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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东主,今天要辛苦您和两位大掌柜!” “没什么辛苦的,我们做裁判,秉的是公心,希望今天的斗亮!”他这场面话,说得很漂亮,谁也不得罪。 楚臣是知道卢灿的鉴定水平,他现在好奇的是这小子会拿出什么物品难道对方? 另外两名担纲裁判的是觚品堂的鉴定师,看向卢灿的眼神疑惑且轻蔑。 古董行掌眼,从来就是靠经验和眼力吃饭,这种小年轻,敢与老前辈斗亮,原本就是不尊老的表现。于德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见卢灿三两步下台阶,其中一位问楚臣,“楚东主,你和这孩子很熟?谁家的小子?” “熟?谈不上,他爷爷和我父亲有点交情,这小子,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呢。”楚臣笑道。 他爷爷与楚中原有交情?这么说,他的鉴定能力是祖传的啰?觚品堂两位掌眼师傅,朝于德海方向看了一眼,隐隐有些替他担心。鉴定这一行当,有很多鉴定秘法,祖传的,该不外泄。这种人家出来的传人,不容易对付。 “新叔!多谢了!”卢灿来到孙培新的帐篷内,抱拳拱手。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孙培新站起身拍拍卢灿的背部,给他引荐。 “这位是董桂堂堂……哥,不对,你得叫堂叔。”孙培新连忙改口。 “久仰忠堂大名,堂叔好!”卢灿再度拱拱手。 董桂堂身材不算魁梧,但双眉如墨,眼神犀利,盯着卢灿看了片刻,用手指着对面,笑道,“该称呼你英雄少年,还是莽撞年轻人呢?你若是少年英雄,可有把握将对面的那老朽斩落下马?” 卢灿被他的说法逗乐了,“堂叔且坐,待我稍后斩他三刀!” “嗯?这孩子有意思,我很喜欢!好好给他几刀!在台北,我们给你撑腰,没人敢为难你!”卢灿的回答很合董桂堂的胃口,他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培新有些诧异,相处两天来,卢灿给他的印象,有些书呆子气,没想到他还真的能上台面? 随即又将他引荐给刘焕荣和彭海忠。 刘焕荣说话很冷,“弄死那老鬼!才对起我们几人帮你撑场!” …… 卢灿在这边欢声笑语,蔺磊洽的目光一直追在他身上。 听见对方的笑声,他皱了皱眉,拍拍座椅扶手,“老幺,你不会连这孩子的来历,还没查清楚吧?” 蔺磊广摸摸地中海头,有些尴尬的摇摇脑袋,他还真的没查清楚。 “你糊涂啊,知己知彼,这话忘了么?年轻怎样?疙瘩坑绊死牛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小子和董桂堂那帮杀才能谈笑风生,不像简单人啊!老幺,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呢。”蔺磊洽簇眉道。 蔺磊广看了眼身侧的于德海,于德海连忙为东主辩解道,“蔺佬,斗亮最终要看眼力,查背景也没什么大用处。我和东主商量,来一场明对明的较量,让那小子输的心服口服。一切按行规走,即便他家大人出面,我们也不会亏理!” 于德海是今天的斗亮人,不好打击他的士气,蔺磊洽便不在言语。 下午两点半,院内闷热无比,已经有不少围观群众开始抱怨,怎么还不开始? 客串主持人的孙培新,站到台阶上,喊了一嗓子,“双方亮赌注!请裁判核实赌注价值,低于四十万新台币者,必须重新换赌注。” 卢灿这边的赌注很简单,就是昨天他从裴家收来的十一件物品。楚臣及四位掌眼师傅,最终给出的估价是五十三万新台币,超过标注。 于德海那边的人,捧上来的是一尊金佛。一见此佛像,卢灿蹭的站起身来。 太漂亮了! 金色的佛像,在阳光下,亮出一圈圈光晕! 大开门的东西,一眼就能认出! 卢灿认出这尊佛像,准确的说是一系列佛像中的一尊。 这一系列佛像已发现的共有六尊,造型各异,它们的正式名称为北魏太和元年阳氏造鎏金铜释迦佛坐像,现被收藏在日籍华裔新田栋一手中 这,应该是第七尊! 第243章 吴哥三佛 北魏太和元年阳氏造的系列铜像已发现的,已经有六尊,都被珍藏在东瀛华裔收藏家新田栋一的手中。 虽然是华裔,但新田栋一不是什么好鸟。在对待中华文物回流问题上,态度非常坚决,那就是一分钱一分货,少一分钱,对不起,我不承认什么血缘关系。 卢灿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与一件旷世国宝有关。 上辈子卢灿与湘南博物馆非常熟悉,对里面的藏品了如指掌。湘南博物馆中,馆藏一件皿天全方罍(音垒,度娘有详细资料,基本真实)。 这件罍器自从被发现后,很快盖身分离。 湘南博物馆从1956年起,一直收藏的都是罍盖。 罍身呢?辗转国外。先被洛克菲勒家族以七十五万美元外加三名留美学生的全额赞助(也有记载为八十万美元)为条件购得,后因为一直没能得到罍盖,洛克菲勒家族不愿意收藏残器,委托大股东上卢芹斋帮忙出手。 卢芹斋一帮人,为罍身找到的新主人是保尔·鲁,一名英籍意大利裔富翁,交易价为一百二十万美元。保尔同志两次来内陆,试图找回罍盖,结果被有关部门告知,已经送入湘南博物馆馆藏,保尔同志失望而归。 1959年,保尔同志的生意遇到危机,他将这件罍身,以一百八十万美元的价格转让给东瀛收藏家浅野梅吉。 浅野梅吉去世后,他的儿子浅野刚将其以两百万美元的价格转让给新田栋一。 九十年代初,中海博物馆和保利集团,准备以五百万美元的价格,从新田栋一手中购回这件国宝。可惜,此人只认钱不认血缘,他的报价是七百万美元,一分不能少! 当时国家外汇艰难,哪有七百万巨资?中海博物馆的马馆长,去了东瀛四趟,都未能让他降价半点。不仅不降价,他通过马馆长的口得知罍盖在湘南博物馆的消息,自己先赶到京城,再走访湘南博物馆,想利用各种关系,以五十万美元的价格,买走罍盖。 等到两千年时,内陆的财政终于宽松,中海博物馆在各方支持下,筹集了七百万美元,奔赴东瀛,准备带回这件罍身,结果老家伙死不松口。 新田栋一没能捱过二十世纪就去世了,他的继承人,很快将这件罍身送到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中海博物馆的人带着七百万美元巨资,结果失望而回——被法国人尤克·蓬以九百二十五万美元横插一杠。 当然,这件旷世奇珍最终还是回到内陆——2014年湘南博物馆以两千万美元的价格,在佳士得拍卖前的私下交易会上,买回这件宝贝。 卢灿不止一次近身观看过皿天全方罍,因此对新田栋一知之颇多,对他的藏品资料有所收集。 