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来这边了,甚至纳徳轩文武庙店都已经好长时间没进去过,今天刚好也去看看。 “咦?这不是卢嘉锡家的那孙子吗?” 卢灿一脸黑线,自己刚踏上荷里活道,就遇到这老东西——墨博轩的张鼎辰! 这老头依旧一幅大裤衩,挂篮背心,扇着蒲扇,站在街边,一口京腔京韵,对卢灿喊道。 他又占自己便宜了! 他是前辈,和爷爷的关系还不错,卢灿只得忍着,腆着脸笑眯眯,“张爷好!” “过来过来过来!”张鼎辰说话跟放炮似的,不停的用蒲扇招呼。他对卢灿能精准判断自己店内几十种纸样的事情,还耿耿入怀。 “干嘛呢?这么急?”等卢灿靠近,他还“慈爱”的给卢灿扇扇脸上的汗。 这汗怎么来的?还不是您老那句孙子给吓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卢灿连忙致谢,“想给长辈寻一件礼物,字画、古籍都行。马上要用,这不……一头汗吗?” “买礼物?刚好!我手头刚进一批货,还不错!要不看看?” 话语是询问,可老家伙直接一把抓住卢灿胳膊,对与他聊天的老者点点头,扭头就走。 他家有好货?卢灿有些怀疑。 算了,去看看吧。 嘿嘿,卢灿没想到,还真的有惊喜! 第318章 两场晚宴 “泽润叔好!”卢灿被他拽进门,正赶上张泽润和两个伙计吃西瓜。 “咦?阿灿来了?来来,吃西瓜,秋西瓜解暑。”见父亲拽进来的卢灿,五大三粗的张泽润连忙起身招呼。 “吃!吃!就知道吃!赶紧的,上库房把那一套《奎璧书经》拿来!”老头子手臂一挥,霸气十足,将儿子和两位弟子赶跑,自己拉着卢灿坐在西瓜桌旁,“来来来,我俩吃!” 卢灿无语!这老家伙还真是…… 张泽润套起一件汗衫,准备出门,他又在后面喊道,“捎带着把那几幅画带来,这小子有钱,坑他一把天经地义!” 张泽润听到此话,一脚踢在门槛上,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卢灿乌云满脑,黑线遍布。合着,我就是那冤大头? “张爷,您刚才提到的是金陵奎璧斋?原版?”卢灿吃完一瓣西瓜后,擦擦嘴问道。 “当然原版,不是好东西,我能拿给你?”他一抹嘴角的西瓜子,说道。 如果是奎璧斋原版刻印,那还真是好东西! 奎壁斋为明天启、万历间福建莆田郑大经(字元美)在金陵设的刻书坊,为当时金陵最富盛名的书坊之一。 因其刻书精工雕印,极为精美,翻刻郑氏刻本者甚多,名声盛极一时。后人直接以斋号为书命名,如《奎壁书经》《奎璧礼记》等,广为流传,可见其名声之盛。 解释一句为什么叫《奎璧书经》就是夸赞他的书印的好?当时的《礼记》《尚书》等教材,以国子监官刻本质量最好,因此又叫《监本xx》,把奎璧斋刻印的这些教材叫做《奎璧xx》,就是说奎璧刻印的版本,不比国子监刻印的差。 “书经”即《尚书》,“尚”即“上”,意指上古时代的书。它保存了商周时期的一些重要史料,相传由孔子选编而成。 《监本书经》这本书,卢灿以前接触过。中大图书馆中有一本,光绪年陆润庠(清同治年间状元)监制,国子监翻刻奎璧斋版本。 清代国子监翻刻一家明代坊刻本,呵呵,所以,奎璧斋的刻印技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完胜清代官刻本。 等卢灿兴高采烈的离开墨博轩时,天色已经擦黑。 他左手中是一只书匣,内盛放《奎璧书经》一套三册,保存的很不错。 这套书来自台岛,内页一共有边角印、赏印、题字印等各色钤印十六方,传承有序。 最新的一方为“傅孟真赏”。 傅孟真是谁?五四运动总指挥傅思年,大教育家、历史学家,1950年在台北去世。 聊城傅家是三百年传承的大家族。入清以后,这套书一直为聊城傅家所收藏, 卢灿推测可能是傅家失窃,或者傅家侄孙辈不孝,盗出家中藏品,致使这套物品流落到自己手中。 真要把这套《奎璧书经》送给马继明? 卢灿还真的有些舍不得,不过,他估计马继明未必会收,太过珍贵,尤其是当着贾立文的面。 出出手吧,反正对方不会收。 时间快到了,卢灿一时间又没找到替代的礼品,于是拎着这套书册,直奔相约地点。 …… 另一场聚会已经开场。 东胜酒楼的招牌是淮扬菜,“扬”即扬菜,以扬州一带为代表的长江流域,“淮”即淮菜,以淮安一带为代表的淮河流域,因此,淮扬菜以河鲜为主,讲究和、精、清、新。 酒过三巡,徐占堂终于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着贾立武。 “徐生,我真的想要帮你,可是,你不清楚内幕啊……”见徐占堂看着自己,贾立武也放下筷子。今天之所以答应徐占堂的邀请,因为他感觉明天的事情大局已定,不如今晚提早给徐占堂透露点消息,卖个好。 “内幕?不知贾老板所为的内幕是?” “家父去世时,老学斋马继明马叔,刚好在病榻前。马叔在行业内人脉广泛,处理这些事情经验也足,因此,家父让我兄弟俩给他磕头,拜托他来处置所留家产。” “我和大哥两人,只是听从马老的吩咐办事而已。和您的收购团队,几次谈判结果,我们如实的汇报给他。”他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根本没有处置的权力啊。” “竟然是这样?” 徐占堂用力捏紧手中汤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马继明老家伙这不是坑人吗? 他和马继明有过两次交集,两次从老学斋购买字画,因此,彼此还算熟悉。这次贾郑廷遗产要脱手,马继明第一时间电话告知时,他还暗自感激这老家伙。 现在想来,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处理贾郑廷遗产的棋子而已。 现在再想想马继明的那个告知电话,“瓷王贾郑廷的遗产,想要脱手,你有兴趣吗?”老家伙还真的没有骗人,也没有说谁负责处理这件事,是自己主动钻进来的! 说来,还真怨不得他。 老家伙,还真是老奸巨猾! “这么说,明天的竞标,马继明亲自负责?”徐占堂脸色阴沉,语气也没那么客气。 “明天结果公布,确实由马叔负责。不过,徐生,您听谁说有竞标?”贾立武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 这是今晚第二个震撼徐占堂的消息,他一愣,不竞标? 今天上午,收购小组带回来的消息,万分确信,贾家将在明天采标!可贾立武却说,明天公布结果,没竞标,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结果已经内定?”