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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放一盆修长的天竹,翠绿的竹叶和竹竿,让这里倍增雅气。 卢灿透过屏风空隙,隔壁的空间坐着两位上年纪的老者,应该是鉴定师。 其中一位桌上摆放着一件粉彩,老者应该是在描花。 所谓描花就是将瓷器上的图案,描绘在白纸上。这种描花主要是为了防备瓷器破损,可以按照描花图案重新修补。 描花这一技术,也是作伪高手必须会的一道工序,通过描花,来进行仿制品的制作。 背对着卢灿的那位老者,正在翻阅资料,桌上摆放着厚厚一沓书卷。 卢灿示意自己到外面看看,楚臣点点头。 二楼也有一位售货员,三十来岁,笑容很标准,见卢灿出来,他微微鞠躬。 楚臣一定是借鉴了英国一些庄园博物馆的陈列方式。 这边销售店面,被布置的如同一间优雅的会客厅,桌、椅、沙发、茶几、酒柜齐全。货品呢?都被按照它实际使用价值摆放的,只不过他们都背罩上玻璃罩。 在柔和的灯光下,这些货品,绚丽无比。 譬如卢灿面前的茶几上,红木茶盘中,放着一整套的米黄色茶具——一壶六杯。正上方有一枚拖线吊灯,光源将这套米黄色茶具,全部笼罩,非常醒目诱人。 卢灿看了两眼,咦了一声,不自觉就走了过去! 这套米黄色茶具,是典型的范大生大柿子壶! 范家紫沙壶,是祖传工艺。 范家自明清以来名家辈出,先后涌现出一大批壶艺大家,代代相传。 范章恩、范鼎甫、范静安、范大生、范锦甫、范占等人在紫沙艺术史上更是名垂青史,享誉海内外。其中范大生更具盛名,成为范家壶艺集大成者,一代宗师。 “千金易得,大生壶难求!”这是行业内对大生壶的至高评价。 大生壶就在眼前,卢灿心痒了! 第226章 大壶往事 这是一把紫沙壶,是段泥做的。 所谓段泥,也叫团泥。原料呢,是绿泥和紫泥的共生矿土。 所以,这种段泥做出的壶,既不是紫泥的紫色,也不是朱泥的红色,而是一种发暗的米黄色。和绿泥烧出的那种娇嫩的纯黄色还不太一样,色泽上带有一种沉稳之美。 “大生柿子壶?真品?”卢灿坐在茶几旁的真皮沙发上,指指这套茶具,问道。 这种问法,在其它店面是要被嗤笑的。可思源斋给卢灿的感觉很好,一楼他所看过的物品,鉴定都很准确,因此才有这么直接的问题。 销售员微微欠身,“这套大生壶柿子壶,是范大生先生制作于民国二十一年五月,是老先生技艺成熟的巅峰之作,远非“南洋劝业会”奏奖作品所能比拟的。” 大柿子壶荣获1910年清政府举办的第一届“南洋劝业会”最高奖——奏奖(意为要向朝廷“奏报”的奖),因此而扬名。 此后数十年,范大生一共制作了六把,具体哪一把什么时间制作的,除了获奖的那把留有时间款外,其它的还真弄不明白。 思源斋这么牛?鉴定的这么清晰?连制作时间都一清二楚? 见卢灿的目光中的怀疑之色,那售货员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这把壶,是我们的老东主年轻时,特意去吴门拜见大生先生求来的。” 难怪连制作时间都这么清楚,原来是楚中原登门求购的。 信息如此准确,卢灿正准备开口问价,被这销售员一句话堵回来,憋得他郁闷至极。 “这把壶是老东主的心爱之物,所以……属于我们的镇店之宝。” 言下之意,你看看就行,不要提出求购要求,这壶,不卖!难怪这茶壶旁边没有看到写着介绍文字的折卡牌,合着是非卖品。 卢灿搓搓手,好东西买不着,这种感觉太揪心。 “怎么?卢少东也看上这把壶?”卢灿正遗憾着呢,楚臣从小隔间出来,见到他盯着大生柿子壶看,笑着问道。 “是啊,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啊!”卢灿站起身来,开了句玩笑。 “哈哈,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卢少这句话,道尽收藏的心道历程。”楚臣被他的这句话逗乐了。这句话采自《诗经》“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被卢灿挖空中间两句,用来形容收藏不得,很贴切。 他坐在茶几的另一边,手搭在玻璃罩上,依旧止不住笑意,“卢少看来是真的喜欢这把壶,不过,这把大生柿子壶我不坑你。” “如果不嫌弃,我稍后安排人去库房,那里应该还有几把范家壶,其中还有一把范鼎甫的壶。虽然比不上这把,但把玩收藏,还是不错的。” 范鼎甫的壶?那也不错啊。 范鼎甫是谁?那可是范大生的哥哥,一手制壶之术也非常了得,是范家壶的顶门杠子。 《茶林史话》中可是记载着,范大生幼年随母学制壶四年,后随同哥哥范鼎甫学壶六年,终大成。 “多谢多谢!”卢灿连忙拱手致谢。 嗯?不对!卢灿很快想起刚才楚臣的话,他说“这把壶我不坑你”什么意思? 这把大生壶难道是赝品?卢灿抬头看了眼楚臣,他表情如常。 难道我看错了?这把壶真的是赝品?卢灿的目光再度落在这套大生壶茶具上。 虽然隔着一层玻璃罩,但如此近距离,卢灿自信不会有问题的,这就是一把大生壶啊。 “楚东主刚才说……”卢灿指了指这把壶,忍不住问道,“不坑我?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听说这把壶是楚老心爱之物,属于镇店之宝级别的。难道不是?” 楚臣顺手揭开玻璃罩,笑道,“这把壶确实是我父亲生前心爱之物,说它是镇店之宝也没错,但我父亲并没有留下遗嘱说不可以卖。” “不卖,是我当初的决定。” 这话有点意思了,原来这把壶是出手的,但不知为何,楚臣不打算卖。 “难道这里有故事?”卢灿越发的疑惑。 “有!”楚臣的回答很干脆。 他见卢灿焦灼的神色,笑道,“这个故事我说给很多人听,再说一遍没什么。” 他揭开柿子壶的壶盖,平放在桌子上,双手捧起壶身,“我楚家最早并非经营古董铺子,而是闽商,专门做南方及海外的买卖。很荣幸,范家壶的东南亚生意,是我先祖及父亲一力承销,甚至,范家壶几次拿到国际大奖,都有我楚家背后出力。故此,我楚家与范家人很熟悉,我父亲虽然比范大生小十六岁,但两人私交很好。”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他说库房中还有几把范家壶。 要知道,当时吴门范家庄,全庄人都在制壶,必然需要有代理商。闽商在清末民初很活跃,楚家成为他们的海外代理,不奇怪。 “民国二十一年,我父亲再度北上范家庄进货。”楚臣继续说道。 “他一进范家庄,就得气氛很压抑。很奇怪,于是找到和他年龄相近的范锦甫先生(制壶大师),酒后,范锦甫先生透露了一个大消息。” “就在前几天,有一位来自京城的人士,上范家庄斗壶!” 草!卢灿有点晕。