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毛料。 这是一块蟒纹缠腰,松花盖顶的会卡灰皮料,毛料足有四十多公斤。虽然没有细看,但卢灿感觉能出十五公斤的玻璃种,这已经非常吓人。 可惜,这块会卡玻璃种毛料,已经被装在车中。 卢灿刚看了会,旁边的毛料棚中冲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警惕的盯着他和王老爷子。卢灿向棚内看了眼,那位赌石师傅杨季东介绍过,泰国的赌石高手巴颂乍仑蓬。 由于地理位置,泰国的玉石行业相当发达,他们是南边翡翠除内陆外的第二大加工基地,因此也诞生一批技术高明的赌石师傅。 这位五十来岁的巴颂乍仑蓬,就是其中翘楚。东南亚知名的唯一女性赌石大师芭莎蒂也是泰国清迈人。 巴颂见有人在看自己选择的赌石,也渡着方步出来,看了眼卢灿他们的手推车,嘴角不经意带出一丝嘲笑。 并非巴颂的水平差,而是这块料子实在太平凡,他又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还以为王鼎新老爷子没抢到好料子,这不,就搬了块分量足够的料子暂时充数,等后面有机会再换。 卢灿两人见别人不欢迎观摩毛料,正准备推走,那位泰国高手做了个让他颇为生气的手势——推远点。 这是怕自己用手推车,置换了他的毛料? 王老爷子狠狠的回瞪一眼,对方的轻蔑他也感受到了。 那泰国人巴颂,脾气也很暴躁,顿时向前冲了两步。 卢灿连忙放下车子,堵在老爷子的前面。 老爷子虽然雄壮,但毕竟六十多了,而那巴颂只有五十出头,常年在矿场奔走,身体很健硕,卢灿还真怕两人掐起来。 幸好旁边有裁判,已经注意到这边,见巴颂冲出来,这位裁判立即赶过来,一把拉住他。 嚯,安排裁判还真有用,要不,这会肯定打起来了。 老爷子和巴颂两人像在演哑剧,一个比划着中指,一个挥舞着拳头,皆面目狰狞。 这场冲突来得极其突然,卢灿完全没料到。看一眼赌石,竟然差点打起来?太不可思议了,他拉过老爷子,临走时狠狠的看了眼巴颂。 东边道两侧的毛料棚,全部看完,最终卢灿和老爷子都没选择置换新的毛料。推着那块压脚石,穿过横道,来到西边。 西边的最后一家,是老后江场口料。 道边停着好几辆手推车,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其中就有翡翠王率东来,桑德拉家族的老牌翡翠王温·桑德拉,弘昇珠宝的赌石师傅吴寿翁,北派雕刻大师骆玉生,此外还有两位欧洲佬及助手。 大家都在围观。 这家老后江场口毛料摊位上,竟然有一块堪比自己的那块压脚石重量的大料! 那是一块黄沙皮,竖在毛料摊位的进门位置。 老后江,无大料,这是常识,但并不绝对。河床底部挖出一两块大料,还是有可能的。 卢灿透过人群,看了看这块引起围观的毛料。 赌石的世界真的很奇怪。 自己的那块压脚石,一点特征也没有,而这块毛料,它上面基本占全了赌石所有的特征。 带状松花缠在三分之二处,一条白茎形成的蟒纹随着它蜿蜒。因为毛料较大,皮壳下面带有薄薄的雾面。坐底的位置上,能清晰看到一块包头癣,这可是危害性甚大的活癣。 这块料子有意思,卢灿来了兴致,向里面挤了挤。 此刻率东来也站在外围,卢灿对率东来笑了笑,从他身边挤过。 里面围着毛料正在上手的是骆玉生大师。 嗬!难怪这么多大师,都在纠结! 这块毛料背部有着一条长约两尺的裂缝,裂缝的右侧有一块螺旋纹,那是小绺。 松花、蟒纹、癣、雾、裂、绺,这些都在这块毛料上有清晰的显示。 这确实够头疼的。 表现越多,其内部越不好判断。 果然,两分钟后,骆玉生收起手电筒和放大镜,摇摇头站起身子,显然是放弃这块毛料。 旋即,卡地亚的那位叫皮雷的珠宝鉴定师蹲了下来。 他的鉴定很有意思:一手持电筒,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根约三寸长的细口滴管,分别向毛料十多个部位各滴了一滴试管溶液。 等溶液渐渐变干后,又拿出放大镜,逐一观看滴液处的变化。 这是什么鬼?这能鉴定翡翠内部情况?卢灿还真的没看出来石皮有何变化。 他从没听说过仪器或者溶液能在鉴定赌石方面有任何作用。 很快,这位法国佬捏着下巴站起身来,面孔很严肃。 不知道他放弃了没有。 再来上手的是弘昇珠宝的赌石师傅吴寿翁,他也有秘技——一柄和郑光荣所拥有的皮锤很相似的棍状物件,轻轻敲击这块毛料后面的裂口处。 这是听声断裂,很考验经验的一种手法。 上辈子卢灿曾经认识一位听声断裂的高手,京城玉石名家严家声,他就有一手听声断裂的绝技。 一一年南边春季翡翠公盘,标王就是一块有着两尺多长裂纹的达木坎毛料,就是他的听声断裂,判定结果并伙同朋友买回家的。 回京后,大家撺掇他解开标王,卢灿也应邀参加,解石的结果与他判定基本一致,大涨。 赌石的听声断裂,可比郑光荣的赌木,要难得多。赌石发出的声音很闷,很实,在旁人听来,基本无差别。 卢灿也没想到,今天竟然再次见识这等绝技。 不知道这位吴寿翁是否认识严家声? 吴寿翁收起皮锤,默默站起身来,让开位置,不知道他听出什么。 卢灿最想看到的是率东来的鉴石手法,可惜,他站在外围,就没打算出手,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不浪费时间么? 缅北桑德拉家族的老翡翠王温·桑德拉,他接替吴寿翁的位置。 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秘技,而是采用手电筒与放大镜,将松花、蟒纹、癣、雾、裂、绺等表现位置,细细看了一遍。 然后用张开的大拇指和食指,开始在毛料表面丈量。 呃,这是在核算内部玉质结构的大小,以及可能被破坏的程度。 这块老后江场口毛料,之所以如此吸引人,正是因为它的表现可以清晰的判定,内部有高翠高种,而且玉质结构不小。 这些都是获得胜利的保证啊。 唯一可惜的是,谁也无法判定,里面究竟被破坏多少。 老家伙嘴中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明白,最后站起身来,很豪气地向外招招手。 嗯?他定了这块毛料? 卢灿还想着稍后上手看看呢,这下没机会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上手见识一下,他是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毛料的——赌性太高。 十个翡翠王,九个死在这种毛料手中。 如果有可能,卢灿更愿意将这种毛料买回家,细细研究,很能增长赌石眼力。 桑德拉车内已经有一块毛料,是块白皮料,是七十年代初开发的龙塘场口料。这种毛料经常出变色翡,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白皮下有雾,应该有货。 