徐占堂旋即想到什么,脸上愤怒表情,已经难以掩饰。 自己一方辛辛苦苦谈判十天,什么结果没有,可今天上午东瀛人,还有纳徳轩收购小组一来,下午结果就定了!明摆着,自己一方被淘汰了! 潜规则!自己就是悲催被玩弄的棋子啊! 愤怒的火苗,越燃越高。 “你们这么做,不好吧!”未等贾立武回答,徐占堂将手中汤勺,往汤盆中一扔,冷冷的说道。 “徐生,你想多了!”贾立武还想着卖个好,“我替你争取过,可是……你们的分片购买,实在不符合马叔制定的打包原则。”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不愿意打包?不就是多赔点钱吗?我徐占堂不在乎!” 他敲敲桌子,声音越来越响,“你回去告诉马继明,打包,我同意!其他两家什么出价,我徐占堂的出价比他高半成!如果不给我一个明确答复,这件事,没完!” 他是真的怒了! 成名十多年,他还真的没有被人如此玩弄过! 看到贾立武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带有嘲笑意味,他怒火中烧。直接用手点点贾立武,“贾老板,这件事如果成了,我徐占堂念你一声好。如果不成,嘿嘿,你在奥门赌场的那点事,别怪我徐占堂多事……” 奥门赌场?贾立武今天在停车场被卢灿吓怕了! 从天堂岛地狱,不过一句话。 一听这句话,浑身哆嗦,脸色煞白,难不成徐占堂也知道这件事? “徐……徐生,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贾老板忘了?恐怕奥普赌场没忘吧!”徐占堂太急于抓住贾立武的小辫子,失去了恫吓威胁的最高境界——让对方自己吓自己。 他从身后的皮包中掏出一份纸张,扔在贾立武面前,“贾老板大手笔,一掷千金啊!” “一晚上输出去三百多万,竟然还欠了奥普赌场两百多万。我查过,贾老板的车行这边没动静,银行也没有借贷记录,你竟然还能还款两次两百万……” “贾老板这笔钱哪儿来的?恐怕没少盗卖贾老的收藏吧!” 没错,徐占堂拿到这张欠条后,派人追查过贾立武的进出账记录。 他甚至查到了古玩掮客吴玉普,可是他查错方向。 他潜意识的认为,贾立武的这些还账款项来自于偷盗贾郑廷的收藏,根本就没有想过,贾立武胆大包天,伙同外人诈骗父兄的钱财! 徐占堂如果只拿出一份欠条复印件,估计能让贾立武自露马脚,可惜……他愤怒之下,话太多了! 贾立武拿着那张欠条,耳中听着他的话,越听脸色越轻松。 万幸!还好! 对方所说的,根本不是自己所担心的! 偷盗?还真没有!他根本不怕这一指控!那天,他带着两位奥普赌场的人,准备从瓷王堂拿货抵账,结果被卢灿和丁一忠闯进来,生生打断。 至于赌博欠条,虽然数额大了一些,可香江人好赌,谁不赌?欠点钱而已! 这点证据,还真的吓不住他。 他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不过,为了探听徐占堂究竟知道多少,他还是脸色阴郁的问道,“徐老板,你想要干什么?” 徐占堂算是商场良将,自然能看出来,刚才贾立武的害怕是真的。 心头升起一阵快意,刚才的愤怒消散很多,他鄙夷的笑笑,“这还用问吗?贾老板?” 两人又聊了几句,贾立武已经断定,对方对自己伙同别人做局一事,毫不知情。他站起身来,端起一杯红酒,神色彻底平静。 “徐老板,我敬你一杯!” 还未等徐占堂回答,他一扬手,这杯红酒,如箭般泼在徐占堂的脸上。 …… 与贾立武这边火爆气氛相比,润生阁的夜宴,要雅气很多。 润生阁的招牌是潮汕菜,潮汕菜又被誉为中国最高端菜系,属于粤菜的重要组成部分,以海鲜和卤水为重要食材,口味香甜酸。 菜式很美,味道绝顶,会谈的内容也很和谐,可是卢灿却有些食不知味。 他万没想到! 自己不过客气一声,那马继明老先生,竟然真的收下那份《奎璧书经》! 第319章 尘埃暂定 卢灿有点舍不得,但更多的是……感觉怪异。 这本《奎璧书经》他从墨博轩匀到手,张鼎辰要价两万港纸。这等传承有序保存良好的文物,这个价格不算贵,可作为初次见面的礼品,就足够贵重了。 以马老的鉴定眼光,不可能不知道这本书的贵重! 他与卢灿第一次见面,他竟然收下了? 这还不够奇怪? 卢灿稍稍分神,马老的话不多,贾立文也很沉默,两人就卢灿如何处置贾郑廷遗藏一事,问过几声后,宴席竟然呈现诡异的沉默。 马继明虽然不怎么说话,可他的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卢灿身上。 有关这小伙子的传闻,马继明听得很多,珍珠泥沙皆有。 负面的例子,似乎更有说服力一些。 有关他大闹拍卖公会大厦一事,在香江收藏圈传言很广。初闻此事,马继明还认为,这应该是个跋扈、骄横的年轻人。台岛那边的颜水隆,也曾经电话询问过有关他的消息,听其话意,这小伙子很狂妄,在老方窑的品瓷盛会上,殴打蔡老方的弟子。 可今天一见,很温润的一位年轻人,话不多,书生气很足。 他带来的礼品,很有诚意,奎璧斋原版书籍流传下来的很少,更何况这种传承有序的东西,很珍贵。原本马继明并不想收下,可琢磨片刻之后,他还是接过来,他想看看这位年轻人,究竟什么秉性。 对方略有些惊诧,这说明他并非精于城府之人;对方还有些不舍,说明他是真的喜欢古物而非单纯的投资;另外,这位年轻人并非巧舌如簧之辈,否则不会让宴席如此冷清。 马继明精于看人,很快从和卢灿接触的短短时间内,发现他很多特点。 这个孩子,不坏! 这让他的心底松了口气。 是的,考验卢灿,并非仅仅为了贾郑廷的遗藏,马继明有自己的目的。 贾郑廷的意外去世,让他心有戚戚。论年纪,他只比贾郑廷小两岁;可论身体,还不如贾郑廷;论后人,他只有一儿一女。贾立文对古玩还有些兴趣,可贾郑廷依旧决定出手瓷王堂,他马继明的两个孩子,对古董铺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老学斋同样需要选择接盘侠! 可惜这些,卢灿并不知情。 “马老,您和北边的张仲行张老熟悉吗?”卢灿抬头,撞上马继明的目光,他想到这件事,便欠身问道。 “张仲行?你说的是哪位?” 马继明真的没想起来,离开内陆三十多年,很多故人都已经淡漠于记忆中了。 “北大燕园的张仲行,当年马钰藻马老的关门弟子……”卢灿提示一句。 “关门弟子?是不是张睿?睿哥还活着?他来香江?!”马继明惊诧的放下筷子追问。 瞧这话问的! 哦?卢灿拍拍脑袋瓜,他还真忘了,张仲行张老的名字是建国后改的,原名为张睿。 “虎园博物馆和内陆故宫开展一次交流活动。我请他们帮忙鉴定一幅帛书,《陆玄至陆痒家书》。北边故宫派出张老为首的团队,十一月初到港。” 马继明双掌一合,站起身来,语气激动,“啊呀!睿哥来香江?