所谓斗壶,就是比试制壶之技。这谁这么牛叉?上范家庄斗壶?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要知道,清末民初这段时间,制壶名家大多数集中在宜兴、赣省景德镇等南方地区,北派制壶大师,很少有南下挑衅的。去贼窝中挑事,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不过,听楚臣的语气,似乎范家庄的人,没占到便宜!这就有意思了! 见卢灿表情讶异,楚臣也感慨道,“是啊,当初听我父亲说起,我也难以置信。” “范大生输了?”卢灿用手指蹭蹭下巴,问出的话,让他自己也难以置信。 楚臣摇摇头示意不知道,但话语却肯定了卢灿的说法,“我父亲的猜测是输了,因为范家三杰的脸色都不好看。” “怎么比试的?那位京城的大师,姓什么?”卢灿心痒难耐,这人也太牛了!京城有这样的制壶大师? “姓什么不知道。但比试的过程,我父亲听说过一点。”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大生先生曾经高价卖给一位京城富商一把柿子壶。这位富商的朋友,也就是上门挑衅的这位,认为不值那么多钱。” “于是,他自己仿作了一把,然后带着这两把壶,找到范家庄,要求他们自己辨认。” “仿制的那把,惟妙惟肖,精细之处,犹有胜之。范家三杰不发一言,范大生一怒之下,当场将自己的那把柿子壶给砸了,推给那家伙一千大洋!” 卢灿听得啧啧称叹。 一叹仿制者技艺高妙,仿范家壶,竟然让范家庄无人出面反驳。 二叹范家四位大师,胸襟开阔,能实事求是,大生先生面对如此挑衅,盛怒之下,还能选择理性解决这件事,有容人之量。 要知道,并非每一把大师制作的壶具都能算得上精品,因为作品的成形,与制作者的精气神是否充足有很大关系。有的大师,一辈子只能出两三件精品,这种事情很常见。 卢灿感慨的摇摇头,前辈的技艺,胸襟,无一不值得后世那些钻到钱眼中的艺术家们学习。 “和这把壶有关系吗?”卢灿示意他手中的那把柿子壶。 “有啊!”楚臣把玩着这把壶,感慨的说道,“我父亲此次北上,恰好接了一份东南亚大富豪林海泉的订单,希望能获得一把大生先生的柿子壶。” “这种情况下,大生先生还会出手吗?”尽管知道楚臣手中的这把壶,极有可能是大生先生当时制作的,但卢灿还是担心的问道。 “是啊,这就是我佩服大生先生的地方。”楚臣看着眼前这把壶,神驰目眩。 “我父亲见到大生先生后,没敢说客人定制,而是借口楚家卖了一辈子范家庄的壶,结果自己没能珍藏一把精品,拜求老先生出手,制作一把传家宝。” “大生先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他制作的依旧是柿子壶。不过,这把壶可不是卖给京城富商的那把,可以比拟的,这是老先生知耻后勇的精品之作。” “我父亲得到这把壶后,怎么也舍不得卖给林海泉。于是找借口,截流下来。”楚臣放下这把壶,故事似乎也到此结束。 “我能上手吗?”卢灿听得心旷神怡,对京城来的挑衅者,对大生先生,对范家其他三杰,充满敬意。 楚臣伸手示意。 为了亲手体验其中质感,卢灿没戴手套,直接端起这把壶。 壶不重,但压手。说起来很奇怪,似乎有些矛盾,其实还真不是。 有压手这种感觉并非因为重量,而是整个壶身的重心把握的很好,落在手指与掌心之间的第三关节区。 这就是精品壶的“稳心”! 卢灿掂量两下,整把壶握在手中很稳,平衡感非常好。 壶身呈四瓣筋纹,一捺底,弯流擎出,圈把圆弧,琢以树节。 盖内钤“大生”小印,盖以仿生技艺模拟柿蒂塑成一翻,柿柄为钮,均匀分布,功法细腻,刀工精良。 壶一侧铭隶书“凌虚长啸”,下署“玉道人录于蜀山”;另一侧镌刻“橘云龙比密云帝,白鹤园林苦竹丛,碧云池头添活火”,左署“党姬未见此家风”,上款“沪上铁画轩制”。 沪上铁画轩乃大生先生的工坊名称。 全器壮硕可观,令人观之精气满盈,壶身有加工磨光痕,观之皎洁如镜。 难怪楚中原舍不得出手,这把壶的材质、做工、重心与重量、雕刻、纹饰、文字、钤印、抛光无一不精! 卢灿爱不释手,把玩良久。 忽然,他的眼睛落在柿子盖上,纹纽之间,隐约可见一个花体“玖”字! 心中大震,难道大生先生也是玖宝阁传人?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他低了低头,重新观察,没错,是个花体“玖”字! 不过,这个玖字的花体结构,稍微有些生涩,纹线结构与卢灿所熟悉的花体,差别很大,这又是为什么? 这把壶,一定要拿下! 他轻轻吁了口气,抬头笑着问道,“楚东主刚才说不想坑我,现在我上手了,舍不得放下,真心希望你来坑!怎么办?” 第227章 日式屏风 “卢少东真的想出手?”楚臣笑眯眯问道。 不知他的笑容为何意,卢灿点点头,再度表示自己的购买意向。带有师门印记的东西,无论范大生先生是不是师门的人,卢灿都想要将其收入囊中。 “卢少东可是看出什么?” 楚臣的问话,吓了卢灿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看出什么? 卢灿在心底暗叫,这不可能! 卢灿重新抬起头来,眼神中带有一丝茫然,不解的问道,“楚东主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壶有问题?不是说大生先生亲手制作的?” 楚臣再度看看卢灿的眼神,似乎不像作伪,想想卢灿的年纪,应该没有如此深沉的历练,点点头,“这壶藏有一个小秘密。” 卢灿心中大骇,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壶把,语气尽量平静的问道,“哦?有秘密?我看看什么秘密。” 装模作样的将柿子壶拿起来,再度观摩一遍,“没发现什么啊。” 楚臣向后靠了脸色也有些迷茫,“是啊,这壶在我父亲手中三十五年,在我手中十五年,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秘密。” “可我父亲不会骗我的,他当初告诉我这件事时说过,这把壶,藏有一个神秘的作伪隐门的标志。可是我和黄、沈两位大掌柜,这些年就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神秘的、作伪的、隐门标志?这是说玖宝阁啰? 卢灿低了低头,手指在裤脚边擦了擦,顺带着拧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将柿子壶放在茶盘中,这次,他连盖子都没敢盖——花体玖字纹线,就在柿子盖面上! “隐门?作伪团伙?大生先生是作伪……团伙中的一员?难以想象!”