此人除了皿天全方罍,还有一套金铜佛像堪称旷世瑰宝。 就是现场出现的北魏太和元年阳氏造鎏金铜菩萨像的同一系列。 新田栋一拥有的这套,一共有六尊,一尊释迦摩尼佛像,五尊菩萨坐像。 五尊菩萨坐像均有残损,唯有那尊北魏太和元年阳氏造释迦摩尼佛像异常端庄优雅!释迦摩尼迦坐莲台佛床鎏金背光像,最后被台北故宫博物院在1995年以一点五亿新台币买走!折合美元六百五十万,这个价格还是新田栋一看在自己出生在台岛的份上! 呵呵! 眼前这尊被拿来做赌注的佛像,是一尊菩萨像,其风格就是卢灿印象中的阳氏造像,保存良好,佛床腿部镀金有些许脱落,但不影响其上面的铭文阅读。 阳氏造像鉴定方法,主要看佛装。 北魏阳氏造像,在佛装上与云冈石窟类似。佛像内着僧支(袈裟的衬衣),外罩半袒右式袈裟,在袈裟褶边的突起处,浮雕以Z字型走向的阴刻花纹,构成所谓的“折带纹”,衣褶上施阴刻线,且末端呈现燕尾状的分叉。富有装饰意趣的大衣下摆于膝间自然下垂,敷于佛座之上,构成“裳悬座”的形态。 上述以半袒袈裟、折带纹及裳悬座为主要特征的造像服饰,就是典型的“太和式佛装”,同样也是鉴定北魏阳氏造像的重要依据。 卢灿正在欣赏这尊佛像呢,身边传来一阵争执声音。 “这尊佛造像,属于北魏阳氏造像,做工不错,有十一字铭文,保管的很好,较为珍贵不假,但带佛床的高度,也低于六十公分,典型的中小型佛像,而且并非佛祖法身,只是无垢菩萨像。故此,我思源斋认为,这尊菩萨像,最多只值三十万新台币。” “算成四十万,太多了!” “既然你们双方让我做裁判,我就必须说实话。这尊无垢菩萨像,不足赌注钱,必须补上拾万新台币的物件!” 楚臣的话语很硬气,声音洪亮,不因对方背后有四海支持就缩头缩尾。他正在跟觚品堂一位裁判在争论这尊菩萨像的价值。 他的话语引来两位掌眼师傅的点头赞同,同时引发周围竹联人群的一片哗然。 “输不起就不要赌,人家那边的赌注是五十三万,你这边弄个三十万?滚回去!” “什么鸟玩意?小气巴拉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鸟!” “赶紧的,补上!这天气热的,别耽误老子时间!” 这帮江湖杀才,能有好话?一片聒噪之声,羞得于德海老脸通红。 蔺磊洽冷冷的盯着弟弟一眼,“怎么回事?” 蔺磊广连忙辩解,“这尊菩萨像,在我觚品堂,就是售价四十万的。” 刚才出门时,蔺磊广随手从店内货架上挑出一尊售价四十万的佛像做赌注,没想到被楚臣直接挑破,生生的丢了个大脸! 楚臣是按照市场价格评估的,而觚品堂的货品,价格要较市场价高出一截,这才有这样的插曲。 “补上,别给人看笑话!”蔺磊洽拂拂手。 蔺磊广恨恨的盯了楚臣一眼,从包中掏出支票本,添了一张拾万元新台币的支票,让小弟送进场。 赌注鉴定完毕,孙培新站出来,再度高喊,“请双方将考核对方的物品、己方的标准答案准备好,安排人送进后院,不用许斗亮双方选手进入!” “请裁判进后院,核实物品与标准答案是否契合!” 郑胖子将藤箱递给楚臣,“辛苦楚东主!” 刚才楚臣的几句话,给胖子的印象很好,将他当初“坑”卢灿两百万新台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楚臣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接过藤箱,“我现在很好奇,那小子准备什么东西?” 另一边,觚品堂的两位掌眼,带着于德海的箱子,一同进入后院。 卢灿的那只箱子中,不仅有鉴定结果,还列举的几条启迪式的鉴定思路,否则里面的五位,能不能正确鉴定他的伪作,呵呵…… 小院中,众人纷纷躲到屋檐下,焦急等待了足足十五分钟,才听到楚臣的声音从客厅传出来,“两只箱子内的物品,与结果基本相符,可以拿去斗亮。” 郑胖子和觚品堂的一位伙计,来到客厅,端走对方的那只箱子。 卢灿从他手中结果藤箱,挺沉,不出意外应该是觚品堂的老本行,金属器。 将箱子放在桌子上,卢灿没着急打开,沉了沉心,让自己情绪安定下来。 他很自信,自己的三件真作假,对方充其量能看出其中一件,也就是最后制作的民国宣德炉的仿老,其他两件,呵呵,要是能鉴定出来,卢灿真的心服口服! 即便对方全输,也并不代表自己能赢! 关键的还是看自己,能不能完整的鉴定对方提供的物品。 昨天他就琢磨,估计对方会在自己最擅长的一行拿出鉴定物件,那就是金属器。刚才掂其重量,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鉴定时间为三十分钟,现在可以开箱!计时开始!”孙培新喊完之后,立即退到帐篷中歇息,天气太热。 卢灿掀开盖子,不出所料,里面是三尊佛像,两尊卧佛,一尊迦坐佛。 不过,对方真够精的,其佛像造型,并非中土,而是…… 在卢灿将三尊佛像移出藤箱后,现场再度响起嘘声一片。 郑光荣嘴巴能塞进一个苹果,这觚品堂的人,也太没品了吧! 斗亮就斗亮吧,你们觚品堂整出三尊东南亚佛像? 佛像原本就非常难以鉴定真伪,东南亚佛像特点,有几位鉴定师能说清楚? 东南亚地区的宗教信仰从未统一过,一直处于混杂状态。 印度教造像与佛像极其类似,非常难以辨认,此外还有大乘佛教与小乘佛教的交替辉煌,其中各种各样的佛、菩萨,种类不下千种。 看到这三尊佛像现身,连圈外看热闹的那些八德路的掌眼师傅都叹了口气。 这小子,输定了! 再看看于德海这边,一卷字幅,一串手串,一件铜炉,这才是东方古董的正宗代表,你觚品堂弄出几尊异域的铜佛像来算怎么一回事? 连蔺磊洽也有些看不过去,侧身对蔺磊广笑着说道,“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蔺磊广嘿嘿一笑,“赢嘛,就要干干脆脆,赢得漂亮才是。我就是要给这小子剃个光头!” “东南亚佛造像,谁敢说不是古董?我觚品堂每年销售出去的东南亚佛造像,为数不少呢。” 看到这三尊佛像,卢灿轻微的摇摇头,对圈外的评论不以为然。 既然自己可以设局给对方,那必然要接受对方的刁难。这点心理准备,他还是有的。 他将左手手套带上,准备上手。 鉴定的第一条,就是要辨别真伪。 辨别真伪之后,需要点出若是伪作,伪在哪里?如果是真品,需要说出这些佛像出自哪一国家,佛主是哪位?佛造像的基本年代。 只有这样的鉴定,才是完整的鉴定。 佛像包括东南亚各类佛像,卢灿还真不陌生。别忘了,在巴黎,他可是亲手验证过不少佛造像。上辈子的铜器作伪,其中就有佛造像这一类别。 这三尊佛像,都是柬埔寨吴哥窟佛像造型。 此时的柬埔寨,内乱不已,这种战争状态一直持续到1993年。 想必觚品堂趁机在那里,运回不少好货。 可是,摆在他面前的,需要鉴定真伪,还有就是佛主是哪位?铸造年代的推断! 