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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壁灯,让光线更充足。 再度摊开这幅迷画,没有镇纸,卢灿只能用沉重的水晶烟灰缸压角。因为见过三幅勒南兄弟的同类画作,所以,这一次卢灿很轻松的从画面堆积色料中找到规律——这同样是一幅田野农庄图,只不过画幅上有些景色被色料遮挡,导致画面脏乱,看起来像一幅垃圾画。 卢灿弯腰研究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判定整幅画作,大约有四大两小,合计六块的色料二次堆积。 他小心的用刀片,从勒南签名上方,切下黄豆大小的颜料,手指轻捻成碎末,然后放在鼻子下仔细闻闻,有点亚麻仁油味道,心头顿时松快很多。 看来,这些二次堆积的颜料,还真是有人故意涂上用来遮掩这幅油画。 为什么会有这种判断?这需要从颜料速干性说起。 绘制油画时,最常用的稀释剂是松节油,它具有高挥发性,这让油画定色变得很轻松;也有画家喜欢用亚麻仁油做稀释剂,但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需要色料速干,便于画作塑形时。 因为色料干燥度不同,速干型稀释剂所调和的颜料,覆盖在老油画上,彼此之间不容易产生粘连,彼此之间会留下细微的缝隙。 也就是说,如果小心一点,是完全可以清理干净的。 这一发现,让卢灿对接下来的工作充满信心。 话虽如此,清除覆盖颜料的工作依旧让人头疼,卢灿用挑针,沿着勒南签名处,一点点向上挑起来那些他认为是废料的颜料。 这一工作,有些像用耳挖勺掏开裂的石灰墙壁,需要极其细心。 一直到洛杉矶华灯初上,卢灿不知不觉工作了三个多小时,才将右下角两寸方圆的废料清理干净,露出完整的勒南签名,还有一条曲折的从远方流过来的河流。 呼!卢灿放下工具,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甩甩酸疼酸疼的手腕,抬头扭扭麻木的脖颈,眼光撞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温碧璃的眼光。 “你醒了?饿了吧,怎么不喊我一声?” “不饿。”温碧璃依过来,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这幅画……有秘密?” 卢灿活动活动僵硬的身子骨,“这是法国勒南兄弟的一幅田园油画,不知为什么被人用颜料遮盖,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修复过来。” “和家中那幅勒南一样?” 温碧璃马上想起卢灿书房中挂着一幅大小差不多的勒南油画,那幅画作李林灿老爷子盯上很久,可卢灿一直没交给虎园博物馆展藏。 “嗯,应该是一个系列的,所以当时我看到它时有种熟悉感,便买了下来。” 修复油画要比中式揭画更麻烦,需要开启免打扰,这会显然不合适。 拿过旁边的毛巾,卢灿擦擦手,“晚餐后我们去感受一下洛杉矶夜景?” 温碧璃迟疑了片刻,从诺丁山酒店顶层落地玻璃窗向外望望,还是摇摇头,“算了,洛杉矶夜景还不如香江的。晚上我帮你打下手,我现在很好奇这幅画究竟什么样子?” “这算不算红袖添香,夫唱妇随?” 卢灿难得贫一句,却被温碧璃似笑非笑的白了一眼。 在卢家,阿璃算不上“妇”,那是田乐群的专属,这可能也是她的心结吧。 卢灿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连忙举手投降,“OK!晚上有你帮忙,肯定能完成工作!” 第784章 活的宗师 soho这个词国人第一次听到,应该就是国内那位房地产大亨在京城开发的建外soho,而这个词最早的起源,就在洛杉矶布伦特伍德。 布伦特伍德县曾经是美国豪客比奇飞机公司的技术试验中心,二战后,国际航空业重新洗牌,以近岸搜救飞机和支线飞机为主要产品的豪客比奇日渐衰落,不得不放弃西海岸生产基地和试验中心。这些空出来的工厂,便被日渐增多的艺术“家”们,用来“soho”——艺术家嘛,总要有着别具一格的时尚、轻松、自由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吧。 为了生活,洛漂们把这些建筑的一层临街的房间改造成商店,出售千奇百怪的艺术品。 这里的店铺基本都是租赁来的,所以那些店主,并不愿意花钱去装修如此巨大的店铺,于是,这种工业建筑本身的特征被充分的展示在外面——大方块状的几何体、红砖外墙、老式防火梯、又黑又旧的水塔、狭窄的街道、墙上到处可见涂鸦与海报。 绕过世界最早的soho区,车子停在卢卡斯画廊前面。 卢卡斯画廊也是soho建筑,高挑的屋顶,纵横的钢管架梁,不规则的空间结构中,或悬挂或支撑着大大小小近百幅画作,还有几尊耸立在大理石台上的雕塑作品。靠内间,还有一架铁质扶梯,盘旋着连接上悬空的二楼办公室。 见卢灿进门,立即有一位年轻的侍者上前两步,微微着说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听说你们新进了一幅德拉佛斯的《维纳斯》,带我去看看。” 听卢灿这么说,那位侍者表情有些诧异,重新看看这位东方年轻人,对方的衣着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风仪,于是态度更恭谨的回复道,“这……不在我的权限内,请问……您预约了哪位AE或者AB?” AE就是客户经理,专门负责大客户服务,属于卢卡斯画廊员工,只有他们才能带领客户去观摩那些贵重商品。 AB(Art broker)则是指艺术品经纪人。 美国艺术品交易与香江有很大差异,在高端艺术品交易时,经常会有艺术品经纪人参与,他们既帮助画廊牵线客户,同时也帮助客户处理购买合同以及提供艺术品投资建议,本人并不属于画廊而是属于第三方经纪公司。 卢灿遂即报出杰尔斯的姓名。 今天来此,其一是想看看德拉佛斯的画作,另一原因就是看看能不能从杰尔斯这里探探底,他从何处得到那幅勒南兄弟的油画? “您稍候!”侍者变得越发恭谨,这让卢灿意识到,杰尔斯只怕还真是这家画廊的顶梁柱级别鉴定师。 侍者去联系,卢灿在一楼画廊中闲逛起来。 美国无历史,这是全球公认的,可是,近现代美国美术,却在全球艺术领域,尤其是西方艺术领域中,占据着独特的地位。 卢卡斯画廊展出了近四百幅各式画作,就可以略窥美国美术一斑。 卢灿的脚步,在一幅灰蓝色的表现冬日城市的油画面前停下来。 这幅画,值得出手! 在二十世纪之前,美国艺术一直依附于欧洲艺术,即便是有着众多杰出画家涌现的“美国艺术黄金时期”——十九世纪下半叶,美国涌现出风景画家FE丘奇、G英尼斯静物画家WM哈尼特风俗画家WM亨特等人,也未能改变美国艺术是欧洲艺术流派分支的现象。 