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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此女最近有劫……另外,她不像长寿之人。” 卢灿一惊! 这也能看出来? 早就听人说过爷爷深通周易,今天算是见识了! 谁能比他更清楚,所谓的郭郑之恋,终结篇就在两个月后? 爷爷这是要换代言人? 第540章 三老圈套 “罗碧君的弟子?那你还不直接带回来?” 李林灿听完卢灿讲述,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笔记本要砸,看看是《麓云楼记略》,恨恨地放下,转而瞪了他一眼。 卢灿连忙举手投降,“李老爷子,您讲点道理好不好?汪小姐在内陆将养身体,另外,想要将她母子三人运作到香江,也还需要一段时间。” 正在赏玩那件无量寿佛松木雕像的张博驹,抬头笑道,“阿灿,这件事做得不错。砚斋先生(汪士元号玉带砚斋)生前与家父关系不错,没想到他的后人落魄至斯……” 说完,他摇摇头,有些感慨。“另外,方家当年与我也有旧,如果可以,尽快把她和两个孩子接过来,香江这边的条件,还是要好一些的。” “哼!” 李林灿独坐在那里,似乎很生气,手掌在桌上拍得咚咚响,许久之后,老家伙撕下一张纸,刷刷刷写下几个名字,塞给卢灿。 “阿灿,我这里有几个名单,你稍后安排人,尽快把他们引到香江,就以……虎博文化研究中心特聘研究顾问的名义邀请吧。” 这老家伙今天吃了枪药?卢灿疑惑的接过名单。 第一个名字就让他吃了一惊:容希白! 第二个名字同样让他龇牙:商锡永! 再看后面几个名称,卢灿既兴奋又挠心——老爷子这是要挖空中山大学的节奏啊! “您老……我们能邀请到?”卢灿拿着这张名单,手都有些发颤。 一共七个人名,无一不是中山大学国文、历史、考古系的大拿。这些人如果真的能来,虎园博物馆的研究中心,绝对能跻身中华文化研究机构的前列。 先说说容希白。 这位容老,可是青铜器研究的宗师级人物。 1922年,容老被罗振玉大师赏识,入北大研究所国学门当研究生,师从马衡。 从1926年开始,三十出头的容希白,留校当讲师,随即开始他辉煌的研究人生。 兼任北平古物陈列所鉴定委员,因而有机会接触故宫收藏铜器原物,手目摩挲,辨伪经验日进。他有感于清代金文真伪杂糅,于是开始有计划地清理传世铜器。 先后编印了《宝蕴楼彝器图录》、《武英殿彝器图录》、《海外吉金图录》等,总计共800器,都是从众多的青铜器中去伪存真地逐件筛选出来的。 容先生用八年的时间,专事商周青铜器的研究工作,辛勤耕耘,寝馈其中,终于在民国三十年1941完成了《商周彝器通考》这部开创性的巨著。 后世学子所习商周青铜器的相关知识,都会以容希白所研究理论为根本。 可以说,他以一己之力,扛起商周青铜器研究大旗。 容老爷子年岁要比张博驹老爷子小两岁,如果真的能请来,那……啧啧。 再说说商锡永。 此人被称为“楚文化考古的鼻祖”,古文字学家、考古学家、金石篆刻家、书法家。 早年师承罗振玉,属于罗的入门弟子,而容希白曾受罗的恩惠,也尊称罗为师傅(有点类似于记名弟子),商的年纪要比容希白小七岁,两人算是师兄弟关系。 商锡永也是一名天才级人物,21岁时即出版了一部甲骨文字典《殷墟文字类编》,可谓弱冠成名。 此后,他一直站在古文字研究的第一线。 在1929年,顾颉刚老先生离开中山大学之后,年仅二十八岁的商锡永,担纲起中山大学语言历史学研究所代主任一职,同时兼任中大考古学会主席一职。 如果说容希白在金文研究上首屈一指,那么商锡永先生在甲骨文上的成就,独树一帜。 正因为他们的价值高,所以,卢灿才挠心啊! 李林灿老爷子这墙角挖得狠啊——如果这两位连同后面的五人,都被挖到虎园,那么中山大学考古、古文等多个专业要垮台! 这些人,好是好,可是……都挖来的话,卢家还不得要被内地机构直接来个“差评”? 李林灿下手毫无顾忌,可卢灿代表的是卢家,卢家还需要和内陆、粤省乃至中山大学搞好关系呢。 “你用什么方法我不管!我最多帮你写封信。” 李林灿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语气很不好,握着拳头,在办公桌上砰砰捶了两下,“你让我负责文化研究中心,没问题,我答应。” “可……我现在开这张名单,你就必须帮我实现!” 还讲不讲道理?这些人又不是我卢家客卿?况且,这些人可都是中山大学的底蕴所在,岂是说能请就请到的? 张伯驹老爷子在旁边,掂量着那尊木佛,笑嘻嘻接了句话,“阿灿,老李这也是心有所感啊。罗碧君、陈梦家、沈士远、马一浮、沈尹默……这些人,当初要么是他老师,要么是他同学,可最后落得……” 张老的这句话,将卢灿原本的话语怼回去。 是的,过去几十年,内陆高知分子的处境,真是一言难尽,只不过,现在不是已经大大改观了吗? 好吧,卢灿苦着脸,耸耸肩,没再辩解困难之处,老头子发飙中,还是不忤逆他为好。 李林灿不是还答应写信了吗? 这些人,当年都是他的老师、同学或者朋友,有这封信,事情要好办很多。 再说了,这也不是坏事,如果真的挖角成功呢? 卢灿都不敢想象,那对虎园是什么样的促进! 另一边,福伯正在挑拣卢灿从内陆带回来的黑市物品,听到李林灿的话语,放下手中的物件,拍拍卢灿肩膀,笑着说道,“阿灿,这事不用太着急。有了梧桐树,还担心无凤栖?” “福老有办法?” 卢灿听出来了,这话说得蹊跷,还是福老贴心,这不,见自己为难,他主动分担呢。 福伯对另一边的戴静贤噜噜嘴。 “第一届中国古文文字研讨会?”很快,卢灿便拿到戴静贤递过来的文件。 戴静贤合着双手,汇报的很正式——没办法,虎园中,那些老爷子有足够的资历在卢灿面前“耍横”,他还不行。 “虎园博物馆的藏品已经不少,但想要在文博界真正的树立招牌,还需要有厚度,那就是研究项目与成果展示。” “那我们有成果吗?” 卢灿的问话,招来一致白眼,这次连福伯都翻翻白眼,不屑的瞥瞥他。 呃,说错话了,若是没成果,这些年的投入岂不是打水漂了?卢灿尴尬的挠挠头,“没那意思,我是说,有没有能震动文博界的研究结果出来?” 被卢灿打断话题,戴静贤笑笑,推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这次研讨会,我们虎园将展出七项研究成果,包括《商代小器件纹饰图考》、《明代科考集注》、《娄山画派名录及特征新证》等,总的来说,您的投资,收效颇丰。” 博物馆这边,一直是福伯、李林灿、张博驹三位大佬坐镇,这些研究项目,卢灿听过,但从未真正关注过,究竟到什么进度,他还真不清楚。 原来,已经开始结果了。 “成果展示只是一部分,让文博界认可虎园博物馆的一面。” “这次研讨会,我们准备邀请内陆、香江、台岛,乃至东瀛、南洋,乃至欧美的一干知名文化名人,以遂公盨的内部铭文,为主要讨论课题,同时以虎园的金石器为相关交流面,让全世界文博界,也见识见识我们虎园的藏品之丰。” 卢灿笑笑,所谓的讨论会,就是拉这一干文博名人,来虎园参观交流,籍此将虎园博物馆的名头彻底打响。 这是好事。 咦,不对!卢灿忽然警觉,这里面一定有弯弯绕! 为什么李林灿刚才莫名其妙的要自己去挖内陆墙角?真是因为罗碧君的事情?也许有其因素,但时机这么凑巧? 戴静贤还在汇报,卢灿一边听,一遍翻开《有关筹备香江第一届中国古文文字研讨会的初步纪要》文件。 前面几张的内容,与戴静贤的讲述基本相符,等他翻到最后几页时,面露苦笑。 这些老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啧啧,瞧瞧这本既要中写的都是什么? 为了彰显虎园博物馆形象,为了满足虎园文化研究中心的多类别研究需求,拟向董事局递交二次拨款申请。其用途有三:建设文化研究中心楼大厦;延请世界知名汉学家来香江;购买文博维护用品等。 无语啊!在虎园博物馆项目上,卢灿最少投入了高达三亿多美元,投资至今,未见到一分钱回报,这会,又要申请大笔投资…… 卢灿粗略算算,这又是一笔不少于一亿美元的投资! 难怪李林灿老爷子给自己撂脸子?难怪福伯说什么梧桐树、凤凰来?难怪张老爷子在傍边给李林灿垫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这笔款项呢。 合着,三个老人家,自己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要拨款,连计划中都没有款项数目,他们兜着圈子,让卢灿自己感受。 想明白之后,卢灿晒然一笑,这些老家伙,真真是可……爱的很。 “不就是要投资吗?您老也真是……把我骂得莫名其妙。”卢灿将这份还处于初稿阶段的计划书,扔在李林灿的办公桌上。 一句话说得,难得李林灿老脸一红,不过,他脾气还是那样耿,粗着嗓子,“再多投资砸下去,始终都是你卢家的钱,不过左手换右手呢。” 话虽如此,可他们都很清楚,即便是财大气粗的台北故宫,他们也不会愿意这么投资,让几个老家伙随意折腾。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哦?”张博驹担心的问道。 卢灿摆摆手,示意福伯和张老不用考虑资金问题。不过,他拿起手中的那张纸条,又推到李林灿的面前,笑嘻嘻说道,“原物奉还。” “虎园博物馆的投资,我负责,但您几位想要邀请谁,也以虎博的名义邀请,与我卢家无关。” 挖内陆文博界的墙角,这些老家伙可以干,虎园可以干,唯独卢家不能出面。 第541章 祺祥重宝 “这事怎么办,阿灿?这突然间解除郑小姐的合同,找不到借口呢。再说,郑小姐代言一年多,对纳徳轩珠宝的各项活动,尽心尽力,解除合作,这话说不出口啊。” 卢灿刚走进田乐群的办公室,便被她抓住,问的颇为急切。 昨天晚上,老爷子的那番话,让田乐群很为难。 老爷子虽然没明说解约,可他的话语,怎么听都不像看好与郑继续合作,可是,纳徳轩与郑俪君合作以来,对方的敬业精神,很让田乐群喜欢甚至说佩服,而且,纳徳轩珠宝在台岛、东瀛、东南亚市场的开拓,与郑的卖力宣传,有很大关系。 现在要解除……这件事她自然纠结。 孙瑞欣在旁边,以手背掩住嘴唇,眼角隐隐带着笑意。 老爷子说那些话,提醒田乐群和自己的成份居多,可能有换代言人的心思,但未必坚决。田姐为郑俪君辩解这么多,肯定是不希望更换,但又不想违逆老爷子的意愿。 她拉住自己,不过是希望自己去找老爷子,孙瑞欣发笑,正是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 “这事啊……”卢灿确实有点发愁,不过不是老爷子的事情。 去年十一月份,郑俪君和郭孔成两人在新加坡纳徳轩珠宝定制了一对昂贵的戒指,这件事两人并没有隐瞒媒体,甚至郑还主动向媒体透露,郭母非常喜欢她(真实的历史上,郭母确实很喜欢郑,提出苛刻要求的是郭家老太祖,郭孔成的祖母),因此,两人近期喜结连理的事情,可谓人尽皆知。 现在问题来了,郭郑之恋如果以悲剧告终,那卢家所定制的戒指……有些坏彩头啊。 这是否会给纳徳轩珠宝带来冲击? 卢灿不得不考虑这件事。要知道,南洋的华人,很相信这种东西。 另外,卢灿还必须提醒田乐群,郭郑之恋悲剧结局后,纳徳轩珠宝如何做好公关工作?又该如何正确使用郑俪君的形象? 这两个问题,才是让人头疼的。 “咩啊?有冇搞错?”听卢灿这么说,田乐群当即愣住。 孙瑞欣显然也不相信,迟疑的反驳道,“不会吧?去年不是见过家长了吗?” 卢灿苦笑摇头,豪门子弟与明星的婚姻,原本就是不对等的,订过婚见过家长又怎样?小船说翻就翻。 这一结果,卢灿心知肚明,可是,偏偏不能说得那么确切,只得含糊道,“作为朋友,自然衷心希望他们幸福,可作为生意人,我们做出一份预案,这是必须的。” 田乐群点点头,卢灿的话,让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见她这样,卢灿猜到一点,嬉笑着将她搂进怀中,“管别人干嘛?我们过几天找个好日子,把那张纸拿回来,你就安安心心做卢家少奶奶吧。” 田乐群见状嗔了一句,“瞎说什么?就你猴急!” “呀哟,恭喜少奶奶!”孙瑞欣在旁边咯咯一笑,花枝乱颤。 “我看是你急了,油嘴滑舌的!” 田乐群想从卢灿怀中挣脱,举手欲捶她,结果被卢灿搂住,他又一手将孙瑞欣拽过来,也搂进来,“小丫头别想跑,给你田姐当一辈子丫鬟吧。” “美得你!”田乐群嗔了他一眼,一手掐住卢灿腰间,扭了一把,不过,最终还是没动弹,和孙瑞欣俩人一左一右,三人静静的搂在一起。 卢家现状如此,她想要独占也不可能,只得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声。这样也不算坏,毕竟阿欣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可以算是事业上的帮手,生活上的助手。 …… 卢灿匆匆忙忙从内陆回来,年会是次要的,香江德信电讯第一次股东会议,在二十五日召开,这是卢灿所规划的一系列新项目投资中,最重要的一环。 香江德信电讯,草创不过半年时间,可摊子铺得非常大,总部位于香江屯门区青山湾,占地足足有一百五十亩,以建设无线终端设备生产厂的名义申请下来的。 屯门是香江远郊区之一,位于新界西部,北接元朗区、东连荃湾区、西临珠江口。路面交通主要靠正在建设的屯门公路未来的九号干线,及青山公路连接市区。从荃湾乘坐巴士入屯门一般也要半小时,从九龙市区及港岛乘坐巴士入屯门最少也要1小时,所以这里的地价远低于市区。 