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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托马斯摊摊手说道,“恰好,我的朋友是这座庄园的二管家,负责农场和牧场的,和安吉娜夫人的关系,走得更近。” 卢灿耸耸肩,这事就按照他的意见去处理吧。 …… 庄园内一座豪华的巴洛克风格客厅内,雅克与米歇尔对面而坐,品着咖啡,抽着雪茄。俩人中间的案几上,摆放着几份文件。至于米歇尔带来的技术员们,则站在客厅旁边,在大管家洛伊尔的带领下,逐一“品鉴”伯爵家族的藏品。 是的,他们已经达成购买意向,现在欠缺的就是最后的鉴定结果,还有吉美给出的最终价格。 客厅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雅克欠欠身,起身前去接电话。 米歇尔扬扬手,示意自便。 此刻,他心情不错,看着员工在逐一鉴定家具,眼角都快笑出花。 米歇尔今年刚满五十,巴黎第七大学东亚语言和文学教学研究单位毕业,通晓中文与日文,对东亚文化有着很深的造诣,其著作有《曾子:大学》系列。 这次伯爵家族的私拍邀请发到吉美后,正巧赶上吉美馆长埃蒂昂布莱在东亚访问,购买决策是米歇尔下的。 吉美不会收藏这些物品,但是可以用来交流——他早就看上西德汉堡艺术馆中的许多东方藏品,而恰好汉堡艺术馆的现任馆长伦勃朗,很喜欢收藏巴洛克风格家具。 至于三幅油画,米歇尔准备自己私人收藏——研究汉学不等于不喜欢西方艺术,至于那两套老银器,送上拍卖会,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这种公私兼顾行为,他不觉得有什么错。 心情好,雪茄都更香醇。 不一会,雅克从茶几方向过来,脸色有些阴沉。米歇尔感觉他的眼光有些忽闪,不聚焦,心头忽然有些阴暗。 掐灭手中的雪茄,米歇尔探身笑着问道,“怎么了,伯爵先生?” 雅克手指蹭蹭鼻翼,神情有些为难,又有些恼怒,尴尬的说道,“米歇尔,看来……” 他用手掌搓搓脸颊后,将案几上的合约往前推推,“真是抱歉,今天恐怕难以达成协议。” “为什么?!我可是从巴黎赶来,三百多公里的距离!”米歇尔腾地从座椅上起身,惊愕的问道。 事情捅破,雅克反而没了那份尴尬,他摊手说道,“这件事很意外,安吉娜也找到一位打包的买家,他们想要来看货。所以……” 米歇尔恨得牙痒痒,很想淬他一脸,不过他还是忍下来,放低声音问道,“伯爵先生,对方是哪家博物馆?” 米歇尔直觉怀疑对象是赛努奇博物馆——这是巴黎另一所亚洲艺术博物馆。 两家在很多藏品上打擂台,就在不久前,吉美抢走汉学家兼收藏家埃尔武埃(汉名吴德明)的藏品,而当时埃尔武埃已经与赛努奇博物馆达成购买协议。 此次私拍,赛努奇博物馆一定也接到邀请。 第720章 精彩藏品 两辆车错身而过,米歇尔落下窗户,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位捣乱?可惜对方似乎没有心思和他照面,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应该不是。”为米歇尔开车的吉美博物馆鉴定师席勒,很凑巧,刚刚过去的那辆车司机,他有些面熟,印象中时利摩日一带小有名气的收藏家,不是赛努奇博物馆的人。 不是赛努奇?那是谁? 米歇尔连忙让席勒将车子停在公路拐角,他只身下来,向庄园门口眺望。与司机一道下车的人,身材很高,看起来很年轻,确实不是赛努奇的人。 不过,米歇尔的心情并不好——从另一辆车,下来一位壮汉!这明显是保镖——带保镖出行的富家公子,最难缠! 眼看着雅克带着管家,将他们几人迎进庄园,米歇尔揉着眉心,原地转了几圈,挥挥手,“席勒,我们再回去!” “回伯爵庄园?”席勒不解,追问一句。刚才雅克不是说得很明确,等见过这波客户再做决定? “是的,我要去看看,究竟是哪位?”米歇尔嘴中这般说法,其实,他更希望见见这位“富家公子”,看能不能凭吉美的面子,让他主动退让。 这些富家子弟基本不懂收藏,他们买东西通常会邀请专家掌眼,专家在哪儿呢?大多数与博物馆有关,因此他们还是很给博物馆面子的。 在卢灿走进菲利普庄园不到十分钟,米歇尔带着助理席勒,再度赶到庄园。松散的门卫还以为他们落下东西,并未多问。 卢灿并不知道,自己被尾随了! 走进庄园的卢灿,很是震撼于这所宅院当年的富丽,前面一排三层楼竟然不是主宅,而是客房和佣人房间,绕过带天使雕像的喷水池,再穿过碧绿的草埔花园,所抵达的后楼才是主楼,也就是远远所看到有穹顶塔尖的那座。 不过,他也能感觉到这栋庄园的腐朽气息——两侧的围墙上许多石膏雕塑,已经斑驳不堪,没有好好维护修理;路过的佣人虽然很有礼貌可精气神明显不足。 法国1886年颁布法典废除贵族后,所有公开申明自己是王室后裔的人,都不被允许生活在法国。在这样的高压之下,法国贵族要么漂泊到比利时、西班牙和摩洛哥,要么就像菲利普家族一样,隐居城堡,于清贫中艰难维系那点尊严,真心不容易。 其实,已经有许多年轻人,叛逃古堡,舍弃家族荣耀,挣脱贵族姓氏的束缚,譬如现在已经小有名气的模特Ines,她就是法国王室后人。这次在巴黎珠宝展上,为香奈儿站台,引起极大轰动。 管家走在最前面引路,雅克陪伴在托马斯身边,两人轻声交谈着,对象自然是卢灿。 雅克原本以为卢灿是东瀛人,听到托马斯介绍他是香江一家博物馆的股东,而且是纳徳轩珠宝的少东家后,雅克嘴巴张了张,脸上的表情也热切很多,开始向卢灿介绍庄园的历史事迹。 这栋庄园是1720年路易十五的摄政王腓力二世敕令修建的,原本作为路易十五亲政后他退休养老之所,可惜,腓力(即菲利普)二世并没有住上,他于三年后去世而庄园还没有修缮完毕。 这栋庄园的第一任主人,是腓力二世的孙子,路易·腓力公爵。这是他在1757年多菲内总督职位上退休后的养老之所。路易·腓力公爵六十五岁时,在这所庄园迎娶年仅二十八岁的蒙泰松女侯爵,谱写一曲“一树梨花压海棠”,后者成为庄园的第一任夫人。 自此,菲利普庄园成为他们家族的祖地之一。 卢灿拱拱手,赞了一句,“菲利普家族,荣耀欧洲,盛名无虚!” “家祖的荣耀!”雅克·菲利普微微颔首,对卢灿的赞叹表示感谢。 他今年实际年龄不到五十,可已经挺着大肚腩,头皮光光,周围一圈地中海短发,白发混杂其间,怎么看都有六十。日子过得不顺心呐。 几人抵达正厅时,从厅堂中走出一位中年夫人,一头金发盘在头上,短袖白色长裙,双手带着过肘的蕾丝手套,身材稍显丰润,年轻时一定是个金发美女! 这一定就是安吉娜夫人。看着她徐娘半老的模样,再看看雅克,卢灿忽然明白两人为什么要离婚。 安吉娜要比雅克年轻不少,嫁给对方时年仅十八岁,今年刚满四十,还有点青春的尾巴。