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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此,他听说能赚外快,偷偷摸摸将农场的三轮车开出来,跑私货。 三十来岁,黑瘦,挺热心,唯一头疼的是,那一嘴的岳阳方言,连卢灿听着都头疼,丁一忠压根一句听不懂。 他还喜欢说,开车兜风中,还不时回头找卢灿聊几句,介绍周边情况。 车子停在洞庭湖东岸,今天天气很好,能清楚的看到岛上的树木和建筑,再往南边,能看到著名的岳阳楼。 “有办法送我们去岛上看看吗?”湖面的风很大,卢灿不得不提高音量。 “这大冷天的,洲上没什么可玩的。要是春夏,还不错。”听说卢灿俩人想要去君山岛看看,他连连摇头,不理解这两香江人怎么想的。 卢灿今天打算上岛探探路,至于开启,今天肯定不行——五百四十多件物品,二十一只大箱子,可不是自己和丁一忠两人能搞定的。 “辛苦一趟呗。我们就去岛上看看,慕名而来的呢,不看太遗憾了!”卢灿顺手塞给他一张外汇券。 “啊?一定要去?那你们是想找私家条船上去?还是坐轮渡?农场那边也有轮渡,一人五分钱就行。”他手掌一翻,将这五块钱的外汇券窝在掌心。 “这边还有私家船?”他赶紧问道。 这倒是个好消息,卢灿正发愁君山岛被几大国营农场包围,岛上物品怎么运送出来呢。 “有勒!我们这一片,就是靠水生活。前些年搞大公社,把私家船都没收了,这两年又还回来了,只是不能去公家水域偷鱼……” 他絮絮叨叨的还要介绍,被卢灿挥手打断,“那就找条私家船,我们包船上岛,清静!” “嘿嘿!我就知道你们这么选择。”那于淼笑容中同样有着一丝狡黠。 “我媳妇家是濠河农场的,她们家有条渔船,一天二十块,你们愿意不?” 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卢灿还是问了句,“多大的船?有船工么?” “五十料的船呢,肯定含船工噻,要不你们怎么过去?”于淼嘻嘻笑道。 料是古时候船的计量单位,一直沿用到明清。 “料”的原意是指材料、物料,转用为载重计量单位。古时设计船舶主要以载重多少石为准,再依据行江航海等实际需要,计算长度、宽度等等数据。 宋代的沈括说:“今人乃以粳米一斛之重为一石,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当时船舶载重,“皆以米为准”。 一石米为925宋斤,约合110市斤,这就是一料的载重量。 他口中的五十料船,能装载超过伍仟斤物品,在洞庭湖上,已经算是大货船了。 “行!没问题!过几天我还有一道旅游的几个人要过来,你帮忙说说,这船啊,我们包下来了。”没想到竟然在这解决了运输问题,算是个小惊喜。 租船很顺利,这艘船有些破旧,属于南方水乡的乌梢船,中间舱蓬是芦席搭建又盖上毡层,外面再铺上薄膜。 船工有三人,一前一后摇橹,还有一位是于淼的大舅哥,在中间撑杆,速度不慢! “阿忠,稍后上岛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记清楚路线。” 卢灿终于主动和他说起这件事,丁一忠立即朝舱外看看,没人靠近。 “君山岛湘妃祠,有一座密室,其内藏有张博驹张老师门的二十一只大箱子。” “今天,我们上岛,瞅机会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如果没出意外,过两天我去汉口,你留下来等田坤哥,想办法把这二十一箱物品取出来,夹在他们的车队中,送走。” 是的,这两天田坤几人正在装车队,六辆大解放,是京城农机厂厂长刘绍明帮忙联系。 车队将走京汉铁路沿线公路,估计现在已经出发,大约在三天后,抵达岳阳。 车队会在岳阳做两天的修整。 这期间,田坤会带人上岛,将这批物件夹杂到车队货品中,一起运往宝安。 丁一忠心下暗道,我说呢,怎么这次南下行踪诡秘,果然又有宝藏!他什么都没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轻重。 君山岛并不大,总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可就在这区区小岛上,有七十二座山峰! 踏足君山,卢灿上岸后的第一件事是双手合什! “娥皇女英两位娘娘,保佑我师门掩藏百年的宝贝,平安无恙!小子卢灿,一定会为您两位,重修仙祠,再续香火!” 此前,他已经从于淼的口中知道,湘妃祠早在二十年前被毁。 断壁残垣,至今无人修缮! 第388章 众里寻它 君山岛上住户不多,十来户,率属于君山农场旗下的一家茶厂,名称很有时代性——“东方红茶厂”。 于淼的大舅哥罗友国陪两人上岛,谈到岛上住户,他撇撇嘴,“这里木通电,蚊子多,谁爱上这犄角旮旯?草深蛇虫也多,夜里都不敢出门。” 现实情况还真是这样! 此时的君山岛,就是一个大茶园。君山银针是湘南省每年出口创汇的标兵品牌之一。 卢灿呵呵笑了两声——谁也想不到,三十年后君山一套别墅能抵得上沪上两套闹市房! 卢灿背着莱卡相机,真如同游客一般,沿着岛上小路,四处拍照。 茶林茂密,人烟稀疏,同样有好处,那就是将早期建筑遗址很好的保存下来。 一百年前的君山岛,可不是现在这等模样。 君山岛的兴盛,源于贼窝子。洞庭湖八百里水域,五代后期,藏有三十六水寨,君山阿木寨(后来的杨幺寨)就是有名的水贼窝子之一。 范文正的一篇《岳阳楼记》,君山岛另类抱大腿,第一次真正红火起来。 南宋杨幺起义军的大本营就在君山岛,可惜,“草莽也称雄”的杨幺,被另一位民族英雄岳飞给灭了,只留下半边街、点将台、万人锅等遗址遗物。 从宋末,直到明初,君山岛上匪患不绝。一直到明成祖朱棣,组建庞大的明代水师,将洞庭八百里水域拉网般梳理了几遍,才将湖内水荡中的匪患清剿完毕。 此后,君山岛成为文人墨客聚会游赏之所,君山岛再度红火。 《巴陵县志》记载,小小君山岛上,三十六亭,四十八庙、五井四台,清代乾隆年间,岛上居民最多是是僧侣,有度牒在册的僧人一百一十三人。 清末民国直至建国后数十年,君山岛再度红尘散尽,落于尘埃。 散落在茶园之间的断壁残垣,记录了这里曾经的辉煌,还有今天的落寞。 罗友国见卢灿窜来窜去的,四处扒拉陈砖烂瓦断石碑,心下颇有些不屑,这俩香江人真奇怪,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卢先生,要不……我们去东方红茶厂讨杯水喝?”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建筑说道。 