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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舟的泼墨山水技法,使画艺更加精深。 作品有《竹梅图》、《杜鹃花图》、《燕子花图屏风》。 在工艺上,他继承“光悦莳绘”,发展出“光琳莳绘”,在当时风靡一时,可以说是东瀛莳绘的最后辉煌。 在他之后,东瀛莳绘,再无大师。 尾行烟子的言谈中,并不排斥去香江纳徳轩珠宝工厂工作,唯一让她有些顾虑的是,她有一个刚刚一岁多的女儿,还有一位母亲和妹妹,一家四口一起生活。她需要问询母亲和弟弟的意见。 这都不叫事!真不行,将这一家四口打包带到香江。 田乐群答应,陪她回家,征询母亲的意见。 反正货品卖光了,尾行烟子开始收拾,准备回家。 卢灿将手中的提袋递给丁一忠,自己抽身走进御木本,去叫温碧璃和小丫头出来。这两人,逛珠宝店逛迷糊了,外面都谈成几桩交易,她们俩竟然还在店中瞎看。 不得不承认,御木本在珠宝行业的地位,与他们的实力是相匹配的。 御木本珍珠饰品的设计,堪称一绝,卢灿路过的几个柜台上,陈列的相关物品,美轮美奂。确实有着让女人挪不开腿的魅力。 四五百平米的店面,有三个中岛货柜挡住视线,顾客不少,卢灿只得四处寻摸两女的位置。 抬头看向后排柜台时,卢灿眉头皱了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碰见那位! 御木本的中田骏,他正在两名随从的陪同下,向卢灿这边走来! 第397章 冤家路窄 中田骏今天是来“走店”的。 走店,是日企的一贯传统,企业中高层必须定期到最下面的销售店中走走,切实了解消费者的心声,听听基层销售人员的意见反馈。 他在高岛店的经理陪同下,四处看看。 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卢灿,毕竟时间过去三年多,卢灿已经从当初的半大小伙子,长成现如今高高大大的模样,另外,原本的阿飞气质已经完全蜕变成一副书卷味道。 好死不死!卢灿经过他身边时,他开口拦住了对方。 呃,其实还真不怪他,店内女客太多,给他的回答基本都差不多,他寻思着找一位男士,听听男人对珠宝的意见也不错。卢灿衣着精致,又有一股子书卷味道,正合适。 “能打搅您几分钟吗?这位先生?”他伸开手臂,拉住卢灿,为他还微微躬身。 他不是认识卢灿,可卢灿认识他啊。 这几年中田骏除了更老一些,基本没太大变化,原本卢灿准备从他身边快速经过,可没想到对方拦住了自己。 他脱口而出,“中田先生,你想干什么?” “你认识我?!”中田骏眉头皱了皱,仔细打量卢灿,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这么一问,卢灿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突噜了。自己坑了他两次,虽然说是对方自愿跳坑的,可毕竟是说出去不好听。 卢灿抽身要走,中田骏已经想起来了,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是你?!这个小骗子!可让我逮住你了!” 话说中田骏这三年,实在是太憋屈。被卢灿坑了赌石,那损失还能说看走眼由御木本兜着,他自己购买的那两件瓷器,可都得掏钱。更让他憋屈的是,这件事让他在东京圈内丢尽面子,最后竟然是围棋国手加藤正夫认出那是赝品! “中田骏,你说话太放肆了!”卢灿脸孔一板,一声怒喝,一手握拳砸在对方的手腕上。 此时的卢灿,已经不是三年多前的小伙子,生气起来,颇有威仪。他一拳砸在对方抓自己衣服的手臂上,立即将中田骏砸的“哎哟”一声,捧着手臂,蹲在地上。 最懵的是御木本高岛店的经理山下有义。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拦一位顾客做访谈就打起来了?而且听中田部长的意思,两人似乎以前有过节?中田部长为什么喊对方骗子? 不管怎样,中田部长都是总部的中高层,自己都得维护他。山下有义醒过神来,连忙伸手掺扶中田骏,又隐蔽的挥挥手。 两三名店员还有安保,将卢灿隐隐围在中间,不让他走脱。 刚才那一幕发生在弧光电闪之间,店内许多人都没看见,卢灿的一声怒喝,顿时让御木本店内鸦雀无声。 店外的田乐群,丁一忠和阿木两名安保,放下物品就往店内跑,最先挤到卢灿身边的是小丫头和温碧璃,有些慌张。 “没事,一个无赖而已!”卢灿摸摸小丫头的肩膀,安慰一句。 听到卢灿说无赖,中田骏怒火中烧,站起来端着手臂,指着卢灿暴跳如雷,“你这个骗子!三年前就是个小骗子!用假赌石骗我,还用赝品瓷器骗我!你说你是不是骗子?” 无明业火烧旺之后完全失去理智,只要清醒一点,中田骏都不敢如此说话。 这三年他也查探到卢灿的身份——纳徳轩珠宝虽然和御木本无法相提并论,但要比没落的中田家族,强出无数倍。这也是他这三年来不敢去香江找卢灿的原因。 此时,田乐群也挤进来,丁一忠和阿木两名安保,更是将外围的店员隔开。 卢灿正准备开口说话,小丫头爆发了! 她手中拎着两件御木本的珍珠首饰盒,狠狠的贯到中田骏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瞎说什么?我阿灿哥是香江纳徳轩珠宝的少东家,东南亚大华银行的执行董事!他什么身份,会骗你的那点东西?我家在缅甸,有自己的翡翠矿,会骗你的赌石?!我家在香江,有自己的虎园博物馆!会骗你的那两件瓷器?!” “你昏了头了吧!这御木本都是什么人?这都什么素质?这种破东西,不买也罢!” 一番话说完,她还不解气,探脚使劲跺,将地上那两件御木本的珍珠饰品,跺得粉粉碎! 全场鸦雀无声。 连卢灿都被惊到了!小丫头一向温柔的很,从来没这么肆意过。不过,刚才她的表现太棒了。 小丫头这番话,还真的打消所有围观者的怀疑。人家那么有钱,会骗你? 就连御木本高岛店经理山下有义,都狐疑的看了眼中田骏。 今天这事要有个了结,否则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以为自己骗他!尽管当时自己确实在坑他,可那是愿打愿挨的事情,你不能这么无赖吧。 趁着安静,卢灿指了指中田骏,“三年前,你确实从我王爷爷手中买走了一块半明料赌石,可那块翡翠,我们开出来时,你可是在现场。赌石是真是假,你清楚的很!” “是你自己苦苦求着我们卖给你!赌石有风险,你自己开垮,还来找我?这事情,御木本当时有好几位工作人员还有赌石师傅在现场,有没有骗你,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那笔洗和梅瓶金克成和你做的鉴定,你自己认定这是宋官窑和明窑,也是你自己吵着要买的!