因此在决定购买土地时,卢灿大笔一挥,直接拿下该项目最大土地申请额度,一百五十亩地,只花费了不到四千万钱,还不涉及拆迁。 再过三五年年,屯门卫星城建起来,仅仅地皮,都能收回投资额十倍以上的利润。 也难怪香江商人不愿意投资工业,实在是……地产业太暴利。 德信电讯的基本框架已经搭建起来,胡安在菲利普斯团队的帮衬下,花费一百三十万美元,拿到摩托罗拉DynaTAC体系的专利权,对方还附赠为期三个月的培训。 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此项专利的保护期只剩下短短一年,摩托罗拉本着卖点赚点的想法,答应此次合作。 此时的摩托罗拉在亚洲的业务,还是以传呼机和军用无线联络机为主,东南亚的民用无线电市场,他们还真的没放在眼中。 现在有冤大头送钱上门,为什么不卖? 胡安·何塞也是个能花钱的主,他可不仅仅只买了这一套专利,去美国商谈合作时,他带人重回母公司,从圣地亚哥PT信息公司买来了另外一套技术——短波信号中继联络。 这项技术是用来弥补卫星电话信号不足的缺陷,它可以用在无线接收放大器上,利用现有电话线路,补充信号死角。 因此,德信电讯现有的股东群成份非常复杂。 最大的股东为卢灿、阿尔达汗、许佳闻成立的德银控股投资,占股百分之二十九,而卢灿在这家控股公司中,在占据55%的股权。 第二股东则是卢灿的个人投资股,占股百分之二十。 第三股东是香江电话电报公司,占股百分之十八。 这家公司是典型的香江老财阀,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创立,一直把控着香江的电话电报业务,背后另有汇丰银行、嘉道理家族、邓志昂家族、夏利里拉家族、伍宜孙家族等等,成份更复杂,连卢灿自己都很难理清楚这其中的纠葛。 这不找事吗? 没办法,实在是现如今的无线通讯设备毛病太多,真心绕不过去。 有他们加入,德信电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电话电报公司的基建线路,能省去不少基建工作,另外他们有成熟的服务模式、收费体系、售后服务。 第四股东又是何家,香江商业电台的老板何作志。 那天卢灿带胡安去找汇丰大班沈弼,商谈项目合作,恰好何作志也在沈弼家做客,得知信息后,立即来了兴致,要求参与投资。 何作志虽然是何家的私生子,可他在何家第三代人中,口碑、能力,一直不错,掌控着商业电台又是香江非常有影响力的媒体,卢灿不得不答应。 他以两千万港元,拿到百分之十的股权。 第五股东是桑德伯格家族基金,占据百分之八的股权。 这一基金在香江毫无名气,外人根本不知道是来自何方,只有卢灿清楚,它来自于苏格兰。别忘了,沈弼的英文名称可是迈克尔桑德伯格。 可以说是沈弼的私人投资。 在董事会拥有席位的只有这五家,还有九位小股东,譬如林家、田家等与卢灿交好的家族,以及卢灿赠送部分股权的胡安·何塞。 胡安·何塞现在可是意气风发的很呢,在卢灿的撮合下,手握一期投资六千万美元,可不是当初在智利圣卢西亚山顶卖朗戈朗戈木简的那个落魄摊主。 一个黄发白肤的南美人,穿着一身中式立领商务装,带着一帮中层干部,站在工厂的二层办公小楼前,笑盈盈地迎接着一位位股东,其模样,说不出来的滑稽。 “阿灿,等我一道。”卢灿下车后,正准备过去,旁边泊过来一辆平治,车窗落下,露出何作志的那张老脸。 何作志今年六十出头,白发白须,面色红润,声量很大。 卢灿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顺手帮他拉开车门,“何爷,您竟然亲自来了?” “嘿嘿,这不听肖青说,你要来吗?我就就过来一趟,权当踏踏青。”肖青是何作志的小女婿,德信电讯的何家董事。 “您老言重了!”卢灿连忙伸手搭了一把,将他扶下车,眼睛瞄了眼他的右手。 何作志也喜欢收藏,右手中盘玩着几枚铜钱,油光铮亮的,品相非常好。 “喜欢?那就送给你!”他那肥厚的手掌一搓,五枚铜钱在手掌中翻滚起来,很快又叠在一起,手法很娴熟。 最上面一枚,卢灿看清楚了,是“祺祥重宝”四字,楷书铸体。 老家伙还真的将手中钱币直接递过来。 搞什么呢?卢灿顿时疑惑了。 祺祥重宝,虽然比不上五十珍,但也算是钱币收藏中的一枚小极品,老家伙怎么见面就要送礼? 这老先生,今天来这里堵自己,肯定有事。 第542章 佳讯电力 清代铜钱不值钱,这是共识,但凡事都有例外,譬如祺祥重宝。 祺祥是清穆宗,也就是同治皇帝的第一个年号,由顾命八大臣所立。 有清一朝,宫廷内斗非常惨烈,最血腥的要数“祺祥政变”。 咸丰爷所立八大顾命大臣,载垣、端华两位宗亲,被赐自尽于宗人府;大学士肃顺被斩杀于菜市口;额驸景寿、军机大臣杜瀚(咸丰帝师杜受田之子)、穆荫、匡源、焦佑瀛被褫职,发配宁古塔,遇赦不赦。 在二十六岁的慈禧、二十五岁的慈安、三十岁的恭亲王奕的联合剿灭下,八大臣仅仅把持朝政六十九天,史称“辛酉政变”又叫“祺祥政变”。 “祺祥”年号定于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废于同年十月五日,短短六十九天,是我国历史上少有的短命年号。而祺祥钱也因此而铸行时间短促,尚未流通,就被废止,因而传世甚少,极难见到,被成为清代钱币中的“小极品”。 祺祥钱分“祺祥通宝”和“祺祥重宝”,仅有宝泉局、宝源局、宝云局、宝苏局有铸。 通宝为小钱,直径为二点七厘米,重一钱二分;重宝为大钱,当十,直径三点五厘米,重量为七千四分。 两者的含铜量都超过七,算是良心钱,远不是同治后期所铸铜钱能比拟的。 两钱相比,祺祥重宝做工精美,收藏价值更高。 何作志老爷子手中的那五枚铜钱中,最上面一枚就是祺祥重宝。 当然,这东西虽然稀少,可毕竟还是有流传出来的,更何况同治年到如今也不过百年多,即便是小极品,现如今在香江摩罗街,也不过才六百钱上下的行价。 卢灿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诱惑就失了理智,他嘻嘻一笑,“老爷子,您这是?春节快到了,准备给晚辈点压岁钱?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乍见卢灿的惫赖模样,何作志一愣,继而手指对他点点,“你真是……赖皮猴子。” “行!给你!压岁钱!” 说完,他手一抛,真的将那五枚铜钱翻滚着朝卢灿扔过来。 呃,卢灿慌忙接住,手掌展开,五枚铜钱,也不知被老头子盘玩多长时间,油光铮亮。 待他完一眼后,一惊,这“压岁礼”可不轻啊。 