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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欢烧瓷!” “有没有兴趣参观一次我们运通的瓷器展览室?” 她向卢灿发出邀请。 “哦?还有展览室?”卢灿恍然大悟。 刚才他也顺着柜台看了一遍,右侧为金漆绘瓷,左侧带有一定的中国瓷器风格——纯色瓷比较多。在欧洲不太受欢迎的青瓷、白瓷和红瓷,以及简朴大方的青花瓷器。 呃,此时的青花,在欧洲同样不太受欢迎。 真正受欢迎的是粉彩、五彩等色彩艳丽的中国瓷。 这里的东西虽然精致,但基本无大件,也就是瓶、盆、樽、罐之类的很少。 做瓷器的都知道,“趴的不如卧的,卧的不如坐的,坐的不如站的”。 也就是说,从工艺上来说,盘类(趴的)不如杯具(卧的),杯类不如盆樽类(坐的),盆樽类不如瓶类(站的)。 刚才卢灿还在怀疑,运通瓷器厂怎么也有五十年的历史,怎么会连站的(瓶类)都没有?原来是另有产品展览室。 “OK,荣幸之至!”卢灿双掌合在一起,轻拍两下,示意她可以牵头带路。 嘉妮将厅门掩上,领着卢灿,顺着玄关,来到二楼。 嚯……这里才是运通瓷厂的真正底蕴。 第137章 定窑白盅 面积和一楼差不多,但少了四根贴墙柱子,显得空出很多。 四排桁架,一个展柜,将这里塞得满满当当。桁架和展柜都带锁,这里的展品应该是运通瓷器厂这些年的精品。 卢灿扫了一眼,桁架上的货色倒也罢了,大多数是法式白瓷或者金漆绘瓷,但展柜中就不简单了——清一色来自中原的古董瓷器。 当中有一件带盖的白瓷盅。他的眼光落上之后,再也挪不开。 也不等嘉妮招呼,卢灿自行趴在展柜上,仔细端详这件白瓷盅。 这个小盅高不过十厘米,圆肚,白釉微微闪青,盅体在灯光的照射下,能看到划花纹饰,依稀是重莲瓣纹。这个盖和瓷盅之间是子母扣,盖上有一段弯曲的“莲枝”,恰好成了盖钮。整体造型端庄、稳重,秀气又不乏圆润。 尽管还没上手,卢灿便认出,这是老窑口的东西。不是邢窑白瓷,就是宋代五大窑口中定窑白!卢灿更偏向于后者,因为划花是宋代定窑瓷器的主要装饰方法之一。 定窑主窑址在保定曲阳,脱胎于唐代邢窑,继承邢窑白瓷工艺,但又有所发展和创新。极盛于北宋及金,终于元,以产白瓷著称,兼烧黑釉、酱釉和绿釉瓷,又被称为“黑定”“紫定”“绿定”。 北宋覆灭后,不少窑口工人南迁,一些人加入景德镇饶州窑,另一部分加入吉州窑,形成“南定”——南宋定窑。 南定又推出新的定窑产品“粉定”——在景德镇生产的釉色似粉,又称粉定。 宋代有五大官窑系统,还有八大民窑系统,北方四个:磁州窑、耀州窑、钧窑、定窑;南方四个:饶州窑、龙泉窑、建窑、吉州窑。 (顺嘴多一句:宋代的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都是官窑系统。但在当时,所谓的官窑,并非官方经营,而只是官方督管和采购,因此并不排斥官窑的其它窑口烧制民窑产品。因此钧窑和定窑,也并存在民窑系统当中。) 定窑南迁,工人加入饶州窑,为景德镇的兴起,夯实基础。 卢灿手中珍稀古董不少,可这些年也奇怪,他一直想要收藏的宋代五大名窑瓷器,却难得一见。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利摩日见到了定窑白! “阿希,过来看看这件。”他对阿希招招手,指了指这件带盖的茶盅。 阿希进来之后,震撼于这里各类欧式瓷器的齐全,还真的没注意到卢灿的动作。 “咦?”阿希探身过来,“这是邢窑白瓷?” “不对!”他马上自我纠正,指了指盅壁上的细纹,“这有竹丝刷纹,还有蜡泪痕。” “这是定窑白瓷?”他抬头看向卢灿。 所谓的竹丝刷纹,是指器物外壁薄釉的地方能看出胎上的旋坯痕;定窑瓷器,釉色洁白晶莹,很多积釉形状好似泪痕,被称为“蜡泪痕”。 这是定窑瓷器鉴定的两大标准特征。 这件茶盅所在展柜中,两人一时间无法看到圈足,圈足是鉴定定窑瓷器的第三大方面。 鉴定定窑瓷器的第四点,则是芒口——北宋早期定窑产品口沿有釉,到了晚期器物口沿多不施釉,称为“芒口”。但这一点并不精准,因为制瓷工人经常在芒口处镶金、银、铜质边圈,以掩饰芒口缺陷。这些边圈会遮蔽芒口的鉴定。 定窑鉴定的第五点,就是卢灿最开始看到的“纹饰”,其种类有划花、刻花和印花几类。 这一件茶盅的纹饰为划花莲纹。 这件茶盅为北宋早中期定窑白瓷! “卢先生喜欢古董?”见卢灿两人在观察这件白瓷,嘉妮问道。 “做瓷器活的,会有几个不喜欢古瓷的?”卢灿笑着答道,又指了指这柜台中其它的瓷器,“这些……都是卢老先生当年的收藏?” 卢芹斋的收藏肯定不止这些。 卢灿还没看桁架上的欧洲瓷器,单面前这个展柜,有各式样瓷器二十一件,堪称各朝各代各窑口的代表作。不过,宋代五大名窑的瓷器太少见,这里只有一件定窑白瓷。 其它的还有元代景德镇卵白釉瓷盘、洪武釉里红梅瓶、永宣白瓷、清三代五彩、珐琅彩及粉彩瓷器若干。 堪称中原瓷器顶峰时代的代表作小集合。 每一件瓷器下面都有法文标牌,自己所注意到的定窑白茶盅,就有明细说明。 听完卢灿的话,嘉妮耸耸肩,有些不以为然,“我只得到这些瓷器,红楼那边才是珍品。可惜,没我的份。” 卢芹斋过世时,嘉妮尚未成年,在遗产分割上面,自然要吃亏。再加上年幼,对父亲没什么印象,故此谈到卢芹斋,她可没什么深厚感情。 卢灿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说道,“这些货品,有出手的打算吗?我可以给你一个下半辈子生活无忧的报价。” 这个提议有些突兀,嘉妮愣了片刻,看着卢灿咯咯笑出声来,“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你准备包养我?” 呃?这女人,刚才没仔细看,现在走近,发现她已经有几枚细细的鱼尾纹,估摸着年纪有三十出头。三十来岁的女人,还如此没谱?真正有着法国女人的随性! 这家的女人,还真有随性放浪的基因。 说起来卢芹斋最早看上的是嘉妮的外婆,也就是他夫人的母亲奥尔佳,两人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亲密关系。可奥尔佳舍不得放弃与资助自己生意的情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将自己的女儿,年仅十五岁的劳斯罗斯,嫁给卢芹斋。 能和母女两人同时保持某种亲密关系,这种事情真心很少见。 所以,嘉妮有这种表现,卢灿还真不奇怪——母性遗传基因,在女儿身上的表现,往往更强大。 “不!”卢灿连连摆手,对这种女人,他敬谢不敏,“如果你有意出售,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仅此而已!” 见他说的认真,嘉妮收起笑容,迟疑片刻,并没有立即拒绝卢灿的建议,“我需要考虑考虑。” “OK,希望在我离开法国之前,能得到你的准确答复。” 卢灿也没着急,这年头,东方瓷器在欧洲虽然受追捧,但价格并不出众。