直到美国诞生第一支本土画派——“垃圾箱画派”,才真正实现艺术上的“独立”。 垃圾箱画派,又称为八人派,包括R亨利、GB卢克斯、W格拉肯斯、JF斯隆、E希恩、AB戴维斯、MB普伦德加斯特、E劳森。 八人以罗伯特·亨利为核心,把视角投向社会底层,描绘底层小人物为了生计如何奋斗,描绘各地移民的艰苦生活,描绘杂乱琐碎的生活场景,描绘肮脏的城市角落,因此他们的写实主义被称为城市写实主义,当时的欧洲评论家们却称其为“传播丑陋的人”,又将他们的画派,嘲笑为“垃圾箱画派”。 垃圾箱画派对于美国艺术的发展具有深刻的意义。 它的最大的意义不在于画作的艺术价值,而在于突破,敢于突破欧洲艺术对美国艺术的桎梏与藩篱。当时的美国艺术水平总体上落后于欧洲,垃圾箱画派无疑为美国的绘画界带来了革命性的改变。 这一场革命并不是在艺术形式上有所突破,而是以传统写实主义在绘画主题上进行了一场革新,它体现了美国艺术的独立性与创新性。 眼前这幅阿尔伯特勃朗特戴维斯的《冬日城市恋歌》,就是垃圾箱画派作品之一,标价十一万美元,与现在的市价相比,略有超出,可卢灿很清楚,这种美国本土画家的代表作品,世面上会越来越少,这种情况到二十年后更严重。那时,纽约各大拍卖会上,一旦出现一幅美国十九世纪或者二十世纪哪位著名画家作品,都会引发“疯抢”! 都去哪儿了?自然是美国各大艺术博物馆! 美国“本地户口”的绘画大师作品,向来受追捧,像眼前这幅八人派的代表作品,基本上不可能出现于画廊中。 卢灿拿起油画框旁边的小粘板,上面写着“售出”,贴在画框一角。代表这幅油画,已经被人选定,后来者只可参观。 又一位侍者,主动走过来,伶俐的把这幅油画从墙上摘下来,反扣着放在一边,等候卢灿稍后去付款。 巨大的惊喜接踵而来! 转过一个墙面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画作专区”——专门为一位画家所设置的独立展售区域。 这里一共有九幅画作,其中八幅是各种花卉,不管是曼陀罗、康乃馨,还是玫瑰、蜀葵、牵牛花,这些花朵,是被放大了的。有些作品,甚至只是一朵花的局部,用微妙的曲线和和渐层色,组成神秘又具有生命力的构图。 至于唯独一幅不是花卉的作品,呈现的是红色山岗与蓝天白云。 这是大名鼎鼎的美国女画家,乔治娅·欧姬芙(Georgia O’keeffe,内陆翻译为奥基芙)的花卉系列,还有她的《红色山岗与白云》。 如果说美国现当代画家中宗师排位的话,乔治娅·欧姬芙绝对能排进前五,最为关键的是,这位女宗师,至今还活着! 算算年纪,她今年差不多九十五高龄了。 《欧洲艺术史》1975年第九版,大约有八页文字与图片,专门介绍这位北美宗师级绘画大家。这对于一位尚在人士的画家而言,可谓殊荣无俩。 1887年 11月15日,乔治娅·欧姬芙出生在美国康斯威星州的一个小镇,这个天性倔强独立的天蝎座女孩,从小对学校里所有的课程都十分反感,只有艺术课除外。 当时学校里的美术老师非常欣赏她,只是对她总有一种把物体画得比它实际尺寸还大的倾向感到有点无可奈何——这种天性,真实的反应到她的作品中。 1924年,37岁的她,与60岁的摄影家史泰格列滋结婚,正式定居于纽约,并找到了新的艺术题材,也是让她扬名世界的题材——花卉。 从植物学的角度来看,欧姬芙的描绘并不算精确,这些花卉作品造成的感染力基本上是情感上的。她把这些花朵的尺寸放大到观者无法忽视的程度,迫使人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它们存在的意义。 1933年,她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1936年丈夫去世,这两大打击,让她开始选择一种旅行和隐居的孤独生活方式。 似乎是涅槃,又或者是度厄。度过这一难熬的阶段后,她的画作中,开始呈现出一种谜式的平静和幽思倾向,抽象的语言表达孤独意识和压抑感,充满神秘主义色彩。 自带光环,让人情不自禁的沉迷进去——这就是宗师画作的魅力。 今天竟然在卢卡斯画廊,遇到她的画作展售,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些画作……出售?”卢灿愣了片刻之后,指指这些画作,问刚才那位侍者。 也难怪他有这种疑问,欧姬芙的作品,一直是各大博物馆追捧的对象,怎么可能放到画廊中销售? 可那位侍者却笑着点点头,“是的,出售!”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向旁边的资料架示意,“我们有欧姬芙先生的助手,胡安·汉密尔顿先生的独家授权!” 卢灿拿起那份塑封的授权书,仔细看过一遍。 1971年起,年老的欧姬芙视力减退,并患有“中枢性视觉障碍”,终至失明。失明后,她爱上陶艺,并邀请陶艺家胡安·汉密尔顿担任生活助理。 授权书没问题,可卢灿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汉密尔顿作为她的助理,确实有权处理帮她处理这些画作,可是……为什么不去各大博物馆?而且,这些画作展售肯定有些时间,北美的买家,眼瞎没发现?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卢灿豁然惊醒! 只有一个解释——这些画作的归属,存在争议! 欧姬芙先生并没有血脉继承人,她的作品,如果没有特别遗嘱,就应该归属于她的临终关怀人,这人可能是助理,也有可能是医护人员。 自己手中这份授权书,看似写得清楚,其实在法理上已经不具备法律效率——欧姬芙先生年事已高,神智不怎么清醒,其他人完全可以申请法律废止这种授权——欧姬芙先生身边的助理和医疗人员,应该不止汉密尔顿一个人。 卢灿很快明白过来,如果现在买下这九幅画作,那么极有可能卷入老先生的遗产纠纷中!这也是美国各大藏主,一直没敢下手的主要原因! 买下?还是放弃?真让人纠结! 第785章 秘密(大结局) “维文先生,欢迎光临!” 远远走过来的杰尔斯,伸手与卢灿握握,笑容满面,随即又问道,“维文先生也对欧姬芙大师的作品感兴趣?那你真是来巧了。” “哦?”对方明显把自己当“凯子”,卢灿抽回手掌,微笑着看着对方,想听听他是怎么解释。 画廊销售画作有两种方式,第一种就是卢灿刚才购买的阿尔伯特勃朗特戴维斯的《冬日城市恋歌》,画作的所有权属于画廊的,所以直接贴牌销售;另一种则是寄售,也就是所有权并不属于画廊,画廊只是抽取销售提成。 寄售是大多数画廊经常采用的方法,不用积压经营成本,同时对作品的来源无需有太严格的要求,一般只需要看得过去的授权书即可。欧姬芙这九幅画作,都是属于寄售,也正因为寄售,卢卡斯画廊才不太关注它们未来所带来的争议。 当然,从中也能看出卢卡斯画廊老板的贪心——这种事情毕竟还是有风险的。 