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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这块牌子是子刚玉,他特意在上面留下子刚款。 殊不知,他这做法,是真正的画蛇添足。 嚯嚯?自己要捡漏? 卢灿心头砰砰猛跳。捡漏,有时候并不在乎多少钱,而是那种感觉!非常让人沉迷。 他将目光看向玉牌旁边的折卡牌,顿时一腔热血空欢喜。 聪明人,好眼光的,不只有自己一个,人家思源斋的鉴定师傅,眼睛亮着呢。 卡牌上写着:明代子刚玉(存疑),牌真款假,和阗白玉籽料。 合着人家早看出来了。 即便有些失望,卢灿也准备将这块牌子拿下。子冈玉牌,后世每出现一件都会引发骚动与追捧,这件即便有些问题,自己也不能放过。 “把这件子冈玉牌拿出来,我上手看看。” 卢灿已经意识到,在思源斋,自己别想着捡漏,还是老老实实的购买吧。 那服务员微微躬身,从工作服的兜中取出手套、放大镜,放在一只托盘中,端到卢灿的面前。再用腰间的一把钥匙,打开展柜,将这面子冈玉牌连同盛放的小盏,一道取出来。 把小盏放到柜台中间部位,他才伸手示意卢灿可以上手了。 整套流程规范至极,卢灿都觉得有必要将纳徳轩珠宝公司的销售,都送给过来培训一段时间。 在香江,纳徳轩珠宝销售人员的素质已经不错了,但和思源斋相比,差距甚远。 卢灿带上手套,用放大镜将正背顶侧四面都仔细看了一遍。 这次,他故意用手指捂住那三字款,越看越有感觉。 背面为行书诗文五言对,字体流畅,刻线优美,大小整齐划一,与前面的三字款一笔,就是大学教授和中学生的区别。 太明显了,这就是子刚玉! “多少钱?”卢灿放下这块玉牌,今天第二次问价。 “这件玉牌,我们的鉴定师认为,牌真款假,但因为略有存疑,价格要比市场子刚玉牌稍低。我们的报价为十五万新台币。”那服务员回答的有礼有据。 四万钱不到,值! 卢灿点点头,“包上!” 听说卢灿要买,那服务员的脸上,笑容再添几分。毕竟,素质再好,如果只看不买,心头总有些不愉快。卢灿出手,他也能多点提成。 他端着小盏,引着卢灿来到另一个柜台,交个那位女服务员,“蓉蓉,这位客人请了这面玉牌,你帮忙办理一下。” 那女服务员结账之前,先向卢灿半鞠躬,“感谢惠顾!” 这边在结账呢,玄关处传来一阵人声,有一拨人从楼上下来。 等人群下来时,卢灿抬头瞧了一眼。 一共有五位,其中就有一位,卢灿还真的认识! 怎么碰到他了? 两年前卢灿曾经将阿尔萨汗前辈的玩笑之作,卖给东瀛御木本的中田骏,而这人当时就是中田骏的参谋。 朝鲜裔东瀛人,金克成。 他来思源斋干嘛?还上二楼了? 最近严重感冒,一天用了一卷半的纸,擦不干汩汩清泉!唉! 第224章 坂本五郎 五人中,金克成并非主角, 除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明显的送客外,金克成和其他两人,都围绕在一位六十岁老者身边。这位老者,头发花白,单手拄着一根老藤条手杖,点在台阶上,咯咯作响。 他,才是今天的主客。看其姿势、做派,应该是东瀛人。 老者身侧另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手中提着一只长条形的礼盒,应该是他们购买的物品。 听到里面有动静,刚才外出的丁一忠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 他身形彪悍,自带威慑力,立即引来老者身前一位年轻人的警觉,向前快走几步,用身影将老者遮住。这位八成是保镖,很专业的那种。 丁一忠闪身进门,与那位保镖擦身过来,站在卢灿的身侧。 两人的小异动,引起其他人的目光,不过都没太在意。 金克成的目光,在卢灿身上扫了扫,又自然的平移开来,显然,他没能认出卢灿。 尽管卢灿的面貌变化不大,但当时他的身材没有现在高大强壮,整体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况且,两年前不过是茶楼匆匆一面,而且远在南边小城,金克成认不出来,很正常。 见金克成没人认出自己,卢灿松了口气,虽然不怕他,但少一事总是好的,心中暗思,也不知中田骏买回的那两件瓷器,现在有没有发觉是赝品? “客人,您的玉牌!”那位叫蓉蓉的销售人员,声音甜甜的。 她双手递过来打开盖的包装盒,子冈玉牌被安置在中间,卢灿翻看了看,没问题,顺手接过来,盖上。 “楚桑,我还想看一眼子冈玉牌,可以吧?” 卢灿以为这帮人即将出门,哪知那位东瀛老者突然向他身边的陪客问道。他的国语(台北官话)说的相当流利。 “当然可以!”姓楚的中年人侧身点头,然后抬手向一楼的男销售人员招呼,“阿龙,把子冈玉牌取出来,让坂本先生过目。” 那叫阿龙的服务员一怔,连忙小跑两步,来到楚姓中年人身侧,小声汇报几句。 呃,有意思了。 刚才那老者进门时,曾经颇为欣赏这件子冈玉牌,当时并没有出手,去二楼谈其它物件交易。现在好了,屁大会功夫,东西被卢灿攥在手中,而且已经付过款。 楚姓中年人,对卢灿笑着点点头,然后很遗憾的对老者说道,“很抱歉,那件子冈玉牌已经售出。” 说完,他还指指玉器柜台中空出的一块。他很懂规矩,并没与说出卢灿手中那件就是。 “是嘛?太遗憾了。刚才我应该出手,只是有些犹豫那三字款对玉牌的伤害。”老者走两步,看了看柜台,喟叹一声,失望的摇摇头。 卢灿将玉牌盒子交给丁一忠保管,他还想继续看看。 逛古董店,有时并不为买某件东西,而是看实物,增长鉴定经验,尤其是思源斋这种老字号店面,真品多,还有鉴定结果概要对应,在这里多看看,能大幅度增进鉴定水平。 鉴定一道,博大精深,卢灿从来不敢自满。今天能有这样好机会,还不抓住? 卢灿与丁一忠,一交一接的过程中,有人眼尖,看见他们手中的玉牌礼盒。 那位提着包装盒的中年人,凑过去在老者耳边低语两句,那老者瞬间抬头看向卢灿,还有丁一忠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盒子。 “很有眼光的年轻人!”老者拄着手杖,笑眯眯向卢灿走来。 “年轻人,我能看看你的盒子吗?”他指了指丁一忠手中的玉牌盒子。 刚才人群拥簇,卢灿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老者。 个头不高,恐怕一米七都欠奉,精神头不错,衣着一丝不苟,衬衣还打了领结,但清瘦无比,脸色有点发黄,加上那柄老藤条手杖,给人风烛残年的感觉。 坂本?卢灿倒是知道一位东瀛大收藏家,叫坂本五郎的。 可那人活到2016年,足足九十二岁才病逝的,那么坂本五郎的身体应该很好的才对。 那位坂本五郎可算一位风云人物,他被誉为“继広(音广)田松繁之后,东瀛中国古藏民间第一人”。 