东方古董价格暴涨,那还是内陆经济大爆发,国人腰包鼓胀,算算怎么也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 这二十一件瓷器,卢灿的心理出价是八百万法郎。 战后三十年发展,因为中东战争带动油价涨幅,欧洲经济发展普遍停滞。法国最近两年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很高,八百万法郎,在现在的法国,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二十一件瓷器,立器也就是瓶类的有九件,抱月瓶、梅瓶、扁腹葫芦瓶、蒜头瓶、象耳瓶等各类造型齐全。能看得出来,当初卢芹斋在挑选这些瓷器时,很是用心。 年代和器形,都没有重复,极有可能是他挑出来作为瓷器厂的标准器——瓷器厂新建,需要有一段时间进行瓷器仿造,这些都应该是运通瓷厂当年的仿照对象。 卢灿将目光投向四排桁架,这里都是欧洲风格瓷器。 欧洲瓷器风格特点鲜明。 首先,造型上多雕刻,很多雕刻在卢灿看来华而不实,但这种雕刻确实让瓷器多了三五分的雍容华贵。 其次是颜色上,大量使用金漆包边包底,同时在彩绘颜料上,喜欢蓝色、粉色、明黄与红色等艳色。 第三是图案,也就是画片,在大型器件的腹壁部位,基本上采用的都是人物画;在赏器或者小件上,有一些欧洲本土的植物花卉类的描绘。 第四就是饰件,欧洲瓷器往往喜欢搭配很多贵重金属配件,以组合的形态出现。 好吧,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欧洲瓷器特点,那应该是—— 欧洲的瓷器,形态美和装饰美融为一体,集绘画、雕刻、珐琅彩、描金等精湛技艺,配以华丽的饰件,流光溢彩、金碧辉煌。 譬如,被安置在第二排桁架当头的那对蓝地刷金高耳壶,就是这种风格的典型代表。 壶嘴为荷叶型,卷曲并高高翘起,造型夸张而奔放,带有明显的洛可可浮雕风格。 壶嘴紧连着豹尾提梁,提梁高高隆起,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 壶颈处又有浮雕,像在颈部套上宽边黄金圈,圈上有凸点环形分布。 壶身为卵形,像一枚大头冲上的鹅卵。提梁的尾部搭在鹅卵瓶身的肩部,又被一张金色造型的枫树叶覆盖住两者结合部。 瓶身通体施蓝釉,绘金漆,大幅金色月季花的花瓣占据半个瓶身。 瓶底则是正方形的“金漆座”——是纯正的黄金底座配件 整个瓶身蓝金双色对比,让其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其风格造型,是典型的法国洛可可艺术,与中国瓷器风格,大相径庭。 欧洲瓷器注重于体现精致、奢华的艺术品质和人文情怀,重视外在表现,往往以张扬华美取胜,与中国瓷器强调安宁沉静、精光内敛的方向有所不同。 在西方人看来,“色彩”是构成瓷器审美精髓的要素,特别是绚丽多彩、白地上绘以各种人物鸟兽花卉的彩瓷,尤为他们喜爱。 这与其文化传统相关,如伟大的哲学家黑格尔就将色彩效果喻为“魔术”,导致西方民族比东方民族对色彩的感受要强烈得多。 如果说中国传统中以“随类赋彩”为代表的色彩观念是看重明度变化,看重感情、情绪的表现,而且认为绚丽之极将归之于平淡的话,那么西方的色彩体系就是以“固有色”为基础,以色彩的复合、光线的变化给视觉以强烈的冲击,以造成审美愉悦。 这是嘉里教授在讲述西方艺术史时,曾经说过的话。在走访运通瓷器展览室后,卢灿对此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也许,自己出手抢购一批欧洲皇室瓷器,是个不错的投资选择。 可惜,自己的腰包又要空了! 收藏太费钱! 第138章 伊莎贝尔 与嘉妮约好,明天上午九点,她开车去开普敦假日酒店接上卢灿一行。 能请到一位加利福尼亚商学院的美女做导游、翻译兼司机,还是不错的。三人告别嘉妮,蹬着脚踏车,一路疾驰下坡,还真有风驰电掣的感觉。 路易勃朗大街上行人不多,从运通瓷器店往下,足有一百米长的缓缓下坡。 “卢少,你慢点!”卢灿爽快了,可后面的陈晓吓出一头冷汗,只得松开车闸,跟在他车后两米处,狂奔而下,连连惊呼。 在他身后,是阿希的车子。阿希见两人都这般快速,也松开车闸,跟着下来。三人三车,前后只有五六米远,形成一个小型的自行车队。 已经接近坡底,车速已经缓下来,右侧有一条窄巷子,卢灿自觉的带了点车闸,让速度变得更慢。 怎么也没料到,小巷子中,突然冲出一个白色长裙的女人,带着宽檐礼帽,低头疾走,直接就往卢灿一行人的自行车道上闯! “嗨……让让!”卢灿赶紧将车闸捏得死死的,还出口喊道。 可车速虽降,但惯性仍在,依旧朝着三步开外的女人撞去。那女人,也不知道想什么,闷头疾走,根本就没注意卢灿的喊叫。 眼看就要撞到这个女人身上。 我草,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卢灿连忙左脚垫地,用力掰过车把手,生生将车头方向扭开,再抬右脚,脚踏车在强转弯的过程中倾斜,从他的双腿间滑出。 车子从女人脚边滑过,重重的摔在公路上。卢灿跟着小跑两步,才止住脚步。 “啊……” 女人的反射弧有点长,直到脚踏车重重地摔在她左侧,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她蹲下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嗯?卢灿止住脚步,扶起已经摔得变形的脚踏车轮头,回头看了那女人一眼,大檐帽遮盖了她的容颜,但初步判断,应该很年轻,而且是位美女。 “你……没事吧!”卢灿将脚踏车交给停在身边的陈晓,上前两步,向那女人问道。 “salaud!salaud!(法语混蛋的意思)你是怎么骑车的?会不会看路?”不问尚好,卢灿一开口,便招到那女人的一顿谩骂! 嗯?怎么会这样?自己虽然有过错,下坡速度过快,但这女人走路也有问题——她自己闯到自行车道,并且神思不属的,怎么倒怪到别人头上了? “小姐,需要去医院看看吗?”卢灿按住心头怒气,主动问道。 毕竟这女人蹲在地上,模样楚楚可怜,看来刚才确实受到惊吓。 “少爷,有记者……”旁边的陈晓,突然对他努努嘴,示意小巷子那边。 卢灿回过身,只见巷口有两人,其中一人手拿着相机,正准备对这边拍摄。 还真是记者。 莫非这女人还是法国明星? 虽然八十年代的法国媒体比较严谨,但对于明星的私生活,还是乐意曝光的。当然,他们肯定还没有英国舰队街那么疯狂——如果换成英国小报记者,估计此时已经拎着相机冲过来,面对面拍摄了。 “挡一下!”卢灿猜测这女人为何急匆匆从小巷子冲出,估计是躲避这两个记者。他对陈晓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去阻止一下。 那女人骂了几句之后,见卢灿没什么反应,便也没再开口,低头整理扫在地上的裙裾。 “你……如果没事,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卢灿见她站起身来,身材中等,线条不错,褐色卷发从帽檐下露出。 卢灿的话有些失礼和突兀,那女人抬抬宽檐帽,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嘴中还用法国俚语骂了一句。 呃!卢灿脸上的笑容顿住,这个女人他还真的认识——尽管她还未曾达到自己的人生巅峰,但“法兰西玫瑰”的帽子,已经扣在她的头上。 这一荣誉,她戴了整整十年,直到另一位法兰西女神苏菲玛索的崛起。 这个嘴中骂骂咧咧的女人,竟然是伊莎贝尔·阿佳妮! 太毁三观了! 卢灿耸耸肩,指了指巷口,那里,陈晓正在和两位记者交涉,用身子挡住他们的摄影镜头,“记者跟上来了!” “哦!”阿佳妮看了眼巷口,又看了看自己所站立的自行车道,顿时明白自己错怪对方,很快,低头在挎包中翻弄起来。 最后,她掏出一沓法郎,递给卢灿,“喏,陪你的车钱。” 嗯?这转变也太快了吧!还真是爱憎分明的性子。 卢灿哭笑不得,摇摇头拒绝。 “你们留学生,也不容易!”说完这话,她将手中的法郎,放在停在旁边的脚踏车坐凳上,然后推推帽檐,自行离开。 卢灿拿起那叠法郎,在手掌中拍了拍,足有一千法郎,都够买下这三辆脚踏车了! 从谩骂到主动赔钱,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真是有个性的女人! 原计划再逛逛路易勃朗大道,现在一辆脚踏车坏了,三人只得先回酒店。 花费五十法郎,让酒店自行修理这辆脚踏车,看着手中剩下的九百五十法郎,卢灿笑笑,自己这算是碰瓷吗? 回忆这位法兰西玫瑰,却怎么也记不清晰她的容貌,但很奇怪的是,见到她总能让人一眼认出。 卢灿对她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千面人”的表情。 这位是表演的真正天才,其表情变幻不定,从惊恐、暴怒到平和、歉意的多种变化,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竟然让卢灿一点也不感觉突兀。 算了,这也是一笔小财吧,刚才还念叨着钱不够花,这就有人送上门。卢灿卷起剩下的那九百五十法郎,自嘲的笑笑。 可惜,卢灿想要昧下这些钱的想法,只维持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卢灿练功完毕,施施然下到一楼餐厅早餐。一眼就瞥见餐厅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位黑纱短袖女人,正在用银勺挑着蛋挞,小口咬着。 正是伊莎贝尔·阿佳妮。 她也住在这酒店?也对,她是明星,住在利摩日唯一的四星级酒店,可以理解。 卢灿起得很早,酒店早餐厅没几个人,阿佳妮很快也看到他,怔了怔,没打招呼,端起牛奶杯,遮住自己的表情,但眼睛透过手腕的缝隙,向卢灿看过来。 卢灿已经肯定,这个女人有点神经质,没必要招惹她。从自助餐台上取下食物,卢灿也没和对方打招呼,选择另一张远离她的餐桌坐下。 法国早餐比较单调,冷牛奶在这里大行其道,食物最多的就是棍子面包,伴有少量的羊角面包。这家酒店是四星级,因此还有蛋挞供应。 卢灿咽下两块蛋挞,半根长棍面包,又喝了杯热咖啡,抬头看看阿佳妮所在餐桌,那女人竟然还在小口咬着那块蛋挞。 见卢灿望过去,她再度低头装作用餐。呵呵,估计刚才一直在观察卢灿进食。 她的小女儿姿态,倒是让卢灿来了兴致——对方毕竟是会闻名三十年的法兰西影后。 挥手招来一位侍者,在他的餐盘中放下剩余的九百五十英镑,又对阿佳妮指了指,示意侍者送过去。 侍者的表情很难堪——给美女送花送红酒的常见,直接送法郎的,他还真的没经历过,况且还是这么一小笔法郎。 等他磨磨蹭蹭的出现在阿佳妮面前,那女人吓一跳,看着盘中的一叠法郎,吃惊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她很快明白过来,向卢灿这边看了一眼。 卢灿笑着对她比划了OK的手势,示意车子已经搞定,这是剩余的资金。 她目光挪回餐盘上,又瞥见侍者难为情的神色,突然“噗哧”笑出声来。 这一笑,如夏花之绚丽,如秋叶之温暖,似乎让整个大厅都亮了三分。 很快,她用手捂嘴,眼珠子四处扫了扫,迅速的从餐盘中拿起这九百五十法郎,塞进随身提包中。 这一下,让侍者彻底傻眼——这怎么可能?法兰西玫瑰,竟然真的接受了东方客人的小笔馈赠? 阿佳妮接下来动作,让他更傻眼。 她擦擦手,理了理衣襟,戴上黑色窄檐礼帽,站起身来,婀娜摇曳的向卢灿这桌走去。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伊莎贝尔·阿佳妮,一位演员。”她嘴角微挑,笑着向卢灿伸出右手,手臂纤细白净,手腕及手背白中透青,血管清晰可见。 “卢灿,香江人,来参加巴黎珠宝展,你可以叫我维文。”卢灿站起身来,在她的手掌上搭了搭。 “昨天不好意思,心情不太好……”她在卢灿对面坐下,摊摊手掌,做了个歉意的手势,“我以为你是来法国留学的,看来,你是观光客。” 卢灿点点头,“谁都不喜欢被小报记者盯上,能理解!” “你昨天认出我了?”阿佳妮观察很仔细,盯着卢灿的眼睛问道。 与苏菲玛索相比,阿佳妮并不算美丽,但她有自己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混合了自信、懒散、随性以及“不费力的时尚”在内的一种复合式气质。 这种女人,会给人“迷”一样的感受。 “喏!”卢灿朝餐桌上努努嘴。 她只扫了一眼,便抚着额头,无奈的长叹一声,“哦……我的上帝!” 在住院及生产的过程中,孩子的父亲一直没有露头,这让媒体非常好奇,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被媒体紧盯三个多月的阿佳妮,实在是受不了。这次躲到中西部的利摩日,企图散心消遣,谁知道竟然被当地消息灵通的媒体再度盯上。 昨天,正是为了摆脱媒体纠缠,急匆匆冲上自行车道,差点酿成车祸。 第139章 街头淘宝 放下猜忌和疑虑的阿佳妮,是个很健谈的女人。 阿佳妮很敏感,她能直觉感受到,面前这位年轻人,对自己,没有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最本能的性趣,或者说,没有那么浓烈的散发出来。 在陌生的地方,与一位靠谱的陌生人谈话,这让她感觉很舒服。 两人又要了杯咖啡,重新就法国和香江的电影,聊了起来。卢灿虽然不涉足电影娱乐圈,但他的见识,显然不是阿佳妮所能比拟的。 一直到嘉妮来宾馆,两人才站起身来告别。 嘉妮捂着嘴,指着阿佳妮的背影,眼神惊讶的望着卢灿。 好在她也算是有些见识,没有追着上去要签名或者留影什么,只是有些讶异和小激动。 “昨天从你店中回来时,偶然遇到的。”卢灿解释一句,随即问道,“收集资料,是不是还需要几天?” 