杰尔斯并没有料到卢灿已经猜到内幕,依旧热情洋溢,扬扬眉说道,“能拿到欧姬芙大师作品的寄卖,遍数西海岸艺术市场,也只有卢卡斯画廊有这实力。” “怎么样?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帮你电话邀约胡安·汉密尔顿先生……” 名家字画的寄售,画廊是没有议价权的,需要买卖双方自行议价。 “是嘛?看来我还真是来对了!” 卢灿的话,带有两分讥讽,可惜对方根本没听出来,反而哈哈一笑,“那是我们彼此的幸运,不是吗?如果需要,我现在安排电话……” “NO!”卢灿摇摇食指,打断杰尔斯的话。 尽管很想要这些画作,可他并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再说了,和欧美人做交易,没必要藏着掖着,有些事情看透就必须说破,这有助于将争议摆放于桌面上共同解决。 “我听说欧姬芙大师至少有四名生活助理,这里只有一位胡安的授权,你确定不会沾上麻烦吗?”卢灿笑眯眯的看着他。 杰尔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至于说为刚才话语脸红,那是绝对没有的,他依然笑着挥挥手,指指面前的那幅《白色木槿花》说道,“汉密尔顿先生已经向我们保证过,这些画作确实是欧姬芙大师赠送给他的,准确的说,是作为他教授陶艺的报酬。” “有书面馈赠文件吗?”卢灿立即追问。 杰尔斯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 这就是口头馈赠啰?这种事情做不了证据。 “不过……胡安先生上次电话中说道,他正在聘请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专家团队,为欧姬芙大师做一次全面的健康检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杰尔斯故作神秘的对卢灿眨眨眼。 这不难猜——也许胡安确实关心欧姬芙大师的健康,但同时他也能得到很多。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JHH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位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建立于1879年,一直被成为美国最好的医疗研究机构。 他们出具的证书,具有很强的权威性,如果专家团能证明欧姬芙大师尽管九十五岁高龄,依旧神智清晰——而这,恰好能成为他继承欧姬芙大师遗产的最佳证明。 “鉴定结果什么时间出来?”卢灿反问道。 估计北美的博物馆和藏家,都在等这份医疗诊断结果吧。如果诊断结果对胡安有利,那帮人只怕会一窝蜂的涌来…… 要不要提前赌一把?被杰尔斯一说,卢灿的心再度变得火热。 卢灿并不记得上辈子欧姬芙大师遗产究竟归属何人,但他依然觉得这笔买卖值得干。 胡安为什么不等结果出炉再展售? 原因很简单,估计他自己对诊断结果也没什么把握。 这些画作早点出手,他能占据先机不说,还有大笔资金可以用来找强大的律师团,为他打遗产官司。 如果自己买下这些画作,算不算帮他一把? 而自己的东方人身份,则是另一个优势——八十年代,地理位置的沟壑,远远比想象中大。自己买走画作,美国司法部还真的前往香江找虎博麻烦? 那又将是一场耗时日久的官司…… 这也是杰尔斯一直在向自己推销这些画作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卢灿转身拍拍杰尔斯的胳膊,“你的销售策略……成功了!” “啊哈,你做出一个聪明的选择!” 杰尔斯立即双手一拍,高兴的眉头直抖,连带着身后两位侍者也眉开眼笑——九幅欧姬芙画作不便宜,画廊拿到一大笔交易费,他们三人参与销售,都会有一笔不错的奖励。 两位侍者陪同卢灿去收银台签订《冬日城市恋歌》交易合同,杰尔斯则去他的办公室致电胡安汉密尔顿,阿忠同样也在打电话,联络大华银行洛杉矶分行总经理——这种大宗交易,支票不管事,只有银行担保才能快速有效。 卢灿记得貌似女艺术家作品拍价的最高世界纪录,就是欧姬芙创造的,那是2014年纽约苏富比秋拍中,她创作于1932年的《曼陀罗白花一号》以4440万美元价格拍出,加上交易费,超过五千万美金,轰动世界。 当然,现在她的画作还没那么贵,卢灿预估,这九幅作品最终成交价只怕不低于五百万美元! 另外,这种交易合同的签订,肯定需要律师在场,大华银行有专门的律师服务团队。 杰尔斯需要等候胡安的答复,卢灿则要等大华银行的人到来。 小型会客室中,两人品着咖啡,谈笑甚欢。 卢卡斯画廊的古巴水晶山咖啡,相当不错,几乎可以媲美牙买加的蓝山咖啡。水晶山出产的咖啡中,最出名的品牌就是琥爵——在二十年后的中国,就是高品质咖啡的代名词。 “维文先生,昨天那幅油画,你看出什么吗?”杰尔斯忽然抬头问起。 见卢灿微笑不语,杰尔斯摊摊手掌,耸耸肩无奈的说道,“那幅画作一定有什么秘密,可是我和我父亲都没有研究明白,最终……我放弃了!” 他向前探探头,以肯定的语气问道,“它……一定有秘密,是不是?” 卢灿转动着咖啡杯,“那你为什么还要标价出售?” 杰尔斯很沮丧,“因为它已经开裂……再不出手就一文不值!我是个商人,追求的是利润,所以……” 他的话也许是真诚的,但卢灿还是不准备告诉他真相,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幅画有些奇怪,才买下它。如果……如果以后我发现什么秘密,一定会告诉你的。” 杰尔斯盯了卢灿三秒,忽然笑了笑,“非常感谢!” “可以告诉我……”卢灿划拉一下手臂,“你们是怎么得到这幅画的吗?” “没问题!” 杰尔斯显得很真诚,他说道,“这幅画是我父亲从一位分析会牧师家中收来的……” 分析会?卢灿的眉头轻微的抖动一下。 “分析会的牧师?”卢灿追问一句。 “您听说过分析会?”杰尔斯停顿下来。 卢灿点点头,“略有耳闻。” “说起来,时间过去有二十年了。”杰尔斯搓搓手掌,“1960年的夏天,和我家同在一个小区的安济尼牧师去世,他的遗孀搬家去新泽西州。” “我父亲就是做仓库拍卖的,拍卖下他家的旧货,其中,就包括那幅废弃的油画。” “虽然它一文不值,但是,却被安济尼牧师单独放置在书房书柜中……”他摊摊手,笑着说道,“所以,我父亲认为,这幅画说不定藏有什么秘密。” 难怪杰尔斯认定这幅画藏有秘密,原来如此。 卢灿笑笑,“等我发现秘密,一定对你说一声。” 正在这时,会客室玻璃门被推开,刚才的两位侍者,抬着一幅橡木画框进来,正是德拉佛斯的《维纳斯》。 这一切的谜题,既如此在展现中又隐晦开去。 一段传奇到此戛然而止,也预示着下一段传奇的即将诞生。 第1章 长街小店 荷李活道是香江有名的古董街,同时也是开埠以来最早辟建的街道。 这条古老的街道,弯曲绵长。