君山岛卢灿没来过,湘妃祠也只闻其名,这年代又没个地图。 问罗友国,结果他也不知道老湘妃祠的遗址在哪儿,他只知道五几年,湘妃祠就已经破破烂烂的,六几年,有专门破四旧的队伍上岛,将岛上的飞来钟砸烂、彻底捣毁湘妃祠,岛上残存的寺庙彻底拆除。 故此,卢灿和丁一忠每每遇到老旧遗址,都得扒拉一下。 “喝水?”卢灿心急着找到湘妃祠遗址,本不想多事,不过,听到罗友国说的下一句话,他顿时点头同意。 “两位喜欢古迹?茶厂那边也有啊!当年的杨幺寨就是那边,不过改成了现在的东方红茶厂。” 也是,论起对岛上熟悉,没人和茶厂职工相比,去问问他们,要比自己在这瞎找强。 卢灿笑着点点头,“好啊!刚好去尝尝正宗的君山银针!罗大哥稍后帮我问问,我能不能在他们这里采购点初茶回去?” 见卢灿采纳自己的意见,罗友国也高兴起来,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即便仓库中没得,那些职工家中肯定还有私货,肯定能匀点给您的!” 三人顺着山路往里走,也不过三五分钟,就看到茶厂。 说是茶厂,其实更像小村落,位于两座小山峰的夹洼中。 两排整齐的竹木结构的房屋相对,听罗友国介绍,左侧是厂房,右侧是员工家属院,中间是一块空场地。今天太阳好,不少人家在空场地上晾晒起棉被、衣服。 这些人家,是茶厂的正式员工,必须坚守岛上。 采茶时期怎么办?这十来户人家,肯定不够的?卢灿问了句。 呵呵,多虑了!罗友国笑着告诉他,到了春季采茶时,农场领导会发动所有的员工家属,上岛采茶,按工分计酬。 整个农场多少人?六千四百多正式职工!这么点茶山,不够分啊。 空场的前面,堆着几捆毛竹,还有四五个篾匠正在劈竹青,貌似在制作湘妃竹躺椅。已经有两把竹椅已经成形,只是尚未最后走火(制作竹椅的最后一道工序——用明火燎一下) “欸!杨厂长在吗!这两位是香江客人,来岛上转转,想买点细茶,有冇?”罗友国也懂得扯虎皮做大旗,张口就将卢灿和丁一忠的侨胞身份顶出来。 “香江的?”正在剖竹竿的那位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篾刀,打量卢灿两人。 见穿着不俗,他笑着走过来,主动伸手,“我是东方红茶厂的办公室主任闵弘,不好意思,杨厂长去农场开会了,两位想要买茶,找我就行!” 这位应该接受过正规教育,一口官普挺起来顺耳多了。 “闵主任您好,我姓卢,来岛上游玩的,看见茶厂,便想着采购几十斤茶叶带回去。另外,我看闵主任做的那几把竹椅也不错。我家老人多,每人送一套,也要订购个七八套。” 茶叶、竹椅,带回香江送人确实不错,尤其是这种带有墨迹斑点的湘妃竹所做的躺椅,很适合家中那些老人歇息品茗。 “那感情好啊!”闵弘顿时喜笑颜开,仓库中的茶叶,那是公家的,卖多少与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这些竹椅竹榻,是他们这些厂内职工冬季闲着无聊,做点手工活,准备送到市集上赚点生活补助,没想到还有香江主顾上门。 他指了指正在用明火焗竹竿的那位老师傅,“不是我替老刘师傅吹牛,他的竹木手工活,祖传的,岳州一绝!解放前,他家的竹木家具是沙市的抢手货!东瀛人特别喜欢!” 江汉平原上,有一个城市叫沙市,在进入二十世纪后,绝大多数人没听说过。但在清末民国,乃至建国初年,这座城市都非常繁荣。《马关条约》中,东瀛人指定的两大开埠港口城市之一,长江中上游物资转运、出口重镇,有着“小汉口”的美誉。 能够成为沙市开埠抢手货,卢灿来了兴趣。不知这位刘老手艺究竟怎样?能不能比得上郑光荣叔叔? 郑胖子正发愁好手艺人难找,如果这位刘师傅手艺好,将他带到香江,郑叔一定高兴! 卢灿向那张已经成形的竹躺椅走去,“老师傅,我能搭个手吗?” 老木工的都懂,搭手就是上手看货,但这种说法,在内陆已经很少见了。那位刘师傅六十岁左右,听见卢灿这句话,诧异的抬头看看,点点头,“你随便搭!” 语气很自信啊。 这是一把A字形支柱摇椅,底板为十五度的轻微圆弧,人躺在上面有轻微的晃动,很适合休憩。做工很不错,柔性竹板帘宽度一致,竹节排列整齐,靠背与椅面呈三十度角。左右扶手与地面平行,到抓手部位时,呈现一定弧度。 枕颈为半爿竹筒镂空为八根拦柱,卢灿伸手按了按,弹性不错,背部竹片应该削过。 卢灿将这把椅子侧放在地上,两手搭在A字架的两端,微微加力,左右晃动。 他的这一手,倒是让刘师傅侧目,没看出来,年纪轻轻,竟然是个老手。 卢灿的手法,有什么特别的吗? 竹躺椅的质量好坏,在于“前后劲”,而不在于“上下劲”。因此卢灿的检验手法,是侧倒左右摇晃,检验各个衔接部分是否严密。 如果有“嘎嘎”声音,竹椅做得再漂亮,质量也不行。 这些还是郑光荣教给他的。 这把椅子的声音是轻微的吱吱声,很结实! 卢灿将竹躺椅扶正,冲着老师傅竖起大拇指,“师傅手艺真好!” “嘿嘿!”刘师傅面带得色,反问道,“看小兄弟手法娴熟,家中也是做竹木活的?” “我一位世叔,在香江开了两家家具店,接触多一些。” 卢灿又按了按其它两把竹凳和竹榻,做工都不错,竹雕手艺也很好。尤其是四角竹榻,放置茶盘茶具,休憩时,非常搭! “闵主任,这种湘妃竹躺椅,我订购八张,另外这种小竹榻,也来八张。”卢灿正愁着找不到借口包船运送师门藏品,这下有了——这些竹躺椅、竹榻的运输,是很好借口。 “这么多啊?”闵主任看看刘师傅。 “八套?”老刘师傅捻捻胡须,“需要三四天时间,你能等得急吗?” 正合适!卢灿连忙点点头,“没问题,我稍后给点预付款。阿忠,四天后,你带田哥拉取货。我稍后再去买点茶叶,你们到时候一道带走!” 丁一忠明白过来,点点头。 卢灿又扭头对罗友国说道,“罗哥,那天阿忠带人来,还需要包你家的船用用,行吗?” “木问题!”罗友国拍拍胸口。 交易谈成,卢灿原本想问问刘师傅是否愿意去香江,可现场人实在太杂,想想后,他还是没说出口。这次回香江后,劝郑叔也回内陆看看,再来拜访吧。 闵弘殷勤的邀请卢灿和丁一忠去办公室,为他们现场冲泡了君山银针。 君山银针芽头茁壮挺直,大小长短均匀,白毫完整鲜亮,芽头色泽金黄,卖相非常漂亮。冲泡时,开始芽头全部冲向水面,状如一柄柄小剑刃冲天;芽柄芽身汲水后,徐徐下沉,茶芽幼叶微张,三瓣嫩叶如一朵朵空谷幽兰,茶香扑鼻。 香气鲜嫩清香,滋味甘醇甜和,叶底黄亮匀厚,汤色杏黄明净。 色、香、味、形俱佳,好茶! 卢灿心情很好!好的不得了。 刚才品茶的过程中,他旁敲侧击的询问,岛上最近几十年有没有什么生客到来,没有! 破四旧队伍登岛大肆破坏之后,岛内再也没什么人来游玩过。 