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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挥手。 两人身侧,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灿哥,我也来了!” 是温碧玉。这小丫头,不知怎么扫听到,也跟来了。 她们身后,是纳徳轩的两名安保,还有一位翻译,以及两名迪威尔财务公司的人员。 幸亏租了辆大车。 巴黎与京城时差在八个小时左右,此时,京城已经暮色沉沉。 远处的两栋高楼,亮着几盏昏黄的电灯,至于胡同院子,许多人家还在使用蜡烛和煤油灯照明——京城的电压并不稳定,到了夏天,要优先保证某些单位的用电。 什刹海的胡同口,典雅的潘苏,见到踉踉跄跄走进胡同口的瘦高老者,皱着眉头,问他身后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小古,你师傅喝多了你也不劝劝?” 那中年男子正准备开口,被那老者扶住肩头,他连忙又用臂膀搀住老者。 一身中山装在老者身上如同挂在竹竿上,精瘦无比。 他听到夫人的话,眯着眼睛,“没……没多,红星二锅头……就半斤。这不……心底儿高兴!我高兴……还不许多我……喝点?” 剪着时下最样板的遮耳短发的潘苏,没再说话,这些年,一家子,心底都苦。难得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老头子喝点就喝点。想他年轻时,半斤老烧锅不过是簌簌口而已。 用手扇扇冲鼻的酒味,她扶着老者的右胳膊,“行了行了!回家吧。” 老者左侧的中年人,身高中等,有点天秃,扶着老者的左胳膊,两人将他掺进胡同。 看着胡同两侧的平房,潘苏打心底高兴——前几天老张的平反结果下来了。当年查收的家具、文物,归还了一部分,虽然已经遗失了大部,但毕竟还有一些不错的。更重要的是胡同口两侧的平房,也都归还了,虽说还住着人,但房子总在这,是张家的,这赖不走吧。 “小古,你一家子住在通县张湾那犄角旮旯里干什么?现在你师傅家房子够住。不行的话,带着你婆娘还有孩子,来这边吧。”潘苏很亲切的和另一边的小古,聊着家常。 小古是老张唯一的弟子,潘苏虽然有自己的子女,但也知道老张对这个弟子很看重——老张一身的本事,没交给子女,全部传授给眼前的徒弟。 况且,小古当年对老张有救命之恩。当年在舒兰下乡时,老张发烧,是这位质朴的小伙子冒着风雪,从亮甲山采来菘蓝(板蓝根的草本形态),熬中药将他救活。 老张病好之后,有一次拉着小古的手,唏嘘叹息,说他错过年纪,不过最后老张还是收了他做弟子。 只不过,潘苏也不知为什么,老张将小古一家子,安置到周边的通县张湾那里。 小古的本名叫古全峰,成为老张的弟子后,老张为其改名为古风。 为人稳重、勤快,潘苏很喜欢这位低调质朴的弟子。 她还有点私心,老张的几个孩子以及自己的子女,都不是混艺术圈的材料,现在自己和老张年事已高,她想着,未来是不是让小古帮忙照顾张家的那几位? 至于说古风的本领如何,她一点也不担心——老张的亲传弟子,能差么? 在别人面前,老张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可潘苏作为他的妻子,很清楚自己丈夫的精明与能力。 听闻潘姨让自己一家子搬到市内,古风也有些心动。 张湾那地界,交通不便,四周都是荒山野地,孩子想吃块糖堆儿,都需要骑自行车跑十几里地去县城买。而且,现在孩子大了,要上中学,市内的条件肯定要好很多。 “潘姨,这……”他刚想要答应,扶着他肩膀的师傅,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 他连忙改口,“谢谢潘姨!我们一家子在张湾住习惯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位,没见过世面,一辈子就离不开那一亩三分地。这要是搬到市里面,估计她要闲出病来。” 对于师傅,古风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儿。 六九年,自己一家三口,随着师傅来到京城。即便是张湾那地界儿,也要比东北那犄角旮旯里强百倍。师傅还利用自己的关系,给自己和媳妇两人,上了京城户籍,还给自己安排在通县自行车厂上班。 到京城之后,古风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到,师傅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收藏大家,艺术家、诗人,一身才艺,受人敬仰。 能做他老人家的弟子,古风觉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可是,来京城的最先三年,师傅都很少来看自己,弄得自己还以为师傅是不是忘了还有这么个弟子? 后来才捉摸过味来,这是师傅的“品考”——用三年时间来考察弟子的品质。 三年刚过,师傅带着一大摞资料,让自己死记硬背。 这段时间,是自己最痛苦的日字——仅仅上过两年学,只能算是基本识字的自己,被这些资料弄得头昏脑胀——师傅一月一考,非常严厉,完全没有人前的好好先生模样。 第四年师傅传授琢技,也就是雕刻; 第六年师傅传授画技,也就是书画临摹; 前两年,师傅又开始传授制窑,也就是瓷器制作。 而在此期间,还需要背熟师傅带来的各种史料文献。 今天,师傅一大早就打电话到自行车厂,让自己来市内找他。说实话,这些年,还真的没怎么来过师傅家。 原本以为有什么急事,结果晚上师傅拉着自己,去私人小酒馆喝了一杯,师傅兴致极高,竟然喝的晕晕乎乎,自己拦都拦不住。 “小古,扶着你师傅,我去给他打盆水洗洗脸。” 古风被潘姨打断回忆,抬头看看,原来已经进了师傅家的小院子。 他将师傅扶到正厅门前的椅子上坐下来,顺便把老爷子的腿架在小凳上——老爷子早年关过牛棚八个月,落下风湿,不宜垂腿久坐。 直起腰来,他擦了把汗,六月的京城,天气也很热。 “你很好!”古风被身边的话吓一跳,扭头看过去,师傅的一双眼睛,清明、透彻,仿佛能看透人心。 “师……师傅,你没醉?”古风连忙放下衣袖。 “有点……不过没事,稍后你到我书房来一趟。”张博驹将衣领扣解开两粒,他看了眼弟子,再度闭眼休憩。 在潘苏的服侍下,张博驹搽了把脸,推开旁边的书房门。 “你不早点休息,去书房干嘛?”潘苏有些担心,跟在后面喊了一句。 “和我弟子说两句,你先睡吧。”等古风进去后,他关上房门,拉上窗帘,神色之间哪有一丝醉意。 “小风啊……你今天四十整了吧。”张博驹挥手让古风坐下,他自己背身在书架上摸摸索索的取东西,一边和古风聊着天。 与潘姨喊小古不同,师傅一直以来,都用小风来称呼自己,这称呼,让古风更亲切。