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结构,重量会超过十公斤。 十公斤满绿翡翠,加上十多公斤的渐变翡翠,这价值,妥妥的超过五百万美元。 如果这还赢不了,那只能说麻重仁太逆天! 对了,麻老挑选上第三块毛料了吗? 鉴于上辈子的记忆,卢灿在心底始终将他叫成麻老。 卢灿回头看过去时,麻重仁正在指挥两名助手装车。 他还真的挑出一块?!在“垃圾堆”中挑出一块参赌的毛料? 那是一块灰皮料,重量在八十公斤左右,具体表现卢灿看不清晰,两名助手很快拿过帆布盖上。 “哔哔哔哔……” 一直站在两组人员不远处的裁判,吹响哨子,选石时间到! “选哪一块?”选石结束,就可以开口说话,杨怡连忙问道。 “这块!”卢灿指了指第三块。 潘云耕二话没说,拿起帆布,盖上这块毛料。 杨怡有些犹豫,斟酌片刻,问道,“阿灿,这块毛料有什么说道吗?我还真的没看明白,它什么地方比第一块更好?” 他确实没看懂,这块毛料有癞有裂,松花还是蚂蚁松花,价值会超过第一块吗?即便是第二块,有菊花绺,也要比这块更有赌性——双色翡翠杨怡还是能看出来的。 “坐底色毛料,九叔应该很熟悉吧。”卢灿笑着说道。 “这是……坐底色毛料?” 坐底色毛料,杨怡自然知道,那是毛料的色值呈现渐变趋势,一点点向一端浓化,最终会出现满色。可是这一块,怎么看也不像坐底色毛料啊? 他不仅知道翡翠中有坐底色毛料,还知道有坐底种毛料。 所谓坐底种毛料,就是内部玉质结构,种水由低到高,最终在一端形成玻璃种的存在。 卢灿两年前从娃达公司弄走的墨翡,就是典型的坐底种。只不过那块关公墨翡的坐底位置绝了——在玉质结构的内部。 这还是杨家在成品翡翠上的第一次走眼。 卢灿笑笑,没解释。 让两人推着那块黑乌沙皮去裁判席签字,他自己走向麻重仁。 “麻叔,您还真的在那里翻出宝贝?” 他笑盈盈的问道,看了眼那手推车中被帆布盖住的赌石。盖得很严实,看不见。 麻重仁示意两名助手,推着车子先走,他和卢灿并肩,说道,“那里毛料足有好几千块,有所遗漏也是正常。那块料子算不得宝贝,只能说是有点感觉。” 麻重仁说的是实话,这块毛料,确实是凭着感觉选出来的,可卢灿不太相信,看他的眼神有些戏谑,满是怀疑之色 自从两人在争抢第一块赌石时,卢灿喊出注意脚下的话语后,麻重仁就意识到,这小子不简单,对他的警戒,提高了几个档次。 “你不也是在泥坑中找出一块好料吗?”麻重仁随即反问道。 “我那块,只能算是凑数。”卢灿打了个哈哈,想要一带而过。 “凑数?凑数的料子能超过价值三百万的毛料?”麻重仁推推眼镜。感情他刚才也在偷着注意卢灿的一举一动。 “您的这块看上眼的料子,不也超过三百万了吗?”卢灿立刻反击。 两人都哈哈大笑。 杨怡推着毛料,去评委台称重。呼啦,杨家人全部涌过来,将其围在中间。 帆布掀开,沸腾的人群,立即如泼了一瓢凉水,瞬间无声。 这……这……这料子实在不好评价。 条形癞,有裂,唯一的表现是背面的松花,还是作色不深的蚂蚁松花。 “这……小九,阿灿有没有说为什么选这块料?”高世杰墩身弯腰去察看,杨季东忍不住问道。 “阿灿说是坐底色料子。我看他说话的样子,很肯定。”杨怡回答道。 “坐底色……?” 坐底色的毛料,甚至所有渐变的毛料,都不好判断。卢灿根据什么断定,这就是坐底色料子呢? 杨季东从怀中掏出放大镜和手电,他选择背面松花处,向内打灯光。另一边,高世杰也听到这句话,也掏出手电,在被卢灿擦干净的“条形癞”处打灯。 良久,被挤到外围的裁判喊道,“称重了称重了!” 杨季东和高世杰才站起身来,相互看了一眼。 “你那边……”高世杰先问。 “冰种上,浅色、黄杨绿。”杨季东答道。 高世杰点点,“应该是坐底色料子。我这边有玻璃种晶化特性,深绿。” 听完两人的判断,杨天和与卢老爷子长吁一口气。 这块毛料内部的玉质结构不小,横亘在毛料正背两面,其中只要有一部分达到满绿,价值不会比那块标号A7的毛料低。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杨天和招呼大家回帐篷,顺嘴问身边的杨坤,“麻重仁用的是哪一块毛料?” 杨坤一直跑来跑去,刚才他就去看麻重仁的那块毛料。 这小子,挠挠头,迟疑的说道,“那块料我一点都不懂。开过窗,但什么表现都没有!” 嗯?所有人的脚步瞬间停下来! 开过窗的废料? 麻重仁会用开过窗的废料来赌石?这不是扯吗? “敦义,你亲自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这麻重仁在搞什么鬼。”杨天和对三号矿区赌石总监敦义挥挥手。他对厂区所有的赌料,都很熟悉。 杨家这边只是吃惊,而罗家那边,已经开始争论甚至吵闹了! 麻重仁真的弄了一块已经开过窗的“废料”来参赌。不过,这块赌石还没有登记,被缅北矿务总公司的副总经理桑郎阻止了——原则上他们还可以换上另一块赌石。 所谓开窗,就是在毛料表面某一处,切一刀,看看内部表现如何。赌石场为了将毛料的利益最大化,往往会选择在表现最好的地方下刀,然后在高价售卖。 这块毛料,下刀的位置在顶部的暴松花上。被切除的那块石皮,麻重仁没找到,但从现有切面来看,露出白花花的切面。 很显然,这块赌石切垮了,垮得很厉害! 以至于三号矿区的赌石师傅,将它扔进“垃圾料”中,准备低价批发出去。 “麻师傅,你考虑考虑,这块毛料的风险太高。要表现没表现,无蟒无松花,切一刀还是完垮,真的要用它来参赌吗?”桑郎的话,虽然是征询,但语气是十足十的反对。 罗家的老供奉吴乃登皱着眉头,用手掌摸着这块“废料”的切面,久久不发一言。罗家峪虽然对麻重仁很有信心,但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时,还是有些犹豫。 桑郎见罗家两位赌石大师都没有出言反对自己的意见,他说的越发兴起,“麻师傅,你选择的第一块毛料,两位大师都评估过,妥妥的三百万美元。” “是的,您的感觉也许很准确,但是……万一错了呢?” “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吧。” 他反对的最大理由就是——麻重仁没有直接证据或者观点,证明这块开窗的垮料内部有宝贝。他给罗家峪和吴乃登的理由就是“感觉”! 这块毛料确实表现一般,无蟒,应该有松花,结果被切一刀,松花给切没了。毛料很规整,像一头趴着的老乌龟,其貌不扬。 “阿木,你判断这块毛料真的是靠感觉?” 罗家峪并不喜欢桑郎,但这一刻,他的话是对的。 赌石师傅靠感觉赌石,很常见!赌涨的也有很多,两年前,卢灿和王鼎新赌中的那块黑色曼陀罗,靠的就是感觉。包括罗家峪自己,有时候也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 但是,靠感觉赌垮的例子更多!