和一个老头子生活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巴黎伯爵家族也给不了她想要的财富——名位上的虚荣不能当饭吃。 见卢灿几人进来,她笑盈盈的迎上来,“欢迎几位,来菲利普庄园做客。” “这位是……”雅克的介绍突然中断,他尴尬的摩挲着光光的头皮,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对方现在已经不是伯爵夫人。 “我是安吉娜,欢迎您和您的朋友到来。”安吉娜主动接过话题,向卢灿伸手。 对方的手是平着递过来手背朝上,传说中的口勿手礼?卢灿一怔,他还真的没接触过。 口勿手礼是流行于欧美上层社会的一种礼节,英法两国特喜欢,不过在英国和法国,行这种礼的人也仅限于上层人士。这种礼节的特点,决定了它宜在室内进行。吻手礼的受礼者,只能是女士,而且应是已婚妇女。 好吧,开荒第一次,送给这位法国贵妇。卢灿捧起她的右手,嘴唇微闭,俯首象征性地轻口勿其指背。 “真是一位腼腆而年轻的东方绅士。”安吉娜注意到卢灿的不自然,收回手掌后,眼神流转,调笑道。 真是……卢灿无语,欧洲贵妇,他真心没接触过。好在托马斯在旁边,他看出卢灿有些不太适应,连忙帮衬着说道,“这都是安吉娜夫人的魅力所致。我们先去欣赏藏品?” 还是那间会客厅,待售的三幅油画挂在墙壁上,中间那幅《阿玛戎之战》最大,画框高为一米三,长约一米八,绝对算是油画作品中的巨幅。 欧洲油画中,描绘阿玛戎之战的画作非常多,毫无疑问,表现最出色的当属鲁本斯,也就是眼前这幅。 画面表现的内容是阿玛戎之战中的一个片断——特尔摩顿河桥头夺旗战。 欣赏这幅画作,必须要了解古希腊历史,尤其是阿玛戎之战的历史背景。 主人公是忒修斯,古希腊的一位建国英雄,另一位女主人公是希波吕忒,阿玛戎部落的一位美女(也有说是女王)。 在忒修斯早年冒险时,他在讨伐途中到达阿玛戎领地(一个以女子为主的部落)。那些好战的阿玛戎女人并不畏惧这位魁梧的英雄,反而奉为上宾,送给他许多礼物。忒修斯不但喜欢这些礼物,而且看中了一个美丽的阿玛戎女子,她叫希波吕忒。 忒修斯向希波吕忒求婚,结果受到部落长老的阻挠,于是,忒修斯在离开之前,偷偷邀请希波吕忒上船,等她上船后,忒修斯马上解缆开船。 他回到雅典后,同希波吕忒结了婚,可是阿玛戎部落对他的拐骗行为感到愤怒,长久以来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 不久,忒修斯去克里特岛的迷宫中翦除牛怪,阿玛戎部落趁机派兵攻占雅典。王后希波吕忒带领希腊军队抵抗族人的入侵,一直退到复仇女神厄里倪厄斯的神庙,也就是画面中心表现的特尔摩顿河桥的对岸。 阿玛戎部落过桥,将厄里倪厄斯神庙团团包围,情势非常紧急。 得知消息的忒修斯率兵赶回,意欲解救自己的王后与臣民,双方在特尔摩顿河桥头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战斗。 这就是鲁本斯这幅《阿玛戎之战》所表现的内容。 希腊军队从左侧桥头冲去,势不可当,桥边出现人仰马翻的惊险形象,阿玛戎人为保住自己的军旗正拼死地搏斗。 画上色彩流动,线条飞旋,一切都处在一种惨烈的杀戮风暴中。 画家通过敌我激战的情景,烘托了忒修斯带兵夺军旗的英勇行为。而画家处理非常好的一点就是,阿玛戎部落的人员并没有作为反面教材处理,他依旧给与这些阿玛戎女战士英勇抵抗的表现——虽处劣势,仍显出不可动摇的战斗意志。 右边已出现脱缰狂奔的战马,滚落河中的阿玛戎战士,给人以强烈的动感。 全画气势激越,令人震颤。画面总的动势好象一团旋风,紧紧朝向桥的右侧滚动着。人物的层次绵密,所有的造型服从于一种连续性的运动,色彩所表现的激情,在忒修斯手持军旗时,达到了最高点。 画面表现手法中,已经基本没有手法主义的痕迹,更多的是巴洛克主义的宏大与壮阔。(注:手法主义是16世纪晚期欧洲的一种艺术风格,其主要特点是追求怪异和不寻常的效果,例如以变形和不协调的方式表现空间,以夸张的细长比例表现人物等) 这是鲁本斯画技大成的代表之作! 好东西!虎博西洋油画馆的镇馆之宝! 卢灿又看看其他两幅油画,保存的都不错。 欧仁德拉克洛瓦的《钟声》和夏尔弗朗索瓦多比尼的《春之田野》,都不是大版油画,只有标准的60x90厘米中型版面,但同样是精品之作。 看完这三幅油画,卢灿的心终于落听,法国王室后裔,名不虚传,尽管破落,可好东西不少啊! 卢灿又花费十多分钟时间,将十六件家具和两套银器,翻看一遍,没问题。 两套银器,分别是餐具九件套和茶具八件套。 银器标识是935——935银是法国银匠不满美国推出925银国际标准,而自己制定的“纯银标准”,时间是1851年。因此,这两套银器的年限不算很长,卢灿估计是1860年左右的产物,非常精美,典型的洛可可风格的法国宫廷老银器。 至于十六件檀木家具,是巴洛克风格,材料是老橡木,最具代表性的是一套主办公桌椅。 宽大的橡木桌底座,完全是雕塑装饰,桌缘及其下面是精密的花草纹样雕饰,四角是人鱼雕像支撑桌面,中间六个小天使雕像,桌面上也是雕刻装饰。 与之配套得是为公爵设计的宝座,从脚部到靠背都是人像雕饰,极富动感;靠背顶部中央是两小天使雕像护拥着纹章。 雕刻部分都是镀金,而靠背和座面则是用深红天鹅绒布包制,金色得桌椅雕像衬托着深红色得座面,金碧辉煌,真是绝美得艺术雕塑,这是典型得意大利巴洛克艺术。 卢灿搓搓手,对站在旁边的雅克伯爵和安吉娜夫人微微颔首,“两位,这些物品,确实是好东西,你们报价吧……” 他摊摊手,做出我很很爽快的手势,“您两位的报价,只要不过分,我会尽力满足。” 这对前伯爵夫妇,对视一眼,神色大喜,还有这种收藏家? 是的,这里面任何一件物品被分拆拍卖,卢灿都觉得是一种罪恶。至于钱……多支付一点,算什么?还能结交这两位“贵圈”朋友,划算的很! “稍等……”客厅门口传来一声高喊。 米歇尔终于忍不住,冲进来挥手打断双方的话语。 第721章 双方博弈 卢灿错愕,这俩人是谁? 托马斯脸色不太好看,侧身在卢灿耳边轻声说道,“吉美的副馆,米歇尔。” 雅克·菲利普神色尴尬,又有些恼火,上前一步,“馆长先生,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擅闯私宅!” 安吉娜夫人站在那里,看了眼卢灿,又看看米歇尔,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想些什么。 “很抱歉!我偶然间想到一个问题,觉得有必要提醒伯爵先生,所以匆匆赶回来。凑巧,您家的门卫放行,于是我就出现……”米歇尔单手抚胸,略略颔首,神色间很自然,丝毫没有“抱歉”的感觉。 呃?