听到师傅竟然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古风连忙站起身来,“师傅,劳您惦记,今天刚好四十。” “嗯,你做我张博驹的弟子,十一年零三个月,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今天你生日,我送你两件礼物,一算出师,二算你生日礼吧。” 他从书橱的柜子里,扒拉出两只盒子,一大一小,端在手中。 “出师?师傅您这是……”古风脸色大变,他可从来没想过出师。 张博驹走到他的面前,将两个木匣子放在茶几上,“你也别舍不得,有进门就有出师。” “这些年我也没怎么照顾过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以后如何,也要看你自己。” “师傅……”古风言语哽咽,眼泪止不住的流出眼眶,也不擦拭。 “傻小子,都四十了,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张博驹拍拍他的手臂,呵斥中并没有多少责怪,反而透出一丝不舍,“又不是不见面,只不过是出师而已。” “我老了,耄耋之年,还能活多久?让你出师,也是情非得已。” “师门中有些事,需乘着我还清醒,交代给你知道。” “师门?”十多年来,古风还从未听说过。 “师傅当然有师门啊,否则我教授给你的那些,从哪儿学来的?”张博驹轻笑一声,面带回忆之色,“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十六七岁吧,就认识我的师傅。” “我师傅是我父亲的挚友,豫东三绝朱飞仙!能在他老人家膝下学习四年,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我们这一脉,正式名称叫玖宝阁。创派之人是明代中期收藏大家项元汴,将门派发展壮大的是第三代师祖项圣谟。” “恰逢乱世,项圣谟师祖,为了挽救将被清兵抢劫的天籁阁,带领两位弟子,开始仿制各种文物。” “世事如白驹苍狗,人力有穷时。最终……天籁阁还是被抢。项圣谟师祖的两位弟子,一位北上,一位南下,至此,玖宝阁就分为南北二宗。” 说到这,张博驹叹了口气,似乎为玖宝阁的分裂而遗憾。许久,他才继续说道,“你应该能猜到,我们这一脉,就是继承的玖宝阁北宗。北宗的开派宗师是周亮工,他的资料,你应该很熟悉吧。” 古风如同听天书般,如果这些话不是从师傅嘴中说出来,他一定不会相信。见师傅问话,连忙点头。 “师傅老了,这玖宝阁北宗的事务,就交给你了。这里有详细的有关玖宝阁的信息,你自己好好看看,我就不多说了。” “对了,为师还有一位大师兄,去了台岛,他应该有后人,如果有机会,帮他们一把,为师当年欠他们一份情。” 第155章 收购运通 古风懵懵懂懂的回到客房。 两只木匣子里面,一只盛放着六本金石秘录,另一只小木匣子,则放着一枚温润的和田青玉扳指,其扳指表面,刻着花纹体的玖字——正是北宗的师门印记。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今夜,师傅的谈话,让他有一种被突然推进一个陌生环境中的茫然感。 当然,也有许多许多的疑团,被解开。 譬如师傅为何不公开自己的弟子身份;师傅为何要让自己去通州张湾那犄角旮旯去住;师傅为何不传授自己他最爱好的戏曲诗词;师傅为什么每次教授自己都严禁外人在场;甚至师傅还严令自己不能透露任何有关所学技艺的消息…… 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第一次听闻的玖宝阁。 许久,他挪动手臂,拿起打开的大木匣子最上面的一本文册。 字迹很熟悉,是师傅手抄的书册,记录的是玖宝阁北宗所有的传承及过往。 他用竹针挑了挑面前的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捧起这本将要让自己背负一生的书册,细细研读。 第三天,安顿好家务之后,带着师傅帮忙准备好的文件与资料,古风匆匆赶往机场。他要汇合京城的一个赴港商贸团,去完成师傅交给自己的最后一项任务。 “当年我在被打为右派之前,为师不得已,制作了四十八幅夹画,将家中珍贵的字画,掩藏在其中。前几天,政府返还了部分,但还有一部分被人倒卖。” “我打听到,是香江的一个古董贩子买走的,你去趟香江,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卢灿此时根本不知道,上辈子对自己影响最大的那个人,即将抵达香江。 他这两天,幸福的有些找不着北。 田乐群来的当天晚上,就被卢灿拿下。两人郎情妾意,情投意合,此时又在异域,没了老爷子和家人的盯防,钻进被窝也就水到渠成。阿群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随着开发的深入,她也算是食髓知味,如痴如醉的沉迷进去。 “群姐,你的皮肤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润光泽?是不是有些水土过敏?”宾馆餐厅早茶时,温碧玉再一次提起田乐群的皮肤问题。 这丫头,昨天就问过一次,被田乐群支支吾吾的糊弄过去,今天又问。 田乐群脸色红扑扑的,低头喝着牛奶;孙瑞欣也有这怀疑,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田乐群还有温碧玉,只有旁边的辛婶,有些明白,她独自窃窃偷笑。 “面包还堵不住你的嘴?”卢灿将一根长棍面包,塞在温碧玉的盘子里。 温碧玉顿时苦着脸,“我……要减肥呢……” “瘦的根晾衣杆似的,减什么肥?”卢灿用叉子敲敲她的牛奶杯,“还未成年,正长身体的时候,多补充点营养。太瘦怎么长个?不长个怎么给纳徳轩做模特?” 卢灿的话顿时让她翘起嘴唇,不服气的怼了一句,“难不成我还要给你家纳徳轩当一辈子模特?你管的真宽,我还要演戏呢。” 田乐群眉头一皱,刚要发话,立即被温碧玉发现,马上乖巧下来,“我吃就是了……” 她的模样,让餐桌上的五人,呵呵的笑成一团。 田乐群伸手,将她面前盘子中的长棍面包一分为二,另一半放在孙瑞欣的盘子中,“你也要多吃点,瘦的跟什么似得,走点路就累,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和孙爷爷活下来的?” 辛婶一直没说话,瞅个空,对卢灿伸出大拇指,不知是夸奖这个侄儿下手快呢?还是夸奖阿群贤惠有威仪。 “对了,辛婶,昨天资产评审结果出来了吗?”卢灿昨天陪他们逛上城街和杜布什国家博物馆,晚上回来又急于和阿群厮混,根本没来得及询问这件事。 前天财务评估小组一来,就主动向运通瓷器发出收购申请。 嘉妮很快便答应资产评估。 “出来了,不过……”见谈正事,几人都安静下来,辛婶问道,“鲁布斯对那二十一件中国瓷的估价有异议,他认为不值五百万法郎。” 布鲁斯就是迪威尔财务公司负责此次资产评估并收购的首席代表。 五百万法郎,是卢灿给出的估价,按照现如今欧洲中国瓷的价格,确实有点虚高,但他不准备改主意,“就五百万吧,就当接个善缘。” “嗯,知道了。”