罗家峪也经常因为感觉而赌垮。 这就是一柄双刃剑! “老吴,你说句话……”见麻重仁点头,罗家峪也有些无奈,只得问吴乃登。 吴乃登收回手掌,很迟疑的回答道,“这块毛料里面有翡翠,这是肯定的。但是究竟有多大?价值多少?种水和色如何,我还真的没把握。” 裁判席签字处罗家人一片沉默,大家都等罗家峪最后定锤。 好在没多长时间,有人帮他们作出决定。 今天的评判席主裁之一,缅北桑达拉家族的代表过来宣布,麻重仁选择的第三块毛料,不纳入今天赌石的备选料——赌石不接受半赌料,开窗的废料也不行! “啊……?”麻重仁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对这块开窗的废料,感觉很好。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不对!领我们去看场地的裁判说过,垃圾堆上的毛料,只要重量不超标,就可以参赌!”他急得连忙站起身来辩驳。 “那他有没有说过,必须是全赌料?”主裁桑达拉·瑞普沉着脸问道。 “啊……”麻重仁哑口无言。 开场时,那位裁判指着杂货毛料堆,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们认为这些毛料不够出色,也可以从那里面挑选,但必须符合本次赌石的称重范围,必须是全赌料。” 麻重仁一拍脑门,必须是全赌料!那裁判还真的说过,自己貌似忘了! 没得争论了,罗家在麻重仁的坚持下,选择了第二块癣加绿毛料参赌! 结果出来后,杨家一片欢腾——胜利在望。 没错,这件事还是杨家在背后作梗,否则裁判席可不愿意因为那块开窗的废料,去得罪如日中天的罗家呢。 卢灿坐在那里,紧绷的心终于彻底放松。 赢定了! 第132章 香江蓝湾 海风习习,撩动卢灿的衣襟,直往怀里钻。 站在船头的不仅有卢灿,许佳闻这个胖子也在,这条滚装轮就是他家的。 许佳闻家族来香江非常早,据说已经有一百五十年。早些年他们家族以打渔为生,后来许佳闻的爷爷接掌家族,创建了“小天星”航运公司。几十年的发展,小天星轮渡垄断香江超过八成的水上客运业务。 这条滚装轮的航向为调景岭渔湾村。 这条船可不是客运轮,装满了修建码头需要的建材。 “嘿嘿,阿灿,你可还没说,南边赌石,你究竟赢了还是输了?”许胖子路上缠着卢灿,听他讲述此行南边的经过。 “赢了还是输了?”卢灿笑了笑,有些勉强,“自然是赢了!” 可真的赢了吗?卢灿心底有自己的答案! 在与麻重仁的较量中,赌石,赢了!赌石的技术,自己略输一筹! 他的目光投向蔚蓝的海面,一周前的那场赌石,如今还历历在目。 那块坐底色的毛料,没让他失望,也没有让杨家失望。切开后,内部玉质结构除了尖顶部位有两公斤左右的高冰种,其他都是玻璃种,总重量达到二十四点三八公斤。 满绿出现在椎体的下半部,足足有十六公斤,其中还有三公斤左右的帝王绿。 总价五百四十一万美元——评委会给出的评估价。 罗家最终选择癣加绿毛料参加赌石,这块毛料最终的价值为三百三十万美元。 这块毛料证明,麻重仁的眼光要胜过自己——他能在小跑中,挑中这块价值超过A7和A9两大标号的毛料。而自己,有资料可以提前研究,竟然还忽视了这块精品毛料。 最让卢灿吃惊的是赌石结束之后。 一干评委散去,罗家人及麻重仁也都失望的离开后,卢灿坚持,让杨怡、潘云耕帮忙,三人将麻重仁最后从杂货料堆中,选出的那块“违规的废料”解开。 在场的杨家人,全部目瞪口呆。 墨翡!玻璃种!纯净的如同万年黑冰,如一洼千年深潭,墨色深沉至极! 极品! 重量为十八点二三公斤。 卢老爷子、杨季东、杨天和三人给这块极品墨翡估价分别是六百五十万、伍佰八十万以及六百万美元!均价为六百一十三万美元。 远超过卢灿的那块坐底色毛料! 这次赌石的胜利,更是杨天和作为商人的胜利,而非赌石技术的胜利。 正是杨天和,他得知对方用一块切开后的废料做赌石,力排众议,坚决要求仲裁评委,取消这块毛料的参赛资格,才有了最后的胜利! 罗家输就输在,他们对麻重仁还不足够信任。 如果他们足够信任麻重仁,如果知道这块毛料的最终结果,肯定不会这般轻易放弃! “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出去!”杨天和当即面孔严肃的对在场所有杨家人,下达封口令。 这场赌石,麻重仁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能纵横缅北三十年的王者,果然不简单! 赌石结束之后,还发生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三号矿区赌石总监敦义,在当晚的庆功宴上,向高世杰(高是他的直系领导)递交辞呈——他这次被两位大师啪啪打脸,这个位置实在是做不下去。 卢灿的那块毛料,坐底色,价值五百多万美元,他竟然连记录本都没上。这还不算,开窗失败,扔到杂货批发的毛料堆中,竟然又被麻重仁挑出一块价值六百万美元的毛料。 还有比这更难堪的吗? 杨天和上演一出赏罚分明的戏码:他同意了敦义的引咎辞职,随后又任命他为新的职务——纳徳轩、娃达公司、率东来三方合作的龙肯矿口副总监,协助率东来准备龙肯矿区的筹建事宜。 从敦义那感激涕零的表现中,卢灿暗自心惊杨天和的用人手段。 卢灿又在南边待了三天,陪率东来前往龙肯寨,重新勘察矿脉。这期间,跟着他学习不少勘探矿脉的常识,受益匪浅。 三天前,卢灿回香江! 此去南边,前后花了半个月时间。等卢灿回香江时,田乐群、孙瑞欣及王鼎新老爷子,已经带着团队前往巴黎,为即将开展的巴黎国际珠宝展做准备工作。 巴黎国际珠宝展的开幕时间为六月二十四日,整个展览交流,为期十天,将于七月三日闭幕。卢灿将在开幕前一天,赶往巴黎。 此去欧洲,又将耗费十天到半个月时间。因此,他必须在走之前,到调景岭渔湾瓷厂看一看。 温季宸(温碧玉大哥)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做事很用心。这次渔湾码头的承建,他通过卢灿的关系,找到许佳闻。 许胖子家的小天星轮渡公司,旗下有一支码头建造和维修的工程队。 在许胖子的撮合下,渔湾码头的扩建与维修工程,交给这支工程队。友情价,他们提了一个小条件——未来将会由小天星轮渡公司承包管理这码头。 这是合作多赢的事,小天星轮渡公司,看重的是调景岭十多万客源的进出收入;卢灿,每年还能收取一定的承包费;渔湾村乃至调景岭,又多了一条进出的通道。 今天,渔湾码头扩建工程,正式施工。 卢灿跟着小天星公司旗下的工程队,乘坐滚装轮,前往渔湾。结果许胖子知道后,也跟了上来。 许胖子赌马不赌石,他将卢灿的南边之行,当成传奇故事来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很快便没什么兴趣。 “前方就是蓝湾海峡了吧。” 轮船过了东区,就进入大山环抱中,许胖子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大山,说道。 卢灿点点头,他对这一带的地理环境研究不少。 刚才过去的是香江最大的采石场——鲤鱼门石矿场,霍家的产业。朝鲜战争时,霍家就是在这里开始走私物品,支援内陆的。 很讽刺的是,石矿场码头的海峡对面,就是香江海防指挥中心。 至于许胖子所指的大山,那是照镜环山,调景岭就位于照镜环山和五桂山夹缝中。 渔湾村的地理条件确实不错,这里修建码头,以后调景岭的人员进出,要方便太多。 从渔湾码头到香江本岛的霄淇湾码头,小天星货轮只需要一个小时;到北边的九龙湾码头,也只需要两个小时;到东边的将军澳码头,也只需要四十分钟。 许佳闻父亲的眼光很老到,一眼就看出这些航线在未来十年的价值——香江政府不可能在十年内搬空调景岭。因此,他在得知卢灿准备扩建渔湾码头后,立即向香江政府交通管理署,递交增加这三条航线的申请。 卢灿指了指海峡对面,笑着对许胖子说道,“你不是喜欢小明星吗?喏,等码头建成,你可以买条游艇,有空去那边泡马子。” 说起来很有意思,许胖子迷狄波拉——那位谢大侠的妻子。他前一段时间狂追的小明星,就是因为和狄波拉撞脸。 “那是什么地方?有明星?”许胖子对他的讥讽不以为意,腆着脸问道。 “那是TVB大本营,清水湾片场。你说有没有明星?” 卢灿所指的方位,在康城南边两公里处,那里是清水湾片场——TVB及邵氏影业的电影明星,实在太多。泡明星马子,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近?你的主意还真不赖!”许胖子拍拍船舷护栏,眼睛盯着那片方位。 “等咱们的拍卖公司发了,我第一个投资这片海域,弄个水上游艇俱乐部。呵呵,对面就是无数的明星美女,你看那些二货们,哪个不上杆子往这里跑!” 还真不愧经商奇才,他竟然这么快看出这片海域的未来发展。 “OK,我支持你的想法,需要投资时,找我!”卢灿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卢灿上辈子在2011年来过一次香江,朋友带他到这片海域游玩过。 那时,蓝湾海峡是游艇的天堂。这一带海水深度超过二百米,属于蓝色海峡,众山环抱,风浪很小,非常适合潜水、海钓等活动。 卢灿记得,这片海峡的南边,兴建了香江著名的海湾广场——蓝湾广场;东边则兴建了将军澳海滨长廊,以及康城水上娱乐中心。 当时卢灿来这里时,海面上飘着十多艘各式各样的游艇,全是香江豪门公子哥们的。至于是不是为了对岸的明星们?天知晓。 许胖子经商的眼光,还真是让人叹服! “许少、卢少,十分钟后到渔湾,请两位进舱坐好。” 两人身后的驾驶舱中,大副探出头来,喊了一嗓子。 渔湾码头只有木栈码头,只能停靠小型渔船,这艘滚装轮想要停还必须搭建浮漂码头——也就是用轮胎搭建一个漂浮在海上的码头。 轮船停靠浮漂码头,晃动感很强,乘客必须固定在座位上。 轮船的停让卢灿晕头转向,好在时间不长。等他和许佳闻再度出舱,已经看见远处木栈码头上,温季宸和温嘉铭两兄弟,带着一帮工人,在对他招手。 整个瓷厂筹建含码头扩建工作,都由温季宸负责。 温嘉铭是他的助手,每天带人平整瓷厂建筑所需要的平地,修建简易住房,以及修整从渔湾到瓷厂的简易公路。 呃,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卢灿的合作伙伴,而不仅仅是投资对象。 第133章 瓷厂筹备 调景岭唯一的一条淡水溪,叫龙溪。 发源于照镜环山的龙溪,在流经调景岭时,一分为二。 其一流向岭内的湾塘,形成今天的茅湖。名为湖实则小池塘,养活调景岭十多万人。而另一部分,沿着峭壁直落而下,转道出海。它的出海口,就是渔湾村。 渔湾村,村如其名。 龙溪入海的地方,有一道小海湾,未来的码头,将修建在这道海湾旁边,而渔湾村就位于海湾后的山脚下。 “渔湾村人口最多时,有七百多户,三千多人口,算是一个大村落。近些年,许多人搬离这里,现在仅有四百户左右,两千多点人口。” 黎焕东走在卢灿身侧,为他介绍渔湾村的情况。 码头扩建,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仅要修建停泊点,还需要深挖航道,修建客运与货运分流栈道,以及维修和事故处理中心,未来这里还需要建设海上导航系统。 所有这些工作,都需要渔湾村村民配合完成。 “村民没有什么情绪吧?”卢灿问道。 黎焕东迟疑了会,说道,“渔家还是有些意见的,不过,问题不大。” 小天星工程队,给出的工期是六个月,当然,这六个月是基础工程,不包括后期的辅助工程,譬如水、电系统铺设等。 这速度可以说是超快,典型“香江速度”,但依旧会对渔民出海打渔,造成一定的影响。 卢灿点头,他对温季宸说道,“温哥,这件事你需要配合黎哥,做好安抚工作。我看,码头、道路、瓷厂基建的用工,优先考虑这些渔家,也算对他们的一点补偿。” 有人在渔湾投资窑口,新建码头、铺设公路的事情,早已经在调景岭传开。这还是调景岭地区三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投资,这一项目的招工情况,也被人打听的很清楚。 调景岭经济情况差,还不是因为工作机会少吗? 岭下的温家,这些天人满为患,都是来人托人,找工作的。 温季宸一直处于一种幸福的烦恼中,听到卢灿这么说,连忙点头,“为了赶工期,我们第一批招募了二百人,主要用来修整湾头到平家凹的公路,还有就是平整平家凹、盖房。” “码头修建的招工,是第二批,初步拟定的名额是一百人。这次招工,主要对象放在渔湾村渔家这边。” 卢灿看了眼黎焕东,对温季宸说道,“这次招工,让黎哥也拿一份名单,他对村里的渔家具体情况更熟悉。” 呃,这算是给黎焕东也分点好处——更重要的是给他涨面子。 “另外,黎哥,这次码头扩建,你还需要帮我多盯着点,工期要快,但质量更要有保障。”卢灿转头对黎焕东说道。 黎焕东连声感谢,在此之前,他作为渔湾码头公司的股东之一,却没有半点用工权力,被温季宸压得死死的,心中一直憋着火呢。 卢灿这次来,三言两语,将这股火气打散。 黎家位于湾头第一家,正在修建的湾头到平家凹的公路,起点就在他家前面的溪水岸边。黎家自然不像普通村民那么简陋,三间青砖瓦房,在市内算不是什么,但在调景岭却算是好房子。 看到他家的房子,卢灿想起一件事,“温哥,砖窑搭建的怎样了?” 修建窑口、修建房屋,都需要红砖,因此卢灿在去南边之前,吩咐温季宸,在筹备开工之前,需要建好砖窑。 红砖窑的技术不复杂,南方的砖窑都是垒土成窑,丘型。