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多情感,一般都会误事。”许胖子摆出一副大哥哥的模样,以教训的口气说道。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听我的没错,目标就是台北故宫那帮人。有钱,而且是公家的钱,不赚白不赚。” 这点卢灿承认,他说的对,生意场,自己的经验确实不足。 自己两辈子也没做过大生意。上辈子所谓的珠宝店,其实就是潘家园的一家小铺子,买卖的都是真品,赚钱凭的就是他的眼力,这也为他在京城圈子里博得不错的声誉。 至于当时作假的那些物件,古伯从不让他参与销售。 旁边的许家耀一脸愕然,“你们说什么?什么台北故宫?” 许佳闻把他拉到一旁,详细的说了遍自己的计划。 “干他!为什么不干?出名当趁早,这次弄他一家伙,顺便把我们准备开拍卖公司的事情透露给媒体,我们的拍卖公司,开业就能火。”许家耀更兴奋。 这些豪门子弟,就没一个简单的! 在学校还看不出来,人人流里流气,正式拉出来后,个个都是泡在生意场长大的,天然生意精。这一点,卢灿还真的没法和他们比。 “我想把刘作筹大师手中的那幅董其昌的画,也弄过来。两幅放在一起,能把台北故宫的脸扇肿。你有办法吗?”许胖子找到知音,干脆拉着许家耀商量。 嘶,许家耀那干瘦的脸,揪成一团,“刘作筹爱画如痴。想从他手中淘货,不太容易。” “怎么也得试试,是不是?”许胖子给他加油鼓劲。 看两人坐在那里愁眉不展,卢灿感觉自己有点过份了——他俩可是在全心全意帮自己呢。 “也许,我们可以找他交换!”卢灿在许佳闻身边坐下说道。 “交换?主意不错,可是从哪儿找画呢?还有,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许胖子很快提出自己的疑虑。 “刘作筹大师在交大求学时,师从于黄宾虹、谢公展,如果有他俩的画,一定可以轻松换回来。还有就是,他喜欢明清交替时期的画作,认为那时候的画坛‘人才飙举云兴,书画争奇竞秀,心写意造,妙极自然’。”许家耀对刘作筹很熟悉,在旁边出主意。 用什么画去交换?难不成再去找一幅? 卢灿手头上书画作品不少,但他不太愿用那些珍品去换董其昌的小册页,不值得。即便是对方厚道,补足了价钱,可画没了,那是真心疼。另外,他手中还真的没有黄宾虹、谢公展的画,其它的画拿出去,究竟是否能一击命中,还真不好说。 大家再度沉默。 “别愁眉苦脸了。大不了我明天拉着我家老爷子,沿着荷里活道,一家家书画店去扫,如果还没合意的,再去摩罗街,总会找到的。”卢灿劝说道。 嘴上如此说,其实卢灿心底的打算是稍后就去乐古道淘宝。 乐古道虽然开始拆迁,平板车摊主都赶走了,但依旧有不少小院子还开着呢,那里同样有宝。找黄宾虹、谢公展的画很难,但淘一幅明清之交的画作,反而并不难。 “这样也行!”许胖子点点头。 他很快就想明白——黄宾虹与谢公展的画,虽然少但香江还是能找到,顶多是价格高点。纳徳轩的少东家,还怕价格贵?即便价格贵点,在小拍上,也能赚回来。 拿定主意后,三人都轻松很多。 卢灿将拟定的拍品一件件往外搬运,许胖子和许家耀鉴定一遍,再让许家耀为这些拍品拍照。忙忙和和,大家整整弄了一下午。 “晚上就在我家随便吃点吧,稍后我爷爷回来。”卢灿挽留两人。 许家耀有点意动,看了看许胖子。许胖子却摇摇头。 “竿子要去联络刘作筹大师,交换他手中的那幅画。不提早探探口风,心中总是放心不下。我要去联络报社,还有中大的老教授们。你还需要想办法,弄幅黄宾虹谢公展,最不济也要明末清初的名家字画。大家都有事。” “时间紧,今天就不拜见老爷子了,下次吧。” 送走两人,卢灿洗了个澡,换套行头,和边婶及隔壁的孙立功招呼一声,匆匆出门。 挑选这样一幅画,听考虑眼力劲的。 收藏家的藏品交流是常事,但想要摸准对方的心意,有些难。 乐古道这一片,更像繁忙的大工地。 冲天的塔吊将一块块已经塑形的水泥模块运上高空,将摩天大楼一点点向天空延伸,要生存空间。 居港大不易!这里的人均可居住面积太狭小。 两年前如同长龙一般,占据乐古道两侧的平板车位,已经全部消失不见。有些摊主不得不将当年存活和生活的小院子,辟出来,成为一个个独立的小市场。 每家小院子里面,有五六个平板车的摊位,挤得满满当当。 当然,也有很多大户,已经开始独霸小院子,抢占位置,准备乐古道商业区形成后大干一场。譬如纳徳轩珠宝,田乐群在这边已经圈了三家小院子,打通后形成面积超大的珠宝行。 卢灿路过这一带时,不少院内的摊主,主动和他点头招呼——两年来他没少来乐古道,也“胡乱”买过很多摊主的东西。这样的外行“痴线”谁不喜欢? 纳徳轩珠宝乐古道店在街南口,卢灿没打算过去。他选择街北的一家小院子,钻了进去。 这也是一家“大户”,整个小院子只有一家店,店名“集雅轩”,专门经营文房四宝、字画碑帖的。 老板姓莫,据说有内陆的门道,他总能源源不断的从内陆弄来一些不错的东西。莫老板在荷里活道也有一家店铺,那里是精品店,而这里嘛,东西鱼龙混杂,真假不定。 卢灿喜欢这种捉摸不定的店铺,这才好捡漏。 虽然书画不算他的最强项,但这两年跟着自家老爷子潜心学书画,结合上辈子的见识,他的真实水平,并不比老爷子差多少。伪作想要蒙他,很难。 “欢迎欢迎!小哥想看点什么?”他一进小院子,一位二十多岁的伙计,便迎上来。语气虽然热忱,但其实态度并不是很重视。 卢灿扫了他一眼,应该是新来的。自己前不久在集雅轩出手过,老伙计不会不认识的。 “有没有家中装修用的画?” 卢灿一口行外话,顿时让这个伙计嘴咧了咧,心道,我这里是古董铺子,可不是画廊。 “没有!你可以去摩罗上街的画廊,那里有不少新画。我们集雅轩里面都是古董字画。”伙计轻视的神情,很自然的表现出来。 “我喜欢中国风。”卢灿指了指右侧墙上挂的那幅不知真假的山水图,说道。 就你?还中国风?卢灿穿着不错,那伙计到底没敢往外轰人。他笑着说道,“你的爱好真有品位。你说的那幅,是内陆大师黄秋园先生的《仿夏圭山水图》。” “黄秋园?没听说过。”卢灿纯粹在胡说八道,他摇摇头,“我还以为是唐伯虎的呢。” 黄秋园,内陆书画大家,清风老人、大觉子,卢灿能不知道? 不过此时老先生的大号,在香江还真的名声不显。老先生是去年去世的,他的作品在去世五年后陆续展出,引发画坛震动。那时,他的画作才真正被世人所认可。 这集雅轩的老板,真的很有门路,竟然在老先生去世一年后,就将他的作品运作到香江。 老先生的作品,值得珍藏。 墙上这幅《仿夏圭山水图》顾名思义,是仿夏圭的山水图。夏圭的山水图是绢本,被收藏在东京国立博物馆。老先生估计是中日交流时见到这幅画,仿制下来的。 远山如黛,青烟渺渺,松如箭簇,根如老虬。老先生将夏圭的“拖泥带水皴”仿得淋漓尽致,笔势酣畅。 “我看这幅就不错,多少钱?”卢灿装作不识货,问道。 那伙计上下打量卢灿一番,发现他不像说笑,便道,“一万二,钱。” 老先生的画,现在的市场价,就是这么多。五年以后,翻十倍都求购不得,三十年后,直接就是五百倍以上。 “你不是说没装饰的画吗?