祺祥重宝不用说了,另外四枚,分别是张士诚所铸的大周天佑通宝、朱元璋早期起兵时所铸造的“大中通宝”、背星月纹的“万历通宝”、背“凤”字折二弘光通宝。 算上祺祥重宝,这五枚铜钱都是妥妥的钱币中的“小极品”,存世量极少,也不知这老家伙在摩罗街扒拉多少家店铺才找到的。 他这一把送出去的压岁钱,足足超过五千港元。 “这……老爷子,不太合适,玩笑而已。”卢灿灿灿地说道,想要将手中铜钱塞回给他。 东西虽好,可卢灿怕烫手啊! 老头子明显有事要找自己商量,而且看他的出手,还真未必是小事。 “切!你这孩子!我老头子没你卢家有钱,这点我承认。可是这几枚小钱,还是送的起的。”老头子一扬手,拍在卢灿的手臂上,喝道。 真是嘴欠,卢灿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弄得现在要欠老家伙一份人情。 掂量着这几枚铜钱,卢灿苦着脸,“何老爷子,您就直说,有什么事吧?我能帮忙不能帮忙的,都会尽力!” “哦?”何作志似笑非笑的看看他,见他神色很认真,这才拍拍卢灿肩膀,“走,我们进去,别走边说,别让其他人久等了。” 两人迈步往胡安方向走出,老头子开口说道,“阿灿,你知道你何骥叔掌管的佳讯电力吧?” 晕!老家伙一开口,卢灿就听出来,还真是个麻烦事。 香江的供电系统,一直被两家电力公司把持,一家中华电力,主要做内陆的电力运输生意,其股东以霍家牵头的一系列亲内陆的港商,另一家就是佳讯电力,也就是何骥他们掌控的电力公司,主要控制港岛的三大火力发电站和一家水力发电站。 佳讯电力始建于1927年,一直是本土电业的龙头,香江电力奇缺,这种投资稳赚不赔,因此把持这家公司的都是英国老牌资本,譬如怡和洋行。 可这种趋势被内陆建国打破,从六七十年代,内陆开始向港岛输送电力,于是,1965年,中华电力公司成立,股东自然不会是亲蓝派。 两派竞争的非常激烈。 因为地域狭小、经济发展及资源不足等多方面因素制约,到了1978年,中华电力超越佳讯电力,成为最大的电力供应商。佳讯电力年年亏损,难以为继,被何作志的长子何骥联合其它几家股东,拿下控股权。 股东换了,竞争要平和很多,可是亏损的现象并没有结束。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香江又一波电力竞争开始,起因是内陆准备在香江左近建设核电站,以满足香江电力需求。 这一项目的合作方,内陆很自然要选择中华电力合作。 这样一来,佳讯电力将彻底被中华电力甩开,甚至会被彻底踢出局! 老家伙,这是要自己帮忙联络内陆,想要佳讯电力也在未来的核电项目合作上,插一脚呢。 平时不烧香,临时求人,有用吗?卢灿忍不住腹诽道。 何家在香江很有威望,也经常以慈善家面目出现,但是,何家对内陆的态度,一直很不友好。在真实的历史空间,何家转换角色最快的算是何红森,可那也到了八十年代末,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们不得不亡羊补牢。 也幸亏何家在香江澳根深蒂固,轻易不敢动他们,否则,卢灿不无恶意的认为,何家绝对会遭受清算。 现在看来,何作志算是个明白人,现如今就想通过自己,要搭线内陆。看来,他也意识到,香江回归,不可逆转。 只是,这件事自己还真的很难插手。 且不说佳讯电力与自己没什么交情,犯不上为他们去得罪霍家一帮亲内陆的资本势力,即便是自己愿意帮何家,在内陆那边,这种大事,使不上力啊! “老爷子,您太看得起晚辈了,这种事……”卢灿甚至都没怎么考虑,耸耸肩,准备直接拒绝他。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老家伙见卢灿的模样,心底一叹,这件事想要成功,区区五枚铜钱,还是不够的。他很快做出亮底牌的决定,将卢灿拒绝的话堵住。 “阿灿,我比你爷爷也就年轻两岁,商业电台这边,我已无力看顾,准备近期退休。” “这件事,你要是办成了,商业电台,我做主,将我名投下的股权,转手给你一半。” 嘶!这筹码下得够大啊! 香江商业电台,从1959年创立至今,一直稳居香江“五台山”之一。 其广播收视范围,基本实现全港覆盖。 老家伙真舍得? 第543章 雪琴梅花 商业电台,对卢灿有价值吗? 貌似在自己所规划项目的门槛之外,可是,这是何老爷子的筹码,也是心意。 所谓最真的心意,未必是对你有用的,但一定是对方最珍爱的。 香江商业电台,是何老爷子联手罗家罗文惠、邓家邓肇坚二老创立的,又是他一手培育管理,可谓嫡亲的产业。 也不知他为何要为入手不到五年的佳讯电力,而放手商业电台? 这些话,涉及何老爷子家中产业布局的调整规划,甚至三四代权力交接的隐秘,卢灿自是不好过问。 他挠挠头,真心纠结,“何老,您太抬举晚辈……” 只是,望着何老爷子期冀的眼神,这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中有些无奈,这老先生,怎么就一定抓着自己来协办这件事呢? 何作志此刻同样很无奈。 嘉道理家族、何氏家族、施怀雅家族、冼得分家族,一直是香江四大英资代表,早些年,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和内陆的关系,并不融洽。 但是,面对内陆越来越大的影响力时,各家态度变得微妙起来。 嘉道理家族立足香江,往印度、斯里兰卡等方向发展,依旧对内陆不理不睬,甚至嘉道理家族在联姻时都不会选择东方人;冼得分家族放弃基业,远走新西兰、澳洲、加拿大等地,将香江视为危地;施怀雅家族放弃政争,全力商事,就何作志了解,他们似乎找到门路,私底下和内陆有接洽。 现在就剩下何家了。 何家又该何去何从? 说起来,何家应该是“东方化”最彻底的一个家族,他们每一代的母族,基本上都是中国人,因此,容貌已经越来越接近东方人。 可是,何家从抗战时就站错队伍,譬如何家有位嫡子,曾任KMT中将,多名旁系与KMT高层关系紧密,这肯定给内陆造成留下“深刻”印象。 现在,香江真正的高层,基本都已经知道,内陆收回香江,几成定局,何家既然不打算离开香江,那自然要考虑和未来宗主的关系。 想要破冰,不容易! 按理说,何家想要和内陆牵连上关系,找香江霍家,或者奥门何家、马家效率更高,这几家可谓内陆政府的铁杆盟友,可实际上却操作不通。 早些年,这几家因为勾连内陆,被香江政府、英资势力、亲蓝势力打压的非常厉害。 霍老在自己的回忆录中曾经写到:九龙商业大厦开始重新招租时,美国驻港领事立即宣布,所有九龙商业大厦的商户,都不能售卖美国产品。这一举措导致霍氏家族的九龙商业大厦迅速贬值,不得不准备出手,而此时,英资的置地公司,以只有区区一千七百五十万港元操底这座大楼,改名为星光行。 奥门的何贤家族和马万琪家族,同样也遭受许多不公正待遇。 