卢灿装作误解他的话,直接将范大生先生说成隐门中的医院。 咳咳!楚臣笑得咳出声来。 “不是……”他捂着嘴在旁边咳嗽几声,等气息平顺后才扭头笑着继续说道,“当然不是大生先生!” “哦?那又是怎么回事?” 大生先生既然不是,那这把壶上,为什么有师门的印记?卢灿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告诉你也关系。”楚臣再度拿起壶盖与壶身,左看右看才说道,“还是与当初京城来范庄斗壶之人有关。” “斗壶结束后,范大师拿着对手仿作的柿子壶,仔细研究,终于看出一点端倪,那把壶上似乎可有对方师门暗记。” “老先生惊叹对手的仿制技艺,在制作这把壶时……”他晃晃手中的壶身,示意道,“老先生佩服对手的仿制技法,于是也在这把壶上留下印记。” “具体是什么……对不起,老先生没告诉我父亲,可能老先生自己也不知道吧,所以我也不知道。”楚臣摊摊手,有些无奈。 他没有注意到卢灿嘴角虽然挂着笑容,但眼神有些发直。 上门挑衅的人竟然是师门大拿?! 在卢灿的认知中,玖宝阁一直低调神秘,而且传人极少。可是,这两天扫听到的有关师门传闻,完全推翻他的想法。 从福伯那得知,一位姓裴的作伪高手,换取了董源的《夏山图》,今天在思源斋又听到师门前辈,不远千里,从京城赶赴吴门,上门斗壶。 这位老前辈,还是玖宝阁的人吗? 师门北宗,究竟有几位大拿?张老肯定是,那姓裴的可能是,自己手中拥有的那把仿沈子澈的壶的作者,极有可能与前往范庄斗壶的那位,是同一人,那么他也有可能是。 如此算来,这就有两到三人! 张老,您的同门到底有几人? 您怎么还没回信?距离卢灿寄往京城的信件,足足二十天了,卢灿也没等到回信。 卢灿并不知道,张老的回信早已寄出,可是,中途出了点小岔子,信件被扣留在香江澳工委。老先生挂念自己的那十多幅夹画,在信件中提到了香江古董商莫少聪名字,希望卢灿帮忙找找。 莫少聪,也算是无缘无故被卷进去了。 这个名字,港澳工委的人不算陌生。 古全峰“逃港事件”中,也说是找这个人,而且古全峰在谋一份笔录中,也透露是帮助张博驹找画的。现在,张博驹在信中,依旧托人找莫少聪。 这中间能没有问题?敏锐的港澳工委情治机构,很快就将其串联起来。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楚臣终于还是看出卢灿的心不在焉,问道。 “哦……这不在想,究竟是什么隐门,这么神秘厉害?”回过神的卢灿,这话接得很顺畅,没露什么破绽。 “是啊,什么门派这么神秘?”楚臣感慨的拍拍大腿,“楚家两位大掌柜,黄师傅和沈师傅都说,所谓隐门可能是子虚乌有。仿作嘛,在纹饰上有点差异,太正常不过,可能大生先生看错了也未必。” 师门花体玖字在这把壶上,仿制的并不算成功,可能大生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字,他是按照花纹仿的。这个玖字的中心,就在壶盖提手,四散开来的纹线被刻成柿子蒂上的纹线,不熟悉玖宝阁的人,肯定认不出。 “也许吧……”卢灿含含糊糊的应承他的猜测。 “嘿嘿,我父亲生前开玩笑说过,这把壶的价格,提高五倍,如果还有人想买,那他一定是这个隐门中人。卢少东,我把价格提到大生壶的五倍,你还出手吗?” 这事玩笑?还是测试?卢灿一时间没猜出来。 他的回答同样含糊,同时也给自己预留后路,“价格提高五倍?啧啧,那可真够贵的!也许……真心喜欢大生壶的藏家,会出手吧。” 市场上一把上等的大生壶,在八万港元到十五万港元之间,五倍就是大几十万。拍卖会上也拍不出来这个价格。 这个价格卢灿会买吗?会,肯定会! 看着这把壶,楚臣有些兴致索然,“我研究小二十年,也没什么结果。今天,既然卢少东看上,就让给你吧。” “不过,这是一把精品壶,价格上,要比普通大生壶贵五成,卢少东能接受吗?” “呵呵,难得楚东家割爱,多谢!”卢灿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十八万钱,折合新台币七十多万,这是最后的成交价。 大生柿子壶,值不值?见仁见智。 1995年2月,佳士得香江拍卖会上,一把大生先生的“鱼化龙”壶,拍卖价为两百四十三万港元。这把大生柿子壶,做工用料上,并不比那把壶差。当然,拍卖会的价格,要扣除一半的虚头,所以,这把壶十年后的市场价值过百万,妥妥的。 卢灿今天上午出手,在思源斋送出近百万新台币,楚臣虽然有钱,也颇为高兴,拉着他,“走,快到午饭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请你喝一杯。” 喝酒?卢灿连连摇头,“我们还有事情没办完呢。” 楚臣莫名其妙,“什么事情?” “范鼎甫的壶呢?你不是答应我,匀给我一把范鼎甫的壶吗?” “你还要?”他指了指卢灿手中包装好的大生壶礼盒。 “两码事!”卢灿回答的很干脆,并且反问一句,“你买了一幅董其昌的山水画,难道就不想要石门山人的《中流砥柱图》?” 卢灿提到的两人,都是华亭画派的代表人物,只不过董其昌的成就更大。石门山人即宋旭,他的《中流砥柱图》是其杰出代表。 有钱,任性,你能拿我怎么着?卢灿的脸上写满这种表情。 “行!开餐馆的,历来就不怕大肚汉!开古董铺的,还怕出货多?你把我这思源斋扫干净,我才高兴呢。”楚臣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感情这位花钱一点也不心疼啊。 高兴的拍拍卢灿的肩膀,“不就是范鼎甫吗?走!我带你去思源斋的小库,那里面有什么看得上的,你尽管出手。” 小库即库房的谦称,能去思源斋的库房,好事啊! 卢灿将大生壶礼盒递给丁一忠,嘱咐他在大厅等自己,随即跟在楚臣身后,从一楼玄关后面的门洞,走进院子。 这种临街门店,基本都带后院,院子挺大的,是楚家的生活区。 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迎了出来,听楚臣的介绍,卢灿连忙喊婶子。 没办法,刚才在聊天时,楚臣说卢嘉锡当年与他父亲楚中原当年有交情,卢灿的辈分自然就低下来了。谁让自己年纪小呢? 楚臣的媳妇,应该是港人,听到卢灿来自香江,一口地道的粤语,直蹦出来,盛情邀请卢灿中午在家吃饭。 楚臣还有个儿子,没在家,和同学暑假野游去了。谈到儿子,楚臣直摇头,也就比卢灿小两岁,可差距……天上地下不足以形容。 两人说这话,踏进居民楼。 “楚叔,您这院子,够老的啊。”这栋房子,具有强烈的东瀛建筑风格,低矮、推拉门多、直道回廊多,外挑窗檐(用一根杆子将纸窗户外部的挡板撑起来)多。 三多一矮是东瀛民居的特色,这栋房子,应该是日治时期建设的。 “是啊,当年我父亲买下来的老民居,前些年在信义那边买了一套新房,可是又赶上政策放松,生意好做了,因此拖着一直没搬过去呢。” 楚臣侧身走在前面,卢灿跟在后面,直廊两侧都是那种推拉门的房间。 “嗯?不对!”卢灿路过一扇推拉门后,又立即退了回来。 这扇门有意思。 准确的说,不是门,而是宽屏的屏风改建。 原来的房主,将屏风的两腿截断,上下装上滑轮和滑轨,变成了两扇对开的推拉门。 真有才气! 不过,卢灿的眼睛可不是盯着门,而是落在屏风的画纸上! 两扇屏风的纱帘上,各自蒙着一幅精美绝伦的日式仕女图! “怎么了?”楚臣见卢灿停住脚步,他也走回来。 卢灿指了指那两扇屏风,笑着问道,“楚叔,这么有才的事情,不是你干的吧。” “买房子的时候就有了,怎么了?”楚臣不解的问道。 “这是屏风改的吧!” 卢灿这次指的是屏风下部尚留有半寸长的木腿,木腿中间嵌着一根滑轨。 “嚯,你小子眼尖,这些年我还真没发现!”楚臣弯下腰仔细看了看,叹服道。 所谓灯下黑,就是说这种情况。自己家中的东西,太熟悉,不注意,往往忽略过去。 “得嘞,这两扇屏风卸下来,我带走。” 卢灿提出的要求让楚臣目瞪口呆,到人家买房门?有这么干的吗? “这是两扇日治时期的屏风,估计是被原来的房主改成房门。你看看这两幅画,都是东瀛仕女图,画的不错,我带回去。” 卢灿这话半真半假,东瀛画作,精美的有不少,这两幅他可不准备收藏,而是出手。 出手给谁呢?呵呵,那位和自己住在同一酒店的坂本五郎先生一定有兴趣。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换取几件上等的藏品。 两幅画都是长竖幅,落款在右下角,卢灿的日文不错,能辨认出那四个字。 蛇足十世! 也难怪楚中原、楚臣、两大掌柜的都没能认出来这幅画,盖因整个中华文化圈中,很少有人研究东瀛文物。他们不注意,同时也不知道蛇足十世是那位大神,太正常不过。 也许曾我萧白,他们可能听过,但蛇足十世,放到整个台北,估计知晓的不超过十人。 蛇足十世,就是曾我萧白的书画署名。 第228章 思源小库 曾我萧白是谁? 东瀛十八世纪有名的画家,其画风类似唐宋画作,人物山水花鸟皆精的绘画全才。 据说此人和中原有关系,有人考证并信誓旦旦的说,曾我萧白是明代失踪皇帝建文帝东逃之后,留下的种子(有兴趣的可度娘)。 东瀛画作的发展,脉络很清晰,虽然一直受中原画派的影响,但一直有着自身的特色和传承。从最早的古坟壁画,到表达清晰的大和绘,再到镰仓时代的屏障画,然后进入高峰期,也就是东瀛人引以为豪的江户时代水墨装饰画,最后是近现代的版画与漫画。 从始至终,线条在东瀛画作中,所占据的比例非常重。也就是说,东瀛画派,从一开始就偏向于“工笔”(东瀛人称之为绘),真正的写意画作不多。 这两幅曾我萧白的作品,是经典的江户时代人物代表作。 两幅画中,各有一位和服女子,体形偏胖,高发髻。一位身着蓝色,另一位鹅黄,画作通篇由细密的线条构成,在每一块方格中单独涂色,这使得观感上很零碎,但动感很强。 整幅画不留白,全部涂彩,配合方格中的色块,让画面非常绚丽。作者在用色上很到位,颜色并不冲突,相反,有一种温婉柔媚的感觉。 楚臣对东瀛画没研究,只觉得一团乱糟糟的, “你真要?”他指了指这房门问卢灿。 “不占您便宜,两扇房门给您拾万新台币。”卢灿估摸着他不太懂行,自己报价了。当然,这个报价是市场上普通东瀛装饰画的价格。 出于商人的本能,楚臣想要拒绝,可是一想到卢灿刚在自己家中购买了近百万台币的古董,拒绝的话,一时说不出口,他只得说道,“你要东瀛装饰画干嘛?别说拿去学习,咱们汉人绘画,没人学他们!”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此时,很多人都看不起东瀛的艺术品。这种情形,就如同明代开始的文人士族,看不上元代青花瓷一样,典型的大汉族主义! “确实没想着学习,不过,我准备用它,换取一件坂本五郎的收藏品而已。”卢灿的回答,中规中矩。 从东瀛人手中换取古董?想想卢家从法国淘弄回来的东西,楚臣觉得这里理由还是充足的。于是,他点点头,“行!算是我为回收文物尽一份力吧。” 俩人自己动手,很快将两扇推拉门卸下。 “现在送出去?”楚臣指了指外屋。 打铁趁热,卢灿点点头。一人夹着一块,在楚臣夫人不解的眼神中,将这两扇门板送到一楼销售展厅。卢灿很快找那位女销售员,将拾万钱付上。 这两扇蛇足十世的侍女屏风,属于自己的了。 卢灿还没想好,这两扇屏风如何让坂本五郎发现,并主动找自己购买。至于说上门推销?卢灿没考虑过。上门推销的东西卖不出价格,这一观点同样符合东瀛人。 门板放在店内不合适啊,楚臣主动安排一楼的那位叫阿龙的伙计,和丁一忠一道,把两块门板、大生壶礼盒统一送回怡亨酒店。 “还要再看看吗?说不定我家还有其它宝贝呢?”重回小院子,楚臣开了句玩笑。 卢灿心道,你当我没看吗?刚才就四处寻摸,没发现好东西而已。他笑着摇摇头,“那两扇屏风有点价值,但具体价值多少,不清楚,我对东瀛文物价格不了解。” 走过长长的直廊,最里面的房间,就是思源小库。 楚中原是商人,不是藏家,他对古董的态度是商品,而不是藏品。这一态度,对楚臣影响至深。因此,他能将物品很从容的卖给东瀛人,也可以将自家房门拆卸卖给卢灿。 这种态度,也决定了他不会如同卢灿那样,对小库精心布置。 小库可不小,足有两百平,里面不是常用的桁架,而是齐腰高的平台柜。这种平台柜,上面可以陈列普通,下面可以盛装珍贵物品。 平台柜一共有长长的四列,只是中间那两列的柜子是背靠背放置。柜台上,金属器的陈列,与瓷、陶器远远隔开,一列靠东墙,一列靠西墙。中间的一长溜,摆放的是各色杂件、玉器及小件。 这样的陈列方式,才是卢灿所喜欢的。 陈列台上,陶瓷器有三十来件;另一边的金属器件有十多件;中间的小件难以估计,笔墨砚台木雕笔筒等就占据相当大的位置。 不过没看到字画,估计都存放在柜子下面。 “楚叔,我自己看看,有好东西,我自个挑出来。你稍后帮忙,把柜子下面的东西取出来就行。”见到这些,卢灿顿时将此行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 “你不看范鼎甫的茶壶了?”楚臣正准备去取货呢,结果卢灿来这一出。 “不急,茶器不久在前面吗?我稍后就能看过去,自己挑。” “行,那你看,我刚好整理整理!”楚臣挥挥手让他自己闹腾去。 这里应该也是思源斋的初鉴室,设备很齐全。 卢灿从墙上摘下一幅白手套,戴上一只,另一只手空的,便于感知。又将挂在墙上的放大镜取下来一只,放在手旁,有些重要物品,还需要用放大镜看看。 他所在的这一列,展台上面大多数全是瓷器。 当头第一件,卢灿就想出手。 大开门瓷器,清乾隆青花三多果纹蒜头瓶。