这幅就挺好!”一副纨绔模样,卢灿点了点那位伙计,“你给我包上,买了!” 伙计见生意成交,哪管他语气中的讥讽,忙不迭的将画取下来,卷成卷轴,放进画筒中,微笑着递给卢灿。 “还有好的吗?还需要几幅装裱墙壁。”卢灿将画筒放在柜台上,语气依旧那么嚣张。 生意成了,伙计态度改变很多,尽管心底鄙夷,但谁会和钱过不去?“您稍等,最近我们老板还真的从内陆进来一批好货。东西不贵,质量好,非常适合您家装修。” 第76章 师门夹画 伙计从柜台内捧出一口麻袋,解开封口的绳索,至少有四五十幅画卷,竖着塞在里面。 赚了赚了! 卢灿眼见,很快就看到有一幅画的背面,盖着红通通的“京城革委会”印章。难不成,这些画都是当年革委会抄家弄到的东西?不知怎么就被这莫老板给顺到香江的。 希望来得猛烈,失望接踵而至。 打开第一副画,他就失望了。 这是一幅字,竖幅,天地轴。 只有蒙蒙意,人家与钓矶。寺门钟乍起,樵客径犹非。 四百层全落,三千丈翠飞。与谁参画理,半面尽斜晖。 这是翁方纲的《望罗浮》 翁方纲是清朝《四库全书》纂修官,清代颇有影响力的诗人、书法家、收藏家。 诗是翁方纲的诗,字体也是翁方纲的字体,可惜是临摹的!临摹的还算不错,不过也只能仅仅是不错。旁边还有钤“一笔道人”印 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一笔道人是谁?更没听说过。 正准备将这幅字重新卷起来,卢灿的手碰到了装裱的天地轴。 眉头一皱,这天地轴有点不对劲,还有这字装裱的底衬过厚! 卢灿侧过身子,挡住伙计的视线。用手指压住装裱的边部,小拇指往里面挤了挤。 装裱边与字幅画卷的厚度不对,果然有蹊跷! 他低头仔细看了遍天地轴,还真的被他发现了秘密! 心头狂震!天地轴的两侧,都有木质蜘蛛花纹。别人不认识,卢灿知道啊!这是玖宝阁的“玖”字暗记 夹画!传说中的夹画! 而且,这夹画手艺,不出意外是玖宝阁北派传人所精通的“京裱”工艺。 再见师门手艺!而且是藏真的特殊手艺。 玖宝阁北派当年发生什么了?让他们不得不使用这种手段来藏宝?还有,这些东西,他们为什么不找回去?古伯是北派传人,按理说他们是后继有人的啊? 咬住下嘴唇,平复心情后,卢灿将字幅卷起,塞在一边。口气轻慢的说道,“这幅字什么价?没听说过什么一眉道长呢,不会糊弄我吧。” 他故意将一笔道人说成一眉道长,那伙计眉头直皱,却还不得不应承。 “这幅字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如果你要,我给您便宜点?五百,你看怎样?” 当然好了!卢灿正准备答应,眼角突然瞥见,这位伙计正在观察自己呢。 估计也想看卢灿是不是装疯卖傻的。 “价格倒是不贵,你放一边吧,稍后一起议价。我再看看,有没有顺眼的。”他故意将这幅画随意的推到一边。 再从麻袋中拿起第二幅,卢灿先看看轴,这幅,同样有师门标记,心下暗喜。 将画摊在柜台上,解开天地轴的绳索,铺陈开来。 这是一幅大开的写意山水。 写意山水与工笔山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当然,两者都讲究构图,这是基础,但写意山水更强调“势”,写意山水有一种气势磅礴的宏伟感,工笔山水略带精雕细琢的味道,很注重线条与细节。 绘画是先有工笔,工笔重彩曾经占有主要地位。湘南马王堆汉墓发现的帛画,就是地道的工笔重彩。元代以后,笔法简练、造型生动、酣畅淋漓、讲究意趣的写意画才逐渐盛行。 这同样是一幅仿作。 仿的内容是清初“画状元”唐岱的作品——《重峦叠翠图》。 这幅画要比刚才的字强不少,布局沉稳,用墨凶狠锋利,画者似乎想要发泄某种郁闷和不甘。虽然是仿作,已经有了精气神。 底部钤印“一笔道人”。 依旧是师门的夹画,其画卷的位置要稍稍比边部略薄。 这一笔道人究竟是谁?难不成是古伯的师傅? “哟呵?这一眉道长还会作画?”卢灿摸着下巴,斜睨着眼睛,怎么看怎么欠揍。 那伙计已经确定,这小子确实不懂,忍不住提醒道,“是一笔道人,不是一眉道长。” “哦?还真是!”卢灿挠挠头,对伙计灿灿的笑道,“搞错了,搞错了。电影看多了,就记得一眉道长。” 香江的电影中,有很多是僵尸题材,其中一眉道长是大众称呼。 卢灿翻看的速度很快,一口气看了八福,其中四幅钤印一笔道人的字画,都是师门夹画。另外四幅,则是不知名的作者。 他算是看出来了,集雅轩从内陆进货,精品全部上了墙壁、柜台或者保险箱,剩下的次品,都塞在这只麻袋中。 这伙计真把自己当成收装饰画的了,否则不可能拿出来的。 好事!想明白之后,卢灿反而有些兴奋。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署名一笔道人的字画?那可都是师门藏宝啊。 他正低头看第十一幅时,店里面来了位中年人,四十出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有学识的模样。 伙计看了看卢灿,又看了看来者,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上去欢迎后者。 “莫老板没在?”这人应该是集雅轩的熟客,开口就直接问老板。 “莫总在摩罗上街的店里面,今天没过来。您是找他有事?”比刚才对卢灿热情百倍,那伙计伸手拽过一张椅子,请来人就坐。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新货。”来人眼睛扫了扫,很自然落在卢灿身前的麻袋上。他指了指问道,“哪些是新货吗?” “是……是新货。”那伙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难不成,直接当着卢灿的面,告诉来人,那里都是垃圾?伙计只得点点头承认。 “哦?那我倒要看看。”中年人探头在麻袋口看了眼,惊叹道,“你们集雅轩还真牛气啊。这些画就这么放着?” 伙计苦笑不已,还不能明着说。 他只得在旁边应承,“我们莫总已经收拾过一遍,这里的还没来得及整理和鉴定。要不,我给您拿几幅莫总鉴定过的?” 还未来得及整理和鉴定?这不意味着捡漏?那中年人很自然的如此想到。 他看了看卢灿,很年轻,便不太在意,扭头问伙计,“我能看看吗?” 伙计眉头皱成一团,都快哭了。能说不可以吗?看这些画,不是把集雅轩的名气都丢尽了吗?可是不让他看吧,这可是熟客,弄得他发脾气,以后还得挨骂。 伙计着急,卢灿也着急。 这里面可藏着自己师门宝物呢,万一给这人看出端倪,还不得悔死? 其实这也是卢灿自己担心的缘故——这些夹画已经一二十年,经历多人之手,都未被看破,哪能是随便一人就能看透的? 见那中年人伸手往麻袋中取画,他连忙出手,将那中年人的手臂拨弄到一旁,“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正在看呢,你捣什么乱?” 那中年人眉头一皱,盯了卢灿一眼,然后回头问伙计,“这些画他都买了吗?” 买了吗?