雅克恼怒的瞪了眼站在旁边的管家,堂堂伯爵家,安保工作竟然疏松成这样?那位管家略略低头,示意稍后就去处理。 可眼前闯进来的客人,还是要应付的。雅克抬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有客人,米歇尔先生请跟我去隔壁房间,如何?” 米歇尔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卢灿身上,笑笑回复,“没必要了,就一句话。” 卢灿眉头紧皱,对方这架势,就是冲自己来的。 安吉娜夫人撩着裙边,也向前一步,眉角带着一丝笑意,“馆长先生,有什么话请说。” 米歇尔再度颔首施礼,笑着说道,“1975年欧洲议会通过《建筑遗产的欧洲宪章》,我们法国是签约国之一。” 安吉娜有些不解,扬扬手臂,“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卢灿却眉头大皱!这家伙就是来捣乱的! 《建筑遗产的欧洲宪章》明确规定,有历史的文物古建,都应该列为保护范畴,其建筑结构、装饰等所有元素,都属于“人类记忆”的重要部分,应该受到特殊对待,不应该将它们从原有的环境中剥离出来。 这也是二十年后欧洲很多古堡卖不出去的重要原因——每一次修缮都需要报备文物保护部门,还需要提供详细的修缮方案。这种费事的、自己还做不了主的建筑,要它干嘛?英国就曾经发生过多起王室想要修改“电路设施”,而审批报告却未能得到批复的案例。 现在是八十年代初期,这条规章制度执行的并不严格,米歇尔用它来说事,其目地不言自明——组织菲利普家族售卖这些物品。 别忘了,条文中有提到“装饰”——油画、家具,都可以归类到庄园装饰品中。 果然,接下来米歇尔就提到,“菲利普庄园,原则上属于法国保护古建名录。” 雅克与安吉娜都不是文博圈中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话代表什么意思,有些茫然。米歇尔低头向两人解释,什么是《建筑遗产的欧洲宪章》。 托马斯拽拽卢灿,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这卢灿知道,他想不明白的是,米歇尔这是在干什么?他搅黄这桩买卖有什么用意?难道吉美博物馆自己不想买了? “米歇尔有办法绕过这条红线!”托马斯也算是法国文博圈中的老饕,尽管不怎么不怎么很出名,可文物保护条例,他还是钻研的很透侧。 “他……有办法?”卢灿一惊。 托马斯重重的点头,“条例中,文物古建的主人,可以委托专业机构进行代为管理,其中就包括装饰品的修缮和托管。如果他们做出捐赠条例,而吉美的款项用捐赠金……” 卢灿拍拍脑袋,这做法,博物馆常用——很多博物馆包括吉美,在收取“黑货”和“灰货”,都采用“捐赠”方式,而返给对方的是“捐赠奖励金”。 “我可以用虎博的名义吗?”他立即问道。 托马斯沉思片刻后摇摇头,“这种名录内的古建,只能委托本国的博物馆……” 米歇尔这一招太狠!这一刻,卢灿想骂娘! 不用他骂娘,那边的雅克,先暴怒起来,“fils de pute!(狗娘养的)” “我自家的东西,我还没处置权了?笑话!这还是民主国家吗?”他叉着腰,盛怒的抬着手臂,接连点点,直指米歇尔和他的同伴! “Vas-t’en!(滚!)” 这种失仪,在法国贵族圈中,很少见,旁边的安吉娜夫人也是一脸怒色,丝毫没有阻止雅克的意思。 “嗨!嗨!伯爵阁下,您请听我说完!”米歇尔脸色绯红,可还是压抑住怒火,连连挥手,开始解释。 这家伙!还真是用捐赠奖励金的方式来推动这次买卖! 不行,不能让米歇尔继续下去,否则即便雅克和安吉娜看在法郎的份上,愿意卖给自己,可他们都算“有脸面”的人,还需要顾忌舆论,最终还是会选择吉美! 卢灿揉着眉心,往他们那边走去,“安吉娜夫人,伯爵先生,两位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客人呢!” 他和托马斯的挤进,米歇尔的话语自然中断,安吉娜和雅克脸上犹有愤怒之色。 “吉美博物馆的米歇尔,看中我的藏品!”雅克的解释短促而很不友好,这是针对米歇尔的。 “米歇尔馆长?幸会!” 卢灿主动向对方伸手,米歇尔眼睛眯眯,他已经从刚才的“偷听”中知道卢灿的身份,可此刻只能装作不知,“您是……?” “卢灿,你可以称呼我维文,香江虎园博物馆的董事。”卢灿拉着他的手握握,带着一丝笑意,“吉美的伦勃朗馆长,我有幸见过一面。” 虎园博物馆开馆时,邀请过伦勃朗馆长,他也亲自参与开馆典礼,卢灿虽然未曾与他交流,可说认识也没错。 “哦!少年英才!”话虽如此,米歇尔的眼角带出一点得意,他很想看看这位年轻人,如何从自己手中抢走藏品。 卢灿回过身,对雅克和安吉娜微微躬身,“夫人,伯爵先生,我想和米歇尔先生单独聊聊,方便吗?” 雅克和安吉娜更愿意将物品出手给更慷慨的卢灿,也非常恼怒米歇尔和吉美,又能怎样?谁让他们缺钱?如果卢灿没资格竞标,那……吉美的方案,也不是不可接受。 这件事已经超出他们所能解决的范畴,如果卢灿能解决,自然最好。 安吉娜夫人微微点头,“两位……请跟我来。” 米歇尔也很想知道卢灿的底牌,点点头,和卢灿一起,来到另一间小客厅。 进门之后,卢灿的目光,习惯性的扫视屋内的陈色。这里的布置同样奢华,墙壁上挂着陈旧的土耳其绒毯,案几上摆放着几件欧洲珐琅瓷,在房间角落的花盆架上,摆放着一件明显有中国特色的古瓷,可惜,此时肯定不能细看。 安吉娜夫人将两人引进之后,便欠身离开,顺手将房门关上。 “米歇尔先生,今天如果我执意带走这些藏品,你能怎么做?”卢灿收回目光,直接盯着对方的眼睛,很直白的问道。 呃?这年轻人这么莽撞?米歇尔一愣之下,呵呵冷笑两声,“除非……维文馆长以后不准备再来巴黎!还有……虎博以后,只怕很难和欧洲的博物馆交流!” 这就是欧洲对艺术品外流东方的态度! “是嘛?”卢灿不置可否的笑笑。 他捻捻手指,语调很平淡,“听说吉美每年大约有一千到两千件藏品,来自香江!您今天如果执意阻挠,有没有想过,以后吉美……还有没有可能,在香江收集到藏品?” 米歇尔脸色一冷,眼神凝了凝,“你……这是威胁!” 是的,这是卢灿的威胁! 吉美博物馆的藏品以及研究方向为“亚洲艺术品”,而在亚洲,香江是最大的文物集散地!吉美博物馆在香江就设有“艺术品收购中心”。 卢灿在欧洲的影响力不算强,可是回到香江,他和虎博一帮人,绝对有能力斩断吉美每年的藏品来源! 卢灿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听说吉美在东瀛、新加坡、台北和雅加达四个地方,还设有收购点。很不凑巧,这四个地方,我和虎博的影响力,基本上都能覆盖……” “米歇尔先生,你真的能代表吉美,与虎博反目?伦勃朗馆长会允许吗?” 