器表自上而下饰连续回纹、缠枝莲纹、如意纹肩纹、海水纹,主题纹样用六枚折枝花果表现,分列两层布排。 全器白釉温润细腻,装饰设计疏朗大方,青花呈色典雅鲜艳,笔触点染为仿明初青花铁锈斑式样,为乾隆朝御窑厂的杰出佳作。 “楚叔,这蒜头瓶怎么卖?”卢灿弹弹这件瓶身,刚刚作响,瓷质很亮,无冲口。 卢灿拥有不少清三代标准器,这件依然虽然算得上精品,而且这一件有些纪念意义——唐英督造景德镇时期,第一类标准器就是仿明宣青花果纹蒜头瓶。 正在整理柜台的楚臣看了一眼,伸出手掌,示意五万新台币。 价格差不多,拿下。 卢灿拿起第二件,这是一对小碗,乾隆矾红五蝠五桃小碗口径十二公分,圈足径四公分,高度六公分,标准祭祀器型。底“大清乾隆年制”六字官窑款,使用痕迹几乎看不出来。 这可是寿碗,又称为供碗,是给老祖宗上寿和祭祀佛祖时才用到的碗型。 又是好东西。 “这一对呢?”卢灿拿起一只,朝楚臣扬了扬。 楚臣两根手指竖起来。 “一对吗?”卢灿故意问道,这种碗两万新台币,已经算是便宜了。 楚臣迟疑片刻,很爽快的答应道,“行!谁让你卢少东今天大出血呢?” 得,收下!这两只供碗可以配合自己收回来的圆明园佛供瓷一道陈列。 第三件,又是乾隆官窑器——清乾隆粉彩如意福寿纹官窑尊式瓶,高度为标准器,三十五公分,粉彩艳丽,造型优美、福寿纹勾线清晰,器形大方,底款“大清乾隆年制”。 大开门的东西,都不用细看。 这件卢灿没着急问价,翻开第四件瓷器,清乾隆青花缠枝莲纹盘,大清乾隆年制官窑款,基本无使用痕迹。 “楚叔,你们家打劫了故宫?”卢灿忍不住怪叫道。 “我家哪有那本事?”楚臣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怎么我看的几件,都是乾隆官窑款,看其状况,都没有使用过。”卢灿回身笑着指了指看过的几件,开玩笑的说道,“不是打劫的,难不成您的祖上是宫中的?” “小毛孩,瞎说什么呢?” 楚臣手指点点卢灿,笑道,“我祖上是闽商,不是告诉过你吗?” 刚才确实说过,卢灿还知道,清末时四大商帮各有特色。滇商的马队、晋商的驼队,闽商的船队,徽商的车队,天下闻名。 不过,这和楚家拥有大量官窑瓷器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 “乾隆好大喜功,给嘉庆留下巨大的财政窟窿,钱粮亏空数目巨大。” “嘉庆有没有他爷爷雍正的铁腕,所以……只好自己往里面贴钱,可是,钱粮亏空大,查抄和珅的那些钱财贴进去还不够,怎么办?” “只好清理库存,卖一些皇庭内根本用不上的东西啰!” “因此,从嘉庆朝开始,内务府开始定期清理内库。从嘉庆朝到光绪帝退位,百年间一共清库二十二次。” “清库清什么?还不就是这些从来没用过的瓷器?铜器?杂件?” 清廷清库的事情,卢灿有耳闻,但从来没人告诉他这么详细,“你们家也是承包商之一?” “我家哪有那势力?”楚臣耸耸肩,“有那势力,我现在还需要一件件卖货?” “官窑瓷器大甩卖,这种事情,几大商帮很快勾结京城势力,完全把持。前两批清库,没我家什么事。” “我的太祖父急的实在是没办法,四处找关系托人,得以拜在和硕恭亲王奕欣的门下。” “这位亲王是道光爷第六子,很受宠爱,此后的几次清库,我闽海商帮才能拿到一定的份额。” 他指指这些瓷器,“这些都是皇宫清库出来,没卖出去的存货。” 听到这,卢灿忽然想起自己在谭卫东家中淘弄出来的瓷器,其中还有一捆未曾拆包的嘉庆粉彩大碟,一共三十件,瓷器竟然还有火光,手触摸上去还有点拉手。 估计那些货色,也是内务府清库出来的东西。 在小库中,卢灿一共收购十一件物品,含范鼎甫的那套茶具。其中瓷器四件、字画四幅、范鼎甫茶具一套,老海黄根雕笔筒一座,清代脂砚斋研制的临朐红丝砚一方。 卢灿最喜欢的是那方留款脂砚斋研制的临朐红丝砚,也不知道这里的脂砚斋,和点评《红楼梦》的那位脂砚斋,是不是同出一处。 再度花去一百二十万新台币,这还是楚臣给打了八折之后的价格。 一上午,两百万新台币,花得干干净净。 不行!得想辙,从那老鬼子身上把钱赚回来!在楚臣家混了一顿午餐,卢灿一出思源斋的店门,就嘀咕开来。 该怎么设计这个局?让坂本五郎心甘情愿掏钱? 卢灿一时间还没头绪,稍后问问郑叔,看他是否有主意? 第229章 生活反思 春泡调养夏补水,秋汤强身冬养颜! 温泉文化,在台岛很盛行。 怡亨酒店的一层西侧,有一座小型的温泉馆,两大公共池,六个单间小池,最多也只能容纳十五人,因此想要泡温泉,住店客人需要提前前台预约,而且有时间限制,每次四十五分钟。 卢灿、郑光荣一行,有幸拿到今晚八点半到九点一刻时间段的莲花池使用时间。 “郑叔,你真的要减肥了!” 卢灿靠在汤池石壁上,眯着眼睛享受温汤水的滋润,可郑胖子穿着兜裆布一下水,汤池水面立即从胸口线上升到他颈脖位置。 “办完事去日月潭!那里有很多大汤池,这里的池子太小!” 郑光荣不说自己肥,偏说汤池小。这个莲花池,已经是这里最大的一件汤池,面积约有十五平米,比隔壁的另一个标号为芙蓉池的公共汤池大上三平米。 大池子,好时段,这还是卢灿塞给前台一千新台币小费的功劳。 说起这个小费,郑光荣忍不住教训一句,“你这粗手大脚的毛病,才是真的该改改!” 这是顺带着表达对卢灿一天花掉两百多万字新台币的不满。 他知道卢灿的眼光很好,也很支持卢灿去买古玩,但那是捡漏,包括调景岭花费两百万购买陆玄的帛书。这次不同,基本是平价买卖。 “郑叔,哪有那么多的漏让人捡?平价买到这些精品已经很幸运了,再过几年,这些东西价格翻上十倍也不稀奇。”卢灿听完他的抱怨,苦着脸说道。 郑胖子顿时不言语了,阿灿既然说过几年能增值,估计没问题。这孩子就这点好,眼光准,看事情透彻。 很快,他又关心起另一件事,“你在饭桌上说的那两幅东瀛屏风,真的能卖出十万美元的价格?” “需要想点办法,否则,单幅卖出两万美元,都算是高价。”卢灿点头之后又摇头。 “给它加点背景故事?”郑胖子对古玩行当很熟悉,操作手法也知道一些,但他想不明白,这两幅东瀛门板画,卢灿准备怎么往上增值。 “是啊,正在琢磨着呢。”拍拍水面,卢灿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说想法,有!那就是炒作曾我萧白的来历,还有他们家族的族谱。 曾我萧白家族,建文帝之后的说法,难以立足,但曾我一门,出现四位绘画大师级人物,还是值得研究的。可是,任何炒作,都需要媒体的配合,远不是自己一句话就可以撩起坂本五郎的兴趣的。 郑光荣的生意头脑,越发精明,听完卢灿的想法后,他随即又详细询问一遍,今天与坂本五郎认识的经过,尤其是打听与金克成之间的对话。 他将身子泡在水中,眼睛微闭,许久之后,才缓缓睁开。 “我感觉……坂本五郎可能已经知道那个叫……中田骏手中两件瓷器是赝品,否则他不会在那种场合下,多嘴去问当初的经过。” “如此一来,即便他不认为你当初是有心要骗中田骏,但他也会对你提高警惕。” 郑光荣的话让卢灿一惊,倏的从水中坐直身子。 再度回想上午坂本五郎的表情,越想越觉得郑叔的推测是对的——坂本五郎知道中田骏,也知道那两件赝品,甚至过手了。 否则以他痴迷中国古董的特性,不会不去询问两件瓷器的特征,而只问事情经过。 他之所以不露声色,无非是这件事与他没多大关系。 尽管泡在温汤中,卢灿还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一位沉于中华古董收藏三十多年的老手,而且是个有防备心理,早年有无数吃药经验的老手,自己如果去设局,结果如何还真很难猜度。一个不慎,坏掉自己名声,也是有可能的。 得亏有郑叔提醒! “所以,我给你的第一条建议是,不要摆弄花花肠子,也不要试图去做局套他。”郑光荣看了卢灿一眼,继续说道。 卢灿有点沮丧,自己在商业应对上的敏锐度,再度被证明,只能算中人之资。 重新坐回水中,卢灿抹了把脸,再度警醒自己。这两年能小有成绩,不过是自己曾看过、听过,还有努力过,万万不可得意忘形。 小瞧天下人的后果就是被天下人小瞧。 他的问话也变得谦逊起来,“那……郑叔,这事还能进行下去?” 既然郑光荣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他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郑胖子闭着眼睛没理他。 在郑胖子看来,这两年的阿灿,被卢老伯惯的不成样,他变得有些肆意,能挫挫他的傲气,对他的成长有好处。 “郑叔,不行的话,我就把这两幅画带回去,放在博物馆中,也算是特色之一。” 卢灿的声音继续传来,口气有点沮丧。 挫挫傲气可以,锐气可别受挫。郑光荣忍不住睁开眼,斥了一句“屁的特色,要那两幅鸟画干嘛?即便是建文帝的种,那又怎样?已经是彻头彻尾的东瀛人!” 那个时代,上年纪的人对东瀛人,没什么好印象。 “难得一个冤大头住在同一家酒店,不坑他坑谁?”郑光荣的生意人本色,再度显露。 “郑叔,你有好办法?”哗啦一阵水响,卢灿坐了过来,急切的问道。 郑光荣白了他一眼,“你呀,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年纪轻轻,不要一头扎在古董堆里,那些东西虽好,但掩饰不了其中的暮气,接触时间长了,会影响你的性格。” “年轻人,就该要有年轻人的爱好。多和阿群、阿欣四处走走,另外,你要是喜欢温家的那丫头,也可以带着四处转转。你是卢家独苗,多娶两房,开枝散叶,家里没人反对。”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你给阿群、阿欣送过一次花吗?你陪温家丫头去外面约会过吗?你有认真的想过她们心理的想法么?” “我就想不明白,你的生活这么乏味,为什么还有小姑娘喜欢?” “男人,靠才气吸引女孩子,但女人不能靠着男人的才气过一辈子!” “她们需要哄,需要陪同,需要关心,你自己想想,你做到哪一样?” 郑胖子此刻化成一位心理专家,叨叨叨一通乱枪扫射,将卢灿说得呆若木鸡! 两辈子,也没人教他这些。 郑胖子的话语,如同暮鼓晨钟般,将他这辈子的乏味生活剥离的通通透透。 买过花吗?没有! 陪她们约会过吗?没有! 想过她们所想吗?没有!一次都没有! 因为珍惜重来的时光,自己似乎过于重视知识的学习,还有爱好的培养与收集,日子过的确实有些乏味。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似乎是,似乎又欠缺点什么? 卢灿颓然的往后一靠。心底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自己向往的是那种花团锦簇,而不是青灯古佛般单调的收藏生涯。 郑胖子心疼的看着他,这孩子,从少年时的鲁莽,到突然开窍般的聪慧,再到如同魔障般的自我,他都看在眼中。 这孩子看着温煦,骨子里的倔强和自我(郑光荣就是这么认为的)令人惊讶。 全香江,也没有哪家的孩子,敢花千万美元在国外买一堆东西回来,尽管这些东西很有价值,投资也不错,但不和家人商量一句自己就决策了,这还不是自我? 投资近千万美元开设香江从未有过的瓷窑场,家人婉转的劝说也没能改变他的决定,这还不是自我? 这次来台岛,半天时间花去十来万美元,都是他自己的决策,这还不是自我? 这其中有卢老伯惯出来的因素,更多的是这孩子经常会自我封闭的原因。 卢灿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郑胖子不希望老友的遗孤在这条自我的路上越趟越远,早就想点醒他。 这孩子很聪明,刚才自己的那番话,他有感触,这就好! 郑光荣松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拍拍卢灿的肩膀,“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太多的东西。” “当年那么困顿,你爷爷宁肯放弃教授工作,也要去接触他不熟悉的珠宝行业,也不放弃纳徳轩。你知道为什么?” 卢灿的眼神闪顿一下。 “因为纳徳轩是你父亲和你母亲留下来的印记,坚持纳徳轩,那是你爷爷怀念你父母还有你祖母的唯一表达方式。” 他再度拍拍卢灿的肩膀,“多去陪陪关心你的人,多陪你爷爷聊聊天,尤其是要多关心纳徳轩。” 两辈子缺乏父母的润养,终究在卢灿的性格上留下一点不完美的东西——他不太会关心人,不知道如何关心人。 如果不是郑胖子今天这番话,也许……未来还真不好说。 “谢谢郑叔!”卢灿的这句话发至肺腑。 “好了,别煽情了,这次回香江,你自己多琢磨,另外找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多请教如何追女孩子。”郑光荣哈哈笑道,“我们还是聊聊你的那两幅东瀛画作的处理。” “你小子的聪明劲头,我是知道的,”他用手掌在水面上划拉一下,“我们做木工活的都知道,材料,曲不如直。” “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我的建议就是,带着这两幅屏风画,直接上门求教。” “求教什么呢?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建文帝当年东逃东瀛?这一话题我听着都吃惊,更勿论他们了。你把你所怀疑的曾我萧白究竟是不是建文帝的种,一条条以疑问的形式,向坂本老鬼求教。” “这老家伙,自诩东瀛收藏大家,必定对这些问题感兴趣。