他这么自信?难道他看得很准,为之不惜放弃这块白皮变色料子? 工作人员和他的助手,将那块毛料卸下,稍后还需要送回最初的毛料棚。 小助手压住推车,桑德拉将那块后江场口料慢慢放倒,倾倒在车上。 卢灿和王鼎新正准备离开,却听见桑德拉一声咒骂,表情极其气氛,将手中的矿泉水瓶狠狠的砸在地上。 出什么状况了?刚要散去的人群,又围拢过去。 已经摊平在手推车上的那块老后江场口毛料,露出篮球大小的底座面。 卢灿看完也直摇头,底座面竟然还有一块碗口大小的黑色癣! 触目惊心! 毛料摊主估计是刻意将这块恶心的大癣,压在最下面。 这块毛料算是彻底没人敢出手了。 卢灿倒是乐了,他准备今天活动结束后再来看看,如果摊主要价不高,他想买回香江。这货非常适合研究。 人群很快散去,那块“教科书”毛料孤寂的躺在那里。 率东来上前,蹲了下来,看看后也摇摇头。 他路过卢灿和王鼎新身边时,对他们手推车上的那块压脚石,露出惊讶神色。 “咦?”他弯腰,低头,还动手摸了摸这块毫无表现的砖头料。 他的手法很奇特,用掌心,贴着石皮,顺着石纹往外抚摸。 卢灿眉头微皱,眼睛凝住,盯在那只受伤。 这手法,太熟悉。 率东来的鉴石之法,竟然与自己的手法大同小异! 第49章 有人挑衅 王鼎新和卢灿一左一右的看着率东来上手他们的那块压脚石。 心情最紧张的是旁边的两位裁判——率东来是缅北有名的倔驴翡翠王,刚才王鼎新老爷子的火爆他们也见识过,该不会打起来吧? 率东来越看脸色越凝重,也不和两人打招呼,径直拿出手电筒和放大镜,开始一点点在毛料上面寻找。 卢灿也想学学这些大师的鉴石技术,和王老爷子使了个眼色,两个站在率东来身边没说话,看他可劲折腾。 今天的赌石决标,卢灿算是长见识。 他隐隐感觉,木天鹰和率东来的辨石技术,要比今天所有人更高。因为他俩更纯粹,直觉比其他人都强。 至于自己,应该在温·桑德拉、高世杰、骆玉生他们差不多,属于第二集团,大概有五六人左右。第三集团则属于杨季东、罗家峪、吴寿翁、巴颂那样,稍次一点,但各有绝技,这种人应该有十位左右;今天参赛的绝大多数赌石大师,只能算是普通往上一些;至于那几位顶着专家名头的欧洲佬,那就是逗逼级别。 这种分级,卢灿还真不是自吹。通过对方选择的毛料或者出手方式,他能清晰的感知到。 当然,这种分级只是说技术,在今天的赌石活动中,并不意味着率东来和木天鹰就一定会胜出。 原因嘛,呵呵,他们抢不过别人,也只能干瞪眼。 卢灿发现,他所遇到的赌石师傅中,也只有木天鹰和率东来两人到现在都是空手。 越是高手,越想找一块绝品毛料。 到最后……结果往往很惨。 “帮忙翻个个。”在这一面没找到特征后,率东来虎着脸对旁边的裁判喷了一句。 比赛不许说话的好不?还指使裁判干活?指使的如此理直气壮? 好在裁判也知道,那些真正的赌石大师个顶个脾气怪,看到有意思的毛料,如同看见心仪的玩具般投入,所以对他的说话及指使,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两位裁判看了看王老爷子,见他点头后,赶紧过来搭把手,将毛料翻过来。 “嘿嘿,我就说嘛,真的有眼!好家伙,黑色曼陀罗,好石头,真是好石头!”率东来很快找到那块小睡癣,自顾自的兴奋的挥舞拳头。 黑色曼陀罗?卢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赌石名称。也许,这是南边赌石行业对某些表现特殊的毛料的一种称呼吧。 “它就是,它就是……通体遮蔽的太好了,也不知道内部是怎样的绚丽?” “你的眼力真好!能告诉我,这块石头在哪儿发现的?”他越发的兴奋,抓住王鼎新老爷子的手,摇晃起来。 王老爷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根本不知道黑色曼陀罗是个什么东西。 卢灿连忙向裁判示意,赶紧拉走这位。他担心王老爷子的自尊心受不了。 那两名裁判也感觉率东来越来越放肆,拦着别人的车子检查赌石就算了,还在大众之下求交流? “率大师,还在比赛呢!您看……是不是去找自己的毛料?”其中一位过来,拽住率东来的手臂。 “哦,哦?对,我还没找到毛料呢。”似乎刚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率东来胡乱的点头,放开王鼎新的手,对他说道,“活动结束后别走,我有些疑问想要请教请教老兄。另外,我有个请求,稍后能不能让我解石?” 这就是个一辈子活在赌石中的人,是个研究赌石都快疯了的人。 卢灿连忙推起车子,拽了王老爷子,两人立即离开。 骗骗杨天和,王老爷子没有心理负担,但在率东来和木天鹰这类纯粹的赌石高手面前,他总觉得有些“被打脸”的感觉。 王老的脸色很难看,好久才吐出一句,“现在我真的相信,这是块好石头。那……率东来,才是真正的大师。我……我……哎!” 老头子一声长叹,显然对自己的赌石技术极度不满意起来。 “老爷子,您是雕刻大师,是香江的玉雕师,他率东来还有高世杰,那些人才是赌石师傅,他们从小就泡在矿山,有这水平,一点不惊讶。” “有本事,让他们和您老比比雕刻?”卢灿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心中有些愧疚。 “好了,别安慰我啦……”老爷子脸色缓和一些,看看卢灿,“仅此一次。以后啊,这种事别找我。” “当然,当然。您老以后坐镇香江,其它的事情我和大柱叔叔搞定。”卢灿连忙点头。 卢灿估计经历此事后,老爷子再也不愿意来南边。 赌石决标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已经有部分赌石师傅推车出去了,解石机那边响起滋滋的刺耳声。 卢灿和王鼎新老爷子现如今不着急了。原本卢灿还有些担心,但木天鹰和率东来都看好自己选择的毛料,还需要担心吗? 两人沿着西边主干道,一家家的毛料看过去,算是见识和学习吧。 在一家龙塘场口的毛料铺,两人遇到了高世杰和杨季东。 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投入对方选择的毛料上。 杨季东的那块毛料,卢灿很熟悉,杨天和储藏室中的一块精品。 那天三人赌石结束后,每人给杨天和提供十块毛料的内部判断,这一块很精彩,在三人的名单中都出现了。杨天和才将它选出来塞入今天的赌石毛料中。 这是一块能出玻璃种紫罗兰的翡翠毛料,帕敢场口老料。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这块毛料的底部有点小裂,对内部的玉质结构有些破坏,可能取出来的玻璃种紫罗兰有点小,在十来公斤左右。 但这已经足够。 十公斤玻璃种紫罗兰,市场价值超过一千万港元,如果还不能进入前十二名,那只能说这次赌石决标太逆天。 高世杰很有眼光,杨胜的手推车中,放置的是一块四十多公斤的白盐沙皮壳毛料。