因为觚品堂的没品行为,让围观的人群,站到弱者一边,都替这位年轻小伙子捏了把汗!他能行吗? 第244章 三鉴佛像 小乘佛教追求的是修行者的自我解脱,大乘佛教的教义宗旨是为了普渡众生。这两种交易对东南亚都有着深刻的影响。不同的教义,衍生出来的佛像神姿,各不相同。 卢灿率先入手的是那尊坐像。 这尊佛像为童子像,整个佛像,高三十公分左右,说是坐,并不准确。 整个姿势为右膝跪在莲台,左腿撑起,身体微微前倾,童子面部仰起,嘴部张开,似乎在仰天长啸。两只手掌,左手撑在地上,右手臂斜向上,两指并列指天。 佛座为蛇身座,三层蛇躯叠加,构成佛座,蛇首从童子肩部探出,颇为温驯的搭在童子肩上。 这类佛像在中原地区,是不可能见到,只有在南传佛教中才有的造型。 看完坐姿及佛座,卢灿再度将目光落在神态、手势、衣饰及发髻上。 童子上身光赤,微胖,面部圆润,双眼睁开,问苍天的嘴型,嘴角带一丝微笑,似乎在与冥冥中某位神秘人物在聊天,却又忍不住大声驳斥。 肩上的蛇首,双目外鼓,似乎在为他加油,型制乖巧可爱。童子身着圈腹短裙,裙为东南亚的男士直筒裙,遮跏趺半膝。发髻为散髻波浪卷纹,布满佛首。 看到这,卢灿对此佛像已经有初步判定。 他抬起佛像,作为佛座的蛇躯底部,有一块黑色锡封印。掂掂重量,内部应该是灌铅。 佛像中空灌铅,是为了配重。 柬埔寨并不盛产铜矿,而佛教又需要大量铜铸造,因此使用中空灌铅,就是常态。 这是一尊产自于柬埔寨的佛祖降生像! 其背部铜绿和锡封印记,表明他们最少有五百年的历史,也就是属于柬埔寨吴哥王朝时期的作品。 不要小瞧今天的柬埔寨,当年它可是很强盛的。 吴哥王朝与唐元明三朝接壤,极盛时,占有今柬埔寨全部、泰国及老挝大部、西南及南边南部,是东南亚历史上最为强盛的国家,对中南半岛几乎所有国家都产生了重大影响,该国也奠定了中南半岛诸国的文字基础和宗教基础。 因为国力的强盛,吴哥王朝具备大规模铸造佛铜像的经济基础,现存于世的吴哥窟,被称为东方四大宗教文化遗址,就是那是开建的。 卢灿再度确认一遍,终于将这件佛像,轻轻放在条桌上。 拿起预备的毛巾擦擦汗,卢灿全身心投入到剩下两件卧佛像的鉴定中,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对面的于德海,汗如雨下。 于德海最开始打开藤箱时,喜不自胜——三件中华传统古董,对手是不是年轻?亦或是太傻了?竟然用这么简单的物品作为斗亮的物件? 想想也是,他一个小年轻,短时间到哪儿找三件难以鉴定的物品参加斗亮? 他最开始拿起的是字幅,很好鉴定,高奇峰的《摸鱼儿》。 高奇峰虽然现在不算收藏圈中的热门,但作为岭南画派的创始人之一,他的字画,还是很好辨认的。更何况,这字幅上,落款、钤印都很清楚。 没什么可鉴定的。 他随手将这第一件扔在一旁,再度拿起第二件铜器,也就是卢灿准备的宣德炉。 于德海再度嗤笑一声。 觚品堂做什么起家的?金属器啊!小子你还是没经验啊!跟我玩宣德炉?我玩的时候,你还不知有没有形成蝌蚪呢? 他拿起这方三组竖耳宣德炉,先闻了闻,一股浓郁的檀香味,让人第一感觉就是从寺庙中刚淘回来的。不过,于德海在金银器方面浸润多年,很快从浓烈的香味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那就是酸味。 这炉子被酸咬过? 他脱下手套,用食指中指指腹,一点点触摸内外腹壁、口沿甚至底足的凹凸痕迹。 小子,你还嫩点,弄一件仿品宣德炉让我鉴定?这算什么难题? 正当他准备放下这件宣德炉时,忽然想起,不对,宣德炉在斗亮时,是必须点名出自哪个时期的仿品。 因为众所周知宣德炉无真品,因此斗亮时,必须说明仿制年代才算正确鉴定!否则任何一把宣德炉送上来,鉴定者都可以指着它说,这是仿品,答案肯定正确。 可这样的鉴定有意义吗? 他端起来,迎着日光,仔细观看铜色,青铜制造。 这让他心底有点谱,明清宣德炉的仿制,通常会加入一定比利的红铜或者紫铜,只有到清末民国年间,宣德炉的仿制,才会大规模使用粗铜,也就是青铜。 可是,这宣德炉是清末,还是民国,亦或是当代仿?这就非常难以判断。 这也是卢灿选择将宣德炉作为斗亮物品之一的原因。 小子,够狡猾的嘛! 于德海第一次对卢灿有些认同,旋即他心中再度一惊! 既然这小子第二件选择难以鉴定的宣德炉,那么第一件真的如此简单? 这一想法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又将宣德炉放下,拿起第一件高奇峰的字幅,再度仔细观摩。 依旧没有发现问题。 不对啊,这小子搞什么鬼?第一件如此容易,第二件如此复杂? 他一时间没心思鉴定第二件宣德炉的年代,拿出第三件物品,这是一串南红手串。 于德海虽然不是珠宝方面的鉴定大家,但也知道南红的鉴定,需要从产地、含油量、品相几个方面入手。成品南红手串,质地好坏,需要从色、纹、色值饱满度几点判断。 南红手串以樱桃红和柿子红为佳,其天然纹线以火焰纹最尊,色泽饱满者为同类上品。 这串南红手串,一共十八粒,颗颗珠圆玉润,色泽呈柿子红(原本橙红,卢灿用酱油煮过),有点老旧佩戴痕迹,纹饰火焰纹。 这应该是出自保山南红,应该是老款南红。 他正准备将这件物品放下,可心头始终有些不定,于是再度拿起,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 上面有淡淡的海鲜味! 这造假者真狠!这种做法是毁饰品的行为! 这种作伪法门,于德海听说过一些,那是为了补色——某些南红珠串的颜色不均匀,会使用这种方法,让其颜色变成统一的柿子红! 于德海暂时还没将这种手法联系到卢灿的身上,他还以为卢灿买来时就这样。 他不得不将这串南红手串,一颗颗察看。 不对啊,不像补色啊?每颗南红珠子的色值偏差不大,应该用不到这种极端手段啊? 那就是为了做旧? 可是,南红的新手串要比老手串值钱,这位货主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旋即,他想到卢灿,极有可能是这小子,不知从哪儿听到的偏方,买一串新南红手串,做旧想要诳自己! 嘿,如此小把戏?能骗得了人? 这件已经有明确结论,新南红,做旧! 鉴定完毕后,他放下手串,再度拿起那三足仿宣德炉。 此时,卢灿已经鉴定完第二尊佛像。 这尊佛像是观音卧佛像。 在中华文化圈中,人们提起观音,一定是女相为主,但事实上,在南传佛教中,观音像多以中相(相由心生,不分男女相)为主。 佛像腿部伸展,交叠,赤足,上半身依在锦枕上,以手衬颈,双目微暝,神色安详。头戴三页顶冠,每一页都铸有神兽一只,或仙鹤,或九首蛇,或为吞天兽。 身披袈裟,半掩身体,另一条手臂,很自然的顺着腰部搭下来,捏冥想印。 