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是因为布伦特伍德艺术品市场。 而布伦特伍德艺术品市场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保罗盖提的疯狂扫货,许多艺术品交易商带着物品来这里展售,最初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被保罗盖提看中。 这和卢灿的虎园博物馆有些类似,虎博所在的香江大坑区,已经形成一个小有规模的“文物交易市场”。 第774章 楚王庐车 卢灿和温碧璃所乘坐的轿车,沿着山道缓缓而上,直抵艺术馆的停车场。 盖提艺术中心坐落在洛杉矶市的布伦特伍德,整栋建筑位于圣莫妮卡上。 此时的它还没有经过历时十二年的大规模修建改造(1984—1996),只有两栋老式别墅改造成的艺术馆。 这里原本是保罗盖特的私人庄园,周围环境很不错,当年盖提种植的海量英国梧桐,张开阔大的优美树冠,拥簇着这两栋建筑。当年盖提花费巨资,从圣莫妮卡另一侧引过来的小溪,为这里的自然景观,增添五分亮色。 站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布伦特伍德,连远处的洛杉矶市,都在眼皮底下。卢灿的目光,落在山脚另一侧的红灰建筑群上,那里就是布伦特伍德艺术交易市场。 交易市场建筑群能让强迫症患者抓狂——全是那种的高低和年代都极度参差不齐的房屋,而且整体布局透着一股子“乱来”气息。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每年的艺术品交易金额,大约能达到香江每年交易额的六成,世界各大拍卖公司在这边都有分部。 当然,这里的艺术品交易量,远远赶不上世界第一艺术品交易城市——纽约! 纽约的艺术品交易金额,在1982年前六个月,就已经超过107亿美元,今年全年超过两百亿无压力。而这一数据,仅仅是纽约艺术交易备案记录,可不包括数量同等庞大的私下交易还有无法预估的小店铺交易。 香江的艺术品交易虽然称雄亚洲,可在纽约面前,它只是个小弟,七兄弟(纽约、伦敦、巴黎、罗马、洛杉矶、东京、香江)排行末尾的那个。 盖提艺术中心不收门票,也没有捐款箱,这一点让卢灿颇为汗颜——虎博的门票可是十五钱,比大影院电影票还贵。 单馆十二厅,一共展出四万多件藏品,以欧美艺术品为主,分别是油画、雕塑、家具、非洲文明、中东文明、名家手稿、摄影作品、亚洲厅等。 从公元前六千五百年到公元四百年的希腊、罗马和伊特鲁里亚文物,再到近现代的摄影、雕塑、波普艺术品,这里都有展出。 此时距离盖提去世不过六年时间,盖提基金会尚在整合中,还没有对艺术品市场张开那张可怕的大嘴,这里所有展出的艺术品,全部是保罗盖提生前所搜罗的。 正厅是雕塑厅,欧美人认为,雕塑是一切艺术的来源,这种观念是罗马时代传下来的。这里陈列了四十多件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清一色出自名家之手,譬如罗丹、米开朗基罗、拉斐尔等。 潜意识中,卢灿还是更喜欢中国古董,亚洲文物,被集中在亚洲厅展示。温碧璃挽着他的胳膊,两人逛过油画厅之后,便径直来到亚洲厅。 一进门,一件巨型青铜器便映入眼帘。 这是一件高达两米五的春秋战国风格的马器——马拉的青铜车架,非常完整的一架。 这就是著名的楚昭王庐车(顶部带有圆盖的车)。 楚昭王,芈姓,熊氏,名壬,又名轸珍,楚平王之子,春秋时期楚国国君。他十岁继位,一共在位二十七年,是楚国的中兴之主。 历史记载的“吴楚争霸”,基本上就发生在楚昭王的年代。 这辆青铜车,型制上已经与后世的双轮马车没什么区别,双辔杠,单横轴,曲臂扶手,腰靠、帐撑、弧顶俱全。车轱辘是包铜的,是老货。里面的木材是后来添加的,显新。 如果在顶棚上面蒙一层薄纱,换上橡胶轮胎,就是一辆现代马车。 楚昭王庐车,历史记载中一共出现两次。 第一次记载见于《史记》。 公元前514年楚昭王二年,吴王僚趁楚平王驾崩,楚国国内局势动荡之机,派兵攻打楚国。吴王僚的弟弟公子掩余和公子烛庸,兵分两路,攻打楚国。 结果吴国发生宫廷政变,吴国大军被楚国军队抄了后路,吴军大败。两位吴军主帅公子掩余和烛庸吓得不敢回吴国,公子掩余逃奔徐国,公子烛庸奔钟吾今宿迁。 公元前512年楚昭王四年,新任吴王阖闾,要求徐国引渡公子掩余,要求钟吾引渡公子烛庸,二公子无奈,向楚国请求避难。 楚昭王得到消息后,非常高兴,立即命令监马尹大公,用自己的“庐车”,前往迎接二公子,把他们安置在养邑今河南沈丘县。不仅如此,他还为二公子筑城,并以城父和胡邑割田,扩大二公子的封邑。 这就是“楚昭王庐车迎公子”事件。 当时的吴国很牛的,统兵将领可是有孙武这位大军事家,另一位伍子胥也是留名青史的名将。他的这一举措,势必招来吴国报复,楚昭王为什么这么干呢? 楚昭王这么做自然不是同情这两个吴国王子,而是存心给吴国添乱。除此之外,这一举措还能彰显楚国的“泱泱大度”风范。 果然,此后十年,楚国的国力日益强盛,再度成为南方第一霸主。 不过,楚昭王的好日子没过多久。 楚国强盛,吴国自然不舒服,由吴王阖闾支持,公元前506年楚昭王十年春天,楚国周边的晋、齐、鲁、宋、蔡、卫、陈、郑、许、曹、苔、邾、顿、胡、滕、薛、杞、小邾共18国在召陵会盟,商议伐楚。 在吴国水师和十八国联军的联手攻击下,楚国大败,甚至连楚都郢都被吴军攻破,楚昭王不得不向西出逃。 为了挽回败局,楚昭王再度献出自己的“庐车”。 这次献给谁呢?当时的秦王秦哀公。 楚国大夫申包胥向秦王哭泣道,“这辆庐车是我王最后的脸面,现如今都献给秦王,贵国如果有意保存敝国,敝国将世世代代服事贵国……” 最后秦楚联军,终于打败吴军和十八国联军,重新恢复楚国领土。 可以说,这架庐车,在历史上有着非同寻常的印记,其历史文化意义,非同凡响。 卢灿能不眼红? 这件东西又怎么到了保罗盖提之手?这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记录。 1937年5月,略阳沮水南岸的小山坡上,一位农民在开荒刨地时,偶然发现一个地洞。他刨开土层,一条堆积沙土的坑道出现在面前。 此时盗墓之风风行中原、陕西一带,孙姓农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座大墓,于是,喊来几个堂兄弟,大家一起清理干净坑道,再打着火把溜进看了看,大失所望。 这是一尊残破的墓穴,墓体虽然很大,可是因为临近沮水,山体滑坡已经将墓穴的主体全部破坏。