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法 太古股份的第一第二股东联手,他们这些小股东的日子会非常难过,如果德银投资和太古洋行都不购买他家股权的话。 最好的做法,就是希望德银投资本能继续收购谈判,至于结果如果……相信德银投资不会很过分,否则他们还是可以回头找太古洋行。 “后天重开谈判,皮特先生还是叮嘱您的经管团队,不要再提过分要求。”卢灿瞟一眼后,笑眯眯的警告一句。 从老皮特家中出来,卢灿将许佳闻拉上自己的车,准备去附近的森麻实道喝杯咖啡。 森麻实道以英国的森麻实郡来命名,其附近的耀中分校很有名气,不少中产阶级的子女在这里求学。 这一带的咖啡馆、粤菜馆不少,交通便利,唔,因此这一带还是香江富豪和明星的偷情胜地,譬如著名的“理想酒店”——一家以私密性严密闻名的钟点房。 “老老实实的说,你和叶姐,究竟为什么?” 找了个包厢后,卢灿立即问道。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八婆?”许胖子斜着眼,情绪有些波动。 “我的兄弟,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卢灿搅拌着咖啡的手,停了停。 他没提上次回家的路上,偶遇郑家春与叶美卿的事。可这句话,依旧表明,有些事情他已经知道,现在需要的是许胖子的态度。 许胖子手掌在面前挥挥,似乎要扇走某些阴影,继而又有些沮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揪着头发。 许久,他才说到,“你哥哥我被人阴了!” “是郑家春吗?”卢灿没问经过,直接问结果。 郑家春?许胖子愕然,不明白卢灿为何提到郑家春。 “那是谁?” “是被一个叫做杜瑞莎的歌手!” 这女人,卢灿有些印象,小有名气的歌手,她怎么坑了许胖子? 第750章 胖子反击 杜瑞莎是个小歌手,年初时曾经出席维德拍卖的新春年会,有菲律宾血统,颇为妖艳。以许胖子的风流个性,与她有点不清不楚关系,太正常不过。 不过,如果说她有胆量坑许胖子,卢灿不太相信——随着维德拍卖的风生水起,许胖子在香江,绝对的年轻俊杰,再加上家世不凡,一个小歌手无缘无故的,敢坑他? “怎么回事?”卢灿越发好奇。 “嗨,别提了……”许佳闻懊恼的挠挠头,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家伙,真正是作死! 事情并不复杂,问题还是许胖子没管好自己,这是香江富少爱玩的通病。 再过一段时间是维德拍卖成立两周年纪念日,这两年顺风顺水的,维德拍卖以看得见的速度,跻身香江拍卖公司十强,许胖子高兴,想要籍此由头,大肆庆祝一次。 于是,与他有一夕之缘的小歌手,被他列入邀请名单,两人再续前缘。 而此时,香江港姐正举行到决赛阶段,杜瑞莎忽然说这届港姐梁韵馨她认识——梁韵馨毕业于设计系,去年和她的朋友一起,帮杜瑞莎设计过第一张专辑的宣传海报。 面对电视上带着桂冠的端庄美女,许胖子兴致大发,当即吐露,想要邀请梁韵馨饭局! 自从朱令令嫁入霍家以后,港姐出席各种饭局,不再是可耻的事情——饭局规格的高低,反而成为衡量港姐是否名副其实的一种标志。 也许知道家中有个醋坛子叶美卿,这次港姐饭局,许胖子以蓝湾俱乐部的七位富少的名义,号称“蓝湾七杰”,共同邀请梁韵馨。 梁韵馨不仅来了,在杜瑞莎的撮合下,俩人还真的勾搭上。 在一次恋奸情热中,被叶美卿逮个正着! 然后,院花爆发了…… 好在许胖子不是娱乐圈中人,与梁韵馨的私会做得比较隐秘,而叶美卿终究没有彻底撕破脸,没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只是坚决的提出分手。 “你活该!”卢灿翻翻白眼,这家伙,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还学人四处沾花惹草! “你还说我了?别以为你做的多干净?”胖子横了他一眼。 卢灿嘿嘿笑了两声,尴尬的挠挠头,说起来,自己和胖子还真算得上“狐朋狗友”。只不过,田姨、阿欣她们相对更传统,没有叶美卿那么泼辣,对自己只是隐晦的警告。 这,真是自己的幸运! 想到这,卢灿心底一阵惭愧! 貌似自己一直行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不断的犯错,内疚,然后接着犯错,接着内疚,至于说改正……某一时间段确实想改来着,可不知何时又迈过底线…… 估计许胖子此时也是这种心情吧?还真是“难兄难弟”呢! 俩人各怀心思,桌上的咖啡渐冷。 “对了,你为什么提到郑家春?”许胖子突然想起刚才卢灿的话,追问起来。 卢灿盯着他的眼睛,“你真不知道?” 许佳闻摇摇头。 “那天回来……”郑家春追叶美卿的事情,得和许胖子说。刚才许胖子所述说的那些事,卢灿总感觉有些蹊跷,其中最大的漏洞就是杜瑞莎。 一个小小的歌手,敢“坑”许胖子,她哪来的胆气?虽然这件事主要原因还是许胖子自制力不够,可没有她的穿针引线,许胖子只怕不会对所谓的港姐感兴趣。 至于随后发生的“叶美卿抓奸”,如果没有人通报,以许胖子的精明,叶美卿不会成功。这个通报的人是谁? “卧槽!是这二货搞鬼?!丫的娘屁!看我怎么整死他!”许胖子多精明一人,很快把思路理顺,顿时暴跳如雷。 “别搞出人命!”尽管知道许胖子其实是个外粗内细很谨慎的人,卢灿还是叮嘱一声。 郑家可不是普通人家,从六七十年代,郑家的新世界地产,就成为港岛五大地产商之一,他们家还掌控这香江综合实力第二的珠宝公司金大福。其家族总资产,外人看不透,不过,跻身香江华人资本前五,那是妥妥的。 可如果许胖子真要对付他,还是有办法的。许佳闻家族虽然资本实力不如对方,可毕竟是扎根香江一百五十年的老家族,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络,卢灿都摸不透。 “不会,郑家春那傻货,我就揍他一顿出出气而已。” 一瞬间,胖子就冷静下来,两根肥硕的手指在桌面来回敲击,神色严肃。 卢灿捧着咖啡,轻呷一口,眯着眼看许胖子。许胖子的这种倏而暴怒倏而冷静的功夫,一般人真不行。 许久,许胖子抬头说道,“阿灿,我想拿一块地皮,准备筹建维德拍卖大厦,你不会有意见吧?” 怎么突然跳到维德拍卖大厦的筹建上?这思路……让人跟不上啊。 维德拍卖成立两周年,就要建设自己的大厦?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卢灿很想摇头否决——地产崩盘,直接购买一栋大楼多合适,买啥地?可看着许胖子的眼神,他迟疑片刻后还是决定支持,笑着点点头,“维德拍卖,你说了算,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谢了!”