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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供三百多件;还有乾隆皇帝题笔的“清静妙音”牌匾、乾隆的《游盘山记》石刻碑文,以及寺内珍贵经书一千三百多卷;清皇室御赐的伽蓝僧衣十一件,其中包括乾隆皇帝的替身僧——空海大师的金丝织锦袈裟! 天成寺最珍贵的佛门至宝——定光佛骨舍利下落不明。抗战胜利后,津门宗教人员也曾要求东瀛方归还佛骨舍利,但被日方矢口否认。 当然,寺院中积攒下来的黄金白银,也被劫掠一空,具体数目不详。 烧光抢光天成寺后,三十九联队,用八辆军需车,整整拉了三天。 这些罪恶行径,都被附近的村民,看得清清楚楚。 云隐老禅师,竟然能从三十九联队手中,抢得一尊药师佛铜像,何其难! “大师不易!”卢灿对着老禅师,深深鞠了一躬。 卢灿不信佛,这一鞠躬,不为别的,单是他能从那场劫难中活下来,并且多年来矢志不移的坚守佛衣,就值得尊敬! 云隐禅师遇到的劫难可不仅仅那一遭,建国后,多少僧尼还俗?多少伽蓝被毁?呵呵,难以计数啊! 老和尚合什回礼,呵呵笑道,“坚守本心,万事何愁不成?这不,老衲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话太有道理了! 这趟天成寺来得值,佛虽小,佛意却真! 这尊药师佛得拜! 卢灿跪在佛龛前的草蒲团上,掌心朝天,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头。云隐禅师面带微笑,在旁边为他击罄。卢灿起身后,孙瑞欣跪拜的时间更长,伏身在地,嘴中还喃喃念叨着什么。 没有功德箱,孙瑞欣将自己手中中存放的三捆整沓未拆动的钱币,恭恭敬敬的放在药师佛前的香案上。 三千块的香火钱,不少了! 卢灿瞥见,两个年轻僧人眼神晃了晃,那位云隐老禅师,却一直面带微笑,看不透。 云隐禅师,确实很有道行。 礼佛之后,老禅师吩咐两位弟子继续打扫,他亲自带着卢灿和孙瑞欣,沿着石阶往后山走。 院庙可以被摧毁,但有些东西依旧存在,譬如他们登临的巨大石台,石台上刻着“幽境”二字,传说是乾隆的墨宝。 究竟是不是,云隐自己也说不清。 石台西侧,是半截子的舍利塔,塔基以花岗石须弥座和三层砖雕仰覆莲花构成。卢灿上辈子所见到的通体涂黄,高二十多米的八角十三层塔,那是后来重建的。 云隐并没有引着卢灿与孙瑞欣去舍利塔那边,而是笔直朝石台一侧山坡走去。 老和尚搞什么鬼?不是说游览的吗? “两位施主,跟我来就是!”见卢灿面露疑惑,云隐禅师忽然抖抖长眉,面露笑容。 有些蹊跷啊。 不过,一个瘦弱的老和尚,怕啥? 卢灿牵着孙瑞欣的手,跟在他身后,丁一忠和窦伟两人,则走在更后面。两分钟,便看到南面坡上有一个山洞,洞口高约一米五。洞口上方隐约能看到三个字“梅仙庵”。 原来是这里啊!这个洞,卢灿还真知道,上辈子进去过。 这三个斑驳的字,是乾隆六十年进士严荣严少峰的墨宝。 严荣,字瑞唐,号少峰,嘉庆朝官员,学者,藏书家。他曾经陪嘉庆帝来此上香,下榻于此洞,喜欢这里的清幽,便提名为梅仙。 云隐推开山洞的木门,低头钻进去。 老和尚这是有事?卢灿与孙瑞欣对视一眼,也钻了进去。 丁一忠探头看了看,洞不大,二十个平方左右,布置简单,一桌一炕几个蒲团,四周都是石壁。他意识到,老和尚应该是有事情找卢少谈,便拉了想要跟进洞内的窦伟一把,两人站在石洞外。 这里,应该是云隐老禅师,这几十年来一直居住的地方。 “大师,不知引我来此,有何贵干?”卢灿四处打量,这里没什么东西啊? 云隐老和尚稽首,“卢施主聪慧,精通老雕版,想必也知道老衲这几年收集的几件东西的珍贵!” 哦?他还有老东西?这是想出手?这一结果,真真超出卢灿的料想。 “大师,我能看看吗?” “东西可以赠给卢居士,不过……我天成寺明年佛诞开山门,尚缺三斤金粉为佛祖增彩,不知施主您可愿解囊?” 老和尚对他的藏品很有信心啊!这开口就是三斤金粉! 买卖之前先要价!这老和尚既有佛意,又精于人事啊! 卢灿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答应。三斤黄金的价值,不少呢,更重要的是东西都没看! 孙瑞欣听说是给佛祖增彩的,站在卢灿身边,轻轻摇摇手臂,眼神中尽是希翼。 卢灿笑着对孙瑞欣点点头,然后又对云隐老禅师说道,“三斤金彩可够?大师,我再添二十斤红彩可好?” 所谓红彩,就是纯朱沙,在涂装佛像时经常用到的红料。朱沙涂红不脱色,比涂料好太多。二十斤朱沙,同样价值不菲。 卢灿这也算是为自己积德。 “善哉!卢施主、孙施主,两位子孙昌隆,福祚绵延,佛祖保佑你们!” 老和尚得到想要的答案,弯腰从炕基下面抽出两三块砖,摸摸索索半天,掏出两件包裹,放在桌子上,亲手打开。 另一件卢灿没看清楚,因为第一件太耀眼,太炫目! 洞内光线不足,原本很暗,但当第一件包裹被打开后,恰好被透过门扉的日光,照射在上面,顿时光彩万道,在洞内石壁上,留下一条条明亮的金色线条,像极了金蛇游壁! 难怪老和尚敢开口要三斤黄金! 这是一件金丝织锦的伽蓝僧衣! 第386章 佛门双宝 僧衣在传统服饰中,等级鲜明,规制严格,仅次于官服。 普通的比丘戒、沙弥戒,只能身穿海青色或者咖啡色僧衣;知客师,维那师,典座,堂主,着浅黄色或灰色僧衣;监院、首座、当家师,还有方丈,才可以着明黄色僧衣。 不仅僧衣等级划分鲜明,他们披在身的割截布,也就是常说的袈裟,同样等级明显,体现在袈裟上面的方格(佛门称之为田相)数量上。 根据格子条数不同,分为五条衣,七条衣,九条衣,十三条衣等,不同职司的僧人,所披袈裟,有严格规定。 最隆重为二十五条衣,又叫红祖衣,也就是电视上唐僧的那件红色金丝织锦袈裟,只有住持或者退院老和尚(前任住持)才有资格披戴。 至于卢灿面前的这件紫底的条衣,卢灿尚不清楚有多少条,但其紫云锦为底,真金捻线构成菱形格纹,一看就是佛门至宝。 卢灿连忙合什,对着这件袈裟拜了拜,其后回身说道,“大师,这怕是不妥吧。” 是的,卢灿不敢收! 这件袈裟不用说,肯定是好东西!可是,做古董生意做到寺庙来了,这……要是传回香江,香江的佛教徒数量众多,架不住舆论如潮啊! 另外,香江几大禅院。恐怕都会有人上门劝献(佛门不叫捐款,叫献功德)啊!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收,免得麻烦缠身。 老和尚见卢灿的拒意很明显,笑笑,伸手指指地上的几块茅草蒲团。 自己先迦坐其中一块,等卢灿和孙瑞欣也坐下来后,他开口说道,“你们两位,与这件福田衣有缘。” 