沿着荷李活道的文武庙前楼梯上行,就能到达另一个著名的古玩集散地——摩罗街。 摩罗街位于皇后大道西与荷李活道之间,自20年代起,便已经是一个旧货买卖市场,现在更是一个拥有八十多家古董店铺的著名古玩街,古董的品类以玉器铜器和金石书画为主。 位于荷李活道与皇后大道中之间的乐古道,同样是开辟于70年代,但这里并非店铺,而是摊位形式存在,最多时可容纳超过六百个露天摊位,也是一条著名的古董街。 这三条街道的古董店,占据香江艺术品市场每年成交额的九成,也是亚洲最大的文物艺术品交流和集散地。这里不仅有着来自内陆和台岛的青铜器、字画、古玩玉器、佛具法器等,还有着大量的欧洲、东南亚本土宗教以及印度风格的艺术品。 真正可谓是“沟通东西、交易南北”的艺术品交易商贸中心。 荷里活道上文武庙附近,堪称这片艺术品集散地的黄金地段之一。占据文武庙、毗邻摩罗街,距离乐古道也仅有四五百米距离。 文武庙台阶右侧,一家小门脸,门楹上悬挂着红木鎏金字匾额“纳徳轩”。玉以养德,这是一家以玉器交易为主的小型古董店铺。 时值午后,四月的香江已经闷热无比。 半掩的店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坐在柜台后面的少年抬起头,对进门的人笑了笑,又低头继续忙他手中的活。 进门的是个胖子,三十来岁,用肥腻腻的手臂在额头蹭了一下,全是汗水,“这个鬼天气!脑壳都晒化了!” 胖子郑光荣,蓉城人,八年前泅渡来香江。 这哥们挺神。 出生三代木匠家庭,自小学得一手崩凿斧锯的好手艺,可在特殊年代,他抛却了这些,当起了这群人的头头,整天带队伍四处抄家破古老的。 来香江后,凭借他那祖传的手木工手艺,很快在荷里活道的家具店找到生计。内陆人勤劳肯干,再加上他头脑聪慧,三年前自己开了一家红木家具店,就在纳徳轩的隔壁。 见少年没有接话,郑光荣走了两步,自顾自的在石桌旁的竹藤躺椅上躺下,顺手操过石桌上反扣的茶杯,从居中的茶壶里倒出一杯凉茶,狠狠的灌了一口,还舒服的轻叹一声。 “阿灿,你小子应该没事了吧?以后可别和街头那些阿飞们鬼混了。上次的事情,你祖爷可是吓坏了!” “嗯!”柜台后传出少年低低的应承声。 “你祖爷不容易!这么大年纪,还需要自己去南边淘弄石头。还不是为了你?你小子一定要争气……”胖子的语气毫不见外,躺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扬声教训着那位叫阿灿的少年。 见少年没什么反应,胖子偏了偏脑袋,向柜台看了眼,又扭头回来向躺椅上靠了轻轻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眼前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前几年震惊世界的特内里费空难,两机相撞,造成五百八十三人死亡的重大事故,其中就有阿灿的奶奶及父母。阿灿的奶奶是英籍荷兰人,当时儿子与儿媳陪同她回乡省亲,在回程的途中遭遇不幸。 家里不但痛失至亲,从此也失去了经济支柱,这使得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堕入了黑暗的深渊。家逢巨变,卢嘉锡卢老爷子不得不辞去香江中文大学教授的工作,接手儿子儿媳所经营的这家玉器店,并亲自抚养卢家唯一的独苗,也就是这个不太爱说话的卢灿。 残缺的家庭提供不了孩子成长所需要的完整的爱。这个十三岁便失孤的孩子,性情逐渐叛逆,上了中三之后,更是与铜锣湾一带的阿飞们鬼混。 卢家爷孙相依为命,老爷子嘴硬心软,唯一的孙子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看在眼里怕丢了,舍不得责骂孩子半句,让这个混小子在邪路上越走越远。 一个月前,铜锣湾社团大混战,结果这个十五岁的孩子用尖囊子(三角形的短刃匕首)捅了对方四刀,自己也被人打了个昏迷不醒。 卢老爷子心焦如焚,耗费身家全力救治这个独苗孙子。孩子转危为安后,又四处寻找关系,索性老爷子在中文大学任教多年,而此时的香江,对知识分子相当尊敬,因此也还有几分面子,终于将捅人事件一一摆平。 空难之前,卢家虽非豪富,但其父母经营这家纳徳轩玉器店,再加上爷爷奶奶都在中大担任教授,在香江颇有地位,家境相当不错。但历经空难后,老爷子一人支撑已经相当困难,再加上这次这个混小子的事情,算是掏空了家底。 卢老爷子不得不亲身前往南边,淘买翡翠玉石,以供货源。 临走时,老爷子不放心这个孩子,将他交给隔壁邻居郑光荣照顾。 故此,郑光荣每天都会过来坐坐,帮他看店,顺便监督这孩子,以免他再度出门鬼混。 想起卢平,他再次轻叹一声。 少年的父亲卢平,在郑光荣初临香江时,曾经出手相助过不止一次,隔壁的红木阁也是在卢平的帮助下成立的,因此两人交情非比寻常。 卢平在世时,纳徳轩玉器,无论是古玉还是现代玉器,在香江那也算是有一号,可现在,这一个多月的荒废,变得死气沉沉。 整个店铺呈长方形,左侧是博古架,原本是放置一些古玉,现在空空如也,右侧则是长条形展柜展示新玉,那里现如今也只零星摆放几款戒指和手镯,品相和质地同样乏善可陈。 原来的老顾客走了,原本的供货渠道也断了,原本的加工厂因工资拖欠和缺货源也停工了,这不,老爷子不得不孤身前往南边,看看不能能重新续上进货渠道。 让一位六十岁的老爷子去再创业,这何其难? 卢家变得如此衰败模样,郑光荣也是心有戚戚。 见自己说了许多,那孩子依旧没什么反应,郑光荣有些恼意,扶着吱吱呀呀的躺椅站起身来,走向柜台,看看这个沉默的孩子在干什么? “呃?郑叔,”那个叫阿灿的少年听见声音站起身来,挠了挠头,清瘦的面容,笑容有点腼腆。“无聊……我看着玩……” 少年略带腼腆的回答,让郑光荣一怔。 这还是那个肆意妄为、叛逆的孩子么?怎么看都像邻家小宅男呢?瘦瘦弱弱的有一米七,一头乌黑带卷的头发,眼眸中捎带着一丝深蓝,这是遗传于他祖母的血统。 郑光荣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两眼。卢灿以前在家时也很腼腆,但绝对不喜欢看书。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一场火并让他幡然悔悟? 如果真是这样,卢老爷子的这番辛苦,还是值得的。 “能看懂么?”郑胖子三根肥硕的手指搭在书页上,捻了几页。 郑胖子虽然是个木匠,但这些年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有关古玩字画的基本常识,更何况这本书是卢老爷子和卢平身前喜欢翻看的书籍,他自己偶尔也会翻一翻,只是……太枯燥。 “还行吧。这本书不太难懂。”卢灿挠了挠卷发,短袖衬衣遮不住胳膊肘上那块硕大的血疤。这是上次打架斗殴留下的印记。 少年的话让郑胖子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看这种专业书籍说不太难懂?