卢灿确实有买的意向,可这不是还没买吗? 一边是熟客,一边是不识货的二愣子,伙计很自然的做出选择,他摇了摇头。 “你是谁家的崽子?我又没看你手中的那幅,算不得坏规矩吧。”那中年人得到答案后,很快板起面孔,与卢灿对峙起来。 “这么多画,难不成就只能你一人看?你也太霸道了吧。” 这些师门夹画,还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卢灿自然不愿意让别人插手。于是他梗着脖子,“年纪大就了不起?还骂人家崽子?” “你还懂不懂规矩?我们这些外行都还知道,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你这般横插一手,就是不讲规矩。” 那伙计见两人越吵越烈,赶紧拉了那中年人一把,拽到旁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肯定没好话。那中年人越听,脸上越鄙夷。 “屁都不懂的小崽子,赶紧回家喝奶去!别在这里浪费爹娘的血汗钱!给你父母丢脸!” 那中年人倒是没再来争抢,但他的一句话,戳在卢灿的心缝上了!两辈子,卢灿都缺少父母照拂,这是他的逆鳞,容不得别人提起。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暂且忍着,先把一笔道人的画全部挑出来,放在一旁,等这些画全部买下后,再找他算账。好在那位中年人被伙计拉到一旁,正在看两幅从柜台抽屉中拿出来的精品呢。 卢灿看画的速度飞快,打开,有些甚至都不打开,只要看到天地轴上面有师门暗记的都放在一旁。那些没有暗记的,才匆匆浏览一遍,有收藏价值的放在一边。 也就十来分钟,卢灿将麻袋中五十四幅字画,全部看完。 其中带有师门标记的有十六幅,另外还有六幅画,颇有增值潜力,也被他拢在一起。 两幅侯一民先生的人物肖像习作,侯老师是当代著名的油画家、美术家、美术教育家。此时他在香江,并不出名。但他马上将担任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从那时起,他的画作价格突飞猛涨。 剩下四幅分别是汤小铭先生的大幅山水,朱乃正先生的人物素描,徐芒耀先生的仕女图,以及全山石先生的《塔吉克少女》。 这五人的作品,在十年后是拍卖行的常客,非常受追捧。 “结账!”卢灿发白的脸庞,板起来还是很让人害怕的。 那位伙计有点歉意的对他笑笑,扒拉扒拉算盘,二十幅画,再加上黄秋园先生的《仿夏圭山水图》,一共三万八千五百钱,抹去零头,三万八。 真心便宜! 付款结账,卢灿直接就用那大麻袋装上这二十一幅画,用绳子系好,放在一边。 暂时还不准备走,还没教训那个中年人呢。 卢灿迈着方步,笑眯眯朝中年人走去。那个中年人正趴在这边的桌子上欣赏一幅画。 好画! 八大山人的《双鹰图》 远处,一抹山影,孤鹜的峭壁,乍出的枯枝,大幅的留白,疏间合离,构图粗犷有力。 近处,他用极简的笔墨,勾勒出大雁扭头的动态,毛笔线条的灵动,在此处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根墨线画出了造型,几个微微晕开的墨点更是画出大雁羽毛柔软的材质。 “有了!”卢灿瞬间就想到,这幅画用来置换董其昌的纪游图,最合适不过。 因为这幅画,同样也是册画——画册系列中的一幅。 而朱耷的画作,艺术水平在文人中,更受欢迎。那是因为他的画作中的情绪是饱满而让人揪心的——这不是文人所好吗? 刘作筹大师,一定会喜欢。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从这位可恶的中年人手中,抢回这幅画? 第77章 虚室生白 卢灿的脚步,牵动着柜台里面伙计的心。 他连忙跑出来,站在那中年人的身边,就是担心卢灿在背后给对方一下。 “这位少爷,你还要看点什么?”卢灿出手豪阔,眼睛不带眨一下,就买走了二十幅垃圾画作,这让他的感官好多了。怕卢灿莽撞,连忙出言问道,顺带着提醒中年人要警惕。 “我看这鸟,画的不错。我能看看吗?”卢灿撇着嘴,努了努桌上的那幅朱耷的双鹰图。 “鸟?”那伙计欲哭无泪,多好的画,怎么从他嘴中出来,就变成鸟图? “少爷,那是八大山人的双鹰图。您如果要看,请先等这位先生看完。” 哦,卢灿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边,翘起二郎腿,瞪着那位中年人。 “你看得懂吗?”在伙计提醒之后,那位中年人就反应过来,时刻提防。此时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忍不住再度出言讥讽。 “不就是两只鸟吗?一只蹲着,一只站着,有什么不懂的。”卢灿毕竟在黑道混了三年,那段生活在他骨子里留下烙印。如果再夹上一支香烟,卢灿此时那就活脱脱一个纨绔加阿飞。 吴汉文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到这么一位? 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过份,都已经四十多岁,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子为崽子,这没什么吧。至于说到父母,那是长辈对晚辈的规劝。听不进去,那是孺子不可教也。 现在这位小子坐在自己旁边,肯定是想着怎么报复。 此时,他有点点点后悔,刚才干嘛要多那么几句话? 这种半大小子,在香江最难缠,一言不合就会出手,还没轻没重的。 虽然眼前这位,看起来不太像街上的阿飞之流,但谁能说的准呢?即便不是阿飞,可看他花了近四万去买一堆垃圾,那也必定是豪门家的纨绔子弟。 无论是阿飞,还是豪门的纨绔,这两种人,都不太好对付。 有了退避的心事,吴汉文便不想再和卢灿纠缠,扭头问身边的伙计,“莫少聪呢?你打个电话,就说我看中这幅画,让他过来,我找他议议价。” 这是册页,也就是小幅画作,即便是八大山人的,也不贵。集雅轩给出销售标价,也才两万五千钱,上下浮动二成,这位店内伙计完全可以做主的。 可现在,为了这幅画,竟然要去找老板?相比较卢灿刚才掏三万八千元的爽利,眼前这位熟客,显得有点斤斤计较了吧。 这位伙计的心理便微微失衡。 吴汉文还真的不是抠价格,他只不过想借此机会让莫少聪过来,然后借助莫老板地头蛇的名头,压一压这位明显有找碴意向的少年。 可这话没法明说啊。 “先生,你看……这幅画您想出什么价位?我还是能做点主的。”那伙计就不太想惊动莫总,那也显得自己太无能了吧。他吭吭哧哧的,不太乐意去打电话。 卢灿在旁边一看,呵呵,有门! “买不起就不要玩收藏!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玩的。这是富人游戏,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你儿女败家吧!”