两人昨天已经谈好,嘉妮负责收集利摩日的制瓷设备生产厂家资料,并询问报价,最终由卢灿出面洽谈价格。 “没那么快,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嘉妮撩撩刘海,相比阿佳妮的小巧,她有着别样的成熟丰韵。 “你不是对瓷器感兴趣吗?今天我带你去逛逛利摩日的特色街区。”她对卢灿眨眨眼,有两分诱惑的意味,“如果你的眼力出众,也许,会有大收获。” 很快,卢灿就明白她所说的特色街区。 上城街位于圣埃蒂安大教堂西北,是一条不算长的砖石铺就的小街,街道两侧的小楼修建于16到17世纪。这些房子的下层是花岗岩,上层则半木材结构的,很古老别致。 这里有好几家瓷器店。 但卢灿一行人的目标并非这里,而是上城街西侧的露天市场。 “这里是利摩日的‘聚瓷市场’,最初是旧货市场,形成于一战后。当时的法国刚刚结束战乱,家家都很贫穷,人们不得不将暂时用不到的家用产品,拿到这里,与其他人家交换成必需品。这种行为很快就扩散开来,于是,这个市场的规模越来越大。” 嘉妮站在市场大棚前,给卢灿介绍这里的历史。 她今天的穿着很性感,两条雪白的长腿,从天蓝色过膝裙露出,蹬着一双浅白色的恨天高,上身披着纱巾盖住肩膀,上衣呢,则是宽肩露脐短袖衫。 风一兜,纱巾飞扬,确实魅力不凡。 陈晓还好点,阿希则真的有些沉进去。 他出生于小山沟中,对嘉妮这类风情万种的女人,还缺乏足够的抵抗力。从昨天到今天,每次见到她,总会面红耳赤。 这不,他盯着嘉妮的胸前,眼光有些呆滞。 唉,都三十好几的男人,还有家有业的,也抵挡不住诱惑啊。 卢灿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其回神。 “旧货市场,怎么就成了瓷器市场?”阿希回过神来,尽管他的英文磕磕巴巴,但还是努力开口问道。他想用问题来表明,刚才的失态,那是在思考。 陈晓在一旁低头轻笑——阿希的窘境,谁都能看明白。 嘉妮也在掩嘴,眼睛弯成一条月牙,不过,她还是礼貌的回答道,“旧货市场红火了十几年,紧接着二战爆发,法国被灭。” “当时这一带瓷窑林立,但随着亡国,这里的瓷窑主人不得不关窑歇业,可是,大量的库存瓷器该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在撤退之前清仓。”嘉妮自己回答道。 “于是,这个旧货市场,突然间就涌入大量的利摩日瓷器。瓷厂主们,纷纷低价倾销自己的产品。” “这一事件,彻底改变市场的性质。二战后,这里变成了利摩日最廉价的瓷器市场,许多国外游客来利摩日,都喜欢来这边逛逛。” “因为带有旧货市场性质,这里还是许多要搬离利摩日的家庭,最好的出货地。”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几人面前晃晃,“只需要缴纳十法郎,就可以租赁一个柜台,出售一天的货物。” “因此,如果大家的眼力出众,在这里淘到一些古董,也很正常。” 嘉妮是个出色的导游,她将利摩日聚瓷市场的变迁,说得条理清晰。 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就是一个大市场。 钢铁支撑的大棚,下面有十多排摊位。卢灿估算了一下,应该有超过一百个。 这里的摊位,每个都有三乘四米的面积,面临通道的一面都是水泥浇筑成的半人高平台,约有三米长,一米宽,剩下一米则是摊主和货物进出的通道。 大棚四周,则是连成一片的小门脸,应该是常驻店铺。看其标牌,大多数都是经营瓷器,还有几家银器和画廊。当然,这也也不缺乏小商品和食品店。 看到它,卢灿如同看见二十年后内陆菜市场,只不过,这里售卖的货品,以瓷器居多。 路易勃朗大道上没什么人,但这里,游人可不少。虽然称不上摩肩接踵,但每个摊位面前都会有两三位顾客,或在围观,或在讨价还价。 这里的生意还真不错。 “这里客源不错,运通为什么没考虑在这里设点?”卢灿指指大棚外围的店面,问道。 嘉妮摇摇头,语气很坚决,“这里只是利摩日小瓷窑产品的据点,我们运通,当年也曾经名列利摩日瓷窑前十,到这种地方销售,我宁可关闭窑口!” 卢灿耸耸肩 在昨天的聊天中,嘉妮说过,运通瓷器厂,现在固定员工只有七人,其中有一位来自内陆的烧瓷师傅,还有一位是本地的拉坯师傅,剩下的五人,都是上釉上色上彩的工人。 生意很不好,近两个月,都没有开一次窑,大家都在闲置状态,窑场已经入不敷出。 否则嘉妮这位老板,又怎么看得上一天一千法郎的临时工? 这种坚持,谁知道对错了? 也许是,曾经的骄傲,蒙蔽了现在的眼睛;也许是,执着的坚持,会换来敞亮的明天。 不过,就卢灿所知,二十年后,利摩日著名的瓷器厂中,可没有运通瓷器这一品牌。 既然她不愿意放弃心头的骄傲,卢灿便不再多说。 他喜欢逛古董市场,这里,也算半个古董市场吧。他指了指第一排,对身边的昆希说道,“阿希,走,我们去看看,也许能淘到宝贝哦。” 昆希面带苦笑,摇摇头。他对东方文物有研究,对西方古董,一点都不懂。 卢灿和嘉妮走在前面,昆希与陈晓跟在三米远,几人选择从第一排通道进入。 很快,大家就明白,为何嘉妮不愿意运通瓷器在这里设立销售点。路过七家摊位,其中五家是典型的“五法郎摊位”——五法郎就可以在摊位上挑一件瓷器。有些类似后世内陆盛行的“十元店”。当然,这些瓷器肯定不是精品,以白瓷居多,碗碟盏勺品类齐全,如果是买做纪念品,惠而不贵。 还有两家是倒卖旧货的,卢灿倒是停下脚步,上手几件柜台上的老货。可惜,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多数是一些老旧灯具、铜壶、匕首、银器、琉璃器,还有一家甚至摆出一件老式手提式缝纫机。 卢灿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将目光投向下一个摊位。 这个摊位的水泥台上,并排堆放着四只大藤箱,摊主的身后,还放着一张建议行军床,上面摆放着几件小家电,譬如咖啡壶、烤面包机等。 看其模样,很像嘉妮所说的“搬家大甩卖”。 前面围着三四个顾客,在翻检着各式各样的货品。卢灿没着急进去,他和嘉妮站在外围,听售货的男子和顾客交流。 摊主年纪三十来岁,带着一幅眼镜,并不像真正的生意人。听其话语,是洛奇证券公司的员工。 洛奇证券是利摩日工艺品市场最大的融资平台,也是这里的瓷器公司上市的服务公司。早在卢灿来利摩日,就在媒体上看到过,洛奇证券准备搬迁到朗斯的新闻。 “洛奇真的要搬迁?”卢灿回头问嘉妮。 嘉妮点点头,看向那位摊主的目光有些奇怪。 “怎么了?认识?”卢灿问道。 “洛奇证券的一位小操盘手,以前见过。”嘉妮的语气有些生硬,她摇摇头,“去年运通找洛奇证券融资,就是他否决的。” 嗯?能否决一桩融资案的,肯定不是小操盘手,至少是中层干部。这种中层收入家庭,说不定还真的有好东西。卢灿很敏锐的抓住她话语中的信息。 他笑着说道,“别生气,看我稍后给你好好出口气。” 等摊位前的两个顾客,抱着面包机和咖啡机兴高采烈的离开后,卢灿才迈步走过去。