许佳闻伸手过来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 “你准备拿哪块地?”卢灿问道。 “湾仔!” 卢灿吸了口凉气,嗔目结舌,他这是要和郑家硬碰硬撞一把啊! 湾仔处于港岛北岸中央位置,是一个新旧并存的独特地区,揉合旧传统与新发展的精粹,是香江历史最悠久和最富传统文化特色的地区之一,这里绝对是香江的中心区域之一。 这里的地皮,从来都是寸土寸金! 即便最近地产崩盘,湾仔的地皮拍卖价格,依旧很火——香江精明人太多,许多与内陆关系良好的华人资本,可没什么担心的。湾仔这种热得发烫的地皮,政府丢一块,地产商抢一块,即便现在不适合开发,也绝对会捂着。 湾仔的空版地皮已经很少,仅有的几块,都是来自于公共设施的外迁譬如迁走公交公司,或者来自政府的填海造地。 很巧,7月10日,香江政府再度放出一块湾仔地皮,总面积十二亩,近八千平米,位于告士打道,填海造陆得来的一片空白区域。 地皮不算大,但绝对黄金地段,毗邻郑家的湾仔新世界商场。 许佳闻想要抢这块地皮,绝对是虎口夺食——填海工程还在进行时,新世界地产就频频放话,准备拿下这片空地,建设新世界商场的东裙楼。 “要不要这么狠啊?” “我就是要扇一扇他们家的威风!让他老子好好教训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他搭在卢灿肩膀的手掌,使劲的捏了捏,“你小子这次一定要支持我!” “支持,绝对支持!” 刚说出去的话,卢灿怎么也不能反悔,再说了,郑家与卢家的关系,原本就不好,许胖子这么干,卢灿绝对乐见其成。 许胖子非常有眼光,拿下这片地皮,不仅掐住新世界的脖子,当众狠狠扇郑家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未来的升值空间巨大,作为维德拍卖的长久投资,绝对合算,只是……维德拍卖的资本体量,够吗? “我把维德拍卖,抵押给大华银行,这笔业务,你们接不接?不接的话,我去找渣打!”许胖子似乎看透卢灿的想法,盯着他说道。 “接!为什么不接?你的事,兄弟我绝对支持!如果资金不够,可以让德银投资共同参与……” 两个狐朋狗友,搂肩搭背的走出咖啡馆,新世界地产的郑玉彤,此时万没想到,儿子的一场追女闹剧,结果给新世界生生招揽一尊大敌。 …… 回到乐古道纳徳轩珠宝销售中心,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恰好遇到温碧璃,这丫头眼神有些躲闪,“阿灿,我……” 早晨上班时,对温碧璃的“告密”,他心中还有些恼火,这会儿,听完许胖子与叶美卿闹掰的原委,他心情平和许多——相比许胖子,自己幸福太多太多。 阿璃的选择,已经委曲求全,自己再要对她发脾气,那就是不是男人! 笑着摇摇头,卢灿伸手在她脸上搓了搓,“明天我俩回趟岭下,这次回来还没去看看你父母,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润馨瓷厂。” “阿灿,我昨天……”她很想告诉卢灿,昨晚是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被田姐套出话,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眼泪瞬间就涌上眼眶,晶莹欲滴。 “这件事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田姨早晚都会知道的。”手指抹过她的眼角,将泪珠抹去,卢灿捧着那张俏脸,低头亲了上去。 “哎哟,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咚咚两声叩门声,是孙瑞欣那丫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 温碧璃脸色绯红,从卢灿怀中挣脱,假假的装作收拾办公桌。 这……搞不懂,大家都这么熟悉,坦诚相见也不是没有过,怎么这么点事还害臊? 卢灿看着依旧在嬉笑的孙瑞欣,想到早晨正是她这个“罪魁祸首”用美人计把自己勾搭上车后才有自己的尴尬境地,冷不防,将她一把拽过来。 “嘿嘿,刚才教训完阿璃,现在你自己送上门,看我怎么惩罚你?”没有田乐群在场的卢灿,是嚣张的,他“恶狠狠”说道。 他两巴掌拍到对方身上,孙瑞欣面红耳赤,妄图挣脱魔掌,“阿灿哥……别……还有事,真的。” “什么事?”卢灿扬手作势再扇。 “真的有事!刚才,孟店长,买了件东西,想找你下班后帮忙看看,田姐让我过来说一声。” 卢灿放下手臂,任由这丫头挣脱。 孟书涛,纳徳轩珠宝乐古道店的经理,销售部门的得力干将。 这里是乐古道,少东家又喜欢股东,上行下效,纳徳轩不少员工都喜欢逛附近的古董铺子,孟书涛是其中一员,而且她的眼力还不错。 她淘到好东西了? 不是好东西,她那么聪明,可不会往自己面前献宝的。 第751章 小器大样 孟书涛店长带来的是一件鼻烟壶,挺有意思,典型的“小器大样”,内务府造办处的精品。 鼻烟壶为抱月瓶型制,白瓷底,青花釉面,一面绘制独钓寒江雪,另一面是学士游林图,高八厘米,非常适合握在手心中赏玩。 最为关键的是,这件鼻烟壶是脱胎瓷,非常轻薄,重量与烟盒差不离。 古玩行当中的“脱胎”,常用于漆器,其实白瓷脱胎,在明清两朝也非常盛行。 永乐甜白瓷就有一定的脱胎瓷器属性,明代成化年间,脱胎瓷器已经达到“瓷比纸薄”的极致效果。 脱胎瓷器,从配方、拉坯、旋坯、修坯、施釉到装窑烧成,工艺要求极严。旋坯最为艰难、紧要、关键时刻,少一刀则嫌过厚,多一刀则坯破器废。 这件鼻烟壶的脱胎工艺难度,要比正常抱月瓶的脱胎制作难度要大不少——越小越难旋坯、修坯。 所以卢灿夸它是“小器大样”——古玩行里评价一件器物的通俗说法。 所谓“小器”,往往是指适合手头把玩的小玩意,而“大样”则指物件虽小但气度不凡。这样的器物,其器型往往是从大器化身而来,虽小巧精致,却不失庄严大气。 卢灿说它有意思,并不仅仅是因为它是精雅的脱胎瓷鼻烟壶,而是指它的留款——“鼎祥轩玉清制”。 孟书涛正是不认识这一款号,才来求教卢灿的。 “不错,好东西!哪儿买的?花了多少?”卢灿观察片刻后,习惯性的问道。 他用带着手套的右手,不停的搓揉着这方鼻烟壶,顺势抬头看看。这一看,他连忙移开目光。 孟书涛原本是一家外贸公司担任出纳, 纳徳轩乐古道销售中心开业时,她来应聘会计,结果田乐群发现,她能说会道,而且对于管理有着相当不错的见解,于是便将她提升为店面副理,担任孙瑞欣的助手。 孙瑞欣调职后,她直接升任为乐古道纳徳轩销售中心经理。 三十来岁,颇有姿色,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成发髻,很有知性美,再加上很会打扮,海蓝色的女装,衬衣打开第二粒扣子,算是深V,翠绿色的翡翠吊坠晃荡。 