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仅有的几件,还损毁严重。 这位孙姓农民垂头丧气,将其中一件相对完整的铜架子带回家,准备做晾衣架用。 当时在秦岭灵岩寺(略阳县境内)考察的英国学者艾瑞克洛克斯,闻讯后赶来,找到这位孙姓农民,以五十大洋,买走了这件晾衣架。 隔年,这件“晾衣架”出现在保罗盖提的面前,保罗盖特为它支付了八万美元! 原来,这座不知名的土丘,就是楚昭王墓。 这件青铜“晾衣架”,就是大名鼎鼎的“楚王庐车”。 卢灿来盖提艺术中心,就是为了欣赏这件物品。 “好……漂亮的车子!”看着车辕上精美的花纹,温碧璃琢磨半天,只能用漂亮来形容这架青铜庐车。 确实非常漂亮。 欧洲文博界对青铜器的保养,可不同中华文明圈。他们认为铜锈是对文物的破坏,会使用大量化学药剂清除的干干净净,这种观念一直到2010年也没有改变。 因此,这架青铜庐车看起来非常新,车辕、车轱辘、庐顶的铜圈,都镌刻有细密的龙云纹,弧形的腰很有现代的流线美。而青铜车辕上,篆刻的“多脚凤”图案,则显示它就是楚昭王庐车。 战国时楚人歇冠子在《歇冠子》一书说:“凤,鹑火之禽,太阳之精也。” 他描绘出了“凤”的基本特征:鸟类,高大,五彩金,能歌善舞,吉祥安宁,被奉为楚人氏族图腾,凤不仅是神鸟,而且还是楚族、楚国尊严的象征。在楚国的文物中,凤的图像、绣像和雕像不胜枚举,楚人衣服上的刺绣图案也是以凤为主要内容。 正是基于这两枚凤形徽章,英国学者艾瑞克认为这是楚昭王庐车。这一结论有些地方值得推敲,不过,这是楚国王族庐车这一点,没人否定。 即便不是楚昭王亲自乘坐的那辆庐车,也让卢灿羡慕不已。 可羡慕又能怎样?进入盖提艺术中心的藏品,想要让他们吐出来,难于登天。 拍了几张照片后,卢灿有些兴趣索然——在别国博物馆观赏被非法掠夺或者流失来的本国文物,心情都不会太好。 这也是卢灿不太喜欢去英国博物馆的原因。 “走吧!”溜达一圈后,卢灿提议。 温碧璃冰雪聪明,她能感觉到卢灿的情绪变化,跟在他身后,走出艺术馆。 站在停车坪,她忽然指着山下的交易市场,笑着说道,“阿灿,稍后你大发神威,去下面的交易市场,淘点欧洲艺术品回去,放在虎博展览,也让那些欧洲人眼馋!” 呵呵!这丫头,还真会……想办法逗人开心。 捡漏,哪有那么容易的? 第775章 变形金刚 在文博行业,总抱着捡漏的心态,是不对的,可是,所有人对捡漏总是怀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当然也包括现在的卢灿。 布伦特伍德艺术品市场分为两大片区:大棚区的二手市场和艺术品交易商业街。 想要在艺术品商业街的店铺中捡漏,那近乎……天方夜谭!所以,卢灿与温碧璃,现在逛的是大棚区的二手市场。 世界上所有的二手市场基本类似:都是那么杂乱而陈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化学药剂味道。 这里是美国第二大艺术品贸易集散地,因此,即便不是约定俗成的每月逢七交易日,依旧有大量摊主在向过往游客兜售兜售各类艺术品。 听导游潘德森介绍,每旬逢七的交易日,这里四座大棚全开,两千五百个摊位,能接纳来自国内外六万多的游客和淘宝者。 今天的游客不算多,有几个摊主,见卢灿和温碧璃路过,还在卖力的摇着手中小皮鼓,这是一种印第安民族的手鼓,有些类似中国小孩子玩耍的“拨浪鼓”。 有点意思。 卢灿停下脚步,探头看看摊位上的陈设。 东西一般,说艺术品也没错,其实更多的是工艺品,来自印第安土著的工艺品。 北美印第安人属于蒙古人种,更接近东方人种的肤色,他们是两万五千年前从西伯利亚,经白令海峡,抵达阿拉斯加,然后在美洲迁徙,最终散布到美洲各个角落。 到公元十六世纪,印第安人在美洲大陆约有四千万人口,可惜的是,随着欧洲人的扩张,印第安人数量狂减。1980年统计的美国最新印第安族裔,不过136万人。 印第安人,在北美创造了灿烂的文明,其手工制品非常受欢迎。譬如,传统彩绘马雕工艺品,就是印第安人著名的手工艺品,制作精美,造型独特,深受人们的喜爱。 不光是传统彩绘马雕工艺品,印第安人还有许多其他的手工艺品例如陶瓮、泥塑、首饰、布艺等,全都带有印第安土著文化的特色,是十分难得的手工艺品。 这台摊位上,摆放的基本上都是这些,看着还不错,温碧璃弯腰开始挑拣。 不一会,她的手中多了两件东西:一条彩绘树皮布包头巾和一件羽毛冠,放在身上比划两下,让卢灿评价。 那位摊主不停的在旁边竖大拇指,“Beautiful!” 似乎担心这笔生意黄了。 卢灿拿过树皮布包头巾,放在鼻子前闻闻,还不错,不是用化学药剂浸泡的。 树皮布是印第安特色工艺织品,顾名思义,这就是树皮做成的布料。 传统的制作工艺较复杂,首先将长大的树砍下来,树有两层树皮,将外面那层较硬的树皮扔掉,取用内层树皮,将其放在海水中浸泡大半个月,树皮就会变得柔软、韧性十足。 浸泡完之后将树皮拿到太阳下开始用木棒敲打,使之颜色变白,纤维变得柔软,最后在放在清水中浸泡,这样树皮不就差不多做好了。 为了美观,匠人会在布上打出花纹,这样做出来的布既薄如轻纱又十分美观。 近些年,有很多利欲熏心商家,为了缩短工期,采用大量化学药剂浸泡树皮,对人体有相当大的危害。 其辨别方法,只有靠闻——植物颜料和化学药剂的味道,区别很大。 这件工艺品上,卢灿没有闻到异味,他又搓了搓头巾一角,树皮纤维无论怎么处理,都会比丝绸棉麻要硬,很好辨认。 还不错,这是一件地道的手工艺品,当然,它肯定不是出自印第安人之手,而是现代工坊的流水线产品。 “多少钱?”卢灿抖抖手中的包头巾问道。 闻言,那胖摊主立即眉开眼笑,举起五根肥肥的手指,在卢灿面前晃晃。“两位真有眼光,如此精美的一件纯手工艺纪念品,它值……五十美元!” 这就假了! “十美元一件,我可以买两件!”还价,温碧璃是老手,她撩起包头巾的边角,示意给对方看,“另外,我纠正你的一个小错误,这封边的针脚,可是留下机器的痕迹,所以这肯定不是手工织品……” 那摊主确实存心不良,想要糊弄自己两人,没想到阿璃更牛,直接抓住对方话语中的漏洞,直接侃到五分之一。 这价格还的……卢灿都心惊,那摊主更是NONO的连连摇头,“SORRY,我承认刚才犯了个小小的的错误,但是,您提到的这个价格,是不可能的……” 估计盛意一般,这位摊主和温碧璃开始漫长的“侃价拉锯战”。 这是温碧璃的乐趣。 刚好旁边有一张马扎,卢灿进入看戏模式,坐了下来。 摊位下面有一只纸箱子,里面塞满了各色工艺品,卢灿将这只箱子往外抽出几分,里的东西都是旧的,而且很杂,估计是二手市场开放时,摊主收来或者准备处理的。 