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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它能清口助消化,能让舌尖品尝出很纯粹的各式茶点味道。 “喏来了!”卢灿对窗下噜噜嘴,向郑光荣示意。 一辆黑色平治,停在茶楼门口,蔺磊洽梳着大背头,推开车门。 “郑叔,我们去迎一迎?” 两人起身,卢灿在茶盏中放上五百新台币,示意旁边的侍者,收桌,蔺磊洽在这里肯定有包座。 蔺磊洽的包间在三楼。 “大壶,茶旧例!”他对侍者挥挥手,然后和郑光荣寒暄着并肩走进房间。 卢灿跟在身后,还在揣摩蔺磊洽为什么邀请自己两人见面。如果说四海想要要挟源森居或者自己,那蔺磊洽断然不会一人前来。另外,刚才见面时,蔺磊洽的态度还不错。 “卢灿是吧,你舅舅葛辉……他没和你说过我吧?”宾主坐定后,蔺磊洽先开口。 卢灿一怔,对方竟然提到舅舅葛辉?卢家与葛家交道不多,卢灿也是最近才和舅舅有联系。葛辉又不是神算,怎么会和卢灿提台北的蔺磊洽。 他对自己态度亲和,根子在舅舅这边? 郑光荣见卢灿发怔,在旁边解释道,“自从五年前卢家出事后,和葛家交往不算密切。这孩子在中大上学,可能葛辉也没机会和他说起您的事。” “交往不多?”蔺磊洽念叨一句。 昨天安排人专门去查卢灿与郑光荣的底细,报上来的底细让他吃了一惊,幸亏没想着动手报复,否则还不好交代。 他还真的不清楚当年卢灿父母两人之间那段颇为曲折的婚姻故事,自以为卢家担心独苗混黑道不愿沾染葛家,笑呵呵的说道,“也对,我们这一行当,能不接触就不要接触。沾染墨色的棉布,再怎么洗都有灰底子。” 老家伙,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为什么还找我们来?卢灿和郑光荣对视一眼,陪着呵呵笑着。 蔺磊洽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不伦不类,很快问道,“那……这次见过你外公了吗?” 这次卢灿没让郑光荣开口,笑着回答道,“刚来台北两三天,正准备这边事情忙完,去花莲看外公外婆还有小姨一家。” 葛志雄被香江政府驱逐,躲到台岛花莲,只有卢灿的小姨葛明乐一家子在这边照顾。 “应该去!”蔺磊洽摸摸胡须,颇有些倚老卖老的笑了两声,“上个月我还和老葛钓鱼,他的身体还不错。” 得,这算是攀上亲戚,自己得赔礼。 这时,侍者送来茶盘和茶具,卢灿接过来,帮蔺磊洽和郑光荣斟了一杯。 端起茶杯,卢灿站起来,“蔺老,觚品堂的事情对不住了。当时那位于老师,三番两次提到我父母,心中不忿,才接下这局。真的没其他意思,还请原谅晚辈的无心之失。” “行!这杯茶我喝了!” 蔺磊洽嘿嘿笑着摆了摆手,“茶我喝了,你们安安心心做生意,别管太多事情就行!” 这是在隐隐告诫卢灿及郑胖子,莫要与竹联的人太近? “我们是生意人,郑家和卢家都是做堂皇的生意,您放心,江湖事,我们不会沾。”郑光荣咧嘴一笑,挑了挑他的浓眉。 “那就好!现在做生意,都不容易,本份点好!”见郑光荣听懂自己的话意,蔺磊洽笑呵呵为他俩续上茶水。 蔺磊洽今天找卢灿和郑光荣的目的何在? 其实很简单,他怀疑这两人是不是竹联的生意伙伴? 战斗力上,四海目前还不是竹联的对手,可是,在金钱资本上,四海能甩出竹联那帮苦力出生的帮众几条街。 上半年陈琦力出狱,开办了以竹联资产为股本的第一家企业,是家小本经营的竹木厂。而郑胖子是做家具生意,两者似乎有必然联系。 所以昨天郑光荣一冒头,蔺磊洽就怀疑,他是不是竹联的人请来的合作商。 原本四海就被竹联的人压得抬不起头来,如果竹联再有企业在背后支持,那四海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刚才的话意就是告诫郑胖子,不要和竹联的人做生意,否者就算是卷入四海与竹联的纷争中来。 郑光荣听懂了他的告诫,才有那样的回复。 “不过蔺老,有句话要说在明处。”郑胖子端起茶杯,对蔺磊洽敬了敬,然后一口闷干。 等对方喝完这杯茶,他才继续说道,“规矩我懂,如果未来我们的店面,开到四海的地盘上,改交的月费我们一文不少。可是,我也希望蔺老能帮忙传个话,昨天的事情,别被兄弟们误解,到时候三天两头的上门,我可受不了。” 郑胖子的头脑反应非常迅速,很快便利用对方要求自己的这点,反过来要条件。 昨天卢灿得罪觚品堂的事情没有后遗症吗?呵呵,不可能! 估计今天因竹联那帮人的刻意宣传,全台北的黑道,全都知道,四海再一次在竹联面前折了面子。 即便是他外公葛志雄出面,也不过是让道上大佬退一步,可架不住还有心怀不忿的小鬼啊。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蔺磊洽亲自放话,约束兄弟们。 蔺磊洽拱拱手,瞟了郑胖子一眼,他的语气里带着感慨,“真是新人换旧人啊!郑老板果然是生意精,难怪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佩服!”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郑老板今天说的话,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哦。” “您放心!我郑胖子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一诺千金。”胖子笑着接了句 “那就好!”两人哈哈大笑。 跟郑胖子出来谈声音,卢灿永远不用多话,负责赔笑就行。 …… 两人走出弘德楼,胖子看看身后,“这个老家伙,真狡猾。” 卢灿笑笑,确实如此。 这老家伙,一份人情两卖,既通过卢灿这边卖给葛志雄,又用它换取郑胖子的承诺。 “去忠孝西路店铺看看?”郑光荣问道。 “我似乎也该去关心一下店铺了,是吗?”卢灿耸耸肩。 郑胖子带着一点说不出的笑意:“你小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忠孝西路133号的两层破烂小楼,建筑面积三千平米,台北市府的产业。它并不在谭卫东和孙培新提供的三家备选名单中。 第一天考察结束,车子经过这里,郑胖子看到树丛掩映中的房子,顺嘴问了一句。 这栋楼房历史很早,在日治时期,是驻台东瀛宪兵俱乐部。东瀛投降后,这里被收为军管委的财产,后来归到台北市府名下。 因为东瀛兵驻扎过,台北有传言,这栋房子冤气过重,没人敢接手,一直荒废至今。 郑胖子对那些传言不以为然,他出身内陆原本就不相信这些。更何况,香江看风水破煞的大师多了去了,大不了请两位过来做做法事,布风水大阵就是了! 反正要挖地三尺,推倒重建。 乔曲明停下车子,卢灿左右看看,这里的位置确实好!难怪郑叔冒着“鬼宅”的风险都要拿下来! 忠孝西路、中山路、爱国路,几条道路交叉口就在这栋房子的前面不远处。