那年我十五六岁,你还想用机车来骗我的东西!你都忘了?” 呃?现场数十人的眼睛,都落在中田骏的脸上。 卢灿的这番辩白中,又提醒大家,三年前他多大?那么小会骗你这成年人的东西? 中田骏脸色通红,气得脑袋充血。 人啊,总记得自己吃亏,不愿意去想自己为何理亏。 中田骏就属于这一类,他总是惦记着自己被眼前年轻人坑了两次,可总不愿意拿镜子照照自己——如果不贪心,会有这种事吗? 贪心,是收藏者的大忌! “你是御木本的经理是吧?”田乐群指了指中田身边的山下有义,“这件事我会和御木本熊津交涉。在此之前,你最好将全部经过,认真详实的禀告御木本熊津,这件事,御木本必须给纳徳轩珠宝一个交代,对了,我是纳徳轩珠宝总裁田乐群!” 御木本熊津,是现在的御木本幸吉的孙子,这一庞大珠宝帝国的幕后操控者,现任总裁,是他的女婿。 田乐群一竿子捅到头,显示她对追究这件事的决心。 山下有义彻底傻眼,这事闹得……自己这是纯粹的无妄之灾啊。 中田骏此时,已经完全呆滞,自己应该是受害人的?怎么现在变成了挑事者? 丁一忠和阿木,护着卢灿几人走出店门。 尾行烟子捂着胸口,站在玻璃门的侧面,见卢灿出来,她微微躬身,“您……没事吧?” 瞧得出,她的担心是发自肺腑的。 “没事,多谢关心。” 卢灿注意到,她的身侧,站着一位西服、领带规整的年轻人,二十七八的模样,很有派头,对方正在上下打量自己。 “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高岛义兴,他是高岛百货的总经理,刚才发生……我一时间着急,给他打电话了。” 高岛义兴?高岛百货?这么年轻就做到百货公司的总经理,这位一定是高岛家族的直系。卢灿笑着伸手,“刚才的事,让您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在高岛百货的购物心情!”高岛义兴握住卢灿的手掌,抖了抖,顺带着躬身致歉。 看得出,高岛很有素养。随后,他又对田乐群几人鞠躬致礼。 聊了几句,尾行烟子主动说出,自己的小摊位还是高岛义兴看在同学的份上,免费帮她的。 难怪这么小,原来是不花钱的。 看两人的神色,似乎不太像有另外关系,这位高岛义兴还挺热心的。 “烟子,这么说就不对了。主要是你的技艺,我认为能足够匹配上高岛百货,我才能帮这个忙!”面对尾行烟子的感谢,高岛的回复很精彩。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卢灿附和着点点头,“所以她将加盟纳徳轩珠宝,我们会给她足够的平台,让她尽情展示。” “烟子,你要去香江?”高岛义兴还不知道这件事,颇有些诧异。 “是的,我有这打算,不过,还需要回去问问母亲。” “东瀛的手工漆器正在没落,你去香江,未必是坏事。”高岛义兴的语气中有些惆怅,随即送上祝福。 他说的是实情,东瀛的漆器工业,正在被电气化、工业化改变,向尾行烟子这种纯手工艺人,失业率大增。这种情形需要到九十年代才得以改变,那时,手工业者再度大行其道。 这一过程是不是很熟悉?呵呵,中国也是这样。中国正在发生的改变,其实都可以从东瀛找到影子。 等尾行烟子收拾好物品,卢灿与高岛义兴握手告别,“希望能与高岛百货有合作机会!” 对方微微一笑,“我会随时关注纳徳轩的消息。” 没给肯定答复,那就是说现在纳徳轩珠宝的在东京销售一般的事情,他也知道。 “你会有惊喜的!”卢灿走之前,特意强调一遍。 对高岛义兴,卢灿的印象很不错,难怪后世高岛百货能做到东瀛第一高档百货。他们就在现在的这块地皮上,兴建起高岛时代广场,成为东京东站这一带的商业地标。 “时机合适时,在高岛百货开家店。”卢灿牵着小丫头的手,对身前正陪着尾行烟子说话的田乐群说道。 什么时机合适?自然是纳徳轩珍珠饰品崛起的时刻。 尾行烟子的家在新宿北边,车子走了半个小时才到,面积挺大,可惜都还是低矮的板棚平房。 “这边是我父亲生前的工坊,可惜,他在五年前因为漆毒去往天国,现在很空。”尾行烟子指了指右侧的一排平房,语气有些怀念。 生漆,有着很强的挥发性,并且带有剧毒,经常接触的人,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中毒。漆毒发病很可怕的,浑身起水疮化脓,中毒深的人,神经衰弱、机能退化,早衰。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卢灿,莳绘调漆,要另辟地方安置,同时还需要注意安全。 也不算麻烦,纳徳轩工厂的隔壁,就是源森居家具店,他们那有专门的调漆师傅,到时候让郑叔安排配合一下。 “烟子,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一位穿着粉红色睡衣的中年女性,身材微胖,衣襟半敞,光腿光脚汲着木屐,伸着懒腰拉开推拉门,打着哈欠。 房门打开,屋内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 她见到卢灿几人进来,也不过掩掩衣襟,毫不在意的瞥了卢灿一眼,“你的男朋友?有钱吗?” 这是什么母亲? 把卢灿和田乐群雷得不轻! 第398章 极品母亲 尾行烟子原本还想给母亲介绍身后的几位,可孩子的啼哭声传出来后,她立即窜过母亲遮挡的房门。 接着,卢灿便听见房间内传来尾行烟子的一声尖利的叫声,“妈妈,你太过分了!” 她母亲不以为然的抖抖肩,再度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你回来就好,小家伙一上午,吵死我了!害得我都没休息好!好了,现在交给你,我还得去眯会。” 卢灿与田乐群惊诧的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母亲? 想到刚才尾行烟子的尖叫,几人都加快脚步。 田乐群探头看了一眼,随即将卢灿推向一边,带着温碧璃和孙瑞欣钻进去。 卢灿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东西不少。尾行烟子正在解衣襟准备奶孩子呢,白晃晃的,没看出来,她看着挺瘦,其实很有料。房间内其她陈设很简单,除了几组贴壁橱,就剩下木板地铺。对了,好像还给孩子装了个吊床,离地一尺来高,晃悠晃悠的。 一人坐在客厅,也没人招呼,尾行的母亲去睡觉,房间里四个女人在逗弄孩子,一个个笑得很开心。 虽然外面破旧,但尾行家客厅,收拾的还挺有味道。竖条栅栏形的墨色方形矮桌,上面放着甜白船型花樽,花虽然枯萎了,可这种搭配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围绕这方桌的,是一套组合布艺沙发,浅棕色条纹,配合棕黄色木地板,同一色系的效果出来了。 