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时期的瓷器束手无策。 可卢灿不一样啊。上辈子参加过多次“空白期官窑瓷器专场拍卖会”,对空白期瓷器的特点,可谓了如指掌。 这件青花金凤莲纹大罐,具有鲜明的永乐特征(仁宗只在位一年),但又较永乐瓷器更细腻柔和,青花发色,更接近于空白期瓷器——这一时期的青花色沉,晕散不明显。 这应该是正统早期的官窑瓷器,卢灿甚至怀疑,它是景德镇瓷窑专门烧制给权倾天下的太皇太后张氏的贡瓷! 得出这一结论的理由很简单:双凤呈祥的图案,很容易招到皇帝的忌讳的!空白期三朝,有且只有正统朝初期太皇太后张氏,有这种权威! 卢灿喜出望外,这就是一件极其珍贵的空白期特供瓷! 这件瓷器还缺盖子,另外卢灿还想知道,那位花格子年轻人,家中是否还有类似的瓷器? 他笑眯眯的走了两步,在那年轻人的身边坐下,“怎么样?膝盖摔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 第235章 戈家美女 这两位小年轻,显然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 卢灿的问话,让他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其中站立的那位白衣年轻人,色厉内荏的说道,“不是没撞上你吗?你想干嘛?” 瞧,这已经不打自招了! 对付坂本五郎那种老江湖卢灿力有未逮,但对付这两个小年轻,绰绰有余。 他笑了笑,“今年刚毕业?” 这两人,一看就是混阿飞时间不长,虽然一直在模仿,但没有足够的痞性。 台岛的高中毕业季是在五月底。他们的年龄只有十七八,这么一算,最可能的就是今年高中毕业,未能考上大学。七八十年代台岛上大学同样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你问这些干嘛?”那花格子衬衣的年轻人,一直抱着小腿低头不语,说话的依旧是那位白衣服的年轻人,他在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凶狠一些。 其实三人年纪差不多,但卢灿的装扮、气度,阅历要远比他们成熟,让这两人看不透。 “说!这大罐哪儿来的?”卢灿将青花金凤莲纹大罐放在台阶上,嘴角依旧带着一丝笑容,“说清楚来历,每人奖励伍仟新台币!说不清楚嘛,呵呵,我会让董桂森董哥亲自来问问,董哥你听过名字吧?” 这个董桂森,孙培新提过两次,卢灿刚好用上。至于说对质?呵呵,卢灿不担心,这两位涉足社会不深的小混混,能见到董桂森? “不要不相信我的话!”卢灿撇撇嘴,向丁一忠示意,“喏,我的保镖在这呢。” 这种刚混社会的小年轻,真心很好对付,听到卢灿抬出董桂森,两人的脸色变得煞白。再加上刚才卢灿和丁一忠的身手,两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七八分。 “您……您认识董……董堂主?”那白衣年轻人,腰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竹联忠堂董桂森,在这一片声名赫赫,既是他们的偶像又是他们害怕的对象。 “你说呢?”卢灿侧仰着头,神色中带有一丝戏谑。 这表情,彻底让白衣青年崩溃,“阿多,你快说,这破罐子哪儿来的?” “我……我家的。”那花格子年轻人,抬头怯怯的看了卢灿一眼。 “实话?”全过程卢灿的语气都不算严厉,但早年在和字堆混过三年,让他对这种黑道人物的特征,模拟的惟妙惟肖。或者说,这辈子卢灿的骨子里有这种基因。 “嗯嗯……”阿多连忙点头,“昨天……我和阿生约好……” 这个叫阿多的年轻人,胆子更小。他一骨碌将所有情况全部倒出。 戈多和司马生今年忠孝高中毕业后,整天在社会上游荡,无职业无收入,想加入帮派又没人引荐。这司马生鬼点子多,拉着戈多,两人最近一个月碰瓷四次,成功两次,被人识破两次。这次是第五次,撞上卢灿这么块铁板上。 不用阿多讲述,卢灿也看出,两人之间,以那位叫司马生的年轻人为主。 卢灿站起身来,随手掏出几张新台币,塞在那位叫司马生的手上,拍拍他的肩膀,了他眼,“这里没你什么事,走吧!” “那……他……”这个叫司马生的青年,喜出望外的接过卢灿手中的钱,躬身后又指了指坐在地上的阿多。 “他的事不用你管!”卢灿突然眉头一皱,声音严厉几分。 “阿生,我回家啦!”司马生扭头就跑,再也不管那坐在地上的年轻人。 “生哥……!阿生,等等我!”那叫戈多的年轻人,连忙撑着膝盖,站起来追了两步。可惜,司马生早已经溜进人群看不见影子。 “走吧,带我们去你家!”卢灿走到他身边,笑嘻嘻看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听说卢灿要去家中,戈多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龇着牙问道。那是小腿疼得,还有害怕。 卢灿扬扬提在手中的大罐,“不是说好了,去你家买罐子吗?难不成你还准备留着下次碰瓷?” “你真的要买?”那年轻人狐疑的看着卢灿。 “废话,快点走!先跟我们去个地方,然后带我们去你家。” 卢灿准备先去裴东岭那小店铺说一声,先去这戈多家,然后再转道去裴东岭家。 “这罐子很不错?”那戈多也不傻,见卢灿为了这个破腌腊白菜的罐子,要去自己家,这罐子应该不凡,他试图套话呢。 “值多少钱,需要你家长出面。你家中都有谁?”想套卢灿的话,他还嫩着点。 “父亲……还有妹妹。” 很快被卢灿扭转话题,将他家境况打探的清清楚楚。家境不太好,母亲早逝,父亲为忠孝东路中学的外语教师,独自养大他和妹妹。 …… “咦?阿多,你怎么和卢少一道来了?” 和裴东岭一见面,他竟然和那位叫戈多的年轻人认识,还很熟。 戈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裴东岭点点头,低低的叫了声“裴叔。” “卢少,您怎么认识阿多?”裴东岭疑惑的指了指戈多问道。 那孩子急的,不停的对卢灿挤眼睛,打手势,卢灿暗笑不已。 “阿多在八德楼卖他们家的瓷器,被我看上了。喏,这呢。”卢灿指指放在脚边的大罐,“这罐子缺盖子,他带我去家里翻找看看。” “哦,那刚好一道。阿多是我家邻居戈老师的孩子。”裴东岭解释道。 难怪认识,卢灿对戈多笑笑,他也挤出一丝笑意。 这孩子本性不算坏,帮他掩饰一句,马上换来他对自己的好感。 卢灿又和裴东岭的妻子打了声招呼。