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很壮,见到卢灿也是满脸笑容。 卢灿走过来轻声细语的喊了声爷爷,卢嘉锡的嘴乐得合不拢,摸着他的脑袋一个劲的说好——他已经从电报中知道了最近几天卢灿的表现。 就这么一个独孙,寄予他全部的期望。现在,这孩子终于幡然醒悟,并且能有着神奇的表现,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开心的? 曼德勒这座城市虽然历史悠久,公元四百年的时候已经有人群居于此,但格局很小。 横平竖直的街道是敏东王时期仿照明代京城的格局,重新改建的,因此在民间又有“小明皇城”之称。事实上,这个称呼很有问题,颇有“夜郎自大”的味道——明京城的宏伟与浩大,岂是如此狭窄街道,低矮住房所能比拟的? 卢老爷子入住的宾馆叫“卡拉格”(南边传统的手工织帛),位于曼德勒著名的“和尚区”,距离马哈木玉石市场只有五分钟行程。 估计两位老爷子最近几天没少逛玉石市场。 老爷子很想和孙子多聊聊,可看在饭后他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便催促他赶紧去休息。 见卢灿睡着后,老爷子敲开郑胖子和王大柱的房门。 电报中所不出太多内容,他要好好打听清楚,孙子最近是怎么个表现神奇。 相比郑胖子、田婶以及王大柱等人觉得卢灿的改变巨大,表现神奇,卢嘉锡反而觉得没什么——香江中大每年都要招收众多的天才学子,他见得多了,自己的孙儿为什么不是?另外,无论是玉器还是古董,小时候自己和孩子的父亲,也没少教他。 现在他有这样的表现,何尝不是厚积薄发呢? 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好的。 他的一番解释,还真的打消了郑胖子和王大柱不少疑虑,毕竟卢灿从小开始,就不是个笨孩子,倒是帮了卢灿一个忙 卢灿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爷爷那边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放着南边特色早餐香蕉煎饼以及dahl(达哈拉)豆汤。 早餐盘子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是爷爷留下的。王大柱陪爷爷去曼德勒渣打银行取点美元出来,这边的对外交易,只认美元,钱使用起来很麻烦。 四月的曼德勒,炎热异常,昨晚太疲惫还不觉得,这上午可就不好受,刚吃完早茶,就能从衣服中拧出水来。 上辈子来南边,都选择十月份,那时雨季即将过去,天气也凉爽,另外宾馆中有空调。哪像现在,这里的四月,比香江还要热,宾馆房间中只有一台四叶吊扇在呼啦呼啦的转着。 屋中实在太闷,宾馆黑白电视只有寥寥的两个台,唧唧歪歪的掸邦语,听不懂。卢灿实在坐不住,出门探头看了看隔壁。还好,王鼎新老爷子与郑胖子正在屋内聊天呢。 “来来来!让王爷看看。”王鼎新见到卢灿,微笑着招手示意,待卢灿在床边坐下,他颇为欣慰拍拍卢灿的后脑勺,“人精神多了,个头也不小,确实该懂事了。” 总是被当成孩子,让卢灿颇有些不自在,脖子不自主的扭了扭。 “哈哈,还真的成大人了,说两句,还不好意思了?”王鼎新声若洪钟,哈哈大笑,对着坐在一旁的郑光荣说道。 坐了片刻,这屋内同样闷热,卢灿忍不住说道,“王爷爷,我们出去转转?” 第22章 果敢杨氏 南边的手工纸伞相当有特色。 这种随着明末逃民涌入南边所带来的手工艺,在民间有着浓厚的基础。无它,南边雨季太长,这种轻巧的油纸伞太方便了。 卡拉格宾馆的一楼,就有售卖这种花花绿绿油纸伞的专柜。 南边人民很聪慧的设计出伞帽,这种伞帽以竹篾为筋骨,蒙着分水油纸,绘上各种花纹或侍女,内部没有手柄,而是竹篾编成的圆箍,套在头上,再系上垂至下巴的绳索,在无风的日子,妥妥的一顶大型遮阳帽。 这种帽子不仅在炎热的天气中遮阳,同样可以避雨。 卢灿三人带着伞帽,轻身出门。 街道很窄,没几辆汽车,但充斥着相当数量人力平板车和牛车。 王鼎新告诉卢灿,现阶段曼德勒的运输业主要靠牛,也有一定数量的大象,但那是大家族大矿主才能用得起的。至于货车嘛,并非南边的那些公司买不起,而是路太差。曼德勒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市内的柏油路面和水泥路也仅铺设了中心区那么一小块。 马哈木玉器市场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咨询区,十来个人懒懒散散的坐在一起聊天打屁。 所谓咨询其实就是你可以请他带你看货,这些人对市场内哪一家有什么货色都很清楚,也被行内人称之为眼睛。 这些“眼睛”收费200南边元一天或者50南边元一趟,在南边算是收入不错,这还不算,他们还可以从成交的货主那,拿到一笔不错的提成。 “眼睛”并非人人能当,还需要“考核”——他们必须向所在的玉石市场缴纳一笔考核费,玉石市场管理处会给他们颁发“证书”,这才能上岗。 呵呵,也就是玉石市场变相的增加收入。 一般每个玉石市场不会颁发超过五十个“眼睛执照”,所以这个眼睛执照是相当值钱的。这种情况很像二十年后国内很多城市的“出租车执照”——一辆车不到两万块,但一块出租车执照能卖出十多万。 听王老爷子的介绍,卢灿也觉得很新奇。 上辈子他曾经来过,但那时南边有关翡翠及原石出口交易已经很规范,普通市场购买的原石,是很难出境的。因此,“眼睛”行业已经彻底没落,只剩下一些黑眼睛,靠人脉带老客户去购买私人家的原石,来赚取提成。 见到卢灿三人走进市场,那慵懒的十来个人全部围了上来,“min(类似于敏的发音,南边语我的意思)min”的高喊着,还有两人在外围跳动想要吸引三人的注意。 “有懂粤语或者汉语的吗?”王老爷子双手撑开,将靠近的人群向外推了推,喊道。 “我!”这是一句清晰的汉语,还有着鄂省的味道。卢灿眼睛一亮,上辈子在鄂省地质大学上学,对这种口音太熟悉了,于是向他指了指。 那些眼睛见三人指定人选,嘴中咒骂着四散而去。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瘦高个男人,他的长相还真的与南边人不太像,应该是二代华人。得知卢灿三人选定他,眉宇间有些欣喜,躬身行礼,“老爷,老板,少爷好!” 曼德勒郊区彻底废除土司制度不到二十年,这位眼睛的叫法,倒也没问题。 此人姓梅,名字很秀气,梅生,典型的东南亚二代华人。父亲是鄂省人,二战南边战场的老兵,战争结束后便留在南边结婚生子。 “三位,想看些什么货?马哈木市场我很熟。”梅生很快进入角色。 卢灿只是想逛逛,没那么急,于是说道,“你带我们市场内转转吧。