他直接将刚才吴汉文说他的言语,再度返给对方。 配合他高跷的二郎腿,轻蔑的眼神,吴汉文气得快要吐血。 对卢灿有顾忌,但对伙计,吴汉文可没有。 见到这位不长眼的伙计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样子,他不由得火起,怒喝道,“你这店伙计怎么当的?这么不醒目?不怕莫少聪开了你?” 卢灿连忙插话,这时要真的让莫少聪过来,眼前这位中年人百分百会买这幅画,那自己可就彻底没机会了。 “嗨,兄弟,别理会他。这人真是的,无理取闹嘛。买幅画竟然还要老板来还价?他当自己是港督啊,这也太瞧不起你了。” 卢灿斜着眼睛挑唆道,“不就是一副小画吗?他买不起,我买了!这东西多少钱?” 虽然伙计也意识到卢灿这是在挑事,但偏偏他说的话,都击在心坎上。 那伙计看了卢灿一眼,说道,“两万五……” 伙计这么做是有问题的,但此时话赶话,他心中也有火,就直接说出价格。 “哦……”卢灿拖长了音调,看了眼那中年人,语气很轻佻,“才两万五,你还要老板来还价?真丢不起这人!” “你还买不买?不买我可付账了!” 吴汉文忿忿的看了眼伙计。这画还能买吗?肯定不能啊!这伙计明显对自己有意见,上杆子求购?犯不上! 他一甩手臂,重重的哼了声,扭头就走! 得!画到手,自己也出了口气,舒畅多了! 卢灿扔下两万五的支票,等伙计将幅册页包装好,也放进麻袋中,背在肩上,哼着小调走出店门。 他现在着急回家,看看师门北派,究竟在夹画中藏着哪些名家作品? 泊好车,卢灿刚进家门,便接到许家耀的电话——他已经联系上刘作筹大师。 “什么?你说刘大师想要看看我手中的那幅董其昌纪游图册页?” “嗯。”电话那边的许家辉有点不好意思,“刘老问我,要他手中的那张册页干什么?不得已,我就说了,你手中也有一张,想要凑成对。” “于是刘老就和你提出,想要看看我手中的那张?” “是的。” “那刘老有没有透露出手的意思?” “他倒是没回绝,说看完东西再议。” 刘作筹的意思,卢灿能猜到两分,无非是想看看自己手中的那幅画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他可能还会现场开价,收下来。 原本处理给刘作筹大师,也挺合适,但现在不成了——下午三人在一起设计了如此庞大的炒作计划,而且还事关未来的拍卖公司,这幅画可不是卢灿想要卖就能卖的了。 “哦,这样啊。”卢灿想了片刻,说道,“让刘老过目鉴定也好,我下午刚好弄了幅画,正准备找他交换呢。” “这么快?!”这次轮到许家耀在电话那头吃惊了,从三人分别到现在,也仅仅过了两三个小时,他就搞定了? “谁的作品?刘老会喜欢吗?”他疑惑的问道。 说起这事,卢灿有些得意,“那当然,哥们办事不如你们精明,但有效率啊!” 得瑟一番后,他才告诉许家耀,“八大山人的双鹰图,也是册页。呵呵,册页对册页,朱耷对董其昌,你说刘老会不会同意?” “牛气!”许家耀赞赏一句,“应该问题不大。董其昌字画虽好,但人品差,不像朱耷,有气节。刘老应该会很喜欢。” “要不?你现在来找我?我也想看看八大山人的真迹。”许家耀在电话中提议道,“稍后我带你去找刘老,把两幅画都让他看看,如何决定,他自己选。” “见刘老?刘老在香江?”卢灿有点诧异。 “咦?你不知道吗?刘老退休前一直担任四海通银行香江大班,在香江有住宅。退休后,他常年住在香江的。” 嗨!卢灿一直以为刘老是新加坡人,肯定会住在新加坡的。没想到……这么方便? 四海通银行是一家新加坡银行,创始人是陈瑞麒,祖籍潮州,新加坡早期的革命人士和资本家。这家银行曾经在东南亚很有影响力,在八十年代走向没落。 将麻袋整个塞进收藏室,因拜见长辈,卢灿换了身庄重的衣服,带着两幅册页,再度匆匆出门。 许家耀的家,在中环皇庭社区,一听名字就是中高档住宅区。将许家耀载上车,便直奔刘老家中而去。刘老著名的“虚白斋”也就在中环,很近。 临行之前,许家耀已经电话约好了刘老,此时,他正在家中等着卢灿两人。 刘老的家在香江动植物公园附近,面朝公园西门的一栋独栋三层楼房,前面有个小小的庭院。它的左右隔壁,俱是高楼大厦,这里是香江的金融和商务中心。 虽然不是别墅,可这地段位置,价值上,连清水湾的豪华别墅也没法比。 没有资本,是玩不了收藏的。 刘老今年七十整,穿着月白色的对襟短褂,下身很随意的阔腿七分裤,光光的地中海,四周围着一圈白发,带着一副老花镜,很慈祥也很清爽。 “刘爷爷好!家祖卢嘉锡!”卢灿见面就向他行晚辈礼。 “哦?你是老卢的孙子?哈哈,许小子说的人,竟然是古人之后!你爷爷,他还不错吧?”他惊讶之后,语气中多了三分欣喜。 香江的收藏圈并不大。当年卢家家境还不错的时候,卢嘉锡也很喜欢收藏。他的书画和瓷器鉴定,行业内很有名气,与刘作筹有过交集。但后来卢家衰败,卢嘉锡不得不放弃收藏,将很多藏品都转手,用来支撑家庭。也因此,卢嘉锡与收藏圈再无交道。 两人虽然不算深交,但当年彼此还算熟识。卢灿这声爷爷喊出去,对稍后交易还是有帮助的。 “来来来!听许小子说你手中有两件好东西,也让我见识见识。” 简单问候之后,刘老摸了摸秃顶,笑容满面的将两人引进屋子。 许家耀走在卢灿身边,对他晃晃大拇指。显然,他猜到卢灿刚才的用意。 刘作筹会客地点就在一楼,这里的陈设古色古香。 靠西墙设有一面博古架,上面陈列的瓷器不多,但样式古朴,应该是精品瓷。正门往客厅方向,被一面八扇屏风隔出层次。转过屏风,则摆放着两架高足曲腿圆几,上面放着两盆剑兰,叶宽枝长,郁郁葱葱,生机旺盛。 会客厅方桌有点意思,六边形六条腿,非常少见。卢灿知道,这是清代的红木宴桌,只有官员或者大户人家才会特别定做——六条腿不容易稳定,对地面的平整度要求很高。 围着宴桌的是六把圈椅,同样也是清代家具。 卢灿这两年跟着郑胖子,学了不少木器知识,这点内容还是能轻松看出的。 在会客厅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张黑色陈旧的檀木匾额,上面写着“虚室生白”四个鎏金大字。 这应该就是“虚白斋”的由来吧。 佣人送来三杯香茶,卢灿便将包裹里面的两幅册页,拿出来放在桌上,供刘老品评。 刘作筹戴上手套,又将客厅的灯光调亮,这才开始抽出画筒。 “师傅,在家吗?”正当刘老准备看画时,门外传来一句问门声。 卢灿扭头,看向来人,心底咯噔一下。 原来这世界真的这么小? 第78章 碧玉从影 吴汉文大学毕业后就加入四海通银行,成为刘作筹手下员工。 二十年来,辛辛苦苦熬成四海通银行的投资信贷部经理,在香江金融业中也算是薄有名气。也因此,结交上莫少聪等一批社会上的“精英”。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刘作筹爱收藏,不少下属员工都有这一兴趣爱好。吴汉文算是厚道,并没有人走茶凉,在刘老退休后,还经常找老人家请教,才有私底下的“师傅”称谓。 师傅,总比刘总更亲近嘛。 看到对方,卢灿惊愕,吴汉文更是懵圈! 