这样就形成以黑色矮桌为视觉中心点的整体布局,很统一。 沙发对面墙上贴着两幅装饰画,画面的内容为都是芦苇荡、芦花、野鸭,应该是尾行的手笔,还不够圆润。 卢灿的目光随即落在贴墙的低矮案几上,小型三角木架,支撑着四只瓷质莳绘盘,依次排列。 这是一套春夏秋冬时令景色莳绘盘! 春花、夏蝉、秋月、冬雪,四季景色,各有不同。春花是红漆底,金粉画;夏蝉是褐漆底金粉;秋月和冬雪,都是黑漆底银粉饰,很有特色,其莳绘技巧要比尾行烟子强一些。 譬如夏蝉。 在莳绘作品中,因为金银粉都是撒上漆面,然后再用莳绘笔点描,所以这类动物的动作神态,非常难以表达。因此最常用的手法就是做轮廓,尽量让它看起来像。 但这只夏蝉,最有神采的在双翅。整个夏蝉是采用轮廓的方式构形,但在翅膀上,作者采用了点粉的技法,也就是将金粉撒得很薄,在蝉体上形成两块朦胧的虚影。 薄如蝉翼,就这样被作者表现出来,活灵活现。 这人是个莳绘高手。 卢灿正准备上手这件作品,右侧房间中,四个女人抱着一个女孩子出来了。 “阿灿,你快来看看,久子好可爱哦。” 那孩子确实很可爱,白白净净的,脸庞微胖,头发有些发黄,嘴中含着磨牙棒,嘴唇上耷拉着一丝口水,眼睛出奇的大,瞪着抱着她的田乐群,一点也不怕生,另一只手还在田乐群衣服上用力拽着,年纪大约在一周岁左右。 卢灿伸手逗弄她的嘴角两下,她立即咧嘴呵呵直乐,磨牙棒也不要了,嗒吧嗒吧嘴。 这孩子,真是让人疼得不行。温碧璃和孙瑞欣还只是逗着玩,田乐群的眼睛中却直冒金光,时不时低头亲一口孩子的额头。 “久子?” “嗯,尾行久子。”尾行烟子在旁边答道。 谁也没问,为什么这孩子随母姓名,孩子的父亲去哪儿了这类问题。 “刚才那是?”卢灿指了指左侧厢房。 尾行烟子想起进门前母亲的话,脸颊绯红,微微躬身,“对不起,为我母亲的失礼道歉。” 卢灿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样的母亲怎么会养出这样知礼的女儿?他撇开话题,指指那四只莳绘瓷盘,“这四季令盘,是您父亲的作品?” “是的,是我父亲最得意的作品,我一直没舍得卖!如果卢先生喜欢,我可以……”她的眼中满是缅怀的神色。 东西确实不错,留着欣赏或者增值,完全没问题,只是……此时他更看重尾行烟子自身的技艺。卢灿摇摇头,“我已经购买你的作品,这四季令盘,你还是好好珍藏吧。” “那就多谢了!”她再度躬身感谢,许是因为刚刚奶过孩子有些东西忘记穿了,低头之际,倒是让卢灿饱了一次眼福。 她自己也意识到什么,连忙用手掩住领口,低头转身。 尾行烟子低头再度鞠躬,“我去问问母亲的意见。” 扭头匆匆离开。 无意间偷窥,还被人发现,卢灿也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她不愿意卖吗?”孙瑞欣还以为卢灿想要买这四季令盘呢。 卢灿忽然想到小丫头刚才摔盒子的模样,嘴角带出笑容,捧着她的额头亲了口,“阿欣今天真威武。” “不害臊,六姐还在这里呢。” 小丫头一个大红脸,扭着身子,躲到田乐群的身边逗孩子玩。 田乐群瞅了她一眼,也笑着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呢,阿欣今天的暴脾气可算是暴露了,以前掩饰的还真好!呵呵,以后我还得哄着你呢,要不你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哪儿下台去?” “田姐,你说什么呢?”小丫头往她身上拱了拱。 她从小缺少母爱,和田婶,还有田乐群特别亲,行为中不经意间总会带出一丝娇嗔。 温碧璃一直低头逗弄着孩子,这种事情,她只有听的份。 “什么?!你要去香江!那这个家怎么办?!”左侧的房间中,突然传出一声怒吼,是尾行烟子的母亲,声音有些金属音。 “你家的小崽子,我可不帮你看!能累死个人!还有……你妹妹,你也不管了?” “妈妈……”尾行烟子拖长着音调,在哀求母亲小声点。 她家是木质墙壁,根本就不隔音。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抛弃母亲和妹妹?”那母亲的腔调可没因为尾行的哀求而减弱,反而高亢了两分。 “妈妈,我需要赚钱,养活久子……” “你在东京也一样干活啊!说不定还能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嫁了!对了,那高岛百货家的,就不错啊?你当初怎么不和他交朋友?现在你要是真有本事,把他抢来啊!怎么就看上那个破落户?不听话,当初我是怎么劝你的?现在被人甩了吧,还丢给你个拖油瓶!你呀,眼光一直有问题,人家骗你都不知道!听我的没错,别去什么香江,就在东京……” 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大厅,卢灿和田乐群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 “阿璃,手包中有两万美元吗?” 接过温碧璃从手包中拿出的一沓美金,卢灿将其分成两份,塞在口袋中备用。 尾行烟子是必须要请去香江的,可卢灿不愿意这样的母亲跟着去香江,麻烦事太多。至于孩子,大不了给她雇一位奶妈看顾。再不行,放在卢家大院也可以,江门谭家也搬到香江,都安置在卢家别墅周围,谭家婶子可以照顾孩子的。 他很快拿定主意,既然对方开口闭口都是钱,那就直接拿钱砸,砸到她松口为止。 很快,尾行烟子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这次,她母亲雄赳赳的裹着睡衣跟着出来。 眼神横着扫了卢灿一行人,“就是你们要我家烟子去……?” 话没说完,卢灿直接将一叠一万美元的钞票递到她面前,“这是给你的安置费。” 能清晰的听见她喉咙中咕嘟一声的吞唾液的声音,接着肥手一卷,从卢灿手中将这叠绿钞抽走,手指一捻,钞票呈扇形打开。她又对着另一只手指吐了口唾沫,非常娴熟的点检数目。 尾行烟子也被卢灿的做法惊呆了,捂着嘴唇,瞪大眼睛。 一百张张百元大钞,点检很快,她的脸色缓和多了,很认真的打量卢灿一眼,然后有看看抱孩子的田乐群及另外两人,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女儿,似乎在权衡什么。 客厅一阵沉默。 “只要烟子愿意,去香江我也不会阻止,只是她还有妹妹,今天去逛街……”她伸手摊摊示意又空了。 真是绝了,卢灿还真没发现她什么时候将钞票揣进兜中! 妹妹?逛街?姐姐在辛苦工作赚钱养家糊口,家中孩子没人照看,妹妹还有心思逛街?卢灿瞬间对尾行烟子的妹妹没什么好感。 “这是尾行妹妹的安置费……”卢灿将另一沓钞票搭在她的手掌上。 “孩子……” 尾行的母亲还要开口,卢灿眉头一皱,“孩子带去香江,有人照看,这不用你费心。” “啊?这样啊!烟子,你就跟这位年轻老板,去香江好好工作!”许是意识到卢灿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没敢再提要求。 两万美元接近四百万日元,此时的日元还很值钱。她喜滋滋的躲到一边,将这两叠钞票放在一起,再度点检一遍,偶尔还会抽出一张,对着阳光照照。 还真是个极品! 尾行家,当初究竟发生什么事,卢灿并不清楚,也不想再去过问。不过,尾行的母亲,确实让他很不喜欢。 全过程,卢灿都没问尾行烟子的意见。 尾行烟子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 卢灿本意是让尾行烟子和自己一行住宾馆,可尾行母亲拉着女儿,死活要她留一晚上,也不知搞什么鬼。 只是去工作,不会真的当自己对她女儿有什么想法吧。 话说那对白腻,确实诱人。 卢灿窝在温泉中,甩甩脑袋,水沫四溅,自己最近怎么了?心火很旺!昨晚将田姨折腾的够呛,又去在小丫头那发泄一通。 今天又冒火,怎么回事? “阿灿,你泡好了吗?”温泉室的门被田姐敲敲。新宿香木园的房间是宅院式,每个小院子都有温泉眼,分成几个浴室。 “田姐,有事?”卢灿低头看看自己的丑态,这一时间不好出门啊。 “御木本玢彦,带着那位中田,来了。” 呵呵,动作挺快啊。 御木本玢彦是御木本熊津的小儿子,虽然没在家族企业中任职,而是选择在富士银行工作,可谁都知道,未来的御木本,是属于他的。 第399章 结构调整 当卢灿赶到房间时,却意外的看到一个人。 长泽茂,润馨瓷器在东瀛的合伙人。 润馨瓷厂的鉴瓷会在三月六日开在名古屋,长泽茂长袖善舞,拉来很多东京知名瓷器经营商和玩家,在樱花飞舞的时节,品茗赏樱花鉴瓷器,很有氛围。 润馨瓷器特卖店开在名古屋昭和寺古玩市场,两家各占一半股权,由长泽家族人负责经营,润馨瓷厂只负责财务审查和供货。上一季度,销量非常可观,要比纳徳轩珠宝东瀛两家店强太多。 这就是有人脉和没人脉的区别。 他怎么参合进这件事?他身边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御木本玢彦,还有一位局促低头的,中田骏。 “维文君,你来东京竟然不给我电话?”自从上次卢灿在游艇上给与对方特别的“宋式茶道”招待后,长泽茂对卢灿的印象非常好,不止一次说过,卢灿是一位懂艺术的人。 至于这话是真欣赏,还是应付,卢灿揣摩不透,不过此时双方都有需要,顾不上这些。 “啊哈!长泽君可错怪我了。” 两人行的是握手礼,卢灿笑着说道,“我是昨天晚上突然想到来东京看看。正准备稍后给你电话,相约明天一起逛葛西神社的古董市呢。这不,你就来了!” 东京都是东瀛最大的古董集散地,其次是名古屋、再次是大版。 东京都内仅有据可查的古董店就有三百多家,多于任何其他城市,兼营古董的旧货店更有上千家之多。但是,对东京的古董爱好者来说,最有魅力的还不是古董店,而是古董市。 “店”与“市”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固定店面,后者是临时集市。 东京古董市起始于1975年,那时东瀛人兜中很有钱,开始考虑投资,因此古董市兴起,这几年发展的很快,现在已经有六大古董市。 卢灿所说的葛西神社古董市,就是其中之一。位于东京都葛饰区东金町葛西神社内,每月第一个星期的周六周日两天开市(1月和11月因为有祭祀活动不开市),属于露天市集。 长泽茂顿时想起来,明天是七月的第一个周末,他哈哈一乐,“好啊!明天早晨我开车来接你?” “不用接我!”卢灿摆摆手,“方便的话,你过来,我们一道走。我还真的不认识道呢?” 两人闲聊几句,长泽茂身边的御木本玢彦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聊天。 长泽茂忽然一拍额头,“嗨!我都忘记给维文君介绍。” 他指指玢彦,“这位是我在早稻田大学时的好友,御木本玢彦。” 至于中田骏,不需要他介绍。 “维文君,幸会!”御木本玢彦向前走出一步,向卢灿躬身致礼。 东瀛战后的富二代,大多数都相当有素质,因为他们的长辈经历过战争的困境,所以在子女教育方面,很是花了一番精力。 他们懂得隐忍,含蓄,谦和,在笑脸相迎的同时,并不妨碍在不经意间给对方一刀。眼前的这位,还有高岛义兴以及长泽茂,都有着这种特质。 这种人同样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重利轻人情。 譬如刚才打招呼时,他就没有说任何御木本对不起之类的话,显然,他认为上午的冲突,那是卢灿与中田骏之间的私人恩怨,御木本没必要为此道歉。 也就是说,如果卢灿真的要追究中田骏的责任,他完全有可能将中田推出来。至于说今天带中田骏拜访卢灿,恐怕是御木本所能做出最大的和解姿态。 卢灿看着对方,很快想明白对方的想法,笑笑,然后主动伸手握了握,“玢彦先生,确实是幸会!” 不过,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御木本玢彦和长泽茂看不懂,卢灿竟然主动向中田骏伸手,“中田部长,上午的事情,我希望就此过去,没问题吧。” “谢谢!谢谢卢先生的宽容!”中田骏惊愕半晌后,狂喜的握着对方的手掌,躬身说道。 上午那是一时冲动加上怒火中烧,后来他彻底茫然了。 家族从父辈就开始效力的御木本,并不打算替自己说话,尤其是听完几位古董行专家分析之后。 连身为御木本长老会(形同顾问委员会)的父亲,在仔细询问事情经过后,骂了句“你该死!”不过,父亲还是利用自己的关系,拜托御木本邦彦出面,邀请到卢家在东瀛的合作伙伴长泽茂出面说和。 长泽茂都没开口,对方竟然放过自己? 卢灿的做法,连站在身侧的田乐群都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雷霆万钧之怒,结果被他轻轻放下?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卢灿双手摊开,耸耸肩说道:“商场上求和,求发展,求同存异嘛!” 其实卢灿只是想明白御木本的策略——中田就是个可怜虫而已,没必要咄咄逼人。 “说得好,商场求和为主!”长泽茂双掌轻拍,赞道。 原本应该很开心的御木本玢彦,此刻只能尴尬的呵呵两声。他准备了好几套方案,唯独没有卢灿主动原谅对手这一招。 对方色厉内荏?他可不这么认为,长泽茂上次去香江竞标瓷王堂,吃了他一记暗亏的事情,玢彦很清楚这件事。 猜不透对方,便想要探探。 几人在酒店客舍坐下后,玢彦主动说道:“维文君和田总裁,此行东京,为何事而来?