买东西不急,遇到合适的,我们再出手。” 梅生的脸色有些为难。 他们这类眼睛是要靠卖货后货主给提成做主要收入的,刚才卢灿所说的那是导游,如果真的只是四处逛逛最后一件也没买成,那他这趟生意就亏了。 王鼎新是跑南边的老江湖,插话道,“梅生,我们今天包天,如果到最后也没出手,我们会给你小费。小费不低于你的包天费用。” “行!”这个中年汉子很快点头答应。 马哈木市场的第二部分是就是棚户区,也就是摊位。 这里的摊位顶棚全是牛毛毡搭建的,一排排的,两排之间只留有手推车可以通过的过道。 每家帐篷都是前后开门的,没有柜台,门口统一都堵上一张桌子,桌子抽屉可以拉开,里面全是各色成品翡翠玉器,供有意向购买的顾客选择。帐篷内则摆放着两三个货架,堆放着明料、半赌料或者原石。 每一家店内的量器都很齐全,有地磅,小称,还有克度天平。 卢灿也进了两家帐篷看了看,有些失望,这里都货色还比不上天和斋的。想想也就能明白——天和斋是杨家直接从矿场挑选原石直接送到香江的,而这里的原石,估计已经经历了至少三手以上,哪还有什么好料? 而且,这里的原石或者明料的价格,也不比天和斋便宜多少。 卢灿在第二家帐篷曾经问过一块麻蒙场口的黑乌沙,四公斤左右的蒙头货,有些膏药松花,摊主就敢开价八万南边元(钱兑换南边元的汇率是1:145),折合钱伍佰五十元。如果算是运费和报关费,运到香江的成本足有七百港元。而这种料子,在天和斋,报价应该在五百元左右。 果敢杨家还真是牛啊! “摊位上的货色一般,你想要见识好货,我们去后面。”出了帐篷,王鼎新指了指后面的一栋三层大楼,说道。 梅生在看出卢灿在这三人中的地位很特殊,他连忙点头介绍,“后面这栋楼也是属于马哈木玉石市场,但这里只属于南边六大玉石公司地盘,散户是进不来的。” 这就是正规军和游击队的区别,一边是大楼,一边是帐篷。 “娃达公司在里面也有店铺?”卢灿想到杨天和,随口问道。 梅生一怔,这位少爷认识娃达公司的人?那他在这棚户区闲逛什么?马上回答道,“当然有,一楼的二分之一都是娃达公司的地盘。” 王鼎新也有些好奇,“阿灿认识娃达公司的人?” “与天和斋的杨天和有一面之缘。”卢灿简单说了说和杨天和的交集。 “杨天和?杨文秀的堂弟?杨振业的儿子?”王老爷子满脸惊讶。 “我还真不知道他的背景。”卢灿看老爷子的表情,便知道这个杨天和不简单。 在听完王老爷子与梅生的讲述后,卢灿才知道自己想得还是简单了。 卢灿没忍住吸了口凉气,自己不经意闯进天和斋,竟然认识了这么一尊大佛。 要知道,娃达公司总经理是杨文秀,她只是挂名而已,杨天和才是真正的运营管理人。 第23章 墨翡关公 三层楼并不巍峨,但在棚户区的拥簇中,它绝对算得上高层建筑。 房子是老式的中部玄关,两侧办公楼的格局,梅生带着大家走上台阶。 王鼎新很高兴,纳徳轩成立这么多年,一直是小作坊模式,还不是因为找不到好货源?没成想,阿灿竟然认识南边翡翠巨头娃达公司的老总! 左侧挂着一块高两米的标志牌,南边文中文还有英文三种文字,写着硕大的金固矿产资源投资公司。 呃,娃达公司是南边文的音译,它的中文涵义就是“金固。” 南边有六大矿产集团垄断了境内超过九成的翡翠及原石出口。 排名第一的就是金固; 第二则是宏邦发展,是南边本地人和华人合开的; 第三位则有泰国背景的长龙珠宝; 第四位是掸邦本土大家族桑德拉家族所拥有的联合珠宝。 除了这四位,还有两家也颇有规模,乃是东南亚华人投资的弘昇珠宝,以及香江周大福家族投资的福记珠宝。 一楼西侧所挂的牌子,就是宏邦发展。 整个一层被这两家瓜分,各占一边,店铺规模极大。 曼德勒是南边翡翠玉石对外销售口岸,而马哈木玉石市场是曼德勒最大的珠宝玉石交易中心,因此,六大矿产集团在这栋楼中都设有办事处。 其它四家,只能平均分配二楼资源。 这就是南边矿产集团的“两霸四强”格局。 卢灿很自然的迈向娃达公司那边。隔着玻璃门,卢灿便被里面的造型吓一跳——迎门的东侧,是一只真人大小的墨翡关公座像! 这也太踏马的奢侈了吧! “我第一次来也被惊到了!”郑胖子拍拍卢灿的肩膀,笑着指了指门边的几个安保,“喏,有人看不起你了。” 郑胖子和王老爷子以前都来过这里,但也只能参观的看看。 前几年卢家的境况一般,与其在矿业巨头这里做不受重视的小客户,还不如将购买资金投入到小矿主那里,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这是卢老爷子接手纳徳轩之后,与王鼎新商议后决定的原材料购买策略。 这种策略本无可厚非,但谁也想不到,小矿主也太容易衰败了!这次纳徳轩原材料被断,就是因为常年供货的那个密支那小公司,所拥有的两个矿都被地方势力抢了! 人家着急上火的想着重夺翡翠矿,哪有心情给你纳徳轩发货? 卢老爷子和王鼎新两人,这次来南边这么长时间,除了购买原石,还不得不四处重新组织日后的稳定货源。 “走,进去看看,那杨总在不在?”王鼎新很希望卢灿能与娃达公司的杨天和联系上,到时候他们发往香江的货源中,给纳徳轩捎带部分,就足够了。 可惜,现实很骨感。 玻璃门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位壮汉,是娃达公司的安保人员。其中一位瞅了瞅他们一行,忽然伸出手臂,挡住他们。 众人愕然,哪有开店不让客人进门的? 梅生上前一步,开始与这位安保唧唧歪歪的满嘴南边语争执起来。 “怎么回事?”看梅生怒气冲冲的样子,卢灿问道。 “这个小娘养的(鄂省骂人的话),他说里面正在接待贵客,让我们等等。” 嗯?卢灿朝内看了看,店内确实有几个人在看货,但这里的店面足有五六百平米,再多自己一行,完全没问题的。 这位安保完全没有道理的! 卢灿又追问了一遍,梅生看了眼王鼎新后才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位安保以前见过老爷来这里,他说老爷看了好几次都没买东西。他认为我们不是诚心的顾客!” 嘶!这娃达公司的人员素质太差了吧!前几天在天和斋遇到的伙计,卢灿还以为是个案,没想到到曼德勒,他们娃达总公司人员的素质更差。 “没办法,这就是他们的傲气。”郑胖子虽然气愤,还是一语道出根源。 此时可还没有什么顾客是上帝一说,店大欺客,实在是太正常。 虽然梅生说得很轻,可王鼎新老爷子还是听见了,当场就怒了,“什么玩意儿!我们走!他不伺候,老子还不爱来呢。” 老爷子性情火爆,当即就要离开,卢灿连忙一把拉住,“王爷,别,这么走了多晦气。今天一定要进店,在他店中弄点好处,否则太对不起这趟遭遇了。” 郑光荣也拉了老爷子一把,“王叔,阿灿说的对,这么走了有些事就没法转圜了。您老神眼,进去挑几块石头,开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有些人不能得罪的。” 