这块毛料也是帕敢老场口的料子。 卢灿低头,上手看了看。 帕敢老料,果然名不虚传! 白盐沙皮下面的雾层,隐隐透红,这是块极品红翡。从两端观察,内部的料子很完整,玉质结构小不了,极有可能价值要超过杨季东的那块玻璃种紫罗兰。 在卢灿观察的同时,那边高世杰与杨季东同样在看他和王老选择的毛料。 杨季东看着这块毛料,不停的揪胡子,这块毛料也太普通了! 他不相信以“王鼎新”的水平,会选择这种砖头料,可这块毛料他还真的看不懂!他扭头看了看高世杰。 高世杰同样一愣,不过他很快拿出手电和放大镜,一点点的观察。 毛料的附着颗粒粗大,但表皮很细,这是出玉的表现;黑色隐隐透亮,这是雾面反应在石皮上的表现,同时可以看出雾得干净。赌石的人都清楚,雾越纯净,代表内部的玉质会越好。他隐隐感觉这是块好料,但……为什么外部一点表现特征都没有? “高老哥,这有什么说道?” 杨季东是杨家族老,关心一下很正常,他开口问道。 “黑色曼陀罗。”卢灿抢先回答道。 他并不清楚黑色曼陀罗在南边究竟有什么样的传说,故此特意将率东来的说辞拿出来,看看两位是什么表现。 “黑色曼陀罗!”高世杰的面色变得更快,深深看了卢灿和王鼎新一眼,立即重新趴下,再度细看这块毛料。 “黑色曼陀罗?”杨季东有着片刻的茫然,然后脸色骤变,同样趴在那里。 “有眼!”片刻之后,高世杰指了指那块睡癣,语气兴奋的说道。 “走!我们回去!”高世杰一挥手,招呼杨季东,语速极快,丝毫不将旁边的裁判放在眼中,“这次三个名额,握在手中,一点问题没有!” 杨季东的表情同样很震惊、兴奋。 三个老者,两个半大少年,推着手推车,开始往外走。 “高先生、王大师,叔祖,黑色曼陀罗是怎么回事?”问话的是杨胜,这孩子皮肤有点黑但心思透亮,很好学。 高世杰看了眼王鼎新,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说道:“黑色曼陀罗是曼陀罗花中的极品,它的花,极其魅惑妖娆。但在开花之前,它通体漆黑,花苞闭合的很紧密,因此看起来非常普通。” “赌石行业将那种被包裹很严实,内部藏有极品玉石的毛料,也称呼为黑色曼陀罗。” “这种花的花苞有一个特点,如果没有人工或者蜜蜂等动物给它钻个眼,它永远不会开花。” “同样,黑色曼陀罗毛料也必须有活眼,要么是一簇松花、要么是一块小绺,要么是这……睡癣。”他指了指那块铜钱大小的睡癣。 “在赌石行业,玉是有灵性的,是美丽的精灵。黑色曼陀罗内部的玉质,如果没有眼,那就是死物,其内部,要么玉质结构被破坏,要么就完全没货。” “因此,判断黑色曼陀罗毛料是否有价值,一定要看是否有眼。” 他的这番话不仅教授了杨胜,受教的同样还有卢灿。 出门也需要登记,登记自己的毛料选自于哪个毛料摊。 登记处围着一大帮子西堡玉器市场的摊主,各个伸头想要看看,有没有赌石大师在自己的毛料摊位上选料。 这些毛料老板为何要义务支持这次活动?还不是希望这些赌石大师能从自己的摊位上挑出出彩的货色吗? 要知道,赌石大师是无法带走这些翡翠的! 这些毛料开出的翡翠,可是属于这些摊主的。也就是说卢灿的这块毛料,解出来后,与他自己一毛钱干系都没有。 今天这么多珠宝公司,如果自己摊位上开出好翠,在稍后的明料拍卖上,卖出个好价格,不成问题。 “哟?我还以为多高明的赌石大师呢!挑来挑去,还是挑了这块砖头料!这眼力,还赌石?早点回家带孙子去吧!” 卢灿刚登记完资料,身后传来怪声怪调! “滚远点!”是老爷子一声爆喝! 卢灿抬头,王老面前站着的是泰国翡翠王巴颂,长龙珠宝请来的赌石高手。 这家伙也来登记,这不,又撞在一起。刚才就扬言出门教训王老爷子和卢灿,见到两人依旧带着那块“砖头料”,忍不住出言讥讽。 “巴颂,你这只狗,乱叫什么?”高世杰一句话,让卢灿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高世杰已经登记完毕,正站在王老爷子身边,恰好撞见巴颂挑衅这一幕。都是代表杨氏家族和娃达公司,他很迅速的站出身来,回喷一句。 第50章 赌上加码 高世杰的话,也许戳到巴颂的某个痛点,这家伙脸色憋的通红,抽身就要往上扑。 大师打架? 还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这如何了得?旁边的人赶紧一拥而上,将双方紧紧拽住。 “高世杰,你个狗碎(掸邦土语,无耻小人的意思),关你屁事,乱咬什么?”被人围住的巴颂,愈发的放肆,破口大骂。 “巴颂,别像个女人一样,哔哔什么呢?有本事,我俩赌一场。” 高世杰冷眼瞟着他,似乎不屑一顾。 巴颂似乎真的有点忌惮高世杰,四十六胜的战绩,很吓人的。 他语气一顿,“你乱架什么梁子?我和他的事,干你屁事!要赌,我和他赌!” 他将手指点点王老爷子。 很明显,他的话很没有气势,这让他身旁的一位很不满意。现场响起一个老太太略带尖锐的声音,“大马脸!你别嚣张!你要赌吗?我来和你赌!” 那位发话的老太太,正是长龙珠宝在南边所有矿口的掌眼大师傅芭莎蒂,一位实战型的高手,因为性别关系,很少参与赌斗,所以名气不如巴颂。 大马脸?现场众人看了看高世杰,还真形象,他的脸确实长,忍不住哄堂大笑。 高世杰面红耳赤,气得哆嗦,憋了半天,一甩手臂,“我发过誓,不和女人赌!” 杨季东这时也过来了,刚好听到巴颂要和王鼎新开赌的话。他向前一步,指了指巴颂,“你说的?要和我们赌?” “赌!就赌我们找来的毛料,哪个更值钱!”巴颂隔着人群再度指了指王老爷子。 这家伙,从一开始到现在,也没有仔细看过那块毛料,再加上王老爷子面生,他还真的不认为,随便来一位赌石师傅,就能赢自己。 此时距离赌石决标结束的时间很近,市场门口围拢一圈又一圈的人。等杨家以及长龙公司的人挤进来时,赌斗的事情已经决定了。 杨天和与杨怡挤进来,问了两句,杨怡去安慰老爷子。 杨天和看了看这块貌不惊人的赌石,眉头微皱。他的赌石水平,比杨怡还要差点,自然看不出来,低头轻声问杨季东。 “有把握,好毛料,黑色曼陀罗,有眼。”杨季东简单介绍道。 黑色曼陀罗毛料?他听过,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传说,没想到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一块。忍不住盯着它瞄了几眼——此时这石头是那么的美丽。 “王老,我会给你找回说法的!” 他拍拍老爷子的手臂,分开人群,径直往那边走去。 长龙公司最大的股东是泰国春武里府豪族占奥差家族,这个家族后世出了个泰国总理、三军总参谋长。现在,他们还在蓄力过程中。 今天来的是长龙珠宝董事长乐颂·占奥差。嗯,也就是未来泰国总理巴育·占奥差的叔父,泰国芭提雅珠宝城的大老板。 “立颂,我特意从香江请来的大师,被你们的人侮辱,这件事怎么办?”杨天和冷冷地盯了巴颂一眼,“不要质疑!