这么个阿飞混混,纨绔子弟,怎么能当得起刘老的香茶? “你?”“是你?”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惊讶的呼声。 “怎么?你们认识?”刘作筹老先生目光如炬,很快发现端倪。 卢灿有点心虚,吴汉文的眼中则满是怒火——今天在集雅轩的较量,卢灿胜出。他买到东西,而吴汉文空手而退。 许家耀也发现不对劲,用手肘撞了撞卢灿,询问原因。 卢灿挠了挠头,非常尴尬的指了指桌上的那幅画,“今天在集雅轩,为了这幅八大山人的《双鹰图》,和刘老您的弟子有点误会。” 他不清楚吴汉文和刘作筹之间真正关系,但从刚才那声师傅的称呼中,也能猜到,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密切,因此,他的姿态更低调些。 这也是他的极限,至于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哦?这样啊。汉文,来坐!” 刘作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打听这件事,藏家争货,发生不愉快,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今天估计是自己的下属吃了点亏,总不能因为这事,就将客人赶出门吧? “我给你介绍两位收藏界的年轻俊杰,中大的学子。”刘作筹向吴汉文招招手,“这位是老许家的孩子,许家耀;这位呢,是中大卢嘉锡教授的嫡孙卢灿,祖传的鉴定知识。听小许说,他不仅精通东方古玩,在西方艺术品方面造诣同样颇深。” 今天许家耀为了让刘老重视这次交换,可是在电话中将卢灿狠吹了一顿。 刘老如此介绍,其实也在点醒吴汉文——这两人的来头都不小,有什么恩怨,能放下的尽量放下。 吴汉文还在懵圈中。 中大学生?卢嘉锡教授的孙子?那就是纳徳轩珠宝的少东家啰?作为金融界“精英”,纳徳轩的崛起,他不可能不关注的。 这些倒不算意外,最让他吃惊的是——这小子竟然是古玩圈中的好手? 这太难以令人置信了吧! 集雅轩的伙计,可是亲口说的,那小子挑走的是一堆垃圾呢!而且,今天可是满口外行话,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收藏界的后起之秀?就这人? 吴汉文怎么也没法将老师口中介绍的身份,与眼前这位小子,联系在一起。 他与许家耀握握手,随后与卢灿轻轻一搭即放。很显然,他还对白天的事情耿耿入怀。 刘作筹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提及这件事。吴汉文是成年人,自己的路自己选。自己因为同僚之情,提醒一句就够了,再多,就没必要,毕竟不是真正的师徒。 他用手臂圈了圈,示意大家围坐下来,“今天卢少带了两幅好东西,我们都欣赏欣赏。” 吴汉文低头一瞧,桌上摊开的那幅,正是自己今天在集雅轩遇到的《双鹰图》,而另外一幅,同样是册页,应该是董其昌的山水画。 难不成?他真的是古玩好手? 他眼角瞟了瞟卢灿,这小子现如今气度沉稳,笑容儒雅,怎么也看不出白天那种阿飞和纨绔气质。难道这小子,今天白天在集雅轩,全程演戏? 极有可能是这样! 吴汉文很快就想明白——装外行是古玩行当捡漏的不二法门。 不知道他今天从那麻袋垃圾中,捡走什么宝贝?看着桌上的那幅熟悉的画,吴汉文心底堵得慌。 …… 温阿四在天黑之前,赶到妹妹所在的小茶室。 茶室依旧亮着灯,还有两三位学生在里面喝咖啡看书,妹妹坐在柜台前,有些魂不守舍。 “怎么了你这是?这么匆忙打电话让我过来?今晚不打算回家了吗?” 见妹妹人没事,温阿四终于放心下来。下午接到妹妹电话,她就火急火燎的让自己过来,不知道又为哪般? “四哥,你来了。”温碧玉欣喜的站起身来,搬起柜台挡板,将哥哥让进柜台里面。 父亲没正行,母亲体弱多病,温阿四在没成家的兄妹中,他是最大的,而且一直努力赚钱养家,所以他在兄妹中可谓主心骨的存在。 这件事情,困扰自己一下午,听听四哥的意见,没错。 温碧玉一边给哥哥冲咖啡,一边筹谋着该如何开口。 “行了,有什么事说吧。你不会是惹阿灿生气了吧。”接过妹妹递过来的咖啡,温阿四开了句玩笑。 “四哥,我想去演戏!” 噗呲!温碧玉的一句话,让温阿四刚进嘴的那口咖啡全喷出来,将柜台弄得一团糟。 “你……你说什么?”他手忙脚乱的在柜台上胡乱的擦了一遍,问道。 “我真的想去演戏!这个小茶室,太闷了!”温碧玉撅起嘴,眼珠子中已经泪光盈盈。 “演戏?咱家能出那块料吗?”温阿四对这个行当不熟悉,本能的想要反对,“还有,演戏可不是你想演,就有机会上戏的。邵氏清水湾片场,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蹲在外面等活呢。不出名的演员,很苦的。” “不同的。我……我……有人答应带我去电视台的。”温碧玉期期艾艾的说道。 “谁?他想干什么?”温阿四立即警觉起来,以演戏为借口骗小女孩的事情,可不是后世才有的。 “唉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温碧玉生气的捶了哥哥一拳头,“是黄霖黄老师,他答应介绍我进无线电视台的。” “黄霖?谁啊?无线不是利家的吗?他有什么权利让你进去?”隔行如隔山,黄霖此时已经很出名,但温阿四平时并不关注这一行,还真的不知道。 “真被你气死了!”温碧玉小嘴鼓鼓,气哼哼的说道,“你不看电视吗?《倚天屠龙记》,还有《大亨》《楚留香》,好多些个电视剧的歌曲,都是他写的,很有名的。” 黄霖是谁,温阿四不知道,可这些无线台的热播剧,以及那些歌曲,他可算是耳熟能详的。如果这人真的这么牛叉,阿玉说的事情,还有点靠谱。 对于这个不爱读书的妹妹,温阿四也很无奈。她能做什么?当初正是家中担心她瞎混,自己求到阿灿这里,做个茶童。可这,毕竟不长久啊。 虽然家中所有人都希望她最终能和卢灿走在一起,但妹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可说不好。万一不成呢? 他抬头仔细打量自己的妹妹,这一年多的悠闲,惬意的生活,让当初那个青涩的小丫头,渐渐张开,个头窜到一米六,举手投足间,渐有女人味,有了不逊色两个姐姐的姿容。 也许妹妹的选择也没错,做演员,风光、赚钱,光鲜体面,说不定她还真的有这方面的潜质呢? “该不是骗你的吧。”温阿四再度问道。 “不会吧。当时和他会面的,可是艺术系主任魏明倩呢。他可是当着魏教授的面,和我说的这些话呢。”温碧玉也有丝丝疑虑,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我这不是找你来帮我分析分析嘛!” “你把今天遇到那位黄……黄霖的事情,详细告诉我,我帮你判定。” 兄妹俩低头,商量着温碧玉“从影”这件事。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黄霖。 