伸手拨了拨,里面大约有二十来件旧玩具,随手拿起一件公仔,保存的还不错,编码在公仔的腰部,是汉森菲尔德公司1964年9月生产的第一批“特种部队”公仔。 卢灿知道孩子宝公司,那是大名鼎鼎的“变形金刚”的生产商。 没想到这家汉森菲尔德公司竟然在六十年代就已经可以生产可改变姿势的人偶玩具——这种可改变姿态的结构,就是变形金刚系列玩具的最核心原理。 漫不经心的扭动着公仔的手臂、头部还有腿部,将其变成一个个奇怪造型,卢灿想得到的是孩子宝这家公司,想到变形金刚这款玩具。 变形金刚电影影响力太大,这也让他对孩子宝公司有所耳闻。 见摊主和温碧璃达成交易——六十美元四条树皮布包头巾,再加上二十美元的羽毛冠,让摊主不得不屈服,卢灿晃晃手中的玩具问他,“嗨!你这孩子宝公司的玩具吗?” 卢灿想找一件孩子宝公司的公仔玩具仔细对比一下。 “孩子宝?”摊主眼神很奇怪,不过态度还不错,努努嘴,“知道,你手上就是。” “汉森菲尔德就是孩子宝?”卢灿一愣,他根本就不知道,汉森菲尔德玩具公司就是孩子宝的前身——1968年,汉森菲尔德更名为孩子宝玩具公司。 听完摊主解释,卢灿拍拍脑袋。 难怪孩子宝公司,在1984年从东瀛的TAKARA公司今TAKARA TOMY收购了可变成机器人的原模合金汽车和飞机版权后,当年就生产出第一代变形金刚! 原来他们的技术基础如此雄厚。 花三美元买走这件公仔,卢灿又帮温碧璃拎上包装袋,脑袋中还想着孩子宝公司的事情。 未来孩子宝公司,可是世界第一大玩具生产商! 而且,变心金刚的版权可是真正的宝藏。 要不要插一脚? 卢灿有些犹豫,主要是担心产业太分散了,如果自己投资,估计回家后,虎博的那帮老人,又说自己不务正业。 “阿璃,你说我买一家玩具公司,好不好?”卢灿摇摇左手的公仔玩具问道。 “玩具公司?为什么?”温碧璃莫名其妙。 卢灿嘿笑两声,“专门给我们的孩子玩,不好吗?” 这理由……没谁了。 温碧璃翻了个白眼,“你喜欢就好,孩子玩具以后我……们自己买。” 好吧,这话题不值得讨论。卢灿准备交给大华银行理财师艾奥里亚团队负责——他是大华银行组建的专门负责卢灿的私人服务团队。 逛完一个大棚的摊位,卢灿一无所获,倒是温碧璃买了不少工艺品,准备回家送人。 并不是说这里的东西看不上眼,而是……卢灿现在的眼界高了,有几件东西确实有一定的增值空间,但不具备多少收藏价值。 刚刚经过的一个专门售卖老海报的摊位,其中就有一套六张费雯丽1938年主演《乱世佳人》的电影海报。 这套海报,如果是手工稿,还有点收藏价值,可惜是印刷品,又没有签名。摊主要价六百美元,卢灿估计,如果十年后出手,这套海报大概能卖到六万美元,增值一百倍。 六万美元对于现在的卢灿而言,毛都不算,更何况还需要存放十年。 吩咐阿忠将手中的物件存放到后备箱,两人再度空手出发,准备去第二个大棚摊位看看,如果再没有收获,卢灿准备打道回府。 “费雯丽的海报,你确实不想买?”正准备走出大门,温碧璃忽然站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呃?这丫头,想多了吧? 她该不是以为自己迷恋性感的费雯丽,之所以不买,是因为她在旁边而不好意思。 “想什么呢?”卢灿捏捏她的耳垂。 门口人来人往,温碧璃脸色绯红,挥手打掉他那不老实的手掌,瞪了一眼,“我觉得那些海报还不错……你想想啊,如果我们带一些好莱坞老海报回香江,贴在什么……纵横影业的公司里,是不是能提升点档次?” 嗯?如果刨除话语中的的酸味,丫头这主意,貌似不错啊! 现在的纵横影业公司内部,一片白墙,如果贴上好莱坞海报,那家摊位上,还有不少老海报……过几年也算一笔资产,而且很应景。 “还是我家阿璃聪明!”卢灿自动忽略她言语中的酸味,探头过去,在她白净的脸庞,亲了一口,笑嘻嘻的挑眉说道,“那些海报,算是你送给阿莲的礼物。” 第776章 电影海报 摊主是位年轻的白人,听他自我介绍,是洛杉矶大学经管系毕业生。 这个小摊位,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产。 他父亲年轻时曾经是雷电华(好莱坞一家老电影公司)发行部的一位员工,生平喜欢收藏海报。五十年代,雷电华电影公司倒闭,他父亲失业了,于是用积蓄在这里买了一个摊位,利用当年发行时接下的人脉,专门从各大电影公司的库存仓库中淘弄电影海报,放在这里销售。 这信息,应该是真的。 卢灿在这堆电影海报中,发现大量的雷电华公司RCA标志的电影海报,就像凯瑟琳赫本的《离婚账单》《小妇人》《寂寞芳心》,以及马克·桑德里奇导演的《柳暗花明》《礼帽》《随我婆娑》等等。 这些海报,都是三十年代的老海报,黑白版,挺有意思的,自然要收入囊中。 卢灿一共挑选出一百六十一张,约占摊位货品总量的一半,全部都是七十年代之前的老电影海报,被阿忠打成厚厚的一捆,准备明天寄回香江。 “嗨,你是个真正的好莱坞影迷!”年轻的摊主,笑迷了眼,一边数着手中绿油油的一万多美刀现钞,一边阿谀奉承卢灿两句。 卢灿扬扬眉,好莱坞迷?自己连好莱坞明星的大名都叫不出一个,不过,他还是点点头,“你手中还有好货吗?” 既然已经入手,将这些海报当成“保值品”,那就不在乎再多几张,卢灿断定,这种小摊贩手中一定还有好东西——这与香江摩罗街每个摊主都会有几件压箱底宝贝是一样的。 果然,那年轻人顿了顿,也许是手中厚厚的一沓钞票诱惑力太大,也许是卢灿的爽快,让他犹豫片刻后,说道,“您……稍等。” 猜测没错,卢灿便不着急离开,笑眯眯看着对方数钱。 今天的收获能抵上半年的收入,这位白人小青年,心情不错,吹着口哨,很快清点完毕钞票。 将钞票塞进腰胯牛角包中后,他对卢灿耸耸肩,“看在你是一个真正海报收藏爱好者的份上,稍后我拿出的这张海报,可以转让给你,但价格不能低于……” 他伸出手掌,张开五指,向卢灿示意。 伍仟?对方明显希望卢灿先答应下来。 这价格已经很高了,刚才摊位上价格最高的海报,就是那套费雯丽的《乱世佳人》,那可是1938年的海报,完整成套的,不过六百美元。 卢灿没给对方肯定答复,而是扬扬手,“这我不能答应,我需要看货。” “嗨,那可是手稿海报,你一定会迷上它的!”年轻人依旧试图劝说卢灿先答应。 “NO!如果你坚持,那就算了……”卢灿盯着对方,双手一摊,坚决的摇摇头。 对方的坚持,已经引起他的警觉。虽然这为年轻白人看似人畜无害,可这里是洛杉矶,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 “好吧好吧,你赢了!”年轻的摊主连忙说道。 