孟书涛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左手不动声色的掩在胸前,遮住春光——屋内还有孙经理和阿璃在,如果不在,她倒是不介意让小老板占点便宜…… “昨天下班后,绿玉阁院子中小摊铺上买的,一千五港纸。这不是民窑的东西吗?” 卢灿默念三遍田乐群的名称后,才缓缓平息心头火,重新对上她的目光。 “民窑款和商号款区别很大。”卢灿将鼻烟壶的底款露出,“从包浆、青花发色还有瓷胎还有画工这四点来判断,这是康熙朝的老物件。” “康熙朝的青花有五个层次的色阶,有头浓、正浓、二浓、正淡、影淡之分。你这件鼻烟壶,采用的是滇南的明珠料,色泽宝蓝,属于二浓范畴,大致能估算出,出窑时间在康熙四十年到五十年之间。” “风格鉴定完之后,我们再来看看胎土的出处,断定它的窑口。” 卢灿脱下右手手套,用食指和大拇指在底足处用力摩擦,手上逐渐有颗粒感后,仔细捻捻,然后又用棉布擦拭底足,露出的胎体,洁白坚硬,肉眼很难发现杂质,偶有金星点。 “这是来自景德镇窑口的麻仑土。” “清朱琰《陶说》有此记载‘陶土出新正都麻仑山,曰千户坑、龙坑坞、高路坡、低路坡、为官土。’新正都的麻仑山即今景德镇浮梁县鹅湖镇东埠以东至瑶里一带。” “麻仑土是元明以及清代早期使用的高档高岭土,绝对御用!” 卢灿微笑着,将这方鼻烟壶放到孟书涛的面前,“所以,孟姐,你这次算是捡了个大漏,这东西虽然挂着商号款,事实上它就是清朝康熙朝的内务府造办处的精品。” “啊……太好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孟书涛双手掩住红唇,一双柳叶目,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与崇拜,“卢少,能给我讲讲这鼎祥轩的来历吗?为什么它能售卖内务府造办处的东西?” 聪明的女人,问话总能问到关键点。 鼎祥轩商号款,在清代早期的瓷器中,出现的频率不算高,甚至在香江以前都没有出现过,但卢灿知道,他的记忆中,内陆有不少鼎祥轩商号款的残器被发现,有关这个款号的来历,在后世颇有争议。 争议有两点,其中一帮人以孙英洲老爷子为代表,认为鼎祥轩可能是内务府开设的“官号”商铺——当时内务府是有经商权限,其收入可补贴清朝内廷花销——清朝顺治、康熙朝战争频频,财政很紧张。 另一部分人以陶瓷鉴定大师潘嘉亮为首,他们认为,鼎祥轩商号,是康熙十三子允祥分府后,康熙皇帝赏赐给他的商号。 尽管孙老爷子更出名,可卢灿个人比较看好后一种判定,因为它能解释前者无法解释的几个谜题。 其中最重要就是鼎祥轩商号款残瓷,为什么会集中出现在康熙朝中后期以及雍正朝,到乾隆朝就彻底消失? 毋庸置疑,商号肯定是倒闭了! 商号倒闭的原因是什么?若是内务府的商号,因为盈亏问题倒闭,不太合理——乾隆朝内务府一共有九个官办商号,活得挺好。 潘嘉亮给出的解释就相对合理,主要是时间上契合。 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胤祥出生,生母是生母为敬敏皇贵妃章佳氏,自小得康熙帝的喜爱。清史稿记载,自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七月,十二岁的胤祥(这一年他分府)第一次跟随康熙帝去盛京谒陵后,直至康熙四十七年,整整十年间,康熙帝只要离开京师,无论去哪里,必将胤祥带往。 胤祥如此受宠爱,他分府别居,康熙帝赏赐给他一间内务府商号,可能性极高——清史稿记载,康熙朝的太子、四皇子、八皇子分府别居都有皇庒、商号的赏赐。 胤祥分府时十二岁,时间是康熙三十七年,而后世发现的鼎祥轩商号款,最早的时间可推到康熙三十九年。 雍正八年,允祥(避讳)去世,继承鼎祥轩商号可能是允祥长子爱新觉罗弘昌。可惜弘昌此人“秉性愚蠢,向来不知率教,伊父怡亲王奏请圈禁在家(乾隆语)”。 乾隆四年,弘昌参与“弘晳逆案”,被革去贝勒称号,圈禁——乾隆四年时发生在清朝皇室内部、为争夺皇位而发生的一起政治夺权事件。 鼎祥轩商号款,最晚出现的时间是雍乾交际之时,这恰恰又符合上弘昌一脉彻底没落的时间。 “允祥版本”还能解决另一个谜团——后世内陆发现“鼎祥轩玉清制”商号款的瓷器,品质忽高忽低,这又是为什么? 康熙四十七年,废太子事件发生,胤祥遭受人生第一次挫折——他被康熙帝冷落。 内务府的那帮人看人下单,胤祥遇冷,鼎祥轩商号,自然很难从内务府造办处拿货,不得不转向民窑,品质降低。等雍正继位,允祥封王,鼎祥轩货品的质量再度提升。同样,允祥去世,弘昌接手,雍正和乾隆都不喜欢弘昌,鼎祥轩货品质量再度下滑…… 这种历史环境导致一家商号商品在短时间内出现巨幅波动的例子,中国瓷器史上,仅此一件! 所以,卢灿才说这件物品有意思! 卢灿向孟书涛讲述的自然是“允祥版本”,即鼎祥轩商号款,属于怡亲王允祥。 孟书涛的这件鼻烟壶,绝对是鼎祥轩商号款中的“官制”,如果要把时间再精准一点的话,应该是康熙四十年到康熙四十七年之间的内务府造办处制造,而且极有可能出自养心殿造办处。 卢灿的一番话,听得孟书涛眼前全是小星星! 小小鼻烟壶,少东家竟然能看出这么多内容? “很珍贵吗?能值多少钱?”孙瑞欣趴伏在卢灿身侧,羡慕的问道——捡大漏,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 这一问题卢灿还真的不太好回答,他所说的“允祥版本”,自己清楚,市场未必认可。现在这尊鼻烟壶还顶着商号款的名头——众所周知,商号款的价值要比官款,低很多。 所以,卢灿犹豫片刻后,给出伍万元港纸的估值。 这也算是大漏——以一千五百港纸,博伍万元,这利润可是翻了三十多倍。 “啊哈,孟姐,今晚你请客!阿璃,晚上我们一起,狠狠吃孟姐一顿。”孙瑞欣立即拉上孟书涛的手臂,敲诈起来。 “行,今晚我请几位去泰昌酒楼!少东家也赏个脸?”孟书涛爽利的站起身来,邀请道。 泰昌酒楼位于中环摆花街,是许多香江白领的最爱。 卢灿笑着点头答应,忽然想起今天胖子说的拍品一事,眼前这件鼻烟壶,就是不错的选择,如果让虎博背书,将自己的推论发表出去,这件物品一定会受到争抢,价格低不了——怡亲王允祥,还是很具有传奇性的。 “孟经理,这件物品,打算出手吗?”他笑眯眯的问道。 第752章 酒楼风波 这件青花鼻烟壶,卢灿并没有交给维德拍卖,而是安排人,将它以及自己对这件瓷器来历的推断,一起送到虎博。 这方鼻烟壶,并没有太多的展览展示价值,送去虎博,只为了弄清楚鼎祥轩商号款究竟什么来源?这还需要虎园博物馆文化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们仔细核实——台北故宫有大量的清宫史料,也许可以查到蛛丝马迹。 至于许胖子那边,过两天自己挑拣几件自家藏品送拍时,再告诉他。 