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足,略有遗憾。 其实随后的四十三件物品中,还是有些不错的东西。 譬如清代乾隆芝亭款的玉握——“芝亭”是乾隆宫廷玉雕名家,其作品技承陆子冈风格,用料考究雕工精湛构思巧妙意境非凡,为文玩中之上品。 卢灿是玩玉的好手,这款玉器虽然不错,可还达不到珍藏级别,随即被他剔出来,准备交与维德拍卖上拍。 另外还有一串一百零八子水沉香佛珠手串,也很不错。 依佛家理论,普通人一生有八万四千种烦恼,可以归纳为一百零八种,日常念佛珠,能够解除烦恼,断绝坏果报(即断业报)。 故古人有曰:“一两沉香一两金”,沉香属于珍贵药品之一,被誉为植物中的“钻石”。 沉香其实来自能“结香”的沉香木,属瑞香科乔木植物,有两大种类,一种为植物沉香,另一种是白木沉香,野生价值较昂贵。 水沉香又是什么呢? 被泥沙掩埋的白木香树,因为雨水的侵蚀和浸泡,纤维逐渐腐烂,而油脂经过沉淀并形成的沉香,被称之为“水沉香”。 此时,,香江已经开始流行玩佛珠、十八子串等珠串文玩。这串水沉香,大约百十年历史,如果上拍,还是能卖出不错的价格,因此卢灿同样将它剔出来,准备送上维德拍卖。 没有特别动心的物品,卢灿鉴定速度超快,大约一个多小时,他用一百二十万港纸的价格,将罗玉强叔侄等人打发离开。 至于去楚天佑家,用不上罗圪垯叔侄——温老汉知道楚家住址。 等他们一走,卢灿立即眉头微走,扭头问道,“二哥,你想接罗玉强的保安队长一职?” 温老汉和温碧璃,大吃一惊,惊诧的看着温嘉铭。温嘉铭嘿嘿笑了两声,挠挠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卢灿是因为接到温季宸的电话——这件事原本就是温季宸策划的,至于温季宸背后有没有人……卢灿很怀疑有岭上十三老的身影。 温季宸在电话中说到,岭上安保总队虽然名不副实,可毕竟是一支现成的、无需香江政府报备的武装力量,如果能掌握在手中,绝对是保障卢家产业安危的一支伏兵。 温嘉铭,就是温季宸及岭上几位老者推出来,掌管安保总队的人选。 第756章 岭上地产 对于温季宸的布置,卢灿不反对,只是今日一见,他有些怀疑……老二能拿下被罗玉强经营的如同铁桶般的安保总队? 罗玉强很明显已经感知到什么,所以才主动接近温嘉铭,并通过他来向自己示好。也许在罗玉强看来,觊觎安保总队位置的是自己呢。 卢灿对这件事,也仅仅是“听过”而已,既没有让田坤插手,更没有让潘云耕出面,现在看来,温季宸和岭上支持他的那些元老们,推进的并不算顺利。 今天与罗玉强见面,给卢灿的印象是——这人也许可以“收拢”过来,而对方似乎也有此意愿,那么温季宸他们的计划,是不是也应该调整一番? 卢灿掐掐眉心,能拿到岭上安保总队的掌控权,自然是好事,可罗玉强等人又该如何处置?如果生硬的将他从位置上拉下来,且不说罗玉强捣乱,单说温嘉铭上位,能服众吗?今天见罗玉强的手段,此人还真不可等闲视之。 “阿灿,大哥回来了。”温碧璃隔着窗户向外看了看后回首说道。 温季宸最近忙于润馨瓷器的专卖店开发。 在欧洲珠宝展上,润馨瓷器借助纳徳轩珠宝的两个柜台进行展览展示。虽然地盘很小,可因为全场没有什么瓷器品牌进入,润馨瓷器获得关注出乎预料——他们竟然获得五笔订单,都是为品牌专卖店定制各类装饰瓶。 其中最意外的当属西德顶级服装品牌艾斯喀达! 简洁、洗练、精明、个性,是艾斯喀达刻意创造的品牌形象,创始人玛格丽特雷,曾以一头美丽的金发和姣好的身材风靡于欧美T台。她在参观完纳徳轩珠宝展台后,对这家香江珠宝品牌使用各类陶瓷来搭配珠宝的展览风格,印象深刻。 因此,她想借鉴这种展示方式,运用到自家的品牌专卖店中,于是,她在会场商务洽谈中,直接给润馨瓷器下单,为自己的三十一家艾斯喀达专卖店,定制了四百多尊装饰瓷器,尊、瓶、坛、罐、钵、洗、碟都有。 这桩生意的达成,一下子拓宽润馨瓷器的销售思路,冯双努回香江后,立即组织销售人员,开始异业联盟的销售拓张。 冯双努和温季宸两人谈下的第一个客户,就是嘉丽服饰——国外品牌都用,你是自家品牌,凭什么不用?冯双努的这句话,怼得林嘉义哑口无言。 冯双努的销售思路不仅在于奢侈品店的订单,更注重联合销售,他将各个奢侈品店面所展示的润馨瓷器都标上加码,以折让利润的形式,让奢侈品品牌店代为出售——有钱的女人买完服饰,捎带着买走装饰花瓶,并非稀奇。 是以,最近一段时间,润馨瓷器的销售情况很好,温季宸很忙。 “温哥,台北专卖店准备的怎么样了?”卢灿一边招呼他坐,一边为他倒茶。 温季宸刚从渔湾瓷厂那边赶回来,抹了把汗,接过茶杯咕噜咕噜狠灌一通后,才对卢灿及妹妹点点头,“还算顺利……台北店铺就在源森居家具城附近,正在装修,八月开业。” 卢灿的问话,不过是习惯性的关切,润馨瓷器现在已经很少要他过问。技术团队过硬,产品日臻成熟,销售团队很有进取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两人很快聊到岭上安保总队的事,上次电话中,说得并不是很清楚。 “是胡耀明胡老的主意。”对卢灿,温季宸合盘托底。 “上个月,岭上幸福二小举办慈善答谢会,岭上几老突然找我聊起调景岭安保总队的事情,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温季宸两年时间的历练,早非吴下阿蒙。 “哦……他们说什么?”卢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这些年,岭上安保的作用越来越弱化,安保安保,罗玉强他们安什么?保什么?现在已经不是十多年前了,安保总队这东西,早已经名不符实。” “安保总队超过三百人的编制,每年花费岭上各商户缴纳的经费两百多万,大家早已经对他们有怨言,可是真正裁撤,十二老又下不了这个决心。” 卢灿也为他们悲哀,三百多人的队伍,每年只有两百多万的经费,人均一万不到,这也就是调景岭!纳徳轩安保的单人成本是他们的十倍,潘云耕负责的卢家卫队,更高! “于是,他们找到我,希望我出面说和,让您安排人接手这块……”说到这,他停顿片刻,见卢灿没有插话的意思,便继续往下说。 “岭上最大的投资产业是润馨瓷器,其次就是岭上巴士,再往下就是渔湾港,这些都……与阿灿你有直接关系。” “胡耀明胡老的意思是,我们润馨瓷器接手下来,重新整编,一部分安置到瓷器厂担任安保,一部分分配到岭上巴士,做随车安保员;如果还有剩下的,可以安置到渔湾码头,维持治安……” 卢灿揉揉嘴角,胡耀明,打过多次交道,前五十九军的副军长,这老家伙,真是只老狐狸——当然,这也许不是他一人的意思。 他这是让自己来背锅,接下岭上安保总队这块烂摊子。 