他弯腰从摊位下面的柜子中,抽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件,看模样,有些像油画框。 将包裹平放在摊位上,他一边解开外层的包装纸,一边摇头叹息,“这可是我父亲的最爱之物,没想到我竟然将它售卖,希望上帝能宽恕我的罪过……” 这种表演,卢灿见过无数次,不过是为了抬高物品价值的小手段,无需搭理就行。 见卢灿不插话,独角戏没啥意思,那年轻人加快动作。很快,一幅被橡木框裱好的彩色海报,呈现在卢灿与温碧璃面前。 这是一幅大度四开57cm× 84cm手绘彩色电影海报。 最上面是电影名称“安娜·克里斯蒂”,正中部位是一位金色卷发的美女半身像,眼神微微上挑,神色中透着一股媚意。 二十五岁的嘉宝,真的很迷人! 这是葛丽泰·嘉宝饰演的《安娜·克里斯蒂》,导演是二三十年代美国著名导演克拉伦斯·布朗,另外两位主演是查尔斯·比克福德玛丽·杜丝勒,发行公司为华纳。 海报中所写的电影上线日期为1930年2月21日。 卢灿随即又在最下方,找到这幅海报手绘作者签名——塞德里克吉本斯。 还真是好东西!卢灿暗赞一句。 塞德里克吉本斯是美国本世纪上半叶相当有名的画家,后来曾经担任过十多年美国黑山学院的院长。 不知道他? 没关系,只需要知道两点,就明白此人在美国当代艺术中的地位:其一是黑山学院,素有“美国艺术的西点军校”美誉;其次,他有个学生,名叫安迪·沃霍尔,是美国波普艺术的代表人物。 这幅海报应该是塞德里克年轻时在华纳电影工作的手绘作品,这件作品已经隐隐有些“波普艺术”的拼色和拼线风格。 波普艺术作为对抽象表现主义的叛逆而登上了艺术舞台,本身就是一种商业美术形式的艺术风格,是美国就重要和独特的艺术形式。其创作特征是直接借用产生于商业社会的文化符号,进而从中升华出艺术的主题。 塞德里克吉本斯的一幅三十年代初的手绘电影海报,确实值五千美元,如果没有…… “嗨,怎么样?”那位白人青年,一只手撑着边框右上角,话语中有些骄傲。 “NO!”卢灿再度摇头,眉角挑了挑。 又伸手拨开对方的那只手臂,指向刚才他有意无意遮挡的电影海报右上角的彩绘部分,“如果这里没有填色的话,这幅电影海报确实值五千美金。” “现在嘛……我只能出一千!” “哦!上帝,你的眼睛可真够犀利的!我真的不是有心欺骗……”那年轻的摊主一拍额头,丝毫没有为自己刚才“欺骗”行径感到羞愧,反而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咖啡,这幅海报的价格,应该是一万美元或者更高。” 是的,这幅电影海报,确实不错,可是,它有瑕疵——十年前,罗杰的父亲在欣赏这幅手绘海报时,不甚打翻咖啡杯,沾染了海报右上角,大约有三十平方厘米面积的彩绘,彻底糊了。不得已,罗杰的父亲找艺术修复师,重新补色。 补绘的手艺不错,一般人看不出来,罗杰原本还想在卢灿面前糊弄过去,没想到对方眼睛非常犀利,一眼就看出来了。 卢灿笑着耸耸肩,“它破损而且修复了,这是事实!所以……它就值一千!” 尽管手艺不错,可这依然是这幅手绘海报最大的瑕疵,一幅有破损的大师作品,价值要低得太多,所以,卢灿毫不客气的将价格降到一千美元。 “三千,不能再低。这是为我刚才疏露信息致歉而做出的决定。”罗杰举手投降状,可价格却不便宜。 卢灿摇摇头,“一千二,我确实很喜欢这幅海报,但不意味着我愿意买一幅残缺的海报回去。” 这话就假了。 他所扮演的角色是“好莱坞迷”以及好莱坞电影海报收藏者的身份,事实上就在刚才看到这幅海报被装帧成油画框的形态时,他又产生一个念头。 也许,开设一家好莱坞老电影海报收藏馆,是个不错的选择。 单张电影海报,确实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但是,一百六十多张老海报,如果集中展示呢?还是有些意思的,相信那些去香江的欧洲和北美游客,一定会有兴趣的。 也正是这一念头,才让卢灿不愿意放弃这张手绘海报——它可以成为电影海报收藏馆的镇馆之一——镇馆未必需要贵重,但一定是稀有的,这张塞德里克吉本斯手绘的葛丽泰·嘉宝电影海报,有这方面的属性。 几轮还价之后,价格最终落在两千美元这一中间线。 卢灿没在纠缠,点点头同意这一价格,不过他没打算便宜对方,“好了,罗杰,我同意你的价格,也愿意和你交易,只是……你能告诉我,这些海报的来源吗?” 见对方很警惕,他摊摊手说道,“放心,我是游客,不会来这里摆摊抢你生意,只是想要收集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电影海报而已。” 罗杰笑着挠挠头,“你知道仓储拍卖吗?” “是仓库集市吗?” 仓库拍卖卢灿不知道,但知道仓库集市,它是欧美非常盛行的一种处理过期仓库废品的方式,在英国奥本小镇,卢灿还曾经在仓库集市捡到一份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手稿。 “很相似。”罗杰点点头,解释两者的区别。 在欧洲,过期仓库由统一的仓库处理公司来打包处理,在美国,是由仓储协会的买手参与竞拍,以“个体户”的形式,来买下这些密闭仓库并负责处理仓库内的物品。 罗杰这些年除了走父亲的渠道获得一定的老海报外,更主要的是通过洛杉矶仓库拍卖,拿到仓库中的老海报——洛杉矶的电影公司实在是太多了,每家电影公司的仓库拍卖,都有大量的电影海报。 罗杰负责销售,他还有个同伴,负责在各大仓库拍卖现场,收购买手竞拍下来仓库中的“老海报”。 这行当,利润应该不错,可这和自己没关系。 卢灿叫来潘德森,将他介绍给年轻摊主,“罗杰,这是我朋友潘德森。我喜欢老电影海报,你这里如果有货的话,可以联系潘德森,我全权委托他负责交易。” 潘德森,洛杉矶马布里人,大老板能称呼自己朋友,美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对罗杰也客气几分。 “对了,如果有老剧照、脚本,或者摄影资料,老式摄影机,你都可以帮我留着。潘德森会给你一个不错的报酬。”告别之前,卢灿耸耸肩说道。 是的,就在刚才,罗杰无意中提到,好莱坞竟然没有一家电影博物馆,卢灿便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趁着这机会,将电影海报厅,再扩容一下? 卢灿自己也没料到,这一无意识的举措,竟然带来如此丰硕的成果——2011年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准备建设美国电影学院博物馆,不得不求到香江虎博,从他那里置换走一千多件有关好莱坞电影的道具、影像资料以及老海报、老照片。 