裴妻很清秀文静的一位女子,被这位让丈夫很尊重的年轻人喊了句婶子,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我回家一趟。”裴东岭又在妻子耳边敲敲嘀咕几句,估计是说带卢灿回家干什么。 裴东岭去找辆面包车,他家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卢灿刚好让丁一忠去商场买点水果茶点带上。既然顶着去看裴老的名头,总不能空手去吧。 至于停放在不远的自行车,下午再来骑回去就是了。 裴东岭家在忠孝东路的葵花小区,距离卢灿住宿的怡亨酒店并不远。说是小区,平房居多,还有不少低矮的四合院,裴东岭和戈多的家就在同一座四合院中。 “卢少,那就是我家,侧面的是阿多家。” 裴东岭将卢灿迎进院子,指了指后排的二层小楼,然后又指了指左侧的平房,介绍道。 一行人走进院子,左侧的房内,刚好走出一位少女。梳着马尾辫,上身套着一件粉色短袖T恤,配着白色百褶过膝裙,光脚套着蓝色人字拖,皮肤白净的能掐出水来。 很原生态的一位小美女! 而且这位美女卢灿认识!正是来台的路上,唧唧咋咋一路随行的少女团中的一位,名字叫阿如的那位少女。 她就是戈多的妹妹? “裴叔回来了??”那少女见到裴东岭,连忙绽开笑脸,打了声招呼。 “哥哥,刚才爸爸还问你中午回不回来吃饭呢。你吃过了没?咦……”那姑娘的眼光终于从卢灿面前扫过,将其认出来,脸上惊讶的不要不要的。 “你……怎么来了?”这是和卢灿在打招呼呢。 小姑娘的问话,顿时找来戈多,还有裴东岭的疑惑目光。 “嗨,你好!”卢灿向她微笑着挥挥手,耸耸肩向裴东岭解释道,“昨天一趟班机……” “阿如,你父亲在家吗?让他出来一下。”裴东岭站定脚步。 不用那位阿如去喊,院子很小,裴东岭的一嗓子,把前后左右房子里的人都惊动了。裴老爷子从小楼窗户探头,他一时间还没认出卢灿。 左侧厢房中走出一位高瘦的中年人,带着厚厚的瓶底眼镜,有股子书卷味,相貌不俗。 “阿岭,找我有事?”他开口问道,然后又看见自己的儿子,还有站在儿子身边的卢灿和丁一忠,不禁眉头一皱,“是不是阿多闯祸了?这孩子……” 戈多吓得往后缩了一步。 “嗨,你急什么?阿多不是。”裴东岭连忙解释道,“好事!阿多在家中拿了一个古董大罐,去八德楼卖,结果被这位来自香江的卢少东家看中。这不,上门找大罐盖,还有就是和你谈谈价格。” “古董?我家有什么古董?”他的眼光很快落在卢灿及他手中的那只青花罐子上。 “哦,你说这只腌菜……”很及时的住嘴,他自己也知道,说腌菜罐子不合适。 家中竟然有古董?这是好事啊!他三两步迈下台阶,脸上笑容殷切,向卢灿伸手,“卢……卢少东家是吧,幸会幸会!” “戈老师,您好!”卢灿将手中的罐子放在地上,和他摇摇手,“这口罐子是您家的吗?” “是是!是我家的,有些年头了!”那戈老师忙不迭的点头。 “盖子还在吗?要知道,整器的价格,能稍微贵点。” “在的在的,前两天泡菜……”他终于还是将腌泡菜的事情突噜出来。 前两天,泡菜吃完了,戈伟将坛子中的咸水倒掉,结果就忘了盖盖子,今天被戈多拎着跑了。 盖子在就好,至于是否腌泡菜,已经不重要。 “裴叔,您看,要不我先去戈老师家坐坐,把这点事谈完,再去看裴老?” “您去您去!我稍后刚好去饭馆叫两个菜,中午我们喝点。”裴东岭挥挥手,将卢灿带来的水果和礼品,拎在手中。 “卢……卢少东家,请请!阿如,去泡茶!”戈老师连忙伸手请卢灿进屋。 尽管不知道卢灿身份,但院子里最富有的裴家对这位年轻人如此客气,况且,人家是送钱来的,戈老师对卢灿异常客气。 至于那位原生态的小美女,此刻早已傻眼。 这个戏法怎么变得? 昨天还和同学们聊着呢,巴士上误会他,今天怎么就上自己家中来了? 还是什么少东家? 少东家也坐巴士? 第236章 戈家藏宝 平房门边,板桌一张,书一本,矮凳一条。 卢灿就坐在板桌,将桌上的大罐拿下来,便于小姑娘将泡好的乌龙茶放在板桌上。 “这次去香江,玩得挺开心?”卢灿敲敲桌面以示谢意,顺便问道。 似乎没料到卢灿主动和自己说话,小姑娘有两分羞涩,点点头,“香江的高楼比台北多。” 卢灿笑笑,此时香江确实要比台北繁华,高楼更多,“其它地方也不错呢,譬如庙街……” “庙街我们去了还有天后娘娘宫,那里烧香礼拜的人好多哦……” 阿如逐渐放开,话也多了起来。 她们一行四五人,来了次香江三日游。维多利亚港湾、浅水湾的沙滩、庙街天后宫的香火,还有香江越修越高的楼房,给这位阿如姑娘,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 “那天巴士上……你真聪明!甜甜的背包里面可还有买给她爸爸的手表,还有许多礼物呢。”小姑娘忍不住说出当天的事。 卢灿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在小美女面前装逼的感觉,很爽。 “甜甜的爸爸,还说遇到你要请你吃饭呢。”小姑娘说着说着,自己就咯咯笑起来。 她们一行人,都以为卢灿是个学生呢,谁知道竟然是个大人物!还是香江什么少东家? “阿如,笑什么呢?和卢少聊得这么开心?” 戈老师和戈多两人从后堂出来,眼神在卢灿及自己女儿身上扫了扫,有些疑惑。 他手中拿着一块“飞碟”型瓷盖,应该就是青花金凤莲纹大罐的罐盖。 卢灿站起身来没说话,笑眯眯接过这罐盖,看了起来。他女儿阿如,则唧唧咋咋的对着父亲讲述巴士上的事情。 罐盖为双面鼓起,型制上像一枚飞碟。底部白底清釉,胎质细腻,顶部四周为青花莲纹,中部为桥纽提手。 他又将盖子落在罐口上试了试,严丝合缝。 卢灿心头大定,原配! “戈老师,我们来谈谈价格,可好?”卢灿等那父女两人说完话,才笑着插口。 “可……我不懂呢。您……能给我说说吗?”戈老师推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 “嗯,行!”卢灿点点头。 戈多连忙找来两条凳子,放在板桌旁,他父亲坐一条,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卢灿将大罐拎起,摆在戈老师面前,指了指罐口的青花及双凤纹饰说道,“这是一件青花瓷器,正式名称叫青花金凤莲纹大罐。” “青花发色略有晕散、青色浓艳,瓷质细腻,莲纹造型细而长,圆润而柔这是明代官窑特征。” “这算是一件明代官窑精品瓷器。” 卢灿自然不可能和他们解释的太清楚,否则这买卖没法做了。 “那……这件什么什么大罐,能值多少钱?”等卢灿一停,阿多立即问道。 他们不关心这是什么东西,关心的是东西值多少钱。连戈老师,还有那个小美女,眼睛都不眨的,等着卢灿给出价位。 卢灿抬起手指在大罐腹壁上弹了两下,盖上盖后,声音有点木,变成梆梆声。 “这件可以说是精品,因此价格不会太低。但也有个明显的缺陷……”他拿掉罐盖,将大罐翻过来,指了指底部,“这款瓷器没有底款,并不能确定它的准确年代,所以……他在市场上的价格,要低上一点。” 戈多搓搓手指,表情焦急,半起身再度追问道,“能值多少?” “明代正品官窑器,价格在五万到二十万新台币之间,具体价格多少要看瓷器的质量。这件大罐,质量不错,但也有明显缺陷。” “我给它的开价是十五万新台币!” 卢灿话音刚落,那阿多一屁股坐歪了,连人带凳子,滚翻在地。 他惊到了!自己准备拿去碰瓷的瓷器,竟然能卖出十五万新台币! 不仅他惊到了,连戈伟戈如父女两人也愣在当场。一件被用来腌泡菜的大罐,竟然能卖出十五万新台币?十五万,在此时的台北,不是一笔小数目。戈伟当初中英语教师,每个月的收入也不过两千新台币。 卢灿的报价,真的很高吗?真的就如此妈祖作风吗? 他完全可以在平字楼门前,花几千新台币,从戈多手中将这件瓷器诳过来。 可是,这件还真不能这么做。这件瓷器,因为有金凤呈祥图案,在卢灿所有收藏瓷器中,能排进前五,空白期瓷器的争论,也会因此而起。也就是说,这件瓷器日后必定会扬名。 他之所以上门,就是希望这件瓷器在日后面世,别出问题。 别忘了,十年后的港台媒体,都是出了名的善于泼名人污水的。万一有人将这件事揪出来,说卢灿靠讹诈的手段拿到这件精品瓷器,那……太得不偿失。 一家三口,姿势各异,就是不开口说话。 卢灿看了眼爬起来的戈多,打破沉默,“阿多经常去八德楼,也可以去打听打听。” “我下午在裴叔家有事,如果你们去市场问价后,感觉不满意,可以去裴叔家找我。” 戈伟老师连忙站起身来,摆摆手,“满意满意!卢少东家能上门,主动开这么高的价格,我们还能说什么?高情盛意,我心领了。” “再说了,要不是您,这件瓷器恐怕我们连具体价值都不清楚,就被这倒霉孩子糊里糊涂的给摔了!” 说完,他狠狠瞪了戈多一眼。 合着还是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已经从戈多那里,将所有事情都打探清楚。 戈多狼狈的低低脑袋,躲过父亲的目光。 让丁一忠喊过裴东岭,做见证人,双方正式签订购买协议,支付十五万新台币。 这件堪称空白期的精品瓷器,终于落入卢灿袋中。 交易完成后,卢灿随即安排丁一忠,将上午购买回来的二十多件古玩,还有这件大罐,送回宾馆。 十五万新台币落入腰包的戈伟,心情大好,连忙喊过儿子戈多,让他帮忙一起送。旋即又吩咐女儿阿如去煮饭做菜,死活要留卢灿及裴东岭午饭。 卢灿没急着离开,在小板桌旁,和戈伟、裴东岭一起闲聊。 做公证人的裴东岭暗自吃惊,不显山不露水的戈家,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件宝贝?羡慕嫉妒自然有一些,于是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伟哥,你再去找找呗,说不定还能翻出几件老东西。这样一来,你戈家就彻底翻身,阿多也能上一家不错的自费大学。” 卢灿眼睛一亮,这话他早就想说,不好出口,现在裴叔替自己说出来,太好了。 戈伟推推眼镜,迟疑的看看卢灿,“卢少能帮忙看看?” 嚯?听其语气,家中还真有老东西呢!真是意外之喜。 卢灿连忙点头,“戈叔去找找,未必是瓷器,什么都行。有不错的,我会给个好价格。” 戈伟匆匆离去,不一会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没看出来啊,戈家底蕴还挺深。”裴东岭端着乌龙茶喝了口,悠悠感慨一句。 卢灿笑笑没说话。 卢灿估摸着,戈家就是这种情况,不知他家还有什么好东西? 不一会,戈伟拎着一只竹篮,里面装了七八件物品,阿如跟在后面,又提着两件瓷器。 卢灿和裴东岭连忙起身,把板桌归置好。那父女两人,将所有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因为有了那个大罐的先例,这一次,两人很小心。 “伟哥,家中老东西不少嘛?你可算是深藏不露啊?”裴东岭打趣道。 戈伟推推眼镜,嘿嘿笑了两声,眼神始终落在卢灿的手上。 第一件上手的物品是阿如拎来的瓷器,学名叫做青花平肩莲纹瓮。 很多玩收藏的人,将瓮等同于缸,这种观点错得很厉害。在《饶州窑器形录》中有明确记载,“瓮者,窄口短颈、粗腹宽足径”。 因此,瓮更像上下一样粗的高坛子,肩部收口,口径要小于足径。 至于为何将瓮缸联系在一起,还是与佛教的高僧大德坐化方式有关。 佛教高僧,在仙逝后,经常被安置在缸中进行火化。火化之后的骨灰,再被装在瓮中。因此,有信佛之人,将瓮缸并在一起,时间长了,就给人一种“瓮”“缸”同类的感觉。 瓷器中的瓮器不多,这也是卢灿第一就选择这件瓮器上手的原因。 不过,让他有点失望,这件瓮器是典型的清代嘉庆时期民窑出品。 胎质有些疏松,青花沉闷,蓝色不甚鲜亮,无凝聚斑点和晕散现象,有飘浮感。卢灿再翻翻底款,“甲辰年制”,这是典型的民窑年代款。 将青花平肩莲纹瓮放到一边,卢灿抬头说道,“戈叔,这件瓮器,嘉庆民窑。如果你想出手,让阿多带去八德楼,低于三千新台币不要卖。” 民窑虽然不值钱,但这瓮器,器形够大,高足有六十公分,这让它多少还能值点钱。 他的话让戈伟有些失望,这是明显不想要的节奏。不过,旋即有笑着点头——毕竟还能卖出他一个多月的工资不是? 第二件是双铁环提梁壶,卢灿看了一眼,呵呵笑道,“这壶您留着继续喝茶吧。” 卢灿都无需上手,其造型,这就是一件民国时期制作的普通家用茶壶。这东西即便是三十年后,也不过百十块钱,没甚价值。 两件瓷器无惊喜,让卢灿心冷了一半,顺手从篮子中拿出一件笔筒。 入手沉甸甸,触手感觉有点怪! 这是一件黄杨木雕笔筒,通体黄中泛红,高足有四十公分,算是笔筒中的“战斗筒”——卢灿还真没见过如此高度的黄杨木雕笔筒。 腹壁浮雕梅兰竹菊四友图,刀工还不错,是清代东阳木雕手艺。 东阳木雕,是以平面浮雕为主的雕刻艺术,其多层次浮雕、散点透视构图,有着强烈的平面装饰风格,其风格特色很好认。 卢灿用手指,弹弹腹壁,发出“空空”的声音。 这件“战斗筒”难怪这么高?其内部有夹层! 也不知藏有什么宝贝! 卢灿扬扬手,“戈叔,这件黄杨木雕笔筒,清末期东阳木雕工,作价一万新台币,我收了!” 第237章 投资东岭 篮子里面七件物品,都是老物件。 但除了卢灿买下的那件笔筒,其它几件都没什么价值。 他从中间挑出两件,递给戈伟。 一本《翠薇花曲牌词》,是清咸丰四年江南社刊印,泥字印刷,字迹有些散乱,没什么收藏价值,但对戈家很重要。 另一件是竹制搁臂,上面用行书刻着两个字“弢翁”! “戈叔,这两件东西收好,别给卖了!” 