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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葛七这两天,带人开始反盯梢,并将靓昆的行踪监控起来。 “应该与靓昆没关系,他很正常。盯梢我们的那帮人,是这一带绰号‘海青帮’的人,估计是我们的服饰和话语露出破绽,他们认为,我们是走私货的,想黑吃黑。” “呵呵,想黑吃黑?有那胃口吗?”潘云耕冷笑两声。 “计划稍稍调整,葛七,给你四个兄弟,你们五人在八点钟之前把盯梢的人给处理了。另外,还去趟海青帮的驻地,给他们添把火。那时,我会带人出海接货。” “你们五人,一定要在明天早晨八点钟,赶到巴洛,和巴洛的两位兄弟汇合后,等我们到来。”潘云耕的木棍,在沙滩上勾勒一条海岸线,他用棍子戳戳其中一点,说道。 巴洛是距离土瓦三十公里外的一个港口小城。有两名队员,在那里做离开南边的准备工作。 天色擦黑,土瓦角小镇上,一家民居突然燃起熊熊烈焰,将整个天空映成金黄…… 第218章 墨门传承 端着木匣子,卢灿边寻思稍后如何开口,边朝隔壁的别墅走去。 一进屋,便看见福老和荣奎一家三口在吃早茶。 “卢少早点吃过了吗?”奎荣和他媳妇,站起身来问候。 卢灿将木匣子放在桌上,摆摆手,对福老笑道,“福老,维德拍卖征集首拍品,寻到一件有意思的东西,我琢磨着像臆造品,您老给掌掌眼?” “臆造品?什么东西?” 卢灿的鉴定实力,福老深有体会,听他说有意思,福老匆匆喝了两口粥,便放下碗筷。 “瓷器,红鱼藻莲纹玉壶春瓶,宣德肩款。” 卢灿打开木匣子,横卧在纸卷堆中的,正是前些天卢灿检查出来的赝品——明宣德款釉里红鱼藻莲纹玉壶春瓶。 他经过两天的琢磨,还是决定用这件明鬼派的臆造品作为引子,和福老谈谈。 那天,许佳闻一怒之下,将宋逸仁和宋凯两人赶出维德拍卖,再回头联系这三件物品的货主时,全都销声匿迹。这三件物品全都变成无主之物,于是昨天,卢灿从维德拍卖将这件东西带回来。 “嗯?” 福老打一眼,就发出一声轻咦,这东西上面的印记太熟。 “阿荣,把手套和放大镜拿来,呵呵,有意思,竟然能看到师门的东西。”福老似乎没打算隐瞒什么,小声喟叹一声 “这是您老师门之人出手的?”卢灿顺势问道。 “像,等我稍后仔细看看,究竟是哪位同侪的手笔?” 福老的话语,让卢灿有些惭愧,枉做小人呐!福老根本就没认为自己出身明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不说,不过是认为没必要而已! 奎荣很快送来手套和放大镜,站在师傅身边。听说是师门前辈的手笔,他饶有兴致的探头细看。 福老将这件玉壶春瓶扶正,坐在沙发上,从火莲纹开始观察,再看莲花,后看锯齿金鱼。拢共鉴定时间也就五分钟,他就放下放大镜,摘下手套,交给奎荣,笑眯眯问道,“卢少是怎么验证出它是臆造品?” 卢灿将这件瓷器翻了个,指着瓶底说道,“两条证据都来自瓶底。” “其一是拉线纹,清之前瓷器,多为刀切纹和平板纹,线梗纹是清之后才出现。” “其二是胎质,这种黄釉器,明代基本出自景德镇,景德镇瓷器粘土软而细,因此瓷器较为厚重,而这胎质粘土较硬,瓷胎薄,明显来自德化瓷土,这是德化土仿器。” 福老连连点头,夸奖卢灿之余,还不忘教训弟子一句,“卢少鉴定之道,见微知著,深得其意。阿荣,你还早这呢,还要多多努力!” “是的,师傅!” 奎荣性情较昆希更沉稳、木讷,话不多,老年人更喜欢老实的弟子,因此福老和他们一家住在一起。昆希一家,已经搬到润馨瓷厂那边。昆希负责润馨瓷厂瓷器定型、上色、上釉等艺术创作类的工作,顺便沟通柴窑和电窑之间的工作协同。 “福老看出这是出自何人之手了?”卢灿将玉壶春瓶放好,坐直之后才问道。 “不出意外,应该是方廷辉,我师门的一位前辈。” 福老指了指那条锯齿金鱼说道,“方廷辉前辈的鱼藻堪称一绝,特点就是尾翼宽阔,鱼齿尾翼都为锯齿状,模样凶恶,很好辨认。” 方廷辉?这人卢灿还真的知道。上辈子瓷版画曾经掀起一阵收藏热,方廷辉、王顺发等清代艺人的瓷版画,非常受追捧。 方廷辉活跃于光绪年间,以鱼藻瓷画见长,兼攻瓷器。所画金鱼,尾翼宽阔,作锯齿状,卢灿见过不止一次。当时卢灿鉴定这件瓷瓶时,没有往瓷板画匠人这方面想。 没想到方廷辉竟然是明鬼派传人。 “师傅,我们的师门……” 奎荣老实,不意味着没有好奇心,他也是第一次听老师提到师门传承。 “你也坐下。”福老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道。 老先生朝卢灿笑笑,“卢少也听听?” 也不知是要赶卢灿离开,还是真心邀请?卢灿装着听不明白,好奇的摆正姿势,“好啊!刚好长长见识。” 奎荣的媳妇,送来一壶茶,卢灿主动给三人倒上。 “阿荣,我们这一门,源自上古时期。” “啊?!”老先生的第一句话,就吓了奎荣一跳,上古时期?这么久远。 福老挥挥手示意他别一惊一乍的,“不过是个历史罢了,你把它当个小故事听听就行,和我们其实没什么关系。” 这是老先生的真实态度。明鬼派的前身,就是个故事。 邓陵氏之墨亲传弟子苦获南迁之后,墨家全面衰败。很快,内部分为两大主要支脉:法宗和术宗,法宗为主,术宗为辅。 墨门术宗,以术求生;墨门法宗,以术求胜,两者截然不同。 法宗一心想要重回朝堂,重振墨家思想,为此,他们不惜支持唐末浙东裘甫起义、宋代王小波起义,唐宋以来活跃在南方的白莲教,也有着他们的身影。 可惜,无一成功。 在王小波起义之后,付出巨大牺牲的术宗,终于和法宗闹翻。借助元人入侵中原之际,术宗宗主赵友钦(此人是宋王室之后,宋末元初著名科学家)带领两名弟子,南迁莆田。 术宗南迁,为区别法宗,改名“明玉宗”,而法宗彻底潜入地下,被称为“明鬼宗”。 “明玉?”卢灿念叨一句,明鬼派他知道,但什么明玉,真没听说过,连师门的记录上也没有。不过很快,福老给他解惑。 “我明玉一门,因为宗主为宋代藩王后裔,元人追杀甚烈。赵祖师潜踪隐迹,隐身道门,浪迹江湖。即便这样,赵宗主和他的大弟子赵毅先,先后遇害,只剩下明玉二代宗主陈致虚祖师。” “陈致虚祖师为求避祸,投身到当时颇受元庭重视的全真门下,法号上阳子,终于躲过一劫。” 卢灿真的惊到了!明鬼派还出了这两个杰出人物? 奎荣不懂中原历史,卢灿精通啊。 无论是赵友钦还是上阳子陈致虚,都算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赵友钦被称为中国古代光学物理第一人。卢灿这一刻明白,难怪赵友钦的小孔成像实验,与墨子的小孔成像,一脉相承,原来他本就是墨家弟子。 陈致虚更是全真北宗有数的内丹理论家,全真教南北合流的推动者。 “这么说来,明……明玉门,应该属于道脉?” 卢灿想不明白,究竟是墨家传人占据全真,还是全真道门同化墨家后备。 福老摇摇头,否定卢灿的说法,“都不是,明玉一宗始终独立,不过是变成隐门而已。陈致虚祖师在上全真之后,下山收了一名弟子,以续墨家术宗传承,与道家无关。” 隐门,就是不出世的门派,或者不对外宣称的门派,玖宝阁就属于隐门。福老连这都说出来,也是想借此机会让卢灿明白。 “那后来为何转向鉴定和……”卢灿指了指那件玉壶春瓶,示意作伪。 福老呵呵一笑,“你忘了术宗最大的本领是什么?” 卢灿摸摸眉角有些尴尬,是啊,墨家最擅长的就是手工!他们成为隐门之后,因生存需要,学习琢玉、制瓷、作画,太正常不过。 “这位方廷辉老先生,是您的师门前辈?”卢灿又问道。 “嗯。算是师叔祖!” 他感慨的再度拿起这件瓷器,摸摸上面的黄釉。 “明玉一门,时代单传,但到了太师祖马庆云先生这里时,情况有些变化。” 马庆云?这人卢灿也有所耳闻,活跃于咸丰同治年间,有名的制瓷大师,本人还是水墨山水的画师。他创造性的将水墨写意画的意境,融入到瓷画当中。 另外,中华文化圈中流行的年画中的大头细身胖娃娃形象,就是马庆云的首创。一直传承百年,甚至后世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中的形象,都是仿制他的作品而来。 “太师祖马庆云开一派之先,收了三名隐门弟子。” “这三人可能卢少你都听过名字。”福老笑着说道,“雕瓷大师王炳荣、我师祖书画收藏大师陆心源,还有就是……” 他指了指这件瓷器,“制瓷大师方廷辉。” 我草!卢灿嘴唇有点干!这明玉宗也太牛气!哪像自己所在的玖宝阁,籍籍无名。 方廷辉刚才已经介绍过,这剩下两人,在当时都是赫赫有名之辈。 王炳荣,活跃于清同治光绪年间,与晚清著名雕瓷家陈国治齐名,两大瓷雕家之一。他的瓷雕仿制品,天下一绝。后世内陆每逢他的作品上拍,落槌价不会低于百万。 《饮流斋说瓷》对此有所记载,“雕瓷巧者有陈国治、王炳荣所作作品,精细中饶有画意,瓷、画、艺三者皆佳。” 陆心源同样很牛! 清末著名的四大藏书家之一、官至闽省盐运使,富收藏,精金石之学。 咸丰九年己举人,筑“皕宋楼”、“十万卷楼”、“守先阁”三楼藏书,藏书达15万多卷。可惜,陆心源死后,他的儿子不争气,1906年陆树藩将大量藏书卖给东瀛岩崎弥之助的静嘉堂文库。 岩崎弥之助是谁? 东瀛“第一财阀”三菱集团创始人之一,他哥哥就是岩崎弥太郎! “那您老的师傅?”卢灿早已经收起先前那点看不起明鬼派的心思,对方的底蕴,绝对比玖宝阁深厚。 “先师马复兴,卢少可能没听过。他最早是陆家佣人,在十万藏书楼帮忙整理书籍。一次偶然机会,陆祖师想要寻找一件古本,其他人皆不知,唯有我师记得编号。” “从此,先师马复兴入了祖师的法眼,跟着他学鉴定和书籍收藏。” 前清时期,马复兴这名字卢灿听说过一位,可那是瓷版画大师,没听说书籍收藏和鉴定啊?卢灿想了想,问道,“马师是不是也精通瓷画?” “咦?卢少还真的听过?”这让福伯很意外。 马复兴在陆心源去世后不久,就离开陆家,又去寻找王炳荣和方廷辉学雕瓷、制瓷。故此,他对瓷器也颇为精通。 卢灿拍拍大腿,这就解释的通了。 墨门南迁,法宗也就是现在被人称为明鬼派,非常活跃,术宗明玉为隐门,很低调,外界并不了解其中纠葛,再加上两宗之人,信仰相同,因此被人统一称之为明鬼。 一惑尽除,一惑又生。 “福老,当年您为什么到缅北?能和我们说说嘛?”卢灿探身为福老斟满茶水问道。 现在,卢灿更关心老先生当年和玖宝阁北宗之间的纠葛。 第219章 当年纠葛 “当年的事?”福老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很快将桌面浸湿。 卢灿将玉壶春瓶的盒子拿起,奎荣拿起抹布,将桌子擦干净。 “卢少,师傅,要不就改天再聊?”奎荣虽然老实,但不是笨,看得出,师傅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这段往事。 重新放下水杯的福老,看了卢灿一眼,却笑呵呵的说道,“阿灿的心思,我懂。也好,今天就把这些旧事翻一翻,免得后人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什么。” 被福老看破心事,卢灿有点尴尬,摸摸后脑勺,咧嘴笑了两声。 这事原本就没什么,过去,东家雇佣大掌柜和账房先生,连祖宗三代都要调查清楚,更何况卢灿将要交付给福老的,是他收藏的三千七百多件珍贵古董。 虽然福老不可能有什么坏心事,但毕竟有些事情要问清楚。 “那就麻烦福老,给我讲讲当年的事。”卢灿带着笑容,重新给福老斟茶。 “既然卢少愿意听,那我就说说。”他接过茶杯,小酌一口。 “那是抗战胜利不久,应该是十月份。当时我三十未到,成家不久,在滇省昆明龙晓堂做掌眼师傅。” 龙晓堂,滇省有名的大当铺,滇省大佬邹若恒(龙云的把兄弟,此老1980年去世)家的产业。福老三十岁不到,就任掌眼师傅,可见他的鉴定能力,当时就很出色。 “刚过完中秋节的第二天,我正在家中纳凉,孰料,多年未见的师兄,带着两位同学,竟然寻到龙晓堂。” 说到这,福老的指关节根根凸起,也没有提及师兄的名字。卢灿隐约猜到,这位师兄,恐怕就是潭老先生,只不过,福老似乎对这位潭师兄,有些恨意。 “师兄来访,我欣喜莫名,安排家宴接待师兄和他的两位同学。” “当时,我确实有些心动,毕竟当官要比做掌眼师傅强太多。可是又有不舍……” 他没说不舍啥,卢灿猜测,新婚未久,自然不太愿意离开窠臼。 “师兄见我勉强,便换了种说法。他告诉我,郑斋先生的旧藏,流落到桂林。听说其中有珍贵的宋拓本《熹平石经》,还有众多的晋唐石刻拓本,邀请我一道前往桂林寻踪迹。” “当时我碍于面子,想到没答应随师兄出山,已经让他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再不答应去桂林,有些说不过去。另外昆明到桂林,来回不过二十天,见见传说中的《熹平石经》,也算一件幸事。于是,我就答应师兄,一起去桂林。” 郑斋先生就是沈树镛沈老,金石大家。咸丰九年1859年中举,官至内阁中书。 史书记载,其博学多才,长于考订碑版文字,嗜金石书画,精鉴别,收藏甚富,所藏秘籍珍本极丰,尤富于书画金石碑帖。建造有“内史第”别墅中,曾经藏有计汉碑、六朝造像、唐石、宋石等众多文物精品。 学者俞樾曾称:“沈家收藏金石之富,甲于江南”。 其藏品中,最珍贵的算是同治二年1863年获得的宋拓《熹平石经》,含有《尚书盘庚篇》五行,《论语为政篇》八行,《尧曰篇》四行共127字。 