在内陆与东瀛关系恶化之后,很多东瀛收藏家,纷纷掩藏自己的藏品,那位坂本五郎反其道而行之,在各大拍卖会上频频出手,狂收中国古董。 1999年4月,坂本五郎在香江苏富比以2917万港元拍下“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成为当时中国古代瓷器在拍卖市场上的最高成交记录,掀起中国古瓷飙高价的第一波浪潮。 他创立的“不言斋”,巅峰时期,收藏中国瓷器、青铜器、漆器、玉器、杂项等老物件三千两百多件。 可是,坂本五郎现在应该五十来岁,怎么也不会是面前这六十有几的老态龙钟模样吧? 他翻了翻脑海中的杂货铺,一时间没对上。 “嗨,年轻人,对于长者的问话,不回答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正琢磨这位老者是谁时,旁边那位拎着礼盒的中年人,语气有些不太友好的发话了。 这应该是台岛人,古董掮客,或者老者的朋友,他的国语,与东瀛人的发音完全不同。 “哦,抱歉,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老先生的请求。” 卢灿对坂本点头致歉,很有礼节。 “没关系,我也年轻过,对那种拥有心爱之物舍不得拿出来分享的感觉,很理解。”坂本先生笑眯眯回答道。 卢灿示意丁一忠将玉牌盒子放在玻璃展柜上,让坂本先生观看。 “多谢了!”坂本点头表示感谢后,很专业的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套和放大镜,伏在柜台上,仔细观瞧。 卢灿后退一步,眼角余光却发现,金克成一直没说话,正盯着自己看呢。心中一颤,如同做贼被抓的感觉,心底暗道不好。 这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其实当初的交易,虽然是卢灿设局,可是,那桩交易自始自终都是中田骏自己主动要求的,即便金克成说出来,与卢灿的关系也不大,只能怪中田骏和金克成走眼而已。 不行,得想个办法,主动将这件事挑出来,否则被这家伙在背后说几句坏话,更要命。 七八十年代的东瀛人,在亚洲是和煦的,他们的话,肯定能影响一大批人。自己可是刚刚到台北,还未开始大规模扫货,要是被这件事坏了名声,那以后怎么淘弄东西? 卢灿脑袋转得极快,很快便有了对策。 他再次后退一步,站到那位楚先生的身边,轻声问道,“楚生,这位坂本先生,与东瀛坂本五郎,什么关系?” 卢灿如此年轻,刚才得知他购买子冈玉牌,楚臣已经很惊奇,现在,他竟然知道坂本五郎?楚臣惊讶的看了卢灿片刻,忽然伸手,“楚臣,恬为这家店的店东,小老弟贵姓?” “卢,香江来的。”卢灿伸手与他握了握,“恰好听说过坂本五郎先生。” 楚臣没有追问卢灿的名字,点点头,“老弟见识不浅,这位就是坂本五郎先生。” “他就是坂本五郎先生?”卢灿的惊讶不是装的。 实在是难以置信,五十五岁的坂本五郎,看起来足有六十五岁的模样。就这鸟样,竟然能活到九十二岁?按照卢灿的猜想,这老者还能活九十二天就不错了。 这特么的太能熬了吧! 卢灿的主动出击,让金克成一愣,不自觉的向后退出一步。 一开始没认出来,但坂本五郎与卢灿对话时,他终于确定,这个小子,就是两年前在南边做局欺骗中田骏和自己的那个少年。 金克成恨他吗?肯定恨! 中田骏回东瀛不久,就招揽众多朋友来欣赏自己的“宝贝”。 原本,他的朋友鉴赏水平也难以看破,偏偏这其中有一位东瀛的围棋国手,三十岁的加藤正夫。 支丁痕以“小天星”开局布置的,自然瞒不过围棋国手的眼睛。 指着那件官窑桃式洗,加藤正夫当场就满怀钦佩的感慨道,“中原棋道文化博大精深,连一名默默无闻的瓷工,竟然都懂得围棋开局式。”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中田骏再傻也知道,即便围棋在中原很普及,也不会是当时地位低贱的瓷窑工人所能接触。他连着找了两位真正的瓷器专家鉴定,给出的结论都是赝品。 上当了!摆花冤枉钱就算了,还在同僚朋友面前大大的丢了一回面子。 这口气必须得出,可卢灿远在香江,那只好委屈同时鉴定并怂恿自己购买的金克成。 此后不久,金克成就被中田骏抓住辫子,赶出御木本。 幸好金克成鉴定珍珠的眼力还不错,对中原、朝鲜的瓷器古董,有些认识,才能得以进入不言斋帮忙。 你说他恨不恨卢灿? 刚才他还想着,稍后怎么揭穿卢灿的骗子面目。可当时卢灿所做的局为引君入瓮,都是中田骏和自己主动的,一时间没找到破绽在哪儿呢,所以才没有开腔说话。 现在,骗子竟然主动上前相认,你让他如何不惊? 他伸手与卢灿搭了搭,勉勉强强的回了句,“嗨,你好!” 卢灿的表情似乎有点愤懑,语气中带有一丝懊恼,“金先生,两年前你和朋友买走我的瓷器,是不是赚大钱了?” “回香江后,我爷爷找摩罗街的古董铺子问过,他们说那两件瓷器,带回香江,最少值四十万港元。你们欺负我年纪小,亏大了!” 瞧瞧,这就是恶人先告状,给金克成扣上以大欺小的名头。稍后即便他说那两件瓷器是赝品,可对方是个少年,你能说他做局? 扯呢,还不是为自己眼光差找借口?不会有人相信。 这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差别。 金克成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上来给他一大嘴巴。 可是,他的手在衣襟上使劲攥了攥,开口说出的却是,“那两件瓷器,都被中田先生收藏,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克成也是聪明人。 他借助卢灿的话语,不回答真伪,却又借机将自己的鉴定眼光抬了抬。 卢灿呵呵一笑。得,危机解除,这老小子,不会再说自己走眼的糗事。 两人的对话,连坂本五郎都被惊动,放下放大镜,向这边看来。 “年轻人,这块玉牌,转让给我,如何?”坂本先生没问什么事,而是指着子冈玉牌说道,“价格……在你的购买价基础上加一成,怎么样?” 卢灿心底嗤笑,落在我手中的东西,你个老鬼子还想要?做梦去吧! 第225章 劝捐之忧 卢灿微笑,却坚决的摇摇头。 老者脱下手套,伸出两根手指,“提高两成。” 即便是翻倍,卢灿也不会卖的。,他向前踏了两步,将子冈玉牌放入盒中,“坂本先生,这是我送给爷爷的礼物。我爷爷做玉器生意,您应该清楚,玉器行对子刚先生的崇敬。” 卢灿很果决的将爷爷抬出来,中华文化圈,孝为先,这个借口足以封死他的觊觎。 “好吧,只能说我与这玉牌无缘。” 坂本五郎遗憾的摇摇头,没再追问,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金克成惊出一声冷汗,“听你刚才的话语,是被克成君骗卖了货品?” 