这些龌蹉事,何家没少掺合。 现在,想要找他们帮忙,可能吗? 因此,何家将目光瞄准香江新贵——卢家。 卢家这几年在内陆屡有投资、慈善等行为,而且,无论是老卢,还是小卢,与何家都没有恩怨纠葛。 “阿灿,只要递一句话,成与不成,我的商业电台股权,都愿意出手给你!” 这话逼得卢灿顿时没了退路,只得点点头。 何家,在香江可谓庞然大物,何福、何东、何甘棠,这三房实在是太能生了,何东三子八女;何福十三个子女,奥门赌王何红森是其九子;何甘棠也是妻妾成群,子女泛滥,最有名的是李小龙,他是何甘棠的外孙。子孙系谱众多,导致在香江各个产业中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形成一个巨大的家族财团。 这,也算是与何家结一份善缘吧。 此事议定,两人并肩走进德信办公楼,在胡安的陪同下,来到大会议室。 今天召开的全体股东会议,主要是为讨论德信未来三年内的大计划,议题非常重要,涉及到再投资的原则、股东责权、管理层职权分配、与香江电话电报公司的合作等诸多事项,可卢灿的心思,被何老爷子的一番话搅乱,整整一上午,都在琢磨何家这件事。 帮何家向内陆递句话,不难,卢灿忌讳的是亨利霍,以及站在他身后的港澳“亲红派”。 别看香江孤悬海外,可毕竟与内陆同宗同源,亲内陆的势力,一直很庞大。从文化层面,虽然台岛一直以汉文化正宗自诩,可谁都清楚,内陆才是正朔。 有资源和文化的双重影响力,亲红派势力大涨,八十年代初,他们已经将亲蓝派,死死压制。 自己帮何家递话,无疑是在襄助佳讯电力,中华电力幕后的一干股东,可是亲红派的典型代表,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会议一开完,卢灿谢绝股东聚餐的邀请,匆匆赶回沙田——这件事需要爷爷帮忙斟酌。 “你能这样考虑问题,已经不错了。” 听到自家孙子聊到他的担心,老爷子捋捋白须,颇有老怀大慰之态。 “不过,你依旧有疏露……” “哦?” 卢嘉锡坐在那里,说话依旧不急不缓,“你琢磨亲红派的动向,这没错,可是,你疏露了‘红派’自己的想法。” 卢灿脑袋瓜中一闪,隐隐把握住什么,但一时间还很难理清,试着问道,“您是说……红派也许,有想法和港澳的英资或者说亲蓝派接触?” 见卢灿想到这点,卢嘉锡哈哈一笑,“红派对我卢家甚是优待,所谓何来?” 一拍脑门,卢灿懊恼的轻叹一声,自己还是欠缺火候。 中英会谈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内陆虽然做好出兵准备,但肯定更希望和平收回香江岛,因此,才有对卢家的“另眼相看”。要知道,卢家原本属于中立势力,如果再深究一些,甚至可以算是“亲蓝派”——卢嘉锡老爷子和台岛许多人关系一直不错。 内陆能对卢家另眼相待,对更保守的英资势力,恐怕也有招揽的心思吧?只不过,一时间找不到可以撬动的门缝而已。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老爷子再度摇头,这就让卢灿很不明白。 “若真是这样,何家也不乏明白人,他们不会主动去找匡社长?” 此时的新华香江分社有两名社长,匡社长分管外事,也就是联络外交职能。台岛同样在香江也有类似的机构,那就是《中央日报》驻港办事处。 “有什么顾忌?” 卢灿感觉到,和老爷子一比,在这方面,自己差得选呢。 “亲红势力不是红色势力,并非下属,而且这里是香江,内陆只能以‘朋友’之义相待,所以,他们即便有和英资及亲蓝派接触的想法,也必须考虑到亲红派的感受。” “毕竟,要对得起老朋友,要赏功罚过嘛……”老爷子看了卢灿一眼,抖抖眉毛。 他的骨子里,并不喜欢内陆当年的做法,若不是为了孙子卢灿,可以说是妥妥的亲蓝,所以话语中,免不了多了些调侃味道。 “另外,何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他们也有自己的顾忌……”卢嘉锡停顿了片刻,才说道,“英方。” 这句话好理解,卢灿点点头。 英资雄霸香江百年,与港督府的照顾分不开,吃了英方的红利,自然要替他们说话。 卢灿搓搓手掌,轻声问道,“爷爷,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卢嘉锡沉思良久,说道,“三天后,理想基金有一次义拍活动,你把何家的人邀请过来,我安排他们和匡社长私下见面聊聊。” “至于京城中,如果你有门路,不妨也帮他们递句话。” 卢灿松了口气,这种跨商政两界的事情,自己还真玩不转,爷爷接手更好。只不过他有些疑惑,老爷子从头到尾没提到亲蓝派的事情,也许,有他自己考虑吧。 正准备告辞,也许是有段时间没和卢灿聊天,老头子兴趣来了,招招手,示意卢灿过去,“我昨天在摩罗街淘到一件不错的东西,你也来看看。” 说着,他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幅卷轴。 “雪琴梅花图?” 一展开,卢灿便认出这幅画。 所谓《雪琴梅花图》是业界对彭玉麟所作梅花图的一种统称。 彭玉麟字雪琴,是清代“同治中兴”的名臣之一,与曾国藩颇为相得,湘军水师创建者、中国近代海军奠基人,官至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权柄一时。 彭玉麟善诗善画,尤其善于画梅。 这还有个小小的爱情悲剧在其中。 彭玉麟外祖母的养女竹宾,年岁要比彭玉麟大三岁,人称梅姑,两人青梅竹马,情愫渐生,至私许终身。可惜彭母棒打鸳鸯,将梅姑嫁到别家姚氏,四年后死于难产。彭玉麟闻讯身心俱裂,哭吟“一生知己是梅花”,并发誓要用余生画十万梅花以纪念两人之情。 因此,彭玉麟所做梅花图上,总有一方钤印“一生知己是梅花”,堪称标志。 不过,彭玉麟无论诗还是画,都不算顶尖,老爷子拿出这幅画要自己品评? 什么意思? 第544章 梅花易数 “爷爷,这幅图有什么特别吗?”卢灿愕然问道。 彭玉麟师从曾国藩,常年带兵,因此梅花图自有一股兵戈刚伐味道,“老干繁枝,鳞鳞万玉,其劲挺处似童钰”,素有“兵家梅花”之誉。 这幅《墨梅图》也不例外,以水墨绘一老梅蜿蜒横斜,上不见结顶,下不见根底,主干铁骨挺拔,周身苍皮藓苔,枯眼斑斑。虬枝曲折盘环,枝蕊参伍交错,给人以老树繁花、生机勃勃的感觉。 枝桠交错间,行书题写两行咏梅诗,“无补时艰深愧我,一腔心事托梅花”。右上方钤有两方印章,分别是“一生知己是梅花”、“吟香外史”。 这幅卷轴墨梅图,可以说是彭玉麟作品中的精品。 当然,精品并不意味着昂贵,彭玉麟一生画过上万幅梅花图,百年来即便有所损毁,存留的也有数百,虎园博物馆收拢过来的雪琴梅花图不下二十幅。 