郑胖子的话纯粹是哄老爷子开心,王鼎新虽然是纳徳轩的掌眼师傅,但赌石技术很要天赋,他的水平只是一般偏上而已,郑胖子其实是不希望纳徳轩错过与娃达公司合作的机会。 两人劝了几句,王鼎新虽然依旧愤愤不平,但终于不再提离开的话。 那两个安保人员在旁边冷眼看着卢灿一行,时不时冒出一丝冷笑。 “梅生,告诉他。”卢灿指了指刚才生事的那个安保,“就说……我是天和斋杨天和的朋友!昨晚我和杨天和同一趟班机来的曼德勒。” “另外再告诉他,杨天和虽然去了密支那,可过两天就会回来,到时候见面,我倒是要问问杨天和,他就是如此培训手下人员的吗?” 卢灿这番话五分真五分假,很唬人的。 杨天和途径曼德勒回密支那,这边的娃达公司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卢灿竟然知道杨天和的行踪,呵呵,这边工作人员就不得不考虑,他所说的真实性。 至于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杨天和,卢灿倒不担心。昨天夜里机场分别,杨天和确实邀请了他们去密支那。既然如此,卢灿称呼是他朋友,并不算过分。 梅生冲着那安保嚷嚷两句,果然,那人的脸色有些变了,看向卢灿一行人的目光有些闪烁。旁边的另外一位安保,向他嘟囔两句,然后推开门走进去,向正陪同店内那群参观的一位经理模样的人低声耳语几句。 那位经理眉头听完安保的汇报,眉头皱了皱,对参观人群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便向卢灿一行走来。 “抱歉,下面的人不懂规矩!怠慢了!几位是杨总的朋友?”这位经理说得一口流利的华语,微笑着向卢灿等人抱拳致意,眼神从三人身上扫过,有些疑惑,这几人他都不认识。 “在香江天和斋,与许老一起去买过几次原石,和杨总也算是点头之交吧。”卢灿握拳对他点了点,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太满意。 他这句话又是七分真三分假,再度借势。 那天见到许老,从他与杨天和的对话中杨天和对他很客气。卢灿也能猜出一点,此老应该在赌石行业资格相当老了,眼前这位娃达公司的经理,极有可能听说过。 果然,听到卢灿再度提到了许老,这位经理便再也没有疑心。 “实在是太抱歉……今天来了帮客人,东瀛御木本的人来我们这里采购,所以,我吩咐安保要严格一些。” 难怪安保有这种奇怪表现。相比只看不买的王鼎新,东瀛御木本珠宝可算是行业大拿。 东瀛御木本创立于十九世纪末,世界十大珠宝品牌之一,在珍珠制品行业,堪称世界第一。就是这么牛! 二战后,东瀛经济全面复苏,最近几年更是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第二是苏维埃),御木本的发展拓张极快,从六十年代进军钻石行业后,七十年代再度进军翡翠玉石行业。 他们来娃达公司采购,极有可能是战略合作。 难怪娃达公司很重视。 “我们……只是随便看看,不会打搅你的客人。”卢灿比划了个手势。 “那好吧!”这位经理招手叫来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导购,示意她带着卢灿一行去看货,“确实很抱歉,稍后各位看中的货品,阿丽,你给打个八折。” 打八折?还不错,没有枉费自己的胡说八道,卢灿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忙自己的事情去。 一行人经过墨翡关公像,那名叫小丽的导购便开始介绍。 “这座关公坐像是滇省一级工艺大师黄奕名先生的作品,他创作了整整三年时间。关公像上半身是冰种墨翡,下半身及胡凳为豆青种,全重两吨零二百一十七公斤。” 真是好东西!设计的也极为合理。如此庞大的玉石,不可能是完全统一的种水,黄奕名大师很巧妙的将豆青种及渐变部分,设计成为人们注意力不太关注的雕像下半身,另外他很好的利用了石皮,雕刻成衣服上的褶皱及手中的《春秋》。 这件作品,在三十年后价值至少需要两亿,但偏偏卢灿没听说过,不知道最终落在哪位富豪手中,成为其私人的财富守护神。 卢灿走近,给关公上了一炷香后,从关公脚底开始向上,一点点的观察色带的走向。 很奇妙,关公的一个脚趾位置是马牙种,极其低档的翡翠,估计这块翡翠非常大,设计师将这块巨型翡翠下半部分的马牙种都切去,只剩下这一点,做成脚趾,并不影响雕像价值。 接着是豆青、豆种,豆糯、糯种,糯冰种,到关公腰部位置,已经全部是冰种,再往上,是高冰,抵达肩部位置,已经是接近玻璃种的高冰墨翡。 这是一块渐变翡翠! 卢灿很怀疑,关公头部以及发髻部位的翡翠内部,极有可能是玻璃种墨翡,只是被冰种翡翠包围了而已。 有了疑惑,他的观察更仔细了,还真的被他看出端倪——关公那微眯的丹凤眼,其眼瞳仁部位,透性极其出色,这使得雕像炯炯有神。 这还真不是雕刻师的水平厉害,而是……极有可能在抛光时,将玻璃种墨翡的边缘擦去,恰巧形成瞳仁。 价值连城,价值连城啊!他按住狂跳的心情,再度看了一遍,确认无疑! “这尊武财神可以请吗?”卢灿问道。 所谓请,其实就是问价。这是购买佛像类产品的一种客气说辞。 他的话让小丽一愣,她还真的不知道,不过反应很快,笑着回复,“如果公子有意向出手,我稍后可以帮您问问。” 卢灿点点头,伸手示意她可以继续向前。 如果娃达公司有计划出售这座墨翡关公像,卢灿还真的有些心动。在南边,墨翡的产量极低,远低于绿翠、红翡及黄翡,这么大体积的墨翡更是少见,极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的孤品。 既然是孤品,那价值就无法估量! 卢灿自己也没想到,他的愿望达成的是如此之快! 第24章 准备开坑 娃达公司的这家店,分为三个区域:成品区、明料区以及原石区。 也许是南边人天生缺这根经,也许是南边人认为设计雕刻太麻烦,赚这点辛苦钱不值当,南边虽然盛产翡翠,但南边本地的翡翠设计能力,惨不忍睹,即便是三十年后南边的玉雕也是行业次品的代名词。 如果说他们没有雕刻及设计天赋,这话并不对,南边的木雕以及掐铜工艺相当出彩,真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像娃达公司现在展出的成品,基本上都是出自内陆工艺人和泰国手艺人之手。 翡翠成品有一个特色,即种水越好,色值越高的料子,往往都被做成首饰;玉雕和玉玩等物件,基本上使用的是豆青、油青种或者芙蓉种的料子,有时候也会使用品质一般的冰种。 像传说中进献给慈禧的老坑冰种翡翠西瓜、翡翠白菜等物件,现实中珠宝公司不愿这么干的——物件虽好,变现太难! 而且翡翠有个特性比不了中原玉器——存世时间越长,翡翠的光泽度、色值及手感都会变差。因此,翡翠古董,远不如和田古玉那么增值。 卢灿一行在成品区逗留的时间不长。