也不知他这话究竟是真关心,还是有其它什么意味?卢灿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那倒不是。” 金克成连忙插话,“坂本桑,事情经过不是您所想象的。” 这次,他可不敢胡乱添加内容,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的故事版本,变得极其简单:茶楼偶遇卢灿,卢灿拿着刚买的两件瓷器,中田骏看上这两件,准备低价骗买,被卢灿识破,不得不出高价。 因为不明白这老头子是不是知道中田骏所买的瓷器为赝品,他甚至将涉及到自己的环节,都简略掉,将卢灿做局的嫌疑,也摘得干干净净。 整件事情中,中田骏是贪婪而愚蠢的。 卢灿在旁边偷着乐,瞧瞧,多好的人证。经他这么一表述,这件事,即便中田骏出面,自己也不惧。 卢灿和金克成都不知道,当初中田骏找到的两名鉴定大师,其中一名就是坂本五郎。 刚才卢灿与金克成之间的谈话,唤起他的回忆。中田骏拿来的两件瓷器,作伪手法非常高明,坂本也是研究良久,才发现一丝破绽的,因此,他印象颇为深刻。 金克成的表述,与当初中田骏的说法,肯定差别很大。 听完后,坂本五郎也不发表看法,他呵呵笑了两声,向楚臣提出告辞。 卢灿随着人流,将这位老者送出门。 门口,坂本五郎笑吟吟的和卢灿握握手,“今天真是幸会!我非常喜欢和年轻人交流,如果不嫌弃我的老迈,年轻人,你可以去怡亨酒店找我。” 巧了,他们也住在怡亨酒店。难怪没见他们开车,从那边走过来,也不用五分钟。 “谢谢!我会记住您的邀请。也许,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刨除民族情感因素,这位老者的成长历程,非常令人崇敬。他可没有名师,全是在吃药打眼的经历中,成为鉴定大师的。 “哦?难不成,你也是随长辈来参加品瓷会的?” 卢灿的回答,让坂本五郎误会了什么,从他的嘴中,冒出一句“品瓷会”。 品瓷会?应该是品鉴瓷器的一次行业聚会,卢灿还真没听说过。 能邀请坂本五郎这种级别的收藏大咖参加,这个品瓷会,顿时勾起卢灿的兴趣。 …… 送走坂本五郎一行,楚臣回身,目光在丁一忠身上扫过,然后落在卢灿的脸上,笑着伸手邀请道,“卢老弟,出自是虎门卢?还是新会卢?” 他在香江长大,对那边的情况很熟悉,能带保镖出门的,必定是哪家少爷。 卢?香江出名的卢家一共有两户,恰好这两户都做珠宝生意。 一户自然是纳徳轩的东家卢嘉锡,因为祖籍新会,港媒又称“新会卢”。 另一户卢家,同样历史渊源很深厚,卢家骢创办的富恒珠宝行在香江也颇有名气,因祖籍虎门,港人称之为“虎门卢”。 两户卢家都有杰出的年轻子弟,他实在猜不出来,故此,楚臣才会如此问话。 卢灿拱拱手,“家族卢嘉锡,恬为新会卢家后人。” “哦……”楚臣拉长声调,伸手与卢灿正式认识,“原来是纳徳轩的少东家,我说眼力这么精准,一眼就将那块子冈玉牌挑出来。” “卢少东看来已得卢教授的真传,深通鉴定之道。难怪能从法国运回二百多件圆明遗宝!功德无量啊!” 说到这,楚臣的态度很正式,对卢灿拱手致敬。 卢灿慌忙还礼。 这是怎么说的?自己在台岛竟然这么有名? 两人上二楼之际,经楚臣简单介绍之后才明白,自己在台岛很有名,比在香江还有名! 事情的因由还是那两次从法国运回来的圆明园遗宝。 香江的媒体报道后,台岛媒体随即转载。 相比香江人对中华文化圈认同感逐渐淡漠,台岛一直自诩中华传统文化的正宗!而且此时,还有很多传统的老文人尚且在世,他们在台岛政治圈中的影响力非常大。此事一经报道,随即在台岛引发巨大的舆论狂潮。 赞誉者自然数不胜数,还有很多人从卢灿的做法中得到启发——是不是可以联合政府和民间的力量,趁着中华文物价值不高的时候,赎买一批回来? 这种议论,以台北故宫博物馆最为积极,蒋复璁老先生更在报章上大力倡仪,“或官或民、或公或私,均应向卢氏学习,此乃拾遗补缺的绝佳良机!” 听他说完,卢灿有些傻眼! 这位老先生怎么想的?也许心是好的,但这种事情,只能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您真当那帮欧美人是傻蛋?您这么一呼吁,全球中华文物的价格,立即就会飙升! 我您老这么一说,让我中华文物全球大搜罗的行动,怎么开展? 卢灿忍不住埋怨两句,旋即,他脸色骤变! 正给他斟茶的楚臣见到,连忙问道,“卢少东家,怎么了?” 劝捐!卢灿刚才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此时的内陆博物馆,对文物保护和回收的态度,远比不上台北故宫的那帮老人。 自己运回来的两批圆明园遗宝,估计那些老家伙早就惦记了!远在香江,他们还不好意思上门讨要,这……自己跑到台北,那些老家伙要是知道,还不蜂拥而上? 不给几件?台北的舆论一下子就会倒向另一面! 给他们几件?舍不得!另外这些遗宝,可都是自己准备安放在虎园博物馆“圆明园分馆”中的馆藏品。给他们,自己的虎园博物馆就会失色太多! 卢灿苦着脸,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 房间中,楚臣哈哈大笑,笑毕感慨道,“那些老赖!” 继而也苦笑着摇摇头,“你还好点,顶着香江人的名头,他们不敢硬来。像我这思源斋,他们每年都要来逛上两趟,有看得上眼的,扔下三瓜两枣,算是博物馆内购!” “你当台北故宫博物馆,能入列全球四大博物馆之中,那么多藏品,是怎么来的?”楚臣敲敲桌子,语气中有些愤慨,“就是这么来的!” 卢灿在香江就听说过,台北的劝捐猛如虎!听楚臣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 两辈子,卢灿都认为,劝捐是博物馆对藏家最大的伤害! 说起来那些博物馆的老人们,也不是为了自己,但他们的行为,真的让藏家无法接受。 藏家正因为喜欢,才会想方设法去筹集资金,通过各种渠道将藏品弄到手。结果,你博物馆一来,轻轻松松一句“这件东西你捐献出来吧!” 这不是心头挖肉吗? 你不给?试试!他们发动起来的舆论都能让你在行业内无法立足! 两人谈到劝捐,都是相顾无言,眼泪汪汪。 还是楚臣给卢灿建议,这次来台北,尽量低调,也许,那些老人们未必能察觉。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有人敲门找楚臣,卢灿这才有空闲,详细打量二楼的陈设。 相比一楼的简朴直接,二楼的陈色一如线装书卷透出爽籁清幽之气。 自己所在的位置,是被六扇屏风隔开的一个小型会客室。三座屏风,隔开两个单独的空间。在空间的角落,各摆放一盆修长的天竹,翠绿的竹叶和竹竿,让这里倍增雅气。 