因此,卢灿很不理解老爷子的行为。 老爷子笑着摇摇头,略有责怪的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呃?有玄虚? 卢灿转过身子,正面看画,脸色发红,臊得慌,自己也算古董行的老司机,竟然范这种低级错误? 刚才站在桌子另一侧,将隐藏在梅花枝画中的两只麻雀,忽略了。 鸟雀登枝图?卢灿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判断,可一抬头,爷爷似笑非笑,似乎在等自己再出洋相。 嗯?有问题,李辰咯噔一下,这幅画还有自己没看透的地方? 老爷子这是在考校自己呢?原本卢灿还有点怀疑,现在确定了。 卢嘉锡的古董鉴定水平不俗,但自从虎园来了福伯、李林灿和张博驹之后,他便不再传授卢灿古董鉴定知识——那三人的水平都要比他强。 今天不知怎的,想起考核自己的古董鉴定水平? 卢灿再度俯身,再度将这幅画仔细过一遍。 这一次,他终于发现这幅画的“蹊跷之处”。 刚劲梅枝间的两只麻雀,一只单腿独立于枝头,翅膀斜置,鸟喙张开,双眼圆睁;而另一只则身子倒覆,双爪缩于腹下,有凌空一击之势。 卢灿再度脸红,也许是八十年代真品率较高,让自己最近在鉴定方面,心性有所退步,竟然在鉴定时,将画作的名称一再弄错! 这幅画并非“登枝”,而是“争枝”! 双雀争枝,与麻雀登枝,是完全两种不同主题的画作内容! 不应该啊! 他惭愧的挠挠头,“爷爷,这是彭玉麟先生所作的《观梅占》!” “不错,现在你说说,这幅画能做理想基金慈善拍卖的压轴吗?”老爷子捻着胡须,哈哈大笑。 能!肯定能!现在这幅画,连卢灿看着都有些眼热,思忖着是不是几天后的慈善拍卖会,自己安排人举牌,将它拍下来? 不是麻雀争枝吗?怎么又变成观梅占? 这里面又有说道,或者说两者完全不是同一概念。 鸟雀、梅花、梅枝是常用的画作题材,表现的要么是梅花的孤傲,要么是梅枝的遒劲,要么是花鸟的富贵。 观梅占完全不同,它是一幅卦象,取自梅花易数中的一卦! 《梅花易数》是中国古代占卜法之一,相传为宋代易学家邵雍邵康节所著。 梅花易数起源于汉易,是一部以易学中的数学为基础,结合易学中的“象学”进行占卜的书,相传邵雍运用时,每卦必中,屡试不爽。 邵雍是北宋著名理学大家、数学家、道士、诗人,与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并称“北宋五子”。 这人不仅是儒家理学方面成就突出,还是一位留名千古的“江湖术士”。他们这一脉,高祖师为陈抟,曾祖师为兵家种放,祖师穆修,师傅李之才,每一位都是留名青史的人物。 他师从李之才学《河图》《洛书》与伏羲八卦,在相学上,学有大成,著有《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先天图》《渔樵问对》《伊川击壤集》《梅花诗》等。 《梅花易数》就是邵康节所著《梅花诗》的别称。 其名称的来源挺有意思。 邵康节访友,著名诗词家吕公著,寄住吕家别院,院中有一株老梅花。 一日,邵康节先生赏花时,偶然见两只麻雀在枝头上争吵,后又见此二雀忽然争枝坠地。在相术行业,相士们不动不占,无事不占,今见二雀无故争枝坠地,他觉得很奇怪,因此即运用其心经易数卜算。 卦象断曰:明日当会有一邻女来攀折梅花,园丁不知而逐之,邻女惊恐自梅树跌下,伤到大腿。 当时陪同的吕公著不信,结果第二天傍晚,管家就来汇报,隔壁家的女孩子折梅花,被家丁吓得从树上掉下来,摔断大腿。 吕公著大惊! 至此,邵康节的心经易数被士林称之为“梅花易数”,而他当天卜的“双鸟争枝”卦,则被称之为“梅花占”。 也就是说,彭玉麟这幅画并不是画梅或者画鸟的,而是画邵康节梅花占的这一典故的。 因此,从鉴定方面来看,卢灿前两次的判断,完全错误。 所以他臊得慌! 彭玉麟怎么会梅花占? 这不难理解。 彭玉麟的师傅为曾国藩,晚清宗师级的理学大师,对宋明理学研究很深,他会邵康节的梅花易数,一点也不意外。而彭玉麟追随曾国藩二十年,耳濡目染,画一幅《梅花占》,有什么不可能? 画的主题变了,画作的价值肯定变了,香江盛行易玄佛道,这幅画作,绝对受欢迎。作为慈善拍卖的压轴,妥妥的! 响鼓不用重锤,这孩子聪明的很,阿灿这些年的表现,羡煞那帮老友,老爷子捻着须,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将这幅准备拿去做慈善拍卖压轴的画作,重新卷起来收好。 重新整理桌面后,他这才说道,“你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这两年也难为你了。” 一句话说得,卢灿又羞又臊。 “今天晚上,你饶奶奶六十寿,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只怕……到时候他们那帮老鬼,会考校你的鉴定功底。” 我说呢,老爷子怎呢突然考校起自己的鉴定?根子在这呢! 饶奶奶,是中大国文系教授饶宗颐的夫人。 饶老是国学大师、理学大师、书画大师、收藏大师,同时还是香江有名的“易学大师”,他给人测字,千金难求! 爷爷这是担心饶老今晚拿出带有“玄学”味道的藏品,“为难”自己,故此,特别将这幅梅花占拿出来,让自己找找感觉。 呵呵,这是变相作弊。 饶老会这么做吗?细想想,还真有可能。 饶老的性格,嬉笑怒骂皆随心的那种,并不严肃,再加上自己也算“少年成名”,办下偌大的虎园博物馆,完成许多大师想要却未能完成的事业,老先生安排一两项活动,考考自己,完全有可能。 说实话,卢灿还真的有些忐忑。饶老实在是……太博学,他在敦煌学、甲骨学、词学、史学、楚辞学、金石学、考古学、书画、周易学等方面,成就斐然。 就连音乐学方面,他的造诣也非常深厚,其著作《宋季金元琴史考述》,是中国近现代第一部系统论述古琴艺术发展的断代史,发表后为海内外学者和古琴家所传诵。 一个人怎能博学到这种程度? 不过,相信凭饶老桃李满天下的胸怀,不会真的拿出太高深的东西来为难自己。想到这,卢灿倒是松了口气。 他很快想到一事,“爷爷,饶老退休后没有接受返聘吗?” “那老小子……” 卢嘉锡笑着摇摇头,“从七八年退休后,悠闲自在的带着老伴,周游列国,最近才回来。” “不过……我听老庞(庞天虹,中大历史系主任)说,国文系有打算,请这老家伙回去担任荣休讲座教授。” 荣休讲座,是中文大学的一种特设课程,其主讲者,都是行业内的顶尖级大师。 “这样啊……”卢灿挠挠头问道,“爷爷,如果虎园要聘请饶老,您看……有可能吗?” 卢灿简略的将虎园文化研究中心扩张的事情,和老爷子说了一遍。 