有缘?那就是有因果啰?卢灿笑眯眯看老和尚怎么说。 只听他幽幽说道,“天成法界(天成寺的佛教称呼),起于唐辽,兴盛于明清,至今已经千年历史。可憎者,倭贼差点断我千年香火,如今政府关照,香火起势在即,乃我佛门大兴事也!” 老和尚双手合什,神色庄严,“老衲愿以残躯供我佛香火不绝,兴盛万年!天成法界,与天地同昌!” 这是在起大宏愿呢! 佛门大德起大宏愿,非常庄重的一件事。可惜,没有禅唱相和,没有罄鱼相奏,只有两位法外人做宏愿观光客。 卢灿连忙碰碰孙瑞欣,两人合什低头,为老和尚敬! 一直静默了足有三分钟,老和尚才开口。 “缘来不由法!” “一年前,我突然萌生收衣钵的想法,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人便是水行。他当时神色匆匆,我问他去哪儿,他说家里兄弟姐妹多,想去大港做散工糊张嘴。” “我佛门大兴就在眼前,糊张嘴还是很容易的。这就是缘法,他成为我的大弟子。” “半年前,政府出资重修山门。我和水行两人力有未逮,便萌生再收一名弟子,结果下山后遇到山行。他媳妇跟一位走方郎中跑了,那时他七窍未清,提着刀子四处找人,被我点化,成为我的二弟子。” “这也是缘法!” “遇到两位施主,也是缘法。” 他看了眼孙瑞欣,然后说道,“前日县里派人,喊我去议事。去县里的途中,恰好听到有人谈起孙施主的身世。老衲感慨良久,孙施主福泽深厚,才能否极泰来。”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孙施主的田宅宫(眉毛和眼睛之间)开阔,贵夫之相。” 孙瑞欣连忙俯身感谢,却没有出言打断对方的话语。 “到达县里后,县里告诉老衲,善款不足,天成寺明天停工,等待后续款项追加。还有,原本计划中的设色(涂金、红、彩),恐怕也有问题。” “老衲心情纠结,回寺的途中,碰巧,又遇到路人聊起孙施主和卢施主。这次,他们聊到的是卢施主大撒金钱,重金求购老雕版一事。” “老衲当时还曾懊恼,为何我天成伽蓝没有这些老雕版?否则也能自己解决部分善款问题。” “昨天工程队撤走,今天上午,老衲带两名弟子清扫庭院。” “在你们来之前,老衲正在给药师佛上香。在佛前,老衲心底起誓,如果碰到这两位香江居士,老衲将所藏两件佛门法器换取他们的善款,以供我佛。” “阿弥陀佛!佛陀指引!” “老衲心底誓,刚刚发完,就听到二弟子山行告诉我,山门来了一对男女香客,不像内地人士。” “两位施主,您说这是不是缘法?” 卢灿听得目瞪口呆! 合着自己来之前,老和尚正被修庙资金欠缺一事逼急了,想着找自己卖他所藏的两件东西。自己来这边游玩,刚好赶上了! 有缘吗?老和尚前后这些事情一结合,貌似还真有缘份! 孙瑞欣双掌合什,再度躬身感谢,卢灿略略迟疑后也同样躬身。 他直起身,说道,“既然大师已经说了有缘,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把这两件佛门之宝请回家珍藏!三斤金粉,二十斤朱沙,过两日我安排人送上山门!” 老和尚笑笑,抬抬手,“卢施主是自我之人,心中无佛,无需以弟子自称。依老衲看,这两件佛门物品,还是交由孙施主保管为好。” 嗯?卢灿一愣! 这老和尚眼睛还真是锐利!自己进山门之后,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他怎么看出自己非佛门信仰者? “大师,这不公平吧?”卢灿故意笑着问道。 孙瑞欣伸手捶了卢灿一下,白了他一眼,她确实被眼前的云隐老禅师折服。 老和尚笑而不语,伸手示意孙瑞欣去看看这两件东西。 孙瑞欣将袈裟展开,卢灿这才得见真容。 这件袈裟的正式名称应该为“紫地宝莲纹真金云锦袈裟”,二十五条,非御赐不得披戴。 面料用的是上等真丝织就,方田衔接的金丝为圆金线和扁金线两种,细密规整。 这里需要简略普及袈裟的制作方法。 袈裟,并非一块整料,制作者需要将料子裁剪成一块块的小布料,然后用线拼接成一块整料,模拟水田的阡陌形状缝制而成,取意——世田种粮,以养形命。 法衣之田,长养法身慧命,堪为世间福田,所以又叫做“田相衣”“福田衣”。 这件袈裟的左肩搭扣,为金钩和玉环。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金钩叫“如意钩”,玉环叫“祖玉环”。 听云隐禅师讲述,这件袈裟并非被日军抢走的那件金丝云锦大红袈裟。那一件是乾隆皇帝赐给他的替身僧空海大师(也有史书说他的法名为云海,本文采用的空海,来自天成寺云溪法师的口述),而这一件则是嘉庆帝赐给他的替身僧惠度大师的僧衣。 云隐禅师,正是惠度大师一门的弟子。 惠度大师一脉,主修《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俗称《摩罗大明经》,在天成法界并不是主流。因此,到了同治年间大修天成寺时,他们这一脉,被安排到山坳另一边的较为偏僻的静心阁修行。 传到云隐禅师这一辈时,静心阁只有两位传人,另一位就是堂主,也就是云隐禅师的师兄云逸法师。 三十九联队包抄天成寺的那天上午,静心阁因为偏远,被日军遗漏于包抄计划之外。可就是这样,云逸法师在赶往正殿察看势态时,也被无辜射杀。 云隐禅师当时年轻力壮,打伤两名赶到静心阁的倭贼,带着这一脉的几件传宗法器,还有一件药师佛铜像,躲进盘山深处,这才逃过一劫。 另一件法器也不简单,同样是嘉庆皇帝御赐给惠度法师的物品——和田白玉镂雕玉罄! 长足有一尺五,呈半圆环型制,宽径约有十五公分,厚度为两公分,底部镂空雕刻云龙纹,弧顶有穿孔,可以悬挂敲击。 虽然玉色带有一丝丝青色,介于白玉和青玉之间,但如此巨大的和田玉,本身就很少见!卢灿用双手捧了捧,足有三公斤重! 他习惯性的用手指在玉罄上弹了一下,虽然是平放在桌面上,这件玉罄依旧脆声悦耳,似乎在脑海中拨动琴弦,沁声缭绕,让人耳清目明。 嗯?这东西还有醒神的功效?而且效果貌似不错啊! 卢灿已经在琢磨,怎么把它从阿欣手中骗过来——挂在书房中,烦躁的时候敲击一下。 嘿嘿!这东西用来醒脑,效果极好! 只怕不太好骗啊! 没见自己不过敲击一下,一向温顺的阿欣,竟然伸手在自己的肋下捏了一把吗? 老和尚很爽快,这两件东西让阿欣直接请走,至于说金粉还有卢灿答应的二十斤红粉,他说只要在今年年底之前送到山门都可以! 爽快到卢灿都有些怀疑,这老和尚是不是还藏有更贵重的师门至宝?是不是再想想办法?套套他的话? 呸呸呸!别乱想!难怪老和尚说自己无佛缘! 卢灿的猜想是对的! 云隐禅师还有三件至宝,比这两件还要珍贵!