得知卢灿参加今晚的聚会,销售中心这边不少中高层都赶过来凑热闹,最后出门时,人数已经增至十五人。 摆花街距离乐古道不算远,走路也就十分钟,田乐群提议走过去,于是,一行人在田坤安排的四名安保及阿木、阿忠的护卫下,一路说说笑笑的,前往泰昌酒楼。 因为行业特性,这支队伍中仅有四名男士,十一位女性,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颇为引人注目。 老少皆宜、贫富都来的酒楼,香江并不多,泰昌酒楼恰好是其中一家。 泰昌酒楼是香江的老字号,1901年,潮州大厨杨泰昌躲避仇家来到香江,最开始做摊贩,卖潮州早茶,1903年开始进店。 八十年来几经变迁,泰昌酒楼潮州菜依然是主打,只不过现在他们融入很多欧式西点及菜肴的做法,因此也非常受香江年轻人的喜欢。 再加上他们的菜谱价格并不算贵,因此一到正餐时间,这里人满为患,许多人站在门口持牌排队。 卢灿一行自然不需要,金银器组的销售主管钱芳进去没一会,泰昌酒楼的大堂经理迎出来,喜笑颜开的将一行人领到二楼备桌厅——饭店都会预留包厢应急。 一走入包厢,田乐群的眉头皱了皱——隔壁太吵! 二楼有九个包厢,卢灿所在的包厢,其实是一个大开间,中间用滑轨折叠屏风隔成两个包厢,屏风另一边,已经开席,有男有女,熙熙攘攘的非常热闹,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卢少东,夫人,今天真是抱歉,目前只有这个备桌,还请担待。”大堂经理向卢灿及田乐群频频赔礼。 除了喜欢女人,卢灿身上还真没那些豪门子弟的娇奢毛病。他摆摆手,“没事,这挺好。代我向杨柏叔问好。” 杨柏是现任泰昌酒楼的经理、股东之一,杨泰昌的侄孙,似乎与卢家祖辈能扯上点关系,因此卢灿今年的两场婚事,他都曾经出席。 田乐群听着隔壁吵闹的厉害,本来还皱着眉头,听卢灿这么说,她脸色缓下来,指指屏风,“他们是干什么的?” 大堂经理连忙低声回禀,“电影杀青宴,凤凰的人定的。” 见田乐群不太理解,他又解释一句,“凤凰影视的人预定的。” 凤凰影视是香江一家颇为知名的电影公司,典型的左派影业机构,成立于1952年,五六十年代是其辉煌期,夏梦就是他们公司早期演员之一。 托纵横影业的福,卢灿现在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影视圈的事情。大堂经理说是凤凰影视的人,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准确的说,他们是银都机构的人。 今年年初的那部《少林寺》震惊香江影坛,长城电影公司便以此为据,申请合并凤凰影视、新联影业等四家左派影视机构。今年五月,谈判达成,以长城电影为主,其它三家影业并入新公司,新公司的名称为银都! 这部电影,估计是银都的开山之作,他们在这庆祝杀青呢。 卢灿无所谓,不就是吃一顿饭吗?隔壁吵闹声大一些,也能体谅。 此时香江电影圈的人,素质都不太高,杀青宴嘛,剧务、场工、摄影什么的都在,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现在可以歇一歇,自然变得很放肆,吵闹声自然要大得多。 “廖总在隔壁吗?” 卢灿所说的廖总,是银都的董事长廖原,此人在香江文化圈非常有影响力,历任《文汇》的总编、新联影业总经理,长城、凤凰、新联三家影业公司董事长,现任香江银都机构有限公司董事长,是内陆在香江文化战线上的一面旗帜。 卢家与内陆的关系良好,自然也就与廖原熟识。 大堂经理连连摇头。也是,小小的电影杀青宴,不会劳动厅局级干部出席——银都的领导人都是内陆指派的官员。 同一座包厢中,屏风两边,风格迥异,一侧热闹非凡呼喝声四起,另一侧安安静静说话轻声悄语。 田乐群有孕在身,不太喜欢吵闹,挑了几筷子爱吃的青菜之后,便没什么兴致。 说实话,卢灿也不太喜欢隔壁的那种喧闹,只不过事已至此,难不成现在就离开这里?一年也难得出来一次和员工同乐,丢下他们不合适。 有细心的人观察到俩人表情,货运组的主管薛明低声和孟书涛聊了两句后,起身离席,走出房门。 卢灿正在扮演好男人,帮田乐群和孙瑞欣俩人挑鱼刺,并没有在意薛明的离席。 田乐群低头和他轻聊北美市场开拓计划及实施步骤:纳徳轩珠宝在洛杉矶、旧金山、纽约等地,原本就有几家店面,但那些店面基本集中在华人街,这次巴黎珠宝展后,纳徳轩珠宝终于迈出跨越性的一步——这次选址建店十二家,全部选择美国纽约、洛杉矶、芝加哥、休斯顿、费城、底特律等大城市的中高档商场,直面美国本土消费者。 八十年代有个消费公论——没有得到美国消费者认可的品牌,不算品牌;没有在美国占据一定市场份额的奢侈品,不算奢侈品。 美国市场,就是这么牛! 纳徳轩珠宝这次北美拓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它对世界顶级珠宝品牌的一次冲击。因此大家都非常重视,田乐群希望卢灿能静下心来,帮忙坐镇。 都是自家事,卢灿正准备点头答应,结果隔壁传来几声怒吼。 “冚(音砍)家铲(类似于死全家的骂人话)!” “死发瘟(讨厌有病的意思,骂人的话)!老子喝酒,干你屁事!” “你都拾戆嘅(长辈教训晚辈别乱说话)!痴线找死呢!” …… 卢灿惊愕的抬头看看,因为他听到反击的对象,貌似是自己公司的人——薛明的回骂同样声音响亮。 薛明怎么和他们闹起来了? 孟书涛一听声音,脸都白了,连忙起身,准备出门看看。她刚才确实同意薛明过去规劝一下,让对方能不能小点声,谁知他过去后,怎么和那帮人吵起来了? “阿灿,我们回去吧,吃饱了!”田乐群擦擦嘴后,如同太后般,站起身,支着腰,神色不变的说道。 卢灿看看孟书涛,又听了两句隔壁的对骂,明白个大概。田姨的处置是对的,这种场合,自己家人露面不合适。于是陪着她离席,趁着三个女人在整理背包之际,他率走出房门。 虽然是同一所大厅,两个包厢各有进出的门户。卢灿看到,对方包厢门口,薛明等三名男员工,带着几名安保,与一帮比阿飞好不了多少的壮汉们,正在对峙,依旧在相互对喷。 纳徳轩这边虽然人少,可怎么都是专业安保出生,各个煞气十足,在气势上占据上风。 对方虽然人多,可三五一群的各有小团伙,很明显不是一个团队——香江的电影剧组都是临时组建的,并非一家公司旗下员工。 卢灿看了看,估计打不起来。不过,他目光扫过时,在其中一条身影上略有逗留——即便他不怎么关注香江电影和娱乐圈,香江八十年代的霞玉芳红,他还是有印象的。 浓眉大眼红唇卷发,如果用在其她女人身上,绝对是贬义词,绝对不是形容漂亮的,可让卢灿惊诧的是,貌似这位,现在还真符合,可她偏偏给人一种透着骨子里的性感! 这位尚且青涩的性感女神,正和其她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倚在门边,指手画脚,正在帮助剧组的同事,喷薛明几人呢。 