卢灿透过屏风空隙,隔壁的空间坐着两位上年纪的老者,应该是鉴定师。 其中一位桌上摆放着一件粉彩,老者应该是在描花。 所谓描花就是将瓷器上的图案,描绘在白纸上。这种描花主要是为了防备瓷器破损,可以按照描花图案重新修补。 描花这一技术,也是作伪高手必须会的一道工序,通过描花,来进行仿制品的制作。 背对着卢灿的那位老者,正在翻阅资料,桌上摆放着厚厚一沓书卷。 卢灿示意自己到外面看看,楚臣点点头。 二楼也有一位售货员,三十来岁,笑容很标准,见卢灿出来,他微微鞠躬。 楚臣一定是借鉴了英国一些庄园博物馆的陈列方式。 这边销售店面,被布置的如同一间优雅的会客厅,桌、椅、沙发、茶几、酒柜齐全。货品呢?都被按照它实际使用价值摆放的,只不过他们都背罩上玻璃罩。 在柔和的灯光下,这些货品,绚丽无比。 譬如卢灿面前的茶几上,红木茶盘中,放着一整套的米黄色茶具——一壶六杯。正上方有一枚拖线吊灯,光源将这套米黄色茶具,全部笼罩,非常醒目诱人。 卢灿看了两眼,咦了一声,不自觉就走了过去! 这套米黄色茶具,是典型的范大生大柿子壶! 范家紫沙壶,是祖传工艺。 范家自明清以来名家辈出,先后涌现出一大批壶艺大家,代代相传。 范章恩、范鼎甫、范静安、范大生、范锦甫、范占等人在紫沙艺术史上更是名垂青史,享誉海内外。其中范大生更具盛名,成为范家壶艺集大成者,一代宗师。 “千金易得,大生壶难求!”这是行业内对大生壶的至高评价。 大生壶就在眼前,卢灿心痒了! 第226章 大壶往事 这是一把紫沙壶,是段泥做的。 所谓段泥,也叫团泥。原料呢,是绿泥和紫泥的共生矿土。 所以,这种段泥做出的壶,既不是紫泥的紫色,也不是朱泥的红色,而是一种发暗的米黄色。和绿泥烧出的那种娇嫩的纯黄色还不太一样,色泽上带有一种沉稳之美。 “大生柿子壶?真品?”卢灿坐在茶几旁的真皮沙发上,指指这套茶具,问道。 这种问法,在其它店面是要被嗤笑的。可思源斋给卢灿的感觉很好,一楼他所看过的物品,鉴定都很准确,因此才有这么直接的问题。 销售员微微欠身,“这套大生壶柿子壶,是范大生先生制作于民国二十一年五月,是老先生技艺成熟的巅峰之作,远非“南洋劝业会”奏奖作品所能比拟的。” 大柿子壶荣获1910年清政府举办的第一届“南洋劝业会”最高奖——奏奖(意为要向朝廷“奏报”的奖),因此而扬名。 此后数十年,范大生一共制作了六把,具体哪一把什么时间制作的,除了获奖的那把留有时间款外,其它的还真弄不明白。 思源斋这么牛?鉴定的这么清晰?连制作时间都一清二楚? 见卢灿的目光中的怀疑之色,那售货员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这把壶,是我们的老东主年轻时,特意去吴门拜见大生先生求来的。” 难怪连制作时间都这么清楚,原来是楚中原登门求购的。 信息如此准确,卢灿正准备开口问价,被这销售员一句话堵回来,憋得他郁闷至极。 “这把壶是老东主的心爱之物,所以……属于我们的镇店之宝。” 言下之意,你看看就行,不要提出求购要求,这壶,不卖!难怪这茶壶旁边没有看到写着介绍文字的折卡牌,合着是非卖品。 卢灿搓搓手,好东西买不着,这种感觉太揪心。 “怎么?卢少东也看上这把壶?”卢灿正遗憾着呢,楚臣从小隔间出来,见到他盯着大生柿子壶看,笑着问道。 “是啊,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啊!”卢灿站起身来,开了句玩笑。 “哈哈,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卢少这句话,道尽收藏的心道历程。”楚臣被他的这句话逗乐了。这句话采自《诗经》“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被卢灿挖空中间两句,用来形容收藏不得,很贴切。 他坐在茶几的另一边,手搭在玻璃罩上,依旧止不住笑意,“卢少看来是真的喜欢这把壶,不过,这把大生柿子壶我不坑你。” “如果不嫌弃,我稍后安排人去库房,那里应该还有几把范家壶,其中还有一把范鼎甫的壶。虽然比不上这把,但把玩收藏,还是不错的。” 范鼎甫的壶?那也不错啊。 范鼎甫是谁?那可是范大生的哥哥,一手制壶之术也非常了得,是范家壶的顶门杠子。 《茶林史话》中可是记载着,范大生幼年随母学制壶四年,后随同哥哥范鼎甫学壶六年,终大成。 “多谢多谢!”卢灿连忙拱手致谢。 嗯?不对!卢灿很快想起刚才楚臣的话,他说“这把壶我不坑你”什么意思? 这把大生壶难道是赝品?卢灿抬头看了眼楚臣,他表情如常。 难道我看错了?这把壶真的是赝品?卢灿的目光再度落在这套大生壶茶具上。 虽然隔着一层玻璃罩,但如此近距离,卢灿自信不会有问题的,这就是一把大生壶啊。 “楚东主刚才说……”卢灿指了指这把壶,忍不住问道,“不坑我?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听说这把壶是楚老心爱之物,属于镇店之宝级别的。难道不是?” 楚臣顺手揭开玻璃罩,笑道,“这把壶确实是我父亲生前心爱之物,说它是镇店之宝也没错,但我父亲并没有留下遗嘱说不可以卖。” “不卖,是我当初的决定。” 这话有点意思了,原来这把壶是出手的,但不知为何,楚臣不打算卖。 “难道这里有故事?”卢灿越发的疑惑。 “有!”楚臣的回答很干脆。 他见卢灿焦灼的神色,笑道,“这个故事我说给很多人听,再说一遍没什么。” 他揭开柿子壶的壶盖,平放在桌子上,双手捧起壶身,“我楚家最早并非经营古董铺子,而是闽商,专门做南方及海外的买卖。很荣幸,范家壶的东南亚生意,是我先祖及父亲一力承销,甚至,范家壶几次拿到国际大奖,都有我楚家背后出力。故此,我楚家与范家人很熟悉,我父亲虽然比范大生小十六岁,但两人私交很好。”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他说库房中还有几把范家壶。 要知道,当时吴门范家庄,全庄人都在制壶,必然需要有代理商。闽商在清末民初很活跃,楚家成为他们的海外代理,不奇怪。 “民国二十一年,我父亲再度北上范家庄进货。”楚臣继续说道。 “他一进范家庄,就得气氛很压抑。很奇怪,于是找到和他年龄相近的范锦甫先生(制壶大师),酒后,范锦甫先生透露了一个大消息。” “就在前几天,有一位来自京城的人士,上范家庄斗壶!” 草!卢灿有点晕。所谓斗壶,就是比试制壶之技。这谁这么牛叉?上范家庄斗壶?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要知道,清末民初这段时间,制壶名家大多数集中在宜兴、赣省景德镇等南方地区,北派制壶大师,很少有南下挑衅的。