造型非常古朴,面容端详秀眉,身材修长,有着亲切、庄严,表现了慈祥、优美、宁静的审美情调。 底部铜绿均匀,面部、袈裟、手臂上的镀金部分有残损,露出红偏黑的红铜底色。 这是一件非常漂亮的仿吴哥观音卧像! 是的,这是一件仿品! 仿品的漏洞有两处,并不明显,可惜,没能逃脱卢灿这个作伪高手的眼睛。 其一是佛冠上的祥云与鹤出现的不对。 既然是柬埔寨吴哥窟风格,那么就不应该出现祥云、鹤这些元素。这两者是东方大乘佛教中的常用元素,吴哥窟诸多佛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类似的鹤类祥兽。 这是典型的仿吴哥风格的癔想佛造像。 其二是作假的铜绿不对,分部的太均匀,反而露出破绽。 两件鉴定完毕,卢灿将目光落在第三件。 与第一件相比,这件佛像很好辨别,仿制于柬埔寨释迦摩尼卧佛造像。 这是欺负自己年轻,没去过柬埔寨? 呵呵,卢灿上辈子可是走过一趟金边和吴哥窟的,这尊卧佛,近距离观看过。 在吴哥窟东北30公里处的荔枝山上,最大的寺庙波列昂通寺,有一尊高大的卧佛像,是在一块高达25米的硕大山石的顶部刻成。 与刚才的仿制品不同,这一尊佛像,应该是来自柬埔寨。 佛像没有鎏金,通体为红铜所铸,有历史沉淀痕迹,敲击两声,空空声音明显,内部中空,符合柬埔寨吴哥王朝后期造像的实际情况——国内战乱,缺铜。 其铜色有些杂,应该是从明代贩运过来的铜钱所铸造。 明代的铜钱,经常被滇商作为货品直接运往东南亚——卖铜钱本身比铜钱利润高! 东南亚很多铜像都是使用明代以后的铜钱铸造。而明清铜钱,含有一定的铅与锡,因此,所铸造的铜像并非红铜的纯色,而带有很多的黑点,这是因为铅化和锡被氧化的结果。 这尊铜像,卢灿的最终鉴定结果为真品,释迦摩尼卧佛像,仿制于波列昂通寺石佛,建造时间为吴哥王朝末期。 刚放下第三尊铜像,卢灿还没来得及擦把汗,孙培新吹响鉴定结束的哨音。 “斗亮结束,有请裁判组出列!” 第245章 旗开得胜 楚臣带着两位掌柜,还有觚品堂的两位掌眼师傅,一行人并没有下到场地中央,而是选择站在裴家走廊下。 “双方可以公示鉴定结果,一对一公布,你们两位可有意见?”楚臣站在最上层的台阶上,看了两人一眼。 这一眼,给观众的感觉很奇怪,似乎充满对卢灿的惊奇,还有对于德海的怜悯。 两方坐镇人马,还有众多围观群众,此刻鸦雀无声。 “没意见!”卢灿高声答道,另外一边的于德海也点点头。 “咦?这小子?信心很足嘛?难道这几尊菩萨像,他都认出来了?” 声音有些突兀,楚臣皱皱眉头,看了眼,见是竹联的董桂堂,便没再说话。 “足什么足?哈哈,打肿脸充胖子而已!”另一边帐篷中,又冒出一个声音,同样很洪亮,且毫不示弱。是四海的蔺磊洽,同样是大家忌惮的人物。 “是不是真胖,稍后就知道,你老蔺这么着急下结论?”董桂堂笑着反击一句。 “阿桂,看来你是不懂行啊!”蔺磊洽仰声大笑,点点手指。 “掌眼这行当,靠经验吃饭的。那小子看着聪明伶俐,可就算是从娘胎中学鉴定,到现在能有几年?他去过东南亚吗?这几尊佛像,他见过吗?” “要不?阿桂,我们开个场外赌?小赌一把?” 在江湖上,他比董桂堂高一辈,所以直截了当的称呼董桂堂为阿桂,笑得有些肆意。 董桂堂有些犹豫,他本人虽然来挺卢灿,但真心不看好卢灿能赢。蔺磊洽态度虽狂,但有一点没说错,鉴定是靠经验的。卢灿年纪轻轻,去过东南亚吗?认识这些佛像吗? 还有一点就是,竹联的大佬,没有四海的人阔气——四海的大佬基本都有企业股份分红,竹联的财政都是来源于保护费。 董桂堂没接话,场面上,竹联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连带着卢灿这边也受到牵连。 场中只听见蔺磊洽的哈哈大笑,还以一般随从的附和喝彩声。 卢灿气得脸色发白,正要转身开口说话,裴家走廊中站起来一位胖子,先开口了。 “久闻蔺磊洽先生大名,鄙人港岛的郑光荣,经营源森居家具店,也算薄有家资。不知道有没有资格,与蔺先生对赌一番?” 是郑胖子,他气得脸色通红。郑家与卢家一体,他更视卢灿为子侄,平时虽然也经常训斥卢灿,但绝不容许别人说卢灿的不好! 竹联对卢灿的信心不足,这时,他自动站出来,向蔺磊洽拱拱手,将赌注接过去。 “哦?原来是源森居的郑老板?失敬失敬!” 他坐在椅子上,连起身都欠奉,哪来的敬意? 不过源森居他还真的听说过。港台一体,源森居的家具,风靡香江,在台岛也有不少富商官僚家庭专程去香江购买的。 郑光荣的冒头,还带来一阵议论,原来斗亮的小子,来自香江?难怪大家没印象。 “郑老板自然是有资格的!不知郑老板想要怎么赌?” 这话说得,将郑光荣的架梁子,变成郑光荣的挑事!郑胖子多精明一人,立即恢复过去,“场外加赌,是您蔺先生提及的,赌约自然是您来定,我嘛,不过是凑凑场子!” 如果没人应,估计这事就算了,竹联不冒这一风险,但郑胖子的出手,让董桂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什么时候竹联与四海的博弈,需要外人帮衬? 董桂堂毕竟是枭雄人物一枚,很快有了决断。 他站起身来,拍拍手掌,笑着大声喝彩,“郑老板,豪气!” “不过,这老蔺的赌约还是我来接!原本就是我们两家的事情。老蔺,你说呢?” 他笑着回身头蔺磊洽。 “无所谓,你们俩的赌约一起接了也无所谓!”蔺磊洽也站起身,活动腰部后摊摊手,言下之意,那点小钱,不在话下。 站在楚臣身边的那两位觚品堂的掌眼师傅,其中一位忽然一阵剧烈咳嗽。 招来大家的注目,楚臣更是满怀深意的盯着他。 这人咳嗽的很突兀,但被人盯着,神色很不自然,更不好立即停止。没办法,他只得转身,捂着脸继续咳嗽两声。 也许是咳嗽声,给了对方某种暗示,蔺磊洽开出的赌约并不算高。 “你们竹联穷得只剩下竹帘,赌注也不多下了,就一百万吧。怎么样?阿桂,能拿出来吗?” 话说四海真的要比竹联有钱,一百万赌注,董桂堂的表情就不太淡定了,他挤出一丝笑容,“行!就一百万!” 郑光荣刚才不过是替卢灿撑场子,见董桂堂出面,他准备抽身回去。 孰料,有人喊了一句,“郑老板,别急啊!” 蔺磊洽身边的那位地中海,站起身来,对郑光荣挥挥手,“觚品堂,蔺磊广!想要和郑老板来一局场外加赌,郑老板不会看不起吧。” 得,这下坐不回去了。 郑光荣胖脸挤成一团,他并不想和四海帮有太多纠葛,刚才那是替卢灿撑腰,不得不出面,现在有人当竹杠,他本能的就不太愿意接赌。 “蔺老板,幸会啊!”他拱拱手,又指了指董桂堂,“董哥已经押了,我们还继续?” 蔺磊广没料到郑胖子这么说,刚才的豪气呢?他挥挥手,有些不太乐意,“他们归他们,我们生意人对生意人,五十万,郑老板看怎么样?” 还能怎样? 四张支票,很快送到裁判组面前,楚臣简单核实一遍,将其收到两个信封中。 他扬扬手,场面再度安静下来。 “卢灿,你属于晚辈,由你先选择一件物品,公布鉴定结果,如何?” 卢灿?这小年轻叫卢灿?现场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来自香江?卢灿? 很快有围观的鉴定师,想到前不久台岛报纸报道,圆明园旧物回归事件,那件事似乎就是由香江纳徳轩卢少东家一手操持的。 不知道此卢灿与彼卢灿,是否同一人。 有人悄然和身边朋友说起,顿时,议论声四起! “即将公布结果,请安静!安静!”楚臣皱眉大声呵斥道! 楚臣有帅才!性子直,有能力,有魄力!郑胖子在旁边眼神很亮,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暗忖,也许源森居台北分店,可以考虑拉他入伙。 郑胖子正发愁源森居台北店开起来之后,交由何人管理,谭卫东的性格疏懒胆怯,并不符合他的心意,那孙培新更不成,给他点股份,那是需要孙的关系网。 今天发现这位楚臣,还真的听合适的。 不知道他感不感兴趣?找个时间和他聊聊。 卢灿拿起他最后鉴定的那件卧佛像,向四周举了举。 “这是一件来自十五世纪初的柬埔寨吴哥王朝的卧佛铜像。” “年代鉴定依据是铜质和风格!” “通体铜铸!”他屈起手指在佛身弹了两下,空空声,响动全场,“这件佛像,是当时的寺庙工匠,仿制于波列昂通寺的石质卧佛像。” “柬埔寨缺铜,当时吴哥王朝衰落,这尊铜像所使用的铜,是从中原运往吴哥的铜钱所化,含有较高的铅和锡,因此通体除了铜绿外,还有不少的黑斑与黑点。” “我确信,这是一件真品!十五世纪初的释迦摩尼卧佛像!” 鉴定结果宣布完毕,围观群众自动涌向红线外围,也不管烈日当空,纷纷向卢灿手中看去。卢灿将佛像高高举起,像他们展示。 于德海闻言,面色大骇! 这小子,还真有点能耐!这尊卧佛像的出处,他很清楚。 卢灿的鉴定,正确无误! 楚臣拉着觚品堂两位掌眼师傅,拿着事先提供的答案纸,嘀嘀咕咕交流。 尽管卢灿的鉴定并非从工艺、服饰等方面入手,但他另辟蹊径,从铜质来源,鉴定出年代,这不能算错。 大家都在焦急的等裁判宣布结果正确与否。 觚品堂的那位掌眼师傅,不得不走出来宣布:正确! “嗷嗷嗷嗷!”一帮竹联帮众,像狼一样的嚎叫! 如果说刚才他们还是看热闹,此时,因为场外对赌的关系,卢灿的鉴定与他们密切相关! 声音中还夹杂这一声尖利的女孩子的叫声,来自右厢房戈家,应该是戈如那小丫头。 卢灿这边先拔头筹,四海那边一片沉寂! 蔺磊广摸着地中海,满手都是汗渍;蔺磊洽坐在那里,一手捋着胡须,另一只手不停的敲击座椅扶手,面色也很严肃! 谁能料到,这小子对东南亚佛像,这么熟悉? 第一尊正确,第二、第三尊还很难吗? 蔺磊洽忽然感觉今天的斗亮,幺弟怕是要丢面子! “老于,该你了!”楚臣按按双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示意于德海出场。 卢灿的第一场,出乎预料的正确,给于德海很大压力。他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珠,先拿起那幅字画,这幅字画他的鉴定是最果断的,想了想,又放下,还是用自己最熟悉的青铜器吧,于是又换成铜炉。 竹联的那帮人早已经吵成一片,“老东西,快点!”“眼瞎了吧!”“挑个毛几吧!” “安静!”楚臣再次怒喝! 这家伙,真的挺有风范的,也不管对方一直在支持卢灿。 场面再度安静下来。 “这是一件清末民国时期的仿品宣德炉!”于德海将手中的铜炉举起示意道。 结果一出,卢灿不禁皱了皱眉,这老家伙还是有点水平的嘛! “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吗?到底是清末,还是民国?”楚臣眉头微皱,追问道。 他身边的那位觚品堂的掌眼师傅不满意了,“楚东主,这就不对了吧。清末民国我们在鉴定时,通常都是一体的,怎么到你这儿,就要拆分开?” 楚臣的问话确实有帮偏的嫌疑。 在艺术品鉴定行当中,两个时代虽有区分,但并不明显。 为什么呢?因为很多艺术家,是跨清末到民国这一时间段的,所以从他们手中流出的艺术品,如果不能鉴定出具体年代,基本都称为“清末民国”艺术品。 不过,楚臣的反驳很犀利,他眉头竖了竖,“苏掌柜,清末七十年,民国四十年,难道觚品堂鉴定一件物品,时间误差能上百年?” 那位姓苏的掌柜正待开口反驳,孰料,变故突生。 “这是一件现代仿品!”说话的是于德海,他浑然没觉得,刚才争吵的两位裁判,惊讶的张大嘴巴,有些洋洋得意的说道。 “最开始我也认为是民国的仿品,但是……我刚刚又闻过一遍,这宣德炉被酸咬过!” “硝酸可不是民国时期作伪所能用到的原料!” “所以,我认为,这件宣德炉是近现代仿品,时间不超过五十年!” 那姓苏的掌眼师傅,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好好的正确答案,被他画蛇添足给弄错了!真是倒霉催的! 傻眼的还有卢灿,真心没想到,第一轮,对手竟然来了这么个大反转! 最后最后,钻进自己设置的套子中! 第246章 王者心态 蔺磊洽刚才说过的一句话是对的,鉴定看的是眼力和经验。 卢灿忽然觉得,自己的鉴定经验,要远超过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鉴定师。 自己完整的经历信息爆炸的十年,这十年,才是自己在鉴定行业的真正底蕴。玖宝阁的传承,教授了自己技巧和知识,而信息爆炸的十年,给与自己的是眼界与高度。 于德海的说法有错吗?没有! 硝酸、硫酸、盐酸,被称为工业三酸,三酸三碱又被称之为现代化工产业的基础。民国时期的中国化工产业,基本为零,作伪者怎么也不会使用硝酸,因此,他说的如此自信。 他之所以跳进这个坑中,正是缺乏卢灿所经历过的“骗子天下、赝品满街”的“古董盛世”。 这一刹那,卢灿忽然觉得自己眼界提升不少,于德海那洋洋自得的表情,落在他眼中是那么的可怜可笑。 同时,他突然对这场自己精心准备的斗亮、想用来验证自己和当代鉴定师水平的斗亮、让自己充满崇敬之情的斗亮,完全失去兴趣。 自己完全没必要和同时代鉴定师比较什么?楚臣叔已经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他依旧很轻易的忽略东瀛文物的价值,于德海比他,恐怕还要差上不少吧。 自己所要做的,是利用这份优势,奠定自己的收藏帝国根基,而不是斗技,更不是炫耀! 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这种意气之争,完全没必要。 卢灿在反思之际,于德海那边同样也在激烈的思想斗争。 原因很简单,刚才他在修改答案之后,那位觚品堂的苏掌柜,再度发出令人心悸的咳嗽,似乎能将肺叶咳出来。 