卢灿笑着说道,“可以留给阿多,让他一代代传下去。” “东西很贵重?能做传家宝?”裴东岭闻言顺手拿起来左看右看,没明白珍贵在哪儿?不过是一本破破烂烂的老书,另一件也是竹制的半圆板。 卢灿看了看戈伟,这位也是一脸茫然。 合着这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祖宗?可能阿如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没来得及说给他们听。 “戈叔,您的祖籍是苏南吴县,是吗?”卢灿问道。 “嗯?卢少怎么知道的?”戈伟隐隐觉得这两件物品应该与先祖有关,连忙收拢过来。 卢灿拿起那本《翠薇花曲牌词》,笑着恭喜道,“戈叔的祖上,可是江南望族呢。” “这本册子里面曲牌词的撰写人,叫戈载,字宝士,号弢翁,应该是戈叔的先祖。” 他指了指那件搁臂上面的字,“喏,就是那两个字,弢翁。那是搁臂,写字时用它搁放手臂,防止手臂沾墨的文房用具。” “那件搁臂应该是老先生的随身物件,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对于您来说,这就是传家宝。是不是,戈叔?” 老祖先用过的东西,能不是传家宝?戈伟连忙点头,“是!是!我一定留存好!” 这话戈伟回答的很心酸,自己老祖宗的东西,还得亏别人帮忙指出来。 “还请卢少说说我戈家这位先祖的故事。”这句话问的真惭愧。 戈家是二十年代来台岛的,他出生于台北,早年父母确实谈过一些祖籍的事,可那时不在意,等到自己成家,父母又相继病故。这一来,连自己祖宗出过什么人物,都不清楚。 “戈载老先生一身虽然未曾中举,但他是嘉庆年间的贡生。贡生也就是博学多才的秀才,有朝廷贡养的。戈老先生精于填词,并且精通家传之学,也就是音律学,在江南梨园,那也是等同于柳三变的存在。” 他将手中的《翠薇花曲牌词》,笑着递给戈伟,“这是老先生为江南梨园班子所做的曲牌,有时间戈老师可以研究研究。” 这话就是卢灿的奉承了,柳三变何其有才,又岂是戈载所能比拟的?不过,戈载确实很有才气,是清末江南最大的梨园春秋社、金陵最红火的妓船红绸记的御用填词填谱人。 如果按照今天的行业人物来比拟,戈载如同香江的黄霖、顾家辉合体。 “多谢卢少!”戈伟捧着老祖宗的词册,手都抖起来。 “卢少,你说我戈家世传家学?是不是祖上还有其他名人?” 问话的是阿如,她刚才聚精会神的听着卢灿讲述戈家往事,从话语中听到一丝端倪。 卢灿笑着点点头,“嗯。” “戈载老先生的父亲戈宙襄,是江南有名的音律大家,精通宋代宫调声律之学。一生出过好几本行业书籍,《韵表互考》、《韵类表》、《字母互考》、《字母会韵纪要》等等。” “堪称当时的江南音律第一人。” 祖上又冒出一位名家?戈伟连忙问道,“戈宙襄?怎么写?” 卢灿倒点茶水在板桌上,蘸水将戈宙襄三个字写给这父女两人看。在这个名字下面,他又添上另一个名称,“戈宙琦”。 “这位戈宙琦先生,是戈宙襄先生的弟弟,嘉庆道光年间,江南松江画派的知名画家。” 卢灿将吴县戈家的祖上这三位名人大致说了一遍。 以前戈伟对这一块根本就不在意,可卢灿点出祖上的荣光之后,他立即变得激动起来,喃喃自语,“也不知我台北戈氏,究竟是吴县戈氏的哪一房?” 宗族的凝聚力就是这么神奇!他这是起了回乡认祖的心思。 卢灿笑道,“那……戈叔得把这两件祖传物件收好,日后内陆,也有认祖归宗的凭证。” 裴东岭和戈伟一怔,回内陆?这可能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卢灿呵呵一笑,“台岛几百万人,根都在内陆,两岸血脉相同,还能仇视一辈子?总有一天回和解的。”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戈伟正准备劝说卢灿别再说了,他鼻子一皱,屋内传来一股焦味,“阿如,你锅里是不是还有菜?” 一句话惊得这小姑娘立马从矮凳上蹦了起来,像只黄羚羊,张舞着手臂,慌慌张张向后跑去,嘴中不停念叨,“糟了糟了,菜全糊了!” 她的模样让卢灿三人哈哈大笑。小丫头听得太入神,连锅里的菜都忘了。 得,午饭只有去裴东岭家混了。 尽管戈伟死活不收那笔筒的一万新台币,卢灿还是留在他家的板桌上。那方黄杨木雕笔筒,确实只值一万新台币,但架不住有夹层啊,也不知道夹层中有什么。 卢灿拿着黄杨木雕笔筒,对送出门的戈氏父女,挥挥手。 “卢少这是看上阿如了?要不,我帮你说说看?” 裴东岭突然冒出一句,卢灿连忙扭过头,尴尬的笑笑,“裴叔,不带这样玩笑的。” “这算什么玩笑?阿如今年虚岁十七,台岛十七岁嫁人,多的是。”裴东岭说得像开玩笑,眼睛却在注视卢灿的神色。 卢灿摇摇头,“多谢美意,没这想法。不对啊?裴叔您可是留学美国,怎么也有这保媒拉纤的恶习?” “这与哪里留学无关。美国也有婚姻公证人,也有媒人这一职业呢。”他哈哈一笑。 “嗯?我还真没听说过。” 两人说笑着,走进小楼的一层客厅。 大厅中,裴老身着短袖对襟褂,坐在客厅,见卢灿进门,站起身来。 卢灿抢先说道,“老爷子安好!刚才有点事情耽搁,太不好意思了!” “卢少东能来寒舍做客,就是看得起老朽!”裴老连连招手,“来来,坐这里,喝杯茶。” 他又对照壁后面喊了一嗓子,“老太婆,泡茶!” 就这一句,卢灿能感觉到,这位裴老在家中,是绝对的话语权掌控者。 趁着上茶的机会,卢灿将裴家打量一番。 裴家虽然不能和那些富商大户相比,但在本地还是小有资产的。这栋二层小楼,就要比刚才的戈家,气派太多。 客厅的照壁上,悬挂着一幅宽幅有两米的中堂画,虽然是影印本,但格调很高雅,是宋代赵黻(音服)的《万里江山图》。 两侧配有七字拼凑联“江山重叠倍销魂;渚暝蒲帆如一幅”。 上一句取自宋代李之仪《临江仙偶向凌歊台上望》,下一句取自唐朝诗人李贺的作品《江南弄》。虽然不甚工整,但借助这幅画,拼联之人的心胸格局,却得到完美的展示。 卢灿很怀疑,这幅拼凑对联,就是来自于裴东岭的爷爷。 自己所在的八仙桌,以及后面的条案几,虽然质量不错,但还不是值钱的古董。整个客厅,除了中堂画及对联,看不到一丝师门的手笔。 裴老夫人是一位和善的长者,笑眯眯看着卢灿,“吃茶吃茶,莫客气!” 听起口音和神色,应该是华东一带,也就是偏江南人士,性格应该很温婉。 老太太和裴老已经吃过午餐,因此,中午饭桌上,只有卢灿、丁一忠和裴东岭三人。 “裴叔,做惠普台岛代理,需要多少预算?”卢灿吃完饭,放下碗筷后问道。 之所以这么问,卢灿动了投资的心思。 卢灿虽然不懂得如何经营科技类产品,但他目光精准啊。惠普打印系统以及电脑系统,未来在亚洲的强势地位,他太清楚不过。 