难怪罗玉强今天巴巴上门拉关系,并不惜为之投入自己所有积蓄购买岭上人家的藏品,来向自己卖好!而且还借机向自己展示他的调控能力! 几个老家伙,眼睛真毒,他们看准了岭上安保总队对卢家有着一定吸引力。 “罗玉强……你准备怎么安置?” 整顿岭上安保总队,卢灿有的是办法,真不行就让田坤带领纳徳轩珠宝的安保队伍来岭上,重新整顿这支队伍,该踢的踢,该整顿的整顿,唯一的难题就是罗玉强。 罗玉强执掌安保总队近二十年,绝对根深蒂固。 “阿灿,你太心善了!”温季宸少见的调笑卢灿一句。 见妹妹瞪了自己一眼,他连忙说道,“如果你不好意思直接将他踢出局,或者担心他闹事……其实也有办法,罗玉强这人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大家都穷怕了,若是有机会让他发点小财,这件事应该不难办。” 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卢灿笑笑,“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温碧璃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话,也只有他敢说得这么猖狂。 卢灿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后问道,“渔湾到涌水湾一带的地皮,也属于岭上管辖?” 温季宸不明白卢灿怎么突然跳转话题,有点懵,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工业用地需要审批,民用地倒是可以在岭上署理中心办理。” 卢灿倒出一点茶水,然后用手指勾勒一幅渔湾附近的海岸线,手指又在海岸周边连续圈出两片地皮,然后又在温家所在的杨家坪一带,圈出另个更大的圆圈。 “香江地产业走低,地皮不值钱,我们能不能趁着这机会,将岭下这几片地皮买下?” “阿灿,你是想……”温碧璃有所猜度,可依旧不知道卢灿准备怎么运作。 “想法很简单,地皮不值钱,我们囤积一些,然后盖房子……”他指指海边这两块,说道,“这边临近蓝湾,对面就是蓝湾俱乐部,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建立别墅区,销售给俱乐部的那些富家少爷!” 他又指了指杨家坪一带,“在这里建设围屋,平价供应给岭上家境差的家庭。” “呵呵,岭上如果指望政府的围屋,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现在岭上交通也不算差,建起来的围屋,销售不会有问题。” 他五根手指揸开,压在这三个圆圈上。 “温哥,你去牵头,找岭上十二老,成立一家岭上地产公司,他们愿意投入部分资金,可以成为这家公司的个人股东;如果不看好地产也没关系,岭上以地皮入股,我来安排资金。” “这家地产公司的利润点在蓝湾海边别墅。别忘了,蓝湾海峡的对面,就是蓝湾游艇俱乐部,我有办法将这一带的别墅销售出去!” “至于平价围屋,不亏就行,是地产公司向政府申请地皮的由头……这些老家伙奸猾的很,都知道该怎么和管理部门要条件。再说了,现在交通方便多了,岭上人家的购买需求,还是很旺盛的。” “地产公司?!”温季宸惊骇的瞠目结舌,调景岭这地,能有人来这里买房吗? 可刚刚卢灿的一番分析,貌似挺有道理,再说了,卢灿愿意投资,又打包票别墅销售,这事还有啥犹豫的? 他立即点头答应,“我稍后就去找夏老、陈老和胡老商议。” “只是……罗玉强那……”他忽然想起最初的话题。 卢灿随手抹去桌面水珠,“在这家地产公司,给他找个职位,另外再给点小股份,算作补偿。” 他最担心的还是温嘉铭能否胜任,扭头对温老汉和温嘉铭说道,“老爹和二哥,你们怎么想的?安保总队你……” 温嘉铭一拍胸口,“阿灿,你放心,这次去安保总队,我带上瓷厂十几个兄弟去。有谁炸刺,看我怎么收拾他!” 温碧璃在二哥的手臂上狠狠捶了下,狠狠瞪了他一眼,“二哥,你还是先和田坤田哥商议!这事,您听田坤哥的。” 她心底明白着呢,卢灿今天成立岭上地产,以及拿到安保总队的掌控权,这都是为八月自己入卢家,添彩礼呢。 第757章 贴牌生产 放下电话的安德烈,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了?”坐在他对面的胡生问道。 今天是德银投资又一个重要项目落实的大日子——渣打银行的大班劳丽斯,将自家手中所掌握的395%的太古洋行股份,以及渣打银行控制的137%的太古洋行股份,以274亿港纸的价格,甩手给德银投资。 接手这一项目,意味着德银投资正式成为太古洋行第三大股东。太古洋行虽然没有控股太古股份(只占有36%的股权),但太古洋行对太古股份的影响力,从未削弱。 如果加上德银投资已经控制的太古股份,还有即将达成的太古股份的散户买卖后所拥有的股份,德银投资,在太古系的产业中话语权将极大增加,甚至不会比施怀雅家族弱多少。 这会,德银投资四巨头,安德烈、胡生、德巴尔以及新入职的博特斯,正在紧急磋商如何在太古系中安插职位,以及派驻理事等问题。 安德烈耸耸肩,“我们那位天才老板,又冒出新主意,他准备在调景岭成立一家地产公司,承包蓝湾一带的海岸地皮,顺便发发善心,建设几栋围屋,供给岭上人家。” 这话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德银投资的几人为卢灿层出不穷、看似随意的收购和投资决策,头疼不已。 “建地产公司?这时候?” “投资调景岭一带?” 德巴尔与博斯特,闻言一惊,继而皱眉! 无论是选择的行业,还是投资的地点,怎么看都不像英明决策啊! 只有胡生,五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眉头微蹙,若有所思,许久,他笑着说道,“前段时间吩咐德银购买戏院,昨天电话聊到维德拍卖准备竞拍湾仔地皮,今天又提到成立岭上地产……只怕我们的大老板,这次是真的想要进军地产业!” 此言一出,另外三人表现各有不同。 安德烈疑惑。 进军地产业的计划,从德银投资成立的那天起,就有此计划。 是的,之前他曾经找卢灿谈过一次,有关投资地产业的设想,当时卢灿没有答复。不久后香江地产业崩盘,安德烈还很庆幸卢灿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 现在香江地产萧条,外资出港现象严重,怎么这会……卢先生想切入地产行当? 难道他预判到香江地产行业已经进入谷底?现在开始操底? 