难道真是老卢家的书香门第根子在起作用? 半晌,郑胖子才点点头,“这样就好!” “你祖爷一肚子学问,你要是能学到三分,就够吃这几条街了!” “嗯……”少年的话依旧很简洁,点点头应承着,让人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波动。 这种一边倒似的沟通,让郑胖子无语,有些兴致阑珊,扬扬手,“好好看书,有需要帮忙的,就到隔壁叫我。” 胖子正准备离开,吱呀一声,半掩的门再次被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小老板,进门就抹了抹额头的汗,“呢个烂鬼天气,才进四月底,就热死个人。” 后面的则是一位风姿妖娆的年轻女人,右手还执着一把花伞,左手拎着坤包,珍珠衫配着短裙,露着两条白皙的腿。 呃,也许他们只是来避暑,但怎么说都算是一次生意机会吧。 第2章 小赚一笔 “是啊,呢个鬼天气,太热了!” 胖子笑眯眯迎上去,先是抽出石桌下面的两把朔料凳子,用抹桌布抹两下,递给进门的两位,然后又翻了两只倒扣在瓷盘中的茶杯,斟了两杯凉茶。 “阿灿,把电风扇打开!” 七八年的香江,店铺中装空调的基本没有,奢侈一些的店铺中才用电风扇降暑。 香江的电力非常紧张,荷里活道这一片全部属于商业用电,要比家用电费贵出五倍。因此刚才胖子进来时,都不舍得开电风扇,现如今顾不得了。 顶棚吊扇呼啦啦的转动起来后,屋内很快清爽许多。 进门的一男一女,也不客气,坐下来咕噜咕噜喝了一杯凉茶后,才和郑胖子点点头,算是感谢。 “你的店?”许是郑胖子的殷勤,让进门的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他四下打量这家店面,问道。 纳徳轩并不大,单间,整体格局呈长方形,左侧是博古架,放着几件质量一般的玉山子,玉笔架、还有零星几件收来的古玉。右侧摆放着四个柜台,那里面是一些玉镯、玉戒指,还有几件新玉首饰。收银柜台在最里面紧靠照壁的位置,柜台后是供奉的财神关公。 整体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胖子迟疑了片刻,再次帮两人续上凉茶,笑着说道,“朋友的店,我帮助照看一二。” “哦!”那老板见店内货品不多,顿时连看的兴致都没了。 “呵呵!”郑光荣看穿了这两位的心事,笑了两声,“别看店小,可这里货品保真,所以出货快。两位都看到了,货架上都卖空了。这不,我朋友进货去了。” 郑胖子这是睁眼说瞎话。 不过,这句话让那个年轻女人有了几分兴致,她起身向四个新玉柜台走去。 这人分两拨,郑胖子一时间不知道该陪谁了。他真的想帮老卢家一把,自从卢灿出事以来,纳徳轩关店一个月,这算是一个月来的第一批顾客呢。 柜台后的少年站起身来,对正准备起身的郑光荣比划个手势,快步走到那女人身边,顺手将柜台内的射灯打开。 射灯打在柜台内的玉器上,折射出五彩光芒,平添为货品增加三分魅惑。 那女人看了少年一眼,以为是店中伙计,点点头算是招呼。 原本郑胖子还有些担心,但瞄了眼少年的行为,放心不少。 少年站在柜台内一侧,其站姿相当微妙,半侧身,眼光落在顾客的身前一尺,即可以显示自己的存在随时可为对方提供服务,同时丝毫不给顾客带来售卖的心理压力,也不影响顾客自主挑选货品的注意力。 郑光荣陪着那位中年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眼角余光始终落在这边,万一阿灿应对不妙,自己能迅速补缺。 不过,让他很吃惊的是,阿灿表现得很沉稳,很有金牌售货员的老练。 只有四个柜台,每个柜台中仅有寥寥数枚的新玉产品。这位女士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很快瞄准了柜台中最值钱的一款,指了指,“靓仔,能拿出来看看么?” 阿灿微微躬身,从柜台侧面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之后才拉开玻璃抽屉门,两只手将这只油青种秧苗绿贵妃手镯连同盒子一道捧出来,轻轻放在女士面前。 “您的肤色很好,这只秧苗绿贵妃手镯与您的腕型很配!” 话不多,寥寥数语却让对方感觉很爽! 果然,这位女士很诧异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凝视了两秒,忽而轻笑起来,“靓仔……很会说话嘛。” 少年白手套半掩嘴,略略低头,似乎有着几分被夸奖后的羞涩,长睫毛扇乎了两下,目光有些躲闪。 邻家羞涩大男孩! 这位女士瞬间给对面年轻的售货男孩定下了第一印象,好感度噌噌上涨。 她对着这个大男孩笑了笑,手指轻轻触摸这只秧苗绿的镯子。这只翡翠镯子种水一般,只是油青种,远远比不上冰种更勿论玻璃种,只能算是中档翡翠,但这已经是纳徳轩货柜中的最顶品了。 郑光荣虽然说得漂亮,但这两位也是商场精英,怎么看不出来颓废的店与红火店面的区别?只是看在他热情的份上没有说破罢了。 “靓仔,只要说出三个让我……高兴的理由,我就买了这只手镯。”林陈钦丽忽然想要挑逗一下这个羞涩的男孩,对他竖起三根白净的手指晃了晃。 林嘉义是香江豪族林氏家族的远支,虽然不能与主家相提并论,但他依然拥有自己的服装产业——嘉丽集团,堪称事业有成。陈钦丽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他的事业助手。 见妻子正在逗弄那个小男孩,他也站起身走过来。 “要不……要不我来给……”郑光荣连忙跟上,对着卢灿连使眼色。多好的销售机会?这孩子能把握住吗? “我和小弟弟之间的约定,你可不带掺合!”陈钦丽马上打断胖子的话。 他会说么?他会怎么说?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大男孩的脸上。 “呃?”大男孩似乎一时间没能转过弯了?怎么就变成自己的考核了? 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围着手镯的外沿抚摸一圈,再抬起头,有着丝丝幽蓝的瞳孔扫了扫面前的女士,这一瞬间,便没了刚才的青涩,给人的感觉多了一份沉静。 “玉为礼制,华人自古就有以玉为饰的习惯。” “气质高雅方佩玉。” 大男孩的神情越来越沉着,拿起手中的玉镯向三人展示,“玉有九不佩。丑不佩、俗不佩、酒不佩、怒不佩、狎不佩、嬉不佩、不冠不佩、不敬不佩、不文不佩。” “虽然现在已经没这么多讲究,但明珠垱卢,佳人如玉还是没错的。很显然,姐姐你秀外慧中,文华内敛,无论是气质还是肤色,都很适合佩玉。而这款手镯发色自然,犹如新绿青韭,色彩鲜嫩明艳,与你的肤色相得益彰,这是典型的人玉相配。” 呃?