《熹平石经》之所以珍贵,因为它是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官定儒家经本,另外碑刻书法为大文学家蔡邕亲笔的隶书,极具经义考证、书法鉴赏等收藏价值。 桂林之行,想必是福老一身的重要转折。 卢灿心中暗自感慨,物迷人眼,果真不假。那位潭老先生,为了得到藏品,不惜用尽方法,勾引自己的师弟上船。难怪后世在古董圈子中,尽管他很传奇,但业内人对此老的评价一直不高。无论他有没有料到最后的结局,这番手段用在同门师弟身上,总是人品污点。 “我们一行四人,抵达桂林后,师兄竟然还有两位同伴在此等候,我便感觉到,这恐怕不是一次正常的看宝。” 所谓看宝,其实就是掏老宅子,去货主家看物品。 “师兄见我起疑,便坦白的告诉我,他之前来过一次,可货主只要金牛和大洋,法币一律不收,而且报价不低。自己没那么多的金牛去买,当时他告诉货主,回去筹资。” “师兄告诉我,这次去货主家看宝,如果价格合适,就买一些,如果不合适,瞅准机会,换下来几幅。成功了,所得我们几人平分。” “我不愿意参加,准备返回昆明。这时师兄的一位朋友出面,提出希望我能在他们事成之后在离开,以免走漏风声。” “当时我很生气,可师兄似乎也是这态度,不得已留下来。” “我当时并没有想要参与,只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熹平石经》。” 似乎怕卢灿误会,福老特意强调道。卢灿很理解的点点头,福老的遭遇,与他上辈子遭遇很相似。 收藏忌贪!上辈子他也没想着盗取金缕玉衣,可是……最后还是不知不觉的陷进去。 “晚上师兄再次来找我,为白天的事情道歉。” “师傅?师傅?”奎荣担心师傅出事,连忙拍拍他的胳膊。 老先生倏然惊醒,双手搓了搓脸孔,有些落寞。 卢灿歉然,朝他摆摆手,“福老,要不……就不用说了。” 福伯摇摇头,“这……也许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完整讲述这件事,我想讲完。” “我师兄博闻强记,他看过一次藏品,虽然不能记得所有,但套版出伪几张还是可以的。” “第二天,我师兄负责在纸上录下他记忆中的拓本,我负责石刻,他的两位同事负责调墨,那两位同学负责调试药水准备拓本纸张。” 福老简单几句,卢灿便暗自咋舌。潭敬老先生这帮作伪团伙真专业! 也明白潭老为什么费尽心机拉拢福老加入,因为福老拥有他们所不会的技能——石刻! 于姓乡绅所拥有的《熹平石经》属于宋拓本,伪作不可能用手绘本或者印刷本,必须同样使用拓本来实现真假置换。 因此,福老负责将师兄回忆起来的文字,字体等,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刻下来,然后用陈墨、处理过的老纸,重新拓印一次。 这种作伪,极其困难。 首先,雕刻在石板上的字体大小、字间距、粗细,必须做到高度相似。 其次,拓本的墨色深浅,可要比临摹绘画的墨色,更难控制。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拓本的形成方式所造成。 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拓本,并非从碑上揭下来的那张纸,那张纸上的字迹是反的,必须将拓纸重新印在一张全新的纸张上——后形成的这张纸,才是拓本。 双重印制的文字作品作伪,墨色控制难度极大。 尽管卢灿很想仔细询问福伯,他们是如何做到墨色控制,想想后还是没打断他的回忆。 “一周时间,我们准备好三幅唐代碑林拓本。” “我和师兄,还有他的同学,三人赶往秀峰。” “于姓乡绅的家在秀峰城中,高门大院。走进院门时,恰好看见一位五十岁左右戴鸭嘴帽的中年人出来,他肋下夹着一只皮包。” “见到师兄时,他低了低头,可是,还是被师兄认出来。” “不过,他俩都没有和对方打招呼的意思,插身而过。” “我悄悄问师兄,这人是谁。师兄说此人是这一行当中有名的作伪高手,姓裴,具体叫什么,师兄没说。” 裴姓?作为高手? “师兄担心宋拓本被提前置换,我们三人匆匆赶进客厅。” “正好赶上那位于姓乡绅在收拢一幅字画!” “师兄和房间主人在闲聊,我借机看了看那幅字画,正是五代董源的《夏山图》。” 卢灿心头猛然一跳,《夏山图》如此珍贵,不在宋拓本《熹平石经》之下,怎么一点前戏没有,现在突然跳了出来? “师兄也看到这幅画,拐弯抹角的向主人打听这幅画的来历,我在旁边听得很清楚。” “这幅画竟然也是当年箱子中的东西,他同样想要出手。前段时间有人给他介绍一位京城豪客,他信以为真。结果,豪客不豪,前前后后来看过三次,最终也没有买。” “那位豪客,就是刚刚出门的那位!” “师兄说刚出门的裴姓老者是作伪高手,他来来回回看了三次?莫不是也打着和我们一样的主意?” “我再看这幅画,还真的被我找到破绽!” “毕竟是靠记忆作画,有些地方处理的不太合理。我当时就感觉,这幅画用点簇皴绘山石,不够果决。” “这是赝品无疑!” “真品被那位裴姓换走,极有可能就是刚刚换走的!” 说到这,卢灿低头,用手指掐了掐眉心! 事情有点乱!需要理理! 董源的《夏山图》现在在自己手中!自己是从张博驹前辈的夹画中得到!董源的《夏山图》被一位姓裴的五十岁左右老者,从于姓乡绅那里骗走! 裴姓老者肯定不是张博驹先生——潭敬老先生不可能认错张老。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裴姓和张博驹张老,什么关系? 如此珍贵的画作,他费尽心机骗到手,然后送给张博驹张老? 卢灿有点懵! 福老的故事,还在继续…… 第220章 黄金处理 福老的回忆完全被打开。 他的语速、语气越来越模拟当时的情形——他已经用我们来代替“师兄和他的同学”,显然,在这件事的中后段,福老当时是全身心投入的。 “发现这幅董源的《夏山图》被掉包,我们并没有吱声,因为不想打草惊蛇。而且在言谈中,我发现这位乡绅对古玩并不算在行,这让我对此行的成功充满希望!” “在于姓乡绅鉴定完我们带来的金牛后,他让人抬来两只樟木箱子。箱子内存蜡布,密封良好,难怪能从水中打捞起来后,毫无水损。” “打开箱子,姓于的拿出第一件拓本,就让我心跳不已。” “那是唐代许敬宗撰,王知敬书《卫景武公李靖碑》的宋代完整拓本!笔力健劲,字体秀美,拓印清晰。只看了一眼,就让我沉迷进去。” “事情进展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顺利。” “我们三人,购买了一件,置换了三件。不过,那件宋代拓本《熹平石经》不在此列,因为我们的金牛带的不够,那于姓乡绅不肯拿出来。” “此后十天,我们又去了两次,购买两件,换回十一件。” “人心不足,贪念焚身!” “始终没有见到《熹平石经》让我们很不甘心。