如果没有满意交代,从今以后你们请来的这位,永远别想出现在南边,出现在缅北!” 巴颂乍仑蓬脸色当即变得苍白,杨家确实有这个能力。 “没什么可交代的!赌斗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你想出盘外招?”立颂与杨天和的岁数差不多,两人关系算不上友好。 长龙公司在南边矿口投资中,排名第三,想要上位,必然和金固也就是娃达公司有冲突。以他们家族和公司在南边的影响力,他不怕杨家打击。 “我要的是道歉!向王大师道歉!”杨天和提高声调。 “赢了之后再说这话吧。输了屁都不是,还道什么歉?只能证明我们巴颂大师说得对。”立颂此刻不得不挺巴颂,这毕竟是他们请来的翡翠王。 “好!好!你很有信心啊!” 杨天和点点头,在他面前度了两步,又抬起手臂,朝他指了指,“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我们加码。” “敢么?” “赌注是什么?”立颂脸色变得严肃。 难道巴颂看错了?怎么杨天和这么有信心?他心有疑虑但气势不能弱了。 “一个单独投标权!” 杨天和朝他晃晃手指,语气中略带讥讽,“你们赢了,娃达公司给你们一个投标权,我们赢了,那就……你们长龙不会连一个投标权都拿不到吧?” 现场一片哗然——这码加得很大,一个投标权,可是二十年的翡翠矿经营权。 卢灿的目光闪了闪,这杨天和真是精明,懂得乘胜追击。 长龙珠宝这次的目标是保二争三,拿一个投标权还是有把握的。 只是这码加得有点大,立颂有点犹豫。 “和他赌!踏马的,那块毛料,狗屁不是。白送一个投标权,要了!” 正当他在琢磨时,身后的那位巴颂出言高喊。 “怎么,不敢?” 杨天和理都没理会那位叫嚣的翡翠王,再次带着讥讽的笑容,轻瞟了立颂一眼。 芭莎蒂在旁边拉了巴颂一把,示意这种决策不要乱说话。可巴颂已经有些气迷心窍,再次喊道,“那就是块大砖头,能出翡翠是他祖上有灵,相信我,加码了!” 长龙这边还有一位赌石师傅,长龙投资会卡矿区总负责人,内陆人彭波,眉头皱了皱,慢慢后退,挤到卢灿的手推车前,想要仔细的观察对手毛料。 卢灿发现他的身影,立即脱下T恤,盖在这块石头上。 “滚!马上开赌,这块毛料不能看!”杨怡在旁边也注意到,当即怒喝一声。 彭波迅速退回去,感觉有些怪怪的,这块料子看起来太一般了,杨天和怎么有如此信心? “能赌么?”芭莎蒂扭头问道。 “不知道,感觉很怪!料子太普通,一点表现都没有!”他只得如是说。 “那就是一块砖头料,我看了两次,不会错!”巴颂还在说道。 他看得并不仔细,而且他是活跃在泰国的赌石大师,对南边这边的传说,即便想到,也不会认真对待。 芭莎蒂和彭波无法给立颂提供有价值的建议,杨天和又在一旁咄咄逼人。 “不就是一个投标权吗?加码了!” 立颂看看四周,此时如果退缩,长龙怕娃达的传言,会甚嚣尘上。 “好!爽快!”杨天和伸出右手。 两人击掌为誓。 …… 杨天和陪在王老爷子身边,喜笑颜开,“王大师,这次您的车马费,加到三十万美元,算是我为您压惊。” 这手笔不小,原本十万美元,现在变成三十万。 杨天和赚的更多,如果这块毛料真是黑色曼陀罗,战胜巴颂的那块应该无压力,那可就是两张单独矿口投票权。 一行人拥簇着王老,赶到解石区。 这里已经挤满了人,有人开赌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会场。 “怎么样?有把握吗?”卢老爷子还有郑光荣、王大柱围着卢灿,轻声问道。 这几位是真担心。 “木天鹰老爷子和率东来,都说是好料。”卢灿对这块毛料的内部表现,他还真的不如那两位清楚,也只能如此安慰他们。 “他们都说好?”王大柱不放心,追问道。 见卢灿再度点头,他连着念叨几句,“那就好!那就好!” 杨怡去做报备,并请组委会成员见证。 在缅北,赌石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式,组委会习以为常。只不过,涉及到两大矿山巨头的对赌,组委会还是安排人为双方签订协议,并特意拨出两台机器。 两个手推车都放在机器前面,盖上帆布,有专人看管。 很快,杨天和与立颂两人,带着十一位评委兼翡翠价值评估师成员过来,准备立即解开这对赌的毛料。 此时,解石区警戒线旁边围满人群。 工作人员将两块毛料上面的帆布揭开。 “这也太普通了吧!” “啊?这是什么料子?不认识呢。” “怎么看也不像能出好货的样子呢。” “有什么玄虚吗?杨家不会弄这种料子的,一定有什么我们看不懂的。” …… 当压脚石露出真容时,内圈的吃瓜群众哗然,高声议论起来。 没办法,这块压脚石,太普通了,普通到连它的摊主都没能认出来。 和它隔壁的那块,根本没法比。 从卖相上看,巴颂的那块料子确实漂亮。蟒纹缠腰,松花盖顶,这是对好毛料的专用形容词。这块会卡灰皮料也确实对得起它的卖相——玻璃种是跑不了的。 立颂看到这两块毛料,心头放松不少,斜着眼对杨天和说道,“杨兄,你不会就拿这块料子和我赌吧?” 他身边的芭莎蒂和彭波,两人都皱着眉头,一时间不明白这块料子的奥秘。 听到人群中的议论,以及立颂的得意,台上有两位大师连连摇头。 “木大师,这块毛料有什么说道吗?难道娃达能翻盘?” 罗星汉注意到木天鹰不屑一顾的表情,问道。 这场加码的赌斗与宏邦发展没有关系,但宏邦发展与娃达公司同等级巨头,他自然不想娃达公司实力再度增强,罗星汉自然选择支持长龙珠宝。 木天鹰点点头,神色很严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块……黑色曼陀罗。” “黑色曼陀罗?”罗星汉情不自禁的提高音量。 “对,就是黑色曼陀罗!我二十多年前见过一次!” 刚挤进圈子的率东来,擦了把汗,气喘吁吁,又一脚踢开解石师傅,扭头对杨天和说道,“小杨,这块料子我来解,你放心吗?” 黑色曼陀罗?那个传说中的名字! 赌石狂人翡翠王率东来亲自要求解这块毛料! 这消息如同爆炸般在人群中传开! 也传到长龙公司那边。 “不会输,我不会输的!”巴颂面色灰白,他没见过但听说过,此时犹在强撑。 立颂眉头紧皱,他是泰国人,对黑色曼陀罗根本一无所知,侧头问身边的芭莎蒂。 芭莎蒂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黑色曼陀罗,要么死,要么旷世极品!” 现如今率东来如此表现,这块毛料,死是概率不大,那就是极品啰?他眼色一紧,狠狠的盯在巴颂的身上。 “我的!那块料子是我家的!” 人群中响起一声凄厉而高亢的狂呼,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振臂欢呼! 正是西堡市场东侧莫湾基场口毛料摊主。 这家伙太让人红眼了! 他只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生意马上就会好起来。 