睿哥来香江!” 看来马继明和张仲行的关系还不错。 三四十年代,马家五虎在京城文化圈很有名气,堪称桃李满天下。 “对了,刚才你说什么?鉴定什么书?”马老转了两圈,忽然想起卢灿似乎提到西晋帛书,连忙问道。 “我们虎园鉴定的结果是西晋物品,《陆玄至陆痒家书》,想要和故宫的《平复帖》再进行对比鉴定。” “陆机的哥哥陆玄?他的家书?你还有这等宝贝?”马继明连珠炮般的问道。 等卢灿点头肯定后,马继明拍拍手掌,想了一片,抬头,“这次活动,我也参加,能安排吗?” “求之不得呢!” “嘿嘿,这么多年没见睿哥,也不知老成什么样了?” …… 香江木子园酒店,605房间,长泽茂四人,围坐在小客厅。 “田中老师,估值结果只有这么多?”长泽茂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虽然没有精准的估值,但我们三人认为,贾郑廷的遗产,现在的价值为四千三到四千五之间,钱。” 田中信木是东京国立博物馆的瓷器专家,其家传鉴定功夫,来自鼎鼎大名的中山商会老板,山中定次郎。 中山商会是清末到民国期间,东瀛人山中定次郎设在中国的著名商会,其最出名的事件就是“打包恭王府”——以三十七万大洋打包收购恭王府一切家具、古玩、字画,合计六千九百四十四件。 田中的祖父,当时是中山商会伙计,颇受山中定次郎的赏识,学得一身瓷器鉴定本事。 “不过,我们三人都认为,这批古瓷的升值空间巨大,在未来五年内,翻一倍,毫无问题。所以,长泽君,我们给出的估价为六千三百万港元。” “唔,这是将贾郑廷的两千多件收藏,按照两年后的市值进行的报价!” “明天竞拍,如果只考虑价格,我们应该胜券在握!”田中信木的语气相当肯定。 “把报价做到六千万!另外三百万的款项,同样做好预算。我稍后去见见贾立武,这人很贪财,三百万,直接送给他个人!”长泽茂嘴角拉出一道弧线。 中午一起午餐,自己隐晦的提议,能看出贾立武当时有些动心。只不过时间太紧迫,那时还未评估出贾郑廷遗藏的具体价值,因此未能给出对方具体报酬。 现在,可以了。相信三百万钱,那家伙不会不动心的! 长泽茂根本不清楚,从下午到晚上,贾立武身上发生什么事! 等他电话打过去之后,一切都晚了。 …… 上午九点,福老、奎荣带着虎园博物馆前期招聘的一批人,随同卢灿赶到中山区贾家。钱伟等一批收购团队,已经抵达。 虎园这边的声势最为浩大,坐在一角的徐占堂眼神冷冷的扫了扫他们。 看来自己猜错了! 昨天夜里,与贾立武冲突之后,徐占堂很快冷静下来。 细细琢磨,自己还是城府不够,没想到,贾立武竟然无惧自己的威胁(他根本就没想到,相比卢灿的威胁,他的那点赌债算什么),徒做恶人,还招惹贾立武的反感。 徐占堂今天原本不想来的,在他看来,最终拿下的一定是东瀛人,因为他们太有钱。可想想后,还是决定来看看热闹,因此,今天他什么人都没带,自己一人来了。 也算是对这次采买的抗议。 现在看情形,与马继明达成交易的应该是虎园这边——否则他们不可能来这么多人。 也不知道虎园究竟用什么打动他们? 在徐占堂看来,虎园背后的纳徳轩,虽然有钱,但肯定拼不过东瀛静嘉堂文库。 徐占堂很快注意到,那位纳徳轩的少东家,似乎与东瀛的年轻人很熟,两人见面后,竟然聊得很畅快。 难不成他们达成某种私下协议? 因为昨晚从贾立武口中得知某些结果,让徐占堂对一切都产生怀疑。 卢灿确实与长泽茂聊得不错,不过不是今天这事,而是继续那天的话题——宴请长泽茂,并邀请他前往润馨瓷厂参观。 润馨瓷厂想要打开亚洲市场,东瀛瓷器,无论如何是绕不过去的。正如台北的老方窑,之所以受欢迎,可以说东瀛人的追捧,非常关键。 此时,内陆经济还未崛起,东瀛人是亚洲最大的买家。卢灿自然也希望润馨瓷厂能复制老方窑曾经走过的路,如此一来,长泽茂就变得非常重要。 十点钟,马继明孤身一人进来,青衣长袍。 他没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贾郑廷的遗像前,上了一炷香。 随即,他在贾郑廷遗照前站定,神色肃穆。大厅内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话说。 “本人马继明,受老友贾郑廷临终嘱咐,全权负责处理他的遗产问题。贾立文、贾立武,你们不会对我的处理结果有意见吧?” 卢灿神色不变,徐占堂冷笑连连。 长泽茂面色惊讶! 他也是马继明打电话招呼过来的,来香江之后也曾经拜访过,可是,无论是在电话中,还是那次拜访过程中,马继明并没有透露此事啊? 他看了眼人多势众的卢灿,又看了看孤身一人的徐占堂,一丝不妙的感觉,在他心头泛起。 “没意见!”“没意见!”贾立文、贾立武两兄弟站在一旁,相机点头。 “那好,今天就在贾老哥的遗照前,把这件事处理了!” 他的目光落在徐占堂、卢灿和长泽茂身上,“三位都是因我而来,都是收藏界的年轻俊杰,无论贾老哥的遗藏落在谁手上,我都希望他能够善待这些物品,切莫使其遭受意外之失。” “好了,三位都应该了解这批物品了吧。” “把你们对瓷王堂店铺、贾老哥遗藏的估价还有如何处理的意见,都写在一张纸上,老头子我今天就独断专行一次,现场公布结果。” “别忘了,附带上你们对这些物品的处理意见,这一条很重要。” 马继明特别叮嘱一声。 老家伙还真是老奸巨猾,这句话会成为稍后他支持卢灿的立足点。 …… 十分钟后,三页纸递到他的手中。 “三家报价分别是:长泽茂代表静嘉堂文库,打包价六千零五十万港元,处理意见是,精藏;卢灿代表虎园博物馆打包价为伍仟一百万港元,处理意见是单独成立瓷王堂瓷器馆;徐占堂的打包价为五千万港元,处理意见为精藏。” 长泽茂身边几人,正准备击掌欢庆,马继明继续说道,“贾老哥一生为瓷,后人当思,他理应在香江收藏圈留下一笔。他的毕生收藏,应当善待。” “我个人,更欣赏虎园博物馆的处理意见。贾家兄弟,你们有意见吗?” 这神转折啊!一干东瀛人,如遭雷击! 第320章 宋代点茶 霄淇湾码头,一辆黑色丰田“大轿”停下,车中陆续钻出来四人。 “长泽君,那位纳徳轩的少东家邀请我们来这边干什么?”田中信木下车后看看四周,没见到邀约他们的卢灿在。他心底对三天前的失利依然耿耿如怀,贾郑廷的藏品太优秀,让人不舍,因此话语中很自然的带出一丝情绪。 “田中老师,输了就是输了,即便是暗箱操作,我们也无法改变结果,再想这件事,徒增烦恼。与其这样,还不如沉下心来,结交一位前途无量的朋友。”长泽茂缓声说道,他的神色不变,让人看不透其心思。 “哈伊!长泽君教训的是!”长泽茂虽然较田中信木小五六岁,可田中信木在静嘉堂文库时,就以长泽瑞为师为主,而长泽茂本人继承长泽家主后,又续聘他为长泽家的客卿,因此,长泽茂同样算是他的家主。 