他从闵弘的口中还得知,岳州政府,正准备复原岛上的古建,只不过目前还缺少资金。 湘妃祠遗址在哪儿?闵弘一说,卢灿意识到自己刚才走岔了。自己和丁一忠走的是西南线,老湘妃祠遗址在岛东南面,南辕北辙,难怪找不到。 闵弘还提到,那附近还有一片残碑的碑林,不难找。 卢灿心头一阵悸动,碑林! 是的,师门藏宝,就在老湘妃祠后面的碑林石壁涵洞里。 安排罗友国在茶厂等自己,卢灿带着丁一忠,直奔老湘妃祠遗址。 不远,不到十分钟,卢灿便看到一片断碑残林,再往前,便看到大约半亩的碎砖烂瓦乱石,还有坍塌的墙壁,这应该就是湘妃祠遗址。 这里是一片陡坡,湘妃祠在下,碑林在山坡中部。 阿尔萨汗老先生的日记记得很清楚,老湘妃祠的右侧,是南叶家族的家祠。家祠的后门通往碑林的石径,与第四块和第五块青石板相对的碑林石刻,就是涵洞入口。 不难找! 尽管石板已经碎裂,但还是能清晰的找到那面石刻。 卢灿心头狂跳,没错,这面石刻凿为窗形,窗形四周为灰粉勾勒。 这方石刻的落款为叶素云,这是叶方纲的祖父叶继雯老先生的表字。 老先生所题的是李太白的《游洞庭》:“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卢灿低头,很快找到一块周边用灰粉勾勒出玖字花纹的石块,用力按住,往里推。 “轰隆隆!”一阵响动之后,那窗形石刻,竟然神奇的往后缩进山体一米,露出三尺高的空洞!能看见两级台阶向下。 难怪用灰粉勾勒窗边?这是掩饰缝隙痕迹呢。 第389章 宣德正炉 见卢灿迈腿想要进去,丁一忠吓一跳,连忙一把抓住,“先走走空气,稍后我进去看看。” 昏头了!这种封藏多年的密室,哪能直接进去? 卢灿拍拍额头,自己太急切了。 丁一忠找了一块圆溜溜的石头,顺着两条石阶扔进去,翻滚了几下,就没动静了,应该没几级台阶,密室很浅。 这还不够,丁一忠又从附近找来枯草,揉成一团,用打火机点着,顺着台阶滚下去。里面没有其它声响,应该没隐藏什么大型的蛇虫之类的。 又等了几分钟,火团熄灭,丁一忠拿过卢灿手中的那鉴定专用的小手电,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匕首,准备进去。 “里面应该没什么机关?不过你还是小心点。”阿尔萨汗前辈日记中没提到藏宝室内有机关,那就应该没有。 “进去之后,里面应该有二十一只木箱子,你看看箱子封条是否完好,看完之后立即出来。”卢灿叮嘱他两句。 丁一忠猫着腰,顺着台阶,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卢灿留在外面放风,他端着相机,装作拍摄,其实透过镜头,察看周边是否有人出没。 还好,君山岛冬季为养茶期,没什么人。 岛上原本的茶厂巡防队,也都窝在屋子里不出来。老湘妃祠遗址前又有一座小丘陵,遮挡了洞庭湖东面的视线。南侧湖面上虽然有两三条帆板,应该看不到这边。 “卢少,封条是民国九年的。”丁一忠的声音透过石阶空洞传出来,有些瓮。 这应该是阿尔萨汗在叶方纲老先生去世之后,进来察看时,新贴上的。卢灿没敢让他打开箱子察看——字画类密封时间太长,容易“见光死”——纸质遇到空气快速风化。 “箱子数目可对?”卢灿问道。 片刻之后,才响起丁一忠的回复,“大箱子九只,中等箱子十二只……嗯?还有一直很小的箱子。要不……我带出去?” 还有一只小箱子?貌似日记中没记载。“沉吗?不沉的话,你带出来。” “挺沉的,不过很小。”他的声音已经到洞口了。 不一会,一只首饰盒大小的“百宝箱”被他递出来,卢灿连忙伸手接住。 嚯!箱子往下一坠,还真的挺沉的。卢灿掂掂分量,这里面十有八九是金条。不过箱子挺小,即便全是金条,也不过二三十根。 紧跟着,丁一忠也露头。 “里面怎样?”卢灿拉了他一把,问道。 “二十平左右,墙壁四周堆着白灰(石灰),很干燥,木箱子三排放置。”他指了指卢灿脚边的小红木箱,“这个箱子单放在一边。” 卢灿接过他手中的手电,也猫着腰沿着台阶下去。他用手电扫了扫,鉴定手电同的光线并不亮,笔直如激光。 正如丁一忠所说,三排箱子排列整齐,一如列兵。箱子是耐腐蚀的柏木所制,已经很有些年头,封条为叉形封,上面写着“民国九年汉阳叶氏封藏”,封条底部,各带有一枚花纹体玖字标识。 卢灿心情无法言表。 这是玖宝阁南宗所有的秘藏!都在这里! 他为自己早先对南派断传承、丢密藏,心生轻视而羞愧。 南宗传承虽断,但东西保管的非常好!而且数量有所增加! 项圣谟祖师爷,替换了四百件珍品,分到吴文胜祖师这里,只有两百多件,可眼前这些箱子中,秘藏有五百四十多件。这多出来的,都是历代北宗传人收回来的师门旧物。 北宗呢?这些年已经佚失的差不多了,这次张博驹老先生赠送给自己的,可是包含了自己买回去的十六件夹画中的作品,也才四十四件。而这四十四件中,还有很多是张老这些年的收藏,并非师门的东西。 其实可以说,北宗所携带师门旧物,全部丢失了! 卢灿正准备细细察看每一只箱子,外面忽然传来丁一忠的声音,“卢少!有人进山!” 看来只有等箱子全部运出去之后,才能察看了。自己和丁一忠出来太久,罗友国和茶厂的人,别找过来。 卢灿身形矫捷的很,一闪身窜出台阶,一脚踢在刚才的那块石块上。 “轰隆隆”一阵闷响,那块石刻又缓缓闭合上。只不过,泥灰遮蔽的缝隙,仔细点,还是能发现。 来不及弄泥灰遮蔽了,要尽快将这里的东西运出去! 丁一忠所说的有人进山,其实是靠近南边的小码头上,停泊了一艘帆板。有四五个人正从船上下来,距离这边挺远的。 “走吧!”卢灿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这块石壁。 嗯?这只小箱子怎么办?忘了放进去了,虽然不大,随身携带,可很碍眼呢。 “卢少,只能埋在我们下山必经的茶林中。稍后您带着罗友国走前面,我走后面,我想办法带出去。没办法的话,就只能等过几天,一道运下去。” “不用,这应该是金条。装在身上,箱子砸烂扔了。” 卢灿打开百宝箱,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二十块金砖! 金砖宽三公分左右,厚度一公分,长度在十二公分,卢灿抄起一块,点了点,约有三百克左右。 难怪这么沉,这小箱子内竟然撞了六公斤的金砖。 金砖正面刻着“杨庆和银楼;成色:9275;市两6175”。 这是沪上有名的杨庆和银楼的打金。 清乾隆三十八年(1775年),杨庆和银楼在沪上县城内小东门开设,中国最早的银楼之一。这金砖本身,也是古董。 这应该是叶家祖先留给后人的家族复兴财产,被自己带出来。当然,这只是猜测。 