至于砖坯,这一代的粘土就是制砖坯的好材料。晾干砖坯后,闷窑烧两天,就可以出窑。 “找了岭上的两个烧窑师傅,窑坯已经建好,这几天都在炕窑。另外,已经组织人在打砖坯。估计第一窑红砖,一个礼拜后会点火。” 所谓炕窑就是窑洞建成后,烧柴火,将其炕干。 “速度可以啊。”卢灿笑着夸奖道。 “你问问那两位烧窑师傅,愿不愿意在我这里长期干下去。” “等我从欧洲回来,三位从景德镇来的窑口师傅,估计也会到的,到时候,可以安排这两位师傅,配合着北边来人,按照设计图纸,建设瓷窑窑口。” 郑光荣已经就此事托付罗查理,帮忙在景德镇寻找几位师傅。昨天罗查理回香江,给郑光荣电话,这件事情已经有眉目。 温季宸一惊,继而有些为难,“这么快?到时候住宿地方,恐怕还没搭建完毕呢。” 卢灿挥挥手,“没关系,内陆的师傅,能吃苦的。伙食好一些就行。” 内陆此时条件,未必比调景岭好多少。创业初期,大家艰苦一段时间,他们会理解的。 黎焕东一愣,旋即笑道,“只要不是内陆的探子,不挑事,肯定没问题。” 从湾头到平家凹,有一公里的路程。公路还没有修好,一路上很多人扛着铁锨、锄头,正在平整、拓宽路面。见到温家兄弟和黎焕东,不时有人点头招呼。 “这条公路,宽六米,地基厚度为一尺,铺路面的材料,就用海岸边的沙砾,效果很好的。”温季宸边走边介绍道,“修路工程很快,还有一周时间,应该就可以走大车。” 只有先通车,才可以运进来建筑材料。 卢灿指了指盘山而上的小路,“路修通之后,别急着散伙。让大家辛苦几天,把这条盘山道拓宽些,能过车辆。” 卢灿此举,确实有修桥铺路积功德之意。花费不多,口碑不错。 “卢少此举大善,哪能辛苦。”黎焕东乐得心花怒放。 如果能修到山顶,渔湾码头的轮渡,将是未来进出调景岭的重要交通工具,渔湾村发达在望。 “怎么样?我照顾你家生意吧。”卢灿呵呵笑着,与许胖子开玩笑道。 “别说的你跟妈祖似的。”许胖子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怀疑,你究竟是建瓷厂,还是藉此投资这片码头?这么好的地方,竟然被你小子给撞上!” 他摇摇头,一副天道不公的遗憾模样。 香江经济高速发展,已经有不少富家子弟,开始购买游艇。这片海域风景优美、风浪很小,旁边还有TVB外景地,实在是个海上休闲度假的好选择。 卢灿没理会他那酸得掉牙话语。 平家凹是一片谷地,典型的两山夹一洼的地形,方圆有二十多亩。 上次卢灿来这里时,还是一片菜地,现在已经成工地。二百多人在这里挖坑筑地基,到处都是土疙瘩,无处下脚。 温嘉铭领头,几个小伙子将许胖子连拉带拽的,拖上旁边那座山的半山腰。 “按照你给的图纸,我们已经要建设七座大棚,还有一个生活区。水塘建在西边,我父亲请的风水师帮忙找点的龙脉,地下水。” 温季宸指着山下的工地,一点点介绍给卢灿、许胖子等人听。 制瓷可不是简单的活,研磨、压滤、配料、粗制棒料、熟化、小料、制坯、利坯、压制、施釉,然后再装烧,前期有二十多道工序。如果加上煅烧和后期描绘,工序更多。 香江多雨,这些工序都需要在大棚内完成。 所以才有七座大棚,每座大棚的挑高都要超过五米——便于空气流通,风干坯料。 卢灿准备建双窑,一个窑口为柴窑,另一个窑口为电窑。 未来,电窑烧瓷,卢灿准备自己来;而景德镇的三位大师傅,估计没用过,他们依旧负责用柴窑烧制生活瓷和工艺瓷,维持瓷厂生计。 总不能弄个瓷厂当作爱好,一味向里面砸钱吧。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卢灿,就没一个懂这些的。卢灿指着工地,向他们介绍未来制瓷的全过程,没人相应。 真是无趣! “阿灿,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收藏干得挺好,怎么想起弄一窑口?”许胖子到现在也不理解,总觉得他在胡闹,不明白卢老爷子为什么还会同意? “香江有自己的瓷器品牌吗?”卢灿再度祭起说服郑光荣的那套说辞。 许胖子可不吃这一套,立即反驳,“香江还没有飞机、游艇、汽车等制造品牌呢,你也去投资?” “那不同!”卢灿摇晃着脑袋,“瓷器是中华的代表元素,现阶段,香江文化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东方神秘的中华文化。金瓿缺隅,太遗憾。” “这里的粘土送去化验,结果表明,只需要添加骨粉或者瓷粉,完全可以烧制瓷器,为什么不把它补上?” 他拍拍许胖子的肩膀,“也许几年后,我这瓷窑的产出,可要比你那拍卖公司,更丰厚。” “不信我们打个赌?”卢灿嘻嘻笑的对许胖子说道。 许胖子白了他一眼,他所担心的无非是,生意做熟不做生。 如果瓷器真的能烧出来,还别说,在香江的生意差不了。无论是生活瓷还是工艺瓷,在香江都不缺市场。 内陆每年出口香江的瓷器达到六百万件套,而东瀛和英国的瓷器昂贵,每年出口香江也超过百万件套。此外,西南瓷和南韩瓷器,出口香江数额也不小,分列四五位。 相比香江在瓷器品牌上的一片空白,台岛还算不错,他们在瓷器方面,近年来有所突破——晓芳窑最近在行业内获得的评价很高。 位于北投杏林三路的晓芳窑,创建于五年前(1975年),其创建人为蔡晓芳先生。晓芳窑精研仿古瓷,尤其是仿汝窑。 三年前,他仿制的汝窑瓷器问世,便受到业界狂热追捧。许多东瀛游客来台后,第一时间就是搜罗晓芳窑的汝窑作品,然后空运回国。 卢灿并不认为,自己比他差。 因为他不仅有超越时空三十多年的见识,还有厚重的师门制瓷积累。 这里,是自己的瓷器王国起点。 第二卷结束,依旧要说几句废话。 这一卷的内容,依旧在积累,主人公在做知识积累,财富积累,偶有小爆发,但并不令人惊讶。珠宝玉器事业已经有一定基础,瓷器王国,缓缓拉开大幕。 另外,在这一卷,填了几个小坑,但又挖了一个大坑,那就是卢灿奶奶的身份。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一卷中,有关师门的秘密,揭得有点早……下一卷,卢灿上辈子中最重要的人物,古伯将出场。 随着卢灿走上社会,他会与古伯这位熟悉的陌生人,产生怎样的纠葛?卢灿此行欧洲,又有怎样的际遇? 第134章 公司扬名 维勒班展览中心位于巴黎北部,率属于第十八区,举世闻名的圣心教堂、蒙马特山庄、小丘广场,著名的红磨坊夜总会,都在它的邻居。 自从1972年建成以来,每年一届的巴黎国际珠宝展,都在这里举行。 说起来,这里的位置有点偏。 这也是为何这家展览中心面积能达到惊人的334公顷,超大规模的绿化面积,同时拥有七座大型的室内展厅,并拥有三座大会堂,可用于新品发布或者模特走秀。 卢灿此行巴黎,带着福老的小徒弟阿希。他们和王大柱一起,历时十多天,走水路,终于在两天前赶到香江。 卢灿在沙田购置一套新别墅,暂时将福老、奎荣以及阿希他们几家,安置下来。 