师兄几人四处筹集资金,准备这一次一定要见到《熹平石经》,并将它置换出来。” “在我们准备好一切之后,第四次踏足于家大院。” 福老说到这,突然停顿下来,双手交叉相握,在下巴上蹭了蹭。显然,这一刻的回忆到现在依旧让他心悸! “客厅大堂上,于姓乡绅正陪着一位老者说话。” “看到那位老者,我们三人吓得扭头就跑!” “你道那位老者是谁?” 福老这句话完全是自己问自己,倒是真的勾起卢灿的兴趣。 “三原髯翁先生!” 原来是他,难怪这三个骗子转身就走。 此人有“千年草圣”之美誉,中国近现代政治家、教育家、书法家于右任老先生。 于老坐堂,他们能不跑? “桂林是不敢待了,师兄再次邀我东逃,我舍不得离家,再度婉拒他的邀请,执意西归。于是,当天夜里,我们一行人各奔东西。这一趟,师兄分给我三件文物,其中就有我最喜欢的宋拓本《卫景武公李靖碑》。” “事后,我也托人打听,当时髯翁公为何出现在他家?” “呵呵……”福老的笑声有些悲凉而悔恨。 “这于姓乡绅竟然是三原于家的一房支脉,他出手珍贵文物的事情,不知怎么就被髯翁先生知道。那天于老上门,就是劝说他能交出这些文物,我们不凑巧,撞上而已。” “我们这一跑,终于引起于姓乡绅的怀疑。” “邹东家将我那三件文物上缴,依旧没能解决问题。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罪名,无辜的落在我的头上——那件赝品《夏山图》!” “当天,只有那位裴姓老者,还有我,两人接触过《夏山图》,于老发现此图为赝品后,责令必须找到。” “图不在我手中,如何交出来?” “那帮人自然不信,他们连夜闯进我家,彻底搜查一遍,顺带着将我家中所有值钱物品,全部卷走。” 福老神情悲愤,“我妻,经此一吓,卧床不起。” 他停歇好一会,才平息心情,“龙晓堂是待不下去了,邹东家仁至义尽,帮我联络上来滇省进货的杨家马队,连夜安排我装扮成马队成员,混出城。” 他这一生,三分之一毁在师兄的手中,三分之一毁在自己没能约束贪念上,还有三分之一,要算到这幅《夏山图》,或者说裴姓老者身上。 于老的故事,再度警醒卢灿,收藏莫太贪! 离开福老的别墅,卢灿也不知道什么心情。 福老与明鬼派的关系弄清楚了,福老与潭老的关系也明白了,福老与玖宝阁的关系也理顺了,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位突然冒出的裴老,究竟与师门有没有关系? 接连两天时间,卢灿都待在家中,什么地方也没去。 润馨瓷窑那边,桂生师傅已经做过火力试验,确实是香江松柴火力不够。柴窑要想开下一窑,还必须等从内陆进口的松柴来到。 桂生师徒三人,正在帮电窑那边拉坯,跟着陈礼师傅学习法国骨瓷的制作呢。 维德拍卖公司,在解决首拍之争后,一切顺利,胖瘦二头陀,再加上罗大伟,三人干得热火朝天,也无需卢灿管事。 顺便提一嘴,安凯被开后,温阿四已经正式担纲维德拍卖征集部经理。时不时还给卢灿来个电话,汇报工作进度。 至于虎豹别墅的价值评估,最终价格为四千六百万钱,在卢灿答应首付款四百万美元后,报业女王胡娴,主动将价格降到四千五百万。目前,双方正在商议合同条款。 纳徳轩珠宝这边,近期也发生一件大事。 以色列钻石加工中心IDC总裁阿维泰维赛尔,偕同妻子艾玛,还有市场部的维尼经理一行五人,在七月下旬初,来香江考察纳徳轩珠宝。 得到卢灿的提示后,田乐群对他们一行极为重视,不仅全程陪同考察了纳徳轩珠宝的几家大型店面,还走访沙田翡翠加工中心。 两天的参观结束后,田乐群不仅向他们展示纳徳轩的拓张计划,更向他们展示纳徳轩的设计能力——拟定明年元旦推出的“芭蕾舞”系列钻石饰品的设计图。 此系列是卢灿直接拷贝梵克雅宝在五年后推出的经典作品。 胸针、头饰、项链、戒指、耳钉、腰环、脚链,非常完整的一套,让阿维的妻子艾玛,尖叫不已,早早的给自己下了一份订单。 田乐群的热情真诚,以及纳徳轩珠宝的实力与未来,终于让严谨的阿维夫妇下定决心。 他们在即将离开香江时,不仅答应成为纳徳轩供应钻石,还提到,想要与纳徳轩珠宝展开深度合作,在香江开始克拉钻以下的小钻切割与打磨中心。 能不答应吗? 田乐群立即安排三名纳徳轩玉器作坊的员工,随同阿维一行,前往那塔尼亚,学习碎钻的打磨与切割——钻石的切割与打磨,很大程度上靠熟练工种的手工操作。 两家的钻石合作计划,目前正在紧锣密鼓的谈判中。纳徳轩珠宝算是彻底摆脱对欧洲钻石的依赖。 至于卢灿,也不是一点事情没干,最起码,他将黄金的处理渠道已经打通。 香江是黄金的金市! 1974年,香江政府撤消了对黄金进出口的管制,此后香江金市发展极快。 由于香江黄金市场在时差上刚好填补了纽约、芝加哥市场收市和伦敦开市前的空档,可以连贯亚、欧、美,形成完整的世界黄金市场。其优越的地理条件引起了欧洲金商的注意,伦敦五大金商、瑞士三大银行等纷纷来香江设立分公司。 他们将在伦敦交收的黄金买卖活动带到香江,逐渐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当地“伦敦金市场”,促使香江成为世界主要的黄金市场之一。 从1978年6月开始,香江金市已经连续二十六个月走高,金市太火! 林嘉义帮忙牵线,林嘉义的六叔,九龙银行创始人林继礼,答应以美元收购卢灿手中的全部黄金,并非以银行的名义,而是九龙林家的家族基金名义。 价格参考市价,具体价格还需要看黄金的成色。 八月五日一大早,天色昏暗。 卢灿亲了亲尚在熟睡的田乐群,起身来到车库。那里,已经有两位安保在等候。 “潘哥说什么时候到岸?”卢灿钻进车子问道。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丁一忠回头道,“他们昨天下午五点,以港商投资者身份抵达的珠海,预计今天早晨五点会到达屯门。” 此时南边或者内陆机场安检,名义而已,漏洞太多,十多人分散开,每人携带十来公斤的黄金,过境无压力。但是,进入香江机场案件,事情反而变得复杂。 香江机场在1968年就有规定,私人携带黄金含饰品,不能超过五百克,违规者需要缴纳一笔贵金属出入境税金,最麻烦的是,还需要出具黄金来源证明。 因此,潘云耕一行,在抵达香江的最后一段路程中,还需要选择偷渡。 好在从珠海到屯门,即便是舢板,也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即可抵达。 卢灿到达屯门西侧的龙鼓滩时,天色依旧没亮。 成功之前的最后一步,是最让人心焦。 卢灿站在礁石间,不吸烟的他,破天荒连抽两颗。 “卢少,有消息!”