等到汉阳,找找阿尔达汗先生的后人,如果还在世,不妨接济他家一下。老先生留给自己太多的宝贝,他的后人,自己怎么着也要庇护一二。 冬天衣服厚实,一人装了十块,虽然沉甸甸的,但并不显。 丁一忠将樟木百宝箱跺碎,随手扔进茶窠中。 回到茶厂时,闵弘主任的办公室,多了一位方面大耳的中年人。见卢灿进来,闵弘连忙站起身来介绍,“杨厂长,这位就是香江的客人,刚才采购了二十斤一级君山银针。” 这杨厂长就是刚才从船上下来的那帮人中的一位。 “稀客啊!我们这岛上,鸟不生蛋的地方,难得有贵客光临!”这位杨厂长很会说话,操着浓郁的岳州方言,伸手和卢灿握了握。 “这可不是鸟不生蛋的地方,君山岛历史底蕴深得很呢,我在香江就听人说起过。这不,我这次来岳阳楼游玩,特意上岛找找湘妃祠,可惜的很呐……”卢灿说着,还遗憾的摇摇头。 “哦?这么说,州里准备重修湘妃祠的决策,是正确的啰?还是州里领导眼光高啊,你们香江人都慕名而来!”杨国生今天去农场总部开会,就是商讨岛上古建筑重建一事。 他作为茶厂老大,茶厂效益好的很,他自然不太愿意铲除部分茶园,让给那些建筑。可又有什么办法? 君山农场的大领导,行政级别是正处级,他只是正科级,只得服从命令。 “哦?岳州地区领导,已经下定决心,重修湘妃祠?”卢灿忽然想起自己上岛前的许愿。现在,那些宝贝都很完好,自己,是不是该还愿了? “对嘞!准备重修娘娘墓(二妃墓)和娘娘祠呢。这不,让我们回来商量着铲除那一带的茶窠。”杨国生挠挠头。 “什么时候开工?可愿意接受信捐?”卢灿问道。 杨国生的文化水平应该不高,没明白卢灿的意思,挠挠头,“信捐?啥玩意?” 旁边的闵弘赶紧轻声给他解释,“信捐就是信徒的善捐,捐赠的。” “啊?还有这好事?”那杨国生一愣,脱口而出。 怎么看卢灿都很年轻,他能捐款修祠? “能接受吗?如果能接受,我献捐拾万信款。杨厂长帮我问问?” “多少啊?拾……拾万?你没说错吧!”这次,不仅杨国生发懵,旁边的闵弘和罗友国两人,也张大嘴。没想到啊,这位撞上来的游客,这么有钱? 卢灿笑着点点头。 “你没骗人?”这家伙依旧问出一句很没礼貌的话,见对方再度点头,他立即拉着卢灿的手臂,“中!我这就打电话给白场长和吴书记!卢先生去我办公室坐坐。” 他口中的白场长和吴书记,是君山农场的两位大头头。 他的办公室在茶厂最西头,到办公室后,没急着打电话,先给卢灿和丁一忠两人重新泡了杯茶。 这位茶厂厂长虽然看起来有些混,但还是很精明的,仔细询问卢灿的姓名,家中有什么产业,能不能做主等等,再度核实卢灿承诺的准确性。 核实无误,确定有谱,他才拿起电话。 他的办公室是单间,单张办公桌,墙上还贴着两张革命画,比闵弘那边强太多, 卢灿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那蓬蒜苗上。 准确的说,是养蒜苗的那件铜炉上! 这款铜炉,三才足,冲天直耳,敞口,颈部内缩,颈矮而细,扁鼓腹,有拙朴的厚重感,外壁隐隐透着星点金光! 嘶!卢灿吸了口凉气! 上手铜炉百千,都不及这桌上养蒜苗的铜炉,更像正品宣德炉。 这方铜炉,有大雅之相! 王士襄老人在他的《论宣炉》一文中,明确提出,“宣德者,型制大雅。古朴,源于器形,仿《宣和博古图》;雅致,源于精工十二炼,外壁如婴儿肌,触之滑腻,观之星光闪亮。” 卢灿忍不住,蹲在这尊铜炉面前,四下观瞧,又伸手摸摸腹壁。藏经色的腹壁,虽然冰凉,可是真的很滑腻,没有丝毫的金属沙粒感。 这尊铜炉,造型仿制的是商代“云烟鼎”。 《宣和博古图》第四卷中有“云烟鼎”的摹绘图象,与眼前的铜炉,一模一样。 《宣和博古图》真的是本好书,记录了二十类八百三十九件,从商代到唐代的铜器。并且每一件都摹绘图象,勾勒铭文,并记录器的尺寸、容量、重量等,间附考证。所绘器形非常准确。甚至还在图旁器名下注“依元样制”,或“减小样制”等以标明图象的比例。 其实卢灿心底已经有定数,这尊铜炉,八成是正品宣德炉! 可惜,其内养着一尺高的蒜苗,还有半炉膛的清水,不能上手。 无论是不是,这尊铜炉,自己一定要收下! 此时,恰好杨国生打完电话,脸色兴奋的看看卢灿,见对方趴着看自己的养蒜炉,高兴之下,大手一挥,“卢先生,喜欢这铜炉?喜欢稍后就带走!” “杨厂长,这铜炉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他挠挠头,想了半天后才恍然大悟的说道,“五六年的时候,我分配到厂里当技术员。刚好破四旧的队伍上岛,推倒湘妃祠,我看条案上这尊炉子还不错,就捡了回来。你还别说,这铜炉,每年为我提供七八茬蒜苗呢!” 卢灿听完,哭笑不得! 这铜炉,就是宣德炉,湘妃祠的神供! 前文说道,明成祖朱棣清扫干净洞庭湖水贼,他的孙子朱瞻基,在宣德四年下诏重建湘妃祠,以煊赫朱明皇朝的恩典。 既然大修湘妃祠,他赏赐一方真品宣德炉做神供,也不意外。 第390章 贵人相助 “这炉子应该是个老东西,杨厂长确定让给我?”卢灿也不客气,直接扣住他刚才所说的话,并将炉子端起来,看了看底部。 楷书双行款“大明宣德年制”。 鉴定宣德炉,其实看款识没用——仿品都是这种款识。所谓的什么“款识四字歌”的鉴定法,大家也就听听而已,别当真。 “卢先生喜欢,带走就是了。”那杨厂长再度挥挥手臂,很豪气。 “我是大老粗一个,当兵回来后学做茶,不懂得什么老东西。厂里几个文化人,倒是说过,这是明代的炉子。明代的炉子也没啥,我家隔壁的那个金属厂,前些年,老铜像、老铜炉,不知熔了多少!” 杨国生心情好着呢,刚才电话给白场长和吴书记,两人都夸他醒目(有眼力劲),并且都表示,稍后就上岛,在他们来之前,一定要把这位香江财神伺候好。 区区一个养蒜苗的铜炉,算什么? “欸!那我就谢谢了!”卢灿呵呵一笑,一把抓起那尺高的蒜苗,提起来准备扔了。 “诶欸!别!”杨国生身手快得很,接过卢灿手中的蒜苗,“别扔了,中午这蒜苗炒点腊肉,就是一道美味呢。” 呵呵,有意思的人,在他眼中,蒜苗估计要比这铜炉值钱。 将炉内的水泼掉,里面一层厚厚的白水垢,看样子养蒜苗养得够久的了。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内膛的纵深感不错。 炉口壁直,向内腔过度有棱角,能用手指摸出棱线。手指继续往下探,能感觉炉壁不等厚,上下厚,中间薄,这也是正品宣德炉的特点之一。 正品宣德炉的内腔底很低,内腔底面径都很小,微微凸起(非平滑),内壁横向的大弧线拉的很直,这是典型的官铸手艺。 “我也不知道这能值多少钱?像是老东西。”卢灿拎着炉子说道。 他自然不会白要这尊宣德炉,以后放在虎园公展,万一在归属权上闹纠纷,没必要。 “我这里还有五百外汇券,算是给杨厂长买点酒喝,您辛苦一下,写张交易协议。” 杨国生有些意外,没想到养蒜苗的铜炉,竟然卖出五百块外汇券?想要客气一下,又有些舍不得,终究还是灿灿的说道,“卢先生,这多见外?那……我就写一张?” 有了这张交易条,就不会再有归属权的担心了。 卢灿将纸条和铜炉一道交给丁一忠,准备告辞。 “啊别!卢先生等等,我们农场的白场长和吴书记,正往岛上赶。您暂且歇会,中午我让食堂安排点野味尝尝。”见卢灿要走,杨国生连忙拉住。 “领导要来?” 卢灿挠挠头,这是捐款后遗症啊!他并不太喜欢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不过,这恐怕由不得自己啊。 “忠哥,你回趟旅社,把阿欣接来!” 早晨出门,卢灿担心今天事情有风险,没带孙瑞欣出门。这会儿事情都搞定了,把小丫头一人放在旅社不合适——指不定多担心呢。 顺带着将金砖和宣德炉,送回旅社。 一听卢灿还有女伴在岳州,杨国生热诚的紧,主动安排人,送丁一忠渡湖接人。 …… 国院第二办公室协助总理掌管文化、外联工作,这是一贯传统,而负责这一系列工作的,正是和卢灿有同机之缘的耿老爷子。 在一份文件上批阅上自己的意见之后,放下笔,耿老爷子拍拍发酸的肩膀,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时钟,唔,快中午了。 今天是老伴的生日,等回家陪她吃碗面。 将文件锁进抽屉,耿老顺手带上门,对隔壁的秘书室喊了声,“小三,我中午回去一趟,如果有事,你先帮我记下来,紧急的,就给家中打电话。” 秘书室闪身出来一位敦实的年轻人,点头应诺,然后将手中包装好的巧克力递给耿老爷子的卫士,“捎给耿伯母,我们秘书室一班人的心意。” 呵呵,如果卢灿能见到这位秘书,一定会认识。 “行了,带上。”耿老爷子也不见外,呵呵笑道。 这是老战友的儿子,一盒巧克力,不算事。 老爷子往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隔着窗户嘱咐道,“小三,你稍后把外联、侨办、统战还有新华香江社、文化部送上来的有关香江卢家的资料,整理一份,我下午要看看。” 说完,耿老爷子笑着摇摇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和自己同机回京的那位小子,在京津两地,搅动得风生水起,口水官司,竟然打到自己这里! 这小子,还真能折腾! 想要和友谊商店系统合作,这也就罢了,牵线了农机厂的一次外贸合作,这算是好事,又大肆采购京津两地外贸商店的文物、古董,在津门又斥巨资收购张、周两家的藏品。 这件事可是惹得民怨沸腾! 特别是最近,六大卡车的车队,大摇大摆的将他收购的古董文物运向南方,许多老文物工作者,将电话打到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 他倒也机灵,还知道捐款故宫邀买人心,最近又弄出什么理想工程助学? 今天,总办就接到电话,要详细禀报这件事的始末。 这也算是另类的上达天听? 耿老爷子坐在车中,忽然笑了笑。 这小子的机会,抓得是真好!这时间段掐得…… 老爷子精明一世,也猜不到卢灿有着一颗深谙内陆行事法则的心——在很多地方,合不合法并非至关重要,重要的是某些人想不想动你! 中午饭桌上,耿老爷子放下碗筷,看了眼赶回家给母亲过生日的耿肃,问道,“你们一轻和香江纳徳轩的商贸合作,谈成了吗?” 耿肃没想到老爷子忽然问这问题,愣了片刻才回答,“已经达成意向。十二月二十三日,一轻和友谊商店管理层,组建十人的考察团,赴港考察纳徳轩珠宝、嘉丽服饰,还有永嘉箱包这三家企业。具体合作条约的签订,要等考察结束。” “什么情况?”老爷子眉头皱了皱。 这种考察,尤其是合作签订之前的考察,猫腻很多,但他还不至于怀疑自己的儿子。 “嘉丽服饰,还有永嘉箱包,卢家在其中拥有不少股份,纳徳轩珠宝,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三家企业,在圣诞节到元旦之间,举行‘第一届香江时尚潮流周’,邀请我们去观摩。” “时尚潮流周?呵呵,这些资本家们,还真是会玩啊!”老爷子这句自言自语,耿肃也听不出究竟是褒还是贬,但语气更像感慨。 老爷子还不知道,时尚潮流周,这一活动概念,又出自那位年轻人之手。 上次林嘉义来京城商谈农机厂的合作事宜,见到卢灿之后,两人自然而然的谈起明年春季的时装秀活动。 卢灿认为,单一的一家服装品牌,想要支撑为期五六天的时装周,太累,不如将永嘉箱包、纳徳轩珠宝联合进来,将概念做大,以“时尚潮流周”取代“服装秀”。 时装走秀活动,岔开安排,分为服装秀、珠宝秀、箱包秀,最后可以举办一场综合秀,这样观众的审美也不会疲劳。 另外,还可以举行三家企业的产品展示、体验等活动,现场销售。 林嘉义可谓商场精英,卢灿稍稍一点拨,他立即扩散开来。 这种时尚周,只要举办一两届,效果出来后,香江那些奢侈品牌,像服饰、手表、眼镜、风衣、皮鞋等等,只怕会蜂拥而至,都想要加入进来! 到时候,卢灿口中的“时尚周”,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平台,聚拢香江各大奢侈品牌销售商的大平台!每年举办夏冬两届,坐地收银啊! 好财路! 他立即增补意见——举办这种时尚周,需要有自己的媒体!时尚媒体! 这次回香江,他就会安排人收购一家杂志社,专做时尚传媒! 他的几条建议,让卢灿目瞪口呆——这家伙比自己更像穿越众!他竟然能将平台资源整合,运作的如此牛叉! 不管了,反正少不了自己的股份,等着坐地收银就是了! 林嘉义和京城农机厂签订协议后,便匆匆赶回香江,筹备这件大事! “你们的合作,什么章程?没有违规吧?”许久,老爷子回过神来,又问道。 耿肃的眼神有点躲闪,他们这次合作谈判,还真的有些违规,不过,老爷子既然问道,自然隐瞒不过去。他只得说道,“算不得违规,不过对方的自主权还是蛮大的。” “哦?你说说……” “柜台租赁制,这三家港企,一共租赁了友谊商店九个柜台,他们自己负责销售……” 这就是违规之处!国营商店,哪有外租柜台自己销售的? 见老爷子的眉头皱起来,他赶紧说道,“友谊商店掌控货品上架权,能决定他们的哪些货品能上架;另外,友谊商店有资金结算权,他们销售的物品,必须去我们柜台结算,资金存放在友谊商店账户一个月,每月结算一次。友谊商店能从他们销售额中抽取百分之十作为柜台租赁费。” 