一艘拜泰姆运动型游艇缓缓靠上另一侧的码头,“嗨,长泽先生,这边!” 是卢灿,他正站在游艇的后甲板,对长泽茂一行挥手。 “感谢卢先生的盛情招待!”长泽茂从游艇后舷梯上船,立即对卢灿鞠躬。 “嗯~别这么客气,长泽先生直接称呼我维文就行,朋友都是这么叫的。”卢灿笑容满面,摇摇他的手臂,热忱的招呼道,“难道我当不得长泽君的朋友?” 长泽茂哈哈一笑,“那……就不客气了?” “维文君,今天是去海钓?”长泽茂原想着对方请自己一行人,没料到卢灿竟然安排游艇,一时摸不透对方的安排。 “海钓?不!”卢灿摇头,笑着回答,“长泽君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我瞎胡闹,在香江弄了一家瓷器厂吧。今天,我请您还有三位,一起去看看。久闻东瀛制瓷技术厉害,还希望您不吝赐教啊。” “真是荣幸!”长泽茂哈哈一乐,将心底的鄙夷按捺下去。 卢灿烧制瓷器,他自然也打听到,可还真的没放在心上——香江能烧制瓷器?扯呢! 一行人,往前甲板走去。 路过舱室时,一位唐装年轻女子双手贴腹,微微躬身,正是温碧璃。 “阿璃,茶具准备好了吧?稍后看你的啰!”卢灿对温碧璃挤挤眼,旋即回头对长泽茂介绍,“这是我们润馨瓷厂有名的美女茶艺师,一手宋代‘点茶’技艺,出神入化,稍后长泽君给点评一二?” 他的这番话,说得温碧璃双颊绯红。 美女当得起!茶艺师?呵呵…… 温碧璃的点茶,还是卢灿自己瞎琢磨后教给她的,拢共不超过两个月。不过她很勤奋,经常练习,现在已经似模似样,很有范儿。 “宋代点茶?”长泽茂惊愕的长大嘴巴,不敢相信。 “真是宋代点茶技艺?”这次,长泽茂身后的田中信木忍不住插话了。很快他也意识到这话问得有些唐突,连忙施礼,“抱歉,我并非怀疑,而是……震撼!” 长泽茂连忙圆场,“这位是长泽家的长老,田中信木老师。” 卢灿摆摆手,“有疑惑很正常,稍后田中老师,多指点指点。” 这些东瀛人为何如此吃惊? 嘿嘿,宋代点茶,是东瀛茶道的师祖,也就是说东瀛茶道就是依照宋代点茶技艺的衍生变化而来的。 东瀛茶道的系统化,离不开三个和尚:荣西、村田珠光、千利休。 南宋末年,东瀛茶道的鼻祖荣西和尚,两次来到中原参禅,并将彭州高僧圆悟禅师的《碧岩录》,以及“茶禅一味”禅宗茶道带回国,于1191年写成《吃茶养生记》一书,成为东瀛佛教临济宗和东瀛茶道的开山祖师。 村田珠光是著名的一休和尚弟子,他最大的贡献,是将东瀛的禅宗茶道、书院茶道、门茶(世家茶道)等融合为一体,形成独特风格的东瀛茶道。 以上两人的贡献都属于传说,有史记载的东瀛茶道师祖,为千利休。此人为丰臣秀吉身边的茶僧,他以一人之力,将东瀛茶道普及化,全面盛行开来。 东瀛茶道的核心为禅茶,讲究“茶禅一味”。 “茶”泛指茶文化,“禅”是“禅那”的略称,意为静虑、修心。 “一味”之说则是指茶文化与禅文化有共通之处。 这个共通之处在于追求精神境界的提升。 所谓尘心洗尽兴难尽,世事之浊我可清。茶,品人生浮沉;禅,悟涅盘境界。 说来说去,一句话,东瀛茶道源自宋代的“点茶”。 …… 前甲板的顶棚升起,一行人围坐在长案边,静静欣赏温碧璃烹茶。 佳人如玉,盛装似锦,不说品茶,单是欣赏已经让人心旷神怡。 卢灿为了今天镇住长泽茂,确实花了很大的心思——没办法,想要扩大润馨瓷器的影响力,此时,离不开东瀛市场。 温碧璃用竹夹,从瓷罐中夹出一块龙团凤饼。这种龙团茶,还是卢灿上次瓷厂开窑时,托郑光荣的大哥,从内陆弄来的,一共也就只有两罐。 每块龙团凤饼为一钱五,刚好一壶。 宋代点茶,用无烟炭炉。温碧璃将这块龙团凤饼放在炭火上,翻面炙烤两分钟,略带点点焦黄,将其放入瓷臼中。 天青色瓷臼,乳白色捣杵,还有今天一应茶具,都是润馨瓷厂自己的产品。可惜,这几人目前还没注意到。 炭火烤茶饼,会使得茶汤的香味浓郁,但切切不可烤焦,非常考验点茶功底。 她另一只手很自然的将身边装满清水的一张打银壶,放置在炭炉上。 这时,她才开始捣茶,也就是碾茶。 卢灿在旁边帮衬,六人面前的茶盏,用清水涮后,放在另一尊炭火上烤干,这是宋代点茶中的烘盏。这六只茶盏,全是润馨瓷器出产的仿龙泉窑的天青盏。 可惜,他们依旧没有注意到这些,各个正襟危坐,认真的欣赏温碧璃的碾茶。 等卢灿将六只茶碗烘干,那边温碧璃的碾茶已经差不多。他又从长案一侧拿过罗筛及瓷盘,放在温碧璃的面前,准备筛茶。 温碧璃将瓷臼中的碎茶倒在罗筛上,双臂轻轻抖动,颗粒橙黄的茶末,如丝般落在青花盘上,约有一钱茶末。 银壶咕噜,水刚好烧开。 此刻,进入宋代点茶工艺的关键——候汤、击拂。 温碧璃用木平铲,将瓷盘中的茶末盛起,倒在一旁的茶壶中,然后拎银壶,注水。 沸水浸润碎茶后,停止注水,用一根青色瓷棒搅拌,待水茶混合均匀后,再度注水,至满。 宋代点茶,所用的是茶末,所以茶汤上色上香很快。 一股淡淡的烤茶香味,弥散在船头,经久不息。 此时可以注茶击拂了。 温碧璃又换工具,她拿在手中的是一种竹制茶具,名曰茶筅。单手执壶,往茶盏中注茶水,另一只手则不停的用茶筅击打茶水。随着茶水注入、茶筅的击打,茶盏中的香味瞬间变得浓郁,同时茶盏中升起一层细细的白沫。 细小的白沫,飘荡在茶碗上,并不沾黏碗壁。 这下,有人终于惊讶的咦了一声,是田中信木。 宋代最高级的饮茶艺术是“斗茶”,斗茶集中体现了宋人品茶的所有技艺。斗茶又称茗战,对用料、器具及烹试方法都有严格的要求,以茶面汤花的色泽和均匀程度、盏的内沿与汤花相接处有没有细沫的痕迹来衡量斗茶的效果。 为什么东瀛人追捧耀州瓷,其次为吉州窑,再次为龙泉,就是因为这三家窑口中精品茶盏,在东瀛茶道中,有着不沾沫(又称不咬盏)的特色,因此为尊。 润馨瓷厂仿制的龙泉青瓷,虽然达不到“过水无痕”的斗茶茶盏的最高境界,但不沾水沫还是能实现的。 田中信木精于瓷道鉴定,同样精于茶道,刚才他被温碧璃一套花哨的点茶技艺弄得有点懵,看得心旷神怡,忽略眼前的茶盏。 现在,他终于注意到面前的瓷盏,似乎也不是凡品——不沾水沫,对瓷器的釉面要求非常高,在东瀛,也仅有几家瓷器工厂可以实现。 顾不得失礼,他双手捧起自己面前茶盏。 这茶盏,有轻微的压手感,表面青釉有很强的玻璃质感,温润,淡淡的青色,雅致素净。他将茶盏倾覆过来,底足为白地圈足,可见瓷坯,细密柔润。再度屈指轻弹茶盏壁,叮的声音绵长清脆。瓷器有铃声,质地很平均且稳定。 再看看碗底,篆书“馨”字圆款。 心头大震,这是润馨瓷器自己的产品?他们的水平这么高? 刚好此时温碧璃斟茶来到他的面前,他只得忍住心中疑惑,放下茶盏,低头,恭敬的感谢茶艺师的奉献。 卢灿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心中大畅,“来来来!