辛婶点点头,“那我今天就带着布鲁斯,约见嘉妮,准备谈判。” 停了停,卢灿又说道,“谈判时,不要太严苛。我还想着,收购运通之后,让嘉妮作为我的全权代表,在利摩日,在巴黎,收购精品中国古瓷呢。” 说道嘉妮,田乐群偷偷瞪了他一眼。 三天前,卢灿介绍嘉妮给她认识时,阿群的脸色很不好看,显然是误会了。呵呵,就这事,被卢灿当晚嘲笑半天,卢灿也被她掐了好几下。 “评估价值一共有四大项,运通窑场设备、地皮、矿山,估价为七百一十三万法郎;路易勃朗大道的二层小楼,价值九十四万法郎;中国古瓷为五百万法郎;剩下的意向就是他们的库存,一共还有三千两百件套的瓷器,估值一百二十一万法郎。” “我们的总评估价为一千四百二十八万法郎,折合美元为六百二十万。” “我们的最终收购底线,为六百五十万。” 辛婶虽然是雕刻师出身,但这些年一直负责纳徳轩的财务,因此在这方面,她已经算是老手,说起来条理清晰。 卢灿直撮牙花,钱这玩意,真不经花。自己带了一千多万美元的资本,购买这家瓷厂后,再添置七八百万法郎的设备,又加上英国的投资,算是彻底花干净。 见他如此,田乐群侧脸问道,“资金不足?纳徳轩账面上还有一千来万美元的货款,你需不需要……” 卢灿赶紧摇头,“不用。” 得赶紧找地方赚钱,而且最好有稳定的财源。纳徳轩是家族产业,他可不愿意挪用,尽管这些产业未来也会是他的,但心底还是有点小膈应。 吃过早点后,辛婶带着两位谈判代表去了运通公司。温碧玉拉着孙瑞欣,准备再度去逛街——利摩日美轮美奂的瓷器,对她们的吸引力很强。 卢灿正准备拉着田乐群回房重新眯一觉——昨夜两人玩得有点疯,结果有人敲门,田乐群连忙将他的脏手甩开,躲到内间去了。 “阿晓,什么事?” 敲门的是陈晓,见卢灿的脸色有些黑,连忙说道,“那个韦森特,带着一名法国人来访,听他介绍,也是一家本地瓷器厂小老板,想要卖给咱们瓷器。您……见还是不见?” 见!当然要见!有人送货上门,怎么能往外推? “人在哪儿?”卢灿连忙问道。 “一楼大厅歇着呢。” “我马上下去。” 卢灿换了套衣服,歉意地在田乐群的脸上亲了亲。 包圆图卢兹瓷器厂所珍藏的中国古瓷,又准备收购运通瓷厂,终于引发自己所希望的新闻效应。这不,已经有人主动上门求包养,哦不,求收购了么? 目前,最让自己发愁的,就是资金不足啊。 卢灿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琢磨这心事。 “咦?你还在这里?”电梯门打开,里面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孔。 “嗯?你还没回家?”卢灿同样惊诧的问道。 “我还需要几天。”卢灿回答道。 “我下去退房,今天离开。”电梯中的妙龄女郎,鼻梁上架着一幅黑超,头戴着灰棕色的卷檐礼帽,脚蹬一双平底黑色搭扣皮鞋,穿着无袖衬衣及牛仔短裤,露出白生生的大腿。 正是几天前有过两次偶遇的伊莎贝尔·阿佳妮。 这几天没见,卢灿还以为她已经回家了。 “能留个电话吗?” 话一说出口,卢灿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向她要电话了? 对阿佳妮,欣赏之心肯定是有的,但自己貌似还真的没往其它方面去想。另外,她似乎已经有了爱情结晶,这要求提得,太唐突了。 他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我这次来参加巴黎珠宝展……呃,就是维勒班正在举办的那个……我琢磨着,如果来巴黎开分店,也许……也许可以找你代言什么的……” 毕竟是临时编出的谎言,被他说的吭吭哧哧,脸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 真狼狈,我这是干什么呢?卢灿在心底咒骂自己。 阿佳妮愣了片刻,又见他如此窘态,突然灿然一笑,如同春花绽放,整个电梯都显得明亮起来。 哇哦,果真不愧是法兰西玫瑰! 两人走出电梯时,卢灿手中多了一张便签纸,口红写的,不仅有电话,还有她的巴黎住址。 这算是艳遇吗?卢灿有点晕! “嗨!维文先生,这里!” 直到韦森特在一楼大厅侧面的咖啡休息处站起身来招呼,卢灿才醒过神来。 “嗨,韦森特,再次见到你真高兴!”卢灿伸手与他握了握。 “我也是!”韦森特的眼神有些复杂,眼前的年轻人,过几天就是自己的老板。最近几天,瓷厂内有关收购的议论声很多,有看好的,也有看衰的,都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未来会怎样安置大家。 韦森特也想探探他对瓷厂未来的安排,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好机会。 他指着身边的另外一位壮实的法国人,为两人介绍道,“维吉娜瓷器厂的老板,奎恩斯·绍尔先生,他想要找你商谈点事情。这是维文先生,来自香江。” “嗨!很高兴认识你,奎恩斯先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卢灿向他伸手。 “你的慷慨和大方,传遍利摩日(应托马斯的请求,现场三人都不得对外透露有关勒南兄弟油画事宜,对外宣传的都是现金购买)。认识你真高兴!”壮汉连忙握住。 资本面前,外国人同样马屁溜圆。 什么慷慨大方?还不是手中有他们所需要的资金吗? 想归想,卢灿还是非常客气的招呼他坐下,心底寻思着,这位奎恩斯先生,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第156章 圆明遗珍 利木赞大区的男性,也许是继承了先祖牧民的血脉,卢灿所见之人,壮汉居多,身材不算高大,但身板绝对厚实,像一堵移动的砖墙。 难怪这里在中世纪盛产战士。 卢灿上下打量着他,身高一米七五冒头,寸根短发,非常壮实,蓬蓬松松的大胡子,很久没修理,面孔褶皱中全是洗不干净的窑土灰。刚才握手时,那双手满是老茧,如同篮球皮纹,硬实扎手,应该是常年下窑洞劳作的结果。 “奎恩斯先生,你可以说了……” 等侍者送来咖啡后,卢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后仰,点头示意。 “啊……是这样……”奎恩斯捧着咖啡喝了一口,坐直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更镇静。 “我的祖上和托马斯的先祖,当年他们一起去东方探险……他的祖上是蒙托邦爵士的秘书,而我的祖上是司令的一等侍卫。” 先有佛教,再有佛经,最后为佛造像,彼此出现相隔的时间并不长。 佛教在中华大地两千年的传播,深深烙上了中华民族的印记,出现了法相宗、天台宗、净土宗、律宗、密宗、禅宗、三论宗等几大宗派。 与之相对的是,佛像造型及所持器物的形象和意义等也越来越中国化。最终,佛教文化成为以儒释道为核心的中华三大基础文化之一。 