陪着他的丁一忠,忽然指了指站在远处岩滩上用望远镜瞭望的另一名安保。他正对这边打手势,发现舢板。 卢灿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资金有了! 虎豹别墅的首付款、舅舅那边的资金,调景岭小巴公司的资金,还有自己今天下去去台北的资金,都落在这笔款项上! 这两年也没少赚,可自己怎么就这么存不住钱? 卢灿挠挠头皮,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再加大赚钱的力度就是了! 不久,三条舢板小船,出现在视线中。 他高兴的对丁一忠挥挥手,“走,迎接归来的英雄去!” 第221章 首飞台北 柯士甸道林家大宅,建成没几年。 金铜色的铁艺大门还有明黄色的院墙,昭显这里的富贵与豪奢。 一辆黑色加长通用商务车,听着铁门前的缓坡上,等候主人的开门。 卢灿看了眼黄色墙壁还有高翘的屋檐,对副驾驶座位上的丁一忠吩咐道,“阿忠,稍后别忘了把后备箱中的礼盒拿上。” 林继礼崇佛,并非汉家佛教,而是泰国佛教。据说当年他开办九龙银行时,就是受到泰国拍侬佛塔寺高僧大德的指点。 泰国佛教为小乘佛教,因此,卢灿为林继礼准备的礼物是一套1945年香江西冷刊印社刊印的《阿毗达摩藏显宗论》,一共十二册。 这套礼品可不容易找,市面上早已销声匿迹,卢灿是找到当年西冷刊印的股东之一,袁晓芳的后人,才从他们家的库房翻出来的。 不一会,铁门被佣人打开,车子驶入。 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站在通往住宅楼的大道上,对卢灿的车子挥挥手。他是林家林继礼这一脉的唯一继承人林嘉年。 “林叔早!”卢灿下车和对方热情的招呼道。 林嘉年没有选择握手,而是用招待晚辈的方式,拍拍他的胳膊,调笑了一句,“没你早啊!一大早堵门,就这么急?” 香江林家底蕴深厚,体量大,在东南亚,没人敢动林家,他们十三房联合起来,轻易碾死一国首富。没办法,林老太爷太会培养儿子,十三个儿子,房房有出息,新晋崛起的林嘉义,又是东南亚林家的一颗明星。 林嘉年对卢灿如此亲热,也是因为堂兄林嘉义的影响。 同是堂兄弟,他很清楚两年多前,嘉丽服饰半死不活,就是遇到这小子,再度焕发生机。现在的香江,林家两大服饰品牌,丽新制衣和嘉丽服饰,妥妥的占据香江服装产业的前三名中的两个位置。 “没办法,今天事情多,下午还要去台北,所以……只有打搅了。”卢灿摸摸眉角,尴尬的笑容在林嘉年看来,还略有几分青涩与单纯。 卢灿的这种表情,骗过很多人,也包括面前这位。 当初在林嘉义家中第一次见面时,林嘉年就认为这孩子单纯、听话。虽然他的看法遭到堂兄林嘉义的嗤笑,但第一印象总是难以改变。 “早到早了结,挺好。”他拍拍卢灿的肩膀,示意去客厅,不过途中他还是问道,“你小子弄来的这批货,来路没问题吧。” “林叔放心,”卢灿扭头对他解释道,“南边的矿山股权,老爷子交给我了。这不,翡翠矿中侥幸挖到点金矿脉,杨家不想南边政府占便宜,精炼后让我找个渠道出手。” 单纯的表情下,卢灿的谎话,随口就来。 他点点头,算是认同卢灿的说法。其实林家也不在乎这批黄金的来历,他们需要这批黄金来积淀家族底蕴。问一问,只不过是表明态度。 “叔祖在家吗?”卢灿踏进客厅时问道。 林嘉年迟疑了片刻,摇摇头,“昨天他去九叔家,没回来。” 呵呵,林继礼这是避嫌呢。 林继礼,原名林立人,字继礼,十三太保中行六,香江人称之为“林六爷”。 1937年来香江后,他在渣打做拉吸储经纪人,开始接触金融业,1945年,以三百万钱的资金,创办九龙银行。 1980年的九龙银行,在香江可以说排得上号的优质银行。卢灿也不明白,为何这位精明的林嘉年在八五年继任银行董事长后,竟然将这家兴盛的银行弄得负债破产? 仆人上茶后退出客厅,林嘉年笑着问道,“着急用资金?纳徳轩不需要存储黄金?” “够了!再存储就是积压资金。”卢灿的话,有点装逼。 真的够了吗?不是! 实在是最近需要资金,而纳徳轩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的资金量,不得已才转手给林家,当然,纳徳轩暂时也不缺黄金。 卢灿的话有些不经意,却让林嘉年浮想联翩。一家珠宝饰品公司,竟然说黄金存储够了?这是什么概念?他从事金融业,对珠宝行每年的黄金消费量很清楚。 金饰仍是香江珠宝消费的主流,港岛珠宝行业龙头,当属周大福,每年消耗的黄金,约在四百公斤左右。纳徳轩达不到他的规模,但也需要一百公斤左右。 如此大的消耗量,这位纳徳轩的少东家,竟然说库存超标?林嘉年想得有点歪,这一刻他还真的有些相信,卢家在南边,有金矿。 “阿灿,如果金矿的产出量足够,有否考虑出售部分给九龙银行?” 林嘉年笑眯眯的建议,让卢灿一怔,这是好事,唯一的问题是这种售卖变得不太隐秘。 他琢磨片刻,为安全计,他还是摇摇头,把卢嘉锡推出来,“这件事还是私下交易比较好,我家太爷一直告诫,这种事不可大张旗鼓。” “呵呵,阿灿,看来你对金市还不是完全了解。”林嘉年呵呵笑道,“香江黄金交易所,还有各大金铺,发行的都是金券。你以为他们有那么多的黄金存储吗?” “没有,甚至连五分之一的存储量都没有。” 卢灿张了张嘴,有些讶异。 他对金融不熟悉,根本不了解这种“纸黄金”的运作方式。不懂的事情不插话,他面带微笑,听着林嘉义讲述。 “截至今年六月份,香江黄金交易市场,还有各大金铺、银行,一共发行了七千两百吨的黄金金券。” “黄金哪儿来?无非是各大金铺和银行的存储金。总储量够吗?呵呵,具体数据我就不和你说了。” 香江不产黄金,这个数据连卢灿都知道,肯定是在做虚头。但他并不明白林嘉年说这番话的用意,好在林叔没让他多等,直接说出意图。 “这种情况危不危险?”林嘉年自问自答,“危险,非常危险。” 卢灿脑海中闪过一条信息,貌似香江在两三年后,确实爆发了一次因“纸黄金”失去信誉而引发的金融风暴,好多银行与金铺,在这阵风浪中倒闭。 隐隐约约的,卢灿感觉,这应该是一次发财的好机会!但如何做?他还真的不懂。 不行!找个时间给康丁去封信,问问该如何应对。 “林叔,您的意思是……”卢灿抠抠眉梢,没听懂,问道。 “我的意思是,只要有黄金实物到港,那些银行还有金铺,会想办法将它们洗白!” 这句话卢灿听明白了!合着自己只要负责将黄金运到香江,这些金融机构,会主动保密并且将它们弄得干干净净。 我草,还有这好事! 能为今后寻宝,找到一条最安全的黄金出货渠道,今天收获太大! 卢灿伸出手掌,“林叔,我同意与九龙银行合作,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 上午十点,从林家出来,卢灿兜中揣着一本支票。 