德巴尔的表情有些纠结。 他是负责德银投资的金融版块,更希望德银投资的目标精准,专注于金融行业,不要过于分散资金,否则很难做专做精,也很难做出影响力。 卢灿此举,就像胡生判断的那样,无疑是踏足地产行业。香江地产行业的前景怎样?变数太多,还真不太好预估。如果是个大坑的话,那……只怕会影响到德银投资金融版块。 博特斯单手衬在下巴上,表情肃穆,相对坦然些——他入职没几天,还是熟悉阶段。 他以前是太古船坞的副班,对地产行业不算陌生,在他看来,卢灿投资地产的选择没错——香江人均占地面积只会越来越少,只要香江人口总数呈增长趋势,地产行业肯定会往上走。但他有些担心的是卢灿所选择的投资地域—— 调景岭?那种鬼地方弄地产,有人买吗? 德巴尔摩挲着下巴提议道,“要不……再和卢先生联系一下?确定他的意图?” 安德烈摇摇头,他现在已经有些熟悉卢灿的风格,这人虽然好说话,但他就不是一个按照牌路出牌的人,刚才电话中虽然没有明确说明原因,但看好岭上地产的前景,已经表述很清楚,再上门反驳,效果不大……这可不是投资东瀛游戏产业。 再说了,自己手中貌似没有能说服对方的砝码——德银投资也不能证明,此时还远未到香江地产业的谷底? “看来……我们成立一家经济研究中心……势在必行!” 安德烈所能想要,制约卢灿“肆意妄为”的投资习惯最好的办法,就是成立一家权威的经济研究中心,用研究数据来驳斥或者证实卢灿投资决策的可行性。 成立一家经济研究中心?好想法! 这句安德烈的喃喃自语,却让胡生、德巴尔以及博特斯眼前一亮,齐齐鼓掌! 此议案,立即通过,并以最快的速度递到卢灿的案头。 卢灿对这一提议,大开绿灯——拨款两千万港纸,作为东南亚经济问策研究中心的一期资金,并安排德银投资支持研究中心,成立自己的媒体——《东南亚经济之声》杂志。 让大家想不到的是,这家经济研究中心,在德银投资的支持下,很快做大。 1982年8月成立时,只有香江港大、香江中大以及新加坡国立大学经济系导师十二名,外加德银投资的十名金融投资专家,但到了2000年8月时,这家研究中心,在全球一共发展出十六家研究分院,和四十八个研究所、著名大学有着深度项目合作,拥有超过两百四十名世界知名经济学家以及超过三千两百多名专业的行业分析员。 这些经济学家在研究卢灿的投资课题时,成功预测东南亚乃至世界上多次经济危机、金融危机,以及战争危机。 十八年中,一共拿到两次诺贝尔经济学奖,四次荣获美国克拉克经济学奖。 被外界誉为卢氏财团高速成长的最大幕后推手! 2014年,安德烈退休后接受媒体专访时透露,这家赫赫有名的东南亚经济问策研究中心,成立最初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抑制大股东卢灿“胡乱”投资的坏习惯! 这条内幕,一下子戳中吃瓜群众的好奇点!无数经济学家为这条消息疯狂! 此为后话! 此时的卢灿,正在优哉游哉的闲逛,面前是润馨瓷器的产品展示柜!陪在他身边的是桂生师傅和冯双努两人。 桂师傅随手拿起一件花觚,手指轻弹觚壁,发出清脆响亮的“铛铛”声。 “我们的骨瓷,已经完全不次于英美德法四国的产品,它的强度为175B(与普通白瓷相比的数据),轻巧度为061B(与普通白瓷相比的重量值);光泽度为137B(折射光率)。” 白璧无瑕上点红釉梅花,灯光打在上面非常耀眼! 卢灿接过这件花觚,入手很轻,胎壁极薄,他对着太阳光看看,花觚内部映出一团团的粉色,内外皆美! 卢灿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叹。 润馨瓷器的骨瓷配方,还是他提供的,但因为桂生师傅他们,对欧洲骨瓷的烧制并不熟悉,这些年一直在摸索创新,现在的产品,要比卢灿当初制作的那一批,胜出太多。 “这几次定制,骨瓷走量如何?” 在润馨的诸多产品中,骨瓷系列自然是高端——它的成本是普通白瓷的三倍。这是因为骨瓷的超薄导致烧制时容易破裂或者变形,成功系数远低于普通白瓷——出窑率最高也只有55%,远低于白瓷的75%。 “素骨瓷的销量最好,彩瓷要差一些。”冯双努笑着答道。 这几次定制的目标对象,多为欧洲客户,他们这样选择可以理解——欧洲各大瓷器厂,在骨瓷的纹饰设计、彩料搭配方面,要比润馨瓷器更懂欧洲市场,但素色瓷(与彩瓷相对而言,指未加彩饰的白瓷)方面,就需要看瓷坯的光泽度、强度、颗粒度等等。 欧洲客户选择润馨瓷器的素色骨瓷,意味着润馨在瓷器最基本的层面,已经完全不输给欧洲瓷器厂。 真正想要超过欧洲六大瓷器巨头,润馨瓷器还有很多坎要迈! 卢灿将这一希望,更多的寄托在法国利摩日润馨瓷窑身上——他们更容易邀请到欧洲顶级的瓷画设计师和彩料搭配师。 走过骨瓷展区,前面就是白瓷展区和彩瓷展区。 这里所说的白瓷和彩瓷,都是指由中国传统技法烧制的瓷器,如果从类别上来说,它们是正宗的中国瓷。 中国瓷烧制,不加入骨粉,采用高岭土、石英粉搭配,重量上要比骨瓷压手,强度也稍稍弱于骨瓷,但它自有风格。 在漫长的发展历程中,中国瓷形成了光洁莹润、高贵典雅、质朴淳厚的艺术风格,并融入了中国文化思想、价值取向和审美情趣,创造了清丽隽永的青瓷、纯洁如玉的白瓷、清幽秀美的青花瓷、富丽华贵的彩绘瓷等。 卢灿本质上更喜欢中国瓷(世界瓷器行业普遍认为骨瓷不属于中国瓷),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中国瓷在世界瓷器行业中,只能屈居于中低端? 卢灿很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中国瓷器重新托起,只是……这一宏愿,能达成吗?他心中也没底。 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原因,譬如从中国瓷器品牌一开始就没有注重价格与品质之间的关系,过于看重市场占有量而忽视高端占有量;中国瓷器在技术开发方面,过去遵循传统,创新能力不足。等到三十年后人们意识到这一点时,瓷器行业的格局已经稳定,想要突破……只能一声叹息。 卢灿拿着一方青瓷笔洗沉默不语,桂生师傅在旁边欲言又止…… “桂师傅……有心事?”卢灿的眼角余光,终于还是发现桂生师傅的不对劲。 桂生有些难为情,搓着手掌,半晌才说道,“卢东家……裕昌,就是上次你不在……来咱们瓷厂考察的吴裕昌经理,你知道吧?” 卢灿点点头。六月份,赣省瓷业公司吴裕昌经理一行八人来香江考察学习的对象,就是润馨瓷器,这件事温季宸汇报过。 “吴经理他们……他们……他们想通过我们的瓷厂,代售他们的瓷器……利润好谈……”说完,桂生师傅渴望的看着卢灿。 桂生师傅来香江之前,是赣省瓷业公司八级技工,对老厂充满感情,吴裕昌拜托他的这件事,让他辗转反复几天都睡不着觉。 “代售他们的产品?” 卢灿一愣,随即猜到对方的想法——想借助润馨的渠道走货。 本能的,卢灿想要开口拒绝——这种事情风险系数太高,质量完全无法控制啊!到时候万一砸了润馨瓷器的牌子,怎么办? 可桂生老爷子的目光,让卢灿怎么也不好拒绝——这是桂老爷子来香江后,第一次拜托自己帮忙。 冯双努很快看出点什么,脑瓜转动的飞快,在卢灿开口之前插话,“卢少,这是好事啊!” 他伸手向桂生师傅示意,“桂师傅的人品,我们都了解。他们的产品如果太次,桂师傅肯定不会提的。” “那么……赣省瓷业公司能不能帮我们生产传统中国瓷?瓷器装箱前,我们检查一遍。” 贴牌?貌似还真可行。 第758章 高仿润馨 “桂师傅,你觉得……他们的水平怎么样?”虽然清楚桂生师傅的为人,可卢灿并不清楚赣省瓷业总公司现状,他还是追问一句。 对于冯双努的提议,桂生已经很满意。 他很清楚香江生活用瓷和欣赏瓷的行情,欧洲乃至英国瓷器,始终站在最高端,现在润馨瓷器的骨瓷,也能分一杯羹。一件三十公分高的彩瓷赏瓶(瓷器市场计价标件),大约在两千到六千港纸之间。 居于中档的是东瀛瓷器、欧洲瓷,还有就是润馨传统中华瓷以及台岛的几个瓷器品牌,每件赏瓶的价格在六百到两千港纸之间。 至于低端的,大多数来自内陆,越南还有台岛。譬如内陆的赣省瓷业总公司,羊城贸易总公司,每年都会运送几十个火车皮的瓷器进港,一件赏瓶的价格也就在一百元到两百元之间,如果是生活瓷,那价格就更低。 注意,这里单件一两百元,说的是香江市场售价,它们的到港价(交付给香江本土商人的价格),大约是市场价的两成五到四成不等,也就是五十到八十港纸。如果刨除运费和关税、打点等费用,赣省瓷业总公司的出货价,大概在二十到五十港纸,折合人民币在十块到二十之间。 这是按照标准赏瓶核算的,如果是普通生活瓷,价位更是低得骇人! 润馨瓷厂找景德镇窑口贴牌生产,尽管香江人的要求会很严格,可给出的价格,未必比现在低——还不用经历重重倒手。 至于说……把景德镇瓷器卖得和润馨瓷器一样贵,桂生师傅也想呢,可他很清楚内陆目前做不到。 润馨瓷器的众多技术设备,赣省瓷业总公司可没那么多钱购置;卢灿在窑场方面的建设投入、市场投入更是空前的,最重要的,内陆确确实实要比欧美制瓷技术落后。 听卢灿的话意,应该是只要技术没问题,就能答应下来。 桂师傅笑得很神秘,“上次老吴他们过来,倒是给我带了几件新出窑的瓷器,东家稍后过去看看……” 这句话顿时勾起卢灿的兴趣,后面的展品不看了,挥挥手,对冯双努说道,“走,去看看桂师傅所说的礼物。” 二楼右侧,桂生办公室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器,都是那种有瑕疵的,被他带回房间研究的。 桂生从多宝阁上翻出一只木匣,笑眯眯的递给卢灿。 嘶!卢灿将那件瓷器拿出来后,不由自主的咧咧嘴! 真尼玛蛋疼!这竟然是润馨年前推出的《忠犬图》贺岁八方瓶! 贺岁瓷是卢灿提出的销售新概念,1982年是狗年,因此温季宸他们罗列了中国古代忠犬故事,又邀请虎博的画师帮忙设计一套八件的《忠犬图》,最后烧制带编号的套瓷五百套。 卢灿手中这件忠犬八方瓶,白底红釉,如同连环画,八方瓶的每个单面都绘制一张小图,彩绘内容则是三国传说,《黑龙救主》。 三国时期,吴国有个人叫李信纯,他曾养过一条犬,名叫“黑龙”。黑龙性格温顺,和主人行坐相随,饮食与共。 有一天,李信纯到城外饮酒大醉,走到一片草丛中就倒下了,黑龙也跟随着卧在他的身边。刚好在那天,太守有空上山打猎,看到山上四处都是枯草,于是就想防火焚烧。火势越来越猛,很快就蔓延到李信纯睡的地方,黑龙一看,使劲儿用嘴巴扯主人的衣服。可是因为酒意太浓,李信纯完全没有知觉。眼看火越来越近了,黑龙看到远处有一条小溪,当即就跑过去跳到溪水中,待水把浑身毛浸湿,然后跑到主人身边到处将草沾湿,来回多次,李信纯因此幸免于难,而黑龙竟因运水困乏最后累死了…… 待李信纯醒来之后,失声痛哭,极其悲恸。后来太守得知了这件事,命人备好棺椁埋葬黑龙,为了纪念,还给它立了一座“义犬冢”。 国内的山寨能力,现在就这么强大?!卢灿抱着这尊八方瓶,哭笑不得。 因为瓷瓶品质很高,寓意好,营销思路也新颖,这五百套纪年套瓷,市场销售非常好,根本不可能有剩,所以,这必定是内陆景德镇瓷器厂“山寨”的! 桂生还以为卢灿被内陆的手艺惊到了,此时的他,可没有什么“专利保护”意识,自然也就不可能认识到这种做法对润馨瓷器的危害。 “怎么样?我的那些老伙计,手艺还没拉下吧?”他的语气还有着几分洋洋得意。 卢灿苦笑,将手中的八方瓶端起来,仔细看了一遍。 釉色不错,玻化及光泽度也能达标,但洁净度要稍稍差一些,他动手搓了搓底足,瓷坯沙化(夹沙)情况还不错,看得出,这尊八方瓶应该是对方的“水准之作”。 整体质量,要比润馨瓷器所推出的贺岁套瓷稍差,但相距不远,如果由润馨瓷器提供精细瓷土,对方确实有可能仿制出与正品质量不相上下的精仿! 这玩意……太危险啊! “桂师傅,这图纸,是你……提供给他们的?”卢灿指指八方瓶上的忠犬图问道。 “你说的这些图?”桂生摇摇头,语气依旧有些自豪,“不难!景德镇好的彩绘匠,看过几遍,就能临摹出来。” 这句话让卢灿心头松了口气——如果桂生真的承认是他将设计图送给对方,卢灿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 可是,现在这事,又该如何处理? “赝品”竟然堂而皇之的被作伪者,送到自己的面前! “冯经理,这事……你怎么看?”卢灿将这尊八方瓶递冯双努,对方早已经惊诧的站在旁边,无语中。 桂生……这老爷子!唉!冯双努同样苦笑,“对不起卢少,以后我们会同步跟进专利保护措施和法律保护!” 冯双努很清楚这种“精仿”一旦冲进东南亚,会对润馨瓷器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种事情,他所能想到的就是法律维护,可八十年代,内陆有专利保护的意识吗? “怎么?有什么问题嘛?”这时,老爷子才意识到,卢灿、冯双努两人貌似和自己不在一个节拍上。 有什么问题?这问题很严重!卢灿心底发寒,隐约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山寨润馨”! 不行,这事得想办法解决! 卢灿的笑容有些勉强,和桂生师傅点点头,握着这尊八方瓶,匆匆离开。冯双努的脸色也很难看,对着桂生师傅,苦笑着摇摇头,紧跟着卢灿出门。 搞咩鬼? 桂生师傅还是不明白,卢灿为什么脸色说变就变。他追了出去,伸手拉住冯双努。 “桂师傅……你想想,这东西如果出现在香江……我们润馨,怎么办?”