这是很明显能赚钱的生意嘛。 其次,与裴东岭的两次接触,他还是能对其人有基本的判断,裴东岭不是奸猾之人,也算聪慧,又有惠普内部工作经历。 为什么上辈子在台岛知名企业家中没听过他的名字,这其中的原因就太多了。 所以,这个人,卢灿值得投资。 第三嘛,那就是北宗师门长辈的原因。 对方是师门北宗长辈的后人,卢灿上辈子受惠于北宗,多少有一份香火之情存在。卢灿也愿意帮他一把。 “需要五百万新台币,折合美元在二十万左右。其中五万是区域代理的保证金,拾万左右的首批进货款,店面租赁和装修、公司开业、人员招聘,还得预留半年的运作资金,这也需要五万。” 这一问题,裴东岭脱口而出。他暂时还没明白卢灿的心思。 “那……裴叔您能筹集多少资金?” 卢灿再度追问,让他隐隐有些明白,语气中多了几分激动,“我……我想想啊。” 他闭着眼睛琢磨片刻才开口,“如果抵押这栋房子,我最多能筹集三百万新台币;如果不抵押,应该能拿出两百万。” 说完,他万分期待的看着卢灿。 卢灿摸摸眉梢,三百万新台币,那意味着自己需要投资十二万美元左右。自己昨天从坂本五郎那里坑来的三十万美元,投资这家公司,足矣。 他抬头笑笑,“裴叔,房子就别抵押了,免得裴老和老夫人揪心。” “这剩下的十二万美元,我来投资吧。” 这个消息不次于久旱甘霖,裴东岭嗖一下站起身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卢灿加重口气,再度确认一遍。 “不过裴叔,有些话说在明处,好处也要让在明处。”卢灿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您说您说!”此时的裴东岭,满脑子喜悦,敲敲桌子催促道。 卢灿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点。” “其一,我投资十二万,只要五成五的股权,剩下的半成,算是您的管理股和资源股。我卢家不参与管理,但财务总监,必须是我的人。您能不能答应?” “没问题!我保证账目清楚,您可以从香江派财务人员过来!” 裴东岭是真想做点事业,卢灿能投资,又出让半成的管理股,在他看来,已经非常够意思了。大股东掌控财务,这在美国各大企业,并不鲜见。 “第二,如果一年内不盈利,我有权收回股权投资。这一条您能同意吗?” 卢灿的这一条其实有点过分。 这一句话的意思是,一年内不盈利,这十二万美元算我借你的,你必须得还! 裴东岭沉默了,神色复杂的看了卢灿一眼,这位年轻人,真不是表面所见的这么简单。对方是在怀疑自己的经营能力?还是怀疑项目前景? 想想自己一个月前四处借钱的窘境,他终于还是咬牙,点头答应卢灿的要求。 “那行!合作愉快!”卢灿站起身来,笑嘻嘻向对方伸手! …… 不知是因为合作示好的缘故,还是需要筹资,刚吃过午饭,裴东岭和裴老两人,将家中所有从内陆带过来的老东西,全都搬出来。 卢灿扫了一眼堆在客厅中,琳琅满目的老物件。 呵呵!有收获,他的第一眼就落在一件樱木棋盘上。 棋盘一角的边纹中,嵌着玖宝阁的花体“玖”字! 第238章 意外事故 瘿,树瘤。 这张瘿木棋盘取自北方很常见的桦木,并不名贵,但切面打磨的很精细,表面油光可鉴,应该是风干后上了一层轻蜡。 纹线细密,呈现一片小而细的山水线(即现代的等高线),小巧多姿,奇丽可爱。 花体字玖字,是用刻笔在边角的木纹上进行了细微的加工,浑然天成。 卢灿摸摸棋盘表面,蜡油已经渗入纹理,当年应该是师门长辈的心爱之物。但因为长时间搁置,保管不善,浮灰有粘结状。 顺便说一句,瘿木棋盘在不用时,需要用布料蒙上。擦拭时用干布,配一点棕老虎擦,最好不要见水。 “裴叔,这象棋盘,应该还有棋盒棋子吧。”卢灿抬头问道。 裴东岭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有,不过不全,被我家大雄弄残了。我去拿来?” 大雄是裴东岭的孩子,去桃园外婆家度假了。 裴老夫人去找棋子棋盒,裴东岭帮卢灿搭把手,两人将这副瘿木棋盘抬出来。桦木质轻,即便这瘿木取自树根,也不过五公斤左右,这也说明这幅樱木棋盘,当初风干得很透。 “东西不错?”问话的是裴父,显然他对古董行并不了解。 也不知道当年裴老先生怎么考虑的,竟然一点古董知识也未曾传给自己的儿子?莫非裴父年幼时很浑?卢灿恶意的猜想。 卢灿的猜想,已经接近事实。 裴父本名裴江生,年轻时家中有钱,算是津门有名的纨绔。性情大变,还是在抵达台岛之后。在台岛人生地不熟,吃过几次闷亏,不得不踏实做人。 “裴老,这是樱木棋盘,不过材质要差一些,是华北常见的桦木。如果要是花梨木或者紫檀瘿木,那就很贵重了。”卢灿笑笑回答道。 “值多少?”裴父围着棋盘转了转,还用手摸摸表面。 卢灿感觉他并不是真的问价,而是……怎么说呢?像是在考验卢灿的诚意一样。卢灿估计,有八成可能,裴父当初带人来看过这棋盘,而且对方给过报价,他不甚满意回绝了。 “这幅樱木棋盘我能以四万新台币收了。嗯?附带棋盒棋子,我能给出五万新台币。” 此时,刚好裴老夫人端着两个棕红色的棋盒出来,桃形的棋盒,有盖,同样是瘿木制成。卢灿不愿和师门长辈的后人因价格上起纷争,直接又在棋盘的价格上加上一万新台币。 裴东岭看了眼父亲,裴父点点头,“这个价格,可以,棋盘棋盒,让给你。” 卢灿又一次猜对,当初裴父确实叫人上门看过一次,对方只出价一万新台币。 一万块对裴东岭的五百万投资,杯水车薪,裴氏父子便直接回绝对方。卢灿能将价格提升五倍,这是很有诚意的。 “裴叔,是现在支付给您,还是……”卢灿指了指剩下的一堆货品,问道。 “等等吧,这剩下的这些,说不定还有你能看中的的呢。”裴东岭对第一件老东西能卖出五万,还是很满意的,挥挥手说道。 不过,这人也很精明,他随即提到,“阿灿,剩下的那些你看不上眼的,而又能卖点小钱的,还需麻烦你帮忙出个价,我哪天送到八德楼处理了。” 卢灿笑着点点头。 这是需要自己帮忙鉴定呢,谁让自己刚才在戈多家中,就这么做了? 既然都要鉴定,卢灿反而不那么急切了,坐在凳子上,一件件的过手。 卢灿上手的第二件,是一套本民国小说,还珠楼主李寿民的《蜀山剑侠》,一共十一本,民国三十五年到三十八年,正气书局刊印出版的。 “裴老,您的这套心爱宝贝,我收了,一万新台币,怎么样?”卢灿笑着扬扬手中的这套版本,向裴江生问道。 这套书肯定是裴江生年轻时的最爱,否则也不会保存的如此之好,收集如此之全。 要知道,还珠楼主写这本书,可是从民国二十二年就开始动笔,一直写到民国三十七年才结束。十五年时间,写写断断,中间经历了换报社、作者被抓、报社被封等诸多劫难,追书者性子急的能急疯了。 好在李寿民人品很好,最后结局虽然草草,但总算没太监。 “拿走吧!”裴江生摆摆手,被这本书勾起回忆,“当年追《天风报》的《蜀山》,追得恨得我牙直痒痒,恨不得去报社把这个还珠楼主抓到家中,逼他一口气写完。结果那孙子,写了足足二十年,恨死我了!” 说完自己也哈哈大笑。 卢灿附和着,这就是当年的狂热书迷。 这套书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可不仅仅因为它是一套很好看的小说。 在香江台东南亚,《蜀山剑侠传》有着庞大的书迷群,2002年还珠楼主李寿民诞辰一百周年,一套民国三十八年中华书局统一刊发的综合本《蜀山剑侠传》共六册,拍卖出六十九万港元的天价。 《蜀山剑侠传》之奇,是奇在全书充满丰富的幻想力,古今中外,未曾有过任何一部小说,是充满了如此奇妙不可思议的想象力的,可谓“开小说界千古未有之奇观”! 卢灿收藏此书,也是对民国经典的一次致敬。 第三件物品,依旧是一套书,三本咸丰元年文会堂校版刊印的《绘图山海经广注》。其版本来源于清代收藏大家吴任臣的《山海经广注》原书及一百五十幅附图。 文会堂是清代早中期北方最大的书籍刊印社,此书使用的是木模刊印。木模的好处就是便于刻图,另外字迹在印刷过程中不变形。 本书内页为柔软的白棉纸,字迹图画清晰可见,封皮为硬黄纸,书脊为线装,书页中未见虫蛀散页的痕迹。 好东西!刊印很好,内容也好,保存的更好! 这本书再度证实裴江生年轻时的“不务正业”。 “裴老,这套书两万新台币,我带走了!”卢灿开价,等他点头后,放在一旁。 一下午,卢灿花了三个多小时,将这堆琳琅满目的货品,一一鉴别。 他自己收下十一件物品,其中有两件带有师门标志,除了樱木棋盘外,还有一方洮砚。 洮砚产于甘肃定西一代,古时候为临洮府,这方洮砚是新料新研的,为绿洮石所制,材质不错。雕刻嘛,寥寥几刀顺势而为,在外人看来,雕琢粗疏,卢灿却看出一种大工若疏的感觉。在砚台侧面的石斑纹处,以石质麻点为中心,花体玖字纹线,像一只小蜘蛛趴在砚台上,设计的很精巧。 这应该是裴老先生的心爱之物,使用痕迹很明显,砚盘底部的墨迹,怎么也擦不去。 十一件物品,价格也不过六十三万新台币。 剩下的三十来件物品,裴东岭处理到八德楼,也能卖出拾万新台币左右。 裴家人兴高采烈,没想到家中翻翻,竟然能翻出七十万左右的家底,真是意外之喜。 卢灿和丁一忠,将买下的那些东西,归置到一边,等候郑光荣带人带车过来拉走。坐在八仙桌旁喝茶,卢灿琢磨着如何开口,怎么问询裴江生,当年裴老的事迹。 正想着怎么开口呢,院子里突兀的闯进三个人。 当头的那位瘦高个头,鹰钩鼻子,五十上下,瘦瘦的穿着一件长袍,如同挂在晾衣杆上。后面两位很壮,一看就是丁一忠类型的。 刚进院子,这当头之人,就大剌剌的对着小楼喊道,“老裴头,你这不像话吧。我这几天前刚鉴定过,你就把东西出手卖给其他人,这不合规矩吧!” “还有你!那小子,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我们觚品堂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插手?” 语气很不客气,这是上门问罪呢! 事发突然,卢灿一愣神,怎么回事?抬头看了裴东岭一眼。 裴江生老爷子快步走到门口,大声呵斥道,“老于,你这话不对吧。我裴家处理自己家中东西,怎么着也轮不到你老于做主吧!” “老裴头,你家卖货,我管不着,也不想管。”那瘦高个的老者,仰着头,语气很横,“可是,你请我来鉴定,我一件件出过价格,这事总没错吧。” “今天,你转手就卖给其他人。合着你是来骗我给你做免费鉴定的?”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整个院子里所有住户都出来看热闹。 这让这于姓老者气势更张,伸手点点裴江生,“你老裴头骗鉴定?这没错吧。” “要卖货?可以!把我的鉴定费出了!”他一伸手,向裴江生招了招。 裴江生气得浑身发抖,忍了忍,“老于,这么说就不对了吧,你鉴定你自愿报价。可你出价低,我不愿卖,这还怪我啰?” “还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裴东岭此时正看着屋外,没看到卢灿的眼神,因此,卢灿不得不敲敲桌子。 “裴叔,怎么回事?” 裴东岭表情有些尴尬,对卢灿低头说道,“卢少东,没事。这觚品堂的人,来看过一次,给出的报价低得很,我父亲回绝了。这……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上门闹事呢。” 觚品堂?不就是裴东岭那小店隔壁的那家金属器铺子? 难怪裴东岭好心的提醒自己,觚品堂东西假、货贵、人蛮横、有黑道背景,原来两家早已经打过交道。 “裴叔,你说清楚,当初是请人来鉴定的,还是收货的?”卢灿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这有区别?”裴东岭不解的问道。 卢灿狂晕,这师门长辈,裴老先生,怎么就一点常识不传授给自己的儿女呢? “区别大了!”卢灿再度敲敲桌面。 “如果是请人上门鉴定,你是需要掌眼费用的。如果是卖货,那鉴定是买货人自己的事,卖家不用出鉴定费的。”卢灿耐心的跟他解释道。 “卖货!当初为了筹集资金,我们就是准备卖货的。谁让他们出价太低,这些物品一共只出价十五新台币,我们裴家能卖给他们?” 卢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站在裴老身后,听听双方怎么说的。 阿如那小丫头,站在她家门前的台阶上,美目眨眨,担心的向卢灿看过来。戈伟和戈多父子,也站在旁边。另一侧厢房,也涌出一户人家,围着看热闹。 第239章 意外斗亮 那姓于的老者,带着两人,也不进门,就站在庭院中大声嚷嚷,神色嚣张至极。 话里话外,紧扣裴家骗鉴定,刚才冒出的那句让卢灿从哪儿来滚回哪里,倒没再提。 卢灿算是猜了个大概。 从香江回来,裴家忙于筹款,将家中老东西全翻出来,准备卖点资金。觚品堂店面很气派,裴江生找到店内,想要找他们上门看看东西。 觚品堂的这位掌眼师傅姓于,带人上门看货。 不过这觚品堂老于,心太黑,看出裴家急于筹钱,价格报得很低。裴氏父子虽然不懂行,但会看人啊,很快识破对方的诡计,交易自然成不了。 这老于鬼精鬼精,临走时也不提要鉴定费,为的就是让裴家的老货存有纠纷,便于找后账。而裴家父子呢?因为不懂行,见对方不提钱就走了,乐得高兴。 现在,纠纷的焦点就在于,裴父究竟是上门售货,还是上门求鉴定? 按照老于的说法,裴父当初去觚品堂,是请人鉴定。