今天下午,见魏明倩时,与温碧玉产生点小误会。 最开始吸引他的,是温碧玉口中哼唱的那首小调,但在随后的接触中,他忽然意识到这小丫头的古灵精怪,明眉皓目,应该很适合演电视剧。 于是便对魏明倩提及,想要推荐这丫头,去无线演戏。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卢灿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小茶童,因为一首歌,被黄霖看上,准备进无线演戏呢。 刘作筹很爽快的答应,用自己的那幅董其昌纪游册页,交换八大山人的《双鹰图》。老先生很热心,在许家耀的请求下,他为这两张画,一并开具了他自己的鉴定说明。 他手中的那张纪游图,与卢灿所拥有的那张,钤印、题跋、留款、格式、风格一模一样,一本画册中的两张残页。 董其昌正品。 看着老先生亲自写下的鉴定文书,许家耀与卢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喜。刘作筹的鉴定说明,绝对是打脸台北故宫的有力武器。 第一次拜访,卢灿没敢提参观虚白斋的请求,只得和许家耀遗憾的告辞。 “汉文,今天究竟怎么回事?”刘作筹叫住也要离开的吴汉文,问道。 “嗨,师傅,提起来都丢人!我今天被姓卢的的小子给蒙了。”吴汉文此时已经完全想明白,白天卢灿的行为就是做戏,只不过他将自己也框进去了。 “哦?说说,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刘作筹拉住他追问。 吴汉文只得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事情,复述一遍,基本复原了当时情形。 “你呀!做金融这么多年,不知道慎言二字?”刘老听完后,直接就批评开来,“那卢家,五年前出了一次事故,卢小子的父母及祖母,都在事故中去世。你提及别人的过世父母,他自然不会高兴。” “啊呀,我是真不知道呢。”吴汉文摸摸额头,汗都下来了。确实,老上司教训的是,自己忘记了慎言这一教训。 “可是……那小子,也太能演了!” “是啊……没想到老卢,竟然还有这么个宝贝孙子!真是有意思啊!”刘作筹摇头感慨。 第79章 师门北支 书房条形案板上,摆放着几个小盏,还有一盆清水,浸泡两把小排刷。台案上还放置着一大一小两把镊子,一薄一厚两柄小刀,一把铁质蒸汽熨斗,还有一根加长的擀面杖,两根细长的筷子。 这就是卢灿所有的揭裱工具,其中,小盏中是他自己配制的溶液——防裂溶液。 装裱不容易,揭裱更困难。 一笔道人,不知道真实姓名,但肯定是师门长辈。 自己有幸两辈子都与玖宝阁结缘,卢灿还是非常尊重这段缘分的,在他心底,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将自己看成玖宝阁的人。那么,一笔道人就是他的长辈。 虽然这位老先生的书法和绘画都不算顶级,但他也不打算毁了它。师门即便是分为南北两支,估计也没多少传人。每一件师门作品,都值得善待。 善于书画作伪的名家,临摹很牛,能做到纤毫毕现,但要让他创作,并不会比普通绘画者强多少。为什么会这样?这是行业属性决定的。 专业的书画临摹者,不需要有自己的创作思路。有自己想法的临摹者,其实是不合格的。 卢灿在古伯手下时,就曾经练过很长时间的横平竖直的字体架构,但从未练习过字画的整体结构。 重新检查一遍工具后,卢灿在条案中间,又铺上厚厚一层棉布,再拿出那幅一笔道人的《望罗浮》。 这幅竖幅,采用京裱方式。 京裱源于苏裱但又另有特色。 清初,书画装裱水平以苏州为最,尤其是秦长年、徐名扬、张子元、戴汇昌等人,更是名噪一时。乾隆年间,清廷内府藏有历代帝王像若干,急需装裱,向江浙征调装裱高手,苏州巡抚保送秦长年等四人赴京承担此事。 秦等人根据北方气候、环境及人们的审美情趣,精心创造了独具一格的京裱款式,受到多方好评。秦长年等人因此成为“京裱”的创始人。 京裱的主要特点是:裱件厚、重、平、直,色彩艳丽辉煌,用料高档、款式潇洒大方。舒卷之间,当当作响。 京裱华贵,眼前这件作品的装裱,可能因为环境的关系,并没有过多使用丝绸、檀木等贵重配件,但裱件依旧有着宽边、厚底、使其平直等诸多京裱特征。 用镊子和刀片,沿着天地轴的胶边处,一点点的剥开,打开天地轴,露出圆松木轴心。 取出圆松木,这幅画装裱使用什么样的底衬,胶边多少,压厚多少,什么胶质,边衬几层等等,基本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拿起小排刷,先很细密的走一遍边裱部位,使其微微润湿。 再度拿起一块棉布,蒙在画的表面,卢灿含了口清水,呈雾状的喷撒在棉布上。然后操起蒸汽熨斗,如同烫熨衣服般开始隔着棉布烫熨画卷。 这是揭裱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蒸汽烫熨。 蒸汽熨烫非常考验一位揭裱师傅的功力——既不能让画面过度湿润,也不能温度过高,让画面纸质硬化。 卢灿放下蒸汽熨斗,用手掌沿着棉布摸了一圈,感觉还是很满意的。 等了三四分钟,再度将画面表层的棉布揭开,此时,装表材质和画面已经湿度相当大,因为高温作用,装裱边角已经开始有微微的分离。 他拿起另一把小排刷,沾了点自己调配的药剂——可以快速形成有些类似于硅胶的保护膜,这种膜的韧性不错,可以保护纸质不会因为不小心而破损。 选择薄刀片,对准已经起边的装裱缝隙,开始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挑动,当缝隙距离可以插进筷子时,便用细长的筷子将揭开的部分挑起。 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卢灿中途不得不多次起身擦汗——实在是太耗费心神。 等揭开大部分装表层时,就需要用细长的擀面杖来支撑。 揭裱第一层及画卷,终于大功告成,卢灿用擀面杖从中部挑起表层,快步走到另一张桌子上,小心的摊开。 (花费文字写揭裱,实在是当年我曾经见过一位老师傅的揭裱过程,太让人震撼了,尤其是最后用擀面杖挑表层的动作太帅,当时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可惜的是,后续药物除霉、清水淋洗、复裱等过程,他没让我观看。文中所描述的道具和过程,都是现实中我看到的,与大家分享) 被隐藏的那幅画,终于露出真容。 远山渺渺,山脚村落依稀朦胧。中景是两位蓑笠渔者,一前一后,支撑乌篷船行于江上。近景为岸边斜柳,茂密的芦苇,在风中向后飘动。柳树边的江面上,有点点涟漪。 果真不愧为杏花春雨江南。不见雨丝,但闻雨意。一幅画,能让人心有所感,似乎有着毛毛细雨淋之于身。 画面右侧钤印“衡山之印”,文征明,号衡山。 这是文征明的《枝江风雨图》。 画面的左侧,钤有四方印,分别是“项子京家珍藏”“子京之印”“西楚王孙”“天籁阁”。