王大柱师傅这次没来巴黎,他陪同福老和奎荣,寻找地点,准备卢灿的私人收藏室。如果仅仅是收藏室,不难寻找,可卢灿对这家收藏室的要求可不低,他直接告诉福老,希望这家收藏室在几年后,可以快速升级为博物馆。 福老乐呵呵的答应下来,他承诺带着大弟子奎荣,这些天转遍香江,寻摸着那些闹中取静,又不偏僻的场地。 至于从福记当铺打包回来的那些物件,卢灿暂时安置在纳徳轩珠宝的仓库中。 等他这次从欧洲回去,估计老爷子也找好地方。 将阿希抽调到身边,卢灿也是缺人缺的太厉害,想要将他带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可能,未来瓷厂或者拍卖公司那边,他都可以顶上去。 潘云耕这次没能跟来,他需要留在香江,组建安保公司。他派出自己的师弟陈晓,护卫卢灿的安全。 卢灿一行,住宿在维勒班展览中心的附属酒店。先期到来的王鼎新、田乐群、孙瑞欣等人,都住在这里。 他刚洗完澡,就有人敲门。 “灿哥,累死我了。你看,腿都肿了。”温碧玉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身粉色真丝长裙,被她穿出公主味,长发微卷,散披在肩头,纯真之中夹有几许妩媚。 她翘着小嘴,向卢灿伸出白皙的长腿,撒娇道。 温碧玉是这次纳徳轩珠宝参展的新品展示主模之一。白天开幕式时,她有一场走秀,其后又在展台前,站了一下午。 “演艺圈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光鲜吧?” 卢灿将目光从她大腿上收回,咽了咽唾沫。这死丫头,去无线演员培训班一个月,演技没学到多少,魅惑之道已经学得十足十。 “哎呦,别提了!”似乎戳到她的痛点,丫头颦眉苦脸,“无线艺员训练班就是魔鬼训练营。怎么办?他们都毕业了,我可是还有一年呢。” 无线电视台从1971年起就和邵氏兄弟制作公司合办艺员训练班,每年一期,学期一年,从1979年第9期起,由无线电视台独立操办。 这个艺员训练班是一条成熟的造星流水线,艺员前期学习表演、台词、舞蹈、武功、编剧理论、摄影概论、电视工程等基础知识,后期是表演实习,中间经过多次考试,优胜劣汰,毕业者即签约成为无线电视签约演员。 温碧玉算是第九期的插班生,她还需要跟着第十期学习一年。 第九期学员中,有黄日化和苗巧伟两人未来最为出名,第十期则有天王刘德化。卢灿不太关心娱乐圈,但这几人还是知道的。 “既然想进影视圈,就要好好学,可不要被人看做花瓶。”卢灿听她絮絮叨叨讲着训练班的见闻,这丫头明显是痛并快乐着,很享受这种生活。 也许,她天生就属于演艺圈。 “嗨,灿哥,你可不知道,我接到纳徳轩珠宝的模特代言邀约,可羡慕死我的那帮同学呢。”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全然没将卢灿的叮嘱放在心上。 “维斯还想托我问问,是否还要人呢?”她小嘴一撇,没心没肺的说道,“就她那小矮个子,还想当纳徳轩的模特?那不是拉低纳徳轩的品味了吗?” 她说的维斯,是同学吴丽珠,也算是未来无线电视台的台柱子之一。 “你怎么说话呢?和同学搞好关系,不成么?”卢灿在她面前,还就是板不起脸,即便教训都带着一丝笑意。 那丫头根本不在乎,眉梢一扬,“我这不是在你面前说说嘛,谁当面说了?我和维斯关系好着呢。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她个头确实不高,皮肤也不太好……” 好吧,当我没说,卢灿掐掐眉心,打断她的唠叨,“你田姐和孙姐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你偷懒,先回来了?” “没有!我和她俩一起出门的,她们和范哥去银行保险库了,我去干什么?” 小丫头的怨气不知从何而来,卢灿连忙插话,“有没有转转巴黎?铁塔那边,去了么?” “辛婶带我们去了,不好玩。”她将长腿收起来,跪在沙发上支起身子,“你这次来巴黎,带我四处见识见识呗。整天站柜台,闷都闷死了。” “你不要工作了?” 摇摇头,也不管这丫头幽怨的眼神。这件事,卢灿可不敢开口。田乐群还不埋怨死? 这次纳徳轩珠宝展,一共请了六名模特,四名是从香江带来的,两名是法国名模,一共有三场珠宝秀。今天上午开幕式后的走秀表现,很轰动。 “有张姐在就行,差我一个无所谓的呢。”鼻腔嗲音乍现,已有未来台岛第一嗲姐的一丝风采。她所说的张姐,是这次纳徳轩模特组的组长张文英。 张文英今天刚一出场,便震慑四方,引来无数的闪光灯——那套飞天的设计,确实惊艳了前来参观的游客及媒体,估计明天会有大篇幅的报道。 “别以为我不了解,”卢灿才不上当呢,当即拒绝。 “你这次是主负责‘tickledpink非常开心’系列吧。好好表现,回香江后,我整一套tickledpink系列送给你。” tickledpink非常开心系列,是以粉色和洋红色系为主的珠宝系列。其中以水红翡翠饰品为主项链,搭配有红珊瑚胸针、摩根石戒指、欧泊石的公主冠及粉色珍珠耳环等饰品,虽然材质不同,但都是粉色系,搭配起来,非常养眼时尚。 粉色珠宝,一直并非珠宝中的主流,但这次纳徳轩别出心裁的推出这一系列,其简洁而略带夸张的造型设计,完美的诠释,粉色所代表的可爱甜美、温柔和纯真。 这就是一套,直击年轻女孩心扉的珠宝。 温碧玉年纪不大,有些古灵精怪。 张文英依照她的特性,让其在T台上,用蹦蹦跳跳方式,展示该系列,大获成功。 巴黎珠宝展的照片过几天传回香江,温碧玉这位嫩模,估计要轰动香江。 顺便说一句,张文英现在创办了自己的模特培训中心,这次纳徳轩珠宝的模特展示活动,正是与她的公司合作。 “好吧……”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可是想想那套价值连城的非常开心系列,温碧玉忍了。 “今天的走秀,效果怎样?”卢灿调整话题问道。 “哎呀……可别提了,老多人了!属于我们的发布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可是,发布会之后,原计划十五分钟的采访,被记者挤塌采访桌,举办方不得不延迟到半个小时。” 一说到这事,她立即来了兴致,两条长腿并着,架在沙发扶手,后背斜靠在沙发背上,整个身躯形成奇怪的L形。 她表情夸张,张着双臂,比喻着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的模样。 开幕式后的新品发布会,有名额限制,需要提前申请,并缴纳不菲的组织经费。 田乐群这次下决心,纳徳轩珠宝不但拿到A类展位,同样也拿到了开幕式之后的四个品牌新品展示的机会之一。 