此外,房子的右侧,是一处小公园。内有数量不菲的苏铁(一种树木),还能看到两三棵高大的红桧。小楼的后面,是一小片废弃的河滩,填平后可以建设一个大型停车场。 卢灿不懂风水,但隐隐感觉这里的流动性太强,“郑叔,建房之前,还真的找风水大师来看看。” “你也信这个?”郑胖子的口气很轻松,“楚臣说有办法。” 楚叔办事,卢灿还是很放心的。 乔曲明推开二层小楼的院门,里面堆满了落叶,有一种陈腐的臭味。 卢灿对这种臭味很敏感,连忙拿出口袋中常备的手套,捂在鼻子前面。另一只手,很习惯性的摸摸墙壁上充满东瀛情调的侍女图案瓷板。 历经几十年,这些瓷板竟然还如此温润光滑,没见一丝裂纹。 “咦?等等!”卢灿突然叫停走在前面的郑光荣。 “怎么了?”郑光荣回身,只见卢灿此刻也不捂着鼻子,蹲着身子,研究这些瓷板。 在南方,房子内外檐贴一米高的瓷板,是为了防水防潮的,很常见。但卢灿却扒开地表的落叶尘土,用手指关节,沿着墙壁根,一块块敲击。 第249章 备前瓷板 郑胖子是赌木听声的高手,跟着卢灿身后,听了一刻,“没异常啊?” “什么异常?”卢灿蹲在地上,眨眨眼,故意说道。 他抬起就是一脚,踢在卢灿的小腿上,“那你小子叫等等干嘛?一惊一乍的。” 卢灿墩身斜了斜,笑着再度敲敲瓷板,“郑叔,你再听听,有没有问题?” “咚咚!咚咚!”声音很实,郑光荣实在没听出问题,可卢灿的表情,明显这里有问题,他忍不住再次抬脚,“说,什么问题?” 这是恼羞成怒了。 卢灿连忙躲了躲,赶紧说道,“郑叔,你不觉得奇怪吗?八十公分高的长条瓷板,贴在墙上,无论如何,中部都应该留空隙的。” 郑光荣明白过来,正是咚咚声才奇怪,如果是空空声,反倒正常了。 熟悉建筑工程的人都知道,贴瓷板,尤其是大面积的瓷板,很少有将瓷板背面全部涂上水泥。最通常的做法就是四周边缘抹上,然后在中部搭上一铲子水泥,这样贴在墙上就足够结实耐用。全部贴上水泥,那太浪费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东瀛人很看重工程质量的,他们内部全涂上水泥呢?”郑胖子此时已经起了疑心,故意这么说道。 要知道,这批瓷板贴墙的时间,最少有七八十年。那时,水泥在东亚,还是战略物资,东瀛没有奢侈到这种地步吧。 “那您看这,还有这!”卢灿带着手套,将墙角陈腐的落叶堆扫到一旁,露出瓷板下部的铁槽,已经腐烂的锈迹斑斑,然后他又伸手指指瓷板上部。 这栋房子贴近地基八十公分高的地方,起了半块砖宽度的前撑檐。这种型制在南方的建筑中也很常见,为的是防止有爬虫沿着墙壁爬进屋。 瓷板恰好贴在房屋地基到前撑檐之间。 郑光荣弯腰抬头,瓷板的上部竟然也是一块长条形的凹槽相连。 如此一来,这座房子的全部防水瓷板,竟然是用上下两块凹槽铁框框住的。 难怪瓷板之间如此紧密! 郑光荣第一次来看房,还惊叹东瀛人的建房工艺如此精湛,竟然将贴墙瓷板拼得如此严丝合缝,原来另有蹊跷。 不对!他旋即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是瓷板是框架结构,那么瓷板与墙壁之间,必定有空隙,刚才敲击所发出的声音更应该是“空空”声,可为何阿灿差不多敲击右侧墙体所有的瓷板,全是咚咚声? “阿灿,你的意思……”郑光荣指了指瓷板,“这里面装有软材料?” “郑叔明鉴万里!”卢灿站起身来,拍拍手套上的灰土,拍了一记马屁。 所谓软材料就是隔音材料,譬如棉花、石棉瓦、石膏浆等,用这些材料填满空隙,基本就听不见空空声,而且有很好的隔音效果。 郑光荣眼睛亮了亮,低声问道,“你是怀疑这下面有密室?” 卢灿点点头,“不是怀疑,是肯定有!而且是半地下室形式。” 当年的东瀛宪兵俱乐部,有一两间地下室,太正常不过。 “找找,看看出口在不在外面!” 有密室!是男人都会感兴趣,郑光荣立即挥手喊来乔曲明和丁一忠,吩咐两人注意点,一旦公园管理处的人过来,就喊一声,弄得颇为神秘。 这栋房子的钥匙,在公园管理处那,是以卢灿他们只能在外面看看,房间里面进不去。 郑光荣走在前面,猫着腰,每一块都要敲敲,时不时还低头扒拉墙基,看看有没有暗门出口。卢灿反而变得不紧不慢,一点点的欣赏这侍女瓷画。 这些瓷板,制作年限在本世纪初,东瀛人的陶瓷用料很精细,釉色很满、厚,色彩丰富、构图也很精美,侍女的表情或脉脉含情、或颦眉哀怨、或对月相思、或轻歌曼舞,所有的版画人物表现,活灵活现。 卢灿用手套擦干净一块瓷板,风吹雨淋,历经八十年,依旧光洁如新。 不得不承认,东瀛瓷器,在十九世纪中后期,已经全面赶超中国瓷器。 卢灿刚才止步的最初原因,就是因为他认出,这些产自东瀛的侍女图瓷板,来自冈山县的备前烧。 备前烧是自鎌仓时代起,就已经开始烧制陶器,与濑户烧及信乐烧并列东瀛现存最古烧窑之一。 在中国瓷器行,存在一种错误认知,认为东瀛的备前烧的特色是不上釉、不绘彩。 还真不是这样。 备前烧不上釉、不绘彩的特色是源于东瀛陶瓷大师、被尊为东瀛国宝的金重陶阳(1896-1967),以及他的师弟藤原启(1899-1983)。 在此之前,备前烧同样上釉上彩,东瀛发现的很多备前烧古董陶瓷都是挂釉带彩的。 备前烧火窑,在很长一段时间,归金重家族所有。直到金重陶阳死后,金重家族后继无人,备前烧的掌管权才被藤原启的儿子藤原雄(1932-2001年)所把持。 这组宏大的备前烧瓷板,再次证实这种观点的错误性。 卢灿已经发现,有三块瓷板上,带有金重家的印记——一簇火焰纹章。这是江户幕府时代,德川家族赐予他们的纹章。 这些瓷板为什么能历经岁月洗礼,不褪色不腐蚀,这与备前烧所用的瓷土和烧制的柴火有关。 备前烧的瓷胎最早用的是稻田的红泥,烧制陶器,但随着中原烧瓷技术的传入,以及江户时代西欧烧瓷技术的影响,他们开始加入大量的瓷石粉末和骨粉的混合物,这样的瓷胎,密度高、硬度大、耐腐蚀。 其次,他们在釉色方面使用的厚釉,而厚釉必须使用高温烧制,恰好,备前烧的柴火是东瀛的红松木。东瀛红松木含油量极高,能轻松将窑温提升到一千七百度。 卢灿此前都想从东瀛进口红松木烧窑,可惜郑光荣告知,东瀛已经不出口木材。 这也是这批侍女瓷板,能完整的保存到现在的重要原因。 看过右侧墙面,卢灿不在低头细看,而是围着墙根,转悠起来,时不时低头用手套擦拭一下。 “咦?你小子,走这么快干嘛?不找密室入口了?”郑光荣猫腰猫累了,站起来揉揉腹部肥肉,看见卢灿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前面。 “郑叔,找什么密室?找到又怎样?十有八九空空如也。”卢灿站定,摊手说道。 郑光荣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当年抗战,台岛可不是主战场,这里可是大后方。”卢灿耸耸肩,“既然是大后方,他们可以从容的将贵重物品运走。您找到密室还能有黄金宝藏?充其量有些文件或者枪支弹药,您要那玩意干嘛?” 