呵呵,这里的东西很好,玻璃种、高冰种、祖母绿、宝石级别的红翡都有,但不是纳徳轩所需要的。 纳徳轩需要的是明料,可以用来切割并通过雕刻实现增值的明料。 所以,大家在感慨两句之后,很快来到了明料区。 所谓明料,就是从原石中扒出来的未加工的玉质结构。 明料区摆放着两列钢化玻璃展柜,里面用托盘陈列这各色各样的玉质,灯光照在上面,折射着五彩光芒。 太诱人了!王鼎新老爷子趴在柜台上,眼睛都拔不出来。 这是一块老坑玻璃种的春带彩,紫绿并存,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这块春带彩是昨天送来展示的,出自达木坎场口,净重三点一五公斤。”小丽在旁边介绍道。 在翡翠中,“春”即紫罗兰,带春的翡翠也称紫罗兰翡翠;“彩”即绿色,指绿色的翡翠。“春带彩”翡翠,即指同时带有紫罗兰和绿色两种颜色的翡翠。 卢灿伸头看了一眼,这块料子是不规则的椎体,估摸着能取出两幅手镯,还能出四块玉牌和几对戒面,剩下的料子能出点细珠及耳钉。 咦?这么便宜?标价说明上写着二十四万。 他正准备要询问,却又看见后面的单位,是美元!卢灿忍不住吐槽骂了一句。 买不起啊!现如今美元与钱的汇率在695左右,二十四万美元,已经是卢家的全部家底了。 价格贵吗?真心不算贵的! 2010年南边公盘,两公斤的春带彩的料子,被国内某珠宝公司以两个亿的价格拍下。卢灿记得那块料子中间还有一道裂纹,充其量只能出一副手镯,远不如这块。 要是有钱就好了,乘着翡翠价格不高,赶紧囤货,这比什么房地产、金融投资等行业的回报率都高! “你们不用看了,这块料子我们买下了!”在卢灿犹自感慨时,旁边传来一句颇有些嚣张的话语。 卢灿抬头看了看,呃?是御木本一行人中的一位。年岁不太大,梳着流行的二分头,身上的T恤应该是真丝的,很贴身也颇有品味,汉语说得挺溜,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嘛,颇让人不爽! 卢灿的日语不错,了眼他胸前的工牌,部长助理:伊藤公彦。 一个小跟班的!卢灿腹诽道。 “我们双方已经就某些货品达成购买意向,现在正在商谈购买合同。请问这位小姐,这些货品是否可以下架?”伊藤公彦看似礼貌,实则颇为无礼。 他这么做就是担心卢灿一行看中某些货品,会和他们产生恶意竞价。眼前这块春带彩更是他们所看重的。 小丽抱歉的对卢灿一行笑了笑,将这块春带彩翡翠明料蒙上一层纱巾。她很清楚,总部之所以昨天急调这块料子过来,就是为了吸引今天御木本一行。 孰轻孰重,她很清楚。 料子收起来后,那位伊藤公彦竟然还没走,显然是留下来监视他们! 马得,连看都不让看!卢灿的火气顿时飚了起来。 郑光荣轻轻按了卢灿一把,摇头示意,既然咱买不起,就没必要再去招惹御木本的人。 王鼎新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入到那些中档翡翠中,那些从豆种到冰种的明料,才是纳徳轩所需要的。刚才……只不过是一个玉雕大师对极品玉材的情不自禁的喜爱罢了。 “郑叔,我俩去挑几块赌石,挑好后让王老爷子帮我们看看。”卢灿不愿意在这里受东瀛人的监督,拉着郑光荣走向原石区。 王老爷子没跟过去,只是叮嘱一声,让他们多看少下手。他还要趁这机会,挑几块中档翡翠明料带回香江。 小丽也没跟过去,她需要陪同老爷子选明料,倒是梅生很有眼力劲,直接从旁边推出一个手推车,带领卢灿一行带到了赌石区。 赌石区占据的地盘最大,半赌料和开窗料都被放在桁架上,全赌料和砖头料直接分成几堆,堆在地上。 郑光荣第一次见卢灿选赌石,眼中有些惊讶。这小子,怎么挑选原石的动作如此老练? 卢灿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围着全赌料看了一圈。这是挑选原石必须有的步骤——看料子的整体表现,同时判断场口。 一般情况系,同一场口的料子会堆在一起,选择一堆更有价值的场口料是胜利的第一步。 第二步才是选单料。 选单料有“六看”:一看松花二看蟒;三看裂纹四看癣;五看皮壳六看绺,都看全了你再选。 在赌石行业,有人喜欢赌裂,有人擅长赌绺,有人会赌癣,有人会赌色,但万变不离其根——都需要看石皮。 所有的表现,都在石皮上体现。赌皮,是卢灿上辈子从古伯那学来的赌石小技巧,又分为皮色、皮砂与皮纹三种辨别方式。 卢灿最终拉着郑光荣选择了一堆来自达木坎场口的料子,这堆料子差不多有近两百块,大大小小的平摊这推在地上。 这个场口的原石皮壳较厚,呈灰色,且皮肉相杂。皮壳下必有雾,雾色呈红、黄、黑、白多种,因此这个场口容易出彩翡。 这个场口的赌石主要特征为色串皮,雾串皮,雾裹色,雾吃色,皮肉难分。这些对于一般的赌石师傅是件头疼的事情,但对于精于赌皮的卢灿而言,则是快乐的选择——石皮上显露的特征越多,越能精准判断内部玉质特性。 卢灿伸手翻动着石块,时不时还拿出一块,指着上面的特征以极低的声音询问郑光荣。在外人看来,这是典型的胖子师傅带徒弟的节奏。 呵呵,至于是不是,郑光荣自己心底才清楚。 郑胖子也接触过赌石,但只限于行话,什么“宁买一线,不买一片”“龙到处有水”等,真要他判定赌石,绝对瞎火。 他低声对卢灿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多看看,不着急下手,等王叔过来”,但在外人看来可不是这样,妥妥的一副‘师傅现场种种教诲徒弟’图。 原石区可不止卢灿和郑光荣两人,御木本一行也有两人在选择赌石,同样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带着个年轻人在挑选原石。他们选择的是会卡场口的料子,距离卢灿这边不远。 卢灿很快挑选出四块翡翠,其中一块是表现相当优秀的达木坎场口的大料,足有四十公斤,剩下三块则是表现平平的灰皮料,都在十公斤以下。 这四块料子都有货,那块大料有着明显的带状松花、有蟒纹,唯一的缺点是皮下有癣,这块癣嵌在蟒纹头部,像块恶心的瘌痢头,这也是娃达公司不愿切的原因。 多彩云南珠宝的创始人麻老,就是赌癣高手,被世人称为翡翠王。“睡癣着雾,对癣毁玉”,这句话还是他在十年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单块癣问题不大,有时候还有利于玉质结构的着色,两块以上的癣,那万万不可赌。 如果仔细观察,这块料子上的花皮癣是只是一块瘢痕癣,周围并没有其它癣的存在,这种癣没有多大的破坏性。 那是十年后的经验,现在嘛,赌石师傅都怕癣。 另外三块灰皮料,卢灿非常看重其中的一块六公斤料子,其质地与特征,和柜台上的那块春带彩很接近,他判断两者极有可能是一批货。 搞定四块有货的料子,卢灿轻松的哼着前世小调,被那安保及东瀛鬼子弄得很糟糕的情绪也恢复了不少。 “阿灿,这块怎样?”见卢灿选了四块,郑光荣有些着急,他可是一块都没看好,扯了扯卢灿的手臂,踢踢脚边的那块麻皮料。 这块料子足有二十公斤,卢灿刚才也看过,应该是典型的“一片料”,就是行话中提到的宁买一线不买一片的片料。但这块片料很具有欺骗性,其表面的松花呈现带状,颇有带状松花的特征,可惜的是表皮带状松花并没有相连,中间断了差不多有五公分的距离。注定了这货是个坑,而且是包裹大半个原石的靠皮绿巨坑。 卢灿原本想要劝说郑光荣别一句,可看看不远处的几个东瀛鬼子,他眉头皱了皱,想出个不错的主意。 稍后将这块料子擦了,当然只擦靠皮绿的部分,那些小鬼子如果看上,不妨卖给他们,呵呵如果他们不买,就带着擦色的表现回香江,总有冤大头受不了诱惑。 蹲下身子,他和郑光荣嘀嘀咕咕商议完毕,两人又将这块料子搬进手推车。 第25章 老爷装神 能看七十年代末南边的翡翠原石,真是一种幸福! 矿厂那边只开表现很好的料子,表现一般或者有明显缺陷的料子,全扔进蒙头货中,因此,蒙头料中藏有不少的好东西。 哪像三十年后,只要有点松花或者蟒纹,店家就给擦出来,挂个吓人的高价,不怕你不买。一堆的蒙头货,翻了一天也许一块能上手的料子也找不到。 这种事卢灿上辈子常经历。 现如今的娃达公司拥有大小矿坑二十二个,每个矿坑每天出料五吨,那就是一百多吨,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甄别挑选。 卢灿如同一只幸福的小蜜蜂,看完达木坎场口的原石后,又拖着郑胖子四处转悠。 等王鼎新买定明料过来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两人挑选出来全赌料足有二十块。 老头子眉头皱了皱,对郑光荣的表现很不满意——孩子胡闹,你这大人也胡闹? 他哪知道,郑光荣被卢灿忽悠了。卢灿每选中一块,都以问询的名义说这块石料的表现如何如何,内质应该又是如何如何的,唬得郑光荣这位赌石二把刀一愣一愣的,情不自禁的就相信了。 王鼎新站在这堆原石面前,估摸了一下,啧啧,估计要花五十万钱。这孩子,也太能折腾了。花五十万去购买全赌料,这在王鼎新看来,纯粹是作死的行为。 他和卢老爷子来南边,所带的七十五万款项,购买的大多数是明料。这类料子可以通过现场测绘、估价,能评估出来利润率有多少,不会大赚但肯定不会亏。 可全赌料不一样啊,十赌九输这可不是说着玩的,现实比这句话更残酷,十赌十输的人不在少数。 现在怎么办?这两位,一位虽然年少,可他是卢家少爷;另一位虽然也是晚辈,但毕竟是朋友,不是卢家人,两人都说不得呢。 王鼎新站在这二十多块赌石面前,捋着下巴上的胡子,心下发愁,风险太大,找什么理由退回去一部分? 他招招手,将还在忙活的卢灿与郑光荣两人叫了过去。 梅生和小丽自动走开,赌石算口口相传的偏门,他俩还以为老师傅这是要现场教徒呢,得避讳着点。 卢灿与郑光荣俩人挑选石头的速度,也惊到旁边选石头的御木本一行人,自己一行人进来要早,可到现在才选了六块赌石,看看人家,一堆……唔,有二十多块。 这是什么水平?御木本的赌石师傅都有些傻眼。 郑光荣这才觉察到自己俩人挑了太多全赌料,冲着卢灿撇撇嘴。赌石就是这么奇特,他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沉迷进去。 王鼎新想要退回这些赌石,最好的办法就是挑毛病。他操起最上面的一块黄沙皮,这是一块会卡的料子,是刚才卢灿从御木本那行人身边挑出来的。 “这块赌石无松花无蟒,你们是依据什么选的?”他翻动着这块足有五公斤的黄沙皮料子,没找到丁点特征,放在外行人眼中,这就是块普通的石头。 “王爷,这块料子的皮质很薄,您看看!”卢灿拿着手电,抵在石皮上,用手罩住灯光,阴暗中,那层黄沙皮透性不错,能从折射光线中看到隐隐的淡红色。 这是块红翡,透性不错意味着透明度好,透明度好同样意味着玉质的种地不错,再加上可能存在红翡,呵呵,它虽然无外在表现,但确实值得赌一把。况且这块应该不太贵,王鼎新思忖片刻,将它放进手推车中,买了! 他再次翻出一块,是卢灿最早选出来的达木坎灰皮料子,“这块呢?” “老爷子,你看看这里。”这次是郑光荣率先指出来。 他同样用手电筒招呼,照在料子中间微秃的部位。因为运输过程中的摩擦,突起部位皮质相对较薄,手电筒的光打在上面,能隐隐看到雾面。 “有雾必有玉”这也是一句行话。 “你怎么评估其中的玉质?”老爷子翻着石头,看了看。 “还有这!”这块赌石卢灿曾详细的和郑光荣分析并示意给他看过,郑胖子照猫画虎,又将手电筒对准赌料背面的一处,这处有些隐蔽,夹在一处凹槽石缝,灯光打上去后,能看到隐隐的紫色。 紫翡?老爷子眉头微跳。 郑光荣又在他耳边说道,“这块料子极有可能和那块春带彩是一批货。” 老爷子心神一阵乱颤,买!必须买!将这块料子小心翼翼的放进推车中。 花了半个多小时,老爷子将这些料子重新筛选了一遍,剔除了两块。 卢灿耸耸肩,老爷子还是有些水平的,剔除的两块都有毛病。一块有松针癣,这类癣赌性极大,很容易破坏内部玉质,形成“癣吃玉”格局;而另一块则有小绺,藏在皮纹中,很像石纹。 虽然卢灿知道,这两块玉应该都不错,两处毛病并不影响其中的价值,但无所谓,已经有了十八块,老爷子扔两块就扔两块吧。 嗯,有一点要说的是,那块靠皮绿的料子,老爷子也没有看出来。 其实王鼎新的原石鉴定水平很不错,只要有人点拨,他马上就能领悟。他的赌石能力,都是靠这些年与玉石打交道摸索出来的,算是野路子。 他的赌石经验与卢灿完全不同,他是纳徳轩的赌石师傅,需要的是稳,至于赚多少,不在乎,反正有后期雕刻能挣回利润。而卢灿从上辈子开始,就在赌单料,也就是为了赚钱。 两人的出发点不同,看料子的目光自然就不一样。老爷子天生就不愿意碰全赌料——不符合企业经营思路。 梅生过来推车,小丽带路,一行人去柜台结账。因为天和斋的关系,这里的料子可以用钱结账,一共三十九万钱,再加上老爷子购买的十二万明料,打八折,抹去零头,刚好四十万钱。 一次性购买四十万钱的料子,也算得上中等客户了。那位经理特意抽空出来招呼一声,验了卢灿开出的支票后,笑眯眯的问道,“三位老板,要不……在这里切两刀?” 切!肯定要切!不然怎么用靠皮绿去坑东瀛鬼子?老爷子原本想摇头拒绝,但郑光荣已经问出声来,“这里有切割机?” “有,在后面。我带你们去。”说话的是小丽,笑容满面。今天销售额不小,她能领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旁边的梅生有些忐忑,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人能买这么多的赌料,刚才不应该答应包天的计酬方式。这要是提成,啧啧,自己怎么也能拿到五千以上提成吧。 卢灿拍拍他的肩膀,“开出好料子,给你大红包。” “一定是开门红!”