想不好都难,赌石的人有很多都迷信,认为这是家有运气的店铺。 更何况,这家伙即将拥有一块传奇翡翠! 第51章 帝王出世 一辈子,不解开一件极品料子,都不配称为真正的翡翠王。 王老面色红润,他也很想解开这方毛料,可想了想,还是将解石机手柄,让给率东来。 并非谦让,而是他对这块料子太不熟悉。 “谢谢!”率东来接过手柄,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将毛料抬上架子,又扭头向王老爷子问道,“我先擦石?对着这块睡癣擦下去,你说怎么样?” 老爷子点了点头,这种做法很稳妥,无可非议。 两台解石机,同时开机。 巴颂原本原本想要自己解石,被芭莎蒂拉住,心情波动大,不适合解石。那台机器上是长龙公司的彭波。 巴颂的那块会卡毛料,特征太明显,很好画线。芭莎蒂三人商议后,直接动刀,先片蟒纹部位的石皮。一刀下去,就能看见里面的内容。 “滋啦滋啦……”这是率东来在擦石。 “滋滋……”这是彭波在片石。 率东来的手很稳,很快将那片睡癣擦去,露出雾面,竟然是黑雾! 雾面上还有点点灰白色的癣痕。 卢灿的心咯噔一下,这可不是好表现。 黑雾吃绿,这同样是常识,而睡癣变白,这是变活癣的趋势。有黑雾,有白癣,这是擦垮了的表现啊。 消息传出去后,现场再度一片哗然。 传奇赌石竟然擦垮?太让人难以置信!不会是假的吧? 两台机器并立,这边的表现,巴颂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刻,他又活过来了,撇撇嘴,“什么传奇赌石?骗小孩子的玩意。” “什么情况?”长龙珠宝的立颂虽然懂玉懂赌石,但他还是问旁边的芭莎蒂。 芭莎蒂正在琢磨,那块毛料怎么回事,按常理说不应该是如此表现的。听到立颂的问话,她没敢说死,“按现在的表现推断,有七成可能性,那块黑色曼陀罗是死的。” 所谓死的,就是里面彻底废了。 杨天和眉头紧缩,这种状况他完全没料到。原本想着出其不意对赌,碾压对手占个便宜,没想到要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同样不解的还有站在台上的木天鹰,“不行,我要下去看看。” “瞎猜没用,我的建议是再擦,擦去雾层后,就能见真章。”率东来用手掌贴在雾面上,用力搓揉。像是要把雾面上的白癣给搓干净似得。卢灿却知道,这是他的鉴石之法。 “再擦吧。”卢灿在王老爷子耳边说道,老爷子也在提心吊胆。 率东来在雾面偏下部一点,重新开始擦石。 “涨了涨了!” “出绿了!玻璃种,高翠!”隔壁传来一声声惊喜的尖叫。 那块灰皮毛料中部蟒纹部位被片下一块石皮。 彭波的技术很牛,擦着色带片下一块石皮,露出晶莹翠绿的窗口,有婴儿手掌大小。 “玻璃种,菠菜绿,至少有菠菜绿的色值。”有人议论道。 菠菜绿属于高绿,再往上就是祖母绿,极品祖母绿可以称之为帝王绿。 巴颂长长的出了口气,满血复活。 刚才听说那边是传奇毛料,他魂都掉了。现如今,对方擦垮,自己这边现高绿,碾压的感觉真好! 与解石的彭波狠狠的一击掌,他指了指那块半赌料,“下一刀从松花底部开刀,沿着蟒纹的斜侧面走,这一刀就能知道翡翠的大小。” 彭波看他的模样笑了笑,刚才可是连下刀位置都还需要三人商量,现在……呵呵。 与那边喜笑颜开迥异,卢灿这边一拨人,各个眉头紧缩,目光死死盯在转动的沙轮上。 “咦,有绿!”正在给砂轮片淋水的王大柱,突然叫到。 泥浆水中混有一丝丝的墨绿色,也亏他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发现。 “出绿了?”木老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挤进来就听说有绿,连忙抢走王大柱的水管,对率东来呼喝道,“你个老货,停下停下!” 木老爷子年岁大,王大柱忿忿后也没办法。 “你个老东西,没看见我正准备停吗?你来捣什么乱?”两人年轻时就认识,率东来随即骂了回去。 沙轮停止转动后,木天鹰手持水管,将擦面清洗干净。 “嘶,果然如此!”木天鹰也不管手上还有水珠,摸摸他的长髯。 擦面有女孩随身的圆镜子大小,依旧是黑雾,但黑白色的癣点已经很少。 “雾夹绿?”高世杰探头问道。 “不!”率东来摸摸雾面,“这是变异雾,雾面本身就是玉质结构。” “这么说下面的翡翠完整?”高世杰大喜,问道。 “当然完整。”木天鹰白了他一眼。 “为什么是黑雾?”高世杰还是有点担心。 “你个笨蛋!绿到深处便是黑!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这是率东来的骂声。 什么意思?绿到深处便是黑?难道他们这块真的出了极品色? 并非墨翡,却有着极致到深邃的黑色,这就是顶级绿色尚在石片上的表现。 解石机被率东来、木天鹰还有高世杰三人霸占,其他人只能透过空隙一眼,根本看不到全貌。听他们在议论,心底直痒痒。 “高老,到底出绿了没有?”杨天和在圈外扒拉其他人的肩膀焦急的问道。 “刚才大家看错了,那不是黑雾,那是深绿,极品绿,看起来像黑色。”高世杰连忙回应道。 “那白癣怎么回事?” “斑点浮癣,擦没了!” 哇!外围的人终于听明白,原来不是黑雾,是玉质结构的边层,极品绿色融入石皮中,看起来像雾状。 该是什么样的绿色才能让这么多高手都把他当成黑雾? 极品,一定是极品绿!难道是极品帝王绿? 这些话同样传到巴颂这边。 “不可能……不可能的……” 摇摇脑袋,他自语道,“还有癣,还有活癣,那是块废料,肯定是块废料!” 彭波此刻颇为同情他,刚看到希望,转瞬被扼杀,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给他希望。怎么不可能?木天鹰和率东来可是行业翘楚,两人一个解石一个浇水,还会看错? 这不关他的事,专心解好面前这块翡翠。 还别说,巴颂的这块毛料挑的确实没话说。沿着蟒纹斜边切下的第二刀,露出足足有二指宽的色带。 这块毛料明了,玻璃种菠菜绿,大小在十五公斤左右,市价在一千二百万至一千五百万之间,影响价值的就看色带分部的是否均匀。这块料子足以冲进前十二。 有点可惜,如果是祖母绿,冲进前三甚至和隔壁的那块料子搏一搏,并非没有可能。 彭波将剩下的修料工作交给其他人员,他也想去看看极品毛料的问世。 巴颂的料子已经定型,原本围在这边的人,大规模向杨家解石机那一侧偏移。 见巴颂尚在发呆,芭莎蒂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你的料子很好,还未结束,未必会输。” “你是说他们的料子会有问题?是不是?” 巴颂如同溺水之人,看哪儿都伸手拽一下。芭莎蒂不过安慰一句,他还以为芭莎蒂看出卢灿那块毛料的毛病。 “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选择的毛料!”