佛造像历史悠久,两千年的发展过程中,一共有三个“完美期”。这三个时期的佛造像,在行业内公认的有较高收藏价值。 第一个时期自然是南北朝时期。无论是北魏的“云冈石窟”,还是“南朝四百八十寺”,都代表着佛教文化的全面兴盛。 北朝佛造像表情略微显“恶”,衣纹深刻,线条隆起,莲瓣形背光;而南朝的佛造像秀美典雅,带“女相”。两者都留下永久性的文化瑰宝——北朝的云冈石窟,南朝栖霞寺的千佛岩石刻造像,可以供后人研究及瞻仰。 第二个完美期在盛唐。 此时的佛造像,面相丰满,发型除了螺纹式,又发展出水波式,大耳下垂,神情庄重而又不失慈祥——《西游记》电视剧中,如来佛祖的造型,就是典型的唐代佛造像形态。 唐代佛造像的身材比例匀称,结构合理,体态丰腴饱满,袒露的胸肌有起伏变化,写实性较强,而且体态自然舒展,具有很强的动感。 第三个完美期在元清,对不起,没有明。 明代大多数皇帝崇道,对佛教虽无压制但也不扶持,这使得当时佛教遭受道家的挤压,所谓的佛家文化或者佛造像的水平并不出彩,多继承唐宋遗风。 元朝崇信藏传佛教,尤其是黄教,为中原佛教文化带来一缕新风,而清朝同样如此。元清这一时期的佛造像中,藏传佛造像大行其道。 清代的佛造像,工艺已经登峰造极,五官、身材比例、衣着、衣纹、饰品,精致到了极点。其中,又以皇室供奉的藏传佛造像最为优秀。 卢灿轻轻晃动手中的照片,掩饰内心的震惊。 他手中就是一张龙尊王佛造像的照片。 龙尊王佛全称“龙种上尊王佛”,是佛教礼仪活动中称颂的三十五佛之一。 佛经记载,文殊的现身为菩萨,辅助释尊教化大众,但实际上他在过去、现在、未来三世都是果位上的如来。过去世称“龙种上尊如来”、现在世称“欢喜摩尼宝精佛”、未来世称“普见佛”。《首楞严三昧经》记载,龙尊王佛在过去世成佛后,寿命达四亿四千万年,度尽了世间天人,功德无量。 此尊龙尊王佛面相饱满方正,五官刻画清晰,棱角分明,双眉间点白毫,双目微闭,大耳垂肩,温和端详。 佛头发髻造型较为锐尖,顶宝珠。身披佛衣,层迭有致,其上錾刻细密的花纹。右胸及右臂袒露,双手结甲胄印,双腿结跏趺坐于双层仰覆莲花座上。 佛身背后有七条龙(实际是蛇,佛家尊称为小龙),罩于佛头上方。 整像鎏金华丽,面身等肌肤处泥金彩绘,工艺精美绝伦。 这应该是乾隆时期的精品佛造像。 尽管奎恩斯看起来很老实,但卢灿依旧不敢放松,在端详这幅照片时,眉头越皱越紧。 这种表情,通常都会给卖家一种强大的心理压力,也是为后续交易做铺垫的必然手法。 果然,奎恩斯有些不踏实,他探头看看照片,在扭头瞅瞅卢灿,“维文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卢灿摇摇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疑惑。”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最容易让对手慌神。 郑光荣一直说卢灿不会讲价,卢灿从来不辩驳。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并非不会讲价,而是经常不自觉的将二三十年后这件物品的价值,带入到脑海中。 其实,真的论到讲价的策略方法,郑光荣还未必有他经验丰富。 对方还想要问询,搭吧两下嘴,见卢灿专心看照片,也不好开口,端着咖啡杯,滋滋抽的直响。 卢灿大略浏览了一遍照片,照片共有六十六幅。 其中完好的铜像,只有十一尊;还有二十四尊是佛首——被当年那些强盗强行分割;十六尊或断臂或缺损莲花座。 另有七张瓷器照片,其中一张卢灿感觉像是钧窑作品,那是一件天蓝色的三足鼎香炉,有着钧窑典型特征——“蚯蚓走泥纹”。 因钧瓷的釉,厚且黏稠,所以在冷却的时候,有些介于开片和非开片之间的被釉填平的地方,会形成像雨过天晴以后,蚯蚓在湿地爬过的痕迹。 这一件,也不知是宋钧,还是明清仿钧——瓷器最终确定,还需上手。 如果真的是宋钧,那加上此前的定窑白盅、哥窑八方贯耳瓶,这一趟巴黎之行,竟然能将宋代五大名窑网络其三,何其幸运。 还真的应了收藏圈的一句老话——精品中华文物在国外! 还有八张照片,物件都是佛前供器或者佛教弟子随身法器。 紫金铜馨(佛寺中使用的一种钵状物,用铜铁铸成,念经时打击用)一方; 铜镲一对,这是藏传佛教中做法事常用的法器; 十音云锣(用木架悬挂十个小铜锣,形成铜锣组合器)一尊,泛黑色的红木架; 镀金转经轮一尊,有损,应该是当年被强行拆分,顶部竖轴断裂; 四层曼扎盘(藏传佛教法器)一尊,应该是涂金或者鎏金; 镶绿松石鎏金金刚降魔杵(藏传佛教法器)一件; 紫铜法铃(藏传佛教法器,又称之为警钟)一对; 装饰精美的嘎乌盒(藏传佛教的护身法器)一方。 卢灿的心都在滴血——这些都是来自圆明园中的佛寺佛塔中。 整个圆明园一共有佛造像三千六百尊,其中仅方壶胜境中有这两千尊佛像,九座佛塔,这些都被抢劫一空。偏偏在后世,这些佛像、佛贡品,大多数都下落不明。 今天自己遇到,怎么着也要带回去! 可又该如何带回去呢?卢灿心急火燎! 让他掏钱将这些东西全买回去? 其一是心底有点膈应,不愿意让这些明显是强盗的后人,再占便宜;其二是他的资金现在也颇为紧张。 可不买回去,他又舍不得?这些都是圆明园的遗珍、中华佛家文化的瑰宝,这一次错过,也许就会永远错过! 上辈子,这些藏品从来没有出现过,也不知成为哪位收藏家的私人藏品! 卢灿暗暗咬牙,买回去不是不行,那就必须要往死里压价! 这里就需要技巧了。 他将所有佛造像的照片全部摆在桌面上,然后当着韦森特和奎恩斯的面,站起身来,整理衣襟,然后双手合什,向这些照片鞠躬施礼! 见他如此庄重,奎恩斯和韦森特慌忙站起身来避开。 施礼完毕,卢灿笑呵呵的将这些照片叠起来,解释道,“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能在利摩日遇到佛家先贤,也算是有缘分。” “向佛祖菩萨施礼,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很可惜,这些佛像和佛具,我不能带回去!” 说完,卢灿将这叠照片,放在奎恩斯的面前。 韦森特也愣立当场! “为……为什么?”奎恩斯当即傻了! 刚才卢灿向这些佛像施礼,他心底美滋滋,还以为能要个好价钱,哪知道,他转眼就说……不买了? 搞什么鬼呢?! 他是个普通的窑场老板,还不懂得汉家文化中的欲扬先抑的谈判手法。 第157章 临门双喜 卢灿捧着已经彻底凉下来的咖啡,不急不缓地呷了一口。 见奎恩斯的表情有些沮丧而焦急,他才放下杯子,“这批来自东方的佛造像,我确实很喜欢,也很有古韵。” “那您……?”他挤出一丝笑意,问道。 卢灿摇摇头,语带可惜,“奎恩斯先生。我是一个东方古玩爱好者,您了解的情况没错。” “但您要明白,我首先是一个商人,其次才是收藏爱好者。” “您知道,你手中这批藏品,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奎恩斯摇摇头,这些年,他也找过不少人,准备出售。 