当然,换回来的东西也够份量——全是电影学院号召好莱坞电影人捐赠的各色文物。 有媒体评价,这是八十年代,好莱坞被一位香江年轻人,捡走最大的漏! 真是这样吗? 第777章 尧头黑瓷 金钱与权势,永远都是最能刺激男人感官的元素。 潘德森干劲十足,协同阿忠,将这些沉重的电影海报,搬运到车厢中后,又匆匆往二号大棚方向走去。 就在刚才,卢灿口头聘请潘德森,成为他的私人助理,负责北美珠宝行业之外的事务处理,这一职位自然要比现在的纳徳轩珠宝北美分公司市场经理一职,更值得期待。 潘德森算是北美分公司的老员工,他从纳徳轩珠宝北美市场开拓时,就已经加入,算起来有两年了,对来自香江的卢氏资本,还是有所了解——今年卢氏加大对北美市场开发力度,其调集的资本,超乎想像。 嘉妮对他的评价不错,这也是卢灿敢直接任用他的原因。 卢灿看重潘德森的另一点,则是他的“注册会计师”身份。 在美国,注册会计师可不仅仅代表着记账,其实更偏向于财务管理与投资管理,甚至还扮演着部分应对财务诉讼的律师角色。 北美作为世界最大的资本市场,卢灿的资本,肯定要涉足的,这次布点潘德森,不过是悄无声息的落下一枚棋子而已。 当然,这些想法,卢灿并没有对潘德森透露。 等潘德森和阿忠赶到二号大棚时,远远就看见卢氏夫妇,蹲在进门口的第二个摊位上,似乎在低声讨论什么,阿木则站在门口,十步远的距离,观察着两人周边的情况。 潘德森掏出香烟,随手递给阿忠一根,笑着问道,“听说维文先生,在香江的收藏馆很大?” 对卢灿,潘德森有些了解,不多,而且都是传闻,现在自己成为他的私人助理,自然要更多的去关注老板信息,所以才想到从这两位身上套点信息。 丁一忠也知道眼前这位身份的改变,有些事情可以让他知道,于是接过香烟,就着对方的打火机点着,对着他比划个大拇指,“超乎你想象!” “啊……真是让人钦佩!”潘德森适时的表示惊叹,又问道,“卢家在香江……应该是个很大的家族吧?” 丁一忠看了他一眼,看来对方真的对卢家不算了解。 卢家算是大家族吗?肯定不算,要知道,在今年之前,卢家只有祖孙两人。现在老爷子“发疯”,一口气给孙子找来三个孙媳妇,何尝不是担心家族苗裔不旺?这在香江,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支吾着点点头。 潘德森确实不清楚卢家现状,他加入纳徳轩珠宝两年,听说这家品牌在香江有二十多年历史,很自然的就以为卢家是个大家族,怎么也不会想到,纳徳轩的高速发展,不过是近五年的事情。 “那……卢家资本掌权……是维文先生?”他最终还是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是当然!”丁一忠毫不犹豫的肯定。 潘德森心头松了口气,那就好,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那位年轻的老板身上。 卢灿手中拿着一柄花锄,没错,就是非常小巧、用来为花草盆栽松土的锄头。这只花锄很有意思,铜制,十来公分的样子,扁平,跟玩具差不多。 这东西有收藏价值吗? 如果没有锄头把部位镌刻的那四个字,肯定不会有丝毫收藏价值。 “无否自作”四个字,即便卢灿博览群书,涉猎广泛,他也花费足足十分钟才想起来。 无否,是明代造园师计成的字,无否自作,就是他自己所做的一把花锄。 计成,字无否,明代人,生于万历十年,祖居苏州吴江同里会川桥。与他同时代的造园家,有名震天下的松江华亭人张涟。 张涟一直被认为是中国古代最杰出的江南园林风格派的造园大师。他负责的园林项目,有松江李逢申横云山庄,嘉兴吴昌时竹亭湖墅、朱茂时鹤洲草堂,太仓王时敏乐郊园、南园和西田、吴伟业梅村、钱增天藻园,常熟钱谦益拂水山庄,吴县席本桢东园,嘉定赵洪范南园,金坛虞大复豫园等等。另外,张涟的后人张然,还参与了康熙朝皇家西苑瀛台、玉泉山行宫及畅春园的叠山及规划,成为著名的园林世家——山子张。 这些园林,即便是今天,依旧是中国园林的杰出代表。 相较张涟,计成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园林(代表作汪士衡的寤园、吴玄的东第园),但他做了一件张涟一辈子也比不上的事——他写出中国历史上第一本园林建筑专著《园治》。 《园冶》由郑元勋题词,阮大铖作序,堪称是一部旷世奇书。 这本书原本名称是《园牧》。 当时有进士曹履吉字元甫来江都访汪士衡,汪在寤园招待曹,约计成相陪。曹元甫对寤园很欣赏,询问计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可将关仝、荆浩的画境实现成真? 计成遂呈著作手稿于曹。 曹元甫过目,脱口而出:“此乃前无古人的开创,称牧虽不失谦虚,称冶却当之无愧!”计成终于崇祯甲戌年将书付印,更名《园冶》,时年五十有三。 计成这人有个怪毛病,他认为,铜器要比铁器高贵,所以喜欢在建筑中大量使用铜制构建,同时他自己的许多园林治具,都是铜器。 眼前这把铜制花锄,显然就是他当年为自己制作的一柄工具——计成还是一位盆栽园艺师和塑形师。 也不知道这只花锄,怎么就飘扬过来来到北美,还被人送上二手市场。 卢灿与温碧璃谈论的,就是这只花锄可能的辗转经历。阿璃认为,一定是计成的后人搬迁到北美。 花锄不贵,五美元,卢灿收入囊中。算不得精品,只能说是个奇品,放在展厅中,多点文趣。 有了阿璃的判断,卢灿暂时不着急离开,与摊主攀谈起来,“请问有没有和这柄花锄一道收来的物品?我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 摊主四十来岁,很胖的一位中年白人,五根手指,使劲的挠着耳根,似乎想要将脑海中忘却的记忆,全部搅动。 倏然,他的手指停下来,“哦!我想起来了!” 一惊一乍的,“两位能等十分钟吗?我去打个电话!这柄锄头是我夫人从旧金山收来的,家中仓库中还有一些……对了,还有几箱来自东方的书籍,您感兴趣吗?” 当然感兴趣! 要知道,计成不仅是造园师,更是当时颇有名气的画家和收藏家,喜欢旅游。 《江南人物志》记载,计成年轻时善于绘画,师法五代山水宗匠关仝、荆浩的笔意,并且小有名气,喜欢新鲜事物,离家外游,足迹远及燕、楚,中年时回到江苏,定居于润州今镇江,建“珖鉴楼”。 如果这几箱书籍是珖鉴楼传下来的,那绝对有收藏价值。 卢灿立即答应道,“行,你去打电话,我们随便看看!” 那胖子和旁边的摊主低声嘱咐两句,拜托他照看摊位,然后对卢灿两人点点头,急匆匆晃着肥硕的肚子,去找电话亭。 