郑光荣气得恨不得上去狠狠踹他两脚,合着自己忙乎半天,感情是耍猴呢? “你个臭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叉着腰,手指急点。 卢灿刚才不是没想过提醒,只是注意力集中到瓷版画上,忘了! 他尴尬的摸摸脑袋,“郑叔,您先歇会,或者继续找找。说不定里面还有其它重要东西。我先看看这些瓷版画。” “对了,您不应该贴墙找,应该看靠墙三五步的地面,极有可能有往地下室去的台阶,后来东瀛人投降,被他们用木板封上,盖上土。” 说完他赶紧往前跑了两步。 郑光荣笑容中有些无奈,这孩子聪明劲还真没得说。他的想法,一准正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通往密室的门被泥土盖住呢? 还是有好奇心呐,郑光荣找来一根木棍,一点点的杵着地面,试试哪儿松软。 再说卢灿,围着小楼跑了一圈。 整个二层小楼,呈“L”形状,底部全部贴有瓷板。但到了屋后中间的位置,瓷板不再是框架,而是真正贴在墙上的,敲在上面,空空作响。另外,侍女瓷板也变成纯素瓷板,应该也是出自备前烧。 再绕过L形的大头转角,瓷版画又变回来,一直到进门台阶处,都是贴的瓷板。 整个小楼,底部贴有七百六十多块素色瓷板,二百七十三块带仕女图的瓷板,这其中一共有十三块带有备前烧金重家的火焰纹章。 嘿嘿,郑叔,您找什么密室?真正值钱的东西,都贴在墙上呢。 这一千多块瓷板,卖给的东瀛人,素色的要价一百美元一块,不贵吧。至于仕女图瓷板,每块一千美元,也不算贵。 那十三块带有火焰纹章的,每块卖出一万美元,同样要被人抢破头。不过,卢灿不准备出手,留着以后有机会去东瀛,用它钓鱼。 这么一算,四十万美元,折合新台币近千万,就被人这么浪费的贴在墙上! “郑叔,这房子什么价钱?” 卢灿转到屋后,才看见郑光荣拿着一根木棍,如同瞎子走路般,一点点的杵着地面。 至于自己的问题,对不起,他太认真,没听见。 “郑叔,你在干嘛呢?”卢灿走过去探头问道。 “找密室啊!你刚才说的有道理,如果密室入口在室内,说不定早就被发现。可我前两天去公园管理处,他们可丝毫口风没透露。那么,密室极有可能如你所说,开口在室外,然后被人为掩盖。”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看起来极其睿智,卢灿都不忍心打击他。 我的好郑叔,您还是做生意去吧。考古,点穴找宝,您不行!卢灿在心底腹诽道。 哪有这样一点点杵的?直接观察草皮就是了!覆盖在木板上的土层,一定不会太深,也就意味着上面不可能有大型的植物,只可能生长草皮,而且因为储水力不足,草皮的生存状态一定不会好。 这样一推断,结果很容易出来的! 您在苏铁下面杵什么杵?根系旁边的土壤肯定松啊。 这些话卢灿可不敢出口。 他低头用脚扫了扫屋后某一块草皮有些发黄的地方,土层比较松软。又低头敲敲墙根的瓷板,有轻微的空空声。 不用找了,密室入口就是这里! 结果还不能明说,否则太打击胖叔了! 卢灿一个侧身,“哎呀”一声,趴在地上,然后装作哎哟两声。 “你怎么了?摔了?”苏铁树下的郑胖子连忙过来。 卢灿很快爬起身来,装作泄愤般的跺跺脚,“呃?郑叔,这里的土壤很松呢。说不定密室入口就在这!” “咦,还真有可能!”郑光荣没怀疑卢灿做戏,用脚踢了踢土层,又目测距离说道。 土质很松软,两人蹲在地上,很快用手刨出一个深度约有五十公分的土坑。 下面,露出黑黝黝的铁板! “嘿嘿,还真有密室!”郑胖子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望着铁板嘿嘿直乐。 男人呐,都逃不出寻宝情结! …… 第250章 意外邀请 “郑叔,这房子什么价位?”卢灿蹲在郑光荣面前,撩起一根青草,打着卷。 “单纯房子不贵,这栋破房子近百年,三千平也只要一千万新台币左右。” 郑光荣手臂平举,向四周划拉一圈说道,“如果按照今天早晨我们所讨论的来修建,至少要购买后面的河滩、前面需要有造景广场,这些都属于公园管理处管辖。全部面积最少八千到一万平,那就需要一千五百万。” “是新台币?”卢灿追问道。 “钱我会买吗?”郑光荣反问一句。 他动手将刚挖出来的土坑填平,这密室,现在动不得,必须等产权拿下来之后,偷偷进去看一遍。说不定,密室里面的东西,就会把买地皮的投资给赚回来。 “明天我和楚臣去市政处,还有公园管理处问问。我琢磨着,既然这房子空置这么多年没人买,那一定可以抻一抻价格,反正咱们还需要推倒重建,不急于一时。”他在填平的土坑上,用力拍拍,说道。 “别介,赶紧买!”卢灿捻起一块土疙瘩,朝墙壁上的瓷板扔了扔。 “咱也别指望什么密室宝藏,这墙上的东西,就能捞回本钱。”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些……瓷板?”郑光荣顺着土疙瘩的飞行方向看去,看到它正打在瓷板上。 他轱辘一下爬起来,“这瓷板很值钱?和那屏风……” 瓷板上的人物是东瀛侍女,他可是清晰的记得,卢灿卖给坂本五郎的屏风,也同样是的仕女图。 “郑叔,您想多了!”卢灿知道他什么意思,连忙摆摆手。 这瓷板可和屏风不同,年代近,而且虽然画的不错,但毕竟是匠工手绘,和曾我萧白的作品没法比。 “这种白色瓷板,如果卖给东瀛人,大概能卖到八十到一百美元每块。” “那也不错啊,这里瓷板可不少呢。”听到卢灿的话,郑光荣也没嫌弃,举着胖胖的手指,开始清点。他没注意,卢灿刚才话语中只是提到白色瓷板。 “郑叔,素色的七百六十,仕女瓷二百六十。”卢灿连忙说出来,否则稍后被郑叔发现,自己已经数过一遍却不告诉他,又得挨批。 “对了,花瓷是不是要贵一点?” “仕女瓷在一千美元左右,带火焰纹章的有十三块,每块一万美元没问题。”卢灿指指一块仕女瓷上的火焰文章,说道。 郑光荣被卢灿的价格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拔腿往外走。 “回去,赶紧的!”他脚步飞快,招呼卢灿跟上,“我和楚臣,今天下午就去跑手续。争取一周时间把它拿到手!这特么的墙上贴的不是瓷砖,是金条啊!” 回程的车上,郑叔很快又回复他那精明的商人本色。 “阿灿,这批瓷板,不能瞒着楚臣,还有谭卫东,毕竟我们刚刚合作,如果一开始就因为这些浮财,闹得彼此不愉快,以后就没法联手,我们在台北,还需要他们帮忙。” “你懂我的意思吧。” 这片破楼是今天早晨达成意向的源森居台北分公司,准备出资购买的。 如果卢灿想要单独咽下这些瓷板,也不是不行,可这种事情一旦被谭卫东和楚臣知道,心理有疙瘩,那是必然。郑光荣的意思是,这笔浮财,最好拿出来,大家共享。 所以说,郑胖子在对待合作伙伴方面,还真的挺仁义的。 卢灿微微一笑,点点头认可郑胖子的看法。“郑叔你决定,我没意见。” 对卢灿的表现,郑胖子很满意,他搓搓手指,“郑叔不会让你吃亏的。这批瓷板,要不是你,我估计最后难逃被挖掘机铲碎的命运。所以,从中间拿出一半的利润给你,相信楚臣和谭卫东,不会有意见。” 