不知御木本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告诉你也没什么,”卢灿笑着摆摆手,“东瀛的两家珠宝店,开业到现在,销售不算太理想,所以去御木本取经学习。” “卢先生准备介入珍珠饰品?”他探身问道。 卢灿去御木本学习,学的自然是珍珠饰品,谁也不希望竞争对手多,虽然玢彦很自信御木本不惧任何竞争。 “嗯,有这想法,不过纳徳轩仍然以玉器为主,钻石次之,其它宝石辅助,至于珍珠……”卢灿沉吟片刻,“只能算上是为东瀛市场开发的一时之需。呵呵,不知道能不能与御木本的多德农场建立供货渠道?” 呃?玢彦有些犹豫。多德农场的珍珠,是御木本家族的根本,被誉为东瀛最成熟的珍珠养殖基地,并不对外供应原材料。 简单介绍珍珠分布情况。珍珠分为海水珍珠和淡水珍珠。 淡水珍珠最大的产地在内陆,约占世界淡水珍珠供应量的九成,譬如北珠、太湖珠都不错。剩下的产能集中在东瀛、南韩、越南等地,有名的有东瀛的琵琶珠。 可惜,淡水珍珠在价值上,与海水珍珠相差甚远,世界珍珠饰品的主流是海水珍珠。 海水珍珠又分为四大产地,南洋珍珠的产量最大,但品质不太稳定;大溪地珍珠很有名,经常会出现极品,黑色(墨绿色)珍珠;中国海水珍珠其实也不差,历史上有名的南浦珠、西珠都是海水珍珠,可惜受铁幕影响和养殖技术的褪化,八十年代初并不出名;最后就是东瀛海水珍珠。 东瀛海水珍珠的特色是形圆、珠径稳定、培育技术成熟,尤其是色彩控制方面很牛,她们的粉色珍珠世界占有率一直稳居第一,八十年来从未动摇过。 东瀛海水珍珠又以多德农场养殖为优。因此,卢灿这试探,是他的真实想法。 玢彦也在寻思,纳徳轩珠宝进入珍珠饰品行业,御木本是阻止不了的。东瀛市场的珍珠饰品的竞争对手海了去了,他不相信纳徳轩珠宝,真的那么快成为家族的最大威胁。 给对手供货,确实有培植的嫌疑,但同样也有好处,那就是可以掌控对方的市场销售情况。如果对方去寻找南洋珍珠的货源,御木本反而不好应对。 父亲和姐夫会同意的。 想到这,他对卢灿和田乐群笑笑,“如果只是两家店的珍珠供应,应该没问题的。” 两家店?卢灿呵呵,算是急救吧。 货源并不缺,南洋珍珠的市场供应一直是饱和的,大溪地珍珠的采购也不算困难,当然,这其中不含极品珍珠。另外卢灿手中还有筹码,他还可以转向内陆求购中国海水珍珠,或者建立中海珠养殖基地,内陆一定会欢迎的。 珍珠饰品纳徳轩真的只是补充吗? 卢灿从未这么想过!他特意从新加坡赶过来,就有着要将珍珠饰品行业做大的想法! 他太清楚未来的市场走势,未来三十年珍珠饰品市场的涨幅,每年呈百分之三十的速度递增,主要增长点就在内陆——珍珠饰品一直是中华文化圈的主要奢侈品消费之一。 珍珠饰品市场的增长率虽然不如翡翠,但稳定性要比翡翠市场更高,堪比钻石。 看重东瀛市场,是为了现在,其实他更看重的是未来市场。 送走三位客人之后,田乐群听完他的设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不清楚卢灿为什么对内陆市场如此有信心? “那……是要形成玉石为主,黄金、钻石、珍珠三者为辅的产品格局吗?”旁边的孙瑞欣替她问道。 “嗯,”卢灿点点头,捻捻手指,“纳徳轩珠宝的设计中心,也要应对市场做出适当调整,以前的一锅粥设计,不合适。要分成各有偏重的设计部门,加大招聘对应饰品品类的设计人员。这件事,你们回香江之后,就可以着手准备。” 纳徳轩珠宝的设计是有问题的,尤其是现在珠宝种类太多,无法形成专业化设计。这次东瀛市场的不理想,并非纳徳轩珠宝没有珍珠饰品,而是设计跟不上。 这才是根本原因!可不是VVT调研报告中的那两点因素。 此次来高岛屋百货走一圈,田乐群应该深有体会。 “就以筹建珍珠饰品设计部为由,将玉石设计、钻石设计和黄金饰品设计分开,甚至还可以成立设计五部,专门负责其他宝石类的设计工作。” 这才是卢灿为东瀛市场不力开出的真正药方。 “至于市场销售,暂时混搭,但最终也要有不同的事业部,这件事也需要提前考虑。” 这句话又隐现卢灿想要拆分现有的店面模式的想法。也许未来,纳徳轩玉器、金银器、钻石饰品、珍珠饰品都会拆分成不同的经营事业部,形成真正的珠宝饰品巨无霸品牌。 卢灿开药方很容易,熬药治病却甩手给田乐群。 她眉头微颦。 此行东京,她确实意识到很多问题,也意识到卢灿说的是正确的,可是想要完成这件事,不容易。纳徳轩的玉器设计是强项、金银饰品设计水平只能说一般,钻石饰品设计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珍珠饰品设计一直当成杂项在做。 现在一竿子要拉出四个,哦不,五个专业设计部,能不挠头吗? “东瀛珍珠设计,我倒是知道两位堪称明日之星,你可以拜访。”卢灿的话让田乐群一阵惊喜,他的目光一向很准。 “一位叫做莱西利子,就在御木本担纲小饰品设计,很有想法的一人,但似乎不受重视。”卢灿摸摸下巴,努力回忆。 这位莱西利子,就是九十年代创立东瀛珍珠时尚品牌阿卡朵的那位。卢灿曾经在她的访谈录上,得知早年在御木本打工的不愉快经历——她在御木本忍耐了整整二十年,最终也没有成为大设计师,她不服气,出来单干,成就一番事业。 现在三十来岁,技艺成熟了吧? 至于另一位,有点难度,塔思琦的设计师拉维塔。 这是一位意大利人,可他爱上了一位东瀛女人,便选择在东瀛居住,最终成为塔思琦珍珠设计师中的传奇。 第400章 捡漏赌斗 “没事,找他的女友谈!”只要有人选,就有方法攻破。 卢灿给出两位珍珠饰品设计师的名单,总算让田乐群眉头松开。 挖人,女性有亲和力的优势,早点后,田乐群急匆匆带着孙瑞欣出门,拜访莱西利子和拉维塔两人。 长泽茂见温碧璃站在卢灿身侧,暧昧的对卢灿笑笑,然后才与对方招呼,“温茶师您好!有空还得向您讨教吃茶技艺!当日吃茶一杯,余香记忆犹新啊!” “谢谢夸奖。”温碧璃曲曲腰,行了一礼。 “维文君真是好福气啊……”长泽茂羡慕得很呢。 卢灿不欲在这话题上多聊,“长泽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神社,是东瀛特产,崇奉与祭祀神道教中各神灵的社屋,本质上和寺庙道观没区别。 葛西神社是葛饰区最大的社庙,社庙前面有一块空旷的广场,被栅栏圈起来,就是每月一度的葛西神社古董市的场地。 门票不贵,二十日元,里面约有三百家摊位,太阳伞或者方形屋伞遮阳,形成一条条过道。卢灿几人来的算晚的,场内人数不少呢,大多数是中年女性,她们是来淘旧货的。 卢灿扫了一眼,种类不少呢,瓷器、陶器、钟表、银器、玉器、字画、书籍、老兵器、料器(玻璃器)、根雕、老和服不一而足。 正准备抬脚往第一条过道中走,长泽茂忽然伸手拦了一把,他笑眯眯的说道,“维文君,要不,今天我们小赌一把?” “赌?”卢灿站定脚步,赌眼力,他还真不怯场,尽管对方很知名。 “嗯,赌一把玩玩,拾万日元以内,两个小时,我们谁捡漏的货品总价值高,谁获胜,不论件数。