他回头看看,呃,嘉妮这女人不知为何,远远的走开。 台上四只藤条框,左边一只全部是书籍,经济类、金融类、法律类都有,有不少书都已经卷边,卢灿拿起一本,这是阿尔弗雷德·马歇尔所著的《经济学原理》,经济学中新古典学派的创始著作。这本书内有描线和备注,看来这位男士,经常翻阅。 “你是……买书?”见卢灿拿着《经济学原理》在发愣,那眼镜男探头看了眼,推推眼镜说道,“五法郎一本,这可是我当初花费十英镑从伦敦带回来的。” “嗯,可以。”卢灿将这本书放在一边,点点头。 经济学,他确实想要给自己充充电,看看这本书,没坏处。 那男子见第一笔生意就成交,顿时变得更高兴,将第一个书箱内所有的书籍都倒出来,从中间抽出两本,一本是英国经济学家亚当·斯密斯的《国富论》,另一本是也是英国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的《货币通论》,递给卢灿。 “这两本也不错,对于研究当代经济学,对于你的经济学学习,会有帮助。”他的态度很诚恳,还真的将卢灿当成前来欧洲留学的学子。 这让卢灿对面前的男士,有些好感。 至于说他拒绝运通瓷器厂的融资方案,呃,如果卢灿负责这件事,也会拒绝——一个企业没有英明的领导者,融资方案做得在漂亮,也没用。 卢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将三本书叠在一起,笑着问道,“看起来,你很珍惜这些书籍。你这是随公司搬迁,为什么要卖掉它们?” 那男子笑容有些苦涩,“这是刚才我对其他人的说辞,其实……公司借搬迁之际,实施裁员,名单中有我。” 卢灿忽然闪过一丝念头——貌似自己缺少一名财经投资顾问。 这两年的投资,基本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这显然不符合经营之道。 不知道这男子的水平究竟怎么样? 第140章 烛台藏画 虽然有招揽之心,卢灿却低头未语,手指不停的翻看着这三本经济学的宏论。 书有褶,角有卷,字里行间有批注,阅读者当时应该非常用心。 他抬头,扬了扬手中的书问道,“先生姓名?” “康丁·梯若尔。”对方推推眼镜,这一动作让他平添两份文气。 这个名字卢灿没听说过,有点失望。 康丁·梯若尔在后世虽然不甚出名,但他有个弟弟,让·梯若尔,201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让·梯若尔在获奖后接受多家媒体采访时说,“我的博弈论中很多观点,都受益于我哥哥的影响。他比我更有资格获得这一奖项,我愿意将所有荣耀与他分享。” 他所说的哥哥,就是康丁·梯若尔,当时康丁正任职巴黎大学经济学教授。 卢灿还是有些孤陋寡闻。 不过卢灿依旧笑着与他握了握手,问道,“洛奇证券在利摩日基础很好,为什么要远离本土,搬迁到朗斯?” “唉,他们认为利摩日瓷器看不到希望……” 似乎被卢灿一句话戳到痛处,康丁神色有几分黯然。 七八十年代之交,利摩日关闭了超过一半的瓷厂,像运通瓷器,卢灿估摸着也没有扛过这波风浪。 原因嘛,很简单。 引发这波瓷厂倒闭潮流的最直接原因是原材料的匮乏——利摩日的优质高岭土在七十年代中期,就已经开发完毕。利摩日瓷器想要继续辉煌,要么加大投入,研究新配方;要么就从周边国家和地区进口高岭土。 无论哪一条,都要增加投资成本,这让利摩日瓷厂的资源优势,荡然无存。 这还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最主要原因是欧洲大陆的经济,全面衰退。 历经战后三十年的发展黄金期,欧洲各国对资源变得无比依赖。几场中东战争,阿拉伯联盟对石油出口的控制,死死掐住欧洲经济命脉。 经济发展停滞,导致消费力下降,市场出现虚假饱和,产品滞销,这些也给利摩日瓷器工业带来如山般的压力。 一方面成本增加,一方面市场滞销,利摩日制瓷工业,正处于痛苦的转型期。 “那康丁先生,你觉得利摩日制瓷工业,还有前途吗?”卢灿的眼睛黑漆漆的盯着他。他并没有问对方洛奇证券的做法对错与否,而是换了一个更大的概念。 康丁吃惊的看了对方一眼,不明白这个年轻的顾客为什么这么问。不过,有些话,真的只适合与陌生人交谈。眼前的东方人,虽然年轻,可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飘逸气质。 “利摩日以瓷器闻名世界,他们还能有第二种选择吗?难道还真的让那些窑工重新回到牧羊放牛的农民生活?”康丁嗤笑一声。 “这就是一个转型、分娩期,我并不认为这是坏事。”他扬扬手,气势逐渐昂扬。 “法国瓷器工业需要涅磐重生,就必须要淘汰掉足够多的毁坏它根基的病体,只有在这场残酷的市场淘汰中存活下来的,一定可以成为精英,一定可以代表法国瓷器工业,重新崛起。” “利摩日会有这样的瓷器企业吗?”卢灿紧追着问道。 “有,而且不少。”他立即接口道,“柏图、莱诺、森德、哈维兰这些瓷厂,完全具备独立研发新配方的能力,他们现在也在这么做。像莱诺就做得很出色,他们吸取英国和德国制瓷工艺,开创性的提出法国薄瓷这一概念。” 他所提到的法国薄瓷,正是莱诺工厂在十多年后闻名世界的顶级工艺瓷,堪称英国骨瓷最大的竞争对手。另外,薄瓷对高岭土的要求并不高,它对骨粉的要求很高。 呵呵,别忘了,利木赞大区是法国著名的农牧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骨粉。 莱诺工厂,这一突破举措,确实对症下药。 康丁已经被卢灿挑起兴致,他挥动手臂,“利摩日制瓷工业,基础深厚且扎实,完全可以走出一条摆脱对高岭土严重依赖的新路子。” “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支持,资金的支持,政策的支持,可是,我们的洛奇证券,却偏偏选择此时撤出利摩日,转向于造船、钢铁和石材工艺。” 他所提到的这三条,都是朗斯工业的支柱产业。资本趋利,洛奇证券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但很显然,康丁不这么认为,他的语气很鄙夷且有些愤怒。 “这是对利摩日、对法国瓷器工业的背叛!这也违背了经济发展的规律。” 卢灿瞬间明白,为何洛奇证券在搬迁之前,解雇这样一位颇有才华的员工。 康丁一定是这场搬迁活动的坚决反对者。 这并非一个轻松的话题,康丁说完后,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对这年轻人说这些?他歉意的对卢灿笑笑,然后扬扬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卢灿对他耸耸肩,做了个同情的手势。这是一个人才,他的判断是精准的,他的目光是锐利的,只是,现在的自己,真的能将他招揽至麾下? 卢灿没急于挑开这个话题,而是将目光落在眼前的货品上。 康丁的经济收入不错,而且相当有品味,这点,从他拿来展售的生活用品就知道。 