冯双努被他缠住,低声说道。 啊?!桂师傅张大嘴,他不笨,只是从未往市场方面去想而已。 …… 卢家大院,卢嘉锡手中拿着这件精仿润馨八方瓶,手指摩挲着釉面。 许久,他抬头问道,“你是说……他们已经盯住虎博?” 卢灿点点头,上次从龙凤楼回来,他就和爷爷卢嘉锡聊过自己的担心。今天这事……他刚才在润馨瓷器时,又生这种感觉——吴裕昌经理来考察,没见到自己,却借助桂生师傅的手,留下这么一件“黑武器”! 这究竟有没有其它意图?也许,他是为了让桂生展示给自己看,显示景德镇窑口的能力,可是,不能排除这里面的“政治信号”——对付你卢家,我们还是有办法的! 别把政治想得太干净!真实的历史中,八十年代最初五年,香江许多华人家族都接受过内陆抛来的橄榄枝,同样也接到无数隐晦的…… 只是前者知道的人多,后者无人知道而已。 不是说卢家和内陆关系“极好”吗?各种投资不缺,慈善事业也同步推进,内陆友谊商店系统也在为卢家大开绿灯,为什么还会有这种遭遇呢? 这是典型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究其原因,还是出在卢嘉锡即将领取英国颁发的爵级司令勋章KBE,也就是香江目前勋爵体系中的第二等勋章。 卢家与内陆关系好,可同时也在和欧美各国接近,与台岛的关系也不差。 内陆需要有人香江华人家族站出来,在中英会谈的关键时刻表明态度。而这种家族,最好是新家族,霍家或者罗查理家族,已经不具备代表性,卢家,无疑是最佳选择! 也许自己的感觉有错,可卢灿不敢轻忽! 卢嘉锡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拿起电话,拨打出去,“我是卢嘉锡,帮我接李菊胜先生……” 李菊胜是港澳工委的直接负责人,新华香江分社的社长。 老爷子这是想干嘛?卢灿一把捂住话筒,低声问道,“爷爷,是不是……再等等?” 卢家该明确站队了!卢嘉锡对他示意口型,同时将他的手指挪开——相比卢家的将来,区区KBE算什么?更何况KBE已经公示,距离颁发奖章仅有一个月,港督政府难不成还有办法调整吗? 等卢灿手掌挪开时,清晰的听到话筒中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卢生,今天怎么有兴致找我喝茶?” 第759章 胖叔赌木 卢家的掌家人是卢嘉锡,他出面,要比自己更好使。 陪同老爷子喝杯茶,聊聊自己在调景岭的收获,卢灿在家中坐了片刻,便听爷爷说道,“你快去源森居看看,我听人说,今天下午,你郑叔和人赌木。” 有人上门来赌木?卢灿眉头一皱。 老爷子皱着眉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中午你田婶来电话找你,你不在。听她语气,对方来意不善。本港应该有势力掺合其中,你去看看,究竟谁家?” 卢嘉锡虽然没有表态,可语气并不好——源森居有卢家股份,郑光荣更是卢家第一盟友,这拨人上门挑衅,就是不给卢家面子。 老爷子怀疑的不是没有道理。源森居总厂就在沙田,对方竟然杀上门来赌木——这其中如果没有香江势力支持,对方真的敢吗? “欸!我这就去!”卢灿操起桌上的砖头手机,步履匆匆。 沙田大宅与源森居加工厂距离不远,开车只要五分钟,等卢灿下车时,基本已经搞清楚,对方所谓何来——这件事情的起因他知道,但爷爷卢嘉锡并不清楚。 起因不在香江,而在印尼的加里曼丹木材市场摊位争夺战。 东南亚是全球三大木材供应地之一,另外两是南美洲和非洲,因此东南亚各国的木材交易,非常兴旺,其中以印尼、缅甸的木材交易最为火热。 源森居这两年发展的非常快,家具这块不用说了,在香江一家独大,胖叔不甘心于此,开始全面涉足东南亚木材交易,他不仅在琼州大面积圈地,购置原森林苗木,更在缅北代理柚木交易,在印尼的木材市场,源森居同样混得不错。 新势力的崛起,一定会撬动原有利益版块。 六月份,源森居竞标印尼最大木材市场——加里曼丹木材交易市场的摊位时,受到印尼本土木材商的联合阻击。 加里曼丹木材交易市场是印尼政府新建的超大型木材交易所,位于印尼西加里曼丹首府坤甸。 十八世纪,此地曾建立华人自治组织兰芳公司,因此这里华裔数量众多,约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坤甸离河口23公里,河阔水深,通海轮,运输条件也好。 因此,这家被印尼政府吹嘘为“将是全球最大的木材交易市场”,从一开始就成为全球木材商尤其是东南亚木材商争夺的焦点。 源森居(印尼木材)贸易公司的合作方是胡文虎(虎豹别墅的前主人)的儿子胡四虎一脉。胡家虽然有些没落,可毕竟还是有些底蕴的,而且他们多年来一直从事木材生意,正因如此,郑光荣将竞标加里曼丹木材市场的任务,交给胡四虎胡家负责。 结果……胡家仅仅拿到一个摊位,而且还是木材市场中的二等摊位,这远远低于源森居当初制定的至少三个一级摊位的目标。 这次竞标失利,无疑是对源森居木材贸易公司,当头一棒。 郑光荣自然不舒服,于是他在参加完卢灿与孙瑞欣的婚礼后,带人前往印尼坤甸,这才得知,胡家被印尼本土木材商阴了一把。 胡四虎的长子胡彪,也就是卢灿好友胡旭的哥哥,是胡家木材公司的总经理,他同时负责源森居(印尼木材)贸易公司的投标。 胡家一代不如一代,胡彪此人看似精明,实则自大,在竞标前几天,他竟然被人激将,愤而与之赌木。 赌木的结果可以想象,他输得很惨,五场赌木,他一场未赢。购买原木再加上赌注,他输了近五十万美元,这数目对胡四虎家族而言,已经伤筋动骨。 此时,对方提出,用源森居标底抵去所欠债务。胡彪再犯糊涂——他担心父亲胡四虎以及大股东源森居郑光荣责怪,最终将源森居的标底透露给对方。 郑光荣查清楚原委后,立即向当初挑衅胡彪的那五家木材商,提出“再赌”——加里曼丹木材交易市场的摊位,对于源森居木材贸易,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郑光荣自己的赌木技术已经很强,而且源森居有两大赌木师傅,一位是缅甸的老木作(木匠)敢达,另一位是琼州看林人黎族人高德伦,两人水平都很不错。 被人挑战上门,对方不得不答应,于是,第二场事关曼丹木材交易市场的摊位归属的赌木,再度开始。 这一轮,郑胖子三人五战四胜,从对手手中抢到两个一等摊位,一个二等摊位,基本算是达到自己预定目标。 这次对方带人上门赌木,就是想要再度拿回那些摊位! 卢灿刚才打电话的对象是温碧玉的五哥温明奎。 因为上次郑胖子是上门赌,用的是对方木材,所以这次对方也来个堵门,所用的选材,也打算用源森居的囤货,理由堂而皇之——不想胜之不武。 对方竟然如此自信? 