这个条件如果放在后世,对比某些大型商超的产品进店合作,并不算苛刻——那时都是半年结算,如果能谈到季度结算已经是给面子了。 “另外,我们还有审价权,如果他们的产品定价不合理,友谊商店可以让他们调价。” 这一条是照顾物价局的面子,真正实施起来,很难。因为友谊商店的产品价格,本来就很离谱,他们的产品并不对公众开发。 耿肃说了半天,老爷子一直没说话,似乎在思考这种新型合作模式的可行性。 从儿子的话语中,倒是没听出有什么差池,唯独就是货柜租赁,这一步迈得有点大! 不过,摸着石头过河嘛!这种做法,也算是摸摸石头吧。况且,这是友谊商店这种特殊渠道,暂且不在其他商店推广,应该风险不大。 老爷子最终也没给出任何意见,只是离家时嘱咐一句,“此行去香江,多用眼睛看!看别人的长处!不要被别人的迷魂汤迷昏了头!” 令耿肃还有卢灿都没想到的是,老爷子在下午去最高领导人那里禀报卢家的事情时,加了一句,“其心颇善,家风颇严”。 香江新华社第二天就接到内陆的指示,同意并欢迎爱国港商卢嘉锡北上! 香江卢家,第一次被冠上这一称号。 第391章 鬼蜮伎俩 请客吃饭,客人滴酒未沾,三位主人喝的酩酊大醉,也算是奇事一桩! 岳州的汉子,真能喝! 卢灿和孙瑞欣不喝,丁一忠是安保,更不会喝,白场长、吴书记还有作陪的杨国生、闵弘,呃还有一位行船的罗友国,五人喝了整箱六瓶德山大曲! 那可是五十二度的高度酒啊!看得卢灿头皮发麻。 罗友国也喝的踉踉跄跄,冲着卢灿直翘大拇指,“卢先生,这个!” 君山农场的领导,那是县专员一个级别的,今天竟然能跟他同桌喝酒,还碰杯来着,回家之后,足够他吹牛好几年。 对于卢灿所说的包船一事,他胸口拍得咚咚响。 闵弘只喝了大半斤,还算清醒,记得领导的嘱咐,跟着卢灿一行,将他们的行礼,都搬到君山农场招待所。 新住处就在洞庭湖旁边,对面既可以远眺君山,又可以看见岳阳楼,位置很好。 “内陆的景色,真美!就是……就是……”小丫头靠着窗户感慨了一句,扭头对卢灿笑笑,后面的话没出口。 无非是感慨内陆的经济着实让人揪心。卢灿搂着她的腰,嗅着发香,笑道,“压抑得久了,释放的也就猛烈。国人从来不怕穷,他们有足够的勤劳和智慧,让自己富裕起来。他们只怕乱,乱世人命贱如草芥。只要是太平盛世,华人永远是站立在财富的顶端那拨人。” 小丫头回头怔怔的看着他,从来没见过阿灿哥说过这种话。接着,她咯咯的笑出声来,“灿哥应该去竞选总统而不是玩收藏,刚才那话,说得好有气势。” 卢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种话。他很清楚,自己本质上是个利己的人,对于所谓的国家大事,国民命运,从来不会去关注,更不会主动关心。 难道真的是经济地位,决定思考方式? 刚才那番话脱口而出,这在上辈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 去汉阳的行程又要推后几天,岳州地区领导听说卢灿捐款一事后,也要接待。 说起来很没意思,卢灿的捐款,竟然是岳州地区所接纳的第一笔来自东南亚的大额捐赠,当地很重视这件事。 这样也好,看着田坤等人将师门珍藏送上车,心底也安心点。 出席了两次官方宴会,又在当地领导陪同下,游览岳阳楼。卢灿的姿态做得很到位,很给地区专员的面子,又捐赠五万,翻修岳阳楼。 他的十五万,给的非常痛快,直接划拨到指定银行帐号,喯都没打一个。 这让卢灿在岳州地区算名气颇旺!几年后,无论是岳阳楼重修后的碑记,还是湘妃祠的信捐墙上,都留下卢大善人的名字。 两天时间,除了出席官方活动,卢灿都在陪同小丫头游玩岳州,汨罗江自然也去走了走,只不过现在不是端午——汨罗江端午时节举行的龙舟大赛,一直没被禁止,很热闹。 款项到手后,地区官员露面少了,并非功利,而是他们这帮五六十岁的老人家,陪两位二十左右的年轻,实在是心底膈应…… 再说,人家也确实是来游玩的,不能耽误富家子弟的玩乐,是不是? 抵达岳州的第四天,卢灿估摸着田坤的车队,此时已经进入湘省境内,今天不打算再出门。可计划得挺好,偏偏又有人敲响岳州地区招待所的门——卢灿一行又被置换了住处。 “杨厂长?您怎么来了?” 卢灿开门一愣,门口站着的这位方面大耳兄,正是东方红茶厂的杨国生。自从上次见面后,自己的接待工作先是被农场接手,然后又被地区接手,就再也没见到这位送自己正品宣德炉的老兄了。 不知道找自己什么事?手中还提着个麻袋。 杨国生的笑容,没了当日的爽朗,有点拘谨的朝卢灿点头笑道,“您不是喜欢老炉子吗?” 他提提手中的麻袋,向卢灿示意,“我家隔壁就是地区金属回收厂,我昨天找老尤要了几件老炉子。这不……给您送来了!” 还有这好事?卢灿连忙将他让进屋。 “阿欣,帮杨厂长泡茶!”卢灿对里屋喊道,伸手招呼杨国生坐。 “不用不用!我一会要去茶厂上班!”杨国生连连摆手,语气中多了几分客气和生疏。此时,他已经明白,卢灿这种身份的港商,与自己之间巨大地位落差。 当孙瑞欣将茶杯端到他面前,他连忙起身感谢。 地毯上摆放着麻袋中倒出来的六只铜炉,清一色的仿宣德炉!老旧古朴,各色造型的都有! 他如同表功般说道,“昨天晚上,我和金属厂的老尤,哦,对了,老尤是金属厂的厂长,和我住一单元的老朋友,他那厂子里每年都要回收不少老铜器、铜像、铜炉之类的。昨晚我们俩一起喝酒来着,我跟他说起您喜欢老铜炉,拜托他给找一些。” “这不,一大早我就去金属厂的库房,翻出这六只卖相好一些的,给您送来了。” 说完,他看向卢灿的神色,有些紧张。 他的话半真半假! 他和金属厂厂长尤大山确实是好朋友,昨晚也确实喝酒来着,但他喝的有点高,把自己的养蒜炉卖出五百外汇券的事情,突噜给对方。 一个炉子竟然能卖出五百外汇券?看对方手中炫耀的外汇券,不像假话啊? 尤大山精明的很,瞬间动了心思——厂子里的库房中,这种破铜烂铁多了去了,自己能卖多少钱?即便不卖,也是要送进熔炼炉化成铜水,还不如便宜了自己。 他拉着半醉半醒的杨国生,两人嘀咕半天,最后达成协议:尤大山负责将厂里的炉子弄出来,杨国生负责联络那位香江年轻人,卖出的外汇,二一添作五。 这不,一大早,尤大山就带着六只炉子上门,要他来找卢灿。 听完他的话,卢灿笑笑点头,示意接受对方的好意。虽然他感觉对方行为有些蹊跷,但这对于自己而言,并非坏事。 第一尊是朝冠耳兽蹄足炉,底款为减地阳文款“雍正年制”,这是雍正朝的官造佛供炉。第二只是狮耳圈足炉,同样也属于佛供炉的范畴,底款为单框阴文篆书“宣德年制”。这是宣德本朝仿,能达到馆藏级。 第三尊是圈足钵盂式炉,座底双龙环抱单行篆书减地阳文侣古斋款炉。这件价值不算太高,属于清中期私款,卢灿已经有一件,品相比这好。