又不是傻瓜,于德海怎么不明白,他这是暗示自己,答案错了! 再改回去吗?可改回去,需要充足的理由啊! 自己已经说了,这仿宣德炉上面有硝酸味,全场上百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改回去容易,如何解释宣德炉上的酸味?楚臣一看就不会帮自己遮掩?万一他要是追问起来,怎么回答? 改?还是不改? 场外嘘声四起,连四海的那帮人都有些不忍目视,于德海彻底懵了! “于掌柜,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能准确说一遍吗?” 楚臣大声的再度问询。说完,他恼怒的看了眼身边的苏大明,这人已经几次三番装咳嗽,还有更不要脸的手法吗? 随着楚臣的声音,竹联这边的人马嘘声四起。 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于德海拿起仿宣德炉,又一次放在鼻端,深深闻了一息,依旧有一缕熟悉的硝酸刺鼻味。最终,他还是没理会苏大明的暗示,举手回答,“这件宣德炉,是现当代仿制!” 场面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臣的身上。 楚臣深深的看了于德海一眼,他的内心真的很替这位鉴定师可惜。 缓缓说道,“答案错误……” “哇哦!”“嗷嗷嗷嗷……” 惊呼声四起!竹联的人!连董桂堂都挥动手臂,振奋无比。 蔺磊洽的手腕一顿,不小心揪下一缕胡子,疼得他直咧嘴。 蔺磊广的手臂,从地中海上沉沉的落下,狠狠的捶在椅子扶手上。 “错误?不可能!” 于德海惊愕的张嘴,发出一声长嘶!顿时将场内所有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尽管有苏大明的提醒,可最后,他还是坚信自己的鉴定,没想到真的错了? “错在哪儿?!” 他的颈部神经,已经根根暴起,向前迈出一步,恨不能立即将楚臣手中的答案抢下来。 苏大明以手掩面,用力搓着眉角,在替于德海悲哀。 他是觚品堂的首席掌眼师傅,也就是传说中的大掌柜。苏大明虽然不像于德海那样拥有股份,但他的鉴定水准绝对是觚品堂第一。 他看过卢灿三件斗亮的物件后,自己都头皮发麻! 当时就有预感,今天,觚品堂要丢大脸!现在,他的预感,第一步已经应验了! 卢灿拿出的三件物品中,这一件是最容易,也是最有可能被于德海鉴定出来的。 斗亮,如果胜负在一场,尚且算不上丢人,如果三场全输,那觚品堂在台北古玩界就别想出头了!于德海在觚品堂,也别想待下去了! 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苏大明才不顾脸面,频频以咳嗽示意! “这件宣德炉,经我们裁判组五人验证,原品为民国年间铸造的青铜宣德炉,被后人人为的涂刷硝酸做酸咬痕迹,但并没有重新回火的迹象。” “因此,此宣德炉的鉴定结果应为民国仿宣德炉。” 楚臣的话语中,有个词“回火”非常重要,老仿宣德炉,只要不回炉用火重烧,都算是老仿,一旦回炉改变其表面形态,那就是新仿。 后世的现代仿宣德炉,就有用高温液化气枪对民国宣德炉上色,使之具备明清宣德炉的暗红色,那就是典型的新仿! 于德海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扶着鉴定条案,嘴中喃喃自语,“后人在老仿上刷酸,我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 竹联那边赢得一场,叫嚣声震天,四海帮众,垂头丧气。 戈如终于挤开父亲的阻挡,站在她家的门檐下,笑得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两只手掌拼命拍着。 楚臣再度压压手掌,全场安静下来,“接下来进行第二轮。卢灿,还是你先?” 卢灿点点头,正准备拿第二件物品,于德海突然抬头,“这场我先!” 他手中拿起的正是卢灿精心准备的那幅高奇峰的《摸鱼儿》字幅。 苏大明大惊,这幅画刚才在后院,包括楚臣在内,所有五名裁判全部走眼,最后还是按照卢灿留下的线索,才寻到真伪!他于德海这是找抽? 如果卢灿第二件鉴定失误,那于德海这幅再错误,影响要小很多。 顾不得规矩,苏大明迈出一步,对于德海喝到,“老于,按规矩来!” 卢灿微笑着对于德海摆摆手,“于老师稍安勿躁,我那后两件物品,您应该已经全部鉴定正确,这我知道。” “您还是让让我这后辈,难得出一回脸面呢!” 他的话,让苏大明眉头直皱,不知何意。苏大明可是很清楚,后面两件物品的难度,要比宣德炉更难! “楚东主,还有四位裁判!”卢灿对台阶上几人拱拱手。 “今天天气太热,我建议不如这样,就让我一气将剩下两件的鉴定结果,全部说说,正确与否,几位给个评判!” “如果我有错误,再请于老师宣布他的答案,如何?” 此话一出,嘘声四起,不过这一次是四海的那些人! “你……你……你小子,目中无人!我不同意!”于德海一拍条桌,怒不可遏。 卢灿这话,外人听来,确实嚣张。 给围观群众的印象就是,你既然输了一场,剩下的两场我能保证全胜,你就别献丑了! 不过,这肯定不包括知情的五位裁判。 楚臣颇有深意的看了卢灿一眼,不明白,昨天邀请自己当裁判时,还恨不得将于德海一脚踏入死地,今天怎么突然变得“仁慈”起来。 在卢灿很顺利的鉴定出吴哥王朝的释迦摩尼卧佛后,楚臣比任何人都相信,卢灿今天赢定了,而且能刷觚品堂一个光头! 卢灿提交的另外两件斗亮货品,楚臣自己都没把握鉴定正确,更别提主项是铜器的于德海了。揭画,你于德海听过吗?别人这是给你留面子,给觚品堂留面子,你还不满意? 他理都没理还在那咆哮生气的于德海,直接扭头问旁边的苏大明,“苏掌柜,你看……” 刚才,苏大明同样盯着卢灿很久。 于德海的鉴定水平,苏大明太清楚,他……十有八九剩下两件都会错! 那么,卢灿不让于德海出手,其实是好意。也就是说,觚品堂可以对外说,这场比赛只输了一场,剩下两场我们的鉴定结果没公布而已。 这比剃了个光头,要好太多太多! 这小子,是装的仁慈,还是另有图谋? 他看向卢灿的眼光,复杂且疑惑。 这小子真的是打娘胎中学鉴定的?还有,他从哪儿找来这三幅超难的作品? 目前的提议对觚品堂有利,苏大明在楚臣询问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卢灿!我们裁判组一致同意你的要求,你就把剩下两件的鉴定结果,全部说出来吧。”楚臣再度无视于德海的愤怒,还有四海帮众的嘘声,同意了卢灿的要求。 “苏大明这是什么意思?”