卢灿嗤笑一声,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更嚣张一些。 米歇尔冷冷的看着对方,一时间摸不透对方究竟是不是要玩真的——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干,自己就成了吉美未来扩张受阻的罪人! 卢灿竖起手指,在他面前摇摇,“我对法国充满敬意,也许米歇尔先生还不知道,我刚刚获得法国艺术与文学勋章,并且与法兰西文学院的爱丽兰朵院长,达成成立东方文化共同研究小组。” “你真的认为我没办法绕过所谓的红线?” “我完全可以买下,然后捐赠给法兰西文学院进行研究……您不会认为法兰西文学院没资格对这些物品进行托管吧?” 米歇尔的眼神,顿时有些散乱——法兰西文学院自然是有资格的。 卢灿的眼光中有些轻蔑,又补充道,“也许……两年之后,法兰西文学院,再将这批藏品捐赠给虎园博物馆……你不会认为我做不到吧?” 米歇尔的心神一阵颤栗! 自己能设置红线,对方的办法同样可以绕过红线!那……自己何必再做小人?难道就为了阻挠对方两年后拿到这些物品? 还凭空为吉美,在亚洲树立一个强敌! 何苦来哉? 米歇尔瞬间想到很多,搓搓手,终于退缩,“维文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提醒雅克伯爵一句,并没有其他意思!” 嘘!卢灿心底,长吁一口气。 他也怕,虎博还在发展初期,如果断了和欧洲博物馆的交流,尤其是背负了“倒卖法国文物”的名声后,前途将非常坎坷! 在香江开博物馆,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客源!香江人口有限,虎博想要扩大影响力,不得不想办法招揽东瀛、欧洲,乃至北美的游客! 如果米歇尔态度非常坚决,卢灿自己恐怕就要撑不下去,会很明智的退出这次竞买。 好在米歇尔的顾虑,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第722章 另有收获 米歇尔离开,卢灿扫清购买巴黎伯爵家藏品的障碍,交易很快达成。三百万法郎的价格,是托马斯还了两轮后,卢灿拍板决定。 卢灿并不知道,菲利普庄园的这些物品的命运,被他改变。 原本的历史上,这十六件家具,将进入汉堡艺术馆;而包括《阿玛戎之战》在内的三幅油画,将被米歇尔高价售卖给德国慕尼黑老绘画艺术馆;那两套老银器则走上拍卖会,最终,那套餐具被北美的肯尼迪家族后人购得,另一套茶具被英国丘吉尔家族后人拍走。 现在,它们全部将出现在香江虎园博物馆的展览室中,被万人景仰观摩。 雅克伯爵与安吉娜夫人都很满意——这一价格要比吉美博物馆高出八十万法郎。当然,这消息卢灿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瞄上刚才小会客厅中的几件物品! 那房间中的所有装饰品中,土耳其绒毯是价值最低的一件,可它也是一块极品的“黄金地毯”,长一米五,高八十厘米,以金丝银线和羊毛交织而成,缀上三十六颗珍珠和五十四颗绿松石,所织就的图案是土耳其有名的蓝色清真寺。 较次一级的是那三件珐琅瓷:一件十八世纪的珐琅挂钟,依旧在滴滴答答的行走者;一尊铜胎珐琅釉带瓶盖花瓶,这是典型的欧洲铜胎掐丝珐琅,黑金珐琅釉,华贵异常;另一尊是珐琅釉瓷瓶,上面插着两支已经蔫吧的玫瑰。 别以为这是来自中国的器物,它们是典型的欧洲自制品。 对瓷器的掌握,欧洲远不如中国,可在珐琅器的制造上,中国兴盛于明清。而世界珐琅工艺最早诞生于古希腊文明时期。希腊普鲁斯岛出土的公元前十二世纪的六枚戒指和双鹰权杖首,被公认为是最原始的掐丝珐琅艺术品。 法国珐琅自公元前二世纪就已经开始研制,历史也比中国悠久一千多年。 法国的珐琅器,题材多种多样,从卢浮宫展出的系列精品中,我们能发现,法国珐琅器涉及古罗马、古埃及文明、欧洲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法国路易十四执政时期以及19世纪等不同的历史时期,它们已经成为欧洲不同时期、不同地区、不同文化的展示活标本。 这是八十年代人们的认知,但进入九十年代,西亚波斯考古发现,原来希腊也不是最早——公元前17世纪(约商周时期)西亚波斯出现了在金属胎上施低温釉的“原始烧瓷”技术,这是世界珐琅艺术的始祖。 公元前4世纪到14世纪,这漫长的一千八百年中,波斯珐琅工艺,在东罗马拜占庭帝国(东罗马帝国)取得长足进步,被欧洲人改名“佛郎”,形成“佛郎嵌”。 继而出现“嵌丝描绘珐琅”(或叫“有丝珐琅”)艺术品,这意味着珐琅工艺向“现代珐琅时期”迈进。 也正是这一阶段,珐琅工艺被彪悍的蒙古人带回亚洲,进入中原,并且大成于明清。 那么,欧洲珐琅与中国珐琅器,有什么区别呢? 首先是工艺: 中国更为推崇掐丝珐琅,也常配合出现内填、錾胎、透胎、省胎等工艺技法。有时一件作品会使用多种珐琅制作工艺完成——喜欢单独成品 而在欧洲,画珐琅相对更受喜欢,经常被用于钟表的装饰;而掐丝珐琅、内填珐琅等常常相伴出现,欧洲人更喜欢配合使用金银箔,加强珐琅器的装饰效果——欧洲人更喜欢将法郎作为装饰材料,譬如巴洛克风格的家具中,常常用到珐琅装饰板。 当然,单独成器的也有不少,譬如卢灿眼前看到的珐琅器和珐琅彩瓷。 其二是风格。 东方珐琅器的风格很容易辨认——有着浓郁的东方皇家风范。 西方的珐琅器更平民化,各种色彩搭配带给人多种的视觉感受,透明珐琅很受欢迎。相对的,透明珐琅在中国明清时代很少出现,但在东瀛大行其道。 第三就是纹样,这好理解,不同文化,衍生出来的装饰纹样,大相径庭。 虎园博物馆中,正宗欧洲珐琅器,还真没有!这三件,分别是珐琅器装饰、珐琅器、珐琅瓷,可谓涵盖欧洲珐琅工艺的三个层面,你让卢灿如何不心动? 但这三件珐琅工艺品,依旧不是卢灿最中意的。他最看重的的还是那件花盆架上的素色瓷,刚才离开房间之前,他忍不住上手了。 宋官窑八角卷口盆! 官窑,是南宋宋高宗时期一些窑口专为宫廷烧制的瓷器,供御捡退,在当时称“官窑”。眼前这尊八角卷口盆,规整对称,宫廷气势,高雅大气,一丝不苟。 官窑因为胎土含铁量极高,手感沉重,胎土呈深黑褐色,后称“紫口铁足”。釉面沉重幽亮,釉厚如堆脂,温润如玉。釉面多层反复细刮,釉光下沉而不刺眼,纹理布局规则有致,造型庄重大方。 香江很多人把古董称之为“骨董”,正是来自于官窑瓷器——官窑器露胎处象死人骨头,有“肉腐留骨”之像,因此俗称“骨董”。 汝窑器,得益于卢灿宝丰盗宝,数量堪称国内第一,但宋官窑器具,他们还真是短板。眼前这件官窑八角卷口盆,卢灿更从底部发现极其少见的“官”字款,绝对的宫廷大器。 既然遇见,怎能放过? 