芭莎蒂在心底微微摇头。 刚才看见他不敢正面对阵高世杰,就猜到这位心理素质有问题。在泰国,他是怎么当上翡翠王的? 芭莎蒂见他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意思,摇摇头。她也挤过去,没有人不想亲眼目睹一块传奇翡翠诞生。 滋啦滋啦的声音再度响起,没人觉得刺耳。 这块毛料足有六十多公斤,不可能全程擦石,当擦面到碗口大小时,已经基本可以判断走向,征求王鼎新的同意,率东来和木天鹰商量,开始切片。 卢灿有幸当搬运毛料的助手,亲耳听到两位高手对这块毛料内部走向的推测。 他们的依据竟然是石皮纹。 两人一致认为,这块黑色曼陀罗的内部玉质结构走向,应该与表皮石纹是吻合的,尤其是嵌在石缝中的那条隐藏蟒纹,就是指示灯。 第一刀片在底座位置,向内两厘米,这里也是隐藏蟒纹的起点。 一刀下去,切面隐隐再度看见那熟悉的黑色。 “嘿,老家伙,我们今天真的开出一个极品大家伙。”率东来声音有些发颤。 按照他们的推测以及这块切面的表现,里面几乎肯定是极品帝王绿,而现在,可以确定,这块极品帝王绿,超大无比。 能有多重?三十公斤还是四十公斤? 天哪!要知道,在市场上,玻璃种翡翠是以公斤议价,而帝王绿是论克议价的。 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现如今,竟然能有几十公斤的帝王绿! 广场再度喧哗起来,多家珠宝商一起发力,想要找出刚才在叫嚣的那个幸运摊主。 一家单独拿下,这不太现实,但可以切一份或者几家联合拿下,还是有可能的。 广场上叫喊声四起,惹得吃瓜群众一阵羡慕。太踏马幸运了!这块石头够那摊主三辈子花用。 可惜,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杨天和听见广场议论,嘴角微微翘起。 刚才在出绿之后,他就安排杨怡,将那个幸运摊主保护起来。当着这么多人,明抢不太现实,但这块极品帝王绿的销售权和处置权,娃达公司必须拿下! 杨怡正在和那摊主,谈销售协议呢。 半个多小时后,一块巨型的棒状翡翠,展示在柜台上。 这块翡翠的奇特之处不仅在于他是极品帝王绿,而是他的通体碧黑,远不是那种色带形成的帝王绿翡翠。 它的玉料,竟然没有一丝渐变的意向,譬如在周边有玻璃种浅色料,或者冰种表皮什么的。它什么都没有,从头至尾,直接就是一块玻璃种极品帝王绿。 如同佛祖将一块珍宝,包裹在黑黝黝的石皮中。 高贵的如同一块圣物,容不得半点沾染! 卢灿在台下,看得有点痴了。 “你原本可以拥有它,但却选择了它作为参赛石头。和它檫肩而过,是不是很遗憾?”郑胖子在旁边,拍拍他的肩头,调侃道。 有遗憾吗?当然有!这种致臻宝物,谁不想拥有? 见卢灿能如此想,郑光荣扭头,对着远处有些担心的卢嘉锡,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第52章 温家碧玉 位于沙田的香江中大,是一所联邦制大学,由最早的新亚、崇基、与联合中文专科学院组建而成,其后又组建了工商管理学院、经济学院、医学院、教育学院、工程学院等,成为香江首屈一指的综合类大学,与港大并称为香江教育双璧。 刚搬入沙田没几年的新亚书院,还是一片簇新。 这里拥有香江最大的图书馆,藏书五十三万六千多册,二十八个藏书室,九个大型阅览室,还配有两个专业级的古籍修复中心。这座图书馆是东南亚四十多名绅士名流捐建的。 “阿灿,给我来杯咖啡,不加糖。最近又胖了!”第四阅览室旁边有座小型茶室,一位小胖子夹着两本书,进门后对柜台后面的那位清秀的年轻人挥挥手,很熟稔的叫道。 茶室很小,只有二十个座位,但布置的相当精致。 墙上的玻璃框挂着四幅写意山水墨画,分别是晚清海上四大家的作品。虚谷和尚的《松鼠望月图》、成作英先生的《江波垂钓图》、任伯年先生的《虬枝图》以及吴昌硕先生的《归港图》。 也有人询问这些图的真伪,那位年轻人笑而不答。 自从第一个人被同伴嘲笑后,很快就没人问。也是,这么小的茶室,能用真品做装饰? 茶室内的桌椅,同样很古朴,看其式样,颇有明清家具风格,案为条案,椅为圈椅。 此时,已经有六七位学生在茶室看书,听到胖子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是学识之地,没人骂出来。 胖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踮着脚一屁股坐在柜台前面的一张高脚凳上,吱呀一声。那位年轻人嘴角咧了咧,幸亏是硬木,否则还真经不起折腾。 这个胖子姓许,家中经营小天星轮渡生意,主营线路为港岛至大屿山一线,勉强也能算是豪门子弟。 那位叫阿灿的年轻人,用沸水冲了一杯苦咖啡递给他,“别急,还烫。” 许胖子连忙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将腋下的两本书扔在柜台上,忽然变得有些神秘的压低声音,“阿灿,晚上有个小聚会,你去不去?” 年轻人笑盈盈的看着他没说话。 他见那年轻人在轻笑,连忙解释道,“正经的聚会!欧洲近现代油画藏友交流会。听说还有人会将家中珍藏的杜菲作品带来欣赏,你去不去?” 中大学术氛围不错,但并不意味着这里都是苦行僧。 许佳闻身家不错,一帮子富家子弟,即便在中大求学,也不会那么老实。他们参加或者组织的聚会,很多是无聊的沙龙,为了邀请小模特们小明星的借口而已,这一点人所共知。 没想到今晚的聚会竟然还真的有货。 “真的有杜菲作品出现?”那名叫阿灿的年轻人问道。 杜菲是法国知名画家,有着野兽派之父的称号。 在他的众多作品里,无论是人物、景物还是静物,大多都没有真实、细致的描绘,往往都是用简单的线条草草勾勒而成,像是仓促而就的速写。 这些线条看似简单,实则精彩异常。一点一画之间,并不追求对象的形似,而是将重点放在与对象的神似,强调对节奏和韵律的把握,营造画面整体的氛围和气韵,这一点和东方艺术暗合。 因此,杜菲的作品在东方,在香江的艺术圈很受欢迎。 能亲眼目睹杜菲的真品,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会骗你的。”许胖子恨不得赌咒发誓,“历史系九班汪明旭组织的,他可是有名的好孩子。” 汪明旭是中大校长马临先生的关门弟子,天赋出众,对西方艺术史颇有见解,中大的明星学员,新亚书院学生会副主席。 他组织的活动,应该很靠谱,年轻人点点头。 那个年轻人有些相信,旋即又怀疑起来,“你这么好心专程来告诉我?有什么图谋?” 一句话让许胖子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明天周末,能把你的车,借给我开一天吗?就一天!” 胖子举起一根肥硕的手指,满眼期盼。 “又钓上新马子?”年轻人白了他一眼。 “这次我是认真的!