听温碧玉的意思,这次纳徳轩算是一炮而红。 叮咚,门铃声响起。 温碧玉连忙放下双腿,理了理裙角——她在田乐群面前可不敢这样放肆。 “哎呦,累死人。今天那些记者,真是烦死了,还用那些我听不懂的法语提问?”田乐群一见卢灿,就开始抱怨,可这语气,怎么听着都是自豪。 她今天的穿着,相当迷人,紫罗兰的蝙蝠衫,让其多了一分成熟,发髻挽起,斜插着一根碧绿的翡翠玉钗。 卢灿接过她的手包,笑着说道,“这不是你期望的吗?” 她身后的孙瑞欣,捂着嘴轻笑。显然,卢灿说对了。 “咦,阿玉也在这?”进来之后,田乐群看见温碧玉,眼神闪了闪,调笑道,“我说你这丫头,一出会展中心就急着回来,原来急着来这啊。” “田姐,可没有!我着急回来洗个澡。站了一天,身上汗津津的。”温碧玉早已经站起身来,说话要拘谨很多。 “你还别说,这丫头今天立了大功!”田乐群没理会她的辩白,拉着孙瑞欣,在沙发上坐下。孙瑞欣被她调教的像大丫头,凑过去帮她捏肩膀。 “她佩戴的那套粉红系列,效果不错。今天那些记者,一半的问题都是问那套粉色首饰。”她伸手将温碧玉拽了一下,在她旁边坐下,然后用两根手指,捏了捏温碧玉的脸颊。 “有人帮你捏肩,有人供你调戏。你看你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地主婆子。”卢灿放下她的手包,在床沿边坐下,看她的模样,有些无语啊。 “怎么着?都是我的好姐妹,你嫉妒?”田乐群扬起脸,很有女王范。 卢灿耸耸肩,你们高兴就好。 晚上,卢灿代表纳徳轩,宴请全体参展成员,庆祝开门大捷! 确实有理由庆祝! 欧洲十大奢侈品销售中心,有四五家的采购商,在今天纳徳轩新品展示会后,都表示可以商谈纳徳轩的进店事宜。这其中有西德的卡迪威百货公司、阿尔斯特之家百货;法国巴黎的老佛爷百货;意大利菲登扎购物村;英国塞尔福里奇百货公司等。 这可都是欧洲有名的老字号奢侈品销售中心。 纳徳轩珠宝,挺进欧洲奢侈品大本营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 第135章 卢族后人 路易勃朗大道,利摩日的主干大道。 这条大道的命名,来自于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历史学家路易勃朗的名字。 之所以用他的名字来命名,是因为路易勃朗提倡“无竞争合作”——他说﹐对人民而言﹐竞争是一种毁灭性的制度﹐是拍卖劳动﹐迫使劳动者互相歼灭。 利摩日市民主要职业为农业,他们非常喜欢这一观点。于是在1918年路易勃朗病逝三十周年纪念活动上,全体市民投票,以他的名字来作为城市主干道的名称。 没有竞争的社会,会有进步吗? 法国人的思维,很难理解。 不过,这条城市主干道,修建的确实漂亮。 沿着维埃纳河右岸,曲折向前。一侧是清雅幽碧的河水,一侧是古意盎然的法国建筑,时不时从身边踢踏而过的马车,倘佯在其中,仿佛游荡在中世纪。 整个城市,机动车辆并不多,自行车和四轮马车,在这里大行其道。 卢灿三人住宿的宾馆在利摩日一区,路易勃朗大道十八号,叫“开普敦假日酒店”。鬼知道它怎么叫这么个名称? 酒店还提供自行车出租服务——每车每天只需要五法郎,很便宜。 三人在入住之后,时间还早,刚过下午三点,便租借自行车,沿着维埃纳河畔骑行。三人中,只有卢灿突击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法语,会点简单对话,阿希与陈晓典型的睁眼瞎,连在河畔咖啡厅要杯咖啡都需要卢灿亲自上阵。 “卢少,要不……找个翻译?”陈晓终于有些不好意思,搅拌着咖啡问道。 这次纳徳轩珠宝来巴黎参展,带了三个法语翻译,田乐群确实说拨一个过来,但卢灿自我感觉不错,拒绝了。 现在看来,很失策——利穆赞大区的法语,方言俗语非常多,与巴黎的标准法语差别很大。比如标准法语“两杯咖啡”在巴黎时的发音为“督咖啡”,但在利摩日的发音就类似于“瑞督咖啡”——在数量词前面加上当地的语气词,很难懂。 “我问问老板,利摩日有没有华人或者翻译学院。”在事实面前,卢灿也不再逞强,毕竟,后面还需要进行商务谈判,真的因为沟通问题被耽搁,就有些得不偿失。 连比划带猜,卢灿终于从河畔咖啡店伙计口中得知,这条街上,竟然真的有华人,而且还开了一家华人瓷器行。 “走,我们去看看!”欣闻异乡有同乡,卢灿挥手,三人再度出发。 位置有些偏,卢灿等人推车登上一座小山坡,一座四四方方的法式庭院,卧在坡顶。建筑面积不大,但周围植被不错,绿荫环绕。其标牌是竖行立于店面右侧,上面用法文写着“运通瓷工艺品专销”。 嗯?他们竟然还有自己的瓷窑? 标牌旁边有一行小字“来自瓷器王国的祖传制瓷工艺”。这就是说,他们瓷器厂的核心技术,来自华夏。 法国人学习烧造景德镇瓷器应归功于一位汉名为殷弘绪的法国传教士。他在清康熙年间来到中国,并在景德镇居住了7年。他把景德镇瓷器的制造方法,系统而完整地介绍到了欧洲。利摩日当地匠人,在他的基础上,开发出属于自己特色的制瓷技术。 “运通?”卢灿看了看竖幅牌匾,现在的利摩日制瓷企业中,最出名的是“哈维兰工场”和“柏图工厂”。还真的没听说过运通工厂,估计生意一般,过几年也就关张了。 法国利摩日被成为欧洲的“瓷都”,正是因为其盛产高岭土,但在九十年代中后期,这里的优质高岭土基本被挖掘一空。再成品,全部采用泥土配方或者从外地采买高岭土,这也使得法国瓷器,成本居高不下。 “走,我们进去路克路克!”卢灿对阿希笑了笑,两人推开彩色玻璃门,走进内厅。 与后世内陆瓷器店恨不得将所有地方全都摆上瓷器不同,在利摩日,即便是瓷器专卖店,所呈现的展品也不会太多。他们认为,瓷器是尊贵的,高价值的鉴赏品,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也许,正是这种态度,决定了欧洲皇家瓷器始终坐在瓷器行业的顶端。 厅不大,到照壁处,也只有三十平米。围绕着左右侧壁半圆形的柱子,摆设着两条弧形柜台,正厅中则是一个九平米的组合柜,上面摆放着几套瓷器。再往后,靠照壁位置,就是收银台。 每一件瓷器,都用玻璃罩扣好,内打灯,灯光照在瓷器上,熠熠生辉。 卢灿走进来,一位三十来岁的黑发女人,从收银台后面探头看了眼,又低头忙自己的去了。啧啧,这家店,和当初纳徳轩萧条时有一拼。 华人店铺?刚才那女人虽然是黑发,但怎么看都不像华人。在欧洲,黑发占比能超过百分之四十。 卢灿没急着上前攀谈,将眼光落在四周的柜台上。 左侧一面的柜台上,摆放着茶碗、茶杯、茶壶、茶盘等饮具。这一侧的瓷器,是典型的利摩日风格——金漆绘瓷。 金漆绘瓷工艺最早发明者是路易十六皇室经营的皇家瓷器工厂,属于皇室专享的制瓷秘技,其特色是用金漆诠释皇室的奢华贵气,通过色彩丰富的颜料,彩绘画片,进行二次低温复烧。 