等到天成寺佛诞日重开山门那天,确实震动天下禅林! 两件彻公长老的佛骨舍利,一件明代暨永大和尚的禅杖。 彻公长老历史无记载,但他与天成寺关系极其密切——明代重修天成寺时,在舍利塔第二层发现他的舍利,佛函、佛像,应该是天成寺最早的创建高僧。 暨永大和尚又是哪位?禅林的记载也很少,但天成寺的僧人都将他看成护院神法师!崇祯末年,天下大乱,禅林不靖。是他,带着六位护院僧人,据守山门,堵住闯贼入山毁寺! 津门政府应云隐禅师请求,重修舍利塔,将这三件物品永久封存在舍利塔中! 卢灿手中的这件紫地宝莲纹真金云锦袈裟,虎园博物馆保存了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后,天成寺再度重修,孙瑞欣亲手将这件珍贵的袈裟,敬献到佛祖坐前! 好在卢灿已经让金陵云锦研究所,仿制了两件,安放在虎园博物馆,供人瞻仰膜拜。这件袈裟与华严寺的那件云锦袈裟(全称:云锦真金八吉祥宝莲纹妆花缎袈裟),并称为“佛门两大至高法衣”! 至于那件玉罄,谁也不知道下落,反正虎园博物馆没有,连样品都没有展示。 小道消息,据说被卢大收藏家放在书房,烦躁时刻,敲击几下,效果很神。 估计作为传家宝,再也不会露面。 第387章 突降君山 京汉铁路进入湘南省后,第三站便进入岳阳。 不过,可不在岳阳市,也不是岳阳老站麻塘站,而是一个叫做“路口铺”的铁路站口。 站前旅社的接待人员,懒洋洋抬起头,只见客厅中进来三人,两男一女,衣着光鲜,拖着行李箱,她顿时抖数精神,这种客人可能是沿海的那些“走货商”,有钱的很。 “三个单间,要连的。”当先一位魁梧的男子,将三本侨胞证拍在柜台上。 路口铺镇很少接待侨胞,那柜台服务女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当时接待侨胞、国外客人,必须是涉外宾馆才有资格。 “就住一晚,明天我们去君山岛游玩,一早就离开,本地货币或者外汇卷支付都行。” 来内陆二十天,丁一忠早已经清楚很多事情,他笑着对这位柜台服务生说道。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卢灿怎么安排行程的。 在津门时,三人订的可是到汉口的火车票,可上车之后,卢灿马上吩咐他补票。补票的目的地是长沙,可是卢灿却偏偏选择这个偏僻的小站下车。 为什么?这事轮不到他费心。 那女招待听说可以用外汇券支付,迟疑片刻,犹豫着说道,“住房可以,但你们三不能说是侨胞,否则我这里没资格安排。另外呢……住房款用外汇卷支付,但我找零可能要用本地货币。” 丁一忠咧嘴笑笑,点点头,“行!” 这女招待想要私下吞没这笔外汇券呢,不过,这不关自己的事,也许更好!他是职业保镖,能猜到卢少更换下车站口,就是为了隐匿行程。 是的,卢灿在隐匿行踪。 自从那次在京城打架之后,他就感觉到身旁有人盯梢。也许无恶意,但这次来君山湘妃祠取师门旧物,还真不能让人知道。 在津门时,大张旗鼓的说去汉口,事实上他已经打定主意,先去岳阳君山岛,反正都在京汉铁路一条线上。 叶家当时为何选择将师门旧物掩藏在距离汉口二百多公里的君山岛,他也有所猜度。 其一,当时叶家在岳阳办有剿丝厂,有自己的产业;其二是广汉铁路(京广铁路的南线)在民国五年通车,汉口到岳阳非常方便,四个多小时就能到。 将物品掩藏在君山岛叶家祖祠中,安全。 这批掩藏旧物中,有极品!好几件能震动文物界的极品!譬如王羲之的纸本《瞻近帖卷》、晋顾恺之绢本《洛神赋图卷》、宋徽宗的绢本《岁年图》…… 这次,这些东西,一定要带回香江! 站前旅社的条件有些简陋,卢灿斜靠在床上,看着孙瑞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物品。 京津两地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就在昨天,津门市政府出面协调,双方就周家藏书收购一事,达成协议。 周家将以有偿捐赠的形式,委托津门市政府向香江第一家中华传统文化博物馆,虎园博物馆捐赠一万一千七百四十三册藏书。虎园博物馆为此支付的外汇券四百一十三万。 交易执行银行为津门中银分行和香江中银分行,虎园方需在三个月内支付完毕。 为什么一定要带有有偿捐赠这个操蛋的名义呢? 呵呵,政府认可的捐赠物品是可以自由出入境的(如赠送给其他国家元首的国礼、李肇基赠送牛津大学一万多册藏书等等)。 津门市府这是给这次交易披上合法外衣,他们在媒体上的声明,可没有“有偿”两字。 也就是说,这批藏书,可以光明正大运到香江。 至于从津门邮政总局收购的那些邮票,可以和这些藏书一道走。 但卢灿及戴静贤团队,在京津两地所采购的三千多件商品,以及一千块左右的老雕版,以及张博驹老人馈赠的四十四件藏品,不能这么做。 卢灿离开津门时,王坤带领新赶来的十四位纳徳轩安保人员,已经接手这些物品。 他的安排并不复杂。 在宝安县龙岗镇,购置一套宅院,作为卢家私宅。 文物境内转运,并不违法,哪怕行内人都知道,这些物品到宝安之后,逃不脱出境的命运,他们也无可奈何。 龙岗距离香江,隔海相望。纳徳轩安保,运走这些物品,办法太多! 这批物品为什么要让田坤来处置?它们是明货! 虽然最终采用大家心照不宣的方式离境,但它们都是各个商店采购来的物品,与潘云耕在江浙开化准备取出来的黑货,性质完全不同,因此,纳徳轩安保处理这些事,更恰当。 潘云耕即将取出的那些珠宝首饰,是地道的黑货,只能从一开始就低调处理,然后偷运出境,即便到香江,这些货品的处置,也要私下交易,或者洗白之后交易,因此,潘云耕的卢家卫队,处理起来更合适。 因此,两方一明一暗,各行其是,并无交集。 …… 君山,此时尚未建区(九六年的事),偌大的湖区及周边土地,被规整为“国营君山农场”,它的旁边,是另一家大型国营农场——钱粮湖农场。 渔业是农场最大的收获,至于旅游嘛……貌似没有! “偶们这一带奏四芋尾子多涅(我们这一片就是围田多)!” 丁一忠通过前台的那位年轻妇女,找来一辆三轮运输车,车主就是钱粮湖农场的一位司机,叫于淼。车子是农场的,不过这是冬季,水稻已经收割完毕,踩莲藕和收渔获还要一段时间,因此,他听说能赚外快,偷偷摸摸将农场的三轮车开出来,跑私货。 三十来岁,黑瘦,挺热心,唯一头疼的是,那一嘴的岳阳方言,连卢灿听着都头疼,丁一忠压根一句听不懂。 他还喜欢说,开车兜风中,还不时回头找卢灿聊几句,介绍周边情况。 车子停在洞庭湖东岸,今天天气很好,能清楚的看到岛上的树木和建筑,再往南边,能看到著名的岳阳楼。 “有办法送我们去岛上看看吗?”