大家一起尝尝我们的美女茶艺师手艺!” “感谢维文的盛意,感谢温小姐的精彩演绎!” 长泽茂同样精于茶道,刚才温碧璃的一套手艺,他能看懂其中的妙处。不停的将她演绎的宋代点茶,与东瀛茶道比较,竟然发现,两者在茶艺流程上,有着很大的异曲同工之妙。 嘿嘿,卢灿的这套宋代点茶,来自于后世武夷山茶道大师陈建华。而陈建华大师花费二十年经历,参考东瀛茶道的技艺特点,同时又翻阅无数文本记载,终于恢复宋代点茶工艺。 既然参考东瀛茶道,那两者必然有很多共通之处。 一盏三口,一口浓香二口甘,三口回味意绵长! 长泽茂意犹未尽,看了看茶壶,可温碧璃没有再度斟茶的意思了。 没了?没了! 宋代点茶,只有头汤,没有二茶三茶之说。等大家喝完这盏茶之后,温碧璃开始收拾茶桌。(宋代点茶技艺,我曾经品味过一次,太震撼,至今回味) 辛苦半天,每人一茶盏,喝完后,走人! “太精彩了!”长泽茂合掌长叹! 田中信木却站起来,对卢灿一躬身,继而又对准备离开的温碧璃鞠躬,“请问,我能欣赏这套瓷器吗?” 嘿嘿,主动上钩啊! 卢灿辛辛苦苦准备一套,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虽然有自信,去瓷厂后依旧能让他们合作,但没有这种效果震撼,不是么? 第321章 只在乎你 目送长泽茂几人登上回香江游艇,卢灿伸手与身边的温季宸击掌相庆。 成了! “宸哥,看来你不仅要学法语,日语也要学啰!”卢灿开了句玩笑。 “学!法语我都不怯,还怕日语?” 温季宸的变化让人惊讶。 自从七月底法国技术人员过来,温季宸一有时间就抓住瓷厂翻译,跟他学法语。温大厂长还喜欢操着一口憋足的法语,专找那帮鬼佬聊天,已经成为润馨的一大奇观。 还别说,这么一弄,他不仅和韦森特那帮人关系处得不错,法语水平更是蹭蹭往上涨。 “你这次去东京,陪他们走一趟台北,把放在思源斋的那些瓷板,也捎带着运走。” 两人并肩走在回瓷厂的公路上,卢灿嘱咐道,“到东京后,也不能单纯的靠他们,路子趟熟了,我们润馨未来也要在东京开分公司,销售命脉,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更稳妥。” 今天,长泽茂一行,被卢灿引到润馨瓷厂参观,果然,效果非常好。 上午,卢灿带着他们参观新建的产品展示厅,对卢灿融合东西方制瓷工艺,长泽茂惊叹不已。还让他们亲手体验拉坯,上釉等工序。 长泽茂与田中信木又不傻,自然能看出来卢灿的用意,可这,怎么看都是合作双赢的事情,并不算坑。两人嘀嘀咕咕之后,在中午时分,主动提出,长泽家愿意与卢灿合作,代理经营润馨瓷器在东京的销售。 饭桌上,长泽茂要求,由他去组织,润馨瓷厂支持,在元日那天,于东京举行一次润馨品瓷会。他会邀请京都及周边的瓷器名家及媒体,润馨瓷厂需提供品瓷会的样品瓷器,双方通力合作,以这一次品瓷盛会,打开东京市场。 这是好事啊!卢灿今天如此精心的组织安排,不就是为这句话吗? 温季宸将代表卢灿前往东京,考察对方实力,以及签订合作协议。 长泽茂得到的回报也很快。 午餐后,卢灿很快拿出库房中的三块备前烧瓷板,素色、仕女瓷、火焰纹章的各一块,笑嘻嘻的邀请长泽茂与田中信木品鉴。 “金重家族?”“火焰纹章?” 对东瀛瓷器,两人熟悉无比,第一眼就认出那块带有金重家族徽章的仕女瓷。 最终,卢灿以四十三万美元的价格,将七百六十块素色、二百六十块仕女图、十二块带有火焰纹章印记的备前烧瓷板,转让给长泽茂。 总之,今天的会面,双方皆大欢喜。 “卢少,我……想要招聘一名销售负责人,在销售方面,我不太擅长。”走进瓷厂时,温季宸搓搓手和卢灿商量。 最近一段时间,润馨瓷器会很忙。瓷王堂改建成润馨瓷厅,即将开始的东瀛渠道经营管理,以及现在正在铺货的纳徳轩柜台销售,都需要专门的团队负责。 “有人选吗?” “有一位,不过……”温季宸的言语变得吞吞吐吐。 “呵呵,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究竟是谁?” “我家一房远亲,加拿大约克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前段时间回香江创业。我和他聊过,感觉挺有水平的,在加拿大安邦医疗做过一段时间的销售员,视野很开阔的。” “医疗推销?”卢灿摸摸下巴,受上辈子的影响,卢灿对医疗推销员的印象不太好。不过,加拿大约克大学工商管理系,在营销方面素来出人才。 倒是可以试试。 卢灿笑道,“你这么吞吞吐吐,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七岁。” 原来如此,远亲,另外还年轻,难怪温季宸不好说出口。 “只要愿意学,年轻点无所谓。对了,他叫什么名字?你让他先干一个月,等一个月之后,我要听他的述职报告。” “那我就给他去电话?他大名叫冯国辉,我和嘉铭都喊他双努。” 冯国辉,这名字一抓一大把,不过,冯双努,卢灿似乎在哪儿听过,记不起来了。 呵呵,后世机场,经常能听到这位香江营销大师的嘚啵嘚啵声。 冯双努,这位营销大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加入润馨团队,未来会怎样?天知道。 …… 开完会议,卢灿很快抽身离开调景岭。 润馨瓷厂已经走上正轨。 总管理协调温季宸,原料进口及技术监督奎荣,瓷厂生产负责人桂生、陈礼、韦森特,瓷厂安保负责人温嘉铭,财务总监温碧璃,财务监督菲利普斯会计公司,各司其职。如果那位冯国辉能力不错,那架构就基本完善。 回香江,卢灿没有走水路,而是去岭上一趟,顺便见见张国怡、陈录生他们。 岭上巴士注册运营两个月,已经购买六台利兰亚特兰大,向香江政府申请两条线,即岭上政务中心到渔湾码头;岭上政务中心到油塘。 这是属于利民措施,陈宝珊出面后,香江政府很快批复。不过,香江政府牢牢把控全港所有巴士的公里定价权,这也是香江偏远地带巴士投资力度不足的根本原因。 这两条线路的开通,让调景岭的交通改变很多。 在陈录生家坐了片刻,没见到小龙女程羽莲,陪陈宝珊聊聊后,随即告辞。 走陆上回沙田,需要一个多小时,丁一忠见卢灿靠在后座上眯着眼,便轻轻扭开电台开关,一阵悠扬的乐曲在车内流淌。 “各位听众,欢迎收听香江商业电台二台的《音乐之声》,我是DJ王嘉梅……”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彼此羡慕,然而,如果你真正的翻开每个人内心的封页,就会发现其实我们都活得都很无奈。当你不懂得爱情的时候,爱情却与你擦身而过;当你已经成家立业之后,却突然发现一个真正的他在向你招手。” “很多时候我们走错了路却不能回头,选择了事业却发现并非所爱。