第6章
“放人!快放人!” 徐迎直眉头微皱。 “竟然聚众闹事,反抗官府!给我通通拿下!” 程煜咬着牙。 “徐迎直,所有事情我一人承担,和他们无关!” “你想救他们命?” 徐迎直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 “好啊,跪下求我。” 扑通一声,程煜给徐迎直下跪。 徐迎直又道。 “磕头,我要听到响。” 程煜重重叩首,脑袋砸在石块上,头破血流。 徐迎直却还觉得不满意。 他就是要让骄傲的程煜掉进泥土中,被他践踏成渣。 “你可知我为何这么恨你?” “不仅仅是因为你抢走了王雨晴的心。” “那年京都诗会,你力压群雄,独占鳌头,风头无两!可知那日我在台下如喽啰?你一个贱民,凭什么骑到我头上耀武扬威?” 徐迎直在程煜的耳边低语。 “你不是文采盖世吗?好,我要你现在告诉所有人,你是一个卑劣的小偷,所有的文章都是你偷来的!你压根不是什么才子书生,而是一个欺世盗名的贼子!” 怒火吞噬程煜的心。 他恨不得将徐迎直切碎喂狗。 可眼下,他只有低头,才可以换取爹和父老乡亲活命。 程煜浑身是血地跪在地上,扬声高呼。 “我科举舞弊!” “我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小偷!” “我错了!我该死!” 万般苦楚,混杂着咬碎的牙齿,被程煜尽数咽下。 山村一片死寂。 程父老泪纵横,凄厉的哭喊响彻黑夜。 “儿啊!” 徐迎直露出满意的笑容。 徐迎直淡淡地扫过父老乡亲,目光最后落在程父身上,轻蔑一笑。 “都斩了。” 程煜一惊,目呲欲裂。 “徐狗!你骗我!你说好要放过他们的!” “我骗你,又如何?” 徐迎直冷笑。 “这些村民包庇要犯,逆旨抗法,按律当诛,一个不留!” “不!” 血光四溅,烈火冲天。 官兵们狞笑着挥动屠刀。 “煜儿,快跑!” 程父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官兵,朝程煜冲来。 没跑几步就被恼羞成怒的官兵追上,明晃晃的刀锋贯入程父的胸膛,程父哀嚎着倒地,没了声息。 “爹!” 程煜挣脱束缚,疯了似地朝程父跑去。 程煜将程父抱在怀中,飞速流失的体温,让程父如同一块刺骨的冰。 耳边响起徐迎直肆意地嘲弄。 “杀!把这群贱民全部杀光!” “徐!狗!” 寒窗苦读二十六栽的程煜在这一刻丢下笔,拿起刀。 他认为安分守己,便能堂堂正正。 他认为笔耕不辍,终会天道酬勤! 他认为只要退,便能保全自己,只要忍,便能风平浪静。 可他错了。 苍天已死。 程煜本就身手不凡,否则当初也不可能摆平那十几个对王雨晴不轨的贼子。 他左砍右劈,杀出一条血路,径直朝徐迎直逼近。 血债,唯有血来偿! “拦住他!” 徐迎直慌了。 程煜冷笑,原来徐迎直也会怕! 箭矢破空而来,命中程煜的胸膛。 周围的官兵见准时机,一拥而上,将程煜生擒。 “你只有一个人,拿什么和我斗?” 徐迎直狠狠的朝程煜吐了口唾沫。 “将他带去扬州城!我要让全扬州的百姓都来看看,和朝廷作对的下场!” 蝶襴鶂鼥曅鳺慹咰潉蓉窥沷芣頞鮟惪 昨夜又小雨。 下过雨的扬州城一片雾蒙蒙,一大早便有官差敲锣打鼓,让百姓去城中央观刑。 “怎么回事?要杀谁?” “好像是一个科举舞弊的学子。” “科举还能舞弊?那确实该杀!” 扬州城中,有二十四座桥,此刻百姓伫立,人满为患。 积弱贫困的百姓衣衫褴褛站在雨里。 衣着显贵的达官贵族立于玉帐之中。 所有人踮脚张望,都想看看罪大恶极的贼子长得什么模样。 “咦?那不是程煜吗?多年前扬州的乡试第一,怎么会......” “竟然是程先生,程先生无偿给孩子们教书识字,我家幺儿还去听过他的课呢!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科举舞弊?” 百姓面面相觑,人群中已有微议。 “想不到你在扬州竟然有如此声望。” 刑台上,徐迎直神色戏谑。 在他身旁,程煜被铁链悬挂在一根大柱子上。 程煜浑身是伤,血将洁白的书生衣袍浸得深红,顺着他的脚滴落在地板上。 “今日我偏要让你声名狼藉,万劫不复!” 徐迎直当即让官差宣读程煜的罪状。 “程煜,科举舞弊,落榜之后心怀不甘,还聚众在闹市宣扬科举不公!” “后被下狱后,仍不思悔改,竟然煽动京都学子,冲撞龙辇!” “经由陛下亲裁,证据确凿,罪大恶极,论罪当诛!” 百姓哗然。 经由陛下亲裁之事,岂会是假? 难道程煜,当真罪大恶极? “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许清欢从人群中走出。 手中拿着徐迎直的罪证。 科举舞弊一案的罪证被夫子一式两份,一份由他亲手所呈,撞驾鸣冤。 而另一份则留在马车上,让程煜带走,而这份罪证,程煜转交给了许清欢。 “程煜六年科举,连中三甲,可三次成绩都被徐家子弟冒名顶替!” “书院学子为程煜不公,不过是抱怨了几句,便被徐迎直污蔑栽赃,于闹市斩首!” “学院夫子李墨韩为学生不公,撞驾鸣冤,仅仅只是想讨个公道,却被污蔑成敌国奸细!学院数千名无辜学子和先生都被株连下狱!” 百姓震悚,民意滔天。 “岂有此理!” “良家学子被士族门阀如此打压构陷,这世间难道就没有公道吗?” “为何陛下也置若罔闻?为何陛下不为我们讨回公道?!” 眼看事情即将一发不可收拾,徐迎直气急败坏。 “妖言惑众!给我将这个女人拿下!” 谁料从许清欢身后走出数千名身着丧服的书院学子。 他们都是从大虞各地赶来书院学子,此刻无一例外弃笔持刀,神色肃穆。 笔上讨不来的公道,他们要用刀来寻! 数千文弱学子持刀而来,杀气腾腾。 此景,让百姓震颤,让官员惊恐。 许清欢高举罪证,登高而呼。 “程煜一退再退,谁料徐迎直仍不放过,竟然将程家村男女老少三百余口冠以贼寇之名,斩尽杀绝!” “斑斑血债,罄竹难书!” “今日,我便要诛杀此獠,为天下文人开龙门!” 喊杀声山呼海啸,百姓再也无法克制,群情激愤。 “岂有此理!” “释放程煜!” 无数平凡的身影在大雨中怒吼,那是百姓最朴素的声音。 他们生来渺小,也接受了自己的卑微。 他们可以在忍饥挨饿时努力耕种,可以在穷困潦倒时加倍勤劳,可以在被人欺负时忍气吞声。 只因他们坚信,天道酬勤。 他们求的并不多,仅仅只是公道。 “你们要反?!” 徐迎直面色煞白,惊怒交加。 “谋逆者,诛九族!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上前!” 批甲持利的官兵们严阵以待。 锋芒毕露,箭矢锐寒。 许清欢踏出一步。 身后数千书院学子踏出一步。 数以万计的扬州百姓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声势滔天,震耳发聩! 程煜笑了,笑中透着畅意和狰狞! “徐狗,睁开你的眼看清楚,我不是一个人。” 徐迎直惊慌失措。 “拦......拦住他们!” 他从未想过,被他看不起的蝼蚁,也有发怒的一天! 天降大雨滂沱,却浇不灭喊杀声。 激愤的百姓在许清欢的带领下冲破官兵的防线。 徐迎直仓皇而逃。 程煜被许清欢救下。 “师兄!” 看到浑身是血、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程煜,许清欢心疼地红了眼眶。 大雨几乎要将他身上的血水冲散,只剩如洗的白衣。 “徐狗呢?” 许清欢指了指被百姓包围,仍在负隅顽抗的徐迎直。 程煜拔刀,大笑而去。 “我乃是陛下钦定的郡马爷!还是京都徐家的长子!你们若是敢伤我一根毫毛,满门皆斩!” 徐迎直歇斯底里地嘶吼。 他高高在上的身份,确实震慑住了众人。 士族门阀二字,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天下人心中,让人望而生畏。 “我来。” 程煜从人群中走来。 百姓自发地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徐迎直脸色骤变。 “程煜!我们谈谈!” 回应他的,是程煜手中的刀光。 一个官兵倒地,鲜血溅洒,染红白玉桥廊,渴饮瘦西湖水。 “我爹娘皆死,拜你所赐,你忘了吗?” 徐迎直猛地打了个寒颤。 程煜缓缓前行,声音低沉肃穆,不悲不喜。 几个官兵咬牙冲向他。 被他尽数斩杀。 “我在扬州苦读二十载,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见过,一桥一路,我都走过。你可知冬天的雪,有多冷?夏天的雨,有多凉?” 为了供他读书,程父程母节衣缩食,起早贪黑。 扬州城里的教书先生觉得他出身寒微,不愿教他,父母便跪在书院门前三天三夜,受遍冷眼,说尽好话,才求得他旁听的资格。 程煜并不算聪慧,教书先生时长苛责辱骂,说他是没用的朽木。 每次程母都会安慰他,说我家幺儿是最棒的! 往事如风,化作寒雨从他脸颊滑落。 “这条路,我走了二十年,才终于走到京都。” “我知道我低贱,我不如你们,为此我加倍努力,只为搏得一份和你们同台竞争的资格。” “我知道世道不公,我也接受这种不公,可你们不能让我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程煜步履缓慢,却格外沉重坚定。 “否则我这二十年苦读算什么?” “世间文人学子蹉跎又算什么?” “科举又算什么?” 程煜终于走到徐迎直的面前,他将刀架在了徐迎直的脖子上。 一如徐迎直当初将刀架在那些无辜书院学生身上般。 徐迎直胆颤心惊,抖如筛槺。 程煜笑道。 “徐迎直,原来你也会怕?” 徐迎直说话都开始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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