至于卖货,那是鉴定过程中发生的事情。这种情况下,买卖不成,卖方是需要支付鉴定费用的。 而裴江生一口咬定,自己当初去觚品堂,就是为了卖货,奈何对方心太黑,价太低,没能成交,无需支付什么鉴定费。 这场纠纷,对于后世收藏也是有借鉴意义的,尤其是找机构上门鉴定,需要注意。 如果是求鉴定,那一定要有书面鉴定协议。 即便是中途谈成买卖,鉴定费也需要从货款中扣除。譬如昨天晚上卢灿郑光荣找坂本五郎,都是支付鉴定费用的,即使生意谈成,那一千美金的鉴定费照样支付给对发。 如果是想要卖货,之前一定要说清楚,家有货品要出手,你们自己上门鉴定,愿不愿意上门,让对方自己斟酌。这种情况需要签订的是认购协议,鉴定行为是收货方自愿的,哪怕交易不成功,也无需支付鉴定费用。 正因为存在大量的“骗鉴定”行为,所以一般古董机构不太愿意派人员上门。 判定是否需要支付鉴定费,首先看协议,如果是口头协议,产生纠纷后,就需要判定对鉴定机构上门的动机和目的。 这件事情中,卢灿估摸着,裴父当初可能真的是找他们鉴定。因为在交往过程中,卢灿发现裴父非常要面子,说话行事,都是如此。譬如上午,卢灿在戈家看货,裴江生始终都没冒头露面,就为了等卢灿先去看他。 这种要面子的人,你让他直接上门说有货出手,估计他说不出口。 当然,这种人上店面求鉴定,肯定有卖货的意思。 裴父固然有错,但对方气焰实在太嚣张。人有亲疏远近,卢灿很自然偏向裴家。 他从裴江生身边挤过,来到台阶上,嘴角带有一丝笑意,“于老师,你口口声声说裴老先生骗鉴定,请问,你带有双方签订的鉴定协议了吗?” 对方冷冷的打量卢灿一番,避而不答这个问题,“你小子是哪家的?还懂不懂行规?这批货我已经说过,觚品堂鉴定过,对方没支付鉴定费,谁也不能交易!” 卢灿一口流利的国语,让姓于的以为他是哪一家台北古董铺子的伙计。 “识相的赶紧滚!”姓于的旁边,窜出一个大汉,对卢灿吼道。 卢灿没理那大汉,盯着姓于的,“于老师既然和我谈行规,行,我们谈谈行规就是。” “行规中哪一条规定了,鉴定费用的讨要,竟然在十多天之后?” “觚品堂在哪一次行会上说过,裴家的货品存在纠纷,别人不能插手?” 这一条卢灿是猜测的,像这种事情,遮掩还来不及呢,觚品堂怎么可能在行业中宣扬? 卢灿搓搓手掌,“你觚品堂没有鉴定协议在先,上门无理取闹,这是侵犯私宅;你觚品堂在行会中也未曾透露过任何消息,却阻止其他人交易,你这是霸市!” “毛都没齐的小子,和我谈行规?”那位姓于的高瘦老者,恼羞成怒,连着嘿嘿笑了几声,“你会鉴定吗?年纪轻轻就学人上门收货?也不怕赔死你父母留给你的那点家底钱?” “我劝你小子回家在父母面前再要点奶喝,免得以后再吃亏!” 这就是典型的流氓作为了!说不过,就开始威胁! 丁一忠吓一跳,连忙从房中挤出来,站在卢灿身前。这三人,明显有黑道背景,台北的黑道可不是香江,这边人更喜欢用枪说话,而不是香江的棍棒。 裴东岭也担心卢灿吃亏,站出来将卢灿拽了一把,拉到身后。 卢灿生平最恨别人提及他的父母,站在两人身后,忍不住跳脚骂道,“尊重你叫你一声于老师,不尊重你喊你一声骗子也不为过!” “谁能像你这样?能将人家七十万的货品,鉴定成十五万?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卢灿这句话戳到对方的痛处,这话如果传出去,觚品堂以后的鉴定生意就别想做了! “你……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你懂什么鉴定?”那于姓老者气得浑身发颤,手指对着卢灿连点几下,“真品假货、赝品次品都分不清吧。有两个糟钱,见什么都买是吧!来来来!让你于爷爷教你什么是鉴定!” 老头子虽然生气,但这几句话都是在为卢灿的那句话辩解。言下之意,卢灿不识货,真假赝次都当成真品买,这才有裴家货品七十万的来头。 卢灿嗤笑一声,“就你那水平,还教我?自己先回回炉吧。” 那老者脸色白皙的难看,抬脚就要往台阶上冲,丁一忠挡在他的面前。那边,他的两位随从,也跟了上来,不过都没出手。 一时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小子!出来!老夫和你斗亮!你敢接吗?” 斗亮?这是卢灿一周时间内,接到的第二份斗眼的邀约!第一份没斗成,丰盛的人自动退让,这次姓于的再度提到这一方式,卢灿很想称一称自己的水平。 “你说斗亮就斗亮?凭什么?”卢灿驳了一句。 这句话,让对方直观感觉,卢灿不敢出战。 那位于姓老者气焰再度嚣张,嘿嘿笑道,“凭什么?凭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麻烦!凭你小子不尊老,我要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怎么斗?” 斗亮分为很多种,楚中原与丁欢的那次斗亮,是最为传统也最考验鉴定能力。但那种对赌,对时间、体力已经老物件的数量,都有很大的要求,一般人,真斗不起啊。 不是谁都有能力,找到上百件,还需要能难倒对方的老物件! 因此,又衍生出很多斗法,譬如非常有意思的蒙眼摸货——比斗双方蒙上眼睛,纯粹靠触摸来感觉物品真假。观复博物馆的马老师,在2012年春节的一次朋友聚会上,酒后兴致大开,蒙眼接连摸出十四件物品的真伪。 总共耗时多长时间呢?半个小时不到。笔者适逢其会,亲眼所见,神奇至极! “不欺负你,三对三!你只要认出我的三件物品真伪,就算你赢!” 于姓老者一挥手,提出一种斗亮的方式。后面的话,看似直爽,却让他自己避开了斗亮的眼里考验,变成纯粹对卢灿的考核。 焉能让他溜了?卢灿对这老者三番五次的提及父母,早就无比恼怒。 “别,不占你便宜!” 卢灿拨开裴东岭,站出来。“我也准备三件,你要是全认出,算你赢!” “你提出斗亮方式,那么裁判,是不是该我来提?”卢灿紧接着提出。 “你准备请谁?”老者眼睛一骨碌,想要借机判断卢灿究竟是哪一家的孩子? “思源斋的楚臣,还有两位大掌柜!他们在台北行业内,威望够吧!”卢灿说道。 思源斋在台北古玩圈中声誉非常好,楚臣在业界的威望也不错,他们家做裁判,合适。但于姓老者滴溜溜看看卢灿那笃定的模样,再度提出疑义,“需加两名觚品堂的裁判!” 这种斗亮的裁判,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在斗亮之前,检测比斗双方提交上来的物品与他们同步递交上来的物品结论,是否契合。 检测无误之后,他们就被隔离在一间单独的房间,甚至连比斗现场都到不了。直到双方比斗结束,裁判们才能带着结果出来,做公证人。 至于楚臣是否同意,卢灿感觉没什么问题。 