卢灿扯过一张马扎,让温碧璃坐下,自己则无聊的翻动着摊位上的小杂件。 此时中国艺术品在世界上基本没地位,也就不具备市场价值,这个胖子的摊位上,除了刚才那件花锄竟然没有发现第二件来自中国的古董。 卢灿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花锄是铜质的,它也很难出现。 “嗨,两位也可以看看我家的货品!”胖子刚走,刚刚他拜托的摊主,开始撬生意,热情的拉拢卢灿过去。 这种行为,如果胖子在这,那绝对会引来一场争吵。 “有来自东方的工艺品吗?”卢灿可不在乎这位摊主的职业素养,直接开口问道。 “东方的?”这位摊主同样四十来岁,褐色的眼珠转动两圈后,对卢灿搓搓手指,“我没有,但我知道一个地方肯定有!” 搓手指的动作,估计世界通用,要好处费呗。 卢灿看着他搓动的手指,笑笑,“中介费肯定有,不过……我需要看到东西。” 这摊主立即睁大眼睛,身子也向卢灿侧过来,食指交叉,“十个点!” “五个点!”卢灿摇摇头,换了个价。 对方很快兴趣缺缺,他又补充道,“至于你找售货方要几个点,我无所谓。” 那摊主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眼睛一亮,对卢灿比划个OK的手势。 他从摊位下面拿出一只对讲机,扭开开关,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语速很快,还带有浓厚的洛杉矶方言,卢灿听得半懂不懂,猜测他大概在招呼朋友将东西送到他的摊位上来。 又过去五分钟,胖子还没回来,先来了两个胳膊上带有刺青的年轻人,推着手推车,上面放着两只木箱。 阿木立即走过去,将温碧璃和卢灿隔开,阿忠和潘德森也跟过来。 那摊主和两位年轻人的目光,立即落到新来的三位男子身上,眼神狐疑。阿忠和阿木的保镖风格,这些小摊贩还是能辨识出来的。 “没事,我的同伴。”卢灿向摊主摆摆手。 随即也不理会这三人的惊诧,掀开最上面的一只木箱。 嘶!只看了一眼,卢灿便暗暗吸了口气! 木箱内的一侧,竖着六幅卷轴,另一侧则直立着两件瓷器,中间用泡沫隔开。 两件瓷器,都是黑瓷! 卢灿伸手抽出一件,立即认出,这是正品尧头黑瓷猴头大罐! 第778章 鸟居后裔 黑瓷在中国瓷器中,占比很低,最出名的莫过于定窑黑瓷、建窑黑瓷、吉州窑黑瓷,可惜依旧不是主流,但并不意味着黑瓷不美或者没有收藏价值。 有很多文博专家,将黑瓷划归为青瓷的一个分支,其理由是二者都采用氧化铁作釉的呈色剂,区别在于剂量的大小——黑瓷釉料中在三氧化二铁的含量在5%以上。 这一观点并不妥当,黑瓷很早就出现在历史记录中,它绝不是青瓷的附属。黑瓷更应该是黑陶的直接发展产物,早在商周时期,黑瓷(或者说黑炻)就已经出现,东汉的上虞窑黑瓷更是闻名中外。只是后来黑瓷并不符合上层社会的审美观点,才逐渐淡出而已。 黑瓷,应该是中国瓷器的一个类别,并不能将它囊括到青瓷类,之所以有这样的误区,是因为黑瓷在烧制过程中,更多的是许多窑口将它看作一种附带的、面向消费大众的、低端生活瓷。 事实上,在中国制瓷史上,有一座窑口专烧黑瓷,那就是陕西尧头窑。 尧头窑源于仰韶文化,而仰韶的黑彩陶举世闻名,从这一点也可以证明,黑瓷并非青瓷分支。 后世考古学家在尧头窑遗址(澄城、白水、蒲城三县交界)发掘过程中,发现堆土的层次结构异常鲜明:最底部的夯土层,掩埋的黑陶残留,能上溯到春秋战国末期,证明当时窑口烧制的是黑陶;在第二层堆积层中,发现大约几十件黑色类瓷器碎片,那应该是炻器(陶器与瓷器之间),证明在汉代初年,尧头窑就已经摸到瓷器制造的门槛;至于最上面一层,则是唐代末期的黑青釉瓷器。 尧头窑,可以说是中国瓷器史上,最被忽略的早期民窑窑口,它的存在时间,从春秋战国末期,一直延续到唐末,历时一千五百年。 这与它的产品有直接关系——黑瓷从来没有真正走上社会高层圈子,基本都是以当地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用品为主。 但这并不意味着尧头窑黑瓷没有收藏价值,卢灿记忆中,2006年香江佳士得春拍,一尊唐代尧头黑瓷刻花鼠头大罐,最后成交价1172万港纸,从而掀起尧头黑瓷的收藏热潮。 手中的这尊大罐,高度约35公分,口径十五公分,平底,底径二十公分,腹径约三十公分,器形敦实简约,釉色黑亮厚重,罐盖为猴头纽,罐壁厚实。 罐身刻画花铁锈花,青黑对比,这是尧头窑一绝。 匠人们做好的毛坯施釉后,以刀代笔,随意娴熟的寥寥数刀,一幅简约的桃林图,就跃然其上;铁锈花、青花则色彩对比强烈,明快清晰,质朴大方,所绘纹饰淋漓畅达,精致潇洒。 这是尧头窑黑瓷中的精品,不知怎么流落到洛杉矶。 卢灿欣赏片刻,随即盖上罐盖,不动声色的将大罐,放在一边,又拿出第二件。 这一件依旧是尧头黑瓷,三耳敞口罐,颈部收缩,口部阔大,是一尊唐代取水器,造型相当别致,可惜的是,这件取水黑瓷罐的檐口有冲,对其价值有些影响。 这两件都是真品无疑。 手指在冲口摸摸,卢灿对那位摊主做了个示意——这是为杀价做准备的。 马丁·斯科塞斯在洛杉矶从事艺术品交易二十年,虽然生意规模不大,可圈层网络不小,经历也颇为丰富,他能感觉出来,这位东方年轻人对这两件黑瓷还是颇为满意的,心中正盘算着,稍后如何给自己的两位朋友提示一下,该怎么抬高价位? 忽然见卢灿望过来,而且还在冲口上示意,马丁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旋即笑道,“这也是历史的证明!岁月的印记!不是吗?” 呵呵,还真会说话。 卢灿笑笑,没接茬他的言语,又拿起一幅卷轴,示意阿璃搭把手,将其撑开。 这是一幅典型的东瀛浮世绘装帧风格,刚才卢灿说要来自东方的古董,这两位年轻人估计也不懂得中国绘画与东瀛浮世绘的区别,将它也带过来。 虽然略有些失望,不过,这件东西还真不错,是东瀛江户时代的黑白绘。 黑白绘是东瀛浮世绘的早期产物,最著名的人物,莫过于“菱川师宣”。 此人在东瀛,素有浮世绘的创始人的美誉。 浮世绘来源于早期木版画,菱川师宣是当时有名的版画师,他所作绘本的特点是大画面,跨页对开,文字被压缩到上方五分之一左右的位置,形成了与传统版画截然不同的风格。改变有史以来插图从属于文字的传统形式,强调画的视觉冲击力,使得版画成为出版物的主要内容——从这一点来说,他还是东瀛漫画的创始人。 到了1680年,菱川师宣将画面从册装图书的形式中彻底独立出来,创造了单幅版画,日语成为“一枚摺”(“摺”意即“拓印”),这是浮世绘的典型式样。 