少年开口的一席话让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是扮猪吃老虎啊!哪有刚才青涩男孩的模样?分明是珠宝行业大家风范。 郑胖子躲在林嘉义身后,偷偷对男孩竖起大拇指。 “哟?小弟弟懂得不少啊!”林陈钦丽从他手中接过贵妃镯,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白皙并带有丝丝红润的手臂与秧苗绿的翠色搭配,确实很养眼。 她举起手腕,在中年男人面前比划了一下,男人微微颔首。 郑胖子在一旁以为这桩生意成了,正在高兴时,只见那年轻女人又说道,“靓仔,刚才说的不错,算是第一条。有没有第二条第三条?我可是说了,买这手镯可以,你需要提供三条理由呢?” 话虽如此,郑胖子并不担心,这女人语气中满是浓浓的调侃,应该是善意的。 这桩生意真的成了! “刚才只是说您适合佩玉,我还没说佩玉的好处呢。”少年见那女人手拿着手镯没有放下来的打算,笑了笑,重新从柜台中拿出一块蓝水豆种观音佩。 “人养玉玉养人,这句话大家都知道。”他拿着蓝水观音佩在自己胸前比划一下,继续说道,“可为什么有这句话呢?” 大男孩的一句反问不仅挑起这夫妻二人的兴致,连郑胖子也竖起耳朵。 “玉镯或者玉佩带在身上,由于常期吸入体内的汗腺,时间长了,就会在玉的表面形成一层包浆,而这种包浆依附在玉的表面,就会使玉器显得更加温润滑爽,更加灵动可人,价值就会越来越高。这就是人养玉。” “同样,玉石中含有对人体有益的十多种微量元素:如金、银、硅、锌、铁、硒、镁、锰……由于佩戴玉器时是直接和皮肤接触,它可以吸收人身体的体液,其中的矿物质也可以滋养人。由于玉石是蓄气最充沛的物质,故经常佩戴玉器能使玉石中含有的微量元素通过皮肤吸入人体内,从而能平衡阴阳气血的失调,起到‘除中热,解烦闷,润心肺,助气喉,滋毛发,养五脏,安魂魄,疏血脉,明耳目’等功效。这就是玉养人的道理。” “女性佩戴玉镯一般在左手,因为人的心脏在左边。一款好的玉器,具有滋阴补阳,养体活肤,调理消化系统,还可以帮助调节女性的身体磁场,对女性月经紊乱……”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从郑胖子紧捂着嘴唇发出,打断男孩的滔滔不绝,他面前的林嘉义还有陈钦丽,都傻傻的看着。 嗯?糟了,男孩瞬间发现自己说突噜了!有些东西貌似不应该是自己这个未成年的身体说出来的! 呵呵?呵呵!他的脸上再次泛起涩涩的笑容。 …… 油青种手镯两千八百钱,这个价格要比市价贵一成,被陈钦丽买下了,没还价。卢灿最后拿出的豆种观音牌,九百钱,也被陈钦丽请走,送给丈夫。 两笔交易,让纳徳轩小赚一笔。最重要的是开拓了一个客户——林嘉义夫妇临走时可是一再叮嘱,有好东西别忘了给他们电话。 郑胖子送走这两位“财神”后,兴奋的捶了卢灿肩膀一下,“可以啊,阿灿!看来你爷爷的本事,你学到不少了啊!以后纳徳轩还要靠你来支撑!” 言语中异常欣慰,对逝去老友有后欣喜万分。 只有阿灿站在柜台边,低头整理货柜,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章 温家阿四 郑胖子没在这边多待,鼓励卢灿几句后便回到隔壁,毕竟他也有自己的生意需要打理。 一下午,卢灿安静的坐在石桌旁,翻阅着那本《华夏书画浅说》。 中间田婶探头看过两次,见他认真的坐在那里读书,便没打搅他。田婶是郑胖子的妻子,香江沙田人。她与郑光荣相识于家具店,当时她是销售,而郑胖子是伙计。勤快而聪慧的郑胖子打动了他,两人对上眼,于五年前结婚。 郑胖子创业后,田婶主持店内业务,做老板娘,而郑胖子主要负责家具制作和销售运输——他们在田婶沙田老家有个家具生产作坊,平时由郑胖子带着田婶两个远房堂弟在那里负责手工制作家具。 太阳终于靠近海平面,炎热被渐渐涌上岸的海风吹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这对港岛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异味。 卢灿却有点闻不惯这种味道,鼻子皱了皱,用手搓了搓鼻翼,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门外刚刚露头的小丫头被吓了一跳,咧了咧嘴,想哭。卢灿连忙旁过去,单手将孩子抱起来。 “阿丫好乖的,阿丫不哭!”嘟起嘴,连做了几个鬼脸,终于让孩子破涕为笑。 郑馨,三岁半,郑胖子与田婶的宝贝闺女,小名郑丫。 “阿姆……叫……七饭。”孩子典型的粤地口音,吃饭说成七饭。 “阿丫真棒,我们一起去……七饭!”卢灿逗弄着孩子,关门来到隔壁。 郑胖子的店叫源森居,卢灿父亲生前帮忙取的名字。店铺比纳徳轩要大一些,主营实木家具、手把件以及订做现代式样的沙发等,生意不错。 卢灿抱着孩子到店时,还有一群客人在询价,田乐群正在陪同他们,见卢灿进来,她对卢灿微笑着点点头。 田乐群,田婶的堂妹,中五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预科班便来到源森居帮忙,今年十九岁,品行、相貌与能力都不错的一个女孩子。 卢灿没去打搅他们,和田乐群点点头,抱着郑丫转过玄关照壁,来到后进。这里的结构与隔壁纳徳轩一模一样,前面是店铺后面是生活区。田婶已经将晚餐收拾好,正等着田乐群与卢灿呢。 “田婶,郑叔不在?”没看见郑胖子,卢灿放下郑丫,在水龙头下面洗洗手问道。 “回厂子那边。今天下午有客户订了一套沙发,他回去准备。”田婶正在拌凉菜,菠菜蕨根粉,很清凉滑腻爽口的下饭菜。 她瞅了眼卢灿,笑着说道,“听阿荣说,你下午表现很靓,卖出几件好东西?” “哪里?是郑叔帮忙!”卢灿坐到小桌边,牵着郑丫的手,陪她玩耍。 “嗯,是应该收收心了。”田婶将凉菜放好,坐在另一边,将饭菜重新规整一遍,“你家的家业最终都要交给你,你确实要担起来。街头那边的那些人,不要再联系了。” 田婶口中的街头那些人,指的是当初卢灿混社会结交的朋友。 田乐群送走那批顾客,走进来时刚好听见田婶的话,见卢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道,“姐,阿灿很聪明的,况且家世又好,卢爷爷有学识,阿灿学什么都成,你就不要再说那些陈年旧事了。” 郑胖子一家人真心不错,卢灿低着头,目光落在脚尖,不知道想些什么。 七十年代末的香江,生活水平很一般,晚餐并不丰盛,鱼仔煲饭配上几碟凉菜,但卢灿吃得很香很香。 “田婶,我出门走走。”吃完饭,卢灿站起身来。 “出去走走?可别……”田婶的目光有几分狐疑,她的话被田乐群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打断了,但劝诫的意味不言自明。 “不会,我只是去乐古道那边转转,长长见识。”卢灿挠了挠头。自己以前给人的印象太差了吧。 “可别乱买东西,那里面假货太多。”