款项交付很快,雅克与安吉娜夫人,笑容满面的招呼卢灿与托马斯两人,真正是奉若上宾。雅克更是拿出一瓶窖藏十年的葡萄酒,大家庆祝一番。 在阿忠和庄园管家,带领一帮人打包封装时,四人开起小型酒会。 “伯爵,还有安吉娜夫人!非常感谢两位的款待。请!”卢灿举着殷红的葡萄酒,向两人示意。 “哦不!我们都应该感谢托马斯,是他将你送到这里!” 论起清谈,雅克绝对是一把好手,对人彬彬有礼,能将所有来宾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不,得知卢灿来到这里是托马斯介绍的,他依旧不忘给托马斯一点面子。 托马斯扬扬眉,高举酒杯,表示感谢。 “两位,都是我和雅克的朋友!”安吉娜夫人也举起酒杯,媚眼电光四射,“让我们共同庆祝!” 气氛融洽得很。 卢灿很想将话题揭开——老兄,你这么客气,隔壁小会客厅中的物品,卖不卖啊?可这话不好开口啊。 看到托马斯这大胡子,和安吉娜夫人聊得不错,卢灿扬扬眉,得,让他去问。 今天交易三百万珐琅,这家伙就能拿到二十一万的介绍费,如果告诉他,小房间还有几件东西,相信他的热情不会比自己低。 抽空将这家伙叫到身边,低声嘱咐两句,那家伙的眼光果然如卢灿所言,亮了起来。他对卢灿比划个OK的手势,颠着脚步,找雅克伯爵单聊。 “维文先生,真年轻……强壮。有没有兴趣……单聊一下?我私人还有一些藏品,也许我们可以达成交易?” 雅克与托马斯在另一侧低头聊天,房间中的佣人,搬运物品都出去了。 安吉娜夫人纤细的手指,借助卢灿身体的遮挡,抵在他的胸口,从上到下滑下来。 她雪白的牙齿,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脸色似乎因为激动有了晕红,眼睛里射出来的火光能将人融化。 嘶!这女人!这么直接? 卢灿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这种女人,不过,她确实还有几分风韵。 “夫人珍藏的物品,在哪里?雅克伯爵没有处置权?”卢灿的眼睛中跳跃着她能读懂的火花。 “我已经自由,我的随身物件,自然不是他可以触及的。”她舔舔嘴唇,唏然一笑,手指立即变成手掌,贴在卢灿胸口,几根手指从衣襟中穿过,抚在他结实的胸肌上。 呃!卢灿不得不承认,那前“伯爵夫人”的名头,挑动他心底的邪恶。 “是吗?那我就去欣赏一下?”他耸耸肩,放下酒杯。 两人联袂走向雅克伯爵和托马斯。 “托马斯,那件事就拜托你了!”卢灿对托马斯点点头。 同时,安吉娜夫人则对雅克点点头,很平静的说道,“我带领维文参观庄园,你们先聊。” 这借口找得,天衣无缝。 雅克站起身来,搓搓手,“啊哈,真是失礼,确实应该带领维文先生四处看看。安吉娜,辛苦你了。” 他应该还没想到,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前夫人,已经和这位东方年轻人达成默契。 菲利普庄园确实足够大,穿过后面的主宅,还有一片花园别墅,这里是离婚后安吉娜的活动区域,平时雅克是不可以进来的。 除非他支付一百万法郎的离婚费,安吉娜才会搬出去。 刚刚抵达安吉娜的闺房,卢灿还来不及欣赏,便被人紧紧拥抱。 他将那个柔软姣好的身体一条鱼般地翻腾,他从她的正面、侧面、反面,从不同的方位恣意地侵占她,他想到达她身体上所有能到达的地方,他做出了所有想象得到的姿势。 黑暗的快感,弥漫着整个房间。 而主宅客厅中,托马斯与雅克伯爵,讨价还价,也接近尾声。 第723章 冰裂瓷器 光有明暗人有影,人生,就是在明暗交替中向前。 卢灿很清楚,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其实是没入黑暗中的,即便是光明的一面,也是奔着财富与名望而去。所谓的情怀……他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纳徳轩珠宝不用多说,其实就是收敛财富的;如果他不黑,华人银行恐怕还落不到自己手中;挖掘各地宝藏,更是掠财无数,各类投资,更是他的圈财手段。 他从未觉得,自己做得过分。 唯一能寄托他情怀的,就是虎园博物馆,可是……扒开表面的东西往深处看,这家博物馆基本上就是他的私产,是他收集艺术财富和业界声誉的最核心阵地。 香江政府已经多次派人来商谈,将虎博升级为香江地域的代表性博物馆,也就是香江博物馆,并承诺每年都会给博物馆一定的拨款,他都没有答应。 原因很简单,他的掌控权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威胁,这是他不可忍受的。 事实上,虎博的成立,将香江政府成立综合性博物馆的计划,压迫得胎死腹中。他也因为虎博,占据香江这块“融汇东西、交通南北”艺术交流重镇的最高点。 未来不敢说,但近五年,香江绝对不会出现大型综合博物馆。因为虎园众多藏品、众多展览馆的压制;因为卢灿不遗余力的大规模投资;因为他这些年拉出来的东瀛、台岛、内陆、东南亚、欧洲等地的合作关系;因为他建设的庞大进货渠道……所有这些,都预示着谁想进入香江博物馆圈子都得做好长期赔本的准备——再有人投资,岂不是傻缺? 是的,这是他的野心——还认为这是单纯的情怀吗? 当然,情怀与理想这杆大旗,必须永远高举。 …… 卢灿与阿欣在利摩日逗留了整整一周,俩人逛遍这一带的名胜古迹。闲暇时分,卢灿跟小林斗盦学习如何烧制陶器茶具——小林先生是陶器茶具的烧制高手。 卢灿跟着小林斗盦学制陶,颇有收获,让他对东瀛的陶瓷制作理念,有了更深的体会。 在东瀛,陶器的使用比例居高不下,日式陶器,有着独特的沧桑之美。 东瀛陶器受中国唐三彩和宋瓷的影响颇深。经历了江户时代陶瓷业的鼎盛,东瀛陶器也发展出很多流派,再加上东瀛是火山多发国家,地质上更多的是被风化了的花岗岩,石英等,他们的土质软,密度大,这也决定了它们的土质更适合做陶器,而不是瓷器。 东瀛的六大古窑,最早全部烧制陶器。 手作陶器在东瀛盛行的原因也与东瀛流传的侘寂文化有关。所谓侘寂是茶人村田珠光提出的,指的是朴素感,粗糙感,以及瑕疵美。 东瀛的陶器,与中国的陶器制作观念,差别巨大。 东瀛人认为,现实中并不具备完美无缺的东西,既便有,也不能长久,而残缺之物,常常留有一个无限的空间,富有再创造的余地。 这也是东瀛人的“重瞬间、轻永恒”的“物哀”审美意识。 小林斗盦是其坚定的推崇者和信奉者。 相比而言,中国工匠更强调尽善尽美,天人合一,以“至臻完美”为最高追求——中国的官窑陶瓷在出窑后有瑕疵必定会摔碎! 两种不同理念下产生的作品,自然不尽相同。至于孰优孰劣,那就见仁见智。 