二百五十三公斤黄金,一共换取林家支付的二十二张现金支票,厚厚的一沓,一共一千一百万美元。 为何不开一张?没办法,此时香江金融业规定的最大额现金支票为五十万美元。 “卢少,回家?”司机兼安保罗瑞问道。 “去莲香楼!” 香江四大茶楼,莲香为首。 1933年建立的陆羽茶楼是富豪们的首选,那么1926年创建的莲香楼是老香江的最爱,这里的霸皇鸭堪称一绝。 舅舅葛辉,在这座茶楼有专座,有空闲就会来这里坐坐,喝杯香茶,品品黑芝麻糕。 卢灿从手包中抽出一张信封,数五张支票,塞了进去,这是稍后给舅舅的。 又拿出一个信封,塞进去八张,这是购买虎豹别墅的首付款。钱伟叔叔正在湾仔星岛报业大厦等着呢,今天签订合约,缴纳首付款。至于尾款,胡娴女王很大度的同意,在年底之前交付即可。 又抽出一张,塞进另外的信封中,这是给林嘉义的。双方合作的箱包工厂,前期所有资金都是他垫付的,现在有钱该还账了。 又抽出一张,这张稍后要给温季宸,他负责帮忙组建的调景岭巴士公司,这是公司股本以及修建油塘到调景岭中学的修路费。 调景岭巴士公司一共有九家股东,张国怡任总经理,谭卫东的弟弟谭卫国和陈家的陈录生任运营监理,温家六妹温碧璃,兼职财务总监。 又抽出一张,稍后交给潘云耕的。这是给卢家卫队此次行动的奖励,剩余部分则投到训练的基建工程中。 又抽出一张,这是准备交给福老的。虎豹别墅转售合同一旦签订,老先生和奎荣就要带人重新规整内部结构,需要花钱。 卢灿看着原本厚厚的一沓支票,变成薄薄的几张,忍不住一声哀嚎! 这种拼命挣钱的日子,什么时间是个头啊! …… 与郑胖子一起出门,永远别想坐包厢! 胖子苦过,尽管现在已经是大老板级别,他依旧开着那辆丰田,最好的衣服还是卢灿让嘉丽服饰每年给他定做的那几套,一条真丝领带,还是结婚那年配的,颜色已经发灰。田婶并不抠,是他自己不乐意。 卢灿花钱猛,被他教训的次数最多。 如果被他知道,今天上午,卢灿散出去八百五十万美元,那他绝对能唠叨得卢灿发疯。 港台交流很密切,国泰以及台北各大航空一共有十一个航班前往台北、高雄等地。卢灿、郑光荣、谭卫东、丁一忠和乔曲明五人,乘坐的是下午四点的华航班机。 候机大厅中,卢灿背着双肩包,靠在椅子上迷瞪。起的太早,有些困意,但脑子里依旧很兴奋,如同过电影般,今天的一幕幕飘过,睡不着。 一阵香风掠过,卢灿感觉身旁的座位有人坐下,接着是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一帮女孩子。 懒懒的向另一侧挪了挪,没睁眼。 “先生,先生?”标准的台北腔调,字正腔圆,有一丝丝的嗲味。喊第一声见卢灿没答应,又提高一点声调。 卢灿懒洋洋的睁开眼,眼前晃动的是一张精美白皙的面孔,至少有孙瑞欣的级别,年龄不大,同样十五六岁,而且卢灿貌似有点熟悉。 “您能让让吗?我们这边四人。”那张精美的面孔,没注意到卢灿眼中的惊艳,指了指身后。 卢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呵呵,那边还站着四位青春美少女呢。 抱着背包,卢灿点点头,挪了挪位置。 听她们的唧唧咋咋,应该是来香江旅游的。 卢灿闭着眼睛,这次是回忆那女孩是谁?为什么有点熟悉? “阿如,你那还有莲蓉吗?饿了,给我点。”旁边的女孩忽然说出一个名字。 阿如?卢灿貌似想起来了。 应该是一位影星,但她不会太出名,否则卢灿不可能想不起来。像霞玉芳红女鬼歌后这类明星,即便不看电视电影,都会认得。 第222章 遇思源斋 松山机场建于日治时期,单跑道起降,卢灿他们所在的飞机,不得不在机场上空盘旋半个小时,才得以落地。 其实,桃园机场已经建设完毕,并且在去年投入使用,但有些航班尚未迁移过去。原因很简单,离市区太远,新机场的交通配套也没能跟上,许多乘客反应不方便。 谭卫东在旁边抱歉的解释两句,招来郑胖子的白眼,“与你有关系吗?你抱歉什么?你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香江人。” 他张了张嘴,哑然失笑,“可不是呢?我们这帮人,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子民。” 一行人说笑着走出机场,很巧,他们前面,又是那帮黄莺。 从候机大厅到飞机上,再到下飞机,这五个小姑娘,与卢灿一行,相距都不算远。 那长发精致面孔的姑娘叫阿如,学生发的那位圆脸姑娘叫高英,马尾辫的是陈兰香,个头最高的叫孙甜甜,还以一位脸上有雀斑的叫小麻雀。 并非卢灿偷听,而是……这帮女孩,实在太能说了。 从候机大厅一直到下飞机,前后足有四个小时,卢灿没感觉到这几个女孩停过嘴。 她们此行香江的原因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五人都是忠孝东路中学毕业生,结伴去香江旅游,是为了庆祝她们即将升入高等中学,这也是她们人生中的第一次远游。 出了机场,发生一点小意外——谭卫东拍胸口保证的朋友,竟然没来接! 他嘴中不停的念叨,钻来钻去,可最终还是没找到。又找了个公用电话拨了过去,半晌后,才悻悻的回来,“那个臭小子今天一大早开车去日月潭,他母亲说还没回来!” 呵呵,看来,谭家所谓的在台北的能量,也就那样。 但愿他朋友帮忙预定的酒店,没问题。 松山机场位于基隆河岸边,地处台北市中心,距离谭卫东朋友帮忙定下的怡亨酒店不过巴士五站地。郑胖子阻止谭卫东挥手打车的奢侈做法,领着大家向巴士站台走去。 他没来过台北,但在家时做足了功课。 排队坐上十八路电车巴士,巧了,前面依旧是那帮女孩,不过,此时她们身边已经有亲人来接站。座位很少,卢灿一行还有那些女孩子,都挂在车厢中。 途径第二站中山国中时,站台上又用上一拨人,车厢顿时挤得满满当当。 “卢少,背包放在胸前。”丁一忠应该是觉察到什么,他托了托卢灿背在后面的双肩包,提醒道。 有小偷?卢灿连忙将背包移到前面,抓着扶手,眼睛四处瞅瞅。 还真被他发现一点端倪。 那位叫孙甜甜的高个子女孩,与卢灿之间还隔着一人。她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挽在父亲的手臂上,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背在后背。 她父亲则扶着行李箱,和她并肩站立,正询问女儿此行的感受呢。 两人聊得正欢,浑没注意,他们身后站着两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挂篮背心,胳膊上搭着一件短袖衬衣,模样有些像高年级的学生。 胳膊搭衬衣,不偷也有疑。 