老爷子呵呵一笑,“这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 因是饶老夫人做寿,客人不多,中大不远的闽粤酒楼,只开了三桌。来客都是饶老的亲朋挚友,还有几名饶老的门生,帮助饶永一家子忙和。 南方做寿,男做九,女做一,因此,虽然打着六十岁大寿的名头,其实饶老夫人今天整整六十一。 饶老夫人潮州人,见到卢灿,她立即亲热的拉着他的手,“我家阿灿都这么大了?真真是个醒目(聪明)的靓仔(帅小伙)!娶亲了没?冇有的话,把阿萝介绍给你做条女(女朋友),包你满意!” 潮州女子就是这么直接,弄得卢灿整个大红脸,也不知道那个阿萝,究竟长得如何? 卢灿订婚,饶老夫妇正在欧洲旅游呢,好在饶老的长子饶永很清楚,他在旁边截了母亲的唠叨,“娘,阿灿已经订婚了,女方靓得很。再说了,阿萝今年才十三岁,您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被儿子打断,饶老夫人瞪了饶永一眼,“你个衰仔,谁让你结婚那么晚?” 呃,卢灿的眼睛瞟瞟正在和爷爷叙话的饶老,老先生这一辈子,怕是十足妻管严吧。 老夫人这性格,强! 第545章 丫头刁难 卢灿很快见到饶老夫人口中的乖孙女饶宜萝。 她是饶永的长女,十三岁的小丫头,明眸白肤,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人虽小,可从八岁就跟着爷爷奶奶走遍欧美,学问都是爷爷亲手教授的,话语精明的很,灿哥长灿哥短的,在卢灿面前转圈。 再过几年,丫头或许是个绝色美人,现在嘛,还是太小,卢灿和她附和几句后,便和饶永攀谈起来。 饶家是潮州大族,堪称潮州乌石第一儒商世家,其家族的藏书楼名为天啸楼,储书达十万卷而闻名于世。饶真颐的祖父,曾任潮州商会会长,在商界显赫一时;饶真颐的父亲饶鄂,则是名动东南的大学者,平生致力于考据之学,工于诗文词章,谙熟佛典,尤喜谱志。 如此家庭的传人,饶永的学识、商情,自然也不差。 他除了继承家族产业——大益贸商行,还在1977年自主投资创办《争鸣》杂志社。 这本杂志,可以看作饶家在政治上的诉求,办得很有特色,杂志内容主要以揭露社会的“黑暗”和“内幕”为主,其消息来源往往是真人真事,记者实地考采访考察,线人叙述等等,因此《争鸣》杂志在香江具有相当高的可信赖度。 在香江这块娱乐为王的土地上,这本杂志显然太高端冷酷,订阅群体并不多,也只能说勉强度日。而且,它所揭露的黑幕太多,每次都能带来不小的风波,不仅有帮派盯着,香江政府及内陆对它都有看法。 去年上半年,还发生一起“争鸣杂志社的货仓纵火案”,到现在也没有告破。 因此,饶永不得不隐居幕后,以求其安。 卢灿对这本杂志也不感冒,饶家与台岛走得很近,饶真颐是文史馆特聘研究员,有俸禄的那种。 两人谈论的是大益贸商行想要入驻纳徳轩大厦的事情——纳徳轩大楼已经开始新建,就在乐古道与摩罗街交口,地理位置优越,其底商自然是要招租的。大益贸商行其实就是一家百货公司,饶家自然想在底商中拿到一个好位置。 租给谁不是租?卢灿很爽快的承诺,会考虑大益贸。 见父亲和卢灿一直在聊正事,饶宜萝捧着手站在旁边,很淑女,等他们聊完,这小丫头插话了,斜着脑袋问道,“阿灿哥哥,听爷爷说,您的眼睛很亮,是不是?” 小丫头问这话什么意思?卢灿没反应过来。 “阿萝,别胡闹。”饶永轻声斥了一句,继而向卢灿道歉,“这孩子自幼和爷爷奶奶亲,跟着我父亲,学了点鉴古的小手段,现在正迷着呢。” 哦?十三岁的女孩子学鉴定?卢灿很是惊讶,俯身问道,“阿萝你都学到哪儿了?” 家传的鉴定教学是有程序的,先背史书再背器,三记名人四轶事,这些全是背诵或者熟记,中间自然要穿插上手印证环节,与书本知识结合,最终形成自己的经验。 “我正在研习《记竹谱十四种》呢。”小丫头的神色有些自得,头高高昂起,脸上写满了夸我吧夸我吧的表情。 这丫头,还真让卢灿刮目相看,不愧家学渊源,她不仅在学鉴定,还跟着饶老学画呢。 墨竹是中国绘画史上仅次于山水画的大画种,因此,诞生了不少有关如何绘制墨竹的技巧性典籍,最有名的有元代柯九思的《竹谱册》。 柯九思先生在这本煊赫之作中,将墨竹的绘制分解成许多小环节,像枯梢、风叶、雨叶、晴叶、老叶、嫩叶、新叶、茂叶、嫩枝、老枝、风枝、新枝、雨枝、嫩根、老根、全竿、行鞭、石谱、坡脚等等,简单明晰,一目了然。 这本书被喜欢画竹的后来者,奉为圭臬。 《记竹谱十四种》则是容庚老先生在《竹谱册》的基础上,重新整理总结,校订的有关墨竹绘制的精编版本,可谓学画竹的入门级教材。 小丫头在研习这本书,自然是在学墨竹。 见她模样可爱,卢灿笑嘻嘻的拱手,“没想到阿萝竟然是位大画家?哪天画一幅送给阿灿哥哥?” 小丫头这次,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捏着裙角,搭扣皮鞋在地上蹭着,低声嘟嘟,“爷爷说我还没入门,不能送人的。” 看得卢灿和饶永,相顾而笑。 看得出,这孩子很得饶家人的欢心,饶永摸摸女儿的马尾,颇为怜爱的说道,“这孩子自小就喜欢跟着我父亲摆弄古玩,又跟奶奶亲,所以就留在那边,没怎么上过学。” “饶家家学,如渊似海,饶老更是学究天人,阿妹又聪慧异常,跟在他身前学习,自然无需上公立学校。”便宜的奉承话,卢灿很会说, 小丫头背着手,捧着手,跟在两人身侧,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只不过,她的乌黑的眼珠子,一直在偷瞄卢灿,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饶永将卢灿引到内间后,自顾去照顾其他客人,饶宜萝坐在卢灿对面,双手托腮。 卢灿伸手在她鼻翼上捏了捏,“发什么癔症?” 探手将卢灿的手指拨开,丫头眼珠子一转,开口道,“阿灿哥哥,前些日子我和爷爷去过虎园。” “嗯?有何指正?”左右无事,逗逗这可爱的丫头也不错,卢灿向后靠和她逗起闷子。 “虎园的东西好多哦……” “哦……” “票据馆里面许多邮票,我都没见过,您送我几枚,好不好?” 上次卢灿从津门带回来许多邮票,已经整理出相当一部分,单独成馆,展品中有许多精品,发行版很齐全。一开馆,就被香江众多集邮爱好者追捧,甚至一度带高香江邮市。 难怪这丫头从自己进门就黏在身边,合着是打邮票的主意? 小丫头挺有意思的,送她几张没什么,卢灿笑笑,“喜欢集邮?” 小鸡啄米般,小脑袋直点,继而自豪的说道,“我的邮票藏品,数量及不上虎园,可品类未必比你那里少……” 卢灿哑然失笑,自己弄来数十万张邮品,小丫头大言不惭,敢和自己比品类? “你不信?稍等一会。” 小丫头蹭蹭的跑进里间,不一会,抱出厚厚的三本邮册,全是大开本。 数量上还真不少。 