卢灿哂然一笑,这位也出演了这部电影? 他低声嘱咐阿木两句,让他留下来扫尾,保证自家员工的安危,顺便摸摸对方的情况。 等田乐群走出房间,安保及员工众星捧月之态,立即吸引到双方的注意,场面安静下来。卢灿作为明月身边唯一的星星,也被对方重点关照。 “是……是卢少吗?” 卢灿几人准备离开,结果走廊中传来一声略有迟疑的喊声,从另一侧传来的。 回头看了看,有点面熟,对方往前追了两步,被薛明还有阿忠带人拦住,估计是凤凰影视的某位高管。 “你是……?”卢灿确实没认出来对方是谁。 “哎呀!今天这事……真不知道您在隔壁!这帮子憨货!还不回屋?!”这位高管三四十岁模样,前面一番话点头赔笑对卢灿说的,后面的这两句,却是回头对剧组成员的呵斥! 他又回过头,快速自我介绍道,“我是文晓澜,凤凰影视的,年初有幸随廖原廖总见过你一面……” 卢灿有点印象,对方貌似是凤凰影视的制片副主任。 他主动向对方伸手,笑着说道,“今天这事不好意思……我夫……我想要清静一点。打搅你们欢聚!” “哎呀,这事怨不得你们……是我们的错,太吵了,这帮子憨货……”他是影视公司的制片大佬,责骂演员和工作人员,没人敢出头说话。 “行,不打搅了!”卢灿不想和这种人多聊,打断他的话头,他的目光再度落在那卷发女郎身上。 这会走廊安静下来,双方距离更近,卢灿看得更清晰,没错,确实是她! 霞玉芳红最末一位! 此刻,她的眼神也盯着卢灿,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第753章 老汉翻身 电影叫做《薄荷咖啡》。 这部电影卢灿没听过,听阿木说,是四家左派影业公司为合并成银都影视,所特意制作的“开山大作”,等银都影业拿到内陆审核通过的公文后,立即上线。 聘请的男女主角,分别是当红的小生歌手蔡锋华,和香江视后黄淑仪,至于霞玉芳红中的红,只是担任女二角色。 卢灿哂然一笑,三十年后,这男女主角,知道的人很少,偏偏这女二,时不时还会有人将她的照片拿出来感慨一番。 看透时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他感慨一番后,摇摇头,将其抛之脑后——自己又不是花痴,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情比撩妹更重要。 再进调景岭,路况大不同。 因为岭上巴士公司的成立,卢灿几笔资金的注入,无论是油塘到调景岭,还是将军澳到调景岭的公路,都已经拓宽并铺上沙石煤渣,虽然比不上市内的柏油或水泥路面,但已经好走太多。 一路上,卢灿看见好几辆橘黄色的巴士经过,都是岭上巴士公司的。 “阿璃,岭上巴士现在有多少对公车?”有一辆小巴载满客人从车旁经过时,卢灿扭头问道。 “油塘线一共有十辆;将军澳线有八辆,都是半个小时一班;岭上到海港有十二辆,五分钟一趟……”这些数据温碧璃信手拈来,语气很兴奋,“大家其实更喜欢走渔湾,坐四十分钟小天星轮渡就能上港岛,比以前方便太多……” 这些,都是她男人为岭上带来的变化,温家也因他而成为岭上妥妥的第一家族——大哥现在是润馨瓷厂总办(总经理),二哥是岭上巴士的帮办(副总),四哥开古董铺还是维德拍卖公司的元老,阿玉是当红明星,其他几个兄妹,基本都在阿灿附属产业就职,而自己……这种家族,在岭上独一无二。 家中日子好了,有些余粮,温老汉和温母,带着三个儿媳,在岭下温家大屋,开设调景岭最大的超市,专门为调景岭住户提供各类生活用品。 开超市的主意,还是温碧玉那丫头从卢灿这里求来的,温碧玉和温碧璃投资的。 正因如此,温家老汉现在活得滋润无比,卢灿见到他时,对方正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眯着眼睛休息呢,面色红润,哪还有当年的满脸褶子模样? “哎呀,阿灿来了?”听到卢灿声音,温老汉一骨碌从椅子上爬起来,热络的招呼,还对自家闺女横了一眼,“你这丫头,阿灿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家中乱得……” 他又对西边大屋敞着嗓子喊道,“孩他娘,阿灿和阿璃回来了,去准备茶水!” 温家大屋,又往外加盖了几间,也就是现在的温家超市。他这一嗓子,出来的可不仅仅是温母和几个媳妇,连许多正在里面买东西的客人都涌出来围观——温家这位准女婿,在调景岭就是一个传奇。 卢灿站在院子里,一面和温母打招呼,一面微笑着点头和涌上来的认识不认识的岭上人致意。旁边的温老汉,一脸惬意的光彩。 尽管也有人说小话,说温家不知羞,将两个女儿塞给一个女婿,可是,这些话也就私下说说,温老汉不在乎,心底反驳过无数句,那是嫉妒…… 在场的人确实嫉妒,当阿忠和阿木从车子后备箱中搬出一箱箱来自欧洲的各色礼品时,这些人的眼睛都红了,各种阿谀,各种赞美,纷至沓来。 人太多,卢灿躲进厢房喝茶,温老汉很享受这种高光时刻,站在院中不停的吆喝儿媳妇,给人群中的孩子们散发小礼物。 这才几年?温家完成从破落户到大户的华丽转身。 温碧璃跟在卢灿身边见惯大场面,有些看不惯自家父亲的炫耀做派,可她的性子较柔,只是撇撇嘴。卢灿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拍,笑道,“大家高兴就好。” 是啊,高兴就好,管他人怎么看? 卢灿一杯热茶下肚,院中人渐渐散去,温家老二温嘉铭带着几人进了院子,见到父母,急吼吼问道,“阿爹,阿灿来了?” 温老汉斜睨了他一眼,“你个愣头青,怎么天天阿灿阿灿的?那是你妹婿!” “对啊,妹婿啊,所以我喊阿灿怎么的了?” 温嘉铭性情有些耿,不明白自己喊妹婿阿灿,错在哪里。 温老汉恨铁不成钢的举手欲打,旁边闪出一个人,低眉顺目的接过话茬,“温叔,卢东家在呢?” “你怎么来了?我可当不起你叔!”对这人,温老汉可没啥好语气,生冷的怼回去,又对自家儿子吼道,“你成天混什么混?巴士公司那边,你就没点正经事?!” 显然,他是借题发挥,说的是温嘉铭带来的这帮人。 “温叔,你看……”刚才说话的这位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他身后几人,齐齐的端着各色纸箱子,“这是我从岭上收来的宝贝,这不……听说卢东家来了,我就央求二哥带我过来,送给卢东家过过目……” “你的东西究竟真不真?你以为阿灿谁都能见的?”温老汉虽然略有松动,可语气依旧强硬。 “我请人看过,真的是好东西……” 院中的争吵终于被卢灿听见,透过窗户,认出来人,正是岭上保安总队的队长罗玉强,他的侄子罗圪垯,也在人群中。当年卢灿与郑光荣购买谭家小楼,罗圪垯还带人来捣乱,这会,他缩身躲在叔叔后面,不敢冒头。 这些人,人手抱着一个纸箱子,罗圪垯的手中更是捧着一方柳叶瓶,远远看去,红釉的,造型颇为雅致。 是古董? 卢灿看不上罗家叔侄,可和古董没仇啊。 “老爹,让二哥带他们进来。”