即便他研究不明白,也会将这一话题带回东瀛,自然有人热心研究这一问题。” “无论结果成立不成立,与你无关,但是……曾我萧白的作品价格,肯定飙升。” “所以,以坂本五郎的精明,一定会看出你这两幅画带回东瀛后的升值空间,你只要坚持不卖,他自己会涨价的。” “更何况,即便他不买也没关系,老家伙得到这一线索提示,回东瀛后一定会收罗曾我萧白的作品,然后再度炒作盈利。” “你的这两幅作品,也算是借了东风,以后会有人上门高价求购的。” 这一刻,卢灿佩服的五体投地。 郑叔对人心的揣摩,对商场的敏锐度,远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 不过,今天收获最大的,还是自己对生活的反思。 收藏,是我的爱好与事业,但收藏不能决定我的生活! 洗浴完毕,卢灿陪着郑光荣,在夜色中向宾馆方向慢慢度步。 宾馆侧门,走出一行人。 巧了!正是坂本五郎、金克成还有白天的那位中年人! 第230章 狩野画派 “坂本先生,您好!”卢灿微微躬身,先行致礼。 夜色灯光有些昏黄,坂本五郎站定之后,才看清卢灿,神色有些怪异,“哦?有坚持的年轻人?你好!难道你也住在这里?” “是的。所以我才说,也许我们很快就会遇见的。”卢灿回答道,又顺带和金克成以及另外中年人点头致意,“坂本先生,这是我叔叔,郑光荣,做仿古家具生意。这次来台北开设分店,我就是随同他一起来的。” “郑桑?” 做家具生意,能将分店开到台北,其规模不会太小。坂本五郎主动向郑光荣伸手。 郑光荣上前一步,紧握住他的手,摇晃两下。 “坂本先生的大名,在香江收藏界耳熟能详,见到您,很荣幸!”郑光荣是生意精,典型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其姿态哪有半点在汤池中鬼子长鬼子短的模样? “哦?郑桑听说过我?”坂本五郎有些怀疑。 “当然!您当年在伦敦佳士得以二十二万英镑,竞拍拿到元代青花釉里红开光镂空牡丹纹盖罐,可是刷新了中国瓷的拍卖纪录,这件事在香江,耳熟能详!” 这话说得非常自然,连卢灿在一旁都有些讶然。他可是知道,胖叔所有关于坂本五郎的信息,都是从自己这边打听过去的。 生平最得意的事情被提及,坂本五郎虽然连连摆手,但眉开眼笑的神情,显示他非常高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郑桑过奖了!” 郑胖子乘势而上,盛情邀请道,“有幸遇到坂本先生,不知有否荣幸,等您洗浴完毕,我们一起宵夜?” 见坂本五郎的脸色有些犹豫,郑光荣连忙加码,“主要是有问题向您请教。我手中有两幅曾我萧白的侍女扇屏,希望您能帮我指点一二?” 曾我萧白?曾我画派创始人的作品? 坂本五郎一愣,脑海中很快想起中田骏上当的那两只瓷器,眼角余光自动扫了扫卢灿。那年轻人正笑眯眯看着这边的对话,一副不关他事的模样。 只是这一眼,卢灿就彻底断定,他肯定知道中田骏的事情。这件事情如果是自己出面,一定卖不出高价钱。即便是真品,依旧如此,这是一位收藏老手的本能。 “确定是曾我萧白的作品?”收回目光,坂本五郎追问道。 “不敢确定,但我问过一些收藏家,他们认为可能是。这不,明天准备送去台北故宫,请那些大师帮忙看看。”郑胖子说得一本正经,连台北故宫都扯出来。 郑光荣又微笑着与金克成及另外一位中年人握手,还顺便轻声问了句,“两位知道坂本大师的目利费是多少吗?” 目利是东瀛人对掌眼及捡漏的一种专称,意思就是靠眼睛获利。这句话很明显就是说给坂本五郎听的——这件物品我准备收藏,你的鉴定,我会按照市场价给掌眼费用的。 “我会在四十五分钟出来,到时候一楼宴会厅见。”坂本五郎挥挥手,答应下来。 …… 坂本五郎三人离去,卢灿隐约听到金克成似乎在用日语提醒坂本,不能上了那俩人的当。那坂本给人的感觉很谦逊,还对金克成的提醒表示感谢。 见卢灿还站在原地,郑光荣回身拉了他一把,郑重的交代道,“这件事交给我,你就不用参合,稍后只带眼睛看,不要插话。” 计划赶不上变化。 刚才在汤池中,原本是让卢灿明天上午带着两扇屏风,去拜访坂本五郎。 可刚才卢灿第一声招呼,坂本五郎的神色就有些奇怪,神色很警惕或者说很难以置信的模样,这让郑胖子果断选择自己上。 卢灿点点头。 中田骏的事也给他一个教训,收藏圈中,好名声难养,坏名声远扬。哪怕中田骏的那件事,卢灿能洗脱干系,但给人的印象还是差上一筹。 此时收藏圈,诚信还是主流,远不是二十年后,圈中坑蒙拐骗偷盛行的乱状。 如果卢灿是拿着两件假货,准备去坑坂本五郎,估计郑光荣也不会帮他。至于当年坑中田的事情,卢老可是在旁边一言不发,看孙子教训东瀛鬼子。 “走,赶紧的!回房间,把那个什么曾我萧白的一些东西说说,我稍后还要糊弄坂本呢。”郑光荣再度拉了卢灿一把,急切的说道。 “嘿嘿,郑叔,你刚才记坂本的资料,可是溜熟哦?”卢灿郁闷了一晚上,终于在这会扳回一点点颜面。 回到房间,只有丁一忠在看守这些物品。乔曲明和谭卫东,被孙培新拉着去逛士林夜市,三人还没回来。 “阿忠,我和阿灿聊点事情。你去对门我的房间,把门打开,注意点看有没有人在走廊偷听。”郑光荣是老江湖,他把对门的钥匙扔给丁一忠,吩咐道。 “欸!”丁一忠闪身出门,顺手将门带上。 “你说吧,我能记得多少记多少,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是我去求教他。”虽然这么说,但郑光荣还是很认真的找来笔和本子,摊在面前。 时间很紧,卢灿琢磨一会,便开口说道,“记住两个方面,您对东瀛画派在外人看来就不陌生,就有资格对曾我萧白的作品提出疑问。” “那还不赶紧说?”郑胖子敲敲笔记本。他稍后要去装样子,怎么得有点样子吧。 “第一,您需要记住狩野画派。” “这个画派是宗族画派,代代相传的。第一代狩野景信,他的画作没什么艺术性,主要给幕府作画,但正是他,启迪并教会自己的儿子作画。” “他儿子是狩野画派的创始人,狩野正信。” “代表作有东京中村家的《周茂叔爱莲图》,栗山家的《崖下布袋图》和京都真珠庵的屏风画《竹石白鹤图》” “他的画作特点是水墨山水不是以笔墨表现禅意,而是轮廓清晰,线条化明显,这正是糅合了东瀛艺术中固有的纤细风格所形成的新的特色画派。” “狩野正信在东瀛画坛上地位很高,他将以前模仿中原的汉画,融合大和民族自身的线条化,以及风格纤细的特征,逐步形成大和汉画,堪称是东瀛近代画的始祖。” 卢灿也来不及详细表述狩野画派的特点,只能粗略的将主要特色提炼出来。 “狩野正信的后人不错,每一代基本都有杰出画家出现。譬如他的儿子狩野元信,将狩野画派彻底发扬光大的人物。狩野元信的最大贡献就是创建了障屏画。