温明奎在电话中说,刚才来的人不少,但赌木师傅只有一人,是个瘦老头,刚才他和敢达师傅对赌,赌的是金丝楠木,结果敢达师傅输掉第一阵。 车子开进源森居,卢灿便看到源森居工厂中央,人山人海。 “阿灿,这边!”温明奎站在大门口,对卢灿招招手,神色焦急。 “怎么样?现在?”卢灿问道。 温明奎摇摇头,“第二场是郑老板亲自下场,两人正在选料,结果还不清楚。” 郑光荣赌木很有一套,卢灿曾经跟他学习一段时间。 赌石百分之八十考校眼力和经验,赌木百分之八十考校听力和经验,两者有着巨大的区别。可惜,在赌木方面,卢灿明显没什么天分,只是略懂入门级。 拨开人群,入眼的是旗帜鲜明的两拨人,站在一堆金丝楠木原木的两侧。 这堆金丝楠木都是他这几年从内陆、缅北、泰国、东南亚各地搜罗来的(金丝楠产于中国,但在明清时代,东南亚众多蜀国也曾经获得朝廷许可,入川采购,仅供庙宇及宫廷建筑),一共有一百三十根,堪称是源森居的压箱底宝贝之一。 今天为了赌木,他竟然全部搬出来做赌品。 楠木分为香楠木、金丝楠木和水楠木,这三种楠木从古至今都是做家具的高档材料。其中,金丝楠木一直被视为最理想、最珍贵、最高级的建筑用材,在宫殿苑囿、坛庙陵墓中广泛应用。楠木因其不宣不燥,经久耐用的独特属性,成为皇家建筑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木材,到清代时,成品的楠木已经很少。 郑光荣能搜罗这么多金丝楠木,并将它们展示出来,也带有强烈的“示威”性质。 赌木有泛赌和专赌两种,所谓泛赌,就是从木料场中挑选木材,剖开后价高者赢。今天很明显是专赌——只赌一种木料,看内部表现,表现出色者为胜。 卢灿很自然站到源森居人群的那一侧,刚才输了第一场,都有些沉闷。 田婶的脸色很阴郁,对卢灿点点头没说话。他和田婶点点头,顺手抱起阿丫——郑光荣的女儿,今年虚六岁了,小丫头搂着卢灿的脖子,这会也不闹。 敢达蹲在一旁,吧啦吧啦的吸着烟袋,脸色难看至极——刚才输的那一场,就是他出场的。敢达是缅北人,郑光荣特意从缅北腊戌东堡木材交易市场挖来的老木作,上次在印尼,他的两胜,为源森居奠定胜利的基础。这次他竟然输给对方。 场中央的木料堆上,郑光荣手拿皮锤,轻轻敲击着一根碗口粗的楠木,每敲击一次,都会侧耳倾听片刻,这就是听木。 另一侧,一位六十来岁的黑瘦老者,一身白色长纱,双手抱怀,眼睛盯着郑光荣选料。他的身后,站着十来位随员,卢灿一个都不认识。 “老家伙叫瓦希德,安卡罗木材贸易公司请来的赌木师傅,听说是泰国很有名的赌木师傅。”和卢灿低声说话的就是高德伦,琼州黎族人,他原本是琼州国营林场的巡山员。 源森居在琼州圈海黄林时,他露出一手听木辨海黄的本领,让郑光荣大为惊诧(活树听声,要比死木听声更难),遂将他带到香江,成为源森居专职赌木师傅。 东南亚很多木材的采买,都需要赌木师傅——譬如印尼的黑檀木、缅北的柚木、琼州的花梨、印度的紫檀,都容易“空心”,采买时需要“听声辨木”。 “高师傅有把握胜他吗?”卢灿回身问道。 “这次不是赌值,是赌芯……”高德伦一窒,让卢灿心思一沉。 也是,对方敢上门赌木,一定对自己的技术极其自信,否则……源森居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些金丝楠木,源森居一定已经看过很多遍,研究过很多次,对方没两把刷子,绝对不敢上门。 不过,对方还是采用一些措施,避免不利,譬如他们所采用的赌法(上门挑战者有权利挑选赌法)。 所谓赌值和赌芯,也是赌木中两种赌法。 赌值好理解,一根木材剖开后,价值高者获胜;赌芯则不同,它的获胜标准是芯材内部表现。 落到金丝楠木赌芯,就是看纹理表现和金丝分布。 郑胖子的赌木技术相当不错,可要说独步天下,那还达不到,他最终选择一根碗口粗细的金丝楠曲木。 两名工人上前,将这根金丝楠曲木搬下来,那位黑瘦印尼老者笑眯眯的对郑光荣拱手,“郑老板,好胆色!” 看见这根木头,卢灿就知道郑光荣这次真的拼了! 这根金丝楠曲木上面一共有四个树瘤。赌木上的树瘤,类似于赌石上的活癣。这玩意赌性十足——它可能有极好的内部表现,同时也有可能一垮到低。 在赌木界有“十瘤九空”的说法,树瘤的形成,与树木成长中受到外部破坏或者虫蛀等因素有直接关系。如果是虫蛀,那绝对垮了,内部芯材都会腐烂,如果是外部撞击,有三四分可能最终形成神秘莫测的纹面,赢面较大,至于是否会有金丝产生,那就要看天意了。 这颗金丝楠曲木,一共有四个树瘤,意味着郑光荣可以有四次机会,搏一下。 这种选择,绝对是超级赌博! 郑光荣脸上满是汗水,接过田婶递来的毛巾蹭了一把,对着那老者嘿嘿笑道,“输了鸟朝天!不就是几个摊位嘛?我源森居不要印尼市场,又能怎地?某些人得考虑考虑香江能不能站住脚!”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很阴冷,落在瓦希德身后的那帮人身上。 郑光荣的威胁,赤果果! 那帮人中,当即有两家神情很难看,其中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当即手指朝郑光荣点点,“郑老板,我们可是按照规矩来的!你要是坏规矩,我就不信你源森居在香江木材市场一手遮天!” “哼!按照规矩来?按照规矩来你们就不会给胡彪那二货设套!”郑光荣将毛巾,狠狠砸在地上。 第760章 蛙跳战略 并不是所有的楠木都能成为金丝楠木,也不是有了金丝就叫做金丝楠木。 楠木中的金丝,实际上是树干中的胶质经过氧化后形成的,但只有上好的桢楠老料经过百年以上的氧化过程才有机会生出黄金般的条纹,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二。 现在的金丝楠木标准已经宽松太多,金丝纹线覆盖率超过百分之十的木料,就能算是上等金丝楠木。而根据清朝内务府造办处当年选料标准,整块木头上的“金丝”覆盖率必须达到八成以上,才能算是金丝楠木。 那种金丝楠,在光照下有步移景换、一步一景的奇幻效果。此外,上等的金丝楠木,其花纹还必须具有祥瑞之相,譬如有虎皮纹、风纹、山峰、云海、波涛形状等。 当然,这种顶级金丝楠木,现在已经可遇不可求! 郑光荣选完木料之后,回到人群,这才看见卢灿,点点头。 他伸手在女儿的下巴上掏弄一把,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阴冷,一片父亲的慈爱之色,“阿丫真乖,看阿爹怎么把这些上门的耗子一个个踢死!” 阿丫听不懂什么意思,张开双臂,要他抱抱。这丫头,还有尾行烟子的女儿豆子,是沙田卢家大院的两个开心果,被几位老人惯的没眼看。 卢灿将孩子交给他,笑着说道,“郑叔,争不争那几个铺位,无所谓。” “哦?”