田婶连忙放下筷子,抹了抹手,向卢灿伸过来,“不行,你今天卖货的钱,我给你保管着,等卢爷回来,我交给他。” 田乐群踢了她两下也没能阻止她将这番话说出来,只得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不说话。她还真的有些担心阿灿一时间犯浑,和姐姐吵起来。 好在卢灿经历上次事情后,性情似乎变了不少,还真的从大裤衩的兜中掏出一个钱包,将今天的货款全部交了出来。 田婶点了一遍,又看到卢灿钱包空空如也,忙着抽出两张,还给卢灿,“我保管三千五,给你留两百,省着点花。” 顺着文武庙的台阶,转上摩罗街,卢灿的脚步稍稍放缓,看向两侧的橱窗,那里面摆放着各种艺术品,堪称玲琅满目。 提到香江,人们总是记得电影、金融或者地产,其实香江的艺术品产业一直非常庞大,庞大到难以想象。 卢灿很轻松认出,刚才路过的一家店面,橱窗上一队如同列兵式的佛首,正是来自于吴哥寺的金刚佛头。而对面这家橱窗所展示的铜鬲,则是来自内陆周朝的礼器——二十年后绝对的国宝级文物。 七十年代的香江,华夏文物不值钱,黄金标出草根价! 翻了翻钱包,里面只有田婶留给自己的两百块。卢灿摇摇头,还是没钱啊,如果老子有钱,他么的将香江文物商店全部抄底,三五年下来,妥妥的一家世界一流博物馆。 黯然一叹,脚步加快,摩罗街这种正规店铺,并不适合现在的自己,还是去乐古道吧。 穿过小巷,向西步行十分钟,来到一片平房区。这里是香江艺术品交易区的延伸——乐古道,这里生活着众多以摆摊售卖艺术品为生的小摊小贩。 整条长五百米的街道,只留下容许两三人通过的仄仄小道。幸亏阿灿很瘦,如果以郑胖子的身材来这里绝对要小心翼翼,否则极有可能将摊位撞翻。 摊位后面的平房,被这些小商小贩租赁下来作为库房和生活区。 乐古道,卢灿以前也来过这里,不过那时他是和同伴们一起来收保护费的——这一片是属于“和字堆”的地盘,每辆平板车每个月要交二十个大子(二十钱)。 和字堆提供的保护主要有两种,其一是通风报信——有市政管理人员来排查,和字堆有义务提前通报给这些商贩;其二是保护这里的商贩不被其他组织欺负。 最近乐古道不太平。 义安公司想要这条街,与和字堆爆发了两次大规模械斗,他受伤便是因为此事。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整个乐古道被汹涌的人流挤满,这是一天最后的黄金销售时刻——很多下班的白领都愿意顺路过来逛逛。 街道上空充斥着各种怪味,有浓郁的汗味,有作假文物所散发的化学药剂味,文物特有的土腥味,还有刺鼻的铜锈、铁锈味,混杂在一起。 以前一直在这里收保护费,所以认识卢灿的人还挺多,一路上阿灿哥、灿仔的招呼声不绝于耳。 “阿灿,你怎么又回来了?”旁边摊位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对他招呼道。 温阿四,家中兄妹八人,他行四,又称小四子,家住调景岭。那里堪称香江最贫穷的地方,温阿四不得不早早停学出来谋生。 “回来看看。”卢灿与温阿四打了个招呼,在他的摊位前站住。 小四子将自己屁股下的塑料凳子塞给卢灿,劝了一句,“你还小,这次能抽身,早点抽身,别和他们混,没前途的。” 七十年代的香江,民风还是很淳朴的,像这种交浅言深的话,再过十年一般人不会说。 “哦,没打算再混了。”卢灿抬头对他笑了笑,指了指他摊位上的物件,“最近跟老爷子学这个,到这边来练练手。” 温阿四一拍大腿,笑着道,“这就对了。老爷子学问大,你跟他好好学,比什么都强。哥这里东西真假不说,数量可不少,你尽管摆弄。看上哪件,我给你最低折扣。” 黑帮火并,卢灿昏迷的事情温阿四很清楚,卢家老爷子搅动风雨,将卢灿拉出帮会的事情他也很清楚,顺带着连卢家过往的事情也打听个七七八八,能交好这样一个书香家族的子弟,对他这个小商贩而言,毫无疑问是喜出望外的。 “谢谢阿四哥,那我就不客气了。”卢灿坐了下来,将目光投向眼前的一堆货品中。 还别说,这里面还真的藏有几件好货。 第4章 战国玉佩 平板车的左侧,放置着几件大器,一只葫芦瓶,看其式样颇有乾隆朝的风格,旁边是一只瓶口有冲的缠枝抱月瓶,同样有着清三代的味道,还有两只青料,一只粉彩碗。 这些物件是单个摆放的,卢灿强迫自己不去看它们——如果看了之后是真货可又买不起,那心中空落落的滋味难受至极。 他将目光投放在右侧,那里有不少玉器把件,应该是收来的老东西。这才是他的目标,能补充纳徳轩货柜并快速出货的好东西。 卢灿用手轻轻扒拉一下,这堆东西中,银手镯、老珠串、玉葫芦、玛瑙烟斗、玉牌、象牙筷子等诸多物品各色各样,很随意的放在一床被单上。 乐古道所有的商贩,基本都是这种摆法。看似随意的堆法,其实很有讲究——强化购买者捡漏的乐趣,这算是小贩们共同的认知。 “四哥,你这东西从哪儿收来的?质量不错嘛。” 卢灿这句话可不是奉承,以前不懂这些玩意,还不在意,现在嘛,呵呵。刚拨弄两下,他就在里面发现了一副高冰种十八子串,一块和田白玉雕刻的观音玉牌,只是这两件都因为保管不当,色泽有些恹恹的,没什么彩头。如果精心处理一下,价值要比他今天售卖的那手镯高得多。 他将这两件单独拎出来,放在一旁。 “还能是哪儿?调景岭呗。”温阿四坐在平板车的车辕上,点着烟卷。 “调景岭还有这些东西?”这句问话被卢灿闷在心中。 想想也是,调景岭虽然穷,但只要想到那片居民以前是干什么的就能猜到一二。 “怎么不送到典当行?有些还是值点钱的。”卢灿拿起那串高冰十八子串向他示意。 温阿四看了眼说道,“不值当!老玉没有新玉值钱,典当也典当不了几个碎银子。” 呃,还真是忘了,此时的香江,同种同色的玉器,老玉还真不如新玉值钱。典当行给老玉开出的估价最多为市场价值的百分之四十,而新玉能达到一半估值。 这就是所谓的玉器折旧。 卢灿耸了耸肩,低下头继续挑拣。 温阿四并不相信卢灿真的会古玩,一个月前还是街头混混,现如今一本正经的在翻看老物件,说出去没人信啊。不过,现在看他挑挑捡捡的样子,并不像说假话。 忽然间他有些担心起来。 他家可是有个老学究,卢老爷子在这一行中还是有些名气,尤其是字画玉器类,可别被这混小子买了假的回去,依照老爷子那护犊子的行为,还不得来找自己麻烦? 得,哥哥我送你一个漏,只当是交好卢老爷子的投资吧。 他转身从平板车的下面掏出一个布包裹,放在卢灿的面前,“嘿,阿灿,哥不骗你,这是个好东西,你买回去给老爷子,他一准高兴。” “哦?还有这好事?那我替老爷子谢谢你。”卢灿笑着答道。 包裹打开,见到里面的东西,卢灿的眼睛一缩。 借助夕阳的余光,一条典型的战国龙形玉佩出现在布包中,长十一厘米左右,宽不到三厘米,厚度最多2个毫米! 看第一眼,卢灿便觉得这是正品,包浆厚重,是传世品而非出土品。 整个玉质统一,应该是和田黄玉雕琢而成,由于时间关系,黄中略带一丝绿意。这很正常,和田玉在长期把玩过程中,人体盐分中铁、纳等元素会沁入玉中,形成后天着色。 