生在富贵里想去体会穷人的满足,生在贫困却不知道富人的烦恼。我们经常的做梦,却总是难以醒来,经常的幻想却总是难以实现,经常的抱怨,却总是不去努力,经常的计划,却总是没有勇于实践。” “说了这么多的感悟,是因为我听了一首歌。今天,我把这首让我感动的歌曲,送给大家。它……就是歌后郑俪君的新曲,《我只在乎你》。” 卢灿眯眯的双眼微微张开,这首歌出了?不知和原唱相比怎样? 当时他将这一任务交给温碧玉后,自己很快忘了这件事。等黄湛森、顾家辉重新编曲填词完毕后,他又身在缅甸。估计碧玉这丫头,直接将歌曲送给田姨,也不知田姨怎么想的,竟然一直没和自己提起这件事。 卢灿很想听听这首歌,可主持人却唠唠叨叨半晌。 “这首新曲是郑俪君小姐为其代言的纳徳轩珠宝所演唱,虽然是一首广告歌,但朴实的言辞,素雅的语境,还有郑俪君的完美演绎,深深敲击每一位听者的心扉。” “我们走过很多路,遇见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可最后回头,才发现,我只在乎你!” “接下来,我们一起欣赏这首郑俪君的新曲——《我只在乎你》” 主持人终于停止了唠叨,一阵悠扬的扬琴声敲响前奏,卢灿眉头一皱。 嗯?这前奏音乐差别太大了!怎么是民乐前奏?虽然他不记得全部歌词,可配乐和曲调,还是有印象的。卢灿忍不住双手搓脸,这首经典曲目,不会被自己弄毁了吧? 还好,郑俪君那空灵的歌声响起,一下子把卢灿代入都莫名的熟悉中去。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 这一段很熟悉,因为卢灿还记得开始几句,交给温碧玉的,这些曲调、歌词都很完整,辉煌二圣也就没做什么变化。不过,配乐变化太多,民乐的成份很重,让整首曲子带有强烈中华传统韵味。 卢灿自己还不知道,这股子中国风,还是他惹的祸。那首温碧玉演唱的《新鸳鸯蝴蝶梦》,带给香江歌坛不老松顾家辉很大启发,促使他在民乐中国风方面投入更大的精力。也才有了这首曲子,让卢灿感觉有些怪异的配乐。 听到后来,不仅配乐怪,歌曲和曲风也变得有些怪异。 原曲目在卢灿听来,有些柔的发腻,辉煌二圣重新改编后,多了一丁点女性的坚强,好不好,卢灿还真不好下断语。 怪不怪,关键还是听着习惯不习惯,反正卢灿不习惯。 四分半钟的歌曲放完,卢灿感觉有些怪异,可是电台DJ给出的评价却非常之高。那位王嘉梅直接断言,这首歌将横扫今年港台各大排行榜。 “这首歌好听吗?”卢灿问的自然是丁一忠。 丁一忠回头咧嘴笑笑,“听着挺舒服的。” 那位主持人依旧在哔哔罗罗说个不停,听她的话语,卢灿眉头一皱,拍拍扶手,暗骂,黄湛森这个大嘴巴! “这首歌曲的创作来源很有意思,我们电台的记者走访辉煌二人中的黄湛森先生。他告诉我们一件有趣的事情。” “据他所说,纳徳轩珠宝的少东家,竟然是这首乐曲的最初创作人,而他和顾家辉两人,不过是根据曲调词谱进行修补,当不得创作人。” “他还向我们透露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纳徳轩少东家,不仅收藏玩得好,作词谱曲经常会灵感迸发。今年六月份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新鸳鸯蝴蝶梦》也是他所创作的。” “不过,这位少东家看来不打算投身音乐事业,不得不说,这是我们这些音乐人的一大遗憾……” 我黄湛森这一刻要是站在卢灿面前,绝对要挨抽! 这家伙!这种出名,不是自己想要的啊! “阿忠,去乐古道,接田姐下班!路过花店时停一停!” 车子已经过了油麻地,卢灿拍拍椅背,示意他赶紧掉头。 田姨为啥不和自己说这事?卢灿听完主持人的这番话,忽然醒悟过来。 晕!这事处理不好,要出感情危机! …… “先生,花牌上要留言吗?”卖花的少女将玫瑰包装好,抽出一张空白卡牌问道。 以前送花还真的没写过字。 卢灿摸摸下巴,自己拿过卡牌和笔,在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上,“我只在乎你!” 第322章 田氏宝贝 “约”是香江特有的行政单位,它是以彼此有宗族关系或者姻亲关系的村落构成,一个“约”可以有多个村落。 原来的沙田不过是吐露港沿岸的几个小村子而已。清末,大量客家人涌入,屯围造屋,与本地居民在天地、水源、山林等方面产生争执。 光绪十六年,沙田地区各村的族长,坐下来协商,划分彼此之间的区域范围,这就形成了今天的沙田九约。沙田九约分别为:大围约、田心约、径口约、隔田约、排头约、火炭约、沙田头约、沙田围约及小沥源约。 田氏宗族毫无疑问是田心约的主人,占据田心围和新围土地、山林和水围的七成以上。 一大早,边婶便催促卢灿动身——拜寿得趁早。今天是田乐群母亲五十寿辰,其实是五十一。南方风俗,女子过寿过实(超一岁),男子做寿过虚(减一岁)。 纳徳轩珠宝总部,位于沙田大围约,距离田乐群家所在的田心约,并不远。 母亲大寿,田乐群昨天晚上就回乡了。今天去田家,卢灿代表自己,辛婶代表卢家,俩人一道去给田母贺寿。 卢灿不太喜欢去田家是有原因的。 田乐群的父亲田思崀(音郎),是个老实巴交的虾围子(养基围虾的人,养鱼的称之为鱼围子),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南方男人。可即便是这样的人,他还娶了两房媳妇。 田乐群的母亲是大房,与田父结婚六年,才生下一女,就是田乐群,此后再无动静。为了续宗,田思崀在1966年又娶了二房。这二房肚皮争气,第二年就为田家增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也就是田乐群同父异母的弟弟田新。 田新出生后,二房在田家的地位暴增,口舌开始变得毒辣尖锐,田新更是受一家子宠爱。尽管田母和田乐群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可依旧把这田家苗裔疼到骨子里。 卢灿就是看不惯他们家的这种做派,所以不太喜欢…… “你还看不惯?”听卢灿这么说,辛婶直接伸手,笑着在他肩膀上扇了一巴掌,“你小时候在家中受宠程度可比田家小娃,还厉害!” “你奶奶都不允许你哭半声!” “我刚进王家门时你还小,有一次我扶你骑木马,结果你吓得哇哇哭,你奶奶赶紧把你抱走,害得我被公公骂了半天。” 还有这事?卢灿摸摸后脑勺,尴尬呢。 “对奶奶,我都没什么记忆了。”卢灿的问话似乎是在感慨。 “老太太啊……”辛婶没留心他在套话,似乎在回忆,很长时间后,叹息一声,“是个好人,虽然性子散淡了些。” 