卢灿用眼角余光盯着这两人,还真是小偷。 其中一位侧身挡住同伙的身影,另一人,小刀片轻轻一撩,那女孩的双肩包中部立即出现一条长长的裂缝。 原本卢灿不想管这闲事,可目光落在父女两人那孺子相亲的画面时,心底被戳了一下。 “孙甜甜,你帮我带到东西呢?我马上要下车了。” 卢灿的声音不小。 那高个子女孩,立即一转身,朝卢灿看去,她的背包也甩向她父亲那边。 失手了,那两个小偷,立即抽身,往车门方向挤去。 “少爷,要留下这两人吗?”丁一忠看得清清楚楚,卢灿这是在帮那女孩呢。 “算了!”卢灿摆摆手。 台北不是香江,八十年代,台北的黑道势力要比香江的猖狂多,还不知这两人有没有背景,既然主动走了,那就不要多事。 丁一忠知道卢灿是好意,可那几位小姑娘不知道啊。 那高个子女孩,警惕地看着卢灿。她也认出这一路随行的年轻人,印象还颇深,一路上懒洋洋的,不是睡觉就是低头看书,她和同学们还小声猜测,他是大学生呢。 他说什么带东西?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孙甜甜姑娘瞬间想到什么,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用手指了指卢灿,“你……偷听我们谈话!” 嚯!这罪名可不小! 卢灿撇撇嘴,心道,你们的谈话,需要偷听吗?恐怕整个机舱都听见了。 孙甜甜的话,顿时让其她四个女孩脸色同时垮下来。原本还有两位,对卢灿印象颇好,这一刻也不乐意了。 孙甜甜的父亲,那位四十岁的中年人,也皱着眉头看着卢灿。 丁一忠将手提箱往前提了提,搁在两群人之间,黑着脸回了一句,“你们瞎说什么?我么家少……” 卢灿拉了他一把,自己帮那孙甜甜,又不是为了看上她们,亦或者需要什么回报,没必要解释。 乔曲明也挤过来,站在卢灿前面。 这两人都有算得上彪形大汉,顿时那帮小女生不再言语,车厢内一下子安静很多。 五站地,很快就到。怡亨酒店就在路边。 谭卫东和郑胖子,在车尾部找到座位,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下车见丁一忠和乔曲明的脸色不太好。 一问,郑光荣顿时笑得一张肥脸挤成一团,粗壮的手指点点卢灿,“你小子,英雄救美?救出毛病了吧。” 在卢灿下车之后的下一站,忠孝东路站,孙甜甜她们也到站了。 那位叫阿如的小姑娘,走在孙甜甜的身后,她用手指抠了抠孙甜甜的背包,“甜甜,你的包怎么破了?你塞太多东西了!” “破了?不会啊!下飞机我还看了眼呢。” 她不相信的将背包挪到前面,顿时发出一声尖叫,“这是怎么回事?” 这条缝隙很工整,刀割的。站台旁边,一帮人议论一番,很快就确定,那年轻人突然说话,是为了帮她们。 阿如咬了咬指甲,眼前闪过候机大厅时,那个懒洋洋的坐姿,真的是他帮忙? …… 还好,谭卫东的朋友,终于没忘了订酒店,怡亨酒店给他们留了四间房。 此时的怡亨酒店,可以不是黄建华先生手中的五星级酒店,而是台北一家特色宾馆。他们的台北菜肴,很正宗,三杯鸡让喜欢味重的卢灿及郑光荣,赞不绝口。 听谭卫东介绍,台北菜的特点是汤汤水水,清、淡、鲜、醇,三杯鸡可算是例外。 原本谭卫东还想带着郑光荣和卢灿走一趟士林夜市,被郑光荣拒绝了。他们明天还要考察专卖店的地址。 谭卫东的朋友,介绍了三处店面,分别在八德路、仁爱中路上,明天需要走一趟。 卢灿也没有逛的心思,原本计划在飞机上休息,结果被几个小黄莺吵得愣是没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卢灿几人正在餐厅吃早茶。 一位卷头喇叭裤的青年,闯了进来,刚进门就高声喊道,“啊呦喂,谭哥!昨天不好意思,我送未来的岳父岳母去日月潭上香。谁知道,他们竟然能玩一整天!没能赶回来接你们,对不起啊对不起!” 浑然不顾餐厅内其他人的目光,又是道歉,又是作揖。 他的这幅模样,让谭卫东颇有面子。 谭卫东上前,轻轻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装作嗔怒的说道,“新大头,我还以为你小子搬到台北富贵了,就把我们这些岭上的兄弟给忘了呢!” “怎么会呢?忘记谁,也不会忘记卫东哥你啊!” 这年轻人,一看就是很会来事的那种,他边说话,边朝桌子这边打量。 “我给你介绍一下。”谭卫东带着他来到茶桌边。 “这位是香江源森居的老板,郑光荣;郑老板,这位是我岭上的同学死党,孙培新。” “幸会幸会!”郑光荣与卢灿早已经站起身来,握住他递过来的手,晃了晃。 “啊呀,郑老板一看就知道,富贵逼人,是做大事业的人!” 卢灿在旁边咧咧嘴,瞧瞧孙培新这张嘴,把郑光荣的胖,说成富贵逼人! “这位是纳徳轩的少东家,也是源森居的股东。”谭卫东又开始介绍卢灿。 卢灿微笑着伸手,很好奇对方该怎么夸奖自己? “您就是卢少?谭哥每次打电话,都要和我聊聊您呢。他对您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您能到台北,我太荣幸荣幸!”他热情的握着卢灿的手,用力抖动。 这人真会说话! 谭卫东在旁边补充一句,“卢少喜欢古董文物,这次你可得带他好好转转。” “一定一定,包在我身上!稍后我带各位去八德路,那一条街,有不少这种店铺,卢少一定能找到钟意的货色。”他拍着胸口承诺道。 卢灿笑着和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这种能说会道的人,偏偏昨天没去机场迎接,这让卢灿对他的印象不太好。有点言大于行,人浮于事的感觉。 吃完早茶,卢灿顺着问了一句这人的情况。 这位孙培新的父亲孙庄,是小诸葛白崇禧集团军的一位师长。华南战役,白崇禧集团被打散,孙庄带人来到香江,与谭卫东家关系不错。 桂军喜欢抱团,因此孙庄在走访当年桂系的几位顶头上司后,终于在五年前被接回台北,当了某一个局的挂名职位,拿工资养老。 至于孙培新,他在台北做干海货批发生意,听说做得不错。 尽管昨天孙培新有些不靠谱,但今天表现挺好。 开来了一辆黄色的莲花小巴,车虽旧点,能装下所有人,还能盛放点物品。 车子沿着八德路走了几步,卢灿便瞧见一家店面牌坊,“等等!停下!” 红木牌匾上从右到左三个粗壮有力的大字,“思源斋”! 运气这么好? 第223章 牌真款假 这,会是楚中原当年搬迁到台北的思源斋? 不会这么巧吧?卢灿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红木牌匾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红漆还有些剥落,一看就是老牌匾。