卢灿没带工具,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块包裹布。 虎头、尖耳,耳后有卷毛。椭圆形目,宽鼻大口,下唇内勾,弓背。龙腹部垂圆、尾部上前折,前后各一足,足有肘毛,背部和面部各有一系孔。 浅雕阳纹和阴线,边缘主要饰一条扭丝纹,上半身饰似虎皮斑纹、条纹、节片纹,头及腹部饰似云纹的蚕纹,典型的汉八刀雕刻法。 整体造型奇特,纹饰华丽,刀工精巧。 “怎么样?好东西吧。”温阿四语气中有些自得。 那枚玉佩可还没自己手中这枚品相好。 “四哥,什么价?”卢灿没舍得放手,问道。 “给别人怎么着也要五百,给老爷子嘛,你给一百意思一下就行,毕竟我是八十收来的,不能亏了是不是?” 一百?!战国龙形玉佩?战国龙形玉佩就要一百?! 巨喜!卢灿低头匆匆将布包重新叠好,然后掏出一百钱,塞在他手中。 见卢灿转身要走,温阿四瞅了瞅他挑出来的那几件东西,又问道,“阿灿,这些你不要了?我给你便宜点,买回去把玩也是不错的。” 温阿四的喊声让卢灿警醒过来,自己着相了! 将布包放进兜中,压了压,回身问道,“谢谢四哥,这几件怎么卖?” …… 回家的脚步变得匆忙,路过一家百货铺,他用仅剩下的一点零钱买了瓶工业酒精,这东西晚上有用。 和在店门口乘凉的田婶及田乐群打了声招呼,他便钻进家门。 二百块钱,购买了一块战国龙形佩,一串高冰种十八子手串、一块和田白玉雕刻的观音玉牌,还附送了一颗玛瑙单珠。 这就是他们最后达成的交易。 这算是捡漏吗?还真不算,现在很多华夏工艺品就是这个价位。 战国龙形玉佩保存的很好,并不需要清理。需要处理的是手串和玉牌,那上面被汗垢及灰尘遮蔽了宝光,必须认真处理。 清理玉器最好的办法是用常温清水浸泡2—3个小时,然后用牙刷一点点刷干净,再放入热水浸泡一段时间,再晾干,反复处理几次,基本就可以还原玉器本来面貌。过程不复杂,但繁琐,卢灿已经等不及了。 是的,他等不及了。今天逛了乐古道之后,他发现,这时期实在是抄底香江古董市场的最佳时期。他亟需要资金,需要海量的资金来完成自己的爱好。 真是个好时代!念叨了一句后,他将买来的工业酒精倒入一个铁盘中,再拿出一块棉布,放在酒精盘中蘸了蘸,轻轻的在十八子珠串的表面擦拭起来。 对于一个文物工作者来说,这种做法是被严厉禁止的,因为酒精擦拭玉器,不仅除去灰尘,更会将老玉器上存留的包浆也一并清理。 但现如今顾不得这么多了,谁让老玉没有新玉值钱呢?更何况这几件玉器只能算是老物件,还算不得文物。对他来说,变成红灿灿的钱更重要。 十八子手串污垢太多,在酒精的擦拭下,逐渐显现出冰种的高透性和无比的光线折色效果,灯光照在上面,散发着七彩光芒。 太诱人了!要比白天售卖的油青种手镯强无数倍。 重新擦拭完毕后,还需要将玉器放置温开水中浸泡一段时间,等玉器吐完杂质后,还需要晾干,再进行一次手工抛光——拿棉布不停的搓揉。 为了这三件玉器,忙活了整整一夜,手腕酸疼酸疼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三件玉器在灯光下,散发着魅惑的光芒。 探头看了看窗外,天光大明,估计一会田婶就会来喊自己过去吃早饭。身子疲惫的不行,就在躺椅上眯一会吧。 今天上午还有重要任务——将这三件玉器卖出去,换成红灿灿的港元。 少年春睡足,咣咣咣,田婶敲了第二遍门时才将他吵醒。 卢灿眯着眼睛应了一声,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荷里活道店铺都该开门了。 匆匆洗簌后,又用凉水擦了把脸。他想起昨天的工作还没有善后。 从柜台中拿出三个玉器包装盒,又抽出几根挂绳还有几块隔片,准备给这三件玉器做最后的包装。 敞亮的日光下,冰种十八子串带有微蓝色,昨天在灯光下还真没发现,真是个惊喜。要知道有色翡翠和无色翡翠的价格相差太多。 重新换了挂绳,给手串上了隔片,为观音玉牌上了顶珠,两者变成了高档玉器配饰;为玛瑙单珠编了一个同心结,可做车挂件或者包挂件。 半个小时,搞定! “哪来的?手挺巧的嘛?”卢灿刚忙完便听见身边有人说话。 一抬头,是田乐群,她手中拎着小米粥还有热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蟹黄香味。她正盯着柜台上的几件玉器,刚才编同心结估计被她看到了。 “呵呵,是群姐啊。”卢灿放下手中活计,将米粥和包子接过来,忙碌一夜,确实饿了。 “叫群姨!”田乐群听到这个称呼,俏脸绷了绷,开口纠正道。 第5章 武林秘笈 姨不姨不重要,尤其是饥肠辘辘面对热气腾腾的包子诱惑时。 小姑娘不大,还未到二十,叫声姨就当是两人之间的另类情调而已。也因此,她一边把玩着这三件玉器,一边张大嘴巴,惊诧的听着卢灿边吃饭边讲叙有关昨天傍晚捡漏的事迹。 “这真是你昨晚……”直到卢灿吃完早点,她犹自不信。 卢灿吃完抹了抹嘴,“可花了我足足两百块呢。” “你说的要是真事,两千块也有赚头啊,更别说两百了。”她用棉布揉着那串十八子手串说道。这两年在源森居做导购,她经常帮忙卢老爷子照顾纳徳轩,也接触不少玉器知识,对其价值有一定了解。 “你要是不信,稍后陪我把这三件玉器处理掉,我们再去乐古道走一圈,现场捡漏给你看。”卢灿收拾餐盘顺嘴说道。 “好啊,稍后我向田姐请半天假,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田乐群立即顺杆子爬了上来抢着说道。不仅如此,她还拿走了这三件玉器,小跑着去向田婶汇报。 卢灿的手顿了顿。呃?貌似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果然,两分钟后田婶就急匆匆抱着郑丫,手中拿着那串十八子手串过来问缘由。 不得已,卢灿又将昨天的事情再度复述一遍。 相比田乐群,答应卢老爷子帮忙照顾纳徳轩的田婶,对店内的货品清单一清二楚,因此她很快接受这件事。不过,她强烈反对卢灿将这三件玉器典当出去的决定。 “不行!这三件玉器的雕工、种水都算上成,碰上识货的完全可以卖出上万元,你送到典当行,最多能典当出五千块,太亏了!” 这下子卢灿彻底傻眼了。 “在家好好歇着,多看看书才是正经事。别老想着捡漏那些不着调的好事!”田婶手中颠了颠那货柜的钥匙,“来客人的话,你到隔壁喊我一声。” 显然,对卢灿昨天售货以及昨天傍晚捡漏的事情,田婶还是认为那只是巧合。不过她在出门前,还是想起点事情,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递给卢灿。 “昨天给你的钱用光了吧?喏,再给你五百,可别去市场乱买了!” 接着这五张红灿灿的百元钱,卢灿哭笑不得。田婶是典型的南方泼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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