想要购买的人并不多,有两三个人或者单位想要接手,可是,要么对方不满意他的要价,要么对方没能达到他的心理价位。最终,这批圆明园的遗珍,始终压在他的手上。 卢灿提到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原因。 在谈判中,让对方不断的肯定自己的说法,肯定肯定再肯定,最后水到渠成。这也是一种谈判技巧,现在卢灿正准备这么干。 他伸出一根指头,说道,“首先,佛教在欧洲并没有什么影响力,因此,这类佛像并不具备普罗大众收藏的基础,您说是不是?” 这是正确的!奎恩斯犹豫半晌,点点头。 卢灿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这类佛像,在欧洲,艺术价值和文化研究价值,要远高于它的收藏保值。这一点不可否认吧。” 这是上一个答案衍生下来的问题,答案显而易见,奎恩斯继续点头。 “这两点,决定了这批佛像,出货非常非常难。”他身体向后靠面带笑容,再一次打击奎恩斯的信心,“您……应该深有体会吧。” 卢灿是根据氧化的照片,判断他一定找了不少人看这些佛像。可最终还是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就说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这批佛像,在欧洲,最好的出货对象只有博物馆或者私人研究机构。 不是所有的博物馆都像大都会博物馆那样有钱——大都会博物馆的背后股东是纽约曼哈顿的一帮银行家、商人,各个巨有钱! 呃,这里说明一点,大都会博物馆是私营的,而非属于美国政府的。正因为是私人的,他们有着《临时筹款条例》,可以就某一采购项目,向董事会提出特别增资要求。 除了大都会博物馆财大气粗,全球国立博物馆都是一个货色,那就是喜欢“劝捐”! 劝捐和低价采买,是普通博物馆采购藏品的最主要的两条生存之道——卢灿在月初举行校园小拍时,就遇到台北故宫的劝捐和低价采买,被许胖子怼了回去。 卢灿估摸着他指不定也拿着这些照片去找博物馆了,只是这些博物馆给出的价格或者说奖赏太少,没能让他心动。于是卢灿毫不犹豫的再刺上一刀,“其实,您的这些藏品,最佳的收购对象,就是卢浮宫或者巴黎国立博物馆。怎么,你没考虑过吗?” 他期期艾艾,欲言又止的神情,证实卢灿再一次猜对——他不满意博物馆给出的价位。 很好,有博物馆给自己打头阵,卢灿忽然感觉,低价拿下这些佛像与佛贡品,应该不太难。 卢灿的话,每一句都似乎在替他考虑,他拿起那叠照片,随手取出一张,朝上面的佛像某一部位点了点,“送去博物馆吧!这些佛像虽然是铜制的,但毕竟时间太久,您看,这地方已经开始被腐蚀,再过几年,说不定会大面积上铜绿,那价值会更低!” 这些佛造像,确实有点腐蚀,但还不至于像卢灿所说的那么严重。 奎恩斯的脸色变得通红,他揪着自己的短发,踌躇半晌,才语气嘶哑的说道,“我也不是不想捐献给博物馆,可是……可是我真的需要一笔资金,来挽救我的瓷厂!” “这家瓷厂,是先祖传来的,不能毁在我的手中,万万不能!”他像是给自己鼓劲,不停地絮叨着“万万不可以”。 “哦,这样啊!是我的冒失!”卢灿很礼貌的对他道歉。 “不是……是我自己……无能……不怪你!”奎恩斯此刻已经心神大乱,连说话都有些凌乱。双手揪着头发、胡子,眼神慌乱而无助。 一位中年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痛苦纠结的模样,实在让人不是滋味。 陪在身边的韦森特,情不自禁的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会过去的!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卢灿扭过头,击溃对方的心理底线,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这一切,都是当年那帮强盗所造的孽! 自己想要以更低的价格,赎买回当年被抢走的国宝,有错吗? 这是商业,是夹杂着国仇的商业,容不得同情!他一直在心底念叨这句话,安慰自己。 卢灿将桌上的纸巾包,推给对方。 如果按照正常谈判策略和技巧,此时应该彻底将对方击溃——告诉对方,博物馆的报价没错,你手中的文物,真的就值这么点钱。然后等去他家看瓷器时(卢灿手中可是一直握着七张瓷器照片的),以比博物馆稍高一点的价格,报给对方,还要做出勉为其难的模样。 这时对方就会感恩戴德的接受这个报价。 见他痛苦纠结且矛盾的模样,卢灿拟定好的剧本,断了! 他的同情心,还是松了松,问道,“你联系的是哪家博物馆?他们出到什么价位?” “马亥区的卡纳瓦罗。”奎恩斯放下手掌,沮丧的说道,“我花费了一万法郎,请他们来鉴定这些佛像的价值。他们开出的鉴定保值证书为六十三万美元。” “当时,我准备多找几家来对比……可是,没有一家愿意出价,苏富比也无法承诺拍品不流拍,所以,我又去卡纳瓦罗,结果他们的收购部门,只愿意支付十五万美元。” 卡纳瓦博物馆是巴黎市政府文化产业中的一项,也属于公立博物馆,主要藏品是巴黎历史的油画、雕塑、工艺品及古董家具,同时有一个小馆,是亚洲文化馆。 他们为奎恩斯的藏品所出具的价值鉴定,价格有些虚浮,还不算离谱,但十五万美元想要收购这些东西,价格就相当离谱了! 卢灿预估,这六十六件藏品,价格在四十万到五十万美元之间,都是可以接受的。运到香江,这些佛像,花半年时间脱手,肯定赚到一倍的利润。这其中,还不包含那七件瓷器。 当然,如果自己收入囊中,那肯定不会拿出来拍卖——未来以这些佛像和佛贡品为核心,成立一个藏传佛教专项展览室,妥妥的。 奎恩斯并不算是个精明的人,性格有些憨,否则也不会被卢灿将他的底细,套的一干二净。 这时,他的同情心泛滥的毛病,又犯了,主动说道,“他们确实有些过份。” “这样,如果你真的着急需要资金,我愿意以二十万美元的价格,将这六十六件藏品包圆。你看怎么样?” 韦森特连忙捅捅奎恩斯,他这是为对方高兴呢,毕竟对方刚才那伤心模样,他有同感。卢灿能报出比博物馆多出五万美元的价格,他认为这是维文先生的善意。 可是,令他和卢灿没料到的是,奎恩斯的神色似乎并不甘心。 他从皮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想要推给卢灿看,“维文先生,我刚才一句骗人的话都没有。真的……卡纳瓦罗博物馆鉴定部给我出具的报价,就是六十三万美元。” 卢灿心底一阵懊悔,这就是刚才谈话时没能狠下心来,彻底将他击溃的恶果。 这不,他见卢灿报价了,心底的胡思乱想,再度泛起,期待更高! 此时,万万不能再给他哪怕一丁点希望,至于说还价什么的,提都不要提,否则,这桩买卖,就会彻底陷入拉锯战。 呵呵!卢灿冷笑两声,站起身来,看都没看这份鉴定文件,用指关节敲敲桌面。 “奎恩斯先生,我看这些东方艺术品,你还是自己保管吧。” “刚才我已经说过,这些东西的文化研究价值,要远远超过市场价值。