郑光荣单手抹抹额头的汗珠,扬扬眉,显然,卢灿的建议,很出乎他的预料,“难道放弃印尼木材市场?” 东南亚是世界三大木材产出基地,而印尼的木材出口,约占东南亚交易总量的四分之一。很明显,放弃印尼市场,在他看来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卢灿笑着摇摇头,“印尼的重要,体现在东南亚市场。可是……郑叔,如果源森居想要成为全球特大型木材交易商……是时候去非洲圈山林了!” 尽管卢灿不精通当代史,可他也知道,从八十年代到新世纪头十年,是世界掠夺非洲自然资源最疯狂的十年。凡是后世欧美能叫出名号的资源开发公司,基本上都参与过非洲自然资源的血腥掠夺,从最高端的钻石,到最低端的硅土,从石油到木材,从黄金到铁矿……非洲已经成为“大家乐”,多源森居一个也不多。 “非洲?!”郑光荣一怔,抱着阿丫站在场边出神。 东南亚此时应用非洲木材并不广泛,但郑光荣是资深人士,他知道,中非和西非几内亚湾沿岸的热带雨林,木材质量并不比东南亚的木材差,沙比利、铁刀、紫檀、斑马、绿檀、非洲柚木、非洲花梨等木材,无论是应用到家具家装还是建筑,质量都不错。 卢灿的意思他理解,那就是“蛙跳战术”! 印尼木材市场受阻,那么就跳过它,直接在非洲圈地,等源森居真正成为全球特大型木材交易商,再回首对付印尼商人…… 很快,他就想明白,肥厚的手掌,狠狠的在卢灿肩膀扇了一记,嘿嘿大乐。 “行啊!不就是加点运输费用嘛?不是事!”又在阿丫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亲的重了些,丫头咧嘴欲哭。 卢灿站在他身边,逗弄着阿丫,“运输不是大问题。德银投资最近拿下渣打银行原有太古洋行13。7%的股权,还有劳丽斯所掌握的3。95%股份,刚好一个董事会席位。安排源森居与太古船坞签订一个年度远洋运输协议,还是没什么难度……” “太古洋行?”这消息郑光荣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自觉音量提高,顿时引起众人目光投射过来。 其中就有印尼的伍家木材商。 为首的那位老者,也就是安卡罗木材贸易公司总经理苏阳拓(Su-priyanto)眉头微皱,想不明白,今天局势明显对源森居不利,为何郑光荣还和旁边的年轻人开怀大笑? 他盯着卢灿看了看,没认出这年轻人是谁,于是回头低声问身后随从。 卢灿很少露面,这帮印尼人,还真的不认识他,不过,有一位身穿穿着伊斯兰服饰的中年男子,低声嘀咕几句。 这位年轻人,他没见过,可卢灿的大名,他听说过不止一次。 苏阳拓的眉头立即紧锁,盯着卢灿看了许久——面对源森居郑光荣,和直面香江卢家,那是两个概念,卢灿出现在这里,苏阳拓就得考虑这年轻人是否会出来搅局! 这位说话的中年男子,被刚才靠近的阿木,瞬间锁定——掏出香江本土谁在背后支持这帮印尼人,就要从他身上找突破口——这中年人,不出意外应该是香江本地人,熟悉卢家。 苏阳拓盯着卢灿,可卢灿的注意力从未落在对方身上,两人的目光没有交集。 并非卢灿轻视,而是……这种人物现在已经不值得他去交往,即便对方是印尼木材大亨又如何?卢灿对场内赌木的瓦希德的兴趣都比对他的兴趣大。 那毕竟是实打实的“赌木精英”!是真正的人才! 瓦希德确实有一手,他并没有使用任何工具,而是用五根手指,轻轻敲击原木,是不是还将耳朵贴在木材商,听声辨木。 这种在外界听起来差不多的“梆梆”声,在赌木师傅的耳中,就能辨别出其中的千变万化,这就是能耐!这就是技术! 卢灿本质上也是个“技术工种”,能让他心折的,还是技术人员。 瓦希德的鉴定,用时刚好二十分钟,大约鉴定了二十根原木,一直到读秒时,他挥手示意工作人员从木料中搬出一根长约四米,粗约两尺的粗壮木料。 他的选择很明智,这是金丝楠木的主干部分,而主干部分因为贴近地面,土壤营养供应充分,出好料的可能性非常大! 没了输赢包袱的胖叔,骨子里透着豪迈,他将阿丫递给旁边的田婶,探头在爱女的脸上亲亲,大手一挥,抖着眉头吼道,“阿丫,看阿爹怎么教训那个老小子!” 铲车进场,将那根巨木装起,运往旁边的电锯间,同时还有两名源森居的员工,一头一尾扛着郑光荣选择的那根满是树瘤的曲木。 整个人群,又往锯木间涌去,好在电锯间两侧打通,空间足够大。 在赌木行当中,有着“三分木七分解”的说法。这一说法并不适合“赌值”,而是“赌芯”类的专用语。 这说法,其实也好理解:赌芯赌的是木纹表现,一刀解下去,若是下刀位置不对,差之毫厘,其木纹表现谬以千里。 瓦希德所选金丝楠木在铲车上,自然先上电锯台。 这种木料相对好解,大多数都是采用剖开——如果不是空心料,越接近材芯,木纹越致密,其表现也就约好。 唯一可供选择的,就是从那里下刀! 这块木料呈不规则的椭圆形状态,瓦希德手掌顺着原木表皮的小裂(干木材表面有细微裂纹)走了一趟,最后确定从直径最窄处平劈下刀。 这又能看出他有着丰富经验——最窄处,其材芯纹理往往非常密级,很容易出“特效”木纹,譬如虎皮纹和山峰纹,如果一旦树木内部形成金线,那么他的获胜,将变得十拿九稳。 想要胜出金丝虎皮纹或者金丝山峰纹,那只有传奇的“金丝水滴纹”! 粉笔画线完毕,瓦希德随即站到电锯台的一侧,而另一侧则是由苏阳拓负责——解木同样需要经验,不仅手要稳,而且要避裂。 滋滋的刺耳声,很快响起。 这种粗壮的原木,想要一劈两半,大约需要十分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电锯台,听声音——是否空洞,有经验的人能从电锯切入的声音中判别。卢灿听了会,没什么意外发生,这根金丝楠原木品质非常好。 他随即将目光投向郑光荣。 呃?郑胖子蹲在地上,拿着皮锤,一点点敲击他所选中的树瘤,神态极其专注,那烦人的噪声,似乎对他没有一丝影响。 他这是在判断稍后下刀的位置。 相比起瓦希德的解木,他所选择的树瘤处下刀,难度要大得多——树瘤其实是树木的病理结构,它的生长,不规则因素太多,想要精准判断其内部纹理,非常难。 卢灿自问是没这水平。 在他身旁蹲下,卢灿没敢打搅他,之间郑光荣拿着小皮锤,轻轻敲击一下,另一只手掌的掌心,快速贴上敲击部位。 这又涉及赌木的另一种技巧——感知内部震动的不同。 这一招,卢灿同样不会。 一直等到他判定完毕,卢灿递过粉笔,这才问道,“感觉如何?” 郑光荣用粉笔,在四块树瘤上画出四道斜切痕,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上面两块……悬!靠近树根和树干的两块,有希望。” “哇!太漂亮了!”“真他么太美了!” 