蔺磊洽眉头越皱越紧,他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蔺磊广也不明所以,手不停的拨弄地中海上的光光头皮,摇头不语。 卢灿微笑着拿起卧佛观音像,这次没有向四周示意,只是举起来给裁判看,“这尊卧佛观音菩萨像,同样是吴哥王朝的风格。” “不过,它是一件现代仿品。” “仿制的很精巧,仿制者很有想象力,但是,很显然,他对南传佛教,研究的并不深。” “破绽有两处:其一,铜绿上的过于均匀,有违铜制品铜绿自然生长由阴暗到明亮的规律;其二,仿制者竟然在南传佛教中加入东方佛教的吉祥物,仙鹤!” “南传佛教中的吉祥兽多异兽,其中肯定没有仙鹤!” 卢灿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无聊的斗亮,他没等候裁判的判定,放下这尊卧佛像,再度拿起另一组坐佛。 “这尊佛像中的童子,是佛祖幼年时期。” “佛像正式名称是佛祖降生像!” “佛像左手按地,右手问天的手势,有个典故。” “相传佛祖出生之后,向东南西北各走七步,然后跏坐龙椅。对了,在南传佛教中,蛇就是龙。佛陀坐在龙椅上,指天问地,嘴为狮子吼,是在问苍天,天大地大,是否我最大的意思!” “这尊佛像,同样铸造与吴哥王朝,距今已有五六百年的历史,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释迦摩尼童子造像,适合家庭供奉!” 两件物品鉴定完毕,卢灿看都没看于德海一眼,抽身往裴家屋内走去。 这种活动,太无聊,不是自己追求的! 于德海早已经摇摇欲坠,随着卢灿的离去,他轰然倒地,引起一片惊呼! 结果还用宣布吗? 苏大明脸色漆黑,挥挥手,带着觚品堂的另一位掌眼师傅,走下台阶,将于德海掺扶起来。 楚臣是裁判长,他不得不宣布最终的结果。 “卢灿,两件物品鉴定,结果正确无误!”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于德海,最后加了一句,“今天的斗亮,卢灿以三比二的比分,战胜于德海!” 觚品堂已经输的够惨,楚臣又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很善解人意的将觚品堂最后两次未完成的鉴定,都说成正确。 呃,也可以说是他的聪明之处。这么一说,蔺磊广会欠他一个人情,四海未必会因为他做裁判而去找思源斋的麻烦。 …… 觚品堂的三楼,蔺磊洽、蔺磊广、苏大明、胡文生(另一位裁判),还有恢复过来的于德海,五人坐在茶桌旁。 听苏大明说完情况,于德海面如死灰! 最后两件全部鉴定错误! “这么说……那小子不是狂妄?而是给觚品堂留了几分薄面?”蔺磊洽敲着桌面,不屑的看了眼于德海,然后又嘿嘿笑了两声,“有意思的香江小子!” “这算是王者风范?”他笑容凝结后,突然在后面又加上一句。 “幺弟,明天给那小子,还有那位郑老板,发份请帖,就说我蔺磊洽,约他们明天中午在弘德楼喝茶!” “另外……安排人仔细查查,那个郑胖子和纳徳轩的小子,来台北所为何事?我明天见面要用!” 第247章 郑楚合作 此时的竹联,在台北风头正盛。 总堂主陈琦力出狱,结束很长一段时间的群龙无首状态,今年的几次械斗,杀得四海及其它角头帮派溃不成军。 卢灿原本想要将赌注中的拾万新台币交给孙培新,算是对竹联一干人的酬谢。被兴奋的董桂堂一掌拍在肩膀上,笑骂着阻止了! 他今天白赚一百万,拍着胸脯保证,兄弟们的撑场费,他包了! 不过,这拾万新台币,卢灿最终还是没收回去,交给裴东岭还有戈伟俩人,请他们帮忙,今晚在小院子中大摆筵席,宴请竹联的一帮人。 这份邀请,董桂堂愉悦的代表兄弟们接受。 小院子人声鼎沸,其实人不多,加上三户人家,也不过开了六桌,五十来人,但架不住竹联的那些人,太会闹,彼此斗酒就没停过。 郑光荣、谭卫东、裴东岭、戈伟自然不用说,早早的就被灌到,连今天担任裁判的楚臣及两位大掌柜,都没逃脱魔爪,喝的摇摇欲坠。 反倒是今天的主角卢灿,因为郑光荣事先一再强调,阿灿喝酒过敏,滴酒不沾,才得以存活下来。其实,卢灿能喝几杯,但因为鉴定师需要保持最为敏锐的触觉和感知,他一直坚持不饮酒。 卢灿陪坐在裴老夫妇一桌,同桌的还有裴东岭的媳妇,左厢房的刘嘉瑞一家三口,还有就是戈如戈多兄妹两人。 很快,夜已深,桌上仅有戈家兄妹,还有卢灿。 戈多看向竹联的那些人,充满艳羡,那就是他所向往的大碗喝酒的日子。 卢灿拍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以后跟着楚臣叔叔后面,多看多学,腿脚勤快点,说不定你还能继承楚叔的衣钵,成为一代鉴定大师也说不定哦?” 在卢灿的挽留下,楚臣留下来参加晚上的聚会,卢灿介绍他去戈伟家休息。 浓浓书卷味的戈伟,还有他当爹当妈这么多年的韧性,不知触动楚臣的哪根神经,两人竟然非常谈得来。戈伟央求思源斋给戈多留个帮工的活计,楚臣一口答应下来。 这虽然不是收弟子的承诺,但对戈多而言,是个好机遇。 “哥,楚叔好威风的。你跟他后面,多学点鉴定,以后也能像他那样威风的。”戈如在旁边用手臂捣捣戈多,眼睛眨眨,语气很兴奋。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戈多回想今天下午的楚臣,眼中同样是羡慕和崇拜。 话说今天楚臣的表现,征服在场所有人,无论是四海还是竹联,在斗亮结束后,并没有人对他提出非议。 对戈多的印象,不坏,卢灿正准备叮嘱他两句,告诫一些古玩行当中的规矩,主桌那边传来孙培新的喊声。 那一桌人,全部站起来,想必是要散席。其他几桌的竹联人马,也纷纷起身。 “阿……灿呐,”董桂堂喝的有点高,舌头都打卷了,看向卢灿的眼睛微眯,“你小子不错……真不错!还真的干翻,干翻那个老家伙!” 他一只手搭在刘焕荣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拍拍胸脯,“以后……以后你们纳徳轩的家具铺子,放心搞。在台北,有人找事……我们忠堂扛着!” 他真的喝高了,将谭卫东刚才介绍的纳徳轩和源森居,搞混了! “麻花新,荣仔,明天……明天把我这话,放出去,我看谁敢和竹联过不去!” 卢灿连忙点头陪笑,“谢谢董叔,谢谢各位!” 这算是意外之喜,有忠堂董桂堂的道上放话,源森居台北店面的麻烦,会少很多。即便是四海想要找麻烦,也要掂量掂量。 大家一哄而散,留下小院子中一片狼藉。 裴东岭婆媳、左厢房刘嘉瑞一家三口,还有戈多兄妹,忙着整理残杯剩盏。 卢灿拿过一条扫帚,准备帮忙收拾收拾。才挥舞两下,旁边伸过来一只雪白的胳膊,从他手中抢过扫帚,“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戈如弯腰侧脸,笑吟吟,“我来吧。” 