电视中经常会出现武士居住的房屋中,有中间的贴纸隔断,照壁、还有屏风上的画作,就是障屏画。” “障屏画是东瀛装饰画的师祖,影响几百年。” “狩野元信的画作特点是点染很多,用墨很轻,线条勾勒痕迹较重,颜色多样。” “狩野元信的孙子狩野永德,这是一个杰出屏风画师,也就是稍后您要带去的屏风画。他的画作特点用色很艳,喜欢用金底艳色,笔墨相对较重,作品富丽堂皇。” “对了,狩野永德是丰臣秀吉的御用画师。” “狩野永德的孙子,又是一个震惊东瀛画坛的人物,那就是狩野探幽。狩野探幽的屏风画和壁画,被称为当时的双绝。名古屋和京都的皇宫,现在依旧保留有他的壁画。” “狩野探幽的作品返祖。” 正在笔记本上快速连线和记录的郑胖子一愣,“返祖?你是说这小子,把他的父祖辈发扬的画技又扔了,直接捧老祖先的臭脚?” 卢灿噗哧笑出声来,点点头,“还真是这样。” “狩野探幽摒弃了爷爷那种金色华丽的画风,喜欢色调柔和,清墨点染的山水风格。不过,他的画作中,线条感一直很明显,因此,依旧是狩野画派的基本框架内的变化。” “狩野画派是东瀛传统画作中最精华部分,影响东瀛岛国三百年之久。了解狩野画派的发展,基本就了解东瀛画的风格变化。” “说这么多狩野派,主要是为了今天的曾我萧白。” 等待郑光荣记录完毕,卢灿才接着说道,“您需要记住第二点就是有关曾我萧白这个人的历程和特色。” “曾我萧白生于十八世纪初,死于十八世纪中叶,五十来岁。” “在年幼时,曾我萧白就进入狩野派位于京都的画室学艺,只不过那时狩野派已经开始没落,但底蕴还在。他们位于京都的画室,藏有两百多份狩野画派各位大师的作品以供临摹。这对于他未来发展,影响很大。” 卢灿上辈子就不认同某位画家信誓旦旦、指天发誓的认为曾我萧白是建文帝的种。 那位画家指出的两大证据,其一是曾我萧白在《雄鹰》图上,有明太祖第十四世孙的签名;其二,他认为曾我萧白的画作充满唐宋之风,是临摹建文帝东逃时卷往东瀛的唐宋名画所形成的。 卢灿只能给与两个字评价“放屁!” 曾我萧白师承狩野派,而狩野派最早传承的就是唐宋汉画,最尊崇的三位中原画师,分别是南宋的夏圭、法常、王涧。 中途更有狩野探幽这位异类返祖,重拾唐宋画风以及尊儒思想。 也就是说,唐宋画风,在狩野派从未断绝! 曾我萧白的唐宋画风,哪需要去临摹唐宋画作? 至于曾我萧白在《雄鹰》图上留签的明太祖十四世孙,为什么其他画作上没有呢?谁都知道,曾我萧白性格孤傲、特异且叛逆,这种疯子一般的人物,他的行径能相信? 曾我家族一共传承二十九代,现在依旧存在,就出了这么一位奇葩说自己是明太祖十四世孙。 心中鄙夷归鄙夷,但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炒作话题。 今天还要将其拿出来,让郑叔记在本子上,稍后撬动坂本五郎的那根神经。 卢灿将他所知道的能忽悠坂本五郎的几条证据全部亮出来。 第一自然是宗族谱系的猜想(做不得证据,只能说是猜想) 第二就是木村家族所收藏的曾我萧白《雄鹰》图上的签名。(最直接证据但也最无力) 第三就是曾我萧白在江户时代所刮起的唐宋汉画风(同样是猜想)。 相信通过自己的总结,会给坂本五郎一个惊喜。他可不仅是收藏家,更是有一位精明的以藏养藏的商人! 卢灿讲完,还有点时间,郑光荣很认真的逐条记忆。于是卢灿将床单扯下来,将这两扇被拆开的屏风包裹起来。 “郑叔,我们是不是该提早点下去点餐?”卢灿看看手表,只剩下十分钟,连忙提醒。 郑光荣将本子和笔一夹,又从包中取出信封,装上一千美元,夹在笔记本中,很霸气的挥挥手,“走,让你瞧瞧你郑叔我,怎么糊弄这位坂本大师?” 第231章 清池下钩 夜宵的人不多,一楼宴会厅很冷清。 “你去找个包间,把东西放好,另外再要点汤水茶点什么的。”郑胖子挥挥手让卢灿进去,自己却朝侧门走去,“我去迎迎那位老……大师。” 他刚才差点把老鬼子给突噜出来,这大厅的前台服务员正在身边站着呢。 卢灿寻到一处靠角落的隔间,将两块床单包裹的屏风靠好,要了几份生煎虱目鱼,又要了几份蔬菜粥,点了一壶阿里山乌龙茶,至于茶点,还是等客人到来再点吧。 等了五分钟,就听到胖子洪亮的声音,“怎么能算上破费呢?能遇到您,是缘分。金老师,元老师,请!” 卢灿连忙对站在旁边的服务员上茶上餐,自己走出隔间,等在门口。 见到卢灿,坂本五郎点头半鞠躬,“叨扰了!两位太客气了!” 东瀛人的礼节多,在全球都是有名的,很多人也因此被迷惑,尤其是初次接触,很能给人留下好印象,认为大和民族是礼仪之邦,对此,中原人表示呵呵。 走进隔间,坂本五郎看见被被单包裹,指了指,“这就是?” “嗯,就是那东西!不过,我们先进夜宵,坂本大师和两位泡完温汤,刚好适宜补充点能量。”郑胖子笑容殷切,半搀半推的将坂本五郎让到上座。 “可以打开,先让我瞧瞧吗?”坂本五郎坐下后,再度问道。 “不急不急!夜宵后有时间看!” 郑胖子站起身来,给他们三人布茶,卢灿则帮服务员布置夜宵,两人热情至极。 坂本五郎看了眼金克成,还有另外一位元姓中年人,这两人不约而同的微微颔首。卢灿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人都认为今晚郑胖子请宵夜有问题。 胖叔这一招名头,这事典型的欲扬先抑,让对方从一开始就认为东西有假,或者别有居心,到最后发现,东西极好,或者说冤枉他人。 这会是什么心情?或多或少都有些愧疚吧。 如果你愧疚了,那你就入糓了!在后续的谈判中,很快就会失去主动权,失去主动权的谈判,结果可想而知。 胖叔显然将这一招用得极其熟练。 “来来来!尝尝生煎虱目鱼,这可是状元鱼,在香江很受欢迎,没想到台北也有?”他圈圈手掌,招呼大家。 生煎虱目鱼,配蔬菜粥,做夜宵很合适。 “郑老板以后来台岛,这种虱目鱼随便点。我们这里,五年前就从印尼引进虱目鱼的养殖技术,现在已经有很多鱼户,开始大规模人工饲养了。”那位元姓中年人,果然是台岛本地人,听完郑胖子的夸奖,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嘛?那太好了!刚才我还以为进口的呢?原来台北就有饲养基地?那稍后多要几份,也算是为台岛渔民增加点收入,大家别客气!”郑胖子说要就要,扬手招招门口的侍者,“服务生,再来两份生煎虱目鱼!” 坂本五郎中途看了郑胖子两眼,似乎在琢磨这位究竟有何图谋?他可不会认为自己在香江收藏界有让人敬仰的名声。 在此过程中,卢灿也没说话,看着胖叔的热情表演。还别说,胖叔的八面玲珑,真不是吹的,不仅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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