刚才被买走的面包机和咖啡机,其外观造型非常雅致,是法国最大的厨具小家电生产商赛博集团的好货色。 摆在卢灿面前第二个藤箱中,放置的是一对微微泛黑的烛台。卢灿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整个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是一对中世纪罗马风格古董烛台。 烛台这种物件,在电灯发明之后,就褪去它原本的职能,变成西方家庭中不可或缺的装饰品。在西方,烛台收一直是热门收藏品类之一,它分为金银器烛台、琉璃器烛台、木质烛台以及后来的铁艺烛台、瓷器烛台这几种类别。 这对烛台,高有四十公分,底座为直径二十公分的圆盘,烛盘形状为直径十公分的波斯菊形态,几瓣花瓣弓起后再垂落形成烛泪池,花瓣的中心有一根三公分长度的细银针,这是烛针。在底座圆盘和烛盘之间的支柱,为罗马柱形态——八块隆起的圆弧包裹着柱心,柱心的直径约为五公分。在距离烛盘三分之一处,是双层内凹的包金,这是烛台持手处。 整个烛台,线条优美,古朴典雅、端庄大方。 “这应该有些历史吧,为什么不留下来做个纪念?”卢灿指指这烛台,疑惑的问道。 康丁的笑容有些勉强,“这是我祖父传下来的东西,原本我们兄弟也准备留下来做个纪念。可是……” 他摊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弟弟收到剑桥大学的留学许可通知,而我……恰恰又丢了工作。我们兄弟两人,准备离开利摩日,他去剑桥,我准备去伦敦,那里是欧洲真正的金融中心,离我弟弟也近。” “所以,我们需要一笔准备金……” 他准备去伦敦?还有一个弟弟?留学剑桥? “恭喜!剑桥的门槛,很难迈入的。你弟弟一定是个聪明而勤奋的年轻人!”卢灿笑着奉承一句。 “是的,我弟弟是个天才!他从小就没有让我担心过……”说起弟弟,康丁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和卢灿讲叙起弟弟上学时的趣事。 从他的讲述中,卢灿慢慢理清楚康丁·梯若尔家庭状况。 梯若尔家族曾经是利摩日的大牧场主,但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康丁的父母双亡,留下这兄弟两人。哥哥康丁要比弟弟大十一岁,他将家族的牧场出售,所获得的资金用来供养自己兄弟两人的生活及上学。 康丁在巴黎第八大学(樊尚大学)经济系毕业后,就回到利摩日,边工作边照顾年幼的弟弟,兄弟俩人感情很好。 卢灿忽然感觉自己刚才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他扭头朝远处的嘉妮所在方向望去。嘉妮果然在盯着这边,见卢灿望过去,她急忙扭头,装作不经意的模样。 嘉妮和康丁,实际年龄差不多,他们之间肯定不只是‘康丁否决运通融资方案’这么简单,否则以嘉妮的性格,不会不好意思见面! “你报个价吧,这对烛台我很喜欢!”卢灿拿起其中的一尊烛台。 烛台保管的很好,尽管有些发黑,那是银质自然氧化的结果。无论是罗马柱还是银色的波斯菊瓣,都没有一点磕碰。 整个烛台分为三个部分,上部分为波斯菊烛盘,中间部分为金质的持手处,下半部为一体式的台柱底座。卢灿看了看持手处的包金,应该是外包的。刚开始,卢灿以为是镀金,入手后在细看,呵呵,竟然是金箔片压制工艺。 整个烛台有些压手,但并不沉重,应该是空心的。 既然是压制的金箔片,不知道这烛台能不能拆卸? “伍仟法郎,您看怎样?” 康丁开出的价格不算离谱,不管是否是空心的,这烛台毕竟是十七世纪的东西,距今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而且是纯银纯金制造。 “好!”卢灿比划个ok的手势。 …… 卢灿左手拎着藤箱,右手拿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康丁的住址和电话。他拟定在八月初和弟弟一起去伦敦,卢灿还有时间去拜访或者说服他。 离开康丁的柜台后,卢灿将藤箱放在地上,借助箱盖的遮掩,他拿出一只烛台,左手握紧持手处,右手握住烛台的底座,暗自发力旋转。 还真有些松动! 也许是存放时间太久,卢灿向右旋转,坚持片刻后,终于拧动下面的底座。 银质底座拧下来后,果然是空心的,他匆匆一瞥,里面是一张卷画! 究竟是谁的画?现在没时间观看,卢灿又匆匆将烛台还原。 为什么卢灿有这样的猜测,并且最终还真的有发现? 这就是从事收藏多年所得来的经验。 烛台既然是空心的,那这里面天然是个藏宝的好地方。收藏经验丰富的人,最喜欢掏菩萨佛像的肚、二层笔筒的底、陈年书箱的夹层以及老宅子的地窖。 这些地方都是藏宝之地,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卢灿这次就是赚了! 至于说是不是要还给康丁?他还真的没这么高尚,即便未来康丁成为他的员工,他也没考虑这么做。 这是交易,古董行的交易。 另一尊烛台里面,估计也有一幅,因为两者的重量差不多。至于是谁的画?卢灿直觉,这两幅都不会简单。 第141章 准备扫货 嘉妮似乎不愿与康丁碰面,在接下来的逛摊行动中,她主动加入陈晓、昆希一队,为两人做翻译。 卢灿乐得自在,拎着藤箱,一个人在摊位中闲逛。 这里毕竟只是个低端市场,货品的质量很一般,像康丁那样急于出货的摊主,很少。卢灿逛完这八排,也没有几件看上眼的。 倒是有两件老料器(玻璃器),做工很精致,但料器不值钱,这是收藏界公认的,买回去即便是囤积二十年,也不会有多少增值。毕竟,这里的料器只是普通的家用观赏器,又不是中华传统的琉璃鼻烟壶这类的珍品。 整整一上午,卢灿再没有其它收获。 见面时,昆希手中拿着一只方形的瓷盒,卢灿接过来看了看,呵呵,阿希捡了个小漏。 这是广彩红粉胭脂盒,属于外销瓷,上下分体,外套式盒盖。盖面上的椭圆形画片,其内容为戴着尖顶帽的欧洲骑士。 “多少钱入手的?”卢灿问道。 “一百法郎。”昆希有些兴奋,举着一根手指晃了晃。在美女面前展示自己优秀一面,是男性荷尔蒙的天然作祟。 鸦片战争以后,广彩外销瓷大行其道,通过十三行远销欧美。这件广彩胭脂盒保存良好,画片精美,最重要的是类型很稀缺,带回香江,出手价不低于五千港元。 十倍的漏,不错!卢灿赞赏的点点头,顺手将盒子交给他。 “要不……卢少,这件胭脂盒,放进您的收藏室?”昆希迟疑的接过盒子说道。 卢灿摇摇头,笑道,“你还是带回香江出手吧,这种类型挺有意思,应该能卖上价格。” 广彩瓷器,不算稀有,卢灿并不希望自己的收藏室乃至未来的博物馆,里面堆得全是这种常见瓷器。为此,他连嘉庆朝成套的青花花神杯都出手了。 精品,是自己收藏的唯一追求。 “谢谢卢少。”昆希一面感谢,一面将目光投向卢灿手中的藤箱,“卢少,这箱子里是什么?” “一对老烛台,算不上漏,我只是对它有些兴趣。”卢灿不准备打开箱子,里面藏有秘密,尽管隐蔽的很好,但他还是觉得,越少露面越保险。 “罗马烛台,是吗?”问话的是嘉妮,她的表情有些错愕与惊讶。 卢灿似笑非笑的看看她,“你对康丁家中很熟嘛。如果熟识的话,这几天找个机会和他告别一声。他弟弟要去剑桥留学,康丁可能要去伦敦。” “无所谓,有些事情,错过就是没缘分!” 嘉妮故作潇洒的耸耸肩,但她的眼神中还是有些迷茫。 两人之间绝不简单的是业务上的纠葛,不过,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卢灿并不关心,他只是好心的提醒一句。 大家并没有离开市场,选择市场外围的一家以意大利披萨和空心粉为经营主项的餐馆就餐。法国菜肴名扬世界,但那是宫廷宴席,在居家小食方面,意大利菜系更胜一筹。 在欧洲,遍地可见意大利面馆。 卢灿三人对食物都不挑剔,逛了一上午,确实有些饿了。只不过嘉妮没吃几口,喝了一杯柳橙汁,不知是有心事,还是对这种小饭店不太适应。 “那边是什么?”饭后擦擦手,卢灿指着大棚与外围店铺的走道上摆放的一堆堆大纸箱,问道。最开始,他还以为是店家的存货点,可刚才看见有人坐在那里叫卖,似乎又不像。 嘉妮探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哦的一声后说道,“那啊,那是堆头售卖区。” 堆头售卖?卢灿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这是小瓷厂处理库存的一种方法。”她出神的望着那些纸箱子,“利摩日有许多小瓷厂,比运通瓷器还要小,他们在这波风潮中更挺不住,有许多家不得不关门歇业。” “这些瓷厂都有库存,这些库存中有好有坏,于是有人利用商人的赌性,将好坏瓷器都装在一个纸箱中,以极低的价格出手。” “捡到好箱子,算你走运。如果碰上一箱子破烂,算你倒霉。” 她的一通解释,卢灿有些明白,感情这堆头售卖,有些类似于国内的市场批发加上清仓甩卖,另外还有点赌瓷的意思。 “怎么?卢先生想要尝试运气如何?”她回过头,调笑一句。 那里面都是瓷器厂的新品,要它干嘛?卢灿摇摇头,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滑过——既然运通有自己的展览室,那这些倒闭的瓷器厂,想必也有。放入展览室,一定是珍品或者精品,说不定还有十八世纪的皇室定制瓷。这些小瓷厂急缺资金,那些展览室中的精品,不知道能否收罗点好东西? “嗨,嘉妮,还真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议。”卢灿斟酌着语言,敲敲桌面,“利摩日陷入资金困境的小瓷厂,多吗?” 嘉妮审视的看他一眼,嘴角上挑,“怎么?卢先生想做救世主?准备投资或者借贷?” 这女人估计缺钱缺疯了,卢灿耸耸肩,撇撇嘴。 “我不是上帝。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展览室中,有没有合眼缘的东西。如果有的话,我有想法出手收购几件,带回去做个纪念,顺带着帮他们解决部分资金问题。” “你……是真的想要收购一批精品利摩日瓷器?”嘉妮眼中亮了亮。 昨天他第一次提到打包收购展览室中中华古董瓷,嘉妮还有些顾虑,这位年轻人的资金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充足?嘉妮并非没有将运通瓷厂的收藏品出手的意愿,而是……一来有些舍不得,二来也想看看卢灿这几天的表现究竟如何,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今天见他再次提到这个话题,她有些心动——运通瓷器同样急缺资金。 “当然!”卢灿正色说道。 “只要真的是精品、珍品,我肯定会收购。这也是我来利摩日的原因之一。”见嘉妮还有些迟疑,卢灿又补充一句。 “成三破二,成交后我给你两个点做介绍提成,你还可以找卖家要三个点的好处。”卢灿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笑着看着她,“你可以用这个条件,安排瓷器厂的人,找找那些小厂家的老板,说不定他们中有人等钱用,真的愿意出手呢?” “OK!”嘉妮一甩长发,很利落的答应下来。 来到陌生的地方,有个带路党,真的很重要。这也是卢灿看重嘉妮的地方——她自身经营瓷器厂,肯定和利摩日的那些股东老板们,关系很熟悉,彼此信任感很强,这无形中为自己减少许多麻烦。 嘉妮答应合作后,几人离开餐厅。 意大利面馆隔壁就是一家金银器店,卢灿将手中的藤箱,交给陈晓,自己带着昆希走进去。 这家店面不大,直筒形,长条形的玻璃展柜,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里间,将店面一分为二。柜台左侧是顾客活动区,柜台右侧为销售人员活动区,右侧靠墙还存放着一长列多宝阁货架,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金银制品。 如果说瓷器是中华文明的见证与载体的话,那么在欧洲,银器及金器,承担了这一角色,这与社会需求有直接关系。 与中华文明将金银器皿看作珍藏品不同,欧洲社会动荡,总体上要比中华文明更剧烈。欧洲人往往在社会富足时,将银币变成饰物或银器,在困难时,又将银器或饰物变成硬币,这个过程就是将银子反复锻造与熔化。 因此,欧洲人在金银器的工艺、造型、纹饰上的经验,以及纯银使用的规章制度的标准化,是要超过中华文明的(实话,不喜勿喷),这也使得他们在金银器制品上更富有创意。 在欧洲,正规的金银器都是有商标的,这也是鉴定欧洲金银器的最好证据。 在公元1350年前,很少有银器上带有可标明其身份的标志,可社会又希望对每一个制作者的制品有可以追踪的标识。所以法国在1363年正式立法,要求银器带有制作者标志。因为当时只在教堂的范围内使用文字,受教育者很少,大多数普遍人不识字母,所以起初的标志采用了一个图形,加上一个简单的符号。 这个符号,可以被认为是制作银器的银匠或制作工厂的标志。 这一做法,在之后的一百年内,逐渐推广到全欧洲,因此,鉴定欧洲金银器,死记硬背“金银器标识”是最好的方法之一。 卢灿学习《欧洲艺术史》时,花费相当多的精力,专门研究欧洲金银器的老标识。 而欧洲有关银器纯度的标准制定并严格推行的时间更早,早在公园1300年,英国就制定了925纯银标识。此后,爱德华三世更是规定了此后全欧洲通用的“狮子头纯银标识”——这一标识现在依旧在全世界范围内通用。 这家店面虽小,但所出售的金银器,都是正规货色,都带有制作者标识。 欧洲银器收藏同样分为三类:鉴赏器,例如银瓶、烛台、奖杯、花插、银盆、银镜等;第二种为餐厅组合器,例如茶碗勺杯、刀叉壶盘等;第三类为流通器,即银币、银元、纪念币等等。 卢灿现在上手的就是一件“精制银器”——银铜合金的花插。 在十三世纪之前,人们将这种合金银器称之为精制银器。铜的硬度比银更高,有助于银器的塑形,而且白铜掺入银器中很难辨别,他是靠重量,判断这件花插中含有一定比例的白铜。 