彼此熟识之后,当卢灿提出邀请时,这是亚洲第一家东瀛境外的东洋文化馆,小林斗盦思忖片刻后,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他将在一周后,从法国返回东瀛,处理完他的工作室事宜后,在八月份之前,赶往虎博,担纲虎博东洋馆的馆长,兼任东瀛艺术研究中心的组长。 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虎博东洋馆的开馆,定在八月中旬,有他的加盟,势必会引发东瀛文博界的关注。 卢灿和阿欣两人订购的是中午的机票,从利摩日转巴黎,再到伦敦。卢灿还想去看看赵家藏品的处理情况。另外还抽空去爱伦岛看看,自家的远洋号游艇,已经抵达爱伦岛周边。这次瞅瞅有没有机会找到被墙壁封起来的山洞,那里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从苏格兰回来,再来法国,也许那时,巴黎红楼和阿方索家的老别墅,已经到手了。 阿方索家的老别墅没人要,卢灿只得将它与红楼,一并挂在纳徳轩巴黎分公司的名下,成为员工度假中心,让嘉妮去打理。 “阿欣,我去窑口看看。” 今天有一口电窑要开窑,卢灿对屋内的阿欣招呼一声。阿欣正在屋内整理行礼,这次来利摩日买了不少礼品,稍后去机场时要打包邮寄回香江。她探头出来,对卢灿摆动几根手指,示意早去早回。 只身出门,卢灿直接奔电窑车间而去。 这次出窑的瓷器是试验品——韦森特和唐经天看到卢灿入手的那款宋官窑八角卷口盆后,惊艳不已,想要仿制。 这不,一周时间,仿制宋官窑的瓷器出炉,也不知成功与否。 卢灿很关心这窑瓷器还有一个原因——他在窑内夹带私货,把三十年后非常流行的冰裂瓷器,做了两套夹杂在窑口中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等他抵达电窑车间时,唐经天和韦森特,正在指挥工人往外传递匣钵——电窑烧精品瓷器都需要用匣钵,或者隔板。 小林斗盦也在,正蹲在一只方匣钵前面,仔细观看,很专注。 “斗盦大师,效果怎么样?”卢灿还没看到实物,但见到老头子的表情,应该有戏。 他抬抬头,见到卢灿,连忙招手,“卢生,你过来看看,有点意思欸。” 他面前的匣钵,内设井字格,双层,一共有十八件两套内卷口茶盏,单套赤、黄、橙、绿、青、蓝、紫、黑、白九色,拼在一只井字格中,颜色绚丽,对比鲜明,非常靓丽。 成了!卢灿握握拳头,挥动一下。 这就是他的试验品——冰裂套杯,其创意来自记忆中的“冰裂杯”! 冰裂茶杯最具特点的是冰裂釉,冰裂釉是一种多层次的立体结构裂纹,它看起来就像是花瓣一样,而且杯壁厚实,釉薄质细,最特别的是,釉面上有一些呈现出不规则的细碎层叠起来,就像是竖冰乍裂,极具立体感,看起来美极了,而且艺术感也非常好。 小林斗盦拿起一只黑色冰裂杯,用衣袖擦擦上面的浮尘,对着初升的朝阳映照,其釉面散发着黑珍珠般的光泽,冰裂纹线微微泛白,杯壁看起来像一朵黑色玫瑰花向外绽放它的光芒,深沉而富有魅力。 “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林先生在察看三只冰裂杯后,尽管他知道这涉及工艺秘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卢灿自己也在察看,听到老先生的话,笑笑回复道,“说穿了一文不值。双层冰裂纹工艺,我们润馨瓷器已经掌握。” 是的,这种立体冰裂,就是双层冰裂纹叠加的效果。 上半年为了竞标香江茶博的复制业务,润馨瓷厂进行广泛试验,最终解决问题的方案就是釉面和瓷坯中间,添加一层色料。这样一来,瓷坯、色料、釉料三者之间的膨胀系数不同,就会形成多层次冰裂釉。 简单解释宋代瓷器的冰裂纹和卢灿“所创”的冰裂釉的区别:前者是单层釉面冰裂,后者是多层冰裂叠加——后世的台岛窑口,曾经做到七层冰裂,非常漂亮。 可惜,那杯子也只能看看——杯壁太厚,不符合使用习惯。 这一窑是试验,只有十二匣钵,很快就清空窑仓,大家都围拢过来,观看卢灿所制的试验品。 不得不说,卢灿的运气很好,他这两套冰裂茶具,都烧制的非常完美。而其它十一匣中,损毁了九件,成品率大约在百分之六十。 这可能与卢灿烧制的都是体态均匀的小件,有很大关系。 这两套冰裂套杯,出自大老板之手,再说了,九色连环,摆放在一起,确实漂亮,顿时马屁如潮。 “卢少,这两套瓷器,一定要留给我们利摩日润馨一套!八月的瓷器展,我们就靠它镇场了!” 谁说欧洲人不会拍马屁?韦森特的马屁境界很高嘛,尽管知道这些杯子达不到镇场效果,可卢灿还是点头同意。 其实,这是卢灿以后世的眼光看待冰裂杯——后世冰裂杯泛滥,在网络上质疑声一片,什么含重金属,不建议使用等等,这些都是臆测! 八十年代初,冰裂杯的出现,无疑是非常震撼的。 冰裂茶杯的外观是一大特点,而它的外观颜色也是一大亮点,一般情况下,冰裂茶具以赤、黄、橙、绿、青、蓝、紫这七种颜色为主,卢灿创造性的添加“黑白”二色,使得色彩更丰富,形成完整的色彩体系。 这套冰裂茶具,还真的能镇场! 让卢灿没想到的是,这套冰裂茶具,在八月的瓷器展中,被一位东瀛藏家以六万三千法郎拍走——仅仅是九件直径不过十二公分的小茶盏! 另一套冰裂茶具,卢灿见小林斗盦爱不释手,便赠送给对方。老头子乐呵呵的抱在怀中,再也不撒手。 “我建议你们把这项技术……注册了。”小林斗盦没有白要卢灿的东西,给出的建议让韦森特和唐经天眼前一亮! 这种立体冰裂釉,确实是一大创新,注册下来,将成为利摩日瓷器的王牌之一——这种专利对亚洲没什么威慑力,但对于欧洲各大窑口来说,还是有一定限制作用的。 七月五日,卢灿与孙瑞欣,再度赶赴英伦,赵太来家藏品的归类整理工作,已经进行三分之二,目前已经整理出来四万多件藏品和两万九千多件民国赝品。 第724章 台北分馆 赵太来回香江,香江艺术扶持基金最近又要组织活动,需要他回去主持。英国这边,他媳妇阿芳带着三岁的孩子照看产业。 “阿芳嫂,不用招呼,都是自家人。”见她忙来忙去的端茶倒水,卢灿客气的说道。 肖芳是香江大屿山人,家中渔民出身,典型的香江女人——勤劳能干能吃苦精明。她很清楚所谓的“自家人”是对方的客气话。 “灿少爷,您可别带着我家太来飞,他吖,最近飘得很,天天开口闭口都是大事,都不耐烦和我们母子倾计(聊天的意思)。” 阿欣正逗着赵太来家三岁的阿有,听罢抬起头接话,“阿芳嫂,赵哥现在不是挺好吗?香江艺术圈,任谁提起赵哥,不挑大拇指?” “啊呀,那还不是灿少提携?”阿芳嫂一扬手,脆促的说道,“就靠我家太来那磨磨唧唧的性子,能干嘛大事?” 这才是她说话的重点,帮丈夫在卢灿面前念好。 卢灿笑笑,探手摸摸阿有的脑袋,小家伙嘴上挂着一溜口水,眼睛溜圆的也不怕人,很可爱。卢灿拿起他胸口前的手帕,帮孩子拭去滴答答的口水,顺便逗弄一句,“好醒目的细蚊仔(好聪明的小家伙),再大一些,我收你做契仔。” “哦哟!