散淡?这个词汇怎么理解?放在辛婶的语境中,似乎并非褒义词。 卢灿再尽力去挖掘一些对老太太的回忆,竭力拼凑她的形象,似乎也能理解。散淡,也可以理解为老太太对卢家复兴的事情,并不上心。因此,这让附庸的王家,对老太太不是很满意?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尽管从英国回来后,卢灿一再叮嘱自己,老太太背后的故事一定不简单,极可能是现在的自己所不能触及的,可是,有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一想。 辛婶自己也醒悟过来,她灿灿地笑道,“算了,不提这些事。现在咱们卢家,不是挺好的吗?你也长大了,媳妇都算是进门了,这就好……” 田心村位于狮子山下,城门河边,堪称上风上水的宝地。田乐群的老家,位于田心村的外围,她们家只是田氏宗族的远支,住不得宗族祠堂附近的高墙大院。 车子停在平房小院子外,立即用来一帮孩子,将车团团围住。有几个孩子兴奋的跳跃着高喊,“新姑爷来了!”把卢灿叫得脸色泛红。 “去去去!别乱叫,这是我姐夫!”孩子头粗粗壮壮,十三四岁的模样,正是田乐群的同父异母弟弟田新,姐弟俩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阿新,来来来!帮忙拿东西!”丁一忠打开后备箱,卢灿抓了一把巧克力,塞在田新怀里,拍拍他的脑瓜,“分给小朋友,可别自己一人独吞哦,会吃坏牙齿的。” 那帮虎孩子们,嗷嗷叫的,围着田新分巧克力去了。 听见动静,田乐群出院子看了眼,见卢灿到了,连忙走过来,一身淡粉色旗袍,娇嫩的肌肤相映成辉,真是人比花娇。 见卢灿盯着自己看,她翻了个白眼,甜甜的喊了声:“辛婶!” 呃?不是和自己打招呼? 不一会,院子里涌出一帮人,当头的那位黑瘦的中年人,正是田父田思崀。他咧嘴笑了两声,“你来了……王家婶子,来了。” 看卢灿和丁一忠从后备箱往下搬东西,田父身边面容有些苍老的妇人,也就是田母,合着手掌,抱怨一句,“你这孩子,来就来呗,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哎哟,大姐,你就等着享福吧。群姐儿找到一个好归宿,还不美得你?也不知我家的那个田新,以后娶亲要花多少?欸,想想都愁人……”说话的是田乐群的姨娘,田思崀的二房。她今天打扮的同样花枝招展,正盯着丁一忠从车内往下搬的一只只硬皮纸箱子。 卢灿今天带来的礼物,确实不少,卢嘉锡老爷子亲自安排人督办的。 田家五人,一人一身新衣服,嘉丽服饰定做的。还有四箱从内陆弄来的茅台,两箱子洋酒,两箱子葡萄酒,半扇猪肉,五十斤牛肉,新剥皮的羔羊一只,还有各类点心、果干、茶品、糖果四箱,时令水果两箱。 卢灿自己都不清楚,老爷子给整了这么多东西?难怪要开大车来? 这些都是随礼,贵重的礼品在卢灿和田婶手中拿着呢。 纳徳轩什么最多?自然是翡翠、黄金啊。 田婶手中是足金八百克的金马一只,卢灿手中两副玻璃种手镯,一只送给田父的玉观音挂牌,还有送给田新的一块冰种艳绿的猴牌(田新属猴)。 此外还有十八只各色型号的冰种戒指、玉牌、手串、挂件等,准备让田乐群送给她的姐妹或者亲朋的。 用辛婶的话来说,这是给田乐群添面子,这两年田妞给纳徳轩担起多大的担子? 卢家的贺礼卸下来后,摆满半个小院子。 田思崀咧得合不拢嘴,接受街坊四邻还有宗亲们的恭贺。今天,他长面子了。 “发!发!把阿灿带来的点心,给大家都抓点!都尝尝,好东西呢。”他自己动手,拆开一只茶点箱子,抓一把,往周边贺喜的人手中塞。 …… 水涨船高,田乐群说是回家帮忙,可根本就插不进去手。连以前对她态度一般的二姨太,也笑着脸,把她从灶房推出去,“去!去!陪阿灿在村里走走。这里烟熏火燎的,有人,不用你。” 今天帮忙的人,确实不少。 “走吧,我们四处转转?”这里人多,呼三喝四的,不时的有田家人来招呼,还有孩子的吵闹声,卢灿不是很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于是招呼道。 “我从小转到大,有什么好转的?”田乐群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很顺从的跟着他出了院门。 村子前面不远,就是城门河,这条淡水河是沙田的生命之河。田思崀的水围子,就在河边,听田乐群描述,早年她们家养虾,是在稻田中放养,现在已经不种水稻,专门养虾。 抵达城门河岸边,沿河公路一向东一向西。 田乐群站住脚步,微斜着脑袋问道:“往哪儿走?” “这是你家,好不好?” “往东是新建的沙田马场,往西就是田家祠堂,你选择。” 沙田马场是1978年建立的香江第二个赛马场,投入运营时间不长,第二座看台尚未建设完毕。近两年原本跑马地赛马场的很多赛事,都移到这边举办。一到赛马日,人山人海的,为沙田的经济增长很是出了一把力。 沙田马场在火炭约,离这里有点距离,上辈子卢灿连奥运场馆都看过无数次,也不稀奇,于是,嬉笑着说道:“走,我们去田氏祠堂看看。我也拜拜田姨的老祖宗,感谢他们送给我这么好的闺女。” “切!一张嘴越来越油滑!”话虽如此,脸上还是嫣红娇笑一片。 往西五百米不到,就看到一座牌坊,后面则是一栋唐楼,这就是田氏祠堂。 卢灿来过田姨家几次,可是还真的没来这边转过。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哇?”卢灿摸摸面前的四柱三门的木牌坊,木柱足有三十公分粗细,裂纹很深,柚木的。牌坊两侧,每根木柱都有双支撑,很牢固。顶部为飞檐斗拱,陶瓦遮天,下面是已经脱漆的红木匾额,上面写着“福祚连绵”。 竟然还有款? 卢灿目力惊人,依稀能辨认出咸丰十年(1860年)黎文源的钤印与题跋。 哟?没看出来,田氏祠堂竟然出自大家之手,田氏居住在沙田的历史不短啊。 黎文源是谁?很多人不知道,但此人对岭南美术的发展有着相当的贡献。 番禹沙湾乡人,活动于清咸丰、同治年间。工壁画、灰塑、砖雕、石雕,壁画善画人物、山水、花卉、鸟兽。 他的三个儿子黎普生三兄弟和弟子杨瑞石等人,他们都是专擅壁画、灰塑、砖雕、石雕的能工巧匠。粤省的四大名园、羊城陈家祠等的艺术建筑,都有这些人的作品。 他的传人中,以杨瑞石最为有名,被称为现代南派壁画之祖。 卢灿暗忖,当年田氏在香江,一定是望族。 祠堂大门紧闭,卢灿想要进去给田氏老祖宗磕头的愿望落空。 “我带你去上一炷香吧。” 见卢灿屡屡拿这话开玩笑,田乐群拉着他的手,走向祠堂右侧边房。 这里是香炉房,田氏族人不可无故进祠堂,想要祭奠先祖,可以来这里敬香。 