卢灿隔着窗户向温嘉铭挥挥手喊道。 温老汉搭吧嘴,挥挥手,像赶苍蝇一般,放他们一行进门。想想他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也背着手跟着他们走进厢房。 自己的儿子还是那般大大咧咧的,一掌排在准女婿的肩膀,好在女婿似乎也没在意,两人笑嘻嘻的叙上话。在他印象中,以前一直趾高气扬的罗玉强、罗圪垯叔侄,这会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不敢插话。 这酸爽,温老汉恨不得仰天大笑。 只是不知道自己家的憨货,怎么又和罗家这对懵佬(混蛋)搅合在一起?稍后一定要问清楚。 和温嘉铭聊过两句话,卢灿扭头对罗玉强笑笑,示意他坐下。 随着调景岭交通的顺畅,岭上不少人家,都选择去九龙或者港岛打工,市内也有人来岭上观光,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岭上固守一隅的格局打破,安保总队的职责和义务都没了,濒临解散,罗玉强叔侄自然没了当初的气势。 “夯货!还不把东西放到桌上,让卢少爷过过眼?”罗玉强坐下后,冲着自家侄子一瞪眼,骂道。 矮墩墩的罗圪垯,陪着笑脸将手中的红釉柳叶瓶,小心翼翼的放到桌面上,其他几个安保队员,都将纸箱放在距离卢灿最近的地方。 一共四只纸箱,卢灿随意翻开两只,里面有书籍、字画、文玩、还有其它杂项。 嚯嚯,东西还不少呢! “罗队长现在做起古玩生意来了?”卢灿笑着问道。 罗玉强满脸堆笑道,“哪里哪里,卢少喜欢这些老货,我在岭上人头熟,哪家有哪些好货,我要比阿四(温阿四)熟悉得多,这不……我就出面,帮卢少收上来……” 他在岭上混到十三老下第一人,还是有一套的,这话说得多漂亮,即便卢灿对他们叔侄有意见,这会也要抱拳说声谢谢。 还别说,罗玉强还真的非常适合做这种事——温阿四的层次低了点,谁家有什么他根本不清楚;谭卫东身份合适,可他死要面子不好意思挨家挨户问。罗玉强就不同了,他是岭上一霸,都要给他一点面子,而且他也能放下身段…… “这些都是你买的?”卢灿指指柳叶瓶及那四只纸箱,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这事得问清楚,卢家现在是“养望”时期,不能坏了自家声誉——如果某些东西都是强买的,被卢灿买回后,再传出去,有损卢家声望。 罗玉强将胸口擂得咚咚响,“卢东家,你放心!每一件都是我亲自上门谈的。为这些,我可是花光家中所有积蓄。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老二。” 他还拉上温嘉铭,“老二,你说是不是?我老罗有冇强买一家?” 温嘉铭挠挠头,在旁边点点头,示意这些东西真是罗玉强买来的。 卢灿也就这么一问,他的灰色渠道多了去了,担心的不过是落人口实而已——有些事,可做但一定不能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 温碧璃递过来鉴定三套件——手套、放大镜和紫外线手电筒。 最先上手的,自然是面前红中带透黑的柳叶瓶。 介绍柳叶瓶之前,先普及一条鉴定小常识:如果你遇到宋代或者元明时期的柳叶瓶,可以直接判定它是臆造品——柳叶瓶是清代康熙朝,景德镇官窑创制特有瓶式,清代之前根本就没有这种造型。 柳叶瓶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康熙十二年平南王尚可喜进贡的一对西洋錾铜花瓶。 当时尚可喜掌管羊城沿海,羊城有着当时唯一的通商口岸。这对錾铜花瓶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人贿赂他的物品,史书记载“侈口,细长颈,丰肩,肩下削瘦至足,器身细长,形似柳叶”。 尚可喜请求归老辽东,但请留其子尚之信继续镇守广东。这件事引发清朝“削藩”之争,并为康熙彻底平定三藩提供借口。 削藩完成,可康熙帝很喜欢这对錾铜柳叶瓶,于是嘱咐当时景德镇窑官,按照这种型制,烧制柳叶瓶瓷器。器成之后,出乎意料的美妙。造型曲线优雅,秀美多姿,若悬垂的柳叶,又似亭亭玉立的美人,故又被文人誉称之为“美人肩”。 卢灿手中的这件,就是康熙豇豆红柳叶瓶。 第754章 香筒之秘 卢灿上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掂掂重量,这是有讲究的——正品豇豆红,重量对应体积大小成相对正比,这一点在康熙本朝的豇豆红瓷器中尤其明显。 这是因为正品豇豆红瓷器,基本上都是康熙朝出品,而且规定景德镇官窑第四窑口专烧,负责豇豆红瓷器制作的是盛大奎(康熙朝景德镇窑工)父子,所用的釉料、瓷土、彩料,基本相同……诸多条件限制后,才有“重量对应体积大小成相对正比”的结果。 豇豆红瓷器,雍正时虽有少量烧制,但釉色灰暗(盛大奎父子都已经去世)。 雍正后已很难见到了,光绪时期曾有复烧,但颜色神韵差太多,至于清末民国时期的,那……只能算是粗仿。 润馨瓷厂曾经立项要仿制豇豆红,可技术还不太成熟,最终搁置。卢灿参与几次会议讨论,明白其烧制的难点。 豇豆红瓷器是典型的“上三釉”瓷器——烧制时先在坯上施一层底釉,然后吹上一层颜色釉料,再盖上一层面釉。 上三釉瓷器,绝对是陶瓷制作中的超级难题。润馨瓷器刚刚克服汝窑开片问题的烧制技巧,就是“上三釉”。 可烧制豇豆红瓷器的难点不仅仅在于“上三釉”,它还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高温还原焰烧制”。 这又是一个烧制瓷器的专有名词。 高温好理解,就是指窑内温度不能低于1200摄氏度。 还原焰呢?是指在燃烧过程中,氧气供应不足,燃烧不充分,在燃烧产物中有一氧化碳等还原性气体,没有或者极少游离氧的存在的火焰。 为什么要用还原焰? 在烧窑时,窑内通风不良,缺少氧气,含铜的釉,在还原焰中会出现红色——很多红釉瓷器,都必须使用还原焰烧制。 这种高温还原焰,不可控因素太多,因此,窑内的瓷器,釉色变化很大。 康熙朝烧制出来的铜红釉瓷器中,粉红色中略带灰色的称“豇豆红釉”,灰而色暗的称“榆树皮釉”,粉红中有绿点的称“苔藓绿釉”,带红块的称“孩儿面釉”几大类。 相比名动于世的康熙郎窑红,豇豆红釉质稍微莹润淡雅一些,玻璃质感没有那么强。常见的器形有八种,俗称“八大码”,分别为:柳叶瓶、莱菔瓶、蟠龙瓶、菊瓣瓶、太白尊、镗锣洗、印泥盒和苹果尊。 豇豆红瓷器无大器,景德镇官窑出窑记录显示,康熙一朝,豇豆红瓷器体量最高者,也不过二十八厘米,是一方孩儿面蟠龙瓶,康熙五十二年送进宫。 不过,这方蟠龙瓶最终下落不明。 卢灿手中这方豇豆红柳叶瓶的高度已经不错了,接近二十厘米,妥妥的豇豆红瓷器中的“大件”,粉红中带有白斑,偶尔还能发现一两处绿斑苔点,这是豇豆红瓷器的“缺陷美”——美人痣。 