卢灿准备再问时,电锯台那边,传来一阵惊叹——瓦希德的那块原木已经有结果,而且结果不错! 两人连忙回到电锯台,此时,两爿半圆形的金丝楠木,静静的躺在精钢台上。 灯光打在还冒着热气的木面上,太美了! 卢灿的眉头立即紧皱——虽然他已经决定放弃印尼木材市场,可并不意味着他愿意看到源森居输了这场赌木。 色泽浅橙黄,金丝细腻通达、木纹理淡雅紧凑,原木最窄处,灿若云锦,高贵华美! 这是典型的云锦纹! 云锦纹的特征如同其名,像云彩一层层堆积,细密的金丝纹线为这些云彩勾勒金边。 虽然比不上虎皮纹、山峰纹以及水滴纹,但足以排进金丝楠纹理的前五!再加上密集的金线,卢灿目测覆盖面积足以超过百分之六十! 这是一块接近顶级金丝楠的原木!比第一场赌木的表现,还要精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郑光荣的身上! 想要赢得这第二场赌木,实在太难! 第761章 胖叔威武 众人的目光,郑光荣浑然没在意。 他双手搭在发烫的木面上,痴迷的摩挲着,嘴中还不停的喃喃自语,别人根本听不清楚什么。这场赌木,无论输赢,瓦希德算是帮了源森居一个小忙——他完美的将这块金丝楠原木解开! “咳咳!郑老板……是不是该你了?” 说实话,苏阳拓有些嫉妒——玩木料的谁不希望拥有这样的好货?可他更在意输赢,见郑光荣依旧在看,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对方。 郑光荣抬头眼睛斜睨了对方一眼,神情有些鄙夷,又回过身,对瓦希德拱拱手,“多谢了!” 瓦希德知道这句话啥意思,他的脸色有两分得色——能开出这种级别的原木让他自己也很满意。不过他依旧回了个礼,汉语有些生硬,“还是郑老板的货好!” 郑光荣笑笑,收下他的这句赞美。 等四名员工将这两爿金丝楠抬走,郑光荣亲自端着自己选择的那根原木,架到电锯台上,又挥手叫过一名电锯师傅,“阿邦,照这里片一刀。” 他选择的原木,因瘤而曲,所以只需要“片”而不是“剖”。 赌木赌材芯,如果对材芯纹理不满意,原则上可以一直切下去,横切竖切随你,但只能以最后一刀的表现为对象,已经切过的树断都算是放弃,不可捡起重来。 因此,郑光荣第一刀,选择片在曲木最顶端的树瘤上。 这一刀只有盘口大小,斜切在树瘤上。 锯入树瘤中断,卢灿就感觉不太好——电锯发出噗噗的声音,这是锯在已经粉毁树芯上所发出的声音。 这块树瘤已经空心了! 围观的有不少的行家,都能听出不对,就连阿邦都抬头看看郑光荣——已经空心的树瘤,再锯下去……有这必要吗?空心截面露出来是不是有些丢人? 卢灿同样抬头看看郑光荣,郑叔的神色不变,也没有出言阻止,阿邦只得继续往下锯。 三分钟后,半个足球大小的树瘤,从曲木上滚落。 “哎呀!”无数的叹息在这一刻响起。 树瘤截面平躺在电锯台上,灯光照在上面,金光闪闪,一条条金丝纹线,曲折度极大,像极了山谷——这是金丝山谷纹! 可惜的是,截面中央部位,呈现深灰色,这就是“空心”! 通常意义中,树木的“空芯”并不是内部没东西,而是指树芯因为营养供应不足自行粉毁粉化——东西还是有的,只是已经“腐烂”。 这个词不准确,更准确的是粉化,也就是像现在这样,郑光荣的手指都能轻轻抠出一块树芯,手指一捻,就变成块状粉末。 这种树芯,完全不能用了! 非常漂亮的一块金丝山谷纹树瘤,如果没有中心位置上这块网球大小的空芯,还真的能和刚才那块大料金丝云锦纹一拼! 郑光荣的脸上,也有些可惜,他将空芯位置掏出,手掌抹去截面上的树沫,递给身后的员工——这种金丝山谷纹树瘤截面,还是能车出不少珠串的。 “阿邦,这边再来一刀。” 郑光荣的语气中,基本没什么情绪波动,他朝第二块树瘤指指。 这道下刀斜线,与刚才那一刀的方向恰恰相反,它是反向由上而下。至于为什么这么选择,卢灿隐隐有所猜度。 第一块树瘤的形成,极有可能与树虫有关,虫子钻洞,习惯性由下而上;第二块树瘤,很可能是鸟类啄出的伤口——啄树木的鸟类很多,并不仅仅是为了吃虫子,更多的是为了磨鸟喙(音会)——鸟喙的早期生长很快,会让幼鸟不适,它们会选择在树干上磨嘴。 由此而产生的树瘤,下刀位置自然不同。 这其中的区别,卢灿早些年听郑光荣说过。 第二锯下去,声音要比第一锯脆,可大家依旧皱眉——滋滋声还是能听到不和谐的噗噗声——依然空芯。 也许是第一刀让大家有了心理承受力,第二刀切下来的树瘤截面,没那么多惊叹。尽管它依旧是密集的金丝山谷纹,中心位置约有乒乓球大小的空芯。 瓦希德探头往这边凝神观瞧,眉头越皱越紧。苏阳拓几人也跻身过来,结果被源森居的员工,硬生生挡在外围。 空芯直径变小了,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树瘤,极有可能是实心无损的! 一旦在接下来的两个的截面实芯无损,依旧是山谷纹……山谷纹是山峰纹的一种形态,不过它的纹线要比山峰纹松散,其市场表现,要比山峰纹差,但若是和云锦纹相比,那……胜负还真的很难界定。 这一锯依旧输,郑光荣没再纠结,将手中的截面瘤木交给员工,“第三刀,我自己来!” 他从阿邦手中接过曲木,神色肃穆。 这一锯是平切,紧贴着树干下刀。 他按下电钮后,手掌紧握树干,肘部夹住,用力均匀,稳步前推。 现场一片安静,只听见锯木的滋滋滋滋! 气氛凝重得能出水。 电锯在树瘤中艰难前行,树瘤的硬度要比树干高出很多,这次,始终没有那令人生厌的噗噗声。 成了! 直到树瘤截面自行滚落到台面上,卢灿终于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也松了开来——不是空芯! 如果在第三块树瘤,直接击败对方,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因为第四块……风险同样不小。第四个树瘤,距离地面一尺五左右,这种树瘤的风险不在于营养不足,而是它真的有可能“空芯”。 很多古树为什么根部有大洞?就是因为距离地面近,树皮被腐蚀,树芯纤维化严重,逐渐粉毁形成空洞。那……可是真真的空芯! 这棵金丝楠的根部树皮虽然完好,但纤维化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视觉中心,绝对是正在摇晃的树瘤截面! 橙黄色截面,一道道金丝纹线,诡异的向中部汇集,最后在截面下半部形成焦点,非常亮眼!因为树纹由外向内,形成山谷,这截面,依旧是金丝山谷纹! 这根曲木,今天和金丝山谷纹杠上了,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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