这件吗,倒是可以送上维德拍卖。 第四尊为挺有意思的,典型的方式结构,正式名称为“玉堂清玩款台几炉”。呃,也就是严东楼的私款铜炉,型制独特,很有收藏意义。 剩下两款分别为嵌银丝蕉叶兽面纹尊炉,留款“琴书侣”,也就是吴邦佐的私款;另一款为兽耳衔环圈足壶式炉,双龙环抱内坛郊社款。 内坛郊社款并不多见,这是清代官款的一种类别,此类香炉是为天坛郊祭特别铸造的祭祀用品。 卢灿将这六尊炉子,逐个翻看一遍,都还不错,到代的老东西,只不过收藏价值或大或小而已。他笑着对杨国生拱拱手,“杨厂长,承情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杨国生站起身搓搓手,满脸欢笑的询问:“那……我去茶厂了?” 呵呵,这是探寻卢灿给不给钱呢?不好意思明着开口,以退为进。 卢灿暗笑,摆摆手,“杨厂长,等等,别急啊,该有的程序还得走一遍呢?” “哦,我懂呢,留张转让条,是吧?” 卢灿用信封装好三千的外汇券,临出门时递给他,“杨厂长,这些香炉,大多数是清代的,要比您那件,价值低一些。不过我还是按照老价格走的,您心理明白就成。” “哎哟,是吗?我又不懂那些,就挑了些好看的送来了。”他将信封捏在手中,快速的塞入衣袖中,试探着问了句,“要不……卢先生有空的话,自己上门去挑?怎么样?” 这建议,确实让卢灿一阵心动,上辈子,他玩收藏,听过无数人说过,废品回收厂、废金属熔炼厂,是古字画、古籍、老铜器淘弄的两大最佳去处! “远吗?另外,没什么问题吧?”卢灿迟疑了会,问道。 他迟疑的原因——这种行为其实是另类倒卖公家财产!有相当风险的。如果只是购买几件,问题不大,如果真的挑中一车,那……可就不好说了。 刚才就听杨国生说起,金属厂的库房有三个,堆满了老旧金属器。 “没事!老尤是我小伴(从小长大的朋友),关系好着呢。”他拍拍胸口,颇为豪爽。 卢灿倒是有个想法,先去见见那位尤厂长,至于是否大批量挑拣,见过人之后再说。他扭头询问孙瑞欣,“阿欣,我们去杨厂长家坐坐,好不好?” 知道他动心了,孙瑞欣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 尤大山没想到杨国生竟然将这香江年轻人带进家?心中将杨国生咒了两百遍! 这与他捎卖的计划不符啊!这种上门挑货,可就是与厂里交易,他本人捞不到多少好处,别忘了,厂里还有位书记,自己虽然是厂长,可还不能一手遮天的。 可又不能不去,人家在杨国生家中等着呢。 与杨国生的方面大耳不同,尤大山尖嘴猴腮,个头瘦小,一双眼睛转速很快,卢灿对他的印象并不算好。 虽然他在言语中尽力撇清,刚才送到招待所的六尊铜炉与自己无关,可卢灿还是能认定,那就是他的主意,而且,这些物品的出处有问题。 不买吗? 呵呵,卢灿初见尤大山时,倒是有这想法,但在看过岳州金属熔炼厂的仓库后,他立即不淡定了。 仓库中绝大多数是残破的农具、农机、钢材等用品,但这三座仓库中,还是有好多好东西的。 铜炉不用说了,大大小小的香炉,至少有两百多。最大的铜炉是寺庙或者道观中老香炉,重达一千多斤,品相并不比自己在香江田氏宗祠中弄到的差! 此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铜造像,南方拜观音盛行,这里竟然有六尊观音像。 最老的一座为岳州南郊圣安寺的大慈大悲观音菩萨跏跌坐像,唐造像,一米二高,中空、三截铸造,头戴巾冠,神态慈祥柔和,面带微微笑容,堪称晚唐造像的精品典范。 这座观音像,安置在虎园博物馆,必定有人跪拜!造像的神色表现太出彩了! 遗憾的是底座佚失。 买!必须得买!日后背骂名也得买! 这些精品被送进熔炉,这才是真正的造孽! 在尤大山的办公室,卢灿再度祭出后世常用的法则——受贿! 他的神色很从容,丝毫不因此事羞愧。 两张信封,一叠是伍仟外汇券,一叠是一万的!卢灿直接将一万的那张,塞给尤大山,伍仟的那张,塞给杨国生。 “尤厂长,我想从贵厂进口一批废铜制品,以高出贵厂收购价的五成采购,外汇券支付也可以。还请通融!这是通融的公关费,您别多想!” 这就是卢灿出门前所打的鬼蜮伎俩——这些铜器如果以废旧金属的名义走,是可以通关的!当然,这其中需要金属熔炼厂的大力支持! 第392章 袁家秘藏 台灯拧得很暗,阿欣已经在里间熟睡。 卢灿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把玩这手中这方用米醋清洗干净的宣德炉。 昏暗的灯光下,藏经纸色的炉皮,有着点点光斑,这是金银等合金参入红铜中所具备的“星光斑点”,是正品宣德炉所特有的表征。 这种绝世珍品,竟然用来养蒜苗? 不过,卢灿的心思并不这件物品上面,他的目光时不时望向窗外,想要透过浓浓的夜色看到对面君山岛上。 田坤、丁一忠等十五人,连夜上岛了! 车队昨天下午就到了岳州,田坤安排司机检修车况,重新整理货物。 丁一忠出面,包了罗友国家的船,邀请朋友逛洞庭湖,包了两天。一开始罗友国还有些不放心,怕这些香江佬玩不好,今天还跟船一上午。 香江三面都是海,能不会玩船?笑话! 他下午自觉的就溜了——一帮香江佬,唧唧歪歪的说话,他半句也听不懂。反正这帮人有钱的很,船资给的足足的,又不会偷自己的破船。 这不,今晚田坤就带人上岛偷运货品去了。 夜色戚戚,湖面虽有万点银光,但不照远,湖心的君山岛,只有黑漆漆一团墨影。 虽然知道没什么危险性,可卢灿依旧有些心焦,睡不着,索性披着睡衣,坐在窗台边,一边盯着君山岛的动向,一边想着心思。 “我是对的,我没做错!” 想到昨天收购的七千四百多斤老铜器,他不由自主的念叨一句。 是的,他心中有愧! 昨天他在岳州金属熔炼厂,挑拣了七千四百多斤的老铜器,各色香炉、铜造像、还意外的翻出一尊无铭文的战国时期的楚国圆鼎,一共二百九十七件! 他支付给熔炼厂多少钱? 六千块!本地货币! 这还是卢灿按照新铜锭的价格付款的——这是金属熔炼厂书记提出的条件。 收购的老铜器,是四毛二一斤。新铜锭多少钱一斤?七毛五。 (此数据取自《世界铜价表》,八零年世界铜价平均为097美元公斤,折合当时的汇率一比一点五而来的,然后折换成市斤。可能不准确,有纰漏大家一笑而过) 七千四百斤老铜器,二百九十七件老物品,金属熔炼厂只收了伍仟五百元不到!加上卢灿请客吃饭还有小礼物所花的费用,他一共才花费六千元。 这价格,饶是卢灿胆大,也一阵心惊肉跳。 交易合法吗?合法!甚至熔炼厂还占便宜了——老铜含铅量较重,铅不值钱。 八十年代开始收藏品的那批藏家,不发财才不合理呢! 尤大山在岳州的面子更大,他帮忙找来两辆地区物资局的运输车。