梅生也很凑趣,笑着高声应道。 切石机就安放在大楼后面的小厂房内,四台机器依次排开,应该是这栋大楼所有商户共用的。 卢灿准备切三块赌石,一块有可能大涨的,一块小一点但色彩颇为少见的蓝水翡翠,还有一块就是那靠皮绿。三块赌石做个小局,让东瀛鬼子自己跳进来。 可能是卢灿所说的大红包刺激,梅生很活跃,按照卢灿的指示将三块赌石搬到一台切石机的旁边。 王老爷子和郑光荣对切石机都不陌生,纳徳轩的厂房就有一台这种手压式切割机。三块料子也就那块靠皮绿的料子大一点,二十公斤左右,剩下两块都是七八公斤的小料。 这种程度的切石,都不用切石师傅,郑光荣自告奋勇的就抢过了手柄。 打开电源,砂轮滋滋作响。御木本一行五人在那位经理的陪同下,也进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身侧随同的是那位六十来岁的赌石师傅,另一侧则是个二十来岁的女性,穿着一身0L装,姿色颇为动人。 这三人的身后,则是两位年轻人,一位正是和卢灿打过交道的伊藤公彦,而另一位则是刚才有赌石师傅陪同的年轻人。 领头的那位中年人,一进来就对着王老爷子点头哈腰,后面的伊藤公彦赶紧上来翻译。他话语的意思是,今天能观摩赌石大师出手,万分荣幸,希望原谅自己一行的打搅。 王老爷子瞅了他一眼,没说话,眼角瞟得很高,姿态很叼。 那些人见老爷子不爱搭理,便不再说话,半圆形的围在两米外,观看卢灿几人切石。 卢灿掩了掩嘴,差点笑出声来,这帮二货还真的将老爷子当成绝世高手了。 老爷子确实有些风范,拿着粉笔,在第一块料子上花了一道线,让郑光荣沿线下刀。 这块全赌料表现并不出彩,只有顶头有一簇松花,有些突兀,其他部位一丝玉质表现也看不出来。外行人看这块料子,极有可能将其当成假货。 卢灿却通过石皮的沙粒走向,判断出这是一块柱形翡翠,像是夹在面包中的火腿,顶端的松花是柱形玉质结构的露出部位。 老爷子画出的这道线,就是沿着柱形部位的边缘来的,是直切,能一刀就能切出翡翠。 五分钟后,这块赌石被片出五分之一的石皮,梅生用水管浇了浇,露出主体切面,立即大声欢呼起来,“有肉!应该是冰种菠菜绿!恭喜三位老板!” 这一刀下得很神,沿着柱形翡翠的边缘,切在雾面上,透过白皙的雾面能清晰的看到内部的玉肉,灯光下,绿油油的很诱人!透性很好、水头也不错,这是半山半水料。 “烧噶!”后面的五个御木本的人员,发出一阵惊叹。 玉好,切的更好,那条线画的太神奇了! 连一旁观看的娃达公司经理眼神也是一阵闪烁,在王鼎新的身上扫了几次。 郑胖子高兴的合不拢嘴,哟哟的直叫唤! 老爷子扇了他胳膊一下,从他手中接过手柄。见到好玉,老爷子还是很担心郑光荣的手法,他不放心的亲自动手。 十分钟不到,一块中三公斤的柱形菠菜绿翡翠呈现在大家面前。如同成年人的手臂,上粗下窄,从细到粗,分别是豆青种,冰种乃至高冰种的渐变。 卢灿估摸着能出两副高冰种宽镯,三幅冰种手镯,三副豆种的细镯,再加上牌子料和边角料,只这一块翡翠,今天花费的三分之一回来了。 第26章 坑完再坑 一块料子让大家群情激奋,老爷子不愿意放手,再度开了第二块赌石。 这块料子更小一点,也是达木坎场口的。 老爷子还记得卢灿和郑光荣刚才分析的要点,从拐角切。 这个切法很奇怪,连娃达公司的经理也没看明白。这种四五公斤的料子,一般采用片切的方式居多,也就是如同第一块那样,从侧面或者一段片出石皮。 这种从拐角斜切的方式,很少见,除非…… 御木本一行中的领头的那位中年人,疑惑的对身边人问了一句。 那位年老的赌石师傅,蹲下身子,仔细瞅了半天,才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中田君,据我推测,拐角可能有暗裂,从裂纹切,能最小程度减少裂纹所带来的损失。” 这位日籍赌石师傅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块五公斤的达木坎料,确实有裂,裂纹也确实在拐角处。这种裂纹是撞击裂,是后天开采或者运输过程中形成的新裂纹。卢灿正是从撞击脱皮处看出点端倪——水沫子后面有隐隐的白雾,雾色有点偏蓝。 这是块不错的蓝水翡翠。 呵呵,这是今天钓鱼的饵——东瀛人对蓝水翡翠有着偏执狂般的喜爱。他们认为这是大海和蓝天的颜色,这种翡翠是上天赐予的精灵! 砂轮滋滋的深入赌石中,郑光荣拿着水龙头,不时的浇水降温。 浑浊的泥浆从切口处流出,很快,这些泥浆的颜色就变了,如同一滴蓝墨水滴在泥中,很快扩散开来。 “归西!(日语kiseki奇迹的意思)”又是一阵惊呼从御木本一行的口中发出。那位领头的中年人,脚步不自主的向前迈出两步,双手握拳,颤颤发抖。 王老爷子的手很稳,很快将这块赌料从拐角处切入,一分为二,切口落在裂纹处,两片现如今算是明料的石片,躺在切石机的架子上。其中一面上,还是有着一条清晰的裂纹,这片料,已经做不了大件了,但另一片,还是可以切出一副高冰种蓝水手镯。 放下手柄,拍拍被震得麻木的胳膊,老爷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很满意自己的手法。 “够闷那赛!(日语对不起的意思)”那位中年人趁这机会,连忙捧上自己的名片,向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位伊藤公彦依然身兼翻译一职,一个劲的陪着这位中年人点头鞠躬。 “本人是御木本新事业部的部长中田骏,很诚挚的邀请老先生加入御木本,至于薪水待遇我们可以商议,我们会尽量满足老先生的所有要求,希望老先生能同意……” 七八十年代的东瀛企业,就是这么礼贤下士,遇到有能力的人或者对他们有价值的人,立即进行招揽,所以他们的企业在这个时期能飞速发展。 “走开!不要打搅我切石头!”王老爷子嘴角一撇,抬手将那位伊藤公彦拨拉到一边。五六十岁的老人家,对东瀛鬼子,还真没几个有好印象的。 老爷子再度亲自动手,将两块冰种蓝水翡翠剥了出来。嗯,足有三公斤重,老爷子看着其中一块翡翠上的裂纹,连连摇头叹息。原本能出一副上品镯子,现在……毁了。 这就是运输过程不小心导致的。 见老爷子不理睬自己,那位中田骏部长连同几个随从,围在一起,时不时看着老爷子手中的两块翡翠,嘀嘀咕咕。 他们万没想到,卢灿竟然懂日语!这几位正在商议,稍后如何拉拢老爷子,最不济,也要拿下这几块翡翠,尤其是蓝水翡翠。 沾老爷子的光,卢灿与郑胖子也接到这位中年人的名片。两人将名片塞进怀中,相视一笑,好戏开锣! “老爷子,我来吧,您歇歇!”梅生将那块二十公斤的靠皮绿料子搬上架子,郑光荣连忙抢过手柄——要是被老爷子一刀切,那可就坏事了。 王鼎新看了看那块大料,有点犹豫,连切带剥两块料子,手臂确实有些麻,便将位置让给郑光荣。 “王爷,这么大面积的色带,要不,我们先擦擦?” 