那个小丫头太靓,盘子真好,我被她俘虏了。”胖子眼神迷离,有些魂不守舍的说道。 年轻人看他模样,轻笑摇头。这次看来他真的坠入爱河,可是,胖子你找到的是真爱吗? 这位年轻人真是卢灿。 两年前从南边回来后,他就开始了全新的隐居生活。 借助爷爷的关系,进入中大新亚学院历史系,成为一名没人关注的旁听生。尽管没有学籍、无需考试,但他还是喜欢这里氛围。不久,他盘下了这座阅览室旁边的小茶室,室内所悬挂的名画还有摆放的家具,都是他从荷里活道还有摩罗街淘换回来的。 这里的位置极好,随时可以借书,还可以向来喝茶的教授请教,距离卢家沙田别墅也不远。这两年,他的生活中心基本放在茶室这边。 至于纳徳轩,已经在香江开了五家分店,凭借货真价实的产品,童叟无欺的服务,再加上卢灿拟定的管理和激励机制,算是跻身香江珠宝行业一流品牌。 两年来,没人知道纳徳轩珠宝的少东家,竟然隐藏在这座只有三四十平米的小茶室中当小老板。 许胖子是个例外。 前段时间,卢灿为了赶去参加嘉丽服饰的首次夏季服装周的开幕指导工作,将爷爷送给自己的十七岁生日礼物——路特斯首款四座跑车Type75Elite开了出去。 忙完工作后,又匆匆赶回学校旁听路易斯·嘉里先生的《欧洲艺术史》,结果在校门口的停车场,遇到了经常到茶室泡马子的许胖子。 许胖子当即被这辆车镇住了——路特斯在香江并没有专卖店,这辆艾利特是老爷子从英国福特郡空运过来的,全港唯一一辆。车型流线优美,内座宽大,装饰豪华。许胖子是识货之人,一眼便被迷住。 从那以后,小胖子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位日常很安静的年轻人,竟然是最近崛起势头强劲的珠宝企业纳徳轩的少东家。 小胖子人不错,没乱说话,只不过前往小茶室的时候更多,对卢灿态度更热情。 “晚上几点?在哪里?”卢灿问道。 这是答应了?许佳闻睁大眼睛,兴奋的挥了挥拳头,差点喊出声来,连忙又扭头看看其他人,好在没人在意这边,低声说道,“今晚六点半,历史系社会实践室,到时候我陪你去。” 别看许胖子行为有些纨绔,他的成绩还是不错的。 新亚学院英文系大三学生中,他总成绩能排进前五十名,其欧洲简史和英国近代史成绩能在全校排进前五。算得上是英国教授路易斯·嘉里教授的爱徒,而这位英国佬是新亚学院的元老级外籍教授,与卢灿的爷爷是同一批被钱穆老先生招募进入学院的。 也因此,许胖子在学校算得上人脉通畅,各个系他都能搭上话。 约定完毕后,卢灿没再理会他,继续翻看面前那本厚厚的英文书籍。这是维多利亚时期最伟大的人物之一,被认为“几乎是英国艺术观点方面的独裁者”——约翰罗斯金所著的《近代画家》一书。 这本书不仅有着约翰先生自己对艺术的思考,创作经验,其后面大部分内容是对欧洲众多知名画家及其艺术作品的点评,被誉为“宗师级作品”,也是研究西方画作的必备工具书。 小茶室静悄悄,飘荡着咖啡或者茶香。 “灿哥,我来了!胖哥也在啊。”进门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红裙少女,微微气喘,额头还有一丝汗迹。 见自己的说话声吵到大家看书,小丫头吐吐可爱的舌头。 大家虽然被打搅,没人说什么,都认识,这是茶室唯一的服务员温碧玉。古董小商贩温家阿四最小的妹妹,在这里打工快一年了。 卢灿自然知道她是谁,后世长得祸国殃民的面容,现在还有些青涩。 去年,香江政府开始治理调景岭,那里开始第一次大搬迁,卢灿在温阿四的带领下,前往调景岭掏老宅子,认识的温碧玉。 温家很穷,老大和老二都已经分家,剩下的兄妹六人,挤在三间鸡笼小房间中,家中劳力虽多,但赚钱的只有温阿四一个,温母还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 温碧玉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从小混迹在调景岭这种地方,叛逆多动,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很让家人头疼。去年正值纳徳轩扩张,温阿四便希望卢灿能将温碧玉招聘到玉器店做店员——怎么也是一份稳定工作。 可去年香江政府正在严查非法雇佣童工一事,纳徳轩营销总监田乐群一口拒绝。 卢灿便将她带到新亚书院的茶室为自己帮忙,希望这里的书香之气,能给她一点改变。 “阿玉,你又迟到啰,今天又是什么原因?”许胖子和她开了句玩笑。 卢灿摇摇头,示意她赶紧去换衣服。这是她这个月的第几次迟到了?算不清了。无所谓,这个小茶室原本就是自己看书消遣的地方,赚的钱都给温碧玉开支了。 温碧玉被许胖子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没理会他,低头去办公室换衣服。 茶室隔壁有个小办公室兼储藏室兼员工休息室,也是卢灿日常写点东西的地方,里面只有一个保险箱,一桌一椅。 所谓工作服,其实就是一顶帽子——防止头发掉在咖啡杯或者茶碗中,还有一方围裙——防止水泼在身上。 温碧玉麻利的套上这两大件,又瞅了瞅办公桌,上面很干净。 对自己的这位老板,温碧玉还是很佩服的,但不喜欢——他太闷,竟然可以一人整天不说话只看书。 不过这里还是不错的,要干的活也就端端盘子,扫扫地。薪水开得也不错,每月一千五百钱,这已经是成年人的工资水平了。老板也不怎么管自己,迟到早退一般都不会说话。 真正让她吃惊的是,前些天帮老板收拾办公桌,竟然让她看到一份方案,嘉丽服饰企业夏季服装周的活动方案。 她这才意识到,老板真的没看起来这么简单。 要知道嘉丽服饰现在很火,他们提倡的“华服”及复古风,非常受追捧。据报纸报道,嘉丽服饰在东南亚卖得很好。 纳徳轩的少东家、嘉丽服饰的股东,会是一般人吗? 自然不是。 可是……他太闷,和他在一起,真心没意思。 闷?那些富豪子弟不闷,可哪个不花心?这是四哥昨天的原话。 闷就一定不花心吗?自己问道。 总比那些四处浪荡的公子哥们要好,比混迹街头的阿飞要好。 想想昨天四哥说的话,她的脸上突然有些发烧,看来以后真要用点心。 第53章 秋日大道 “叮铃铃……”下午的预备电铃响彻校园,马上要上课了。 卢灿是旁听生,他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课程去听。许胖子不行,必修课必须要上,老教授都会点名的。 “嗨,阿灿,别忘了下午把车开过来。晚上参加完活动,我就直接开回去,省得明天来取。”临走之前,许胖子再度叮嘱道。 卢灿头都没抬,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一会功夫,小茶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温碧玉将收好的款子叠齐整,递给卢灿。 “你收好,放在抽屉里面吧。”