可文化研究价值,我们的客户并不看重,他们看重的是收藏品的保值增值。而看中文化价值的,是博物馆和研究机构,你如果真想出手,试试多跑几家博物馆吧!” “你手中的这些东西,残损不说,就那些完整的佛像,我运回去,如果想要出手,至少需要三年时间,否则会造成市场大乱。你觉得我会因为赚你这点银子,有耐心等候三五年吗?” 他抽开椅子,转身就走。 奎恩斯当即傻眼,这年轻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说走就走,不带回头的朝楼上走去。 韦森特此刻也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他站起身来,“奎恩斯老板,我也要回运通了。” 奎恩斯根本顾不上他,站起来追着卢灿的方向跑过去,“维文先生,维文先生!您等等……就按照你说的价格办!” 已经到电梯口的卢灿,嘴角微微上翘。 …… 真是收获的一天! 傍晚,辛婶一拨人率先回来,嘉妮也来了,她身后还跟着运通瓷厂的七名员工,另外一辆车中,拉着一拨他们的家属。 谈判成了! 今晚,卢灿将在开普敦假日酒店宴请所有员工及其家属,顺便和大家聊聊未来。 嘉妮已经彻底从甩卖父亲遗产的伤悲中走出,穿着花格子蝙蝠衫,蓬松的黑发,如同一只花蝴蝶,正陪着田乐群几女聊天呢。 七名员工,都拖家带口,足有三十来口人,坐了好几桌。那些孩子,平日里哪有机会上这种高档酒店?一个个嘻嘻哈哈,吵闹着快点上菜呢。 亲属宴,是纳徳轩这两年新兴的企业文化——带着员工家属一道聚会,能有效增强企业凝聚力。卢灿只是提了句这个想法,就被阿群坚决的贯彻下去。 朝门口望了一眼,昆希和陈晓还没回来。 为了体现自己对这批文物并不重视,卢灿没有亲自去验货,而是安排昆希去。中午出发,到傍晚还没有回来,难不成中途奎恩斯闹幺蛾子? 卢灿准备不等了——那些员工的孩子们,早就吵闹开来,服务员上来水果、沙拉什么的,一盘一盘清。 刚一抬头,昆希在门口露面,面带喜色,对卢灿招招手。 卢灿连忙对田乐群吩咐一声,让她帮忙致欢迎辞,自己抽身出来。 陈晓和另一名安保,两人抬着一只沉重的纸箱,刚好进入酒店大门。 “卢少,你猜这里是什么?”昆希的语气中抑制不住的喜意,有些得意。 晕,这怎么猜得到?不过卢灿还是迎合了一句,“难不成是字画?” 昆希摇头,又点点头,嘿嘿笑了两声“也算是!” “这里有唐岱、沈源的《圆明园四十景》中的三册墨线白描图,另外还有一些文档资料。法国佬不懂,被我顺回来了!” 呵呵?卢灿咧嘴一乐,还有这好事? “法国红酒还是不错的,晚上多喝几杯!” 卢灿拍拍昆希肩膀,又对陈晓说道,“阿晓也是。” 第158章 初赴英伦 文献记载,圆明园四十景图一共有四套。 最为珍贵的那一套是绢本工笔彩绘,由内务府总管唐岱,内廷供奉画家沈源、孙祜,南派工笔画大师周鲲等人,前后耗时九年,才得以完成。 右图左诗,格调高雅,图绘精美,景观宏大,描绘齐全,分为上下两册,孤本。 当时尽管乾隆不愿意再出第二套绢本彩绘(他想做到真正的‘独’自欣赏),但还是听从内廷总管唐岱的建议,由沈源、孙祜两人,完成一套墨线白描宣纸本的《四十景》。 这套黑线白描本,没有上色,无题诗,更像现如今二维示意的平面施工图,其艺术价值要远逊于绢本。 这是第二套,这一套同样没能保全,两大故宫一共也只有九开十八页。 四十景图的第三套,出现的非常偶然。 张廷玉是清三代名臣,乾隆的股肱大臣,其子张若霭,二十岁便中二甲进士。乾隆爱其才,敕令南书房行走。张若霭喜欢绘画,善画山水、花鸟,他曾经见过一次《四十景图》的彩绘绢本,深为钦佩。 有一次在南书房,张若霭偶遇乾隆,便磕头请求临摹一册。 乾隆看在张廷玉的面子,又想试试张若霭的才华究竟怎样,便答应将沈源、孙祜完成的墨线白描宣纸本,借给他临摹三天。但乾隆提了一个要求——必须在三天后,归还两本。 这也就意味着张若霭必须在三天内重新临摹一本。 三天后,张若霭还真的交了两本给内廷。 这就是《四十景图》的第三套,张若霭的墨线白描宣纸临摹本。 至于第四套,就有些搞笑了。 圆明园被烧,四十景图被抢都已经过去二十七年,也就是光绪十三年时,十六岁的光绪帝,踏足这片被烈火焚过的圆明园故土,遥想当年这里的辉煌盛景,感慨国事衰微,一时显得英姿勃发。 当时随行的内廷总管崔龄(非内廷太监总管,包括唐岱,都不是太监,可别弄错),揣摩圣意,便勒令内廷人员,去收集残留的《四十景图》。 怎么办呢? 拼!这是他较劲脑汁想出来的办法。 当时还存留着部分圆明园修建过程中的样稿画,被他找出来,再结合前面两个版本,硬生生拼出一副《四十景图》。 可是,问题又来了——工程搞和墨线白描本,风格根本就不统一。 最后还是内廷一位小太监,告诉崔龄,可以用石刻本,来遮掩风格不同——石刻本线条硬朗,风格统一(类似印刷体)。 还真的被崔龄活生生拼凑出来光绪版的《四十景图》,现分藏于两故宫。 晚上宴会后,卢灿几人回到房间,他将昆希送来的三幅《四十景图》册页打开,摩挲着三幅册页,顺便给田乐群几人普及一点当年民族的苦难。 这三幅册页,是沈源、孙祜的墨线白描本,画幅为边长六十五公分的正方形。其册页所绘制的内容,分别是《西峰秀色》《平湖秋月》《曲院风荷》。 “灿哥,你说这个老皇帝,一个人要这么多房子干嘛?他一天换一间,怕是也住不完吧。”温碧玉趴在《曲院荷风》册页上面,小手指点点,数着画面中的房间。 卢灿翻了翻白眼,貌似我在给你们普及爱国主义教育呢,怎么扯到皇帝的住房上面了? 还没等他开口,田乐群也笑道,“依我看,就凭这些空房子,这皇帝就合该下台。这也太奢侈了吧。” 她的话,引来孙瑞欣与温碧玉的不停点头赞同。 貌似没有共同语言呢?卢灿咧咧嘴,将温碧玉拽开,把摊在桌上的这三幅册页,小心的卷起来,等带回香江,再处理一番——这三幅册页,都有几处的霉斑痕。 几十年的隔绝,让田乐群、孙瑞欣温碧玉这一帮年轻的香江人,对内陆已经没有多少认同感,如果不是因为肤色和血缘,估计民族认同感都要消散一空。 相反,她们对英国的认同感更强一些。卢灿刚和田乐群谈到明天开始的伦敦之行,温碧玉和孙瑞欣两人,眼睛都不带眨的,期盼着言语中透露一两句信息——带她俩去伦敦。 结果注定要让两人失望,自始自终,田乐群都没提两人。 “你去伦敦之后,我还要在巴黎住几天。我看嘉妮听不错的,我想任命她为纳徳轩珠宝驻巴黎分公司的经理,负责西德、意大利和巴黎的几家店面筹备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田乐群微笑的看着卢灿,至于她话语中是否有另外意思,别人很难猜测。 卢灿摸摸鼻子,一时间不太好回答。 在他的计划中,想要让嘉妮担任一个自由职业——坐镇利摩日,帮助自己收集中国古瓷。基本的保底薪金后,按照收购额度,给与她一定比例的提成。 现在田乐群邀请她担任 “你找她谈过?”他问道。 田乐群点点头,“还没有给出具体回复,但我看的出来,她有些心动。” “灿哥,嘉妮确实很合适。”孙瑞欣靠着沙发扶手,斜侧着身子,双腿蜷在坐垫上,“今天晚上我们聊到珠宝、服饰,她的见解相当独特。” “哦?