金漆绘瓷不仅煌煌大气,其画面感很贴近油画的质地,是法国瓷器最具代表性技法。 随着柏图家族购买了皇家瓷器工厂后,一批制瓷师傅出走,将这种工艺传播开来。现在,法国很多瓷器厂都可以生产质量上成的金漆绘瓷。 其实,相比华夏的釉上彩、釉下彩、蘸彩、点彩等工艺,金漆绘瓷还真算不上高难度的制瓷技艺,但没办法,谁让欧洲王室就喜欢这种调调? 隔着橱窗,卢灿仔细看了看。对阿希点点头,这家运通瓷器,在金漆绘瓷方面的技艺还是不错的。 对欧洲瓷器,阿希不是很在行,很谦虚的询问卢灿,其制作技术要点。 卢灿也没什么藏私的,一一点名,说给他听。 金漆绘瓷一般用在生活瓷小件上,其瓷胎本身要求非常薄、透,白胎底无瑕疵,金漆和彩绘的对比效果才明显,其包边包底的金粉颗粒一定要细密匀称。 利摩日的另一大特色瓷器就是“白瓷烛杯”——白坯白釉,杯身有凹凸不平的纹刻。 如果在杯内部点上蜡烛,杯壁较薄的地方,可以映出光影,而这种刻纹就可以通过烛光展现一幅幅精美的图案。 这种白瓷烛杯工艺并不单单用作茶杯,很多也用做灯罩、遮光盘等鉴赏品。 算是法国瓷器中的绝活之一。 “其实和内陆前些年制作的水点桃花相比,他们还差点。”卢灿称赞一番后,不经意冒出一句贬语 “哦?内陆的制瓷工艺水平还能维持这么高的水准?”阿希立即来了兴趣,问道。 当然有!可别小瞧十亿人民的潜力。 卢灿说的是红色官窑湘省醴陵陶瓷以及大名鼎鼎的“7501毛瓷”。 醴陵陶瓷所研制的“双面釉下五彩月季”以及景德镇所产的“水点桃花”,都有着“烛影摇红艳、灯下五彩生”的视觉效果。 那是真正的制瓷工艺,可不是利摩日这边只是简单的利用杯壁厚薄不同所形成的光影效果,所能比拟的。 “真正的瓷器工艺,还是在中国!”听完卢灿的描述,阿希神往的感慨道。 “真有这么厉害?!” 卢灿正和阿希聊着内陆的制瓷工艺,柜台后面那位黑发法国女人站起身来,语气中多了三分感慨,七分质疑。 感情她一直在柜台后面听着卢灿两人的谈话呢。 不对!卢灿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法国女人怎么听得懂汉语?刚才自己和阿希对话,一直用汉语的。 见卢灿的眼神有些不太愉悦,那女人低头致意,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并非存心偷听两位谈话。我父亲是中国人,我幼年长在中国,所以能听懂一些中国话。可是……” 那女人摊摊手,眉头上扬,很无奈的说道,“可是我父亲没有教过我中国话,所以……” 感情她能听懂,但不会说。 “令尊大人在吗?” 合着这还真是一家华人瓷器店,卢灿没去计较这女人的偷听,问道。 这位店老板耸耸肩,“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去见上帝了。” 嗯?这女人说话很有意思,对父亲的去世,似乎并不太在意。 “我想……寻求一名法语翻译,不知你有没有合适的推荐?”卢灿自动过滤那些不必要的信息,切入此次来这家店的正题。 “翻译?”那女人一愣,很快问道,“日薪多少?” “看能力,如果能力不错,可以考虑每天五百法郎。” “那你看我怎么样?”那女人对卢灿挤挤眼,眼神中多了一丝勾引的魅惑。 这个黑发白肤的女人,相貌中等,从柜台上方露出的上半身来看,身材也不错,不过,这不是卢灿的菜。他笑着回答,“可你……不会汉语。” “可是我会英语啊。我是美国加利福利亚商学院毕业,应该对你的工作有帮助。另外,我有车,可以兼职司机,不过……每天的费用不低于一千法郎,含车租。” 那黑发蓝眸的女人,飘然从柜台中走出。黑色短裙,修长的大腿,齐耳黑发,蓝色眸子,白皙的皮肤,混血让她没有传统欧洲女人老得那么快,三十岁出头,确实有料。 还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OK,成交。”卢灿很快决定下来,向她伸手。 “哦,上帝,该死的店面,终于有了点进项!”那女人连忙伸手握了握,也不避讳卢灿三人,高兴的抱怨道。 直率的可爱。 “老板贵姓?”她意思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换个话题。 “卢,你叫我维文就可以。”卢灿答道。 “哦,我的上帝!”那女人忽然捂着胸口,惊叹起来。 “我父亲也姓卢,这么说,我们是同……”那女人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词汇。 “同宗!” “对对,是同宗!”那女人再次伸手,笑容满面的拍了拍手掌,“我父亲姓卢,卢芹斋,古董商人。” “谁?”这次轮到卢灿惊愕。 “卢……卢芹斋。怎么……你听说过?”那女人疑惑的问道。 何止是听过! 民国时期,国际著名的文物贩子、大古董商,将许多国宝级的文物贩卖至国外,包括中国艺术史上最伟大的杰作之一,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和“拳毛騧”青石浮雕。 另外,这女人还真的没说错——两人是同宗。 湖州卢氏与新会卢氏同出一枝——会稽山卢氏,而会稽山卢氏是北宋末年,从北方范阳卢氏迁居而来。 第136章 卢氏嘉妮 人,是矛盾的个体。 如果从文物外流这一角度评价卢芹斋,他就是典型的“国贼”——民国时期,流失于欧美的中国古董,约有一半是经他之手售出。他为了一件喜欢的东西,花钱盗墓不惜掘地三尺。唐太宗李世民所葬昭陵,曾被唐末温韬和黄巢所盗,排在第三位的就是他了。 可是,此人却又是孙先生在欧洲最稳定的革命资助财源之一。不仅如此,在抗日战争时,他捐钱捐物,还利用自己在欧美的影响力,大力呼吁并揭露东瀛侵略华夏的真实面目,让很多欧洲媒体将注意力投向亚洲。 “你是卢……先生的女儿?”卢灿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用卢先生称呼卢芹斋。如果排辈分,卢芹斋比卢嘉锡还要长一辈。 “对!”她点点头,“我是父亲最小的女儿,我叫嘉妮!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同……宗!” 因为有了雇佣关系,或者是共同话题,嘉妮热情很多,从柜台里找出几张圆凳,让卢灿三人坐下,并且端来几杯咖啡。 “谢谢!”卢灿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杯。 杯口有三条金线圈纹,杯身洁白如玉,这是金漆绘瓷咖啡杯。 “你……不是应该在巴黎吗?”卢灿问道。 “哦,你说的是巴黎红楼,是嘛?”嘉妮声音很干脆。 卢灿点点头。 巴黎著名的红楼是卢家产业,又叫卢氏塔,是卢芹斋1926年设计建造的。 