香炉房不大,照壁上供奉着“田氏历代祖宗神位”的牌位。前面是一张榉木条案,摆放着三盏供奉果盘,都已经空空如也,估计被孩子们偷吃了。 条案前面则是三只锦墩,让人磕头用的。 跟着田乐群,恭恭敬敬的上香,磕头后,两人在锦墩上坐下。 卢灿的目光便落在香炉房门侧面的那尊高大的铜炉上。 香炉高一米五,腹径为六十公分,三只象足支撑,双耳外撇,耳有方孔。炉壁有字“皇图永固帝道遐昌”。 咦?卢灿一骨碌爬起来,蹲到这尊香炉面前。 好东西啊! 香炉的腹壁下方,还有一方小字“弘治元年六月,帝赐禅院纳福炉,敕令内院督造”。 这东西竟然是明孝宗朱祐樘年代的? 而且是弘治登基改年号时,赏赐给天下各大禅院的供奉香炉! 这好东西,怎么流落到香江?成为田氏家族的奉香炉? “怎么?这也是好东西?”田乐群凑过来。 卢灿兴奋的搂着她,亲了一口,“你们田家还真有宝贝呢!” 这座巨型香炉,和正德款香炉,都可以算得上虎园博物馆金属器馆的镇馆之宝呢。 嘿嘿,正德皇帝,还是弘治皇帝的儿子呢。 第323章 不长眼的 “咳咳!”门口有人故意咳嗽两声,惊散一对正在亲密的鸳鸯。 “阿群,你和阿灿在里面吗?”有人在门外喊道。 这声音,卢灿很熟,他嘟囔句,这老家伙! 是田婶的父亲,田氏宗族的前任老族长,田颂,郑光荣郑叔的岳丈大人。 田乐群粉面腮红,捶了他一下,站起身整整身上的旗袍,这才扬声答道,“田伯,在呢。阿灿发现我们家好东西了,您快进来看看。”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这时,门口才闪过一阵人影,一位青衣长袍的老者迈步进门。 田颂的年岁和卢嘉锡差不多,田婶是他最小的女儿。这老头子估计刚才就瞄见自己和田姨进来磕头,这么长时间没出去,故意在门外说那么多,这是怕自己两人在祠堂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卢灿站起身来,“田爷爷好!” 喊完,卢灿也觉得怪,自己喊爷爷,田乐群喊伯父…… 不管了! 卢灿指指那尊香炉,“宝贝在这呢。您老可真心宽,把这好东西放在这?” “哦,你是说弘治纳福炉啊,我就寻思你们说它呢。这么重的大家伙,能悄无声息的偷走,我们也认了。” 咦,老家伙很清楚路子的来历嘛,也对,放在这里估计上百年,他虽然不是大儒也不是收藏家,但对上面的字迹肯定会有研究的。 见卢灿和田乐群两人被自己说的发傻,老头子呵呵一笑,“你以为我没找人看过?早些年族里穷的时候,我也想着卖掉,修修学校,翻新祠堂,可这东西太大,没人买!” 也是哦,这东西典型的有价无市。 谁家买这么大的香炉回去?干嘛用?除了寺庙,还真的派不上用场,可寺庙缺香炉? 上天留给虎园博物馆的! “田爷爷,这纳福炉,我买了,放在虎园博物馆展览研究,还是不错的。五十万,您看怎么样?”跟这老头子,卢灿也不客气,直接报价。 “这样啊……” 老家伙眯眯眼看了卢灿一眼,又扫了扫田乐群,他摸摸胡须,半晌不言语。 卢灿一时间还真猜不透这老家伙是不愿卖,还是嫌价格低? “田伯……”田乐群圈住老家的手臂,使劲抖了抖。 “好了好了,别抖了,我老家伙都快被你抖散架了!真是……女生外向。” 老头子把手臂抽出来,摸摸田乐群的脑袋,“我们田家,就你一个出息的。还指望着你,照顾我们田家人呢。现在就这样了?还能指望上吗?” “田姐也很好啊?”田乐群翘着嘴,帮田婶说了句。 “她啊……精明够了,还是书读的太少,一辈子的成就,仅此而已。你呢,年纪小,还要多读书。我这一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 老头子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唠唠叨叨的说了十分钟,无非是要记住家族,要上进,做生意胆子要大,但行事要小心谨慎。 别说,老家伙说的在理,卢灿在旁边笑眯眯听着,受益不浅。 卢灿也想明白了,老家伙当初为什么不喜欢郑叔——不是因为郑叔的出身,而是郑叔读书少。这些年郑叔的生意起来后,老头子对他的态度依旧没多少改变。 为什么田氏家族如此重视与卢家的联姻? 因为卢嘉锡是中大的教授,这是书香门第的底子。 呵呵,说起来,自己、田姨、孙瑞欣甚至温碧玉,学历都很单薄,不也一样混得还不错吗?老人的想法,难以理解。 在上一刻,卢灿还感慨老者的迂腐,等他听完老家伙对这尊弘治纳福炉的处置后,惊得长大嘴巴! 这老家伙,一肚子经济文章啊!真不愧是田氏宗族的前族长! 且看看他是怎么安排的: “阿灿啦!这弘治纳福炉,我不卖!”——开篇,吓卢灿一跳。 “这算是我们沙田田氏,免费赠送给虎园博物馆的。”——卢灿一阵心跳,激动的。 “可以办个捐赠仪式,是吧。”——卢灿点头,这是应该的。 “到时候可以请些记者来这边转转,顺便报道报道我们田心围嘛,是不是?”——这个貌似可以有的,卢灿掏点车马费就行。 “至于你刚才说的五十万呢……我是这么考虑的。”——不是说捐赠的吗?卢灿腹诽。 “这些钱呢,我们族里不好处理。你就以阿群的名义,捐给约里。”——合着还是要啊? “我们会用这些钱,修缮祠堂、把河边的那条路也顺便修一修,还有,田心围小学,昨天我去看了看,西墙都有裂缝了,也得要修补。如果还有剩下的,就给孩子们添点图书。你看怎样?”——卢灿有点懵,老家伙这算盘打的,杠杠的。 “对了,你卢家的这五十万,也可以走慈善款项嘛,对你卢家有好处的。到时候又可以举办一次仪式,又可以请一次记者,是不是?”——卢灿很晕,这老头子竟然把简单的交易,里面塞入这么多内容? “我早就瞧火炭约和大围那边不顺眼,他们不过占了新马场和曾家大屋的光,旅游搞的那么好。这次,借助我们双方互捐的事情,请记者来报道两次。我就不信我们田心围,干不过他火炭约还有大围?”——你老人家的根子在这呢?卢灿绝倒。 这番文章做的,让卢灿瞠目结舌。 田婶那股子精明,完全继承于这位老家伙! 如此简单的一次买卖关系,被他整成互捐!田心约还要借助这机会出名! 卢灿双手相握,高举过头顶,对老家伙拜了拜! 服了!您老怎么说,我就怎么安排! 逗得田乐群在一旁咯咯直乐。 “嗯,我稍后就让田颁去找你!”老家伙胡须一翘一翘,显然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田颁是田婶的大哥,现任田心约的田氏族长,这件事确实需要他来处理。 “这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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