如何?”长泽茂指指场内,他同样很自信。 卢灿眼睛微眯,对方一定还有后话。 果然,长泽茂的笑容愈发浓厚,笑着说道,“维文君的虎园博物馆在七月十八日试营业。赌注嘛……长泽家展藏在国立博物馆的物件中,有一本《碣石调幽兰第五》,维文君应该知道吧?” 《碣石调幽兰》怎么不知道? 南北朝时南梁弹琴名手丘公丘明所撰一首古琴曲! 后世在这首琴曲的创作者上,曾经有过争议,不少人认为它是孔丘周游列国之后留下的作品,以感慨满腹才华却得不到各国的赏识。 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这首古曲的名字叫《幽兰》,其曲调脱胎于民歌《陇西行》格式,又因为这种曲调在很长时间内都在传唱曹操的《碣石篇》,因此叫做“碣石调”,后人将这首曲子称之为《碣石调·幽兰》。 至于“第五”,是这一套曲谱中的第五首,仅此而已。至于其它曲谱,都已经佚失。 这首乐谱,是至今仅存的一首用原始文字谱保留下来的琴曲。 卢灿看过十九世纪藏书大家杨守敬先生的传记,故此得知。 卢灿立即问道,“是武皇则天时期的抄本?” 长泽茂竖起大拇指,“维文真是见识广博,确实是唐女皇时期的抄本。怎么样?你要是赢了,这本唐抄本曲谱,我赠送给虎园博物馆做开园礼物!” 赌这么大? 要知道这本书不仅是曲谱完本,同时还是唐代楷书典范!卢灿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只是对方,所谋者甚大啊! 卢灿狐疑的看着他,“长泽先生想要我付出些什么?” 长泽茂竖起一根手指,“润馨瓷厂二十年东瀛市场的独家销售权,还有……百分之一的润馨名古屋店的股权。” 眯眯眼,卢灿忽然呵呵笑出声来,点点头,伸出手掌,“一言为定!” “啪!”长泽茂在卢灿的手掌上重重拍了一记,“一言为定!” 说完,他指指另一条入口,示意自己从那边开始,然后大踏步离开。 “阿灿,这里可是东瀛……”温碧璃说了半句,担心的看看卢灿。 这一赌约听起来公平,事实上只要想想,这里超过九成的东西都是日式古董,就知道对卢灿并不公平。 卢灿笑着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轻重。 看来自己这趟东京之行,长泽茂起了疑心,难怪他昨天也在场?还以为他热心,帮老同学说和,原来他自己也有心试探润馨瓷厂是否会有其他举措。 润馨瓷器在名古屋打响名头,长泽茂居功至伟,但当时双方签订协议时,双方共同投资开店,并没有签订什么独家销售协议。 在香江及东南亚,润馨瓷器的渠道是与纳徳轩店面捆绑,可东京两家,当时条件不成熟,因此瓷器就没进店,而是采用与长泽家合作单店销售模式。 现在润馨瓷器单店的销量超过预期,长泽茂想要拿独家代理,也情有可原。 最少三五年之内,卢灿还不打算抛开长泽茂,但架不住对方多虑啊! 他担心卢灿此行,借调整纳徳轩珠宝的名义,将东京纳徳轩店面中,加入润馨瓷器,以改变销售不利的局面。 其实卢灿更关心的是那百分之一的股权,如果自己输了,对方股权百分之五十一,大股东,以后润馨瓷器在东瀛的销售,基本全部对方说了算。 这是卢灿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今天的另类斗亮,为了那本古谱,为了润馨瓷器东瀛销售的话语权,还真不能输。 “他……不会搞鬼吧?”丁一忠担心的更直接。 “不会,长泽茂是个骄傲的人。” 长泽茂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这点从他拿出《碣石调·幽兰》古谱就知道。 这本古谱在东京国立博物馆就被定为“特极品”,其艺术价值、研究价值和收藏价值都算得上国宝级别的。因为今天占据地利,所以他自己抬高价码,抛出这本书。 当然,也可以就此分析出,他的心机很深,以重饵诱卢灿上钩。 “阿璃稍后帮我还价哦?” “欸!”温碧璃欢快的答应一声。 卢灿带着两人,走进第一条过道。 第一家店铺是以银器为主,辅助金器、铜器以及日式珠宝。 这种店铺一般难以捡漏,无它,贵金属本身就很值钱,所以这些物品的价值低不了。 果然,卢灿问了一尊手边看起来还不错的人物故事錾纹银罐的价格,六万日元。 江户时期的老银罐,还是很有收藏价值,三百美元的价格,也能接受,但肯定不适合今天的赌斗。 店家是个年轻小伙子,估计是看温碧璃美貌,很臭美的从靠椅后面的布兜中拿出一把梳子,在头上刮了刮,溜光水滑的。 卢灿正准备离开时,眼角瞟了一眼他手中的梳子。 这把梳子造型很有意思,方形六排梳,十公分左右的铜柄,梳子的背面为铜框镶画。 式样有些像现代理发店中的排梳,可卢灿眼睛瞟见的那铜镶画,却又是明治时期的风格,具体画面没看清。 铜梳,很平常的东西,可这把,给卢灿的感觉,有故事。 见那年轻人准备将铜梳放进布兜,卢灿笑着向他伸手,“你的那把梳子,我能看看吗?” 什么怪人?这么多货品不要要自己的梳子?那年轻人诧异的看了卢灿一眼,将手中的铜梳递给他。 接上手,卢灿掂了掂,份量不轻。 先看梳子骨刺面,六排,每排二十四根骨刺,铁力木的,骨刺长度约三公分,顶端带有小圆球。 嚯,感觉对了,这把梳子很不一般! 这些骨刺竟然是一根根削出来的! 手工刀削和车工,区别明显。虽然时日已久,可骨刺圆球以及铁力木的杆子,依稀还能看到刀削的痕迹。 卢灿再看看手柄,很细,可上面錾的是仙鹤纹,这是吉祥长寿纹线。这应该是晚辈献给长辈,或者下属敬献给上司的贺礼,做工很精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背面的那幅画上。刚才看错了,并非铜镶画,而是铜胎画珐琅。 卢灿眉头皱了皱,一把梳子,竟然用上清代宫廷的铜胎画珐琅?这种技法可不是东瀛的,而是典型的内陆宫廷技法。 画面内容为一位德国军官装束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正在疾驰。因为人物侧身,看不清容貌。远景倒是熟悉,是日式宫廷结构。 这块梳子的铜胎珐琅背板,应该是可拆卸的,否则没办法换断掉的骨刺。卢灿又在铜梳的四边找了找。呵呵,小机关藏得还真隐秘。 这把梳子,主体结构是东瀛人做的,但铜胎画珐琅背板是从清末事情的内廷定制的。 这就有意思了!一把梳子,值得吗? “这把梳子,卖吗?是不是还有相类似的物品?”卢灿没把梳子递给对方,而是放在手心盘玩。 “喏!那还有一件!”那年轻的摊主指了指墙壁上斜插的一件物品。 卢灿刚才还以为是团扇呢,原来这是一柄团镜! 同样是铜手柄、铜胎画珐琅背板,这次的图案为皇室宫廷望月图,再看正面,是一块已经划花的玻璃镜面。 卢灿将这柄梳子和这把手镜叠在一起,对温碧璃使了个眼色。 温碧璃立即拿起那把手镜,模样有些惊喜的,“哇,好可爱,这两件东西能卖给我吗?” 呃?卢灿没想到她表演起来,好真实啊! 