一半利润,已经很不错了,自己不过是走一趟,然后注意到这些。 卢灿挠挠头,“是不是多了些?” 郑光荣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出的话,很霸气:“就这么定了。” “给他们沾点好处,已经算是我们仁至义尽,如果他们还不满足,这样的合作伙伴,不要也罢。” 合着郑叔还用这件事,顺带着测试两位合伙人的人品呢。 “行,听您的。谢谢郑叔哈!”卢灿不在纠结于这种事。 “密室……你怎么看?真的是空的?”郑胖子刚才就注意到卢灿似乎对密室毫不关心,只是,他自己有些不死心。 “郑叔,别抱有太大期望,甚至里面还有些让人恶心的东西。”卢灿接过了他的话题,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 “哦?你分析来听听。” “首先,密室中应该不会有太贵重的珠宝财物之类。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台岛东瀛人的撤退是有序、从容的,他们不存在需要匆匆掩埋的财物。” “其次,宪兵俱乐部嘛,这里面一定有些见不得人的玩意,譬如犯人审讯、强迫女性、扣押反抗人员等等,密室是不是最好的地方?” 郑胖子低头不语,显然被卢灿说得有些失望。 “郑叔,这栋房子不是有人说经常闹鬼吗?我怀疑与这间密室有关。” “您甚至要做好心理准备。密室打开,里面的场面极有可能会很惨!”卢灿的意思很明确,那密室中,极有可能有死尸。都是那些东瀛人撤退时,将某些人秘密处死在其中。 “你太小看你郑叔了!”他拍拍卢灿的肩膀笑道,“不就是几具尸体吗?当年我闯原始丛林,看过的经历过的,不知有多惨烈。” “再说了,里面即便有冤魂,也只会感激我们的。是我们让他们重见天日,得以超生,真要报复,也不会找我们的。” 这就好! 卢灿对土地里挖出几具尸体、棺木啥的,也没什么忌讳。没见日后内陆城市大扩建,哪一家商场、居民小区新建时,没从地下挖出过这些东西? 这个话题毕竟有些沉闷,卢灿笑着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里面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卢灿自己都不相信,如果什么都没有,就不用处心积虑的掩盖密室入口! 密室内究竟有什么? …… 卢灿下午要和裴东岭及律师,商谈惠普代理合作事宜。郑光荣将他和丁一忠放在怡亨酒店门前,便掉头去找楚臣商议。 酒店前台的小姑娘,在卢灿的几次打赏下,已经很熟了。 见他进门,甜甜的笑笑:“卢少,有您的一封邀请函!” 卢灿接过来,没急着打开,朝前台小美女眨眨眼,“谁送来的?” “一位军人!”小姑娘脸红了半截,声音瞬间变小。说是小姑娘,年龄要比卢灿还大两三岁,奈何卢灿显得成熟。 军人?卢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间和军人扯上关系。 看看手中的请帖,这是一份素贴。也就是素色的请帖,平常用来请人喝茶、聊天的帖子,不是红色的喜帖。 打开之后,卢灿呆住了。 “明熠小友:” “闻悉来台,喜不自禁。” “余闻汝当日巴黎所为,美之赞之;故人有后,鼓之瑟之……” “欣闻旧物归故里,瞽目双双泪满襟。” “奈何医嘱,不能饮之。备薄茶一杯,可有兴趣,品之尝之?” “七桥房人笔” 是钱穆钱大师!他竟然来素贴,邀请自己去喝茶! 钱穆大师出身于无锡七桥房,那里是钱家祖庭所在,老先生以七桥房人为号,让人明白,他一辈子也未曾忘却故里! 字迹娟秀,应该是钱夫人的代笔。印象中,老人的身材很魁梧,被胡女士照顾的很好。 老先生前些年因为黄斑变性症,虽未彻底失明,但已经看不清东西。他的所有文章,基本由胡女士代笔。 卢灿的眼睛,落在“欣闻旧物归故里,瞽目双双泪满襟”这句话上,心中一阵感动,又是一阵惭愧。 老先生不仅是一位教育家、史学家,更是一位赤诚君子,自己当得起他如此馈赞吗? 接到钱大师的请帖,真正是出乎卢灿的意料之外。 去年,老先生回中大,参加新亚书院成立三十周年的纪念活动,卢灿也曾远远见过一面,但未能近身。 卢灿迷迷瞪瞪的回到房间,忽然想起,不对,自己不应该这么失礼,拿着素贴贸贸然上门。 “阿忠,赶紧去帮我准备一张拜帖!” 卢灿连忙挥手让丁一忠跑一趟,自己拿起电话,给香江老爷子那边去电话问问,带点什么礼物合适。 “你小子,竟然能接到穆大师的素贴?”电话中,卢嘉锡对此事也颇为惊叹。 “他非常注重礼,你去时,不要短裤短褂,要着正装,另外,多听少说……至于礼物吗?如果能淘到一本明清经史子集类的书籍,是最合适的,也无需太贵重。” 卢嘉锡在电话中,细细叮嘱了一遍。 礼物?现在已经是下午,一时间哪去淘合适的明清经史子集文稿?不过,卢灿很快想到自己手边还真有一份可以做礼品的东西。 “爷爷,我淘弄一本万历年间的《京报》十二本合辑,合适吗?” “很好了,他未必会收!” 老爷子对钱大师很了解,又叮嘱一番在台北的安全问题。 末了,卢嘉锡提醒一句,“阿灿,如果有故宫的陪客,谈到那批文物,你就把事情推到我头上来。” 卢灿一惊!我自己被钱大师的邀请弄晕头了,竟然忘了这茬?还是老爷子英明! 钱大师可是和台北故宫关系极好,如果有故宫的人物在场,很正常。 劝捐? 大师不会干这事吧?卢灿的惊喜这次真的变得“又惊又喜”! 第251章 素书小楼 别人不会,这位老人家可能会! 卢嘉锡对昔日的校长,很了解,这是他在电话中的原话。 他还告诉卢灿,钱大师当年在香江,就干过这种事。 老人家是一位纯粹的学者,不喜欢政事,但他所创立的新儒学,很注重名分与大义,讲究国家与子民的从属关系,认为国家需要强力统治,子民应该服从国家大义。 好吧,这种观点的正与错,不去讨论,也是卢灿所不愿意接触的。 放下电话后,卢灿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琢磨,如何应对明天的的邀请。 老先生一辈子,清誉累累,唯一被人诟病的就是与台府蒋家的关系太近。 批评他最厉害的就是李敖 在钱穆的五代弟子们庆祝钱穆93岁生日的时候,李敖还发表文字,表达他对钱穆“倒在蒋家怀里”的不满,批评他已失去了知识分子的“德性”。他认为,凭钱穆的才学和智慧,他有成为“一代儒宗”的机会,但他却拜倒在蒋家的脚下。而历史上,“真正‘一代儒宗’是不会倒在统治者的怀里的! 因为担心劝捐而拒绝他的邀请?卢灿可没胆量做出这种事!一旦传言出去,卢灿还想要在香江台文化圈中露面吗?连带着卢嘉锡都要受指责。 尽管爷爷说了,有如果有台北故宫的人或者钱大师自己开口,劝捐那批圆明园旧物时,可以往他身上推。 可推到爷爷身上,不也是一件麻烦事吗?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老人家别开口提这事,那就最好不过! 