湖面的风很大,卢灿不得不提高音量。 “这大冷天的,洲上没什么可玩的。要是春夏,还不错。”听说卢灿俩人想要去君山岛看看,他连连摇头,不理解这两香江人怎么想的。 卢灿今天打算上岛探探路,至于开启,今天肯定不行——五百四十多件物品,二十一只大箱子,可不是自己和丁一忠两人能搞定的。 “辛苦一趟呗。我们就去岛上看看,慕名而来的呢,不看太遗憾了!”卢灿顺手塞给他一张外汇券。 “啊?一定要去?那你们是想找私家条船上去?还是坐轮渡?农场那边也有轮渡,一人五分钱就行。”他手掌一翻,将这五块钱的外汇券窝在掌心。 “这边还有私家船?”他赶紧问道。 这倒是个好消息,卢灿正发愁君山岛被几大国营农场包围,岛上物品怎么运送出来呢。 “有勒!我们这一片,就是靠水生活。前些年搞大公社,把私家船都没收了,这两年又还回来了,只是不能去公家水域偷鱼……” 他絮絮叨叨的还要介绍,被卢灿挥手打断,“那就找条私家船,我们包船上岛,清静!” “嘿嘿!我就知道你们这么选择。”那于淼笑容中同样有着一丝狡黠。 “我媳妇家是濠河农场的,她们家有条渔船,一天二十块,你们愿意不?” 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卢灿还是问了句,“多大的船?有船工么?” “五十料的船呢,肯定含船工噻,要不你们怎么过去?”于淼嘻嘻笑道。 料是古时候船的计量单位,一直沿用到明清。 “料”的原意是指材料、物料,转用为载重计量单位。古时设计船舶主要以载重多少石为准,再依据行江航海等实际需要,计算长度、宽度等等数据。 宋代的沈括说:“今人乃以粳米一斛之重为一石,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当时船舶载重,“皆以米为准”。 一石米为925宋斤,约合110市斤,这就是一料的载重量。 他口中的五十料船,能装载超过伍仟斤物品,在洞庭湖上,已经算是大货船了。 “行!没问题!过几天我还有一道旅游的几个人要过来,你帮忙说说,这船啊,我们包下来了。”没想到竟然在这解决了运输问题,算是个小惊喜。 租船很顺利,这艘船有些破旧,属于南方水乡的乌梢船,中间舱蓬是芦席搭建又盖上毡层,外面再铺上薄膜。 船工有三人,一前一后摇橹,还有一位是于淼的大舅哥,在中间撑杆,速度不慢! “阿忠,稍后上岛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记清楚路线。” 卢灿终于主动和他说起这件事,丁一忠立即朝舱外看看,没人靠近。 “君山岛湘妃祠,有一座密室,其内藏有张博驹张老师门的二十一只大箱子。” “今天,我们上岛,瞅机会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如果没出意外,过两天我去汉口,你留下来等田坤哥,想办法把这二十一箱物品取出来,夹在他们的车队中,送走。” 是的,这两天田坤几人正在装车队,六辆大解放,是京城农机厂厂长刘绍明帮忙联系。 车队将走京汉铁路沿线公路,估计现在已经出发,大约在三天后,抵达岳阳。 车队会在岳阳做两天的修整。 这期间,田坤会带人上岛,将这批物件夹杂到车队货品中,一起运往宝安。 丁一忠心下暗道,我说呢,怎么这次南下行踪诡秘,果然又有宝藏!他什么都没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轻重。 君山岛并不大,总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可就在这区区小岛上,有七十二座山峰! 踏足君山,卢灿上岸后的第一件事是双手合什! “娥皇女英两位娘娘,保佑我师门掩藏百年的宝贝,平安无恙!小子卢灿,一定会为您两位,重修仙祠,再续香火!” 此前,他已经从于淼的口中知道,湘妃祠早在二十年前被毁。 断壁残垣,至今无人修缮! 第388章 众里寻它 君山岛上住户不多,十来户,率属于君山农场旗下的一家茶厂,名称很有时代性——“东方红茶厂”。 于淼的大舅哥罗友国陪两人上岛,谈到岛上住户,他撇撇嘴,“这里木通电,蚊子多,谁爱上这犄角旮旯?草深蛇虫也多,夜里都不敢出门。” 现实情况还真是这样! 此时的君山岛,就是一个大茶园。君山银针是湘南省每年出口创汇的标兵品牌之一。 卢灿呵呵笑了两声——谁也想不到,三十年后君山一套别墅能抵得上沪上两套闹市房! 卢灿背着莱卡相机,真如同游客一般,沿着岛上小路,四处拍照。 茶林茂密,人烟稀疏,同样有好处,那就是将早期建筑遗址很好的保存下来。 一百年前的君山岛,可不是现在这等模样。 君山岛的兴盛,源于贼窝子。洞庭湖八百里水域,五代后期,藏有三十六水寨,君山阿木寨(后来的杨幺寨)就是有名的水贼窝子之一。 范文正的一篇《岳阳楼记》,君山岛另类抱大腿,第一次真正红火起来。 南宋杨幺起义军的大本营就在君山岛,可惜,“草莽也称雄”的杨幺,被另一位民族英雄岳飞给灭了,只留下半边街、点将台、万人锅等遗址遗物。 从宋末,直到明初,君山岛上匪患不绝。一直到明成祖朱棣,组建庞大的明代水师,将洞庭八百里水域拉网般梳理了几遍,才将湖内水荡中的匪患清剿完毕。 此后,君山岛成为文人墨客聚会游赏之所,君山岛再度红火。 《巴陵县志》记载,小小君山岛上,三十六亭,四十八庙、五井四台,清代乾隆年间,岛上居民最多是是僧侣,有度牒在册的僧人一百一十三人。 清末民国直至建国后数十年,君山岛再度红尘散尽,落于尘埃。 散落在茶园之间的断壁残垣,记录了这里曾经的辉煌,还有今天的落寞。 罗友国见卢灿窜来窜去的,四处扒拉陈砖烂瓦断石碑,心下颇有些不屑,这俩香江人真奇怪,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卢先生,要不……我们去东方红茶厂讨杯水喝?”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建筑说道。 君山岛卢灿没来过,湘妃祠也只闻其名,这年代又没个地图。 问罗友国,结果他也不知道老湘妃祠的遗址在哪儿,他只知道五几年,湘妃祠就已经破破烂烂的,六几年,有专门破四旧的队伍上岛,将岛上的飞来钟砸烂、彻底捣毁湘妃祠,岛上残存的寺庙彻底拆除。 故此,卢灿和丁一忠每每遇到老旧遗址,都得扒拉一下。 “喝水?”卢灿心急着找到湘妃祠遗址,本不想多事,不过,听到罗友国说的下一句话,他顿时点头同意。 “两位喜欢古迹?茶厂那边也有啊!当年的杨幺寨就是那边,不过改成了现在的东方红茶厂。” 也是,论起对岛上熟悉,没人和茶厂职工相比,去问问他们,要比自己在这瞎找强。 