卢灿在旁边拿起水管,装模作样的问道。 这块石头有点妖!卢灿突然提出擦石,王老爷子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到石头上,仔细看了看,感觉有些虚,点点头,“擦擦看!” 郑光荣将切石机换了片砂轮,准备开擦,卢灿浇水,梅生在傍边帮忙转动赌石。 切石改擦石,见多识广的娃达公司经理眉头微皱,感觉有些怪。他看了看郑光荣和王老爷子一眼,从老爷子的脸上没发现什么,但郑光荣的表现有些过去平静,这不应该是两次大涨之后的表情啊。 这位经理同样是杨家子弟,曾经在腊戌矿口做了十年的主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本能的就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 几个御木本的人,却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在旁边讨论着该如何下手,拿下那块诱人的蓝水翡翠。 擦石用小沙轮,卢灿用水浇了浇带状松花的部位,郑光荣按下电源,砂轮搭在赌石侧面,石屑乱飞。 擦石擦皮,利用砂轮打掉赌石的表皮层,速度并不慢。 卢灿的浇水也很到位,打完一快茶杯口大笑的石皮后,立即露出绿幽幽的玉肉。 冰种,黄杨绿。 “哇哦,又涨了!”旁边的导购小丽一声惊呼,将御木本一行的目光吸引过来。 看着清晰的擦口,中田骏的脸色变得更红,这个老家伙太厉害了,三赌三涨,情不自禁的喊出,“翡翠王!” 王老爷子的脸色反而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这块赌料确实有些妖——没有雾面,擦开石皮就见肉?搞不好还真是靠皮绿!老爷子心中嘀咕了一句。 “沿着松花带,再擦擦。”郑光荣想要住手,老爷子却在旁边吩咐道。 看了卢灿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不得已,郑光荣再度按下手柄,砂轮滋滋的声音又一次充斥这个小机房。 这块赌石的外形,神似一枚放大版的鹅蛋,一头大一头小,郑光荣擦拭的是大头那边。很快,茶杯口已经变成了碟子大小的擦窗,玉质表现很稳定,黄杨绿分部均匀,种水级别达到了冰种,部分位置达到了高冰。 乘着大家围上来观看的机会,郑光荣甩了甩被震得麻木的手臂,眼神与卢灿交流了一次。 这些死鬼子,怎么还不开口? “郑叔,稍后擦小头这边,如果两头见绿,这块料子就稳定了。”卢灿对他点点头说道。 “还擦?要不就直接切吧。” 郑光荣这话其实是心理话,他都有些相信,这块赌石是整玉。 “擦吧,在小头这边擦个窗口,我们就回宾馆吧。饿死了!” 卢灿对他摇摇头,伸了个懒腰,颇有些纨绔的模样。 王老爷子一直在研究这块料子,虽然表现非常优秀,但他依旧有些心虚。卢灿只好拉了他一把,“王爷爷,在这边再擦一块,如果有料,那这块可就值钱了哈。” 围观的几位御木本的人员,唧唧咋咋的在一旁说着鸟语,其意思也是,看这次擦拭的结果后出价,并拉拢王鼎新。 王鼎新原本不同意,但卢灿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用力有点奇怪,仿佛在暗示什么,于是点点头,是的,如果玉料的两端都能见玉肉,怎么也不会是靠皮绿吧。 梅生给郑光荣搭了把手,两人将石料转了个,再度按下电源。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擦片处,水流浇在转动的砂轮上,泥浆四溅,但此时没人顾得上这个。 两分钟后,大家的目光落在最新的茶杯口窗面上! 太漂亮了!又是高冰种黄杨绿,颜色与透性,和另一头的完全吻合。 这就是一块被薄薄的石皮包裹起来的高冰种玉石嘛!二十公斤的赌石,去除石皮,最少能取出十五公斤的高冰种黄杨绿翡翠。 如果按照行业内的核价方式——手镯料的数量,呃,这块料无法核价,能出多少手镯?四十副还是五十副? “最少五十五副手镯!”王老爷子是雕刻大师,很快给出判定。 五十五副冰种黄杨绿手镯,按照三万块一副,这就是一百六十五万,还有牌子料呢?五十五副手镯料,意味着至少五十五块高冰种玉牌!还有戒面料、串珠料、耳钉料和边角料呢? 这一次,连娃达公司的杨经理都有些眼红。看来矿场那边的掌眼师傅,水平还有待提高。如此的好料,竟然被埋在蒙头货中? 卢灿很高兴,直接给梅生包了一万钱的红包,给售货的导购小丽,也包了两千元红包。 两人高兴的一直说谢谢!天降横财啊。 小丽找来了包装盒,将这三块明料用泡沫隔好,塞了进去。 见卢灿一行要走,那位中田骏再也忍不住,走过来再次鞠躬,“够闷那赛!” 那位伊藤公彦的态度也放得极低,躬身翻译。 “三位,我们的中田部长,想要求购这三块明料,请给个价!” 呵呵,还以为你不上钩呢?卢灿站在王老爷子身后,偷偷用手指轻轻捅了捅他。 王老爷子并不想出手,他还没有看出来最后那块高冰种黄杨绿的真实面目。不过想想纳徳轩的现状——真的缺资金啊。 这三块料子换成充裕资金,到时候可以多点料子回去。 想到这,老爷子点点头,同意双方议价! 卢灿已经看得很清楚——刚才擦小头的那个窗口太危险了,郑光荣擦的大了一点,擦口的边缘,已经有了一丝丝水沫子的影迹,只不过混在玉皮中,很难看出来而已。 这就是靠皮绿的征兆啊。 卢灿自己也没想到,这块靠皮绿的遮蔽面竟然这么大?差不多遮盖了原石表皮的四分之三面积。太具有欺骗性了!任谁也无法想想,被剥了一半皮的鸡蛋,里面竟然会是空心的? 老爷子负责谈判,娃达公司杨经理做中人,很快双方就议定价格。 那块瓜皮绿的大料,作价二百万港元,蓝水翡翠作价三十八万港元,第一块高冰种菠菜绿作价三十万。 一共二百六十八万钱,折合美元为三十八万伍仟,零头被卢灿抹了。 对方开的是三菱银行的现金本票,三菱银行在曼德勒同样有分行,很快就能提现。 御木本一行人将王老爷子当成了翡翠王,态度恭谨将三人送出大楼,临别还躬身致意。 “郑叔,我寻思着,还能坑小鬼子一次!”卢灿一边对这御木本一行挥挥手,一边轻声与郑光荣笑着说道。 “瓜娃子,你这是坑完再坑?”郑光荣拍了他脑袋一下,接着呵呵直乐。 “不过,我喜欢!” 第27章 爷孙对话 马哈木玉石市场是曼德勒最大的珠宝玉石交易中心,这里的消息传播速度,巨快。 卢灿等人回到酒店,卢老爷子和王大柱两人早已经回来了。看着眼前十五块全赌料还有四块明料,听着郑胖子在那吐沫横飞的吹嘘着上午自己三人如何在娃达公司大杀四方,两人都跟做梦似的。 三块全赌料,块块大涨一百倍,一上午两个多小时,净赚二百多万,还附带着这些赌石及明料,怎么听着都像传说。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一刀富的例子。 高兴,太高兴了,王大柱去宾馆二楼的餐厅定了一桌饭菜。