这些都是当年项元汴的藏书印——他每检查一次藏品,都会在藏品上重新留下一方藏书印。 卢灿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如同自己所猜想的——这些夹画中,是祖师家中的珍藏,天籁阁的遗存物品!也是当年第三代阁主项圣谟所竭尽心力保留下来的字画! 玖宝阁师门传承中记录,项圣谟师祖,曾经耗费心血,大量作伪,在清兵抵达嘉兴时,置换下来四百件珍品文物。 只是,记录中并没有明说,这四百件真品文物,最终流落何方? 倒是在第四代阁主吴文胜的记录中,提到一点消息——师兄周亮工降清北上,带走了部分师门物件,献于朝廷。 这件物品,应该就是师门北支留存下来的宝贝。 对于师门北支,卢灿知晓的很少,尤其是周亮工之后的传承,更是一无所知。 吴文胜老祖留下的亲笔记录,充斥着对周亮工的惋惜和痛恨。他在记录中说周师兄之才,胜其百倍,尤善治印;其所仿印,惟妙惟肖;身遭不幸,可惜可怜!唯其献身投贼,无死之节,恨不能啖之其肉。 卢灿曾经在中大博物馆详细查找周亮工的资料,还真的被他找到。 《清史列传》、清末史学家曾铮的《明清稗史》中,有相当篇幅关于周亮工的记录。 “明末清初文学家、篆刻家、收藏家、贰臣”,则是史学家给周亮工一生的评价。这对周亮工而言,并不公平。尤其是贰臣一词,是他身上难以洗刷的耻辱! 对师门北支,卢灿倒没什么意见,他上辈子受惠的正是北支传承。更何况他以一位过来人的目光审视,周亮工投降清廷,并非个例——当时许多江南文人,都是如此选择的。 眼前自己发现的文征明《枝江风雨图》,以及还未曾开启的十五幅师门夹画,说明当时的周亮工,并没有将所有从师门带走的物品进献给清廷。 对玖宝阁而言,师门北支的传承工作似乎做得更好一些,对师门的遗物,保留的也更到位——最起码北支能将这十六幅真品保存到几十年前而没有损坏。 周亮工两度身陷囹吾,依旧不改师门藏书之志,三度组建了自己的藏书楼——“赖古堂”、“因树屋”、“藏密庵”。藏书之丰,曾经盛极一时。 南支呢?如果不是自己偶然获得阿尔萨汗的遗物,恐怕南支的传承就此断了吧。再看看南支的传承物品——南支肯定也带走了部分师门天籁阁的藏品,可这些藏品今何在? 卢灿上次清扫阿尔萨汗的遗产,可没找到一件师门天籁阁的物品。 由此来看,玖宝阁南派虽然以正宗自居,但对师门的贡献,实在不如师门北支。 甩甩脑袋,头有点木,今天揭画太耗费精气神。重新换了副手套,将眼前这幅《枝江风雨图》挑起,放在另一张桌上,等晾干后,再另行装裱。 至于一眉道人的《望罗浮》,暂时也没精力弄,明天再说吧。 …… 昨晚睡的太晚,卢灿难得的想要睡个懒觉,还被大惊小怪的田乐群与孙瑞欣吵醒。 “嘿,阿灿,你没事吧?”当卢灿睁眼时,田乐群的手掌正贴在他的额头上。 额,这两人担心自己生病呢。 “没事,昨晚看书看得比较晚。”卢灿握住她的柔荑,顺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田乐群如同被电击般快速缩回手腕,另一只手伸过来,在他的被单上狠狠来了一下,“那还不起床?孙老爷子在草坪等你半天了。” 呃,忘了这茬。 只要卢灿在家休息,每天早晨孙立功老爷子都要拉他练习形意。 “这就起!”他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浑身上下只穿了条睡裤,光光的上身,惊得两个女孩哇哇直叫,兔子般的窜出去。 等到卢灿赶到中大小茶室时,温碧玉有些不安的朝着门口顾盼,温阿四坐在圈椅中,也有点心不在焉。 见卢灿进门,兄妹俩都不约而同站起身来。 “什么?你想去电视台当演员?”卢灿挠挠头,有点发懵。 自己以为已经改变温碧玉的生命轨迹,哪知道她依旧顽强的向老路滑去!只不过,比上辈子更早,从电影换到电视。 也许,她真的适合做一名演员。 温碧玉如果能接受一段时间表演培训,说不定还真的能摆脱花瓶定位。 上辈子她沦为花瓶,那是因为她直接进入的电影圈,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表演功底。也许这辈子会有所改变——无线电视台在演员培训方面很有一套。 另外,黄霖办事,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并非那些街头经纪。 卢灿很快想明白,扭头看着一旁有些扭捏腼腆的温碧玉。 “这是好事啊!我们家的阿玉要成大明星了!我支持你!” “嘢!”小丫头听到此话,兴奋的高举双臂,跳了起来,在卢灿的脸庞狠狠亲了一口,“四哥,我就说嘛,灿哥一定会支持我的!” 第80章 新来茶童 小姑娘走了,在这座小茶室,她待了一年另一个月。 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哭哭啼啼的。 卢灿给她一万元贺喜红包,还有那几首曲子,祝愿她能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一路前行。 平时不觉得,一旦她真的离开,这座小茶室还真的失色不少,也安静不少。有客人进来时,正在看书的卢灿,还习惯性的喊了几遍“阿玉,去送咖啡。” 为一位新进来的学生,送上咖啡后,卢灿耸耸肩,看来自己得再招一位茶童——这送咖啡也太耽误自己看书了。 在小黑板上写下“招茶童一名,专职,月薪一千五”几个字,将其挂在门口的铁环上,过往图书馆的学生都能看见。 这个薪水,会有人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您好,请问您这里招茶童?”她很有礼貌的站在柜台前,对正在看书的卢灿问道。 呃?这么快?小黑板挂出去才十五分钟吧。 卢灿抬头看了眼来人,碎花格衬衣有点陈旧,但很衬她的身形,长长的头发,有些发黄,面颊有些瘦弱,家境应该不太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胸前环抱着几本书,应该是刚从图书馆出来,有些知性美。 “是的,你有意向?”卢灿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点点头。 这应该是个出生于家境一般的孩子,这种学生知道勤奋的重要性。 “请问,可不可以兼职?”那女学生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头低了低,旋即又抬起来。 嗯,这女孩的性格很要强。 这……自己希望有位专职茶童,还不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这兼职嘛,白天要上课,哪有时间来照顾茶室?卢灿有点犹豫,准备开口回绝。 那小姑娘一看卢灿的神色,马上开口说道,“我是中大新闻系大二的学生,兼修法律,我叫黄碧雲。” “因为喜欢泡图书馆,所以对你的茶室,也有所了解。” “每天早晨在九点钟才开门,晚上经常在六点就关门,如此经营,肯定是不合格的。