卢灿笑着点点头,“好啊!刚好去尝尝正宗的君山银针!罗大哥稍后帮我问问,我能不能在他们这里采购点初茶回去?” 见卢灿采纳自己的意见,罗友国也高兴起来,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即便仓库中没得,那些职工家中肯定还有私货,肯定能匀点给您的!” 三人顺着山路往里走,也不过三五分钟,就看到茶厂。 说是茶厂,其实更像小村落,位于两座小山峰的夹洼中。 两排整齐的竹木结构的房屋相对,听罗友国介绍,左侧是厂房,右侧是员工家属院,中间是一块空场地。今天太阳好,不少人家在空场地上晾晒起棉被、衣服。 这些人家,是茶厂的正式员工,必须坚守岛上。 采茶时期怎么办?这十来户人家,肯定不够的?卢灿问了句。 呵呵,多虑了!罗友国笑着告诉他,到了春季采茶时,农场领导会发动所有的员工家属,上岛采茶,按工分计酬。 整个农场多少人?六千四百多正式职工!这么点茶山,不够分啊。 空场的前面,堆着几捆毛竹,还有四五个篾匠正在劈竹青,貌似在制作湘妃竹躺椅。已经有两把竹椅已经成形,只是尚未最后走火(制作竹椅的最后一道工序——用明火燎一下) “欸!杨厂长在吗!这两位是香江客人,来岛上转转,想买点细茶,有冇?”罗友国也懂得扯虎皮做大旗,张口就将卢灿和丁一忠的侨胞身份顶出来。 “香江的?”正在剖竹竿的那位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篾刀,打量卢灿两人。 见穿着不俗,他笑着走过来,主动伸手,“我是东方红茶厂的办公室主任闵弘,不好意思,杨厂长去农场开会了,两位想要买茶,找我就行!” 这位应该接受过正规教育,一口官普挺起来顺耳多了。 “闵主任您好,我姓卢,来岛上游玩的,看见茶厂,便想着采购几十斤茶叶带回去。另外,我看闵主任做的那几把竹椅也不错。我家老人多,每人送一套,也要订购个七八套。” 茶叶、竹椅,带回香江送人确实不错,尤其是这种带有墨迹斑点的湘妃竹所做的躺椅,很适合家中那些老人歇息品茗。 “那感情好啊!”闵弘顿时喜笑颜开,仓库中的茶叶,那是公家的,卖多少与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这些竹椅竹榻,是他们这些厂内职工冬季闲着无聊,做点手工活,准备送到市集上赚点生活补助,没想到还有香江主顾上门。 他指了指正在用明火焗竹竿的那位老师傅,“不是我替老刘师傅吹牛,他的竹木手工活,祖传的,岳州一绝!解放前,他家的竹木家具是沙市的抢手货!东瀛人特别喜欢!” 江汉平原上,有一个城市叫沙市,在进入二十世纪后,绝大多数人没听说过。但在清末民国,乃至建国初年,这座城市都非常繁荣。《马关条约》中,东瀛人指定的两大开埠港口城市之一,长江中上游物资转运、出口重镇,有着“小汉口”的美誉。 能够成为沙市开埠抢手货,卢灿来了兴趣。不知这位刘老手艺究竟怎样?能不能比得上郑光荣叔叔? 郑胖子正发愁好手艺人难找,如果这位刘师傅手艺好,将他带到香江,郑叔一定高兴! 卢灿向那张已经成形的竹躺椅走去,“老师傅,我能搭个手吗?” 老木工的都懂,搭手就是上手看货,但这种说法,在内陆已经很少见了。那位刘师傅六十岁左右,听见卢灿这句话,诧异的抬头看看,点点头,“你随便搭!” 语气很自信啊。 这是一把A字形支柱摇椅,底板为十五度的轻微圆弧,人躺在上面有轻微的晃动,很适合休憩。做工很不错,柔性竹板帘宽度一致,竹节排列整齐,靠背与椅面呈三十度角。左右扶手与地面平行,到抓手部位时,呈现一定弧度。 枕颈为半爿竹筒镂空为八根拦柱,卢灿伸手按了按,弹性不错,背部竹片应该削过。 卢灿将这把椅子侧放在地上,两手搭在A字架的两端,微微加力,左右晃动。 他的这一手,倒是让刘师傅侧目,没看出来,年纪轻轻,竟然是个老手。 卢灿的手法,有什么特别的吗? 竹躺椅的质量好坏,在于“前后劲”,而不在于“上下劲”。因此卢灿的检验手法,是侧倒左右摇晃,检验各个衔接部分是否严密。 如果有“嘎嘎”声音,竹椅做得再漂亮,质量也不行。 这些还是郑光荣教给他的。 这把椅子的声音是轻微的吱吱声,很结实! 卢灿将竹躺椅扶正,冲着老师傅竖起大拇指,“师傅手艺真好!” “嘿嘿!”刘师傅面带得色,反问道,“看小兄弟手法娴熟,家中也是做竹木活的?” “我一位世叔,在香江开了两家家具店,接触多一些。” 卢灿又按了按其它两把竹凳和竹榻,做工都不错,竹雕手艺也很好。尤其是四角竹榻,放置茶盘茶具,休憩时,非常搭! “闵主任,这种湘妃竹躺椅,我订购八张,另外这种小竹榻,也来八张。”卢灿正愁着找不到借口包船运送师门藏品,这下有了——这些竹躺椅、竹榻的运输,是很好借口。 “这么多啊?”闵主任看看刘师傅。 “八套?”老刘师傅捻捻胡须,“需要三四天时间,你能等得急吗?” 正合适!卢灿连忙点点头,“没问题,我稍后给点预付款。阿忠,四天后,你带田哥拉取货。我稍后再去买点茶叶,你们到时候一道带走!” 丁一忠明白过来,点点头。 卢灿又扭头对罗友国说道,“罗哥,那天阿忠带人来,还需要包你家的船用用,行吗?” “木问题!”罗友国拍拍胸口。 交易谈成,卢灿原本想问问刘师傅是否愿意去香江,可现场人实在太杂,想想后,他还是没说出口。这次回香江后,劝郑叔也回内陆看看,再来拜访吧。 闵弘殷勤的邀请卢灿和丁一忠去办公室,为他们现场冲泡了君山银针。 君山银针芽头茁壮挺直,大小长短均匀,白毫完整鲜亮,芽头色泽金黄,卖相非常漂亮。冲泡时,开始芽头全部冲向水面,状如一柄柄小剑刃冲天;芽柄芽身汲水后,徐徐下沉,茶芽幼叶微张,三瓣嫩叶如一朵朵空谷幽兰,茶香扑鼻。 香气鲜嫩清香,滋味甘醇甜和,叶底黄亮匀厚,汤色杏黄明净。 色、香、味、形俱佳,好茶! 卢灿心情很好!好的不得了。 刚才品茶的过程中,他旁敲侧击的询问,岛上最近几十年有没有什么生客到来,没有! 破四旧队伍登岛大肆破坏之后,岛内再也没什么人来游玩过。 他从闵弘的口中还得知,岳州政府,正准备复原岛上的古建,只不过目前还缺少资金。 湘妃祠遗址在哪儿?闵弘一说,卢灿意识到自己刚才走岔了。自己和丁一忠走的是西南线,老湘妃祠遗址在岛东南面,南辕北辙,难怪找不到。 闵弘还提到,那附近还有一片残碑的碑林,不难找。 卢灿心头一阵悸动,碑林! 是的,师门藏宝,就在老湘妃祠后面的碑林石壁涵洞里。 安排罗友国在茶厂等自己,卢灿带着丁一忠,直奔老湘妃祠遗址。 不远,不到十分钟,卢灿便看到一片断碑残林,再往前,便看到大约半亩的碎砖烂瓦乱石,还有坍塌的墙壁,这应该就是湘妃祠遗址。 这里是一片陡坡,湘妃祠在下,碑林在山坡中部。 阿尔萨汗老先生的日记记得很清楚,老湘妃祠的右侧,是南叶家族的家祠。