回来后就眉飞色舞的说,曼德勒这边的已经有不少传言——香江过来一位翡翠王,在娃达公司三赌三涨,获利百倍! 卢老爷子高兴之余,深深看了卢灿一眼,便转过话题,开始夸奖王鼎新的赌石技术。郑胖子同样快速回过神来,开始哔哔老爷子的神眼无敌。 王鼎新老爷子耸耸肩,哈哈一笑,笑纳了其他几人的捧杀。 这种事,他顶缸是最合适。 时间到了下午一点多,宾馆餐厅的服务人员上来说饭菜准备好了。 果然,如同王大柱所言,一行人走进餐厅,一路上碰到的无论是住客,还是宾馆服务人员,都纷纷给两位老爷子点头鞠躬。 尽管不知道是哪位?但这两人中有一位是“翡翠王”,礼节周全一些没错。 所谓翡翠王其实就是个称呼,是南边人对赌石技术好,并且有着连续赌涨记录的人的一种尊称。每一年南边都会有几个新的“翡翠王”诞生,但随着这些赌石师傅某一次赌垮或者连续赌垮,人们会很快忘记。 这其实是翡翠行业的另类追星而已。 王鼎新老爷子挺享受这种感觉,和别人打招呼总要提前哈哈笑两声,挥手致意的力度也更大一些,配合他很强壮的身材,还真的有股“翡翠王的虎威”。 午餐结束后,大家都回房休息。下午两点钟,曼德勒能闷死人。 卢灿跟在爷爷身后,回到房间。 老爷子示意他将门带上,这是有话要叮嘱的节奏。 等门关好,老爷子点点头选择窗户旁边的一张木椅坐下来,让卢灿坐对面,“阿灿,在曼德勒接到你郑叔叔的电报,得知你终于能沉下心来看书,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他没理会卢灿尴尬的挠头,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和鼎新两人都喝醉了。这是我三年多的第一次醉酒。鼎新也是,他也是老泪纵横。” “你能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卢灿再一次挠挠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半月,老爷子对他的感情,那是真没得说。真正是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手心怕碎。 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身,那小子为啥这么浑?好了,现在自己顶缸了。 卢灿摇摇桌上的水壶,还有点凉茶,给老爷子倒上,也算是为自己的前身陪个罪,“以前就像做了个梦,这次,我有点像从梦中醒过来一般……”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爷子欣慰地接过茶杯,乐呵呵的沽了一口茶水,感慨两遍。这三年为了卢家这根独苗,费了多少心血,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现在,一切都值得。 房间两人都沉默了,许久之后,老爷子才问道,“你现在还很年轻,有没有想过以后……”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必然期望。 “躺在病床上,我还真的有些想法。”卢灿挠挠头说道。 “哦,”一听说孙子还真有对未来的规划,卢嘉锡前倾着身子,“那你说说。” “这次醒来,突然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变得清明,以前您和祖奶,以及父母、鼎新爷爷及大柱师傅,当年教授的东西,都从脑中翻腾出来,印象非常深刻。” 卢灿这句话是用来掩饰最近时间的异常表现,虽然老爷子和身边的人没问,但卢灿能感觉出来他们的异样。与其他们怀疑,不如自己挑明。 “我就说嘛,我就说嘛。”老爷子双手一合,站起身来,在房间中走了两步,“卢家先祖有灵,必不会看着我长房彻底沉沦。凤凰重生,浴火涅槃,美丽而高贵,古人诚不我欺也!” 老爷子激动了片刻,才想起卢灿还有话没说完,连忙又坐下。 “纳徳轩是父亲留下的产业,我有责任将它继承并发展,因此,玉器及珠宝,是我未来努力学习的主要方面。”卢灿很清楚未来三十年,珠宝奢侈品行业的暴利,自然不会放弃纳徳轩的。况且上辈子他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玉器大家,无论是新玉还是老玉,可谓“一眼清”。 “嗯,对!”老爷子点点头,“这方面,你王鼎新爷爷还有大柱夫妇那里,可以多请教。王鼎新的父亲是南派大师朱厚钊的弟子,祖师爷是乾隆年间南派玉雕大师朱时云,家传绝学。” 卢灿吸了口凉气,没想到王鼎新和王大柱还有这等传承? 这位朱时云,卢灿还真的很了解。他曾经在乾隆四十年进入宫廷造办处,一年半时间,为乾隆皇帝雕刻四件撰诗玉洗,其中御题诗花卉图海棠形玉洗、“乾隆御题”白玉诗洗在后世的拍卖会上被拍出天价。这两件玉器拍卖时,卢灿都亲临现场观摩。 不过这位大师秉性崇尚自由,受不了宫内的拘束,托词生病潜逃出宫,再后来,呵呵,他不得不亡命江湖,过着白衣胜雪、来去如风的生活。 嗯,我会的。卢灿上辈子是作伪高手,对玉雕也有所涉猎,这辈子能和朱时云的传人产生交集,自然不会放过。 “除了玉器,我还想学习点古玩知识,上次捡漏那块顾二娘的砚台后,我发现这行业非常有意思。”卢灿抬头说道。 卢嘉锡本人就古玩收藏就颇有研究,以前也曾经教授过卢灿一些常识,现在听他这么说,自然欣喜,点头道,“玉器古玩,本就是一体,等回香江之后,我教你。” “我……我还想去中大旁听,爷爷有办法吗?”卢嘉锡亲自教授自然好,但卢灿还有另一层心思,故此,他提出中大旁听。 古玩的基础,是以历史学为基础。香江中大在中华历史学方面颇有建树,但别忘了香江仍在英国人的手中,所以这里也有着浓厚的西方历史和西方艺术基础。 后者才是卢灿想要学习的主要内容。他上辈子可没涉猎过西方艺术,这辈子想要补全。 “这样啊……”卢嘉锡沉吟片刻,“只不过是个旁听名额,我会帮你想办法。” 他毕竟担任多年的中大教授,找关系弄个旁听名额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他有些担心,卢灿安排的学习计划很好,但是太满,于是说道,“你也别太着急,这样的安排是不是压力太大?过犹不及的道理……” 卢灿上辈子除了在地质大学较为系统的学习,后来无论是古伯的教授还是自己摸索,都属于野路子,这辈子他确实有心想要系统的归纳和总结自己已有的,并学习自己尚且欠缺的,所以显得有点急迫。 其实这个计划对于他而言,并无多少压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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