所以,我猜想,你不过是想借助这家茶室作为休憩之地,你所拥有的家资一定不在乎这家茶室是否盈利。”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选择我呢?” “虽然我白天要上课,但我可以保证,每天早晨八点钟开门,晚上十点钟才歇业,另外,每个月我只需要一天休假,剩余时间,我可以都泡在茶室中。” “不知道这些,是否能补全我白天上课所欠缺的工作时间?”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打动你,那我再提出另一个许诺。” “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全权打理这家茶室。我可以许诺,两个月之内,这家茶室会有盈利。哪怕白天你在茶室中,不开门营业,也可以。” “还有一点是,我确实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只不过,以前我没那么多的零花钱来这里。” 新闻兼修法律系的学生,这么能说? 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有承诺,有利诱,对自己的窘境生活也很坦诚,丝毫不避讳,还将它委婉的化为自己竞职的理由。 这个女学生也是个妖!走上社会后,必定是个强人。 中大新闻系的黄碧雲? 卢灿依稀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来自上辈子的记忆。他再次仔细打量有些瘦弱的脸庞,慢慢的,还真的被他想起点内容。 黄碧雲,香江当代知名女作家,屡获港台两地各大文学奖,文字风格强烈,极力描写人性阴暗面。自己上辈子看过她的一本机场小说《烈女图》,深深为其所描述的随着香江历史变迁,三代红颜的悲心命运所打动。 之所以选择这本机场小说,是因为她在序言中写过这样一段话,而这段话恰恰是卢灿当时心底的想法——“我只想很微小的,纵使也是微微放任的,但我又不会骚扰任何人的生活着,没有人要逼害我,也没有人要孤立我,我不那么重要,但就这样莫名其妙无法以我愿意的生活方式生存下来。” 卢灿伸出手臂,“我想,我没理由不选择你!” 黄碧雲也许没想到卢灿竟然如此干脆,愣了片刻,随即紧握他伸出来的手,脸上洋溢着最美的笑容。 “那我现在可以上班啰?”她扭着头,有丝丝俏皮。 “是的,你上班的第一件工作,应该去把那小黑板取回来!” …… 时间慢慢过去,黄碧雲对茶室的事情越来越上手,卢灿变得更像一位老板。 这家茶室,作息时间也越来越正规,开门早、关门迟,上课时关门,课余时开门。那些学生或者教授们,慢慢的总结出规律。 温碧玉第二天过来看了一次,她来取自己的单车。 见到黄碧雲很快顶替自己的位子,眼神中有些落寞——没有人希望自己被很快遗忘,尽管她来时很兴奋。 昨天她在温阿四的陪同下,找到在无线电视台上班的黄霖。黄霖很守信用,将她安排到最近一期的无线培训班,过几天就会开课。 至于以后的路途,还需要靠自己奋斗。 哦,对了,黄霖还作为联络人,让《冲击》剧组监制招正强,花了三千港元买走了《新鸳鸯蝴蝶梦》这首歌,做该电视剧的片尾曲。 她顺带着想将这三千块送还给卢灿。 “我家阿玉要做大明星了,需要买两件靓点的衣服和包包,你留着吧。”卢灿一如既往的怜爱,让这位十五岁的小姑娘心情好了很多。 卢灿拉上许胖子、许家耀和罗大伟、黄碧雲几人,为温碧玉摆了一次送行宴,将小丫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许佳闻、许家耀两人最近很忙,他俩完全将这次小拍,当成了一次社会实践,全身心的投入状态,让卢灿都感到惭愧,主动接过联系场地、安保组建等事务。 许家耀帮忙印制拍卖资料,并联系各方收藏家。 哦,现在改名字了,叫“首届香江中大学子藏品交流会暨无底价小拍”。这个名称是许家耀提议的,他想用中大学生的身份作为背书,抵消无证拍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运作的,竟然还真的让学生会同意了! 许佳闻则负责联络中大的教授,为两份董其昌的册页提供全面的真品鉴定证明。此外,他还找台岛的关系,真的查到台北故宫中拥有董其昌纪游图册的记录。 此外,他还负责媒体事务。这次小拍,许胖子成为名副其实的总指挥。 “明天好戏开场!”进入五月份的第一天,卢灿刚签完闽粤酒楼的租赁协议,便接到许胖子兴奋的电话。 “开始了?”随着计划临近,卢灿也变得亢奋起来。 “当然!我最近几天约了《东方日报》《天天日报》《虎报》《南洋日报》《明报》,台岛的《中时报》《中经报》《中晚报》等一共九家媒体的记者,将我所能查到的资料,全部塞给他们。”他的笑容有些得意,“哈哈,明天台北故宫就有热闹看了。” 旋即,他又叮嘱道,“不出意外,台北故宫会找我们的,提出私下交易。嗯,极有可能会找到你,你可别轻易答应。” “我们现在要的可不仅仅是经济利益。呵呵,还要将我们的维德拍卖,未成立,先红火。” 卢灿、许佳闻、许家耀和罗大伟四人准备成立的拍卖公司,取名叫“维德拍卖”,取义“以德为先,立德为本”。 如果几人能将这次小拍操作红火,他们的能力一定能获得收藏者的青睐——谁不希望自己的藏品交给一家会炒作且有能力炒作拍卖行,卖出高价? “行了,我知道了,磨叽!”卢灿笑着对着电话骂了一句。 五月二日,中正国际机场,一批工作人员列队欢迎载誉归来的蒋复璁院长。 蒋复璁老先生担任八届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院长,因其在文博界的巨大贡献,受到罗马教廷的嘉奖,在四月二十六日,被授予“圣额我略高级爵士”称号。 这是台岛被罗马教廷授奖的第一人,为台北现如今一片哀嚎的国际关系注入一丝希望。 蒋老此行除了授奖之外,还在罗马教廷第三传教室、罗马大学、联邦德国柏林大学进行了三场演讲,可谓风光熠熠。 “董其昌纪游图册真迹现身香江中大,台北故宫珍藏的是……?” 一时间,他的脑袋有点嗡嗡作响,生气之余,还感觉有些困惑。 第81章 台北应对 台北故宫多精品,这一点,业界共知。 台北故宫与大英博物馆、法国罗浮宫、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并称为世界四大博物馆。 它的总藏品有近七十万件,其中超过九成五,来自北平故宫,余下部分为征集和捐赠。 金石、字画、玉器、陶瓷,是台北故宫最负盛名的四大项,也是台北故宫屡屡在国际上拼得荣誉的四大主项,现如今,字画项竟然出问题了? 在庞大的台北
相关推荐:
婚里婚外
芙莉莲:开局拜师赛丽艾
恶蛟的新娘(1v2)
过激行为(H)
弟弟宠物
深宵(1V1 H)
百美仙图:女神宝鉴
村夜
NTR场合_御宅屋
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