明天,这批铜器,还有订购的八套湘妃竹椅,将和田坤的大队伍一起出发,运往宝安龙岗。 这次北上,最后一站就是汉阳。在汉阳,卢灿不打算再度大规模收购,以寻找阿尔萨汗老先生的后人为主。 粗略算算,江门、京城、津门,再加上岳州,自己这次,购置了超过四万件的物品回香江!这恐怕是未来几十年内,最大规模的文物出境案! 二十年后,在内陆收藏圈,自己怕是要“臭名昭著”! 想到这,卢灿无奈的摇摇头。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 有很多老东西,即便自己不购置,恐怕也会湮灭掉,如江门谭家的藏书、又如岳州金属熔炼厂的那些老物品,上炉的时间都已经排好。 自己的做法,是抢救中华文物呢! 他还真的猜对了,二十年后,有关卢灿的定位争议,一直就是收藏圈焦点话题。 他究竟是文物大盗,还是文物抢救者? 许多人将他等同于盗掘敦煌及西疆文物的英国人斯坦因、法国人伯希和,甚至认为他的搜刮行为更恶劣。也有人为他唱赞歌,认为他毕竟是中华族裔,所做作为是抢救中华文物,且文物并没有出港境,名义上还在国内,因此他是英雄。 这些,都是现在的卢灿顾不上考虑的问题。其实他还想着去沪上、沈城、长安、杭州等地看看,可惜,爷爷的催促回程电文,又来了! 他必须在一周内结束内陆行程——内陆已经回函,双方确定,爷爷北上将定在一周后,香江卢家需要有位当家人坐镇! 明天,送走田坤的车队后,自己将再度折返汉阳,尽力去找找穆九星先生的后人,以慰己心。 爷爷北上,所受到的接待,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他将下榻在钓鱼台,接受三位国字号领导的接见,然后去共青团中央,商议理想工程助学事宜。 他此行北上的真正目的,还是平息卢灿北上所掀起的风浪,算是为孙子另类擦屁股。 也不知过多久,卢灿裹着睡衣,怀抱着那尊宣德炉,迷迷瞪瞪的靠在沙发上。 走廊中响起脚步声,他立即睁开眼,回来了? 回来了!打开门后,丁一忠刚好举手想要敲门,他身后是田坤。田坤抵达岳州后,与卢灿一直没见过面,都是丁一忠接洽的。 “田哥?进来坐!”卢灿招手将俩人引进来,重新关上门。 “卢少还没睡?”见卢灿的衣着,田坤问道。 “这不,等你们的消息吗?还顺利吧?”卢灿顺手递给他俩一人一瓶矿泉水。 “顺利的很,他们正在装车。”田坤确实有些渴了,灌了两口。 田坤在卢家体系中,地位很特殊,他是田乐群的远方堂哥,卢灿自然不会把他当一般安保对待。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兜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卢灿,“对了!我临走前和张博驹老爷子告别,他还有封信要我亲手交给你。” 张老的信件?卢灿接过来,抽出来,快速浏览一遍。 唉!这老先生,还真是…… 信中内容,除了叮嘱卢灿要注意安全外,主要内容就一个——袁家掩藏的宝物秘密,也就是小盂鼎的下落。 老先生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民国去年桂月,袁大总统去世四年,袁家逐渐势衰。掌家的袁世簠(袁世凯的五弟),召开家族会议,将袁氏一门的财货,分三批处理:一批浮财,分配到各房,支持他们去境外;第二批则变现投资实业,谋福乡梓,以养声望;第三批不易变卖的物品,集中掩藏,这就是所谓的“袁家秘藏”,其中就含有小盂鼎。 张袁两家世交,张博驹老爷子隐约探听到,袁家将许多物品,掩藏在高寿镇袁阁村西南的和家祠一带,具体地点他也不清楚。 老先生在信中提到,师门小盂鼎佚失,他问心有愧。可袁家几代人的恩情,横亘于心,不忍掘了老友家的墓冢。如果卢灿有心要收回旧物,可等他死后再动手。 另外,老先生千叮咛万嘱咐,对袁家墓冢不可破坏太甚,惊扰先人。 看完后,卢灿连连苦笑,老爷子估计为这问题困扰一辈子。 将老爷子的手书重新折叠,放进内室,所谓的袁家秘藏,现在不能动。 且不说老爷子还在世,身体还不错,尤其是这次卢灿北上,他精神矍铄的很,历史上他在八二年初去世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而且现在时机也不成熟,毕竟没有具体地址,需要花费功夫细细寻摸,再过几年年,以投资的名义,圈快地慢慢找,更合适。 …… “这里的人好多啊!”走出武昌站,孙瑞欣立即捂着嘴惊讶起来。 也难怪孙瑞欣惊讶,相比京城、津门的古板,岳州的老旧,此时的武汉,已经有了先锋潮流的那点意思。这里的人们,衣服已经变色,红色不在是零星的点缀,而是能与土黄色相抗衡的另一大色系,大花格子的服装,也不在是少数派。 这就是进步! 是的,聪明能干的九头鸟已经闻到春的气息。 火车站广场有很多背着大包小包的“跑海客”“走货商”。所谓的跑海客,就是南下羊城,采购一些从香江运过来的衣服、鞋帽等物品的小商小贩。 “下海”一词,其实就源于这座城市——他们将抛弃正式职业投入于个体的人员,统称为“下海客”,又将南下羊城、琼州、珠海的小商贩称之为“跑海客”。 八十年代闻名全国的汉阳小商品批发城,已经有了初态,这些跑海客,大多都是汉阳小商品大集(批发城在七十年代末的名称)的进货商或者摊主。 三人选择的酒店,是汉口饭店。 这家饭店是国内第一家以“星级标准”提供服务的涉外商业酒店,八九十年代,生意非常火。怎么也看不到它在二十年后,会凋落到四处甩卖的地步。 饭店的服务生是见过世面的,对三人微笑致礼,顺手接过丁一忠手中的行礼,一如香江的酒店一样,伸开手臂,将他们引导至服务总台。 卢灿对这座城市,太熟悉,他从上学到工作,整整八年,都是在热干面和藕汤的馨香中度过的。这次,他坚持一定要走一趟这座中部城市,何尝不是想要和上辈子说声再见? 第393章 国大夜校 新加坡国立大学武吉知马校区,叮铃铃的夜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很快从各个明亮的教室蜂拥而出,三五成群的相约着去校园外的知马南路的小吃一条街。 一位卷发的年轻人,夹着讲义,慢悠悠的从主教学楼的最南边教室度步出来。他没出校门,而是站在校园主干道旁,面带微笑看着人来人往。 不一会,国立大学附属高中部的下课铃声也响起来了,那边的脚步,要比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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