这幅浮世绘是背竹纸装帧(背面贴厚厚的竹纸),典型的东瀛装帧风格,因为底衬很厚,导致画面有相当的折损痕迹,另外,画面黑白色保存的不是很好,有两处晕染。 这些都需要急救。 整个画面,是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式称呼应该叫做“花见之宴”。 花见是东瀛的一种民间习俗,意思即赏花。在日文中,花字单独用时多指樱花,因此,花见若无特定,多指观赏樱花。 整个画面中,弹唱两人,起舞艺伎一名,观赏者三五成群,远处还可见两名身着补丁服饰的役者,构图很雅致。 这幅浮世绘,有菱川师宣之风,卢灿连忙将画幅展开,果然,在画面右下方的签章,清晰无比——“师宣”,旁边还有两枚收藏章“清倍”“凫水”。 师宣自然是菱川师宣的钤印。 清倍,同样不凡。 前文曾提到过鸟居清信(东瀛浮世绘役者绘的创始人),这位“清倍”就是鸟居清信的弟弟,同样是江户时期的鸟居画派重要的画家,而“凫水”则是鸟居家族第三代画师。 这幅浮世绘,菱川师宣创作,后流落到鸟居家族收藏,并留存好几代。 也不知为何,流落东瀛。 要了,东西不错,八月中旬东瀛馆开馆迎客,想来这幅黑白绘,会引来不少东瀛文博人士的参观。 打开第二幅画卷的布套时,卢灿再度惊讶一把,竟然又是东瀛浮世绘! 与第一幅的装帧模式一模一样——竹纸衬底,贴边框,竹片压轴。 难不成这批货是从移民美国的日裔后代收来的?而那两件黑瓷,则是先流传到东瀛,然后被这家日裔移民带到美国的? 他抬头看看送货的两个年轻人,不禁问道,“你们这批货,来自日裔手中?” 马丁·斯科塞斯从摊位内走出来,笑着点点头,“您猜的没错,怎么?东瀛的古董,您不感兴趣?” 说起来,东瀛的艺术品虽然冷门,可因为东京这些年很有钱,他们的老东西,在北美市场要比中国古董行情更看好。 “那倒不是,只是感觉……我想要披萨,你却硬塞给我一块汉堡。”卢灿耸耸肩。 马丁哈哈一笑,然后指指木箱内其他几件物品,“你是个有眼光的艺术收藏者,而且是东方人,相信通过您的运作,一定有很大收获。” 然后摊摊手,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如果我有东京的渠道,我想……这些东西在那里一定很受欢迎。” 这也是为了抬价。 “你可以试试。也许……你有成为国际艺术品交易商的潜质呢?”卢灿同样笑笑。 “那需要上帝的垂青,可惜,过去几十年,上帝睡着了。” 马丁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卢灿深深的看了眼这位不知名的摊主,这人……有必要让潘德森以后加强联系。 从他快速与自己搭讪,并在五分钟调来货品就能感觉得出,很有手腕。至于说他过去二十年中为什么没能成功,那原因就太多了。 这世界被埋没的人才,远比露头的人才要多。 如同卢灿所猜测,箱子另一侧的卷轴,全是东瀛浮世绘,而且都是鸟居画派的作品——鸟居清倍二代的作品。 鸟居清倍二代虽然算不上宗师级人物,但也是鸟居家族关键人物之一,他是鸟居清倍的儿子,不仅继承了鸟居画派所长,更独创东瀛装饰画中被大量应用的“蚯蚓线”——东瀛现代装饰画的基本元素之一。 清倍二代的后人鸟居长清,同样是著名画师,被称为东瀛装饰画的创始人。 总的来说,这些鸟居画派的作品,都很有收藏价值,其展览展示效果,一定不错。 手推车上的另一只木箱,则是东瀛的两件漆器,同样非同凡响。 其中一件是东瀛有名的“云台雕”。 所谓云台雕,与中国漆器工艺渊源深厚。 明末清初时,中国江南剔红匠师欧阳云台,为躲避战乱移居长崎。他在长崎开设漆馆,售卖自己的作品,轰动一时。欧阳年老时,他又收纳两位门徒,传授剔红手艺,并公开朱砂拌生漆的配方,最终形成东瀛漆器中的绝品类别——“云台雕”。 云台雕与中国剔红,有着五分相似,但又被东瀛匠师添加了很多变化,融雕刻、莳绘、髹漆、填金于一体。 云台雕、镰仓雕、轮岛涂,现如今被称为东瀛三大漆器工艺巅峰派别。 卢灿愈发肯定,这些物品,来自鸟居后裔。 正准备开口问询,这些物品的来源,门口气喘吁吁进来刚才那个摊主,擦着额头的汗珠,“上帝保佑二位还在!抱歉,赌车,东西送来了!” 第779章 再遇迷画 马丁和胖摊主迪勒很热心,帮忙叫来一辆货车——六只箱子虽然不重,但占地方,卢灿所乘坐的卡迪拉克,已经装不下了。 四万美元,购买了马丁介绍来的两箱物品,三万四千美元,购买迪勒娶回来的四箱书籍,主客皆大欢喜。 胖摊主迪勒送来的四箱书籍,如同卢灿所猜想,正是珖鉴楼的藏书,每一本书的首页,都钤印“杪否道人”(计成的藏书号)。四箱书籍,一共三百一十四卷,种类繁杂,多为明万历之前的各类“经义”与“解诗”,还有几套不完整的道藏书籍——计成本人是龙虎山正一道清微派的挂名弟子。 书籍中,还有一套三卷,崇祯七年镇江豫园坊阳刻《园治》的完整版本,很稀有。 因为保护不当,这些书籍残损非常严重,这也是计成后人丢弃它们的主要原因。 可惜卢灿没能打听到计成后人现在的踪迹,迪勒夫妇以收垃圾的价格,拿到这批旧书,他们只知道,书籍主人似乎要搬迁到温哥华,具体地址他们不清楚。 甚是遗憾! 如果卢灿没猜错的话,计成后人手中,应该有关仝、荆浩两人作品。 《江南人物志》记载,计成少学关荆,其园林制图,多有关荆之风,因此他曾经“倾珖鉴楼半藏,换荆浩的《笔法记》;又倾尽财货,得关仝《秋山图》。” 荆浩、关仝是五代后梁的著名画家,荆为关的师傅。 此人在中国绘画史上,地位很高,所著《笔法记》为古代山水画理论的经典之作,提出气、韵、景、思、笔、墨的绘景“六要”。 他还是中国水墨山水画演变的关键人物,他将唐代吴道子的笔描与项容的泼墨技法结合,扩展出笔墨描写山水的能力。 也就是说,水墨山水就是从五代的荆浩开始,成为中国艺术的主流。 计成为了得到荆浩的《笔法记》手稿,倾尽珖鉴楼一半的藏品,终于得手。在交换时,又得知对方拥有关仝的《秋山图》,于是又倾尽所有财货,换得这幅画作。 他的交换对象是谁呢?也是一位著名的收藏大家,明末书画及收藏鉴赏大家袁枢。 睢州的袁枢袁可立子是收藏荆、关、董、巨作品的集大成者,可惜的是,随着明亡,袁枢在金陵绝食忧郁而死,其收藏品流失无算,后人再也无法统计。 关仝的《秋山图》,以及荆浩的《笔法记》手稿,历史的最终记载,到计成这里戛然而止,因此卢灿非常怀疑,两者依旧保留在计成的后人手中。 只是,这次无缘得见。 虽有遗憾,不过,卢灿随即便放开心怀,这次收获已经非常不错,还奢求什么? 阿忠看车,潘德森与马丁、迪勒套交情去了——他想要帮卢灿在美国收集藏品,势必需要地头蛇帮忙,卢灿夫妇身后缀着阿木,再度来到集市上。 刚才走的是西门,因动静挺大,卢灿夫妇这次选择南门进入。 