卢少爷,这话我可是听得明白。”阿芳嫂大喜,立即将孩子抱起来,对着周围一圈作揖,“二少奶奶,李老爷子,还有戴馆长可是要作证哦。” 孙瑞欣看看卢灿,见他隐隐间点点头,便笑着从阿芳嫂手中结果阿有,“嫂子,这有什么?阿有这细蚊仔我就很喜欢,今天就收他做契仔,长大后让阿灿教他本事。”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安排阿有拜契娘。”阿芳嫂双掌一合,欢喜的恨不得马上举行仪式。 李林灿老爷子坐在另一侧,笑眯眯的看看卢灿,戴静贤则连连恭喜,卢灿则连连抱虚拳回礼。 收契仔,有什么好恭喜的? 香江豪门收契仔,与后世影视圈或者帮派中,完全不一样。 香江的系谱传承中,契仔和契女一直很盛行。早年是各种江湖流派以收契仔契女(他们比弟子更亲近)的形式来凝聚核心战斗力,到了近代,契女契仔文化走入豪门,变成他们收拢或者培养辅佐家族继承人的人选,像这种契仔,必定会得到主家的全力栽培。 也就是说,卢灿此举看似随性,其实还真不是,很大可能是为了田乐群怀中的那位“卢家新一代”早早铺垫。 当然,这些都是李林灿和戴静贤的揣测。 “不急不急!”阿欣摆摆手,逗弄着孩子,“阿有这么聪明,等回香江后,让家中老太爷,还有田姐过过目。” “欸!欸!那真是太……”阿芳嫂搓搓手,不知该怎么形容。 赵家现在颇有资本,日子并不差,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卢灿对赵太来的大力扶持,现在自家儿子阿有,又被卢灿与孙瑞欣收为契仔,还是老太爷过目、卢家掌家夫人亲许,那……赵家算是彻底绑在卢家这棵大树上。 阿欣带着阿芳嫂和阿有去挑选礼物,她和卢灿从法国带回来不少小礼品。卢灿陪着李老爷子和戴静贤聊天,聊在法国搜罗藏品的事情,当然,也少不了虎博在六月下旬召开的“梵高素描鉴定”新闻发布会。 “德西德里神父?《东游藏记》?他不卖?” 李林灿是偏考古类的文博专家,对文字类的艺术品更偏爱。听到卢灿提及德西德里神父当年的东行游记手稿一事,并失之交臂,恼怒的一拍手,瞪了卢灿一眼。 “那是好东西啊!记录藏区,乃至整个东南亚,十八世纪宗教、政治、文化、经济的第一手最真实资料。你怎么就买不回来呢?” “要不,你安排人再去问一次?”老头子不死心,敲着桌面问道。 卢灿无辜的一摊双手,“他就是不愿出手,我也没办法。” 是的,卢灿从阿方索那里购买了十四件新郑彝器,还将他家老房子也买下来,但是阿方索始终对祖上德西德里神父所传来下的《东游藏记》一直未曾松口,直说这是祖传文稿,不能外卖,甚至都没让卢灿见上——推辞说这些东西都在罗马老宅院中。 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卢灿也不清楚。 老爷子遗憾的搓搓手,倒是戴静贤出了个不错的主意,“阿灿,要不……购买一份影印本,应该问题不大吧?” 卢灿摸摸鼻翼,影印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点头答应过几天去巴黎试试。 卢灿不知道,阿方索并非不想卖,而是……他的祖上德西德里神父在这份手稿中,有着大量诋毁东方人的语句——可不仅仅是藏区,德西德里对印度和尼泊尔同样没啥好评价,堪称一份典型的中世纪歧视黄种人的笔录。 这东西卖给欧美博物馆没啥大问题,可卢灿是亚洲人,阿方索敢卖吗?卖给对方岂不是给自己招黑? 所以,他在得知卢灿身份的第一时间,就将那份手稿给掩藏起来,死活不愿拿出来。 小小遗憾很快就被冲散,两人翻阅着卢灿这次在巴黎购买文物的名录还有实物照片,已经不是震撼,而是连连摇头——这家伙花钱真是……没谁了。 东西确实好! 南宋李唐的《秋山饮牛图》,宋官窑八角卷口盆、吕纪的《红梅斑鸠图》、王时敏的《太湖丘岭图》、戴震的《筹算》吴郡陆氏刻本、超格虔造供佛炉、陈洪绶的博古叶子、隋唐四系罐、楚国鼍鼓羞鼎、东瀛奥村政信的红折绘、和中地区的老货币,还有大量的欧洲老货币等等,这些无一不是馆藏精品。 更勿论还有十四件新郑彝器,六件仰韶红陶,数十件欧洲名家油画,欧洲老银器、玻璃器、老家具。 如果不考虑类别,卢灿这次法国之行购买的物品足以再开一家分管——博物馆分馆展出品如果不含杂项,一般不会超过一百二十件,七天一轮换,但在虎博,是三天一轮换。 如果要算上他在英国购买的物件……妥妥的足够了。 东西确实好,可是这花钱……卢灿绝对是香江豪门第一败家子! 两人暗自咋舌,高兴之余也有压力——博物馆的内外部环境已经被创造的很好,如果再做不出头,他们这些管理层面子何在? “阿灿,有考虑过去台岛开设一家分馆吗?”李老爷子翻完这些照片后突然抬头问道。 台北?卢灿一怔。 世界四大博物馆都有分馆,譬如大都会艺术馆的曼哈顿分馆,卢浮宫博物馆的朗斯分馆,后世的俄罗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在世界各地同样有不少分馆。大英博物馆虽然没有跨区域分馆,但它们在新牛津大街,就是以“十大分馆”的形式陈列。 开分馆?貌似着急了些吧? “这次英国运回去的藏品,第一批即将抵达香江。” 戴静贤在旁边补充道,“这些藏品想要面世,太难,即便增开六家专项展馆,三天一轮换,也需要整整一年时间才得以展览完毕。你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戴静贤说的是事实——虎博开馆时间不短了,可是库房中的藏品,依旧有超过六成,未能展示。 这自然是损失。 只是,开设分馆,现在合适吗? 此时,台岛经济正处于发展高峰,无限制的出口贸易让市民的收入猛增,亚洲四小龙此时已经开始开上快车道,进入台岛开分馆,貌似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港台虽然在很多时候,表现的很“一体化”,但毕竟不是每一位岛民都有机会或者兴趣来香江岛,更不用说参观虎园博物馆。如果能在台北开设分管,是不是有机会聚拢他们? 可是,卢灿同样有担心。 因为蒋复聪老爷子的关系,虎博与台北故宫的关系还不错,时不时还会进行联展。去台北办分馆,那就意味着直接和台北故宫唱对台戏。 对抗台北故宫,虎园博物馆,做好准备了吗? 另外,卢灿顾虑的一点就是,虎博正处于高速发展期,人手一直不够用,开分馆,人手真的够用吗? 卢灿捻捻手指,有些难以抉择。 “阿灿,这次我和李老回香江,与家中几老商议过,开分馆是早晚的事。” 戴静贤解释的说道,“虎园的面积虽然不小,但全部规划出来,大约也只能开设六十加专馆,再多就……不利于发展研究中心。” 他摇摇头说道,“按照六十个专馆的展览面积,虎园博物馆最多容纳的藏品数量不会超过三十万件。