家祠的后门通往碑林的石径,与第四块和第五块青石板相对的碑林石刻,就是涵洞入口。 不难找! 尽管石板已经碎裂,但还是能清晰的找到那面石刻。 卢灿心头狂跳,没错,这面石刻凿为窗形,窗形四周为灰粉勾勒。 这方石刻的落款为叶素云,这是叶方纲的祖父叶继雯老先生的表字。 老先生所题的是李太白的《游洞庭》:“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卢灿低头,很快找到一块周边用灰粉勾勒出玖字花纹的石块,用力按住,往里推。 “轰隆隆!”一阵响动之后,那窗形石刻,竟然神奇的往后缩进山体一米,露出三尺高的空洞!能看见两级台阶向下。 难怪用灰粉勾勒窗边?这是掩饰缝隙痕迹呢。 第389章 宣德正炉 见卢灿迈腿想要进去,丁一忠吓一跳,连忙一把抓住,“先走走空气,稍后我进去看看。” 昏头了!这种封藏多年的密室,哪能直接进去? 卢灿拍拍额头,自己太急切了。 丁一忠找了一块圆溜溜的石头,顺着两条石阶扔进去,翻滚了几下,就没动静了,应该没几级台阶,密室很浅。 这还不够,丁一忠又从附近找来枯草,揉成一团,用打火机点着,顺着台阶滚下去。里面没有其它声响,应该没隐藏什么大型的蛇虫之类的。 又等了几分钟,火团熄灭,丁一忠拿过卢灿手中的那鉴定专用的小手电,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匕首,准备进去。 “里面应该没什么机关?不过你还是小心点。”阿尔萨汗前辈日记中没提到藏宝室内有机关,那就应该没有。 “进去之后,里面应该有二十一只木箱子,你看看箱子封条是否完好,看完之后立即出来。”卢灿叮嘱他两句。 丁一忠猫着腰,顺着台阶,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卢灿留在外面放风,他端着相机,装作拍摄,其实透过镜头,察看周边是否有人出没。 还好,君山岛冬季为养茶期,没什么人。 岛上原本的茶厂巡防队,也都窝在屋子里不出来。老湘妃祠遗址前又有一座小丘陵,遮挡了洞庭湖东面的视线。南侧湖面上虽然有两三条帆板,应该看不到这边。 “卢少,封条是民国九年的。”丁一忠的声音透过石阶空洞传出来,有些瓮。 这应该是阿尔萨汗在叶方纲老先生去世之后,进来察看时,新贴上的。卢灿没敢让他打开箱子察看——字画类密封时间太长,容易“见光死”——纸质遇到空气快速风化。 “箱子数目可对?”卢灿问道。 片刻之后,才响起丁一忠的回复,“大箱子九只,中等箱子十二只……嗯?还有一直很小的箱子。要不……我带出去?” 还有一只小箱子?貌似日记中没记载。“沉吗?不沉的话,你带出来。” “挺沉的,不过很小。”他的声音已经到洞口了。 不一会,一只首饰盒大小的“百宝箱”被他递出来,卢灿连忙伸手接住。 嚯!箱子往下一坠,还真的挺沉的。卢灿掂掂分量,这里面十有八九是金条。不过箱子挺小,即便全是金条,也不过二三十根。 紧跟着,丁一忠也露头。 “里面怎样?”卢灿拉了他一把,问道。 “二十平左右,墙壁四周堆着白灰(石灰),很干燥,木箱子三排放置。”他指了指卢灿脚边的小红木箱,“这个箱子单放在一边。” 卢灿接过他手中的手电,也猫着腰沿着台阶下去。他用手电扫了扫,鉴定手电同的光线并不亮,笔直如激光。 正如丁一忠所说,三排箱子排列整齐,一如列兵。箱子是耐腐蚀的柏木所制,已经很有些年头,封条为叉形封,上面写着“民国九年汉阳叶氏封藏”,封条底部,各带有一枚花纹体玖字标识。 卢灿心情无法言表。 这是玖宝阁南宗所有的秘藏!都在这里! 他为自己早先对南派断传承、丢密藏,心生轻视而羞愧。 南宗传承虽断,但东西保管的非常好!而且数量有所增加! 项圣谟祖师爷,替换了四百件珍品,分到吴文胜祖师这里,只有两百多件,可眼前这些箱子中,秘藏有五百四十多件。这多出来的,都是历代北宗传人收回来的师门旧物。 北宗呢?这些年已经佚失的差不多了,这次张博驹老先生赠送给自己的,可是包含了自己买回去的十六件夹画中的作品,也才四十四件。而这四十四件中,还有很多是张老这些年的收藏,并非师门的东西。 其实可以说,北宗所携带师门旧物,全部丢失了! 卢灿正准备细细察看每一只箱子,外面忽然传来丁一忠的声音,“卢少!有人进山!” 看来只有等箱子全部运出去之后,才能察看了。自己和丁一忠出来太久,罗友国和茶厂的人,别找过来。 卢灿身形矫捷的很,一闪身窜出台阶,一脚踢在刚才的那块石块上。 “轰隆隆”一阵闷响,那块石刻又缓缓闭合上。只不过,泥灰遮蔽的缝隙,仔细点,还是能发现。 来不及弄泥灰遮蔽了,要尽快将这里的东西运出去! 丁一忠所说的有人进山,其实是靠近南边的小码头上,停泊了一艘帆板。有四五个人正从船上下来,距离这边挺远的。 “走吧!”卢灿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这块石壁。 嗯?这只小箱子怎么办?忘了放进去了,虽然不大,随身携带,可很碍眼呢。 “卢少,只能埋在我们下山必经的茶林中。稍后您带着罗友国走前面,我走后面,我想办法带出去。没办法的话,就只能等过几天,一道运下去。” “不用,这应该是金条。装在身上,箱子砸烂扔了。” 卢灿打开百宝箱,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二十块金砖! 金砖宽三公分左右,厚度一公分,长度在十二公分,卢灿抄起一块,点了点,约有三百克左右。 难怪这么沉,这小箱子内竟然撞了六公斤的金砖。 金砖正面刻着“杨庆和银楼;成色:9275;市两6175”。 这是沪上有名的杨庆和银楼的打金。 清乾隆三十八年(1775年),杨庆和银楼在沪上县城内小东门开设,中国最早的银楼之一。这金砖本身,也是古董。 这应该是叶家祖先留给后人的家族复兴财产,被自己带出来。当然,这只是猜测。 等到汉阳,找找阿尔达汗先生的后人,如果还在世,不妨接济他家一下。老先生留给自己太多的宝贝,他的后人,自己怎么着也要庇护一二。 冬天衣服厚实,一人装了十块,虽然沉甸甸的,但并不显。 丁一忠将樟木百宝箱跺碎,随手扔进茶窠中。 回到茶厂时,闵弘主任的办公室,多了一位方面大耳的中年人。见卢灿进来,闵弘连忙站起身来介绍,“杨厂长,这位就是香江的客人,刚才采购了二十斤一级君山银针。” 这杨厂长就是刚才从船上下来的那帮人中的一位。 “稀客啊!我们这岛上,鸟不生蛋的地方,难得有贵客光临!”这位杨厂长很会说话,操着浓郁的岳州方言,伸手和卢灿握了握。 “这可不是鸟不生蛋的地方,君山岛历史底蕴深得很呢,我在香江就听人说起过。