艺术品交易,堪称世界经济晴雨表,此时的亚洲,除了东瀛,基本上都处于第三世界,因此,亚洲艺术品在这个市场中,非常少——亚洲艺术品的收藏基本上都是博物馆在玩,私人收藏家不多见。 这里的艺术品,以欧美现当代艺术为主,至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一件也没有。十八到十九世纪的油画,都被摊主视为宝贝。 有几件卢灿挺感兴趣,问问价格后,吓一跳,只能感慨现在美国佬真心有钱——这里的欧洲油画,价格要比伦敦、巴黎、威尼斯等地,高出两到三成。 历经多年收藏,卢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见货就收的毛头小子。举个简单例子,一幅拾万美元的油画,珍藏二十年后,它的价值也许能达到二百万美元,看似增长了二十倍,可是别忘了,1982年的拾万美元,未必就比二十年后的二百万美元价值低。 所以,卢灿在挑拣藏品时,也会有所衡量。 走到第三排右侧摊位时,卢灿停住脚步,这是一家欧美油画作品交易摊位。 眼前摊位的最里面,悬挂着一幅拉斐尔《圣体的评判》的临摹油画。 《圣体的评判》原作是梵蒂冈教皇办公室的穹顶壁画,其作者拉斐尔更是文艺复兴三杰之一,这幅壁画堪称拉斐尔的扬名之作。 十六世纪初,负责圣彼得大教堂与宫的总建筑师是拉斐尔的叔父布拉曼特。为了让拉斐尔来罗马一显身手,布拉曼特说服了当时的教皇朱理二世,让自己那年仅25岁的侄子拉斐尔前来罗马完成教皇办公室内一系列壁画。 拉斐尔不负叔父所望,花费整整六个月的时间,完成这一宏伟工程。 壁画中,描绘的是基督教中三位一体的神圣不凡与神甫们在隆重圣事上谈论圣典细节的场面。这里有作为圣餐即圣体象征的圣饼,它放在全幅构图中间的祭坛上。 画上展开的事件共分两大层次,即两个不同场面——人间与天上。 在天上,象征圣父的形象是在圆拱形画面的最高处,两侧有诸神与天使长加百列;在他的下面是处在光芒万丈的圆形光环之中的耶稣,他以果体形象展现。在耶稣两边,是圣母与施洗约翰,在耶稣的云彩下有一球形,内有一只鸽子,它是圣灵的象征,如此来构成三位一体即圣父、圣子、圣灵。圣经中所述的各路先知与使徒们分坐在两侧,气势十分庄严,脚下彩云翻滚,形成一个天上人间的大间隔。 在这一长条的浮云下面,乃是数量众多的人间著名人物形象。这里有神甫、主教、祭司、老人和年轻人。每个形象都画得极其生动,观者可以从中找到但丁、萨伏纳罗拉、虔诚的僧侣画家安哲里柯等等历史人物。 《圣体的评判》壁画完成之后,拉斐尔立即扬名欧洲,成为当时首屈一指的宗师级画师。 眼前这幅,是十九世纪意大利画师安德斯顿的临摹油画。 安德斯顿的知名度并不高,成就有限,他是威尼斯画院的画师,其作品匠气浓厚,一辈子也没有突破到大师境界。 但作为临摹油画,他的匠气却恰到好处——不敢肆意去修改内容,正好完美的呈现原作的风采,因此这幅临摹作品,还是具有相当高的收藏价值。 《圣体的评判》创作于1509年,距今已经近五百年,因为年久残损脱色,几经修复,现存壁画,与原本的存在,有着巨大差别。眼前这幅,是十九世纪的临摹品,相对更接近原作,因此,卢灿想要拿下。 “嗨,那幅画,什么价位?”卢灿指指,向坐在摊位看杂志的摊主问道。 “嗨,你好。”摊主年纪不大,二十来岁,抬头看看卢灿两人后,合起杂志,封面上写着“Marvel Comics”,是北美颇有名气的《惊奇漫画》。 “你说的是哪一幅?”他将漫画放到摊位台上,站起身问道。 “那幅……”卢灿向里面指指,“《圣体的评判》临摹品……” 金发年轻人讶异的看看卢灿,似乎很吃惊对方能一眼将自家店中最贵重货品挑出来,然后笑着耸耸肩,“非常抱歉,那是非卖品。” 卢灿笑笑,他太清楚,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非卖品,无非是价格没到位。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金发摊主面前晃晃,“也许……你应该听听我的报价再做决定。二十万……” 安德斯顿并不是大师级人物,他的作品很少有超出二十万美元的,卢灿这是顶着作者作品最高价位报的——这幅画作不能简单的以市场价来评估。 果然,那金发年轻人犹豫起来,他挠挠头,“对不起,我需要打个电话。” 卢灿摆摆手,示意可以等他片刻。 “米勒,起来,看摊位!”金发年轻人对柜台下面嘀咕几句,里面竟然钻出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晕,这个叫米勒的弟弟,刚才竟然躺在摊台下面睡觉。 哥哥叮嘱两句后,出门打电话,估计是询问父母的意见。 米勒,呃,也就是那位弟弟,揉着松醒的眼皮,抬头看看卢灿两人后,也不招呼,靠在摊位上,像磕头虫般,继续打瞌睡。 卢灿拿过刚才金发年轻人看的漫画书,是惊奇漫画杂志的一个子系列《超胆侠》合订本,作者是惊奇漫画旗下的弗兰克米勒。 即便是他不关心娱乐界,大名鼎鼎的漫威超级英雄,卢灿还是知道的。 翻着手中的漫画杂志,卢灿与脑海中的漫威超级英雄相对照,惊奇漫画与DC漫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很喜欢“黑暗风格”,而这位超胆侠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属于黑暗、冷血类型的“反英雄”,不在合适青少年观看,这直接导致惊奇漫画越来越小众。 惊奇漫画的苦日子到了,要不要抄抄底?记忆中漫威漫画可谓名誉全球的。 正琢磨着呢,“哄……咵嗒”一声巨响,吓了卢灿一跳,连忙拉着温碧璃向后闪去。 “咯咯!”温碧璃笑得跟一只烧红的大虾,弯腰直咳嗽。 卢灿也忍禁不住,哈哈大笑。 真是……奇葩!感情这位小伙子打瞌睡,直接将里面半截摊位压倒! 眼前的摊位,里半边直接垮塌下去,那位米勒,此刻正在慌乱的将覆在身上画框、画布拂开,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恼怒的瞪了看笑话的卢灿夫妇一眼。 “嗨,需要帮忙吗?”卢灿忍住笑,向前一步。 这家摊位一半搭在水泥台上,里面一半只有两只支脚,大部分是悬空的,这不,被这倒霉孩子打瞌睡压塌,地上散落的全是油画框和油画筒。 那孩子低头捡拾掉落的物品,没搭理卢灿,还是十来岁孩子,能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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