去贼窝中挑事,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不过,听楚臣的语气,似乎范家庄的人,没占到便宜!这就有意思了! 见卢灿表情讶异,楚臣也感慨道,“是啊,当初听我父亲说起,我也难以置信。” “范大生输了?”卢灿用手指蹭蹭下巴,问出的话,让他自己也难以置信。 楚臣摇摇头示意不知道,但话语却肯定了卢灿的说法,“我父亲的猜测是输了,因为范家三杰的脸色都不好看。” “怎么比试的?那位京城的大师,姓什么?”卢灿心痒难耐,这人也太牛了!京城有这样的制壶大师? “姓什么不知道。但比试的过程,我父亲听说过一点。”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大生先生曾经高价卖给一位京城富商一把柿子壶。这位富商的朋友,也就是上门挑衅的这位,认为不值那么多钱。” “于是,他自己仿作了一把,然后带着这两把壶,找到范家庄,要求他们自己辨认。” “仿制的那把,惟妙惟肖,精细之处,犹有胜之。范家三杰不发一言,范大生一怒之下,当场将自己的那把柿子壶给砸了,推给那家伙一千大洋!” 卢灿听得啧啧称叹。 一叹仿制者技艺高妙,仿范家壶,竟然让范家庄无人出面反驳。 二叹范家四位大师,胸襟开阔,能实事求是,大生先生面对如此挑衅,盛怒之下,还能选择理性解决这件事,有容人之量。 要知道,并非每一把大师制作的壶具都能算得上精品,因为作品的成形,与制作者的精气神是否充足有很大关系。有的大师,一辈子只能出两三件精品,这种事情很常见。 卢灿感慨的摇摇头,前辈的技艺,胸襟,无一不值得后世那些钻到钱眼中的艺术家们学习。 “和这把壶有关系吗?”卢灿示意他手中的那把柿子壶。 “有啊!”楚臣把玩着这把壶,感慨的说道,“我父亲此次北上,恰好接了一份东南亚大富豪林海泉的订单,希望能获得一把大生先生的柿子壶。” “这种情况下,大生先生还会出手吗?”尽管知道楚臣手中的这把壶,极有可能是大生先生当时制作的,但卢灿还是担心的问道。 “是啊,这就是我佩服大生先生的地方。”楚臣看着眼前这把壶,神驰目眩。 “我父亲见到大生先生后,没敢说客人定制,而是借口楚家卖了一辈子范家庄的壶,结果自己没能珍藏一把精品,拜求老先生出手,制作一把传家宝。” “大生先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他制作的依旧是柿子壶。不过,这把壶可不是卖给京城富商的那把,可以比拟的,这是老先生知耻后勇的精品之作。” “我父亲得到这把壶后,怎么也舍不得卖给林海泉。于是找借口,截流下来。”楚臣放下这把壶,故事似乎也到此结束。 “我能上手吗?”卢灿听得心旷神怡,对京城来的挑衅者,对大生先生,对范家其他三杰,充满敬意。 楚臣伸手示意。 为了亲手体验其中质感,卢灿没戴手套,直接端起这把壶。 壶不重,但压手。说起来很奇怪,似乎有些矛盾,其实还真不是。 有压手这种感觉并非因为重量,而是整个壶身的重心把握的很好,落在手指与掌心之间的第三关节区。 这就是精品壶的“稳心”! 卢灿掂量两下,整把壶握在手中很稳,平衡感非常好。 壶身呈四瓣筋纹,一捺底,弯流擎出,圈把圆弧,琢以树节。 盖内钤“大生”小印,盖以仿生技艺模拟柿蒂塑成一翻,柿柄为钮,均匀分布,功法细腻,刀工精良。 壶一侧铭隶书“凌虚长啸”,下署“玉道人录于蜀山”;另一侧镌刻“橘云龙比密云帝,白鹤园林苦竹丛,碧云池头添活火”,左署“党姬未见此家风”,上款“沪上铁画轩制”。 沪上铁画轩乃大生先生的工坊名称。 全器壮硕可观,令人观之精气满盈,壶身有加工磨光痕,观之皎洁如镜。 难怪楚中原舍不得出手,这把壶的材质、做工、重心与重量、雕刻、纹饰、文字、钤印、抛光无一不精! 卢灿爱不释手,把玩良久。 忽然,他的眼睛落在柿子盖上,纹纽之间,隐约可见一个花体“玖”字! 心中大震,难道大生先生也是玖宝阁传人?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他低了低头,重新观察,没错,是个花体“玖”字! 不过,这个玖字的花体结构,稍微有些生涩,纹线结构与卢灿所熟悉的花体,差别很大,这又是为什么? 这把壶,一定要拿下! 他轻轻吁了口气,抬头笑着问道,“楚东主刚才说不想坑我,现在我上手了,舍不得放下,真心希望你来坑!怎么办?” 第227章 日式屏风 “卢少东真的想出手?”楚臣笑眯眯问道。 不知他的笑容为何意,卢灿点点头,再度表示自己的购买意向。带有师门印记的东西,无论范大生先生是不是师门的人,卢灿都想要将其收入囊中。 “卢少东可是看出什么?” 楚臣的问话,吓了卢灿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看出什么? 卢灿在心底暗叫,这不可能! 卢灿重新抬起头来,眼神中带有一丝茫然,不解的问道,“楚东主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壶有问题?不是说大生先生亲手制作的?” 楚臣再度看看卢灿的眼神,似乎不像作伪,想想卢灿的年纪,应该没有如此深沉的历练,点点头,“这壶藏有一个小秘密。” 卢灿心中大骇,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壶把,语气尽量平静的问道,“哦?有秘密?我看看什么秘密。” 装模作样的将柿子壶拿起来,再度观摩一遍,“没发现什么啊。” 楚臣向后靠了脸色也有些迷茫,“是啊,这壶在我父亲手中三十五年,在我手中十五年,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秘密。” “可我父亲不会骗我的,他当初告诉我这件事时说过,这把壶,藏有一个神秘的作伪隐门的标志。可是我和黄、沈两位大掌柜,这些年就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神秘的、作伪的、隐门标志?这是说玖宝阁啰? 卢灿低了低头,手指在裤脚边擦了擦,顺带着拧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将柿子壶放在茶盘中,这次,他连盖子都没敢盖——花体玖字纹线,就在柿子盖面上! “隐门?作伪团伙?大生先生是作伪……团伙中的一员?难以想象!”卢灿装作误解他的话,直接将范大生先生说成隐门中的医院。 咳咳!楚臣笑得咳出声来。 “不是……”他捂着嘴在旁边咳嗽几声,等气息平顺后才扭头笑着继续说道,“当然不是大生先生!” “哦?那又是怎么回事?” 大生先生既然不是,那这把壶上,为什么有师门的印记?卢灿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告诉你也关系。”