花插在欧洲贵族家庭中,是典型的装饰物。 这件银质花插,型制像极直通玻璃高脚杯,底部为圆底座,中间有一节细手柄,再往上是细椎体的花插杯体,杯身长约占整体器形的五分之四,杯壁双层镂雕,造型细长优雅。花插的口沿为外翻型花瓣,花插口直径只有五公分左右,刚好能插入一束花。 这是一件十九世纪下半叶,生产于巴黎的罗菲尼银器厂的花插。 罗菲尼银器,在法国十九世纪相当有名气,是当时的皇室御用银器厂之一。 这件作品不错,很有十九世纪法国银质工艺的代表性。最终,卢灿以两千八百法郎,拿下这件银质花插。 “那个盒子可以拿过来吗?我想看看。” 卢灿指了指靠内的柜台上,一只嫣红的椴木盒,问道。 “当然可以!但我需要明确告诉您,这里面的银器,我们还未曾查明其出处!” 店伙计见卢灿出手很爽快,忙不迭的将椴木盒子端过来,示意卢灿可以上手。 第142章 皇室餐具 “没查明来历?” 卢灿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扬扬手示意没关系。欧洲千年制银历史中,有无数的工匠无数的标识,有一两款追查不到出处,这很正常。 打开椴木盒,这里是一整套的银质餐具。 刀两把,一大一小,大刀约有二十公分长,前端带锯齿,这是切割刀;小刀十公分左右,是片刀,切烤肠或者面包的专用刀;银叉两把,同样一大一小,分为主叉和伴叉;长柄银勺两把,大小一致,手柄处为人物浮雕纹饰,这是沙拉勺和汤勺;此外还有银杯一只、水果碗一只、银盏一只,一共九件。 这九件银质餐具,贴近手柄处,都有花体字幕“J”的标识,再翻看其它部位,什么标识都没有。 尽管这个J字纹线有些特殊,其勾部呈波浪形状向外伸展,但单纯的一个“J”字标,这还真不好考察其来历。 卢灿心头却是一阵狂跳,他知道这套银器的出处——这是法国奢侈品品牌爱马仕的第二代家主埃米尔查尔斯为法国皇室定制银器时,使用的专用标识。 这个专用标识,因为涉及皇室定制,知道的人并不多。他还是上辈子参加过一次中法文化交流年,法国艺术品京城展览会时,看到过类似的标记。 这是埃米尔为路易波拿巴,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拿破仑三世、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御制的餐具!不知为何,流落到这利摩日的二手市场中。 “这套银器很完整,请问,多少钱?”他抑制住兴奋,抬头问道。 负责接待的伙计面露喜色,对方的问价,意味着极有可能做成第二笔生意,他伸出三根指头,“三千法郎。” 这个价格贵吗?如果是找到出处,那肯定是非常便宜,但如果是按照一般的古董银器来看,还是偏贵。 银器藏品的价值评估,其一是器物的重量。在此时的法国,925银也不过一点五法郎一克,这套银质餐具总重量不会超过一千克。也就是说成本的话,只需要一千五百法郎。 它的剩余价格空间,那就是文化价值,也是人们收藏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 如果不知道这是法国皇室用品,不知道是爱马仕第二代掌门人埃米尔·查尔斯亲手制作,那这套餐具,就不具备什么文化、历史价值。 更何况,这套餐具包养的并不好,表面氧化情况很严重——这可能也是对方不重视的缘故。银质餐具发黑,那是氧化银,只要回去用牛奶浸泡半个小时,就可以还原成亮晶晶的原有状态。 “NO!我最多只能出一千八百法郎。”卢灿摇摇头,否决伙计的报价。 东西是好东西,并不意味着卢灿在明知道对方不懂的情况下,做“冤大头”,他的报价,掐的很合理。 两轮交涉,卢灿最终以两千法郎,拿下这套被对方走眼的皇室银质餐具。 走出店面,嘉妮立即盯着他问道,“你看出这套银质餐具的来历,是不是?” “为什么会这么想?”卢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笑着问道。 “因为你在低头察看这些银器时,露出欣喜的笑容。这个理由足够吗?”嘉妮嘴角带着自得的笑容,戳穿他的面目。 “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些?”卢灿耸耸肩,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知道在利摩日,有一位痴迷银制品收藏的瓷器店老板。如果你手中的这套餐具,具有收藏价值的话,也许……可以敲开他们家的收藏室大门。” “对了,这位瓷厂老板,他的祖上可是曾经参加过入侵清朝的联军,保不齐,他们家还有很多内陆的精品古董瓷器哦?”她的笑容有些得意,一幅不怕你不告诉我的模样。 嗯?卢灿停下脚步,有些纠结,“你说的是真的?” 这套银质餐具,源于法国第二帝国皇宫,很有收藏价值,但是……如果嘉妮说的是实话,这又该如何取舍? 这套银质餐具,除了出自法国皇室,它的制作人,同样有增值效应。 埃米尔·查尔斯是爱马仕的第二任掌门人,正是他的带领下,这个原本只专注于“马装”的品牌——爱马仕最早只做马具——开始拓展业务,逐渐向奢侈品方向拓展。说白一点,银器制作并非爱马仕的主营项目,而是埃米尔·查尔斯专们用来讨好法国皇室的工具。 所以,这个波纹“J”的标识,很少有人认识。 如果出手,爱马仕是不是更好的选择?要知道纳徳轩珠宝,在香江与爱马仕可是有过两次走秀合作,田乐群与爱马仕现任总裁让·路易·杜迈·爱马仕关系不错。 “你可以帮忙联络,我现在能告诉你,这是一套出自拿破仑·波拿巴皇室的东西,而且出自名家之手。”卢灿将椴木盒子提起来,向她示意。 是的,卢灿准备见见她口中的瓷器厂老板。 先见面,再看东西,如果真的有上眼的古瓷,再决定是否出手交换。 兴之所至,尽兴而归。 走出这家银器店后,卢灿就没打算再逛。他还着急回宾馆,看看那两盏烛台内部究竟藏着什么宝贝呢。刚好留半天时间,让嘉妮回瓷器厂,安排今天两人谈定的新业务。 抵达宾馆,卢灿拨通维勒班展览中心酒店的电话,可惜,田乐群和孙瑞欣已经去展厅。 “陈晓,你去买一桶鲜牛奶,我稍后要用。”等陈晓将藤箱放下后,卢灿又吩咐一句。 “好嘞!要吸管吗?”陈晓问道。 要吸管?卢灿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以为自己买牛奶喝呢,哈哈大笑,“鲜牛奶和脱脂牛奶都行,我要给这些银器洗洗澡。” 那对烛台,氧化的同样厉害,也需要洗洗。 给银器洗牛奶浴?陈晓不解,昆希推了他一把,“赶紧的,不懂以后多学。对了,别忘找前台借个大盆。” 金银器去氧化,洗牛奶浴,是个简单易行的好办法,但千万不可以用酸奶。这是金银器维护的基本常识,昆希也懂。 陈晓摸着脑袋出门,卢灿对昆希招招手,自己打开藤箱,一手一只,取出烛台,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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