卢灿搓着手,焦灼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卢少,拜帖买了了!” 丁一忠动作很快,敲门送进来一幅拜帖。 卢灿顺手接过来,这是一张宽幅拜帖,最好用毛笔书写,可宾馆中哪有毛笔? 毛笔?卢灿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一拍手掌,得,就它了! 嘿嘿,钱老,对不起了,我可不能让你先开口。 他也顾不上用毛笔,用随身带的软笔,匆匆写就几行字。 又拿出那本《京报》合辑本,吩咐丁一忠稍后将拜帖送到双溪路素书楼,顺便将这本合辑捎带到思源斋,让楚臣帮忙包装一番,回来时再捎回来。 丁一忠刚走,前台来电话有人找,应该是裴东岭领着律师,在一楼大厅等候。 …… “郑老板?发生什么事,这么着急?”楚臣眉头皱成一团,疑惑的问道。 郑光荣和谭卫东刚进门,就急切的把他拉到房间,询问合股开设源森居台北分公司的事情。早晨商量的事情,下午就决定几家拨款购买那栋店面房?这太心急了吧。 “总之,是好事!”郑光荣的脸上,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 楚臣的眉头皱了起来,手指在桌上敲打了几下才又开了口,“郑老板,虽然我认同源森居未来的发展局面和经营模式,并不代表我不需要考虑,立即会进行投资。” “如果你没有合理的理由,我想,我会慎重考虑与源森居的合作!” 说起来,楚臣与郑光荣并不熟悉,双方虽然达成合作意向,但彼此的了解并不多。郑光荣如此急迫的态度,让他疑心大起。 楚臣经营的是东方古玩,但他的思想和经营理念却很欧美化,在思源斋所实施的服务理念很先进。这与他早年在美国接受的教育,有很大关系。 郑光荣需要考察他,他又何尝不在观察郑光荣与谭卫东这两位合作者? “你……”谭卫东在旁边有些生气,这家伙有些不识好歹,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想要说话。 郑光荣一把拉住,示意他坐下来。然后转身对楚臣笑道,“楚东主谨慎小心,让人佩服。” “这件事发生的有点突然,因此不得不加紧投资节奏……” 郑胖子很坦白,将今天下午自己和卢灿去忠孝西路133号,所发现的内容,全部和楚臣说了一遍。 “那些瓷板是备前烧的?卢灿很肯定?” 等郑光荣再度点头确认,楚臣脑袋急速开动起来。 他虽然对东瀛古董不熟悉,但备前烧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卢灿的鉴定水平,毋庸置疑,他认定是备前烧的精品,还有火焰纹章的印记,那就一定没错。 价值千万新台币的瓷板?还有一个未知结果的密室?这件事确实很突然,也确实值得大家加快投资步伐,值得郑光荣如此急切的跑来催促。 此外,还同样有些感激,郑光荣仁义!因为台北分公司只是口头协议,如果郑光荣和卢灿想要独吞这笔意外之财,他楚臣一点办法也没有。 “郑老板、谭老弟,刚才得罪了!”站起身来,很正式的对两人拱手道歉。 这一小插曲,倒是将三人的性格表现无疑,谭卫东城府较浅,楚臣性情耿直,郑光荣嘛,呵呵,有点老奸巨猾。 …… 拜见长者得趁早。 卢灿一大早就和带着丁一忠,匆匆往外双溪方向赶。 “素书楼”,在台北外双溪东吴大学校园的西南角。原本不属于东吴大学,但在1975年东吴大学扩建时,在征得钱大师的同意后,将这栋小楼,也囊括其中。 老先生在东吴大学没有担任任何职务,但他在视力急剧下降后,选择素书楼的一楼客厅,为自己的徒子徒孙们讲述国史和儒学,东吴大学许多教授与学生,经常来旁听,因此老先生在东吴大学,声望同样很隆。 丁一忠昨天来送过拜帖,熟门熟路的将卢灿带往一处幽静的院落,远远的能看见,树丛拥簇着一栋二层小楼,修建的颇为典雅,这就是有名的素书楼。 “干什么的?” 卢灿正要沿着槐花石径往里面走,丁一忠拉了一把,道旁不知从何处,闪出一位军人,眼睛扫了扫卢灿和丁一忠,声音有些严厉。 卢灿拿出老先生的请帖,让丁一忠递过去。那人看了看,然后又钻进槐花树后面的一间岗亭中,给小楼拨通电话后,才挥手放行。 老先生与台府蒋家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这种有随行安保的台北文人,之前只有一位,那就是胡希疆老先生。 丁一忠选择留在院门口,卢灿独自一人,拎着准备好的礼盒还有一副字画筒。 小楼前面,有一座由齐腰高的木板栅栏围城的小院子,院子里面,站着一位身着旗袍,带着黑框眼睛的中年女士。 这就是钱大师第三位夫人胡美琪女士,去年在新亚书院三十周年庆上,卢灿见过。 她的实际年龄并不大,今年刚刚五十冒头。呵呵,她比钱大师整整小三十四岁。 “胡师奶好!”卢灿隔着院墙门,先施礼问好。 “咦?你就是卢嘉锡的孙子?都这么大了?”胡美琪抬抬眼镜,从小楼的台阶上走下来,向卢灿迎过来。而木栅栏的院门,则由女仆早已打开。 “哎呀,长得真是俊秀,高高大大的!”卢灿一进院门,胡美琪便像打探大熊猫似的,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个遍。 “这卷发、这高鼻梁,啊哟,这眼珠子还有点淡蓝,还真是有那么点夏洛特的遗传呢。” 玛丽亚·劳拉·夏洛特,卢灿祖母,当年新亚书院的教授,与胡美琪有交集,太正常了。胡美琪一辈子没生育,对卢灿这种文质彬彬带有书卷味的孩子,天生多了几分喜爱,况且又是故人之后。 她拉着卢灿的手,神色中透着慈和,“你爷爷身体还好吧?可惜,去年去香江,时间匆忙,也没见到你爷爷。” 她说的去年,就是指新亚书院三十周年庆。卢灿也不明白,爷爷当初接到请柬,却踌躇半晌,最终还是没去。 “爷爷那时正忙于家族那点产业的事,他也很遗憾。”卢灿笑笑,帮爷爷遮掩了一句。 “哼!我看他还是对我有意见!” 屋内突然传出一声洪亮的声音,接着,一位长襟老者,身量很高,带着无边框眼镜,拄着拐杖,出现在客厅门口。 不用说,这就是钱大师。 卢灿听闻这句话,吓了一跳。 我爷爷和钱穆有矛盾?从来没听说过啊?爷爷每每提到钱穆,语气一直很崇敬。没听出来,他对钱穆有什么意见啊? “见过院长!”卢灿满肚子疑问,不好问啊,连忙行礼。 “你瞎说什么呢?老卢不是那种人!”胡美琪扶住丈夫的胳膊,轻轻拽了拽,示意他别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老先生今年已经八十有五,他说话自然无所顾忌,有点任性的拐了拐胡美琪的手臂,脱口而出:“不是?不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见我?不就是一个破院长嘛?有什么好争的!梅贻宝干得不错,这就证明我的眼光没错!” 梅贻宝老先生,正是新亚书院第四任院长。爷爷当年和梅贻宝争夺新亚书院的院长? 大新闻啊!卢灿没料到,还没正式交谈,老先生给自己抛了这么一件大新闻。 