楚臣再度拿起壶盖与壶身,左看右看才说道,“还是与当初京城来范庄斗壶之人有关。” “斗壶结束后,范大师拿着对手仿作的柿子壶,仔细研究,终于看出一点端倪,那把壶上似乎可有对方师门暗记。” “老先生惊叹对手的仿制技艺,在制作这把壶时……”他晃晃手中的壶身,示意道,“老先生佩服对手的仿制技法,于是也在这把壶上留下印记。” “具体是什么……对不起,老先生没告诉我父亲,可能老先生自己也不知道吧,所以我也不知道。”楚臣摊摊手,有些无奈。 他没有注意到卢灿嘴角虽然挂着笑容,但眼神有些发直。 上门挑衅的人竟然是师门大拿?! 在卢灿的认知中,玖宝阁一直低调神秘,而且传人极少。可是,这两天扫听到的有关师门传闻,完全推翻他的想法。 从福伯那得知,一位姓裴的作伪高手,换取了董源的《夏山图》,今天在思源斋又听到师门前辈,不远千里,从京城赶赴吴门,上门斗壶。 这位老前辈,还是玖宝阁的人吗? 师门北宗,究竟有几位大拿?张老肯定是,那姓裴的可能是,自己手中拥有的那把仿沈子澈的壶的作者,极有可能与前往范庄斗壶的那位,是同一人,那么他也有可能是。 如此算来,这就有两到三人! 张老,您的同门到底有几人? 您怎么还没回信?距离卢灿寄往京城的信件,足足二十天了,卢灿也没等到回信。 卢灿并不知道,张老的回信早已寄出,可是,中途出了点小岔子,信件被扣留在香江澳工委。老先生挂念自己的那十多幅夹画,在信件中提到了香江古董商莫少聪名字,希望卢灿帮忙找找。 莫少聪,也算是无缘无故被卷进去了。 这个名字,港澳工委的人不算陌生。 古全峰“逃港事件”中,也说是找这个人,而且古全峰在谋一份笔录中,也透露是帮助张博驹找画的。现在,张博驹在信中,依旧托人找莫少聪。 这中间能没有问题?敏锐的港澳工委情治机构,很快就将其串联起来。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楚臣终于还是看出卢灿的心不在焉,问道。 “哦……这不在想,究竟是什么隐门,这么神秘厉害?”回过神的卢灿,这话接得很顺畅,没露什么破绽。 “是啊,什么门派这么神秘?”楚臣感慨的拍拍大腿,“楚家两位大掌柜,黄师傅和沈师傅都说,所谓隐门可能是子虚乌有。仿作嘛,在纹饰上有点差异,太正常不过,可能大生先生看错了也未必。” 师门花体玖字在这把壶上,仿制的并不算成功,可能大生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字,他是按照花纹仿的。这个玖字的中心,就在壶盖提手,四散开来的纹线被刻成柿子蒂上的纹线,不熟悉玖宝阁的人,肯定认不出。 “也许吧……”卢灿含含糊糊的应承他的猜测。 “嘿嘿,我父亲生前开玩笑说过,这把壶的价格,提高五倍,如果还有人想买,那他一定是这个隐门中人。卢少东,我把价格提到大生壶的五倍,你还出手吗?” 这事玩笑?还是测试?卢灿一时间没猜出来。 他的回答同样含糊,同时也给自己预留后路,“价格提高五倍?啧啧,那可真够贵的!也许……真心喜欢大生壶的藏家,会出手吧。” 市场上一把上等的大生壶,在八万港元到十五万港元之间,五倍就是大几十万。拍卖会上也拍不出来这个价格。 这个价格卢灿会买吗?会,肯定会! 看着这把壶,楚臣有些兴致索然,“我研究小二十年,也没什么结果。今天,既然卢少东看上,就让给你吧。” “不过,这是一把精品壶,价格上,要比普通大生壶贵五成,卢少东能接受吗?” “呵呵,难得楚东家割爱,多谢!”卢灿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十八万钱,折合新台币七十多万,这是最后的成交价。 大生柿子壶,值不值?见仁见智。 1995年2月,佳士得香江拍卖会上,一把大生先生的“鱼化龙”壶,拍卖价为两百四十三万港元。这把大生柿子壶,做工用料上,并不比那把壶差。当然,拍卖会的价格,要扣除一半的虚头,所以,这把壶十年后的市场价值过百万,妥妥的。 卢灿今天上午出手,在思源斋送出近百万新台币,楚臣虽然有钱,也颇为高兴,拉着他,“走,快到午饭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请你喝一杯。” 喝酒?卢灿连连摇头,“我们还有事情没办完呢。” 楚臣莫名其妙,“什么事情?” “范鼎甫的壶呢?你不是答应我,匀给我一把范鼎甫的壶吗?” “你还要?”他指了指卢灿手中包装好的大生壶礼盒。 “两码事!”卢灿回答的很干脆,并且反问一句,“你买了一幅董其昌的山水画,难道就不想要石门山人的《中流砥柱图》?” 卢灿提到的两人,都是华亭画派的代表人物,只不过董其昌的成就更大。石门山人即宋旭,他的《中流砥柱图》是其杰出代表。 有钱,任性,你能拿我怎么着?卢灿的脸上写满这种表情。 “行!开餐馆的,历来就不怕大肚汉!开古董铺的,还怕出货多?你把我这思源斋扫干净,我才高兴呢。”楚臣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感情这位花钱一点也不心疼啊。 高兴的拍拍卢灿的肩膀,“不就是范鼎甫吗?走!我带你去思源斋的小库,那里面有什么看得上的,你尽管出手。” 小库即库房的谦称,能去思源斋的库房,好事啊! 卢灿将大生壶礼盒递给丁一忠,嘱咐他在大厅等自己,随即跟在楚臣身后,从一楼玄关后面的门洞,走进院子。 这种临街门店,基本都带后院,院子挺大的,是楚家的生活区。 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迎了出来,听楚臣的介绍,卢灿连忙喊婶子。 没办法,刚才在聊天时,楚臣说卢嘉锡当年与他父亲楚中原当年有交情,卢灿的辈分自然就低下来了。谁让自己年纪小呢? 楚臣的媳妇,应该是港人,听到卢灿来自香江,一口地道的粤语,直蹦出来,盛情邀请卢灿中午在家吃饭。 楚臣还有个儿子,没在家,和同学暑假野游去了。谈到儿子,楚臣直摇头,也就比卢灿小两岁,可差距……天上地下不足以形容。 两人说这话,踏进居民楼。 “楚叔,您这院子,够老的啊。”这栋房子,具有强烈的东瀛建筑风格,低矮、推拉门多、直道回廊多,外挑窗檐(用一根杆子将纸窗户外部的挡板撑起来)多。 三多一矮是东瀛民居的特色,这栋房子,应该是日治时期建设的。 “是啊,当年我父亲买下来的老民居,前些年在信义那边买了一套新房,可是又赶上政策放松,生意好做了,因此拖着一直没搬过去呢。” 楚臣侧身走在前面,卢灿跟在后面,直廊两侧都是那种推拉门的房间。 “嗯?不对!”卢灿路过一扇推拉门后,又立即退了回来。 这扇门有意思。 准确的说,不是门,而是宽屏的屏风改建。 原来的房主,将屏风的两腿截断,上下装上滑轮和滑轨,变成了两扇对开的推拉门。 真有才气! 