这不,我这次来岳阳楼游玩,特意上岛找找湘妃祠,可惜的很呐……”卢灿说着,还遗憾的摇摇头。 “哦?这么说,州里准备重修湘妃祠的决策,是正确的啰?还是州里领导眼光高啊,你们香江人都慕名而来!”杨国生今天去农场总部开会,就是商讨岛上古建筑重建一事。 他作为茶厂老大,茶厂效益好的很,他自然不太愿意铲除部分茶园,让给那些建筑。可又有什么办法? 君山农场的大领导,行政级别是正处级,他只是正科级,只得服从命令。 “哦?岳州地区领导,已经下定决心,重修湘妃祠?”卢灿忽然想起自己上岛前的许愿。现在,那些宝贝都很完好,自己,是不是该还愿了? “对嘞!准备重修娘娘墓(二妃墓)和娘娘祠呢。这不,让我们回来商量着铲除那一带的茶窠。”杨国生挠挠头。 “什么时候开工?可愿意接受信捐?”卢灿问道。 杨国生的文化水平应该不高,没明白卢灿的意思,挠挠头,“信捐?啥玩意?” 旁边的闵弘赶紧轻声给他解释,“信捐就是信徒的善捐,捐赠的。” “啊?还有这好事?”那杨国生一愣,脱口而出。 怎么看卢灿都很年轻,他能捐款修祠? “能接受吗?如果能接受,我献捐拾万信款。杨厂长帮我问问?” “多少啊?拾……拾万?你没说错吧!”这次,不仅杨国生发懵,旁边的闵弘和罗友国两人,也张大嘴。没想到啊,这位撞上来的游客,这么有钱? 卢灿笑着点点头。 “你没骗人?”这家伙依旧问出一句很没礼貌的话,见对方再度点头,他立即拉着卢灿的手臂,“中!我这就打电话给白场长和吴书记!卢先生去我办公室坐坐。” 他口中的白场长和吴书记,是君山农场的两位大头头。 他的办公室在茶厂最西头,到办公室后,没急着打电话,先给卢灿和丁一忠两人重新泡了杯茶。 这位茶厂厂长虽然看起来有些混,但还是很精明的,仔细询问卢灿的姓名,家中有什么产业,能不能做主等等,再度核实卢灿承诺的准确性。 核实无误,确定有谱,他才拿起电话。 他的办公室是单间,单张办公桌,墙上还贴着两张革命画,比闵弘那边强太多, 卢灿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那蓬蒜苗上。 准确的说,是养蒜苗的那件铜炉上! 这款铜炉,三才足,冲天直耳,敞口,颈部内缩,颈矮而细,扁鼓腹,有拙朴的厚重感,外壁隐隐透着星点金光! 嘶!卢灿吸了口凉气! 上手铜炉百千,都不及这桌上养蒜苗的铜炉,更像正品宣德炉。 这方铜炉,有大雅之相! 王士襄老人在他的《论宣炉》一文中,明确提出,“宣德者,型制大雅。古朴,源于器形,仿《宣和博古图》;雅致,源于精工十二炼,外壁如婴儿肌,触之滑腻,观之星光闪亮。” 卢灿忍不住,蹲在这尊铜炉面前,四下观瞧,又伸手摸摸腹壁。藏经色的腹壁,虽然冰凉,可是真的很滑腻,没有丝毫的金属沙粒感。 这尊铜炉,造型仿制的是商代“云烟鼎”。 《宣和博古图》第四卷中有“云烟鼎”的摹绘图象,与眼前的铜炉,一模一样。 《宣和博古图》真的是本好书,记录了二十类八百三十九件,从商代到唐代的铜器。并且每一件都摹绘图象,勾勒铭文,并记录器的尺寸、容量、重量等,间附考证。所绘器形非常准确。甚至还在图旁器名下注“依元样制”,或“减小样制”等以标明图象的比例。 其实卢灿心底已经有定数,这尊铜炉,八成是正品宣德炉! 可惜,其内养着一尺高的蒜苗,还有半炉膛的清水,不能上手。 无论是不是,这尊铜炉,自己一定要收下! 此时,恰好杨国生打完电话,脸色兴奋的看看卢灿,见对方趴着看自己的养蒜炉,高兴之下,大手一挥,“卢先生,喜欢这铜炉?喜欢稍后就带走!” “杨厂长,这铜炉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他挠挠头,想了半天后才恍然大悟的说道,“五六年的时候,我分配到厂里当技术员。刚好破四旧的队伍上岛,推倒湘妃祠,我看条案上这尊炉子还不错,就捡了回来。你还别说,这铜炉,每年为我提供七八茬蒜苗呢!” 卢灿听完,哭笑不得! 这铜炉,就是宣德炉,湘妃祠的神供! 前文说道,明成祖朱棣清扫干净洞庭湖水贼,他的孙子朱瞻基,在宣德四年下诏重建湘妃祠,以煊赫朱明皇朝的恩典。 既然大修湘妃祠,他赏赐一方真品宣德炉做神供,也不意外。 第390章 贵人相助 “这炉子应该是个老东西,杨厂长确定让给我?”卢灿也不客气,直接扣住他刚才所说的话,并将炉子端起来,看了看底部。 楷书双行款“大明宣德年制”。 鉴定宣德炉,其实看款识没用——仿品都是这种款识。所谓的什么“款识四字歌”的鉴定法,大家也就听听而已,别当真。 “卢先生喜欢,带走就是了。”那杨厂长再度挥挥手臂,很豪气。 “我是大老粗一个,当兵回来后学做茶,不懂得什么老东西。厂里几个文化人,倒是说过,这是明代的炉子。明代的炉子也没啥,我家隔壁的那个金属厂,前些年,老铜像、老铜炉,不知熔了多少!” 杨国生心情好着呢,刚才电话给白场长和吴书记,两人都夸他醒目(有眼力劲),并且都表示,稍后就上岛,在他们来之前,一定要把这位香江财神伺候好。 区区一个养蒜苗的铜炉,算什么? “欸!那我就谢谢了!”卢灿呵呵一笑,一把抓起那尺高的蒜苗,提起来准备扔了。 “诶欸!别!”杨国生身手快得很,接过卢灿手中的蒜苗,“别扔了,中午这蒜苗炒点腊肉,就是一道美味呢。” 呵呵,有意思的人,在他眼中,蒜苗估计要比这铜炉值钱。 将炉内的水泼掉,里面一层厚厚的白水垢,看样子养蒜苗养得够久的了。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内膛的纵深感不错。 炉口壁直,向内腔过度有棱角,能用手指摸出棱线。手指继续往下探,能感觉炉壁不等厚,上下厚,中间薄,这也是正品宣德炉的特点之一。 正品宣德炉的内腔底很低,内腔底面径都很小,微微凸起(非平滑),内壁横向的大弧线拉的很直,这是典型的官铸手艺。 “我也不知道这能值多少钱?像是老东西。”卢灿拎着炉子说道。 他自然不会白要这尊宣德炉,以后放在虎园公展,万一在归属权上闹纠纷,没必要。 “我这里还有五百外汇券,算是给杨厂长买点酒喝,您辛苦一下,写张交易协议。” 杨国生有些意外,没想到养蒜苗的铜炉,竟然卖出五百块外汇券?想要客气一下,又有些舍不得,终究还是灿灿的说道,“卢先生,这多见外?那……我就写一张?” 有了这张交易条,就不会再有归属权的担心了。 卢灿将纸条和铜炉一道交给丁一忠,准备告辞。 “啊别!卢先生等等,我们农场的白场长和吴书记,正往岛上赶。您暂且歇会,中午我让食堂安排点野味尝尝。”见卢灿要走,杨国生连忙拉住。 “领导要来?” 卢灿挠挠头,这是捐款后遗症啊!他并不太喜欢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不过,这恐怕由不得自己啊。 “忠哥,你回趟旅社,把阿欣接来!” 早晨出门,卢灿担心今天事情有风险,没带孙瑞欣出门。这会儿事情都搞定了,把小丫头一人放在旅社不合适——指不定多担心呢。 顺带着将金砖和宣德炉,送回旅社。 一听卢灿还有女伴在岳州,杨国生热诚的紧,主动安排人,送丁一忠渡湖接人。 …… 国院第二办公室协助总理掌管文化、外联工作,这是一贯传统,而负责这一系列工作的,正是和卢灿有同机之缘的耿老爷子。 在一份文件上批阅上自己的意见之后,放下笔,耿老爷子拍拍发酸的肩膀,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时钟,唔,快中午了。 今天是老伴的生日,等回家陪她吃碗面。 将文件锁进抽屉,耿老顺手带上门,对隔壁的秘书室喊了声,“小三,我中午回去一趟,如果有事,你先帮我记下来,紧急的,就给家中打电话。” 秘书室闪身出来一位敦实的年轻人,点头应诺,然后将手中包装好的巧克力递给耿老爷子的卫士,“捎给耿伯母,我们秘书室一班人的心意。” 呵呵,如果卢灿能见到这位秘书,一定会认识。 “行了,带上。”耿老爷子也不见外,呵呵笑道。 这是老战友的儿子,一盒巧克力,不算事。 老爷子往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隔着窗户嘱咐道,“小三,你稍后把外联、侨办、统战还有新华香江社、文化部送上来的有关香江卢家的资料,整理一份,我下午要看看。” 说完,耿老爷子笑着摇摇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和自己同机回京的那位小子,在京津两地,搅动得风生水起,口水官司,竟然打到自己这里! 这小子,还真能折腾! 想要和友谊商店系统合作,这也就罢了,牵线了农机厂的一次外贸合作,这算是好事,又大肆采购京津两地外贸商店的文物、古董,在津门又斥巨资收购张、周两家的藏品。 这件事可是惹得民怨沸腾! 特别是最近,六大卡车的车队,大摇大摆的将他收购的古董文物运向南方,许多老文物工作者,将电话打到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 他倒也机灵,还知道捐款故宫邀买人心,最近又弄出什么理想工程助学? 今天,总办就接到电话,要详细禀报这件事的始末。 这也算是另类的上达天听? 耿老爷子坐在车中,忽然笑了笑。 这小子的机会,抓得是真好!这时间段掐得…… 老爷子精明一世,也猜不到卢灿有着一颗深谙内陆行事法则的心——在很多地方,合不合法并非至关重要,重要的是某些人想不想动你! 中午饭桌上,耿老爷子放下碗筷,看了眼赶回家给母亲过生日的耿肃,问道,“你们一轻和香江纳徳轩的商贸合作,谈成了吗?” 耿肃没想到老爷子忽然问这问题,愣了片刻才回答,“已经达成意向。十二月二十三日,一轻和友谊商店管理层,组建十人的考察团,赴港考察纳徳轩珠宝、嘉丽服饰,还有永嘉箱包这三家企业。具体合作条约的签订,要等考察结束。” “什么情况?”老爷子眉头皱了皱。 这种考察,尤其是合作签订之前的考察,猫腻很多,但他还不至于怀疑自己的儿子。 “嘉丽服饰,还有永嘉箱包,卢家在其中拥有不少股份,纳徳轩珠宝,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三家企业,在圣诞节到元旦之间,举行‘第一届香江时尚潮流周’,邀请我们去观摩。” “时尚潮流周?呵呵,这些资本家们,还真是会玩啊!”老爷子这句自言自语,耿肃也听不出究竟是褒还是贬,但语气更像感慨。 老爷子还不知道,时尚潮流周,这一活动概念,又出自那位年轻人之手。 上次林嘉义来京城商谈农机厂的合作事宜,见到卢灿之后,两人自然而然的谈起明年春季的时装秀活动。 卢灿认为,单一的一家服装品牌,想要支撑为期五六天的时装周,太累,不如将永嘉箱包、纳徳轩珠宝联合进来,将概念做大,以“时尚潮流周”取代“服装秀”。 时装走秀活动,岔开安排,分为服装秀、珠宝秀、箱包秀,最后可以举办一场综合秀,这样观众的审美也不会疲劳。 另外,还可以举行三家企业的产品展示、体验等活动,现场销售。 林嘉义可谓商场精英,卢灿稍稍一点拨,他立即扩散开来。 这种时尚周,只要举办一两届,效果出来后,香江那些奢侈品牌,像服饰、手表、眼镜、风衣、皮鞋等等,只怕会蜂拥而至,都想要加入进来! 到时候,卢灿口中的“时尚周”,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平台,聚拢香江各大奢侈品牌销售商的大平台!每年举办夏冬两届,坐地收银啊! 好财路! 他立即增补意见——举办这种时尚周,需要有自己的媒体!时尚媒体! 这次回香江,他就会安排人收购一家杂志社,专做时尚传媒! 他的几条建议,让卢灿目瞪口呆——这家伙比自己更像穿越众!他竟然能将平台资源整合,运作的如此牛叉! 不管了,反正少不了自己的股份,等着坐地收银就是了! 林嘉义和京城农机厂签订协议后,便匆匆赶回香江,筹备这件大事! “你们的合作,什么章程?没有违规吧?”许久,老爷子回过神来,又问道。 耿肃的眼神有点躲闪,他们这次合作谈判,还真的有些违规,不过,老爷子既然问道,自然隐瞒不过去。他只得说道,“算不得违规,不过对方的自主权还是蛮大的。” “哦?你说说……” “柜台租赁制,这三家港企,一共租赁了友谊商店九个柜台,他们自己负责销售……” 这就是违规之处!国营商店,哪有外租柜台自己销售的? 见老爷子的眉头皱起来,他赶紧说道,“友谊商店掌控货品上架权,能决定他们的哪些货品能上架;另外,友谊商店有资金结算权,他们销售的物品,必须去我们柜台结算,资金存放在友谊商店账户一个月,每月结算一次。友谊商店能从他们销售额中抽取百分之十作为柜台租赁费。” 这个条件如果放在后世,对比某些大型商超的产品进店合作,并不算苛刻——那时都是半年结算,如果能谈到季度结算已经是给面子了。 “另外,我们还有审价权,如果他们的产品定价不合理,友谊商店可以让他们调价。” 这一条是照顾物价局的面子,真正实施起来,很难。因为友谊商店的产品价格,本来就很离谱,他们的产品并不对公众开发。 耿肃说了半天,老爷子一直没说话,似乎在思考这种新型合作模式的可行性。 从儿子的话语中,倒是没听出有什么差池,唯独就是货柜租赁,这一步迈得有点大! 不过,摸着石头过河嘛!这种做法,也算是摸摸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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