那年轻店主挠挠头,不好意思回绝啊,一万日元,两件物品成交。 离开这家店铺后,卢灿立即用小拇指顶住手柄与梳子背板结合处的套环,左右拧了拧,咔嚓一声,铜梳背板的镶边部分,从顶端向两侧弹开。 卢灿抽出那块铜胎画珐琅背板,在最下部被遮掩的位置,有一个圆圈,内部为汉字“正”。 哈哈!长泽茂,你怎么赢我? 第一件物品就是你们东瀛大正天皇的日用品!不用说,那把手镜,也是大正的东西! 东西不算贵重,可是在东瀛,对皇室的尊崇,无形中会为物品添加价值! 第401章 宝玑手表 见卢灿面露笑容,温碧璃猜到这两件物品捡漏了。 她拿着手镜,当成扇子摇了摇,太沉,好奇的问道,“阿灿,这东西有什么历史吗?” 卢灿将那块铜胎画珐琅背板抽给她看,指了指那个正字,“这是本世纪初东瀛大正天皇的物品,不知怎么流落到宫外。” “大正?天皇?就凭这个字就能确定?” 大正她不熟,可天皇她很清楚代表着什么,惊讶的捂着嘴。又从卢灿手中拿过这块背板,怎么也看不明白,一个字,怎么就能鉴定一件物品的使用者? “当然没这么简单。”温碧璃的话恰到好处的挠到卢灿的痒处——成功鉴定一件物品之后,许多鉴定者都喜欢将心中的喜悦分享给别人。 卢灿此时正是这种状态,“鉴定一件物品,需要综合考虑它的各种要素,最后得出结论。” “这种实物鉴定,第一条一定要通过其风格来判定它的年代。喏……”他指了指手柄和镶边的仙鹤纹,“这种纹饰是东瀛明治时代的典型风格,因此,我能大致判定它的基本年代。” “第二,我们需要判定使用者的身份。” “这把梳子是特别定制的,铁力木的骨刺全手工削制,这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其次背板上的皇宫图像也预知使用者身份不一般。要知道,东瀛皇室的规矩要比清代皇室更森严,普通人不可能也不敢用这种图案做背景;第三,铜胎画珐琅的技法,也不是一般饰品所能拥有的,因为它是前清皇室专用技法。这里能够使用到,极有可能是清末时东营商人将内廷工匠带到东瀛,献给皇室的。”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很多。” “再看到这个正字印,我就能联想到大正天皇。” “再结合大正天皇的性格,基本就能确定,东西就是他的。” “为什么?大正天皇有什么特殊的吗?”温碧璃对古董一窍不通,对大正天皇根本就没概念。 不怪她,这位天皇原本就是个悲剧。 从他继位到裕仁摄政,只有十年时间,这位天皇其实就是明治和裕仁之间的过度。 大正天皇在婴儿时期的确曾患脑膜炎,精神状态非常糟,曾经在国会议事堂将诏书卷起来当望远镜,恰好被西方记者捕捉到,这件事以“望远镜事件”闻名于世。 《大正天皇实录》(1968年出版)很清晰的记载这位天皇的两大怪癖。 其一就是喜欢往胡须、头发上抹凡士林,梳大背头;其二,大正是个西方崇拜者,喜欢穿着德国骑兵装束,经常骑着高头大马在宫中横冲直撞。 卢灿有些怀疑,这背面的肖像,是不是就是大正本人。 有了这两件东西垫底,卢灿心理安稳多了。只是,东瀛皇室一向管理严格,很少有物品外流,也不知道这两件物品怎么就流落到民间?稍后可以问问长泽茂。 东瀛的古董市,好东西真不少,可摊主也不傻,要价并不低,以拾万日元做本金,真心购置不了多少东西。 捡漏真心不容易,卢灿将这条通道逛完,也不过买了两件不错的物品。 一把江户时期宫廷式样的侍女团扇,正被温碧璃拿在手中扇凉遮光呢。她并不知道,这扇面是江户时期细川家御用画师杉谷行直的作品。 也算一件不错的东瀛老文物。 丁一忠手中拎着的行囊中,还有一件“重量级”家伙——明治时期九层掐丝点焊镂空银球。这只直径只有十公分的银球,内部竟然有八层,每一层银球都是活动的,而且卢灿所能看到的三四层,每一层的银质刻花,各不相同。 这种银质同心圆镂空球,它的工艺特色在于,由内之外,一层层的点焊球体、银片刻花,一点不能马虎,非常繁琐复杂,堪称东瀛银器制作工艺的典范。 这两件物品,卢灿准备送入虎园博物馆,找合适的机会,将其展览出来。 当然,如果稍后长泽茂愿意用他的藏品进行置换,卢灿也不反对。 即便是大正天皇的那两件日用品,在卢灿的眼中,除了名人效应之外,其艺术价值不算太高——最能体现艺术性的铜胎画珐琅与他手中所拥有的,相差两条街。 这四件物品,已经接近拾万日元,主要是后两件物品,不算捡漏。此时,他也无视拾万本金的限制,大不了,到时候拿出几件凑够拾万,超额的,不算到捡漏物件中间去就成。 走完一条通道,卢灿大概明白,在东瀛古董市中,最难捡漏的就是金银器,其次是近现代艺术品,这些摊主很懂行,画作也普遍被重视,珠宝捡漏也很难,最容易捡漏的反而是字幅! 东瀛人对书法作品的价值评估,似乎没有太多的标准,而且对书法的价值,认可度并不高,这可能与他们从未真正形成明晰的书法流派有关。 即便是在东瀛影响最大的“世尊寺流”,也不过是有一些突出的特点而已。因此,东瀛普通的古董商,对书法作品的研究,并不深。 因此,卢灿很快调整自己的目标,将自己的目标重点锁定在书法作品上。 第二个容易捡漏的,是书籍! 这是刚才购买银球时,卢灿与那位摊主闲聊几句探知的——东瀛的古董市,书籍占比数量相当大,那些摊位都被安排在最后两排。 呵呵,难怪刚才赌斗一开始,长泽茂就直接奔着那方向去。 这家伙,心机深得很!书籍鉴定是他的长项! 锁定目标后,卢灿的脚步陡然加快。 可是,世事难以预料。 卢灿带着温碧璃和丁一忠,刚刚转过拐角,拐上第二条直到时,又看见一件物品。 这是一家老钟表摊位,一点五乘四米的摊位上,摆放着六台座钟,能看出来,摊主精心养护过。在每座座钟的中间空隙,还摆放着几支怀表、腕表。 卢灿所看重的目标,就在第一座座钟的旁边,很陈旧的木匣子,放着一只带有银链的甲虫怀表,其甲虫壳上印着一朵香根鸢尾。 卢灿不自觉的走过去,将这只手表拿起来,银质表壳已经发黑灰暗,满是沧桑。 捏了捏上部的甲壳虫触角,表壳打开,露出里面很简陋的表盘和指针。 指针已经停摆,表盘上镶嵌的碎宝石也已经脱落,露出几个小孔。在表盘的最下方,是法文编号“十九”,不知道啥意思。也许,能通过这份编号,查出当年谁拥有这块怀表。 侧面是三根表轴,卢灿用手指捻了捻,表盘的指针竟然还能随着表轴而转动,这说明这支怀表内部的钢簧构建还能正常使用! 卢灿又扭了扭上发条的螺旋轴,放在耳朵边细听,竟然还有滴滴答答的声音,机芯没坏。这支怀表,只要修理一番,还可以用的。 卢灿笑着对摊主点头,“这支怀表怎么卖的?” 摊主四十来岁,中年女性,抬头看了眼怀表,又看了眼卢灿,“五百日元!” 温碧璃想要开口还价,卢灿摇摇头。 没必要,五百日元买一支两百年前的宝玑怀表,再还价说不过去! 是的,这只带有香根鸢尾印记的怀表,是大名鼎鼎的宝玑手表的祖宗! 宝玑手表,堪称世界“表王”的存在。 很多人都知道宝玑手表的标志是两根指针,其实最早的宝玑手表的印记(注意:不是标志)是香根鸢尾,使用了二十年。 