底足处一圈白胎,这是因为柳叶瓶的烧制方式决定的——它底足直径很小,为了在窑口烧制时稳当,采用垫饼加外包嵌烧制法,因此正品柳叶瓶的底足,往往露胎。 瓶底为双行“大清康熙年制”隶书款,正品,镇馆级! 卢灿仔细看过一遍后,将其轻轻放下,抬头对紧张的罗玉强笑笑,“罗队长,这方柳叶瓶,我出价十五万港纸。不知你是否满意?” 其实他可以往下压一压价格——罗玉强在岭上买这件物品,其价格不会超过五万港纸,再贵,他不会出手。 只是,没必要! 调景岭是卢灿精心打造的基地,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原因,折了自己的声誉。另外,罗玉强这钱拿的烫手——这次高价给出之后,只怕下午就能传遍岭上,下次,岭上人家再出货,肯定会直接找虎博,或者送到温家,绝对会绕过罗玉强这条吸血虫。 罗圪垯一帮手下,闻听这一价格后,手舞足蹈,嗷嗷直叫。很明显,如同卢灿所料,他们买入时的价格,要比这价格低很多。 温老汉还有温嘉铭,对卢灿报出的价格有些诧异——一个高不到一尺的小花瓶,凭什么就能卖十五万港纸? 温老汉往前一步,还想伸手阻止卢灿来着,被温碧璃拽住。 罗玉强原本也很开心,咧嘴大笑,对卢灿直点头。只不过他终究是岭上老狐狸之一,很快就想到某些事,挥手让罗圪垯他们安静。 他抱拳拱手,对卢灿说道,“承蒙卢少东家看得上,给兄弟们一份利润,我罗某铭记在心。” 他接着朝温嘉铭示意道,“这次得温二兄弟引荐,这红利,少不了你这一份!” 见温嘉铭面红耳赤的想要拒绝,他摆摆手,“这点小红利,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不过……” 扭头对卢灿这边问道,“卢东家,我听说古董行中,也有介绍费一说……叫什么‘出三进二’的,不知是不是?” 能在调景岭混成领导一级的,果然都是老奸巨猾之辈,没一个简单的。他这番话说得很漂亮,很仗义,同时还把温家温嘉铭圈进来,一副有酒大家喝的模样。 这么一来,大家都成了既得利益者,自然也就不会将获得巨利的事情说出去。 温嘉铭和温老汉都看着卢灿,这笔分红在卢灿看来不多,但温家才翻身几年? 卢灿对罗玉强笑着点点头,“行,既然罗队长这么客气,我就替二哥谢谢你。” 罗玉强有手段,又藉收购古董的方式,表达想要靠上自己的意思,卢灿想不出拒绝理由。再说,自己现在需要收拢岭上势力,真要把他踢出局,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要是搅局,还是有些头疼的。 卢灿点头之后,屋内气氛融洽很多,温老汉安排儿媳进来帮忙倒茶,不光罗玉强,连罗圪垯也有了座位。 谈成第一件交易,温碧璃立即捧着走豇豆红柳叶瓶,自然不能让对方再上手。 卢灿打开面前的第一只纸箱,里面有七八件物品,最上面的是一方竹木香筒。 香筒,文玩类,古代读书人或者大家小姐,用来美化室内空气一种用具,比笔筒要袖珍,常用镂雕在筒壁和筒盖部位形成细密的小孔,用以散发香味。 家用香筒有盖,是古代富贵人家必不可少的生活实用品。 还有一种香筒,用来放置香枝,那就是供具,供具香筒更像笔筒,无盖。 古代对祭祀或供奉都很重视,因此,供具香筒做工装饰均有讲究,多数以各种吉祥图案装饰,以表对于神明祖先的虔诚敬意。 眼前这只香筒,分为底、身、盖三节。 器身为竹材,直通式,透雕兼高浮雕手法,刻有一幅山水图,一共有四个镂雕透点,分部在筒身四周,可以用来散发香味。 卢灿转动筒身,目光落在山水图中的某一点,眉头越皱越紧。 筒底和筒盖具为镶嵌红木,底座略厚,四周是圆雕莲花座形态,筒身嵌入其中。筒盖是黄花梨平套,透雕暗八仙图。八件八仙代表性的物品之间,各有一个微小孔洞,也是用来散发香味。 卢灿稍稍用力,檀木底座有轻微松动,这香筒是可以拆卸的。 底座镶嵌部分遮盖了器身雕刻画面,他便单手握住器身,另一手抓住底座,猛然发力,噗一声,莲花底座与竹筒器身分离,露出被掩藏的那一部分部分。 器身所雕刻画面,全貌都展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一幅竹雕《湖舟夜行乐》,署名张希黄,还有竹刻浮雕印“希黄”,篆书。 这是明末“留青圣手”张希黄的作品。 竹刻的历史源远流长,宋时已渐繁荣,至明代竹刻艺术已达高峰,流派纷呈,精品迭出。主要的艺术流派有嘉定派、金陵派、浙派,艺术风格各有特色,雕刻手法各有千秋。 浙派竹雕艺术“留青圣手”张希黄就出自嘉兴,他所创的留青阳文刻法为特点的嘉兴派成为后来全国竹刻工艺三大流派之一。 留青阳文刻法,即留用竹子表面的一层竹青雕刻图纹,铲去图纹以外的竹青,露出竹青以下的肌肤。这种雕刻手法,讲究细工精致,非常适合表现山水纹理,雕刻中以皮层的全留、多留、少留来刻画图案色调的浓淡变化,使画面宛如一幅浓淡宜人的水墨画,世称留青竹雕,张希黄也因此被尊为“留青圣手”。 张希黄的作品很值得收藏,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卢灿惊疑的并不是作者,而是另外两点…… 其一,这件香筒并非张希黄一人所制——底座的圆雕手法、香筒盖上的透雕手法,与张希黄所负责的器身,风格各不相同。 这是……包括张希黄在内的三名雕刻高手合力之作。 这件作品最初的主人是谁?竟然能请动三位雕刻大师为自己之作一只香筒! 他怀疑的第二点,则是器身画面所雕刻的内容! 圆月方升,湖水平静,层波潋滟,树影婆娑,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良辰美景,正可行宴乐之事;聊聊数笔即生动地刻画出人物活动场景,或据案饮宴,或扇炉生火,或端茶进酒,不一而足。 卢灿关注的是,稍远处的一栋行乐图所在的阁楼。 张希黄的浮雕虽然历经数百年,可阁楼横匾上的“墨林堂”三个篆书字体,依旧能辨认出来。 “墨林堂”! 也许很少有人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可卢灿知道啊! 世人知道项元汴,知道天籁阁,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项元汴先生的天籁阁,仅仅是他的四大藏宝楼其中的一座,其它三座,分别是“墨林堂”、“白雪堂”“退密斋”。 如果说,天籁阁是项老的书籍字画楼,那墨林堂就是老先生收藏各类文玩的收藏楼! 卢灿万万没想到,竟然在岭上的一件竹雕上,窥得项老墨林堂之一斑! 第755章 安保总队 天籁阁藏书画,墨林堂文玩,白雪堂铜器,退密斋印章,构成项元汴藏品大库,后三者虽然没有天籁阁知名,可藏品依旧震惊三吴之地。 譬如他的天籁古琴,就是收藏于墨林堂。 与项元汴同时代的人记载:“项氏所藏如顾恺之《女史箴图》等,不知其数,观者累月不能尽也。其他墨迹及古彝器尤多。