不过,卢灿的眼睛可不是盯着门,而是落在屏风的画纸上! 两扇屏风的纱帘上,各自蒙着一幅精美绝伦的日式仕女图! “怎么了?”楚臣见卢灿停住脚步,他也走回来。 卢灿指了指那两扇屏风,笑着问道,“楚叔,这么有才的事情,不是你干的吧。” “买房子的时候就有了,怎么了?”楚臣不解的问道。 “这是屏风改的吧!” 卢灿这次指的是屏风下部尚留有半寸长的木腿,木腿中间嵌着一根滑轨。 “嚯,你小子眼尖,这些年我还真没发现!”楚臣弯下腰仔细看了看,叹服道。 所谓灯下黑,就是说这种情况。自己家中的东西,太熟悉,不注意,往往忽略过去。 “得嘞,这两扇屏风卸下来,我带走。” 卢灿提出的要求让楚臣目瞪口呆,到人家买房门?有这么干的吗? “这是两扇日治时期的屏风,估计是被原来的房主改成房门。你看看这两幅画,都是东瀛仕女图,画的不错,我带回去。” 卢灿这话半真半假,东瀛画作,精美的有不少,这两幅他可不准备收藏,而是出手。 出手给谁呢?呵呵,那位和自己住在同一酒店的坂本五郎先生一定有兴趣。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换取几件上等的藏品。 两幅画都是长竖幅,落款在右下角,卢灿的日文不错,能辨认出那四个字。 蛇足十世! 也难怪楚中原、楚臣、两大掌柜的都没能认出来这幅画,盖因整个中华文化圈中,很少有人研究东瀛文物。他们不注意,同时也不知道蛇足十世是那位大神,太正常不过。 也许曾我萧白,他们可能听过,但蛇足十世,放到整个台北,估计知晓的不超过十人。 蛇足十世,就是曾我萧白的书画署名。 第228章 思源小库 曾我萧白是谁? 东瀛十八世纪有名的画家,其画风类似唐宋画作,人物山水花鸟皆精的绘画全才。 据说此人和中原有关系,有人考证并信誓旦旦的说,曾我萧白是明代失踪皇帝建文帝东逃之后,留下的种子(有兴趣的可度娘)。 东瀛画作的发展,脉络很清晰,虽然一直受中原画派的影响,但一直有着自身的特色和传承。从最早的古坟壁画,到表达清晰的大和绘,再到镰仓时代的屏障画,然后进入高峰期,也就是东瀛人引以为豪的江户时代水墨装饰画,最后是近现代的版画与漫画。 从始至终,线条在东瀛画作中,所占据的比例非常重。也就是说,东瀛画派,从一开始就偏向于“工笔”(东瀛人称之为绘),真正的写意画作不多。 这两幅曾我萧白的作品,是经典的江户时代人物代表作。 两幅画中,各有一位和服女子,体形偏胖,高发髻。一位身着蓝色,另一位鹅黄,画作通篇由细密的线条构成,在每一块方格中单独涂色,这使得观感上很零碎,但动感很强。 整幅画不留白,全部涂彩,配合方格中的色块,让画面非常绚丽。作者在用色上很到位,颜色并不冲突,相反,有一种温婉柔媚的感觉。 楚臣对东瀛画没研究,只觉得一团乱糟糟的, “你真要?”他指了指这房门问卢灿。 “不占您便宜,两扇房门给您拾万新台币。”卢灿估摸着他不太懂行,自己报价了。当然,这个报价是市场上普通东瀛装饰画的价格。 出于商人的本能,楚臣想要拒绝,可是一想到卢灿刚在自己家中购买了近百万台币的古董,拒绝的话,一时说不出口,他只得说道,“你要东瀛装饰画干嘛?别说拿去学习,咱们汉人绘画,没人学他们!”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此时,很多人都看不起东瀛的艺术品。这种情形,就如同明代开始的文人士族,看不上元代青花瓷一样,典型的大汉族主义! “确实没想着学习,不过,我准备用它,换取一件坂本五郎的收藏品而已。”卢灿的回答,中规中矩。 从东瀛人手中换取古董?想想卢家从法国淘弄回来的东西,楚臣觉得这里理由还是充足的。于是,他点点头,“行!算是我为回收文物尽一份力吧。” 俩人自己动手,很快将两扇推拉门卸下。 “现在送出去?”楚臣指了指外屋。 打铁趁热,卢灿点点头。一人夹着一块,在楚臣夫人不解的眼神中,将这两扇门板送到一楼销售展厅。卢灿很快找那位女销售员,将拾万钱付上。 这两扇蛇足十世的侍女屏风,属于自己的了。 卢灿还没想好,这两扇屏风如何让坂本五郎发现,并主动找自己购买。至于说上门推销?卢灿没考虑过。上门推销的东西卖不出价格,这一观点同样符合东瀛人。 门板放在店内不合适啊,楚臣主动安排一楼的那位叫阿龙的伙计,和丁一忠一道,把两块门板、大生壶礼盒统一送回怡亨酒店。 “还要再看看吗?说不定我家还有其它宝贝呢?”重回小院子,楚臣开了句玩笑。 卢灿心道,你当我没看吗?刚才就四处寻摸,没发现好东西而已。他笑着摇摇头,“那两扇屏风有点价值,但具体价值多少,不清楚,我对东瀛文物价格不了解。” 走过长长的直廊,最里面的房间,就是思源小库。 楚中原是商人,不是藏家,他对古董的态度是商品,而不是藏品。这一态度,对楚臣影响至深。因此,他能将物品很从容的卖给东瀛人,也可以将自家房门拆卸卖给卢灿。 这种态度,也决定了他不会如同卢灿那样,对小库精心布置。 小库可不小,足有两百平,里面不是常用的桁架,而是齐腰高的平台柜。这种平台柜,上面可以陈列普通,下面可以盛装珍贵物品。 平台柜一共有长长的四列,只是中间那两列的柜子是背靠背放置。柜台上,金属器的陈列,与瓷、陶器远远隔开,一列靠东墙,一列靠西墙。中间的一长溜,摆放的是各色杂件、玉器及小件。 这样的陈列方式,才是卢灿所喜欢的。 陈列台上,陶瓷器有三十来件;另一边的金属器件有十多件;中间的小件难以估计,笔墨砚台木雕笔筒等就占据相当大的位置。 不过没看到字画,估计都存放在柜子下面。 “楚叔,我自己看看,有好东西,我自个挑出来。你稍后帮忙,把柜子下面的东西取出来就行。”见到这些,卢灿顿时将此行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 “你不看范鼎甫的茶壶了?”楚臣正准备去取货呢,结果卢灿来这一出。 “不急,茶器不久在前面吗?我稍后就能看过去,自己挑。” “行,那你看,我刚好整理整理!”楚臣挥挥手让他自己闹腾去。 这里应该也是思源斋的初鉴室,设备很齐全。 卢灿从墙上摘下一幅白手套,戴上一只,另一只手空的,便于感知。又将挂在墙上的放大镜取下来一只,放在手旁,有些重要物品,还需要用放大镜看看。 他所在的这一列,展台上面大多数全是瓷器。 当头第一件,卢灿就想出手。 大开门瓷器,清乾隆青花三多果纹蒜头瓶。器表自上而下饰连续回纹、缠枝莲纹、如意纹肩纹、海水纹,主题纹样用六枚折枝花果表现,分列两层布排。 全器白釉温润细腻,装饰设计疏朗大方,青花呈色典雅鲜艳,笔触点染为仿明初青花铁锈斑式样,为乾隆朝御窑厂的杰出佳作。 “楚叔,这蒜头瓶怎么卖?”卢灿弹弹这件瓶身,刚刚作响,瓷质很亮,无冲口。 卢灿拥有不少清三代标准器,这件依然虽然算得上精品,而且这一件有些纪念意义——唐英督造景德镇时期,第一类标准器就是仿明宣青花果纹蒜头瓶。 