有关爷爷的事情,卢灿所知的也不多,他摸摸脑袋,很好奇,“钱院长,这事我还真没听说过,爷爷也从来没提及过呢。” “你看你看!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孩子都不知道,你瞎说什么呢?去年没见面,或许卢嘉锡是真有事。”胡美琪搀着老先生,又扭头招呼卢灿进客厅。 卢灿跟着两人进屋,将礼物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老先生坐下后,似乎很快忘记刚才的牢骚,对卢灿招招手,“听阿美说你长得像夏洛特,过来,我看看!” “欸!”卢灿连忙抵近,蹲下身子。 钱穆大师并非彻底失明,能感觉到光线和黑影,但视力下降的太厉害,完全看不清东西。他伸手搭在卢灿的脑袋上,摸摸那硬扎的卷发,连连点头,“嗯,是有些像!” 老先生的手很干瘪,摸在卢灿的脑袋上,很轻。 第252章 卢灿之邀 一碟煎得焦黄的老豆腐、一碗清粥,就是老先生的早餐。 那豆腐,卢灿尝了一筷子便再也不去夹,太淡,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咸豆角和蟹黄包子上。老先生讲究食不言,卢灿便埋头喝了三碗粥,干掉整整一盘包子。 “多吃点,正长个头呢!”胡美琪很喜欢卢灿的能吃,饭桌上,一直笑眯眯的,见卢灿放下碗筷,又将自己面前没动的包子夹给他。 “欸!谢胡奶!”卢灿三两口又将这个包子解决掉。 “真吃饱了!院长家中的蟹黄包,汁鲜馅美皮薄,比香江的黄记味道还要好!”卢灿连忙站起身,示意自己真的饱了。 老先生放下筷子,拿过桌旁的黑色毛巾擦擦嘴之后,才开口,“没想到,阿灿年纪轻轻,也是老饕一只啊。说起来,黄记的包子一直是我的最爱,每次路过庙街,总要吃饱后,再带点回家。可惜,现在老了,吃个包子,都要受拘束。” 胡美琪在旁边对卢灿摆摆手,示意别当真。老人肠胃消化能力弱,医嘱不让吃油腻高盐的食物是正常的,老先生估计是嘴中寡淡,才有这番抱怨。 卢灿笑笑答道,“您老高寿,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区区包子,估计您当年尝得太多,现在不过是偿还旧物相思苦吧。” 卢灿把吃不着包子说成偿还当年多吃的欠债,一句话逗得老先生和胡师奶都乐了。 老先生有节奏的轻拍两下桌面,点点头,“小家伙信口胡说,可偏偏还有那么点道理!” 三人吃过早饭,卢灿明显感觉老先生对自己的印象好很多,他的手,半搭在卢灿的胳膊上,重新走进客厅。 老人念旧,和卢灿谈及很多早年内陆的乱世,以及新亚书院的创业艰辛,期间,不免穿插许多卢嘉锡和劳拉当年的旧事。卢灿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老先生,我对祖母的印象很浅,您能说说当年她的事情吗?” 祖母身世之谜,他自从欧洲回来,一直没在追踪过。但这次,面对当年的老人,卢灿忍不住开始打探祖母劳拉的消息。 “怎么?你爷爷没和你说过?” 卢灿尴尬的笑了笑,汉含糊的回答一句,“说过,不慎详细。” “这得问你师奶,她当年和夏洛特的关系不错。”老先生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道,“当年你祖父祖母来应聘时,给我的印象,她很优雅,至于具体的,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夏洛特是哪儿人?荷兰还是丹麦?”老先生扭头问胡美琪。 “荷兰。”胡美琪接过话题说道,“是的,你祖母很优雅,为人有点清冷,但性格很好。” 坐着听胡美琪聊聊夏洛特当年的事情,卢灿有点失望,很显然,这两位有关祖母方面的信息,还不如嘉里教授所知的。 “听说你上次去巴黎,买回来不少圆明园的旧物?蒋复璁在我面前,夸了好几次,你能说说经过吗?” 老先生在某一话题结束之后,很自然的问起,那批圆明园的旧物。 卢灿心中咯噔一下,终于还是来了。 他笑着说道,“您要不提,我也正准备说呢,这次拜访您老,与这件事有些关系,希望您能出手帮帮我。” “哦?什么事?”老先生问道。 “是这样……” 卢灿将自己去巴黎如何遇到卢芹斋的后人,如何通过她找到几位当年圆明园旧物的藏主,又如何将其置换回来,重新编撰一遍,说得颇为周折。 老先生听之,连连拍桌子,为之叫好!高兴之余,脱口而出,“你说,需要帮你什么?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卢灿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轻咳一声,“这几年,我爷爷带着我,学习古董收藏知识,在香江收回来不少好东西。譬如晋代帛书《陆玄致陆痒家书》、董源的《夏山图》、还有定窑白盅、哥窑八方贯耳瓶、钧窑的三足鼎香炉、明代沐王府御赐瓷器大全套、康熙青花五彩十二花神杯为首的瓷器、明清家具六大类型基本涵盖。” “还有一些我在英国带回来的敦煌遗经,卷轴和经文本有近百套;在南边搜集回来的明清王冠、商周铜器为代表的铜器数百件,以及其它古籍善本上百本。” 卢灿还没介绍完,老先生的嘴已经惊讶的张开,不停的抽气。他虽然不爱好收藏古董,但对这行业很懂,眼力也不错,知道这其中的珍贵。 “这么多?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胡美琪隐隐觉察到卢灿想要说什么,她抬头看了眼老先生。 “爷爷的意思是成立一家博物馆。为此,前一段时间,我们卢家盘下了胡家的虎豹别墅,现在正在改建,准备成立虎园博物馆,好将这些东西有地方安置!” “台岛国学研究氛围,比香江更浓。我想求先生发句话,能不能安排两位弟子,帮我们将虎园博物馆的文物研究中心成立起来?” “另外,我想聘请钱老为博物馆的国学研究顾问兼名誉馆长!不知道老先生愿不愿意帮忙?”卢灿怕老先生提早说出劝捐的话,他一口气将自己的打算托盘而出。 这就是卢灿的计策,抢先邀请老人家担任博物馆的国学顾问,邀请他的弟子进入虎园博物馆,以此来堵住他的嘴! 果然,老先生的脸色变得有些踌躇,嘴巴搭吧两下。卢家的博物馆已经进入筹备阶段,劝捐的话,怎么也还说不出口。 气氛有点沉默,胡美琪起身,亲自给老先生及卢灿续了杯茶,借机看了看丈夫的脸色。 还行,没被气坏! 她很清楚丈夫邀请一位后辈喝茶做客的原因。其一是看看故人之后,毕竟卢灿是他所创建学院两位教授的后人,其二嘛,自然是蒋复璁来几次,让他出面,劝说卢家捐献这批圆明园旧物给台北故宫。 观察丈夫气色还行,胡美琪这才出言说道,“老钱,这是好事。” “你不是一直哀叹,香江社会风气,过于看重金钱,是文化沙漠吗?” 胡美琪拍拍丈夫的手臂,劝说道,“卢嘉锡这是有大气魄,他们卢家这两年虽然小有积蓄,但购买如此之多的文物古董,又买下虎豹别墅,投入怎么也小不了。