他依旧没抬头。 温碧玉撇撇嘴,真是个闷葫芦,这破书全是蝌蚪文,有什么好看?没意思!将款子塞进柜台抽屉,啪一声的给合上。 “啊哟?阿玉,谁惹你生气了?哥哥我带你去飞车,开心开心!” 声音有些油腔滑调,卢灿眉头微皱的抬头看了眼,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香江大名鼎鼎的郭家人,郭德胜老先生的亲侄儿,郭家直系三少之外的第四少郭炳坤。 相比三个堂哥,这位郭炳坤一无是处,在香江中大纯粹是混日子,这是卢灿给下的定语。 他和卢灿很相似,都不算正经的中大学子。 他是特招生,呃,可不是特长生。他大伯郭德胜是中大的主要捐助人之一,安排一个后辈进入学校,校方自然要给面子。 当然,郭家的基本家教还是不错的,这家伙更像中二青年而不是街头阿飞。 最近不知怎么了,他迷上小茶室的服务生温碧玉,每天都要来骚扰一阵。整天嚷嚷着“小家碧玉”,弄得他所在的经管系人尽皆知。 “喝点什么?郭……大……少!”温碧玉没给他好脸色,冷着脸。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贱。这位郭少爷腆着脸,趴在柜台上,“就喜欢喝阿玉冲的咖啡,给我来杯卡布奇诺,又香又甜又称心。” 卢灿摇摇头,这种人,也是极品。 没去过问,反正郭大少也就是口花花而已,真正动手,他可不敢。上次被卢灿教训一顿后,再也不敢动手动脚。 孙立功和孙瑞欣已经搬到别墅,卢灿这两年随着老爷子练习形意,虽然不敢称为高手,但对付这个纨绔子弟,还是绰绰有余。 上次他想要乘温碧玉送咖啡时摸手,结果被卢灿直接拎出茶室。 原本还以为这家伙会报复,结果……人家脸皮厚,照常来,照常口花花,只是将卢灿当成自己自由恋爱的绊脚石。 还真将自己当成情圣。 他趴在柜台上,也不避讳卢灿,向温碧玉传授如何应对老板的欺压,如何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生活。 这心灵鸡汤煲的,一碗一碗的。 见他没什么出格举动,权当陪阿玉解闷吧,卢灿依旧看起自己的书来。 “哟呵!我就猜到你郭大少爷在这!”小茶室又来了位粗嗓子,进门就对郭炳坤喊道。 郭炳坤似乎挺害怕来人,闻声后,身子一缩,继而觉得自己在美女面前掉面子,又昂起头,“孟子和,你的那点事,不要在这里谈,这里是文人场所。” 来人卢灿也认识,孟子和,东南亚印尼孟家的直系弟子。这位也是新亚书院有名的富家子弟,他老爷子孟凡贵是印尼赫赫有名的橡胶大王。 与郭炳坤一样是“捐生”。 郭炳坤只是自己玩,尚未影响他人,进来的这位,离家远,没人管,在中大可是真混,不仅在学校混,在社会上他照样关系广阔,可谓劣迹斑斑。 新亚书院如果不是看在他爷爷捐款很爽快,早就将此人开除十几次。 孟子和一屁股坐在红木条案桌上,他身后还有两位小弟。 “那可不行!你小子上周赌车可是输给我拾万,到现在也没见你主动给我。兄弟我可是等米下锅呢。”孟子和丝毫不给郭炳坤的面子,脚架在圈椅椅背上,斜着眼看他。 “姓孟的,你不是东西,诳我!”一提这事,郭炳坤顿时气得跳脚,指着孟子和大骂。 孟子和洋洋得意,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扬扬后说道,“我怎么诳你了?黑纸白字,我可没拉着你签字对赌哦?” “可你事前根本就没提,你找了个新加坡车手来替你出战。你这不是诳我是什么?” “那是你傻!”孟子和轻蔑的看着他,“合同上说的是车队,郭少,你懂车队什么意思吗?我有个副驾,在我不舒服的时候替我出战,这不很正常吗?” 卢灿算是听明白了。 最近香江特别流行赛夜车——夜里十二点之后在中环赛车,诞生了不少赛夜车的车队,并衍生出此后流行十多年的赌车博彩。 孟子和与郭炳坤都赶潮流,也有车队,孟子和玩了个心眼,用新加坡车手替赛,赢了郭炳坤十万钱。 此时香江富家子弟的豪奢之风,尚未兴起,十万钱对郭炳坤而言,也是个巨大的数字。 这不,两人到茶馆上演一出躲债和逼债的狗血剧。 见孟子和拿出当初签订的对赌协议,郭炳坤软了,“老孟,可不带你这样的啊,又不是说不给,宽限几日罢了。” 孟子和连连摇头,“郭少,你说筹款,我都等你一周时间了。今天难得遇上,怎么也要给兄弟个交代。要知道,我养一支车队,也要花费的。” “你等我几天又怎么了?我真的在筹款呢。”郭炳坤见他不松口,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手中有一幅画,我家过世老头子留下来的,找佳士得的鉴定师看过,至少值三十万。” “可你也知道,佳士得那边,春拍已经过了,秋拍要到十月份。你说,我一时间到哪儿给你筹款?” “别扯了,你有值三十万的画?”孟子和半信半疑。 “真的!我今天上午去佳士得,画还在车中。这画还是当年一位欧洲商贩抵押给我父亲的。是幅国外油画,挺不错的。”为了让孟子和相信,郑炳坤想尽办法说服。 “豹子,你帮郭少走一趟,去他车里把画取上来。”孟子和挥挥手,对身后的一位随从说道。 说完他又扭头对郭炳坤招招手,“兄弟,说一千道一万,你怎么着也让我见识见识。车钥匙拿来吧。” “如果是真的,我宽限你一个月,一个月时间够你处理这幅画了吧。至于利息嘛,就两成利,怎样?” 郭炳坤一时间有些无奈。今天算是在美女面前丢了大面子!算了,解决眼目前的事情重要。他掏出车钥匙,扔给那个叫豹子的随从。 卢灿最近都在钻研西方油画,所以许胖子用去看杜菲的油画来骗车子,现如今又有人主动将油画送到茶室。该不会是针对自己的局吧?他顿时有些怀疑。 想想应该不会,在郭炳坤和孟子和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小老板,不值得他们这些豪门子弟设套。 等了好一会,那个叫豹子的随从,腋下夹着一个画筒进门,交给孟子和。 “我打开瞧瞧啊。”孟子和揭开话筒套头,将里面的画布倒出来,直接铺在条案上。 卢灿站在柜台里面,看不清画面内容,但画布质量还不错,油画保存良好。 “风景画?谁画的?”孟子和什么都不懂,看了半天还是问郑炳坤。 “不认识。”郭炳坤同样摇头,“不过,听上午佳士得的鉴定师说,题跋上是叫什么霍贝玛的《秋日大道》。” 霍贝玛的《秋日大道》? 卢灿坐不住了,这个人在东方不是很出名,但在西方影响力巨大。号称“历史上最优秀的荷兰古典主义画家”,他的乡村系列,非常有名。去年法国巴黎一家画廊举行拍卖会,霍贝玛的《磨坊》《庭院》都是以五十万法郎起拍,最后成交价分别达到两千四百万法郎和一千九百五十万法郎,是本场拍卖会增幅最高的两幅画。 那佳士得的鉴定师为什么说三十万呢?这中间就涉及到市场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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