正在整理柜台的楚臣看了一眼,伸出手掌,示意五万新台币。 价格差不多,拿下。 卢灿拿起第二件,这是一对小碗,乾隆矾红五蝠五桃小碗口径十二公分,圈足径四公分,高度六公分,标准祭祀器型。底“大清乾隆年制”六字官窑款,使用痕迹几乎看不出来。 这可是寿碗,又称为供碗,是给老祖宗上寿和祭祀佛祖时才用到的碗型。 又是好东西。 “这一对呢?”卢灿拿起一只,朝楚臣扬了扬。 楚臣两根手指竖起来。 “一对吗?”卢灿故意问道,这种碗两万新台币,已经算是便宜了。 楚臣迟疑片刻,很爽快的答应道,“行!谁让你卢少东今天大出血呢?” 得,收下!这两只供碗可以配合自己收回来的圆明园佛供瓷一道陈列。 第三件,又是乾隆官窑器——清乾隆粉彩如意福寿纹官窑尊式瓶,高度为标准器,三十五公分,粉彩艳丽,造型优美、福寿纹勾线清晰,器形大方,底款“大清乾隆年制”。 大开门的东西,都不用细看。 这件卢灿没着急问价,翻开第四件瓷器,清乾隆青花缠枝莲纹盘,大清乾隆年制官窑款,基本无使用痕迹。 “楚叔,你们家打劫了故宫?”卢灿忍不住怪叫道。 “我家哪有那本事?”楚臣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怎么我看的几件,都是乾隆官窑款,看其状况,都没有使用过。”卢灿回身笑着指了指看过的几件,开玩笑的说道,“不是打劫的,难不成您的祖上是宫中的?” “小毛孩,瞎说什么呢?” 楚臣手指点点卢灿,笑道,“我祖上是闽商,不是告诉过你吗?” 刚才确实说过,卢灿还知道,清末时四大商帮各有特色。滇商的马队、晋商的驼队,闽商的船队,徽商的车队,天下闻名。 不过,这和楚家拥有大量官窑瓷器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 “乾隆好大喜功,给嘉庆留下巨大的财政窟窿,钱粮亏空数目巨大。” “嘉庆有没有他爷爷雍正的铁腕,所以……只好自己往里面贴钱,可是,钱粮亏空大,查抄和珅的那些钱财贴进去还不够,怎么办?” “只好清理库存,卖一些皇庭内根本用不上的东西啰!” “因此,从嘉庆朝开始,内务府开始定期清理内库。从嘉庆朝到光绪帝退位,百年间一共清库二十二次。” “清库清什么?还不就是这些从来没用过的瓷器?铜器?杂件?” 清廷清库的事情,卢灿有耳闻,但从来没人告诉他这么详细,“你们家也是承包商之一?” “我家哪有那势力?”楚臣耸耸肩,“有那势力,我现在还需要一件件卖货?” “官窑瓷器大甩卖,这种事情,几大商帮很快勾结京城势力,完全把持。前两批清库,没我家什么事。” “我的太祖父急的实在是没办法,四处找关系托人,得以拜在和硕恭亲王奕欣的门下。” “这位亲王是道光爷第六子,很受宠爱,此后的几次清库,我闽海商帮才能拿到一定的份额。” 他指指这些瓷器,“这些都是皇宫清库出来,没卖出去的存货。” 听到这,卢灿忽然想起自己在谭卫东家中淘弄出来的瓷器,其中还有一捆未曾拆包的嘉庆粉彩大碟,一共三十件,瓷器竟然还有火光,手触摸上去还有点拉手。 估计那些货色,也是内务府清库出来的东西。 在小库中,卢灿一共收购十一件物品,含范鼎甫的那套茶具。其中瓷器四件、字画四幅、范鼎甫茶具一套,老海黄根雕笔筒一座,清代脂砚斋研制的临朐红丝砚一方。 卢灿最喜欢的是那方留款脂砚斋研制的临朐红丝砚,也不知道这里的脂砚斋,和点评《红楼梦》的那位脂砚斋,是不是同出一处。 再度花去一百二十万新台币,这还是楚臣给打了八折之后的价格。 一上午,两百万新台币,花得干干净净。 不行!得想辙,从那老鬼子身上把钱赚回来!在楚臣家混了一顿午餐,卢灿一出思源斋的店门,就嘀咕开来。 该怎么设计这个局?让坂本五郎心甘情愿掏钱? 卢灿一时间还没头绪,稍后问问郑叔,看他是否有主意? 第229章 生活反思 春泡调养夏补水,秋汤强身冬养颜! 温泉文化,在台岛很盛行。 怡亨酒店的一层西侧,有一座小型的温泉馆,两大公共池,六个单间小池,最多也只能容纳十五人,因此想要泡温泉,住店客人需要提前前台预约,而且有时间限制,每次四十五分钟。 卢灿、郑光荣一行,有幸拿到今晚八点半到九点一刻时间段的莲花池使用时间。 “郑叔,你真的要减肥了!” 卢灿靠在汤池石壁上,眯着眼睛享受温汤水的滋润,可郑胖子穿着兜裆布一下水,汤池水面立即从胸口线上升到他颈脖位置。 “办完事去日月潭!那里有很多大汤池,这里的池子太小!” 郑光荣不说自己肥,偏说汤池小。这个莲花池,已经是这里最大的一件汤池,面积约有十五平米,比隔壁的另一个标号为芙蓉池的公共汤池大上三平米。 大池子,好时段,这还是卢灿塞给前台一千新台币小费的功劳。 说起这个小费,郑光荣忍不住教训一句,“你这粗手大脚的毛病,才是真的该改改!” 这是顺带着表达对卢灿一天花掉两百多万字新台币的不满。 他知道卢灿的眼光很好,也很支持卢灿去买古玩,但那是捡漏,包括调景岭花费两百万购买陆玄的帛书。这次不同,基本是平价买卖。 “郑叔,哪有那么多的漏让人捡?平价买到这些精品已经很幸运了,再过几年,这些东西价格翻上十倍也不稀奇。”卢灿听完他的抱怨,苦着脸说道。 郑胖子顿时不言语了,阿灿既然说过几年能增值,估计没问题。这孩子就这点好,眼光准,看事情透彻。 很快,他又关心起另一件事,“你在饭桌上说的那两幅东瀛屏风,真的能卖出十万美元的价格?” “需要想点办法,否则,单幅卖出两万美元,都算是高价。”卢灿点头之后又摇头。 “给它加点背景故事?”郑胖子对古玩行当很熟悉,操作手法也知道一些,但他想不明白,这两幅东瀛门板画,卢灿准备怎么往上增值。 “是啊,正在琢磨着呢。”拍拍水面,卢灿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说想法,有!那就是炒作曾我萧白的来历,还有他们家族的族谱。 曾我萧白家族,建文帝之后的说法,难以立足,但曾我一门,出现四位绘画大师级人物,还是值得研究的。可是,任何炒作,都需要媒体的配合,远不是自己一句话就可以撩起坂本五郎的兴趣的。 郑光荣的生意头脑,越发精明,听完卢灿的想法后,他随即又详细询问一遍,今天与坂本五郎认识的经过,尤其是打听与金克成之间的对话。 他将身子泡在水中,眼睛微闭,许久之后,才缓缓睁开。 “我感觉……坂本五郎可能已经知道那个叫……中田骏手中两件瓷器是赝品,否则他不会在那种场合下,多嘴去问当初的经过。” “如此一来,即便他不认为你当初是有心要骗中田骏,但他也会对你提高警惕。” 郑光荣的话让卢灿一惊,倏的从水中坐直身子。 再度回想上午坂本五郎的表情,越想越觉得郑叔的推测是对的——坂本五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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