其家累世富厚,不惜重赀以购,故江南故家宝藏皆入其手。”他遴选能工巧匠制作的各种器具,凡几榻架柜奁盒等,镌以铭识,都极精巧,如同秦汉之物。 由此可见,墨林堂、白雪堂以及退密斋所藏物品之丰! 天籁阁旧址,位于嘉兴南湖湖畔,项元汴曾有“临湖抚琴,声如雨打清荷”的感慨,由此可见,墨林堂必定是临水而筑。 这只香筒,虽然没有篆刻项元汴任何篆刻,但必定与项家有密切关系,它真实的再现墨林堂的旧貌。 将这方香筒紧紧握在手中,卢灿问道,“罗队长,这方香筒,出自哪一家?” “这只香筒……”罗玉强的眼睛瞟向罗圪垯,估计是他侄子弄回来的。 罗圪垯连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是楚天佑家的。” 楚天佑?卢灿没听说过,有些茫然,罗玉强正准备开口,温老汉突然插话,“保定军校五期,楚河的后人。” 楚河,卢灿依然没听说过。 温老汉又解释道,“楚河这人,晋军将领。” 卢灿并不知道,这人在历史上颇为有名,1946年大同防卫战中以一个基干步兵师为主力,坚守45天,抵挡住了聂荣真、贺珑两部十万人的攻击,一时名声大震,被傅作义邀请出任冀北省主席,1949年2月,随傅作义在北平起义。 历史上,对楚河的评价不错——来自度娘。 “1948年元月楚河在京城就任北河省主席兼保安指挥后,对加强京城地区文物、古迹的保护,做了些有意义的工作。之后在北平参加同共·产党代表协商和平解决北平问题中,他发挥了积极作用。 尽管当时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但“京城义举”无疑是和楚河这样的爱国将领对傅作义将军的劝导和影响是分不开的。 他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对和平解放北平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顺便说一句,楚河就是《亮剑》小说中,楚云飞的原型之一。 楚天佑是楚河的长子,时任金陵军训团三营营长,大同防卫战后,被提拔为新四十五师副师长,解放战争后期,随部队溃退至香江调景岭。 他父亲投诚共·党,因此楚天佑虽然级别很高,可在调景岭依旧不被重用,并没有列入最初的十八老。楚天佑家,更被安排在调景岭岭右,地理位置非常偏僻。 “楚老还在世吗?”卢灿更关心这方香筒的出去。 罗圪垯连忙说道,“还活着呢,只是腿脚有些不便,卢东家想要见他?” 这个人,一定要见见的。卢灿笑着对罗玉强点点头,“稍后麻烦罗队长。” 之所以要追寻来源,是因为卢灿怀疑,这幅《湖舟夜行乐》竹雕作品中,四个透香孔,设计的很奇怪——它们并非在同一条直线上,而是围绕着墨林堂,分布在四栋建筑的基座上。 这会不会预示着什么?卢灿心中另有答案。 “清顺治二年(1645年)闰六月,清兵攻破嘉兴府城,其藏品被千夫长汪六水所劫掠,散失殆尽,存世的藏品多归于皇宫。”这是《清史稗抄》所记录的历史史实。 具体情况又是怎样? 《玖宝阁秘录》中,项圣谟虽然语焉不详,可还是透露了一点信息——他伯父项德新(项元汴的三儿子,工山水,得荆关法,尤其擅长写生。作品流传极少,有人得其片纸,珍如拱璧),曾经分得墨林堂不少藏品。 也就是说,墨林堂的许多藏品,其实在清兵围攻嘉兴城时,已经被项德新转藏。 这四个点位,是不是用来指示项德新手中墨林堂藏品的贮藏之地? 卢灿承认自己想藏品想疯了!可是,这猜想毕竟也不算离奇——清史并没有明确记载墨林堂藏品的去处。 万一……有呢? 卢灿的推断,有没有道理呢? 张希黄同样是嘉兴人,生活年代为1368年-1645年,死于“嘉定三屠”,说张希黄与项德新或者其后人相熟,并不意外——几乎是肯定。否则不会有含墨林堂在内的《湖舟夜行乐》竹雕作品出现。 张希黄会不会是受到项德新或者其后人邀请,特意在竹雕作品留下以墨林堂周边的南湖地图?而四个点位,是项德新后人添加上去的?用以标识掩埋地点? 真实情况无法判定。 但卢灿越看越觉得有可能——从透香孔与整幅竹雕画面的契合度来看,这四个透香孔明显是后来补钻的——张希黄的竹雕作品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谁这么大条,在这件藏品上胡乱钻孔?香筒并非一定要在侧壁上有透香孔! 卢灿现在想知道,这款香筒是楚家家传的?还是从其它地方得到的?亦或者最初的藏家,与项家后人有什么关系? 这件香筒,拿回去和张老爷子看看,听听他的判断——《玖宝阁秘录》他看过好几遍。 卢灿将这方香筒作价两万港纸,待罗玉强点头后,立即让温碧璃单独收好。 两件藏品都不错,让他对剩下的物品多了许多期盼。 香筒下面藏品是书籍,又给卢灿一个小小的惊喜——道光十八年述德堂刊印的《履园丛话》,木刻线装,竹纸阳刻,品相良好! 好书! 先说说述德堂。 述德堂是清代余杭地区较为知名的一家刊印社,本家为吴越王钱镠liú后人。当时江浙钱家,绝对是南方第一大家族,——钱镠繁殖能力太强大,一共有三十八个儿子,家谱历史自唐末开始,从未断绝,钱穆、钱钟书、钱学森等人都是他的后人。 述德堂原本只为钱家宗祠内部提供刊印服务,因此非常讲究精工细雕,其书籍在江南非常受欢迎。 再说说《履园丛话》。 读明清笔记,怎么也绕不开钱泳的《履园丛话》这套书。 这本古代笔记,以内容丰富、资料翔实、文笔流畅而著称。全书分二十四卷,涉及典章制度、天文地理、金石考古、文物书画、诗词小说、社会异闻、人物轶事、风俗民情、警世格言、笑话梦幻、鬼神精怪等许多方面,堪称包罗万象,蔚为大观。 作者钱泳,吴越王三十世孙,字梅溪,号梅花居士,清乾隆、嘉庆、道光三朝著名的金石学家、书法家、学者、藏书家、篆刻家,此外他还是水利专家、戏曲家…… 著作甚丰,有《说文识小录》《守望新书》《履国金石目》《履园丛话》《述德编》《登楼杂记》《铁卷考》等三十余种,皆出版发行。 这些著作,对后人研究金石、文史、自然科学等有很好的参考价值。 钱泳晚年潜居履园,“于灌园之暇,就耳目所睹闻,自为笺记”,自谦其为“遣愁索笑之笔”。这是他自序于《履园丛话》中的话,写作时间是清道光十八年七月,时年八十。 钱泳高寿八十有六,经历清中期所有大事件,所以研究清史,必然绕不过他的著作! 至今卢灿的书房藏书中,依旧有一套民国二十一年刊印的《履园丛话》,不过,那套书马上要淘汰——眼前这套明显要比那一套正宗,刊印时间为道光十八年,也就是成书后的第一版刊印。 初版,原味,好书! 三件物品入手,连带着罗玉强那张胖脸,在卢灿的眼中也变得亲切。 也许是因为前面高潮迭起,或者说起点过高,导致卢灿上手后面的那些物品,总感觉品相和品级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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