这种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价值的事情,我们只能鼓励,切切不可泼凉水!” 她这是担心丈夫心中不舒服,说出什么不应该的话。 “真的有如此之多的珍品?”老先生的脸色看不出表情,朝卢灿所在的方位问道。 “自然不敢欺骗院长先生!您如果乐意,可以在走一趟香江,带弟子去帮我们把把关那就更好了!”卢灿连忙回禀道。 老先生沉默良久,最后渭然长叹,“在香江成立一家中华博物馆,有必要,卢嘉锡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回去告诉你爷爷,这博物馆建成后,给我来张请帖,只要不死,我回去凑凑热闹。” “另外,那个名誉馆长的名头,我答应了。想要成立文化研究中心,我推荐两人!” “其一是你爷爷老同事,新亚书院第五任的院长余英时,他是我的弟子中,最为博学的一位。” 卢灿捏捏鼻翼,低头没说话。 这位?卢灿心底嘘嘘,这位可是反内陆急先锋,靠骂毛出名的海外文人代表。余老确实有才,可惜,卢灿不敢用。万一他真的哪一天再度开腔,卢家可要扛锅的! 老先生看不见卢灿的表情,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位关门弟子,学识与做学问的态度都还不错,不过……年轻了点,今年也才三十,不知道你们放不放心?” 卢灿知道是谁了!老先生亲自培养十三年的关门弟子,戴敬贤。 这人合适,不喜欢胡言乱语,而且涵养很好,后世他与内陆文化界的关系不错。 “放心!我们博物馆的文化研究中心,正需要年轻力量担纲。我爷爷正准备从中大招募一批年轻人进来来,戴先生能担纲负责,最合适。” “更何况还有您老在背后支持,有什么不放心的?”卢灿担心老先生竭力推荐余英时,那可就没法拒绝,于是在他提到关门弟子戴敬贤之后,立即答应下来。 老先生最终还是感觉出点什么,摇摇头没在说话。 兴之所致,兴尽而归。 卢灿这一趟收获满满。 巧妙的阻止老先生的劝捐不说,还拐带走他最喜欢的关门弟子——老先生答应八月底带着弟子奔赴香江。他要去会见通过其他渠道来到香江的几个儿女,顺带这让弟子去见识见识卢家的这批珍藏。 至于礼物,还真的被爷爷猜中。老先生在询问胡美琪夫人之后,立即将这份珍贵的历史史料,转赠给虎园博物馆。 这件事也能读出,老先生很讲究儒家的礼——礼物收了,但随即以转赠名义返给卢灿,让卢灿连回绝的借口都没有。 卢灿手中的画筒中,还多了一幅字。是老先生口授,胡美琪夫人执笔的“金石画图前人所尚、陆离斑剥古气盎然”。 胡夫人本身精通字画,她的字娟秀飘逸,很有神采,卢灿准备把这幅字刻成对联,放在书画馆做楹联。 在素书楼从早晨待到中午,卢灿赶回怡亨酒店时,正巧赶上郑光荣、楚臣、谭卫东三人回来。不过,三人看起来面色都有些沉郁。 “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卢灿摸摸眉角问道。 郑光荣的语气有些郁闷且疑惑,“那片地皮有竞争者,而且对手是东瀛企业,我总感觉这其中有问题。” 还有这事?东瀛企业?卢灿立即也有郑光荣的想法。 “哪一家?他们投资什么?”卢灿连忙问道。 “约克红丸超市,东瀛第二大连锁超市,提交购买申请的理由是在台北开始商场!”谭卫东同样心理很不舒服。 见卢灿皱眉,楚臣安慰道,“别急,你们初到台北,还了解这里的政治生态。这事还可以回头的,只不过多点曲折。” 东瀛人想要买这块地皮? 难道是为了那批瓷板?应该不像! 卢灿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疏忽了什么? 难道是密室?这密室中真的有什么? 第253章 密议开室 郑光荣的房间中,四人围坐,眉头不展。 桌上放着几页约克红丸的资料,那是楚臣通过他在民政部门的朋友弄来的。 约克红丸超市的前身是红丸米铺,总部位于关东,创建于十九世纪末,创建人为木臣红丸,是现任约克红丸株式会社社长木臣真希的爷爷。 在一九一八年震惊东瀛的“米骚动”运动中,红丸米铺同样遭遇重大危机。 此时,驻京都的大使馆二等武官(也有说法是停靠在广岛吴港的美国舰队上的海军),美国大兵约克无意中救了京都红丸米铺一命。 约克看上木臣红丸寡居在家的女儿,那天刚好前去京都红丸米铺看那女人,结果遇到暴民抢劫米铺。约克在东瀛美女面前,拔枪连连射击,当场打死打伤六名抢米的暴民。 当晚,木臣红丸盛情款待约克,酒酣美人醉之际,约克就和红丸聊到,当时美国刚刚萌芽的“自选百货店”模式,给木臣红丸很大的启发。 一个月后,木臣红丸吸纳约克的一千美元的投资,将国内四家红丸米铺,全部扩建为“约克红丸”超市。 “会不会……也是因为那些瓷板?” 谭卫东皱着眉头,将几根手指捏得咯咯响,率先将大家的担心挑破。 有可能吗?似乎有可能。 东瀛人认识东瀛产的瓷板,知道它的价值,这似乎很符合逻辑推理。 卢灿却隐隐觉得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十有八九,是为了密室!那密室中极有可能,掩藏了某些未曾销毁的秘密。 “超市是不是应该开在生活区?” 虽然心里有所猜测,卢灿暂时还是没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之前有关密室无价值的言论,也是他的推测,现如今又怀疑密室,卢灿有点…… 楚臣点点头,“超市一般开设在社区附近或者人流量大的地方,那个地方虽然交通便利,其实仔细想想,并非超市的最佳选择。” 尽管忠孝西路人流量不错,但那座二层小楼,前面是三路交叉口,后面是基隆河的支流河滩,左侧是小公园,还真不适合超市,但开设家具馆没任问题。 购买生活用品和购买家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消费模式。 “那就更证明,他们看上了那贴墙的瓷板啰?”谭卫东再度扬声。 这次,卢灿缓缓摇头,吐出两个字,“未必!” 嗯?三人同时扭头看向卢灿。 “不知道他们来考察的一行人中,是否有懂得瓷器的高手。”卢灿沉吟了一下,看向郑光荣、楚臣、谭卫东三人。 “无论是台岛、内陆南方、南韩乃至东瀛,在房屋贴墙根的地方贴瓷板,并不稀奇。如果他们一行人中,没有眼力不错的瓷器专家级人物,是不会主意到瓷版画的珍贵。” “更何况,那些瓷板历经多年,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土。” 卢灿指了指郑光荣,“郑叔,昨天我俩所看到的,是不是基本上每块瓷板都被尘垢覆盖?” 郑光荣想了想,还真是这样。那些浮灰,似乎没有被人清理的痕迹,除了卢灿有这种随时随地摸摸瓷器的毛病,别人似乎真的不会在意。 “那你的意思是……”几个人交换了眼神后,郑光荣问道。 “郑叔,你忘了?那栋房子还有个秘密。”卢灿笑眯眯的说道。 “密室?!”三人不约而同的惊呼。 