她说什么了?” “她说,高端翡翠想要打开欧洲市场,必须要向钻石、欧泊学习,就顶尖产品,要做好标准价的区隔,还有就是分级措施一定要严苛。” 嘉妮还有这见解? 欧洲在高端宝石这一行业,有着很细致的管理措施。 他们的钻石分级相当明确、欧泊石同样如此,其它红宝石、蓝宝石等等,在欧洲市场,都有明确的分级。不同的级别,对应不同的价格,消费者一目了然。 而且,他们在高端宝石流通管理上,都有追踪体系,消费者对每一块上克拉的钻石,都可以清晰的查到矿口、出产日期、切割厂家、切割师、镶嵌及设计人、品牌售出者等。 真不是胡说,这套体系是1974年戴比尔斯率先实施的,是他们控制市场,使之透明化的重要步骤之一。当然,这套措施,只能应用到克拉钻身上,至于碎钻,那就…… 翡翠一直难以打入欧美市场,与其缺乏明确分级制度,透明的价格区间制度,有着一定的关系。 冰种?冰糯种?豆种?什么鬼啊?欧美消费者根本不懂! 欧美对翡翠,只认宝石级翡翠,其它的嘛,他们摇头表示不待见。 “嗯。”既然田乐群和孙瑞欣两人都看好,卢灿只得点头同意,“你们和她继续聊,谈成了更好。对了,帮我收集中国瓷这件事,也可以让她兼着。” 田乐群笑嘻嘻拍了他胳膊,“这事容易,纳徳轩珠宝巴黎分公司,可以成立一个艺术品投资和收购部门,主管这件事。” “OK,我没有任何意见!”卢灿笑着举举手,示意通过。 他们在谈论正事,温碧玉可插不上嘴。 现在正事谈完,她终于得空,搂着田乐群的胳膊,抢着说道,“群姐,我这次工作结束之后,有假期的。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和灿哥一起去伦敦?” 她刚说完,那边的孙瑞欣也动了,悄无声息的考过来,搂住田乐群的另一条胳膊。 “阿玉,你的事我原本管不着,可我还是有两句话劝劝你。”田乐群侧着脸对她说道,“你既然已经投身无线,喜欢并且想要做一名艺人,那就要认认真真的对待这项工作。” “这次珠宝展,你的表现不错,无线旗下的《电视周刊》记者已经到巴黎,他们等着采访你呢。你真的打算放弃这样的成名机会?” 温碧玉目前是无线的学员,还有课业,这次巴黎之行回去之后,无线有想法要重点培养她——她在巴黎掀起的“青春风暴”,终于传回香江。为此,无线还特别派出旗下最大的纸质媒体《香江电视周刊》记者,准备给她来一期特辑。 温碧玉在利摩日,舍不得离开,这帮人在巴黎已经等候一天多时间了。 这是不想要出名的节奏啊!落在后世,妥妥的“耍大牌”! 好在本次珠宝展,可采访的内容比较多,纳徳轩珠宝的人,招待的也不错,负责接待的张文英,更是他们的前辈,所以到目前还没有发作。 “哦……”温碧玉灿灿的放下手臂,脸色委顿。 卢灿看着直想笑,她就是一个贪图享受、好虚荣、唯我为上的小丫头,什么电影明星,什么小花旦,估计她自己都没这份追求——当初被黄霖挑起当明星的兴趣,纯粹是看中明星的那层耀眼光环。 七月四日,卢灿生平第一次抵达伦敦,随行的只有陈晓一人。 昆希被留在利摩日,他还需要配合嘉妮,整理瓷厂资源,并安置好库存,组织瓷厂工人,采买制瓷设备,并押运到香江。这项工作,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很难完成。 至于嘉妮,她最终还是同意了,担任纳徳轩珠宝法国分公司经理一职。 希思罗机场是欧洲最繁忙的客运机场,吞吐量到达每年3千万人次。 走过长长的栈桥,从二楼可以俯视,位于右侧的一楼候机大厅,密密麻麻的人头,各种肤色,各种语言,交杂在一起。 “这人……可不比旺角夜市少啊。”推着行李箱的陈晓,感慨的摇摇头。 拿旺角夜市和这比?呵呵,还真是一人一个世界。 抵达出口处,远远就看见人群中,有人高举纸板,上面是歪歪斜斜的汉字“卢灿”。 阿尔达汗! 瘦高个头,梳着流行的分头,牛仔裤,朋克衫,哪有一丝穆斯林的味道? “你终于来了!”他狠狠的握住卢灿的手,使劲摇摇。 去年阿尔达汗去香江度假,之后屡次邀请卢灿来英国,都被耽搁,这一趟终于成行。 “我们的计划,要施展了吗?”他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开心。 第159章 师门遗藏 夜色深沉,对面的金丝雀码头,灯火辉煌。 阿尔达汗的家,在东伦敦陶尔哈姆莱茨区,位于伦敦东二区,金丝雀码头别墅区。 在过去航空、陆运都不太发达的漫长年代,航海占据了交通往来的主要位置。英国港口曾经是世界贸易的集散地,繁华而先进,而金丝雀码头就是伦敦最繁忙的码头之一。 这也使得这一带商贾云集,商业极其发达,移民众多。 这里,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尽管这里是别墅区,但阿尔达汗依旧叮嘱卢灿,到了夜间,万万不可出门。 卢灿有点烦躁,这几天温香软玉,佳人在怀,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突然又变成孤家寡人,心底总有一股火气,向上顶。 另外还有就是,他想要找的信息,不是很明确。 他用圆珠笔,在南边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将这三个地方圈起来。 是的,卢灿在找宝藏——当年玖宝阁南宗南下时,可是带走了足足四百多件天籁阁的珍贵藏品。可是,卢灿在阿尔萨汗老先生的家中,并没与发现一件有着天籁阁印记的古董,在金石秘录的传世记载中,也没有发现一条与之相关的信息。 这些东西,去哪儿了? 所以他怀疑,这些东西,都被南宗前辈掩藏在某一地方,而阿尔萨汗前辈,即便不是亲手掩埋,也一定知情。 至于他为什么没能收徒或者将消息流传下来?老先生是怎么想的,这就只有天知晓。 阿尔达汗家族相当有钱,卢灿一开始也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被阿尔萨汗老先生变卖,然后变成族产? 试想想天籁阁收藏的王羲之《瞻近帖卷》、晋顾恺之《洛神赋图卷》、宋徽宗的《岁年图》、宋燕文贵《秋山萧寺图》、宋宗室赵孟坚《行书梅竹谱》、宋米元章《苕溪诗帖》…… 项圣谟祖师一定会挑选最珍贵的的文物进行置换。 卢灿估摸着,南下带走的文物中,说不定就有王羲之《瞻近帖卷》。因为这份贴卷,在明代之前的文物志上有清晰的记录,可没有具体下落。 类似的文物估计还有不少,让卢灿如何不心动? 心中烦躁,卢灿推开二楼阳台的门,河港的风,迎面扑来。伦敦的空气并不好,风中夹杂有特别的烟尘味。 这片别墅区,位于金丝雀港口后的半山坡,视野非常开阔。 伦敦的大楼林立,灯火辉煌,据此三英里的地方,就是知名的苏格兰银行大厦,那是伦敦金融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伦敦市又被称为“一平方英里(TheSquareMile)”,就是源于人们对这片金融城的戏谑。 过几天,自己的资金即将投入金融圈,未来会怎样?卢灿心底还真的没谱。 