传奇中国红楼──彤阁,坐落在离凯旋门仅一公里有余,具体地址在巴黎第八区库尔塞勒街四十八号,可谓闹市中的中心区。 楼高六层,用文物营造的中国文化气氛极为浓厚。其中“红楼”的一、二层是他的“卢吴艺术品公司”的会客室和销售地点;地下一层是商品储藏室;三、四层是办公区和生活区,第五层是卢芹斋私人珍品收藏室;第六层是高端客户休闲区。 上辈子,卢灿还参观过一次巴黎红楼,不过,那时红楼的产权已经不属于卢家,落在法国一位金融家的手中,变成对外开放的展览馆。 “那是父亲留给我母亲还有三个姐姐的遗产,而我,则继承了这里,还有一座小瓷窑。”嘉妮耸耸肩说道。 卢芹斋一生很传奇。 幼年父亲去世,母亲再嫁,他不得不初寄养于远房的堂叔家。十二岁被堂叔送到南浔张家做仆人。 在张家,他遇到生命中的两个贵人。 其一就是张家所开设的古董铺子——雅文斋的大掌柜辛酉。辛酉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古董鉴定师,见卢芹斋聪明伶俐,又勤奋懂事,便手把手教他古董知识。 另一个贵人则是张家大少爷,就是日后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的张静江。 1902年,张静江任清廷驻法国商务参赞,见其聪慧,便将卢芹斋携往巴黎。也因此,卢芹斋得以走出国门,来到巴黎。 张静江在巴黎开设“运通”公司,售卖华夏的瓷器、字画等,将收入悉数资助孙文,支援辛亥革命,而卢芹斋成为公司的副经理、经理,并最终负责这家公司在国外的贸易。 在这一过程中,卢芹斋的眼界被彻底打开。他找到一条来钱更快的门路,那就是将华夏古董推销给西方收藏家、博物馆。 这家“运通瓷窑”说不定就是当年张家产业之一,至于最后为何会落在卢芹斋的手中,可能是张静江张老的赠送,也有可能是卢芹斋的赎买,当然,也有可能是贪墨…… 嘉妮没有其父的经营水平,成年后接手这座瓷窑,便开始走下坡路。 她的兴趣是艺术,是时尚,是爱情,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乱糟糟的瓷窑。这家在四五十年代很红火的瓷窑,被她经营的乱七八糟。 这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顾客,制瓷厂那边也有一个多月未曾开新窑。 她出身豪阔之家,从小大手大脚惯了,这些年窑场的收入,已经被挥霍一空,手头正拮据呢,今天遇到卢灿一行,便自告奋勇的担当起翻译工作。 “卢先生准备收购制瓷设备?”听卢灿说完此行翻译工作的重点,嘉妮坐在那里,用食指和大拇指支撑着下巴,眼神有些飘忽的问道。 卢灿心头一动,嘉妮所拥有的运通瓷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毕竟是行业中人,由她牵线搭桥,自己要省事很多。 “嘉妮小姐如果有门路,还请多介绍。”卢灿笑着说道。 她撩了撩额侧垂下来的刘海,“这是好事。不过,卢先生,这不应该算在翻译的工作范畴吧?” “事成之后,按照成交价的百分之二给予奖励。”这女人典型的欧洲性格,要价很直接,卢灿扬扬眉,说道,“你看怎么样?” “卢少都需要哪些设备?我安排人帮你搜集资料!”嘉妮很爽快点点头。 “两台粉碎机,一台D级,一台E级……” 刚等卢灿开个头,就被嘉妮讶异的打断,“E级?恐怕用不到吧。” 粉碎机按照粉碎颗粒的直径大小,分为A—F六个级别,普通的面粉机,不过是B级粉碎,一般的制瓷厂,瓷坯粉碎等级为C级就足够了,自己家的运通瓷窑,也不过是D级,这还是用来烧制特定瓷器才会开启。 至于E、F级,一般用在军工或者科研领域。 可面前这位年轻人,竟然要E级粉碎机!嘉妮也算是半个行家里手,忍不住出言打断。 卢灿点头确认自己没说错,“需要一台E级粉碎机。” 为什么要如此精密的粉碎机?这涉及到另外一种制瓷做旧工艺——老瓷片粉碎回炉。 市场上最难被仪器设备也就是碳十四检测出来的做旧手法,就是老瓷片复烧做旧法。将市场上或者老窑口挖出来的瓷片,用碾子碾碎,过筛,重新拉坯,上釉复烧,再经过做旧处理,烧制出来的瓷器,碳十四根本就无能为力。 鉴定这种老片儿复烧赝品,需要靠眼力——瓷片粉碎拉坯与粘土拉坯,还是有轻微的差别,瓷器行当中的老手,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因此,老瓷片复烧做旧,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老瓷片的粉碎——粉碎的颗粒越小,复烧出来的瓷器越没有破绽。 《金石秘录》中记载的方法是碾磨法,卢灿嫌弃费事,直接采购一套E级粉碎机。 这话自然不能和嘉妮说。 嘉妮耸耸肩,在纸上记录下来。 “一套直线拉坯机、一套曲线拉坯机。”卢灿继续说道。 拉坯机是制坯胎的机器,直线拉坯机可以拉制出盘、杯、壶、瓶等物件的主体部分,曲线拉坯机,可以拉制茶杯的手柄、春瓶的提手、茶壶的提梁等曲线部件。 话说科技发展,制瓷工艺也有了流水线作业模式,但有两个步骤,始终需要人工来完成,那就是绘画片及上釉。 大名鼎鼎的青花,在制瓷行业中,本名叫釉里青,其实就是釉下彩——先上氧化钴的颜料,等风干后再上釉。其制作过程与釉里红很类似,只不过釉里红绘制颜料为氧化铜。 与之相对的另一项制瓷手艺就是釉上彩——先上釉色,进窑口烧制,出炉后再上彩料复烧。其工艺典型代表有明清的“五彩”瓷器,以及清代出现的“粉彩”和“珐琅彩”。 无论是上釉还是上彩,都需要手工完成,这也是瓷器的真正魅力所在。 “还需要一套电窑温控设备。”卢灿想了想,打了个响指,“再加一套风干设备。” 卢灿上辈子曾经在景德镇烧私窑,用的是风干房——类似于北方的炕房,用来风干坯胎,但香江潮湿,瓷坯风干工作中,对湿度比较难控制,不如进口一套电风干设备。 嘉妮心底乐开了花,这六套设备,没有七八百万法郎,想都不用想。呵呵,自己安排窑场工人跑跑路,就是十五六万的提成。 多好的生意!比自己辛辛苦苦倒腾瓷窑,来钱快多了! “需不需要添置一套皮带传送机?”她笑着主动建议道。 卢灿摇摇头。 这个还真不需要。香江工业底子差,但皮带传送机还是有厂家的——香江房地产业和港口运输发达,皮带传送机也得到大规模应用。 在香江采买皮带传送机,更便宜,运输更方便。 “卢先生年轻有为,这番是准备大干一场?”与卢灿重新核对一遍采购目录后,嘉妮笑着恭维道。 “嘉妮小姐不也是吗?”卢灿指了指四周的柜台。 嘉妮甩了甩乌黑的长发,对他无奈的摊摊手,“我喜欢瓷器,但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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