卢灿随即点点头,可以! 赌注,卢灿以他在在裴家购买的六十多万物品为押,对方答应带一件价值四十万新台币的保真老藏品过来! 斗亮时间约定在明天下午三点,地点就选择在这个小院子! 事情发展极快,裴东岭甚至来不及阻止,另外他也不清数斗亮是什么,也就没有阻止。 “小子,你还年轻,管好你的嘴!” 于姓老者邀约斗亮,他身边的一位黑壮短发大个头,一直在皱眉。 见事情约定完毕,他向前迈出一步,指着卢灿的鼻子威胁道。 卢灿正准备回复,院子里再度进来一批人,其中一位开腔了。 “哟呵?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威胁我孙培新的朋友?原来是瓜品堂的人啊!” 来人声音流里流气,特意将觚品堂说成瓜品堂。 姓于的还有两位随从,连忙转过身子。 原来是郑光荣、谭卫东、乔曲明还有孙培新赶到,刚才说话的正是孙培新。 见到孙培新出现,那于姓老者的两位随从,明显提高了警惕,浑身都绷起来。其中一位向外迈出一步,“姓孙的,这里没你什么事,识相的别插嘴!” 孙培新拍拍手,“我说黑虎啊,亏你还长着一双大耳朵,没听见你孙爷说吗?这是我朋友!什么叫不关我的事?” 他用手指点点,又说道,“还有!你是不是捞过界了?你们四海的地盘在西门町,这里可是忠孝东路,这可是我们竹联董桂堂董哥的范围。” “我们竹联容许你四海插手八德路二段觚品堂的业务,已经是够给面子,你们还要怎么的?想要垄断这条街的生意不成?” 谭卫东和郑光荣两人都没说话,孙培新三言两语,将这里的纠纷,很快从骗鉴定,转移到帮派的地盘之争上。本来卢灿对孙培新印象不算太好,感觉这家伙有些虚,说话漂亮干事不行,现在看来自己看人眼光还是欠火候。他这几句话,不管卢灿与对方有什么纠纷,在帮派地盘之争面前,都是小事。 卢灿还能感觉出,孙培新恐怕在竹联内部的地位不会太低,否则那位黑虎,不会对他这么忌惮。 那位于姓老者,自从孙培新进来之后,半句话不说,眼睛轱辘乱转。 他显然没想到,那个答应斗亮的小年轻,竟然和竹联的关系这么深?让这两年名头很响的新哥如此照拂?那年轻人什么来头? 四海有实力,竹联更难缠! 这两年,两大帮派为了地盘,频频开战,四海可没占到便宜。 第240章 真品作假 于德海离开裴家之后,匆匆赶回觚品堂。 他敢于给卢灿下斗亮战贴,那是因为不知道卢灿的身份,认为他年轻好欺负。竹联八德路新哥介入之后,他有点后悔。觚品堂身后有四海的势力支持,这没错,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得罪竹联。 虽然有些奸猾,手段有些见不得人,但于德海和觚品堂东主蔺磊广,本质上还是生意人,不愿意和树大根深的竹联交恶。 他必须与东主蔺磊广商议一番。 八德路属于竹联的地盘,为何四海帮支持的觚品堂还能立足?这与东主蔺磊广的身份有很大关系。蔺磊广是蔺磊洽的的幺弟。蔺磊洽是哪位大神,让竹联的人也拱手相让? 蔺磊洽是四海帮创帮元老,1954年与冯祖语等人共同创立了四海帮,为人豪爽仗义、颇具侠士之气概而被道上兄弟称为“侠哥”。其交游广阔,人脉关系良好,与其他帮派角头大老都有着不错的交情。竹联不得不给他面子,任由他幺弟蔺磊广在八德路开店,而且不用缴纳“月金”(即保护费)。 “你确认是八德路五虎之一的新哥?”听完于德海汇报后,蔺磊广眉头蹙起,追问道。 于德海点点头,“阿虎和他对的话。” 蔺磊广方面大耳,中秃地中海式让其满脸福相有了一丝破坏。与哥哥不同,他从小不喜欢打杀,接手的是家传生意——觚品堂。 因为哥哥的影响,觚品堂的生意不错,四海的很多黑货,都从他们这里出手。再加上台岛屁大点地方,哪有那么多的真品金属器可卖?觚品堂为了保障店面不缺货,不得不在苗栗的乡下村庄,开设一家铸铜厂,仿制各类金属器出售。 这两桩因素使得觚品堂在台北古玩界圈子中,声誉很不好。 蔺磊广也想着改变经营方向,向全系古董店铺扩充,可古玩这行业,各个类别都有固定的圈子,特定的进货渠道,特别的销售人群。让一个卖金属器的突然去卖字画,顾客也有疑虑啊,甚至原本的金属器老顾客都会怀疑,是不是觚品堂没了进货渠道? 因此一时间他还真不好改动,拖延至今。 “那个年轻人二十岁不到?”他又问道。 “嗯!”于德海想了想,补充一句,“看起来挺成熟的,有股子书卷味,气度不凡,应该不到二十。” “这是谁家的?能肯定是岛内的?”蔺磊广挠挠光秃秃的地中海。 他还真不是顾忌卢灿的身份,而是担心替卢灿撑腰的孙培新。 孙培新五年以前随同父亲来到台北,初来乍到,很受人欺负,在父亲当年同僚的儿子介绍下,加入竹联。 恰逢竹联和四海争夺地盘,打得很厉害,双方尤其是在基隆,布置重兵对垒。 基隆港码头,是世界第七大货柜港,拿下这一带地盘的管理权,对于竹联的扩张,意义重大。 基隆港之战,竹联这边的总负责人是董桂堂,而当时的孙培新不过是董手下的一名跑腿。但基隆之战爆发后,董桂堂带领一帮人,将四海及当地角头帮派冲击的落花流水。 此战之后,董桂堂一举成名。他的手下,也有五人非常引人注目,其中就有孙培新。 他充分发挥调景岭军人后代的悍勇,敢打敢拼,一仗打下来,他手中的片刀扭得跟麻花一样,因此又被人笑称为“麻花新”,一举成为董桂堂手下五虎之一。 孙培新现在负责的片区就是基隆港,所以他才对谭卫东和卢灿他们说,自己是做鱼市生意的——基隆鱼市也归他管辖。 这两年,孙培新很少到市内来,但市内的那些有帮派案底的人,依旧不会忘记他。 蔺磊广琢磨良久,还是开口说道,“按规矩来吧,就不要再挑事,别给那疯子借口。光明正大的击败那个小子,他孙培新如果再挑事,那就是他的不对。” “对了,既然是按行规来,那就挑三件‘好货’,争取让那小子,一件也鉴定不出来!狠狠的刷他们竹联的面子!”说这话时,蔺磊广龇了龇牙。 “那明天要不要请蔺大佬来坐镇?”于德海小声问道。 蔺磊广沉思片刻,点点头,“预防点好,我去打电话!” …… “什么?你要和觚品堂的于德海斗亮?” 思源斋的楚臣听闻后,立即站起身来,用手点了点卢灿,“你小子,真会惹事。那家店,行业内名声比死鱼还臭。他家背后你知道是谁吗?蔺磊洽!知道蔺磊洽是谁吗?” 卢灿还真知道这位蔺磊洽是谁,刚才孙培新就介绍过。 “我给你一条建议,今晚就走!离开台北,过几年再回来!不是我危言耸听,实在是……这帮人无法无天,又难缠至极。你堂堂纳徳轩的少爷,何必跟他们一帮瓦片碰?” “走吧!你说的裁判,我没法给你做,那是害你!” 他的一番话,说得卢灿心底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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