卢灿点点头,搓搓手掌,“我虽然推断里面不可能有贵重物品,那是指贵金属。” “但依然会有一些其它物品,譬如某些资料、档案柜,亦或者其它物品,当时觉得销不销毁无所谓,现今却又对东瀛人有重要意义!” “你是说他们看重里面的资料?或者是掩藏在密室中的某件东西?”郑光荣问了出来,胖胖得脸上全是焦灼。 “嗯!”卢灿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看了看三位,“想要验证我的猜测是否正确,只要在这两天将密室打开,拿走其中的物品,再看看约克红丸那批人,是否有动静,就明白了!” “提前盗走密室?”卢灿的主意有些“无法无天”,楚臣眉头紧缩问道。 谭卫东的脸色有些红潮上涌,他没想到卢灿这小子,胆子如此之大。 郑光荣最平静,他那肥胖的手掌擦擦桌面,似乎要抹干手心的汗渍,“主意不错。不过这件事恐怕影响会很大!” 影响当然会很大! 东瀛人看中的一块地皮,结果还未交易成功,就被发现有密室,而且被提前盗掘,台北市府会怎么想? 密室中究竟藏有什么东西?台北市府肯定也想知道,他们一定会追查。此外,东瀛人被截胡,他们势必也会追查? 郑胖子在琢磨这件事的得失呢! 他自己也没想到,源森居不过是想要开一家台北分店,最后的结果,竟然变成阻击东瀛人的行动,这算怎么演变的? 对东瀛人,郑光荣无好感。 当年川军抗日,非常惨烈,有好几名郑光荣的宗亲出川之后,再也没能回来。 “如何摆脱我们的嫌疑?要知道,我们的求购报告,上午刚递交上去!”郑胖子手指急促的敲击桌面,他的内心已经偏向于掘开密室,所以才有这样的问话。 “这倒不难,我们可以在士林区、信义区或者其它地方,在找一块地皮,重新递交报告,显示我们并不仅仅只看中这一块。” 卢灿面带微笑的好整以暇的说道,“如果盗掘,肯定不是我们动手,我会从香江抽调一批人过来,把这间密室挖开。东西嘛,需要楚叔找个地方掩藏起来即可。” “挖开密室时,我们几人,或者回香江,或者去其它地方旅行,避开风头就是。” 卢灿匆匆想到的计划虽然略显粗糙,但还真的避开主要问题。 挖!谭卫东的思维相对比较直线,本能的感觉卢灿的计划还算周密,马上点头同意。 “我也有些好奇,密室中究竟有什么?”楚臣第二个发话,他的手指在桌上沾了点水,勾勒出一幅那片地带的地形图。 他指了指河滩,“如果密室中东西较多,可以从河滩这边撤退,那条河沟,走舢板应该没问题,而且隐蔽。” 感情这位已经开始设计行动计划了! “你们都想好了?”郑胖子当即说道,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干这种事,需要自愿而不是威逼。如果谭卫东和楚臣两人中,有任何一人露出迟疑神色,他会立刻表态,不同意卢灿的计划。 几人再次对视了眼,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大家都有一颗冒险的心。 “有点可惜的是,那价值千万的瓷板啊!”谭卫东忽然哀叹道。 “嘿嘿,谭叔,那瓷板、那地皮,最终还会落在我们手中!” 卢灿对他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如果对方确实为密室而来,过段时间就会主动撤销申请,地皮和破屋,依旧会落在我们手中。” “万一不是呢?”谭卫东紧接着问道。 “我们没有盗掘的嫌疑,这块地皮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该争的还得争!台北,也算我们半个主场,还怕他!” 卢灿这话说得霸气十足。 郑光荣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有些出神,这孩子,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首领的风范! 四人低头,小声的讨论,完善这次挖掘密室的行动。 很快,房门打开,谭卫东带走丁一忠,乔曲明。他们去查找约克红丸那些人的行踪,直至潘云耕他们到来后接手。 卢灿回房间,立即给香江在家休息的潘云耕去电话,让他赶紧带几位兄弟过来。 楚臣也匆匆出门,没回思源斋,而是直奔那片河滩。他需要仔细捋一遍水上撤退路线的走法。还需要找找基隆方向有没有合适的掩藏地点。 郑光荣也没闲着,他包了一辆出租,围着台北市的几大商业区转悠,寻找其它的合适店面,准备再度提交报告。 …… 台北华国大饭店破土于六十年代,因为其服务风格很日式,很多东瀛商贸代表团,喜欢这里。 九层的一间套间中,约克红丸事业拓展部的部长西平真一,正在接听电话。虽然眉头越皱越紧,但他话语中的客气程度却越来越深。 “非常感谢陈桑的通报!再次表示感谢!”双重感谢完毕,他放下电话,揉了揉脸部。 “伊贺桑,出了点小变故!” 他抬头望向坐在沙发上的一位中年人,说道,“宪兵俱乐部那块地皮,多了一位竞争者。” 这位身着和服的中年人,眼角微微往下勾,因此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有点阴险。他抬头问道:“哪一家?应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不会!”西平真一站起身来,表情依旧很严肃。 “对方是来自香江的源森居家具,想要在那里开设一家家具馆,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军台北,所选的地址也很合适,应该是无意中与我们发生冲突。” “那就好!”那位伊贺先生突然站起身,“西平君,我还是建议,先行挖掘出密室,免得夜长梦多!” 西平真一眉头皱了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原本想等地皮拿下,顺顺当当的将密室内东西取出来,可现在看来,变数出现了。 也许,伊贺雄的主意不错。 “伊贺桑,你拿一份周密的计划,我需要呈交到本部!” “哈伊!” 双方都没料到,一场关乎密室的盗掘计划,竟然同步展开! 第254章 忍者出现 晚上十一点,潘云耕、陈晓、葛七三人抵达台北松山机场。 入住的酒店距离卢灿所在的怡亨酒店不远。 刚放下背包,陈晓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哼哼两声,“也不知道这次卢少有什么大生意?嘿嘿,如果还像上次那样,咱们兄弟,几趟就发财了!” 上次运回的那批黄金,卢灿掏出五十万美元,他们十来人各个奖励丰厚,都盼着下一次出任务呢。这次接到电话,三人就连忙赶到台北。 潘云耕踢了他一脚,“别瞎嘀咕,少爷的事情,任何时候都不要乱说!” 陈晓哎呦一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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