月色下,如白玉般的手腕,温润诱人,娇艳的面容,让卢灿心神一漾。 小小年纪,举手投足,已见妖娆。 …… 卢灿洗簌完毕走进前院时,郑光荣和楚臣两人坐在小院中聊天呢。 刚好,谭卫东提着满满一包裹的早点,裴东岭则端着一大铁锅米粥,走进院子。 “阿如,你爸爸起床了没?让他也过来吃点。”裴东岭对门口的戈如喊道。 “欸!”小丫头欢快的答应一声。 郑光荣抬头看了眼卢灿,笑眯眯调侃道,“你这是闻见香味就起床吧。” 卢灿嘿嘿一笑,伸手拿起一只包子往嘴里塞,又和楚臣点头招呼。 郑胖子摇摇头,对楚臣解释道,“他就这惫赖样子!就一条,脑瓜子还算聪明。” 楚臣笑笑,不过话题没纠结在卢灿身上,“郑老板,你的提议,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卢灿可不矜持,包子入口后,他拍拍手问道。 “哦,我想邀请楚东主一道投资源森居台北分公司。”郑光荣说起他的想法。 “前两天我们在忠孝西路,找到一片大约三千平的库房,虽然破旧一些,但地方很大、地段好。我琢磨着,台北人口多,中等收入家庭的消费能力还是不错的,在这里开高档专卖店,还不如开设一家源森居家具大卖场,专售中档家具,满足中高等收入家庭的需求。” “至于高档家具,大卖场可以陈列部分,有客户时,我们可以提供定制服务。” 胖子说起生意时,一套一套的,卢灿听着越来越觉得胖叔是不是穿越的?他的很多想法,怎么和自己印象中的宜家很近似? 但面积似乎太小了点,他印象中的宜家,都是几万平米的营业面积。 “三千平米的卖场,是不是太小了?”卢灿的问话,让郑胖子、谭卫东有些短路。 “三千平不小了!”连楚臣也站出来表示卢灿的心太大。 嗨,这还能不能好好交流?这就算大? 卢灿心道,后世那些家具卖场,哪一个低于万平米。不过,此时还仅仅是八十年代初,这种大规模的商超,在九十年代才开始涌现。 卢灿抠抠眉角,总结一下宜家的模式后才说道,“郑叔的主意很好。” “这种大规模的家具馆,带有很强的体验性质,对设计和生产能力要求很高。如果郑叔的想法要实现,必须在台北有自己的设计团队和制作工厂,同时还有物流送货团队。” “所谓的大卖场,最终只是体验馆。” “我的意思是,在场馆中建设不同风格的展区,譬如现代风格、简约风格、奢华风格、仿古风格、欧洲贵族风格、中东风格甚至东瀛风格,甚至可以开设一些高端的明清家具馆,都需要有独立的展示区间。让消费者自行在这些风格中体验并挑选,最终,我们的人员为他们提供专业性建议。” 现在的源森居,无论是设计还是加工能力,肯定满足不了卢灿所说的这些。至于卢灿记忆中的宜家模式,更实现不了!所以,卢灿才综合了宜家家居的某些特色,提出更适合源森居现在的分区展示模式。 但哪一家企业是一蹴而就的?不都是发展的过程中逐步完善的? 郑胖子瞠目结舌,自己不过是想建立一家大型家具馆,让更多的人来体验,结果引发卢灿这番话。 不过,沉下心来想想,貌似真的可行。 同一家家具场馆,进行不同的分区,可以完整的展现统一风格家具的魅力,要比混杂展示,强太多。也就是说,只要进入源森居家具馆,总能挑到一款适合你的。 只是,这么一来,对投资的要求,提高很多。 楚臣的眼睛,越来越亮。 卢灿的提议,已经不是刚刚郑胖子所说的超大家具馆,而是一种新的业态模式。综合了传统的售卖模式和源森居自有的定制模式,还加大顾客的体验感,这样的一家家具馆出现,对台北传统专卖店销售模式,是巨大冲击。 要得! “郑老板,阿灿的提议,干得过!有搞头!”楚臣见郑光荣还在琢磨,提醒道。 “楚东主有兴趣一起干?”郑光荣笑道。 “只要郑老板能保证设计能力和加工能力跟上,我们可以合作一把。我感觉这种方式,对目前的销售业态,是一种革新,只要精心管理,一定能做大!”楚臣越说越有感觉。 卢灿笑着看看两人,郑胖子在木工活方面,无论是仿制还是创新,绝对一流;楚臣本身对销售就很有研究,思源斋古董铺子的服务,被他调教的连自己都想派纳徳轩销售人员过来培训,在管理和服务方面,他同样是个天才。 不知道这两人的合作,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卢灿表示很期待。 “设计并供货无问题,这两天我去附近看看,如果合适,我会在桃园开设一家源森居家具厂,专门为店面供货。”两人算是一拍即合,郑胖子开始补充卢灿寥寥数语中的漏洞。 “至于那块地皮,买下来,推倒,盖个三五层的小楼!楼下两层做家具展示厅,第三层做拼装间,高层做宿舍和办公楼。” “还有物流方面,也需要提前考虑。我的意见是,组建一个小规模的车队,前期负责房建、厂建,后期负责木材输送和送货服务。”谭卫东也插进来,补充两句。 “对!一开始不求大,可以开设阿灿所说的现代风格、简约风格、奢华风格和仿古风格,至于其它欧美、中东和日式风格,我们逐渐补全”楚臣拍拍手,兴致高昂。 三人越聊越嗨。 卢灿耸耸肩,招呼赶来的戈家三口,还有裴家几人,“我们吃饭,别管他们。” 看得出,裴东岭对于三人合作的羡慕,卢灿不紧不慢的说道,“裴叔,今天总算清闲下来,你找一位律师,我们把合作协议签订吧。” “欸!好嘞!”裴东岭顿时来了精神。 …… “卢少东主,我们蔺老想请您和郑老板喝茶,这是请帖!” 众人或聊天或吃早茶,一个声音突兀的从院门口传来。 卢灿接过请柬,目光凝在邀请人的名字上,“蔺磊洽”! 第248章 四海之约 卢灿选择的座位位于弘德楼的二楼木窗前,这里刚好可以看见行人进出。 弘德楼是台北历史悠久的闽式茶楼,创建人是漳州商人文德海。 可惜,文家在六十年代也不知道得罪哪路神仙,被查出五几年时向对岸偷运货品。这一罪名在当时的台岛来说,太严重。文家被查抄,子女被驱逐出境,弘德楼被公管。 一年后落入蔡忻銘的手中。 弘德楼现在完全是四海蔡家的产业。如果说其中没有问题,那才是有鬼呢。 不过,文家的儿孙还是很争气的,他们在九十年代中期蔡官伦成立官伦集团时,花费巨资,再度将这栋茶楼买下来。很可惜的是,建设101商圈时,这栋茶楼被勒令拆除。 卢灿和郑光荣,低声聊着弘德楼的过往,喝着武夷山的大红袍,品尝着闽式早茶,猜度着蔺磊洽邀约见面的原因。 闽式早茶是港式早茶的一个分支 苏式早茶能吃一上午,粤式早茶能吃一天,闽式早茶能吃一辈子。闽式早茶多海鲜汤,因此在东南亚和台岛很流行,在内陆反而不知名。 苏式早茶点心花色丰富,多以龙井佐餐;粤式早茶品种齐全,干蒸类食品多,因此配熟普洱或者铁观音更好。闽式早茶汤料多,味道鲜美至极,使用大红袍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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