虽然他知道大势,但金融市场信息千变万化,可不是仅仅知道趋势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伦敦的金融市场,是世界上最宽松的交易市场之一,这是伦敦的骄傲,但这种骄傲并没有影响到英国的经济。 二战后,英国经济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辉煌,但最近十来年,不算景气。 1973年,英国靠近欧共体,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英联邦中的市场最惠国待遇。选择欧共体市场还是选择英联邦市场,他们选择了欧共体。 事实上,英国加入欧共体,并没有增强他们的话语权,也没有改变其经济形式。 最近一段时间,英镑贬值的呼声越来越高。不知道康丁,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卢灿并不知道英镑何时贬值,但他很清楚的记得,在二十年后,英镑与美元之间的兑换比率始终维持在一比一点五上下浮动,而现在呢?英镑与美元之间的汇率比为一比二点四。 这中间肯定有暴利,但如何拿到暴利? 卢灿不知道,他准备明天见到康丁时,问问怎么操作。回香江后,自己找纳徳轩的财务人员,在香江炒作英镑,弄点小钱花花。 至于新成立的投资公司,就看康丁是否敏感了。 这也算是一次小考核。 来伦敦的第一夜,睡得并不好。 阿尔达汗打着哈欠,看着卢灿在一楼前院锻炼身体,“怎么起这么早?” 他昨天邀请卢灿去酒吧,被拒绝后,自己开车出去鬼混。 呵呵,这家伙,东伦敦有名的花花公子。 卢灿从跑步机上下来,擦了把汗,“倒时差呢。” “切!巴黎到伦敦,有时差吗?”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心底有时候还是很细腻的。 卢灿没理会他,换了个臂力器,开始锻炼手臂。 这栋房子上下两层,独栋,前后院,前院陈设有不少运动器材,后院还有小号的泳池。在东伦敦,妥妥的一处豪宅。 这房子,是阿尔达汗一家最早来英国添置的产业,但从去年开始,他的父亲——阿尔穆·汗带着他母亲,搬到切尔西富豪区居住,将这里扔给阿尔达汗胡闹。 除了他之外,只有一名佣人,一名厨师,一名安保兼司机,因此卢灿此行来伦敦,被他强拉到这里住宿。 “对了,一直想问你,如果不方便回答就算了。”二楼的阿尔达汗伸了个懒腰。 “说说,看我心情好不好啰?” “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的叔祖?”阿尔达汗又不笨,卢灿屡次打听那位老者的消息,他肯定有些怀疑。 “你家那位叔祖,我怀疑是位奇人!”朋友相交贵以诚,虽然不会告诉他全部秘密,但卢灿还是准备稍稍透露一点有关他叔祖的消息。 “奇人?什么意思?”阿尔达汗有点蒙。 “还记得我在你那买的十多件书房用品吗?”卢灿放下臂力器,揉揉手腕——一口气拉开五十次,还是很吃力的。 “怎么?有问题?”阿尔达汗顺着二楼的玄关下来。 “那里面有好几件是赝品,而且我怀疑是你叔祖亲手做的。” “赝品?我叔祖做的?这不可能!”阿尔达汗惊呼一声。 卢灿白了他一眼,“我是做什么行当的?我会骗你吗?” “嘿嘿!买到赝品算你倒霉,我可是概不退货哦!”阿尔达汗就是这种人,很快就将刚才还很惊讶的话题忘之脑后。 “老先生的赝品,做得非常好,所以……我才琢磨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秘?”卢灿再一次将他从岔路上拉回正题,“你想想,小时候,你叔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玖宝阁南宗掩藏起来的古董,对卢灿的诱惑力太强。既然让阿尔达汗知晓他叔祖是作伪高手,卢灿就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到点线索。 阿尔达汗挠着头,想了半天,“你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小时候,我们家和阿尔萨汗爷爷家有点隔阂,他参加抗日,我爷爷是反对的。叔祖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家人回内陆,至于为什么……” 他摊摊手,很无奈,“我也不知道。” 回内陆的叔祖奶奶?还带着孩子?卢灿眉头微皱。 难不成这秘密被她们带回内陆?可后世没听说有什么知名的文物古董宝藏露面啊? “知道你祖奶……” 还没等卢灿问完,阿尔达汗就直接打断他的问话,“知道你要问她们的下落。很抱歉,我们从来没联系过,我真的不知道。” “你问的这么仔细,不太像……”卢灿再度追问,又引起他的怀疑。 “我在香江筹建一家制瓷厂,你叔祖制瓷作假这么厉害,我寻思着,这样是用到瓷器制作上,那该多好啊。” 卢灿很快打消他的疑虑,阿尔达汗撇撇嘴,“我还以为叔祖知道什么宝藏下落呢?值得你这么用心,结果让我空欢喜一场。” 卢灿抬脚欲踢,笑着说道,“说到宝藏,我还真的知道一个,而且就在英国,挖起来很容易。”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是你做梦梦到的哦?”阿尔达汗根本就不相信,斜着脑袋看他。 “真不骗你!古罗马帝国时期的,我在一份资料中翻找到的线索。” 卢灿的语气很认真。 第160章 幸运农夫 “你向真主发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阿尔达汗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他发现卢灿似乎真的没在骗他。 这次,卢灿还真的没骗他。 他所说的古罗马宝藏,就是后世非常传奇的萨福克郡的霍克森钱币。 一位农民,因为要寻找可能被掩埋在土壤中的铁锤,动用了金属探测仪在院子里搜索,结果在地下三米处,发现有金属的特征。他还以为是铁锤呢,结果生生挖出含有一万多枚银币,五百多枚金币,二百五十公斤的纯金块,还有其它的金银制品。 那将是一九九二年的事情。 这则传奇故事,被拍摄成纪录片、文学作品中也经常被引用。因此,卢灿能清晰的记得三个名称,萨福克郡的一个叫做霍克森的小村庄,那位发现的农民叫艾瑞克劳斯。 当时,他对这个幸运的家伙,可是羡慕不已。 卢灿此次来英国,也有着想将这些宝藏取出来的心思。 没办法,太缺钱!玩收藏,太费钱! 这些金块和金银币,运到巴黎,会很快脱手变现——巴黎此时就是欧洲最大的艺术品交易黑市。当然,也可以在伦敦交易,伦敦地下艺术品交易市场同样活跃。但这样一来,就需要阿尔达汗这位东伦敦的“地头蛇”出手。 “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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