当然,这其中不包含文本文件。” “以现在虎园的入货速度,达到三十万件展览品,大约只需要五年时间。我们现在不去台北开馆,难道要等到五年后?” 卢灿挠挠头,当初拿下虎豹别墅,还以为面积够大,现在看来,还是小了!大坑一带属于港岛繁华商业区,虎博想要拿到更多土地……不太现实。 虎博艺术研究中心的用地,肯定不能压缩,它才是虎博未来的核心,那么专馆数量不足,岂不意味着,摆放在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开区域分馆! 香江还是太小了! “戴兄,那……台北的负责人呢?”这件事同样很重要,卢灿无法不去关注。 “台北分馆,只展不研,所以分馆馆长要求无需很严格。” 戴静贤笑着说出一个名字,卢灿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李林灿老爷子身上。 能让楚臣出任分馆,想来是这位老爷子的主意——楚臣的父亲与李林灿关系莫逆。 第725章 考兹训练 荷尔德林的一句哲言:在人心浮躁的时代,一座岛屿无疑是灵魂的最好栖息地,它是某种来自大自然的暗示。 凡人用激情和高亢的嗓音,赞美海洋和一座岛屿之时,哲人已经开启和运用智慧——思想的君临使岛屿漆黑一片,一个思索者的心灵就是一座岛屿。 爱伦岛的夜色非常美丽,蓝色海岸、嶙峋的岛礁、波动的海水,四周隐伏着神秘的气息,让人油然而生身处漩涡的感觉,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某一个地方。 卢灿躺在远洋号游艇的顶层玻璃房中,阿欣很乖巧的蜷在他怀中像只猫,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睡觉从来都是蜷成一团,手心捏得很紧。 单手垫着后脑勺,星空深蓝,卢灿的眼神似乎被深邃的星空吸走。很久以来,在他的内心深处,自己依旧是一个漂泊者,一位穿越时空的旅人,匆匆行走在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中。现在,被浩瀚的星辰和辽阔的大海拥抱,让他有一种彻底放空的感觉,匆匆行走的心似乎被远古苍穹所安抚,一点点沉浸其中。 烦躁被掠走,宁静与祥和一点点在累积,这种感觉,真好! 不知什么时间迷迷瞪瞪睡去,这一夜,他睡得非常安宁,很难得的起晚了。等卢灿来到甲板练习一天一次的劈拳时,阿欣已经坐在甲板上练习瑜伽。 当练完第一节三体式时,他有些惊讶,今天的拳势很顺,没有以往那种拳头很沉的感觉,难道是昨晚的观星,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这有助于练拳? 接下来是第二节的劈拳换掌,这是劈拳用力法门之一——脚步与腰部发力,力度作用到拳掌之上。以前卢灿在第二节练习时,总会感觉力度不够和顺,举手投足间,总是很生涩,可今天不一样,真正有种内外合一的感觉。脚步更替,腰部扭动,拳头自然就会发力,带出一阵阵的拳风。 真的进步了! 劈拳一共有四式,第三节是劈拳回身,练习的是退守,守中有攻;第四节是劈拳收式,当卢灿回足收拳,微微仰头上看,舌顶上腭,口内生津液,他将这口津液咽下,顿时感觉肺腑之间,一片温热。 入门了!自己的劈拳入门了! 卢灿清晰的记得,孙立功教授劈拳时特别强调:劈拳一口津,先天融肺金。劈拳属金,中医肺属金,手太阴肺经为十二经之首,劈拳与其经运行相合,所以属金。劈拳入门的标志就是能练到口能自发生津。 呵呵,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海岛附近,让劈拳入门?真正是意外之喜。 虽然卢灿对成为武术大师没什么兴趣,可他练习劈拳一年多毫无寸进,今天能有突破,还是很开心的。 丁一忠和阿木早就注意到卢灿的异常,见他停下来,连忙递上毛巾。 “卢少,您今天的拳势很顺啊,突破了?” 丁一忠几乎每天都在他身边,对他的变化了如指掌。他学的是劈挂横拳(大圣劈挂门的另一项技艺),兼习形意,眼光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今天的卢灿虽然还没有达到“举重若轻”的大成境界,可明显已经迈过“和顺己身”的入门境。 卢灿擦擦脖颈的汗渍,不确定的说道,“可能与昨夜观星放空有关。” 拳师教授弟子时,经常会说道要放空自己,可怎么放空,需要各自领悟。卢灿感觉今天的突破似乎是一种水到渠成,又似乎与昨夜的观星放空有点联系,他也不敢确认。 丁一忠尴尬的直挠头,自己一个专职保镖,现在被雇主超越——崩拳达成即为暗劲门槛,劈拳入门更是突破到暗劲中段,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主修的披挂横拳,其实已经突破暗劲,可大圣劈挂的两大基本拳路,无论是猴拳还是披挂横拳,都缺乏系统性,也就是说,花招胜过实战,暗劲已经是大圣劈挂的最高境界,无法练习到更深层次,所以,他又跟着孙立功老爷子学形意。 很可惜,他的形意崩拳才刚刚入门,形意劈拳还未练习。 阿木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说道,“你以后可以拜卢少为师了。” “比不过卢少,可拿你还是小菜!”丁一忠斜肩泄劲,翻手就搭上阿木的手腕,意欲擒拿,结果阿木的手腕一抖,同样将阿忠的掌势封住。 一转眼,两人搭手四五招,速度非常快,卢灿笑嘻嘻看他俩在练手,很明显,丁一忠的近战实力要比阿木强。 阿木原名王博木,内陆湘北人,侦察兵出身,学的是军体擒拿,招数彪悍,但内劲方面差丁一忠很远,他的长处在枪械。 前一段时间,他去菲律宾棉兰老岛,作为卢灿的特使与当地的伊斯兰组织会面,顺带着解决埃斯特拉达家族的珍珠养殖场。 埃斯特拉达家族终于松口,准备彻底退出珠宝行当,正在和纳徳轩珠宝谈判养殖场售卖一事,阿木的任务完成,昨天赶到伦敦,今天继续跟在他身边卫戌。 丁一忠虽然占据上风,可阿木身形灵活,实战经验非常丰富,他一时间还真拿阿木没办法。如果双方使用武器,胜负还真不好说。 卢灿抖着大毛巾,拉起阿欣,两人靠着船舷看热闹。不一会,游艇上的安保们都涌出来,站在远处看两人练手,叫好声不绝于耳。 “他们不会有事吧?”阿欣担忧的看看场中,向卢灿问道。 “都是粗豪汉子,没事。”卢灿看看围拢叫好的两拨人群,淡淡一笑。 人嘛,都有争胜之心。卢家安保卫队和护矿队的人员中,港岛本地的人数已经被内陆来的退役军人超越,可他们依旧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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