香根鸢尾是法国国花,这种花和百合花很相似,波旁王朝时就已经确定的,此后一直未曾更改。 瑞士宝玑手表为什么会用法国国花来做印记? 好吧,可能不是很准确,但收藏界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阿伯拉罕路易宝玑先生为了讨好波旁王朝,故意这么做的。 当然,也许这印记,与他对法国有着深厚的感情有很大关系! 阿伯拉罕路易宝玑先生1947年出生于瑞士,十五岁就移居巴黎。在法国,他学会制表的所有工艺,结婚,创业,他的年轻岁月都是在巴黎度过的。 一次贵族聚会上,路易宝玑先生,有缘结识了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为其定制了一只带有香根鸢尾的女士怀表。 此后,他成为波旁王朝皇室的专用手表定制商。为波旁王朝王室成员定制了很多手表,上面都带有香根鸢尾的印记。 这种印记,消失在破旁王朝覆灭之后。 因为使用这种印记的时间很短,知道的人很少很少,卢灿能知道得益于上辈子的网络。 也就是说,带有香根鸢尾印记的宝玑老怀表,一定大师当年的亲手之作! 接过对方出具的小票,卢灿很仔细的将手表擦拭一边,揣进衬衣口袋。 这件物品,妥妥的馆藏级老物件! 赌斗,自己赢定了! 1980年九月,法国举行一次拍卖会,一只那不勒斯皇后佩戴过的宝玑手表,被宝玑集团总部回购,落槌价为九百六十万珐琅!折合美元两百多万。 这支怀表虽然没有那不勒斯皇后背书,暂时还查不到出处,但它的年份,比拍卖的那支更早,保养的更好。 两者价值相差无几。 能在这家摊位上捡漏一支宝玑怀表,卢灿连带着将她家的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又花了伍仟日元购置了一件本世纪三十年代出产的包金宝珀女士手表。 这时,这位胖胖的中年摊主,才真正的喜笑颜开。 “能问一句,刚才那支怀表,您从哪儿收购来的?”卢灿这才问道。 “哦,你说那支老表啊,那支表有缺陷,没有陀飞轮……” 这女人挺实诚。 陀飞轮是机械表中的调节器,也是路易宝玑先生十九世纪初发明的,而这只手表是十八世纪下半叶生产的,怎么会有陀飞轮? “谢谢提醒!”她的话,更印证了卢灿的鉴定! 至于来历,估计很难查清楚了。 第402章 直接交锋 在第三条直道的一家字画摊前,卢灿与长泽茂相遇。 如同猜测的那样,长泽茂手中拎着七本古籍,布兜旁边还插有一幅书轴。 古籍堆放在一起,卢灿只能看见最上面一本,可即便是一本,也让他的的眼睛眯了眯,“长泽先生好眼光,蟹养斋的书籍,都能捡漏?” 长泽茂同样也在看卢灿购置的藏品,因为都是他不太擅长的领域,一时间不好估价。 听到卢灿的话,他自己也有些自得,“真是很幸运,能买到徂徕文宗的相关古籍。这次能有收获,还得感谢维文君的邀请。” 让卢灿不淡定的那本古籍,是包背装《徂徕先生小传》,蟹养斋印制。 这本书的历史不算长,江户时代末期的出版社,可其价值在东瀛文物中,不算低。 先说说这位徂徕先生。 全称荻生徂徕,东瀛历史上有名的儒学大家、哲学家。 这个人,在东瀛江户时代的地位,和中国宋代的“朱熹”有些类似,但他是反对“朱子学”的。 徂徕把君主比喻为父母,四民皆为帮助君主安天下的“役人”,不管是哪个阶级,都对社会有用。“四民”应该“相亲、相爱、相生、相承、相辅、相养、相匡、相救”,才能构成一个合理的社会。 他提出的“君主父母、四民皆役”的社会观,一直影响到今天的东瀛政体形态。 这就是他创立的“徂徕学”。 注意,他创立的是“学派”,而不是东瀛盛行的“某某流”,“学”是宗派,创立者被后人誉为“宗师”级别的人物,两者区别非常大。 其次来说说这本书。 《徂徕先生小传》这本书的作者是清代乾隆至嘉庆朝的学者、书画名家,金匮今属无锡人钱泳钱立群先生。 荻生徂(音促)徕一生出过二十多本文集,其中他的《〈论语〉徵》、《〈大学〉解》、《〈中庸〉解》与蟹养斋的《非徂徕学》传入中国,对沿海一带中国儒家学派进行反哺,影响很大。 钱立群先生就是荻生徂徕的拥护者之一。1836年,在钱老先生七十八岁高龄时,受蟹养斋的委托,为徂徕先生做传。 老先生不仅写了小传,还将荻生徂徕的《辨道》、《辨名》等书思想整合,写出这本《徂徕先生小传》的书籍。 这本书在中原同步出版,但版本已经佚失,可在东瀛,由蟹养斋的推动,影响很大,被誉为“中原儒家学派推崇东瀛儒学的典范!” 喏,有了这一名头,长泽茂手中的这本书,价值能小? 呃,顺便说说蟹养斋。 蟹养斋是荻生徂徕的书斋号,老先生去世后,这里成为他的亲传弟子和拥护者的聚集地,慢慢发展成“徂徕学”的弘扬之所。 蟹养斋也印书,印制的非常精美,是后江户时代东瀛知名的印社。不过,他们印制的绝大多数都是“徂徕学”相关书籍。 赌斗没结束,两人都没将自己购买的物品给对方细看。 卢灿的眼睛从那副竖着插在纸袋中的竖幅上扫过,竖轴顶端的轴帽让他的目光再度凝了凝,心中咯噔一下,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赌斗,一下变得有些不太确定。 卢灿自己就是装帧高手,虽然还不知道这幅竖轴是谁的作品,但能用玳瑁做轴帽的作品,一定不会差! 一幅优秀的字画类作品,一本《徂徕先生小传》,还有其它六本自己没看见的书籍。价值未必比自己的那几件准备拿出来赌斗的物品,差多少。 对方只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啧啧!长泽茂的鉴定水平,真的很牛啊! 不行,还得找一件压箱底的物品,才能十拿九稳。 卢灿惊讶,殊不知长泽茂看完他买的货品,同样震惊不已。 那件掐丝点焊镂空银球的工艺很精美,应该不便宜,可架不住价值很高啊! 还有那位侍女手中拿的那把团扇,看其风格,应该是杉谷行直的作品,那可是细川幕府的用品,价值同样不低。 至于那位安保手提的那两件铜制用品,其风格制式,应该是宫廷式样…… 他真没想到,卢灿对东瀛文物的研究,如此之深!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赌斗,这会长泽茂的心头,也虚得很呢! 两人身旁是字画摊,谁也没说先走,这家店铺极有可能会决定最终结果——两人都清楚,对方扫过的店铺,再想去捡漏,会更难! 见卢灿低头翻弄面前的书籍,长泽茂连忙沉下心,蹲在旁边的藤条框中,翻看斜插在其中的几幅字画。 卢灿看了对方一眼,暗叹长泽茂的选择,很聪明。 这家摊位上,书籍呈两列摆放,整齐的叠在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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