卢灿起身接过这三大本邮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可是饭店,这丫头带着邮册来饭店干嘛? 正待卢灿准备打开桌上的邮册,外间会客室的人群,已经在饶真颐夫妇、饶永夫妇的带领下,涌进内室宴客厅。 “咦?萝丫头,验验你阿灿哥哥成色,这事不等我就开始了?结果怎样?服气了吗?”说话的就是饶真颐,很瘦,个头并不高,精神头很足,一袭罩体青纱将他那国学大师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额?卢灿目光落在这小丫头身上,似笑非笑的对她点点头。 “爷爷……”尾音很长,微微上挑,小丫头被爷爷挑破还未实施的计划,脸色红润,恼怒的跑过去,抓着饶真颐的胳膊,使劲摇晃两下。 “哦哦哦……你还没开始呢?嗨,瞧我这张快嘴。”饶真颐意识到自己说冒了,刚才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回头对卢嘉锡笑笑,“先声明,这事……与我无关啊!” “阿灿年纪轻轻,就办了虎园这偌大的藏品馆,我在这丫头面前夸过几次你家小子,结果……这丫头不服气,想要考考你家小子。” 饶老的性格,具有典型的双面性,治学严谨,生活中却跳脱无比,他说无关,呵呵…… 卢嘉锡正准备说话,结果庞天虹在旁边接过话头,“好好!萝丫头这主意不错。” “阿灿这小子,我也很好奇,他的鉴定水平到底怎样?” 这下,中大的这波老教授,全都议论开来。 说起来,卢家的崛起,即便是卢嘉锡多年的老友,可他们同样看不透,更看不透的是卢嘉锡的这位孙子。平时低调的一塌糊涂,可做起事情,一桩桩的让人目不暇接。 你当整个中大,七十多名资深教授,三百多名高教们,没有想办博物馆的吗? 不是!是他们想到去做不到! 另一位周济民教授直接问道,“阿萝,你准备怎么考?” 这里长辈林立,小丫头毕竟只有十三岁,糯糯嘴,最终还是看向爷爷。 “哈哈,简单!”饶真颐指指那三本邮册说道。 “这些都是阿萝用零花钱买来的散邮,鱼龙混杂,其中倒有些邮票,有点收藏价值。” “这里面小两千张,不让你一张张鉴定,这样吧,限定半个小时,你从这三本中,挑选出十张,加在一起,价值超过拾万钱,就算通过!” 嘶!三本邮册,两千张散邮,还要评估价值! 这难度不小啊! “当然,阿萝也不会白白刁难你。” “你要是真的完成,我把天啸楼镇楼之宝《祈思录》捐给虎园。” 第546章 香江邮票 卢嘉锡闻听,走上前一步,伸手拦拦饶真颐。 “这不合适,太贵重了!他是晚辈,长辈考校一二,无须带什么彩头!” 饶真颐斜睨他一眼,“你就这么确定……你家这小子会赢?” 呃,这话怼得卢嘉锡无言,旁边的几位老友,包括庞天虹,周济民等人,原本还想劝一句,这下也没话说,将卢嘉锡拉到一旁。 《近思录》是本什么书呢? 能被天啸楼当成镇楼之宝,又被卢嘉锡认为太贵重不合适呢? 它是世界上绝无仅有,仅此一套的宋版文集,一共十四卷,综合记录宋代五子(周敦颐、程颢、程颐、邵雍、张载)等人的理学思想。从宇宙生成的世界本体,到孔颜乐处的圣人气象,循着格物穷理,存养而意诚,正心而迁善,修身而复礼,齐家而正伦理,以至治国平天下及古圣王的礼法制度,然后批异端而明圣贤道统,全面阐述了理学思想的核心内容。 故此书就是一套集北宋五子理学思想大成的综合性文集,也是世界上第一套完整的“理学理论专著”。 它的编撰者更是理学宗师朱熹,以及理学大师东莱先生吕祖谦。 饶家怎么得到这套珍贵的宋版文集呢?还得从饶真颐的曾祖父说起。 饶真颐的曾祖父饶光磊是海商,专跑泉州到长崎线。十九世纪初,东瀛兰学盛行,其次是追捧明代王家心学,相对而言,来自内陆最为传统的宋代理学,并不被东瀛人重视。 饶光磊在东瀛兰医楠本稻(江户时代长崎有名的西医,东瀛妇科鼻祖)家中,发现这套宋版《近思录》,于是他用船上运载的价值八千两白银的西洋货物,换回这套完整的《近思录》。 得此书后,他仰天长啸,遂有以此书为镇楼之宝的天啸楼。 这则故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甚至许多人还知道,饶光磊与楠本稻,因为这次交易,两人保持了长达十年的情人关系。 老头子竟然拿这套传家之宝来押彩头? 卢灿隐约有些明白——饶家是在示好。 他猜的没错。 同为羊城的老字号商家,卢家和饶家很早就有合作,卢家走的是西洋线,饶家跑的是东洋线,彼此之间,有合作有竞争,但有一点始终没有改变——饶家和卢家二房,也就是卢嘉锡的太叔祖一脉关系不错,和卢嘉锡所在的长房,关系一直很差。 民国年间,饶家移师香江得以苟活,卢家彻底衰败,卢嘉锡孤身来香江时,也曾经找过“世交”饶家,想要借一条生路,结果被拒。 因此,即便同是中大教授,饶真颐和卢嘉锡的关系,也不过耳耳。 卢家崛起时,饶真颐偏偏在外游学,这次一回来,便发现卢家早已经旧貌换新颜,远不是现在的饶家所能比拟的,其蓬勃之势,不见尽头。 饶真颐虽然性格跳脱,可智计过人,很快便决定,重修卢饶旧好。 这才有门口饶老夫人开玩笑说将阿萝送给卢灿做条女的话,还有这重彩头的由来。 卢灿拱拱手,笑道,“饶祖,天啸楼的《近思录》,小子慕名已久,可实在太贵重,不敢收。不如,您换个彩头可好?” “你要什么彩头?” “饶祖学究天人,如果小子侥幸过关,还想请饶祖去虎园帮忙坐镇……” 未等卢灿说完,老家伙挥挥手,瞪眼道,“莫非你还真的十拿九稳?等你过关,什么都好说!饿着呢!废话真多,赶紧开始,别耽误我们半个小时后开席。” 饶老决策果断,思维清晰,比饶永要强不少。若不是他潜心学问,饶家的大益贸商行,恐怕要比现在规模大得多。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天才。 卢灿收起心思,手掌拍拍这三大本邮册,示意这就开始。 半个小时,找十张散邮,价值超过拾万港元,这种考校挺难的。 邮票是世界性的藏品,各国都有发行,每个国家的邮种又各不相同,再加上品类众多,因此,如果有人对世界各国邮票全都能知晓,那肯定是谎言。 邮票收藏和钱币收藏,是收藏门槛最低的两类,掌握三个原则即算入门。 其一是纪念邮票要比普票有收藏价值;其二则是错票要比正票更值得关注和收藏;最后是早票比现发行的邮票更具投资性。 至于说各种类型的珍邮,那就需要一定的眼力。 卢灿想要在半个小时内,挑选出十张总价超过十万钱的散邮,同样需要遵循这三点。 一打开第一本邮册,卢灿便意识到,饶家爷孙并没有欺骗自己,这确实是饶宜萝那丫头的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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