从对开门右侧的玻璃橱窗,也能看到一排排瓷器,折射着如玉般的温润光芒。 不管是不是,去看看!再度挥手,示意孙培新停车。 这里地处八德路四段,算是信义商圈,台北的繁华地段之一,但路不算宽,双车道上挤满了自行车和摩托车,高楼并不多,两旁大多是二层商铺。 这就是真实的八十年代初的台北,他们的经济刚刚踏上黄金十年的起点。 听到卢灿的招呼,孙培新缓缓将面包车停靠到路边。此举,遭到路过的自行车和机车车主的谩骂及指责。 对后排丁一忠打了个下车的手势,卢灿扭头对郑光荣说道,“郑叔,专卖店面我就不去看了,反正也不懂。我和阿忠沿着这条街慢慢逛下去,中午我们再到宾馆集合。” 郑光荣太了解卢灿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连卢嘉锡都不会反对,叮嘱道,“台北可不是香江,别管闲事。阿忠,注意安全啊。” 那孙培新也探出头,对卢灿挥挥手,“卢少,如果遇到有人找事,您就报董桂森董哥的名号,他是我们竹联的忠堂堂主,这条街都是他罩着的。” 卢灿打了个趔趄,孙培新这小子,竟然是竹联的人? 竹联?江湖上有太多的传说!董桂森?这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听说过。 没想到自己竟然用竹联的人做司机?这究竟是荣幸还是不幸? 卢灿回身对他们挥挥手,示意赶紧走,单行道已经开始拥堵,后面车子不停按喇叭了。 等他们走后,卢灿也没着急进去,靠在马路牙,抬头打量这家“思源斋。” 两间门面,上下两层,对开门在组侧,右侧为玻璃橱窗。一二楼之间有向外探出的挑檐,红色琉璃瓦覆面,很别致。 门两侧,挂着一对乌木红漆的木刻楹联:“趁冬堪博古,春云夏雨秋夜月;入宋亦居奇,唐诗晋字汉文章”,配合思源斋的牌匾,颇有雅意。 许佳闻所说的楚中原迁移到台北的思源斋,八成就是这家! 卢灿兴致勃勃的踏进店内。 门洞直通二楼玄关,一楼店面呈正方形。 三面靠墙的连体多宝阁,靠玻璃窗一侧的是其次,最左侧的多宝阁是书画,对门的一侧陈列的是金属器。三面多宝阁的前面,都有柜台相连。 中岛的位置,陈列的是竹木牙角雕,以及一些文玩老玉器之类的小件,同样,玻璃柜台也上锁了。 看到这样布局,卢灿有点失望,这是传统的点柜销售而不是自选销售。 所谓的点柜,就是顾客看准哪一件,售货员会帮忙拿下来,在柜台上观看。 点柜销售,顾客没有什么上手的机会,充其量你说出需要买什么类别?看好谁的作品?售货员给你拿出两三件以供挑选,再多,不现实。 店内有三名员工,两人站在柜台内,是售货员。 还有一位应该是安保,见卢灿进来,他很利索的退到门口。很专业,这么做是防止有人抱着货品就跑。 三人年龄都不大,二十来岁,其中一位售货员还是小姑娘。这种店面应该有掌眼师傅坐堂,估计在二楼。 “客人您需要点什么?我们思源斋的货品,品类齐全,名家字画、官窑瓷器、各类文玩、书房雅件,应有尽有……”小姑娘培训的不错,张口就来,一套一套的。 卢灿笑着指了指中岛柜台,“看看!” 那位男售货员拉开柜台的搭板,走出来,但没靠近卢灿,微微躬身,“需要我为您介绍吗?” 思源斋的销售培训,很到位。 卢灿摆摆手,“有需要我会麻烦你的。” 中岛是由四张两米乘一米五的玻璃展柜拼成,第一张展柜中,全部是老玉器,一共十六件。每一件旁边都放着一张折叠卡,并非价签,而是物件的名称和简单介绍。 思源斋对自己的货品很自信啊。 这样的介绍卡,意味着店家必须保真,否则就是欺诈顾客。 第一件货品,卖相就不错,一对独山玉的虾蟆镇纸。折叠卡上写着:虾蟆镇乱,光绪闽工,材质独山。 卢灿看到这名字,乐了。 虾蟆镇乱?取得还真形象。镇纸嘛,当然是镇那些被风吹动乱翻的书页或者字幅啊。 区区一个名称,就能显得这家思源斋文化底蕴要远超过香江的那些店铺。 鉴定也很准确,这对虾蟆镇纸,确实有着明显的闽工风格。 闽工就是常规意义上的“南派玉雕”。 近现代玉雕分为四大流派:京派、扬派、海派和南派。其中南派玉雕,指的就是以闽粤地区玉器雕刻特点为核心,所形成的玉雕流派。 长期受竹木牙雕工艺和东南亚文化影响,在镂空雕、龙船、多层玉球和高档翡翠首饰的雕琢上,造型丰满、呼应传神、工艺玲珑,形成独树一帜的南派艺术风格。 南派作品多以写实为主,注重细节的逼真刻画,善于利用巧色对局部的修饰,必要时能做到薄如蝉翼、细如发丝,做工精细极致。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不惜料,只求玲珑传神,以花鸟鱼虫、飞禽走兽的细致刻画尤其明显。 眼前这两尊虾蟆,皮肤纹理雕刻清晰,足部脚蹼纤毫毕现,神情活灵活现。 卢灿对那男服务员招招手,“这对玉镇怎么卖的?” 那服务员微微欠身,微笑着回答,“这对虾蟆玉镇,一万二,新台币。客人,需要上手吗?” 这价格,不便宜,折合港纸三千。当然,如果抱着投资的心态购买,放到二十年后,翻个五倍十倍没问题。但现在嘛,在卢灿看来,购买它不划算,毕竟只是独山玉,不是和田白玉或者田黄这类的,雕工嘛,只能算是优秀工件,尚不能称之为精品。 卢灿摇摇头,继续向前看。 第二件是将军亭笔架山,书房用来搁置毛笔的。雕刻者别出心裁,将山形加上一个顶盖,形成亭阁的模样。 卡牌上写着:亭阁暂歇,光绪苏工,质地岫玉 亭阁暂歇?这名字也取得很有味道。笔架山是搁笔用的,既然毛笔都撂下了,自然是歇息了。 这家主人真有意思。 卢灿在中岛玉器柜台上,一连看了七件,件件名称都很别致形象,但也印证了他的猜测,一楼的东西,恐怕精品不多。 倒是第八件,让卢灿有出手的想法。 这是一件玉牌,也就是鼎鼎大名的子刚玉。 这块玉牌,高五厘米,宽三厘米,厚半厘米。质地为和阗白玉,玉质通透洁白,籽玉,一角带皮。正面雕太极推手图。顶部为双龙戏珠纹,刀工线条柔和,文饰细腻流畅。 整个玉牌,很有大师范儿。 所谓大师范儿,就是名家作品给人一种或浑然天成,或震撼人心的印象。 这是一种感觉鉴定。 卢灿对玉雕可谓轻车熟路,雕刻手艺的好坏,闭着眼睛也能摸出个一二三来。这件作品,给他的感觉,像陆子冈本人的作品,那种感觉非常强烈。 唯一怪异的是,右下角带籽皮的上部空白处,留下“子刚制”三字刻款。 尽管这三个娟秀小楷,刻工也不错,字迹并不大,但通览整个玉牌,这三个字就像一幅绝世名画上面被人涂了几笔,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却偏偏在下巴留下一块酱油疤。 卢灿断定,这块子冈牌,牌真款假!不知哪位玉雕师,为了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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