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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他卖艺人。 每一片地上的江湖人士,都是拉帮结派、各有地盘的。他们一来,把人家本来的客人都拉跑了,别人赚不到钱了,自然要找他们的晦气。他们又不是老江湖,哪里懂得这其中的门道? 如果不是没办法,谢怜也不想跟他们抢这生意,但现在也只能道:“没有什么抢不抢生意吧。大家想看什么自然就会去看什么,我们也没有逼着别人来看我们……的射艺啊。” 对方哪肯听他的,粗声粗气地道:“还没抢?大家伙这几天都没收几个钱,全让你们两个把油水占光了!” “轰!”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风信把拳头从一旁一面墙壁上拿下来,而那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斗大的拳印,裂纹向四周爬开。 他冷冷地道:“你们是不是想找麻烦?” 这群汉子大概本来的确是想来找麻烦的,拳头说话,不过风信这么一打,毫无疑问,拳头比他们更硬,瞬间气焰下去了一大半,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为首那汉子噎了片刻,改口道:“这样,按照规矩来,咱们划下道来比比,赢了的留下,输了的麻溜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再也不许在这一带出摊子!” 一听要比试,风信便乐了。当然乐。凡人怎么能跟他们比? 谢怜也松了口气,道:“正合我意。你们打算怎么比?” 那汉子大声道:“用咱们卖艺人的绝活!” 说话间,另外两个汉子抬来了几块长长方方石板,那汉子拍拍石板,道:“胸口碎大石!怎么样?敢来么?” 看他神情十分得意,看来这真是他的绝活。谢怜也蹲下来摸了摸那石板,抬头道:“我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也没问题么?”这石板可不是假的。那汉子哈哈道:“就你这身板,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风信蹲在他身边,道:“殿下,还是我来?”谢怜摇了摇头,道:“不了。这几天都辛苦你了,这次还是我来吧。”他总得也出点力气。 于是,谢怜和那汉子都躺在地上,胸口压了一块石板。风信接过一柄大锤,掂了掂,正要砸下,谢怜忽然道:“慢着。” 旁人喜道:“怎么,你要认输了?现在认输也没关系,放你走就是了!” 谢怜道:“不是。我想加一块石板。” 闻言,众人都惊了:“你不是疯了???” 谢怜慢条斯理地道:“不是诸位说的吗?这是一场比试,而如果我们双方都是一块石板,没有差别,怎么算得上比试?” 众卖艺人将信将疑,有的觉得他傻了,有的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商量一阵,果真给他在胸口多压了一块石板。谁知,谢怜又让他们再加一块! 第155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2 这下,所有人都认定他在犯傻,干脆地给他加了一块。于是,谢怜胸口就厚厚地叠了三块石板,看起来甚为骇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风信抄起大锤,眼睛都不眨一下,猛地砸下,那三块石板就整整齐齐裂成了十多块!而阵阵叫好声中,谢怜毫发无伤地,气定神闲地从地上爬起,从容拍去衣上灰尘,看得旁人目瞪口呆。为首那汉子脸上青青白白,谢怜心道:“这下总该知难而退吧。” 他以为对方承认他赢了,从此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谁知,那汉子脸色变了又变,咬牙一阵忽然道:“给我也加两块!不,给我加三块!” 众人都道:“大哥,这可使不得,这人肯定会使妖法,你没必要陪他啊!”“是啊,他肯定作假了!” 风信怒道:“他妈的?你们没本事,就说别人是作假使妖法?” 为首那汉子却大声道:“石板和锤子都是我们的东西,有没有妖法还不清楚么?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不过,他能叠三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能叠四块!只要咱们赢了,他们就得走!” 风信道:“不可能的,你放弃吧!别把命搞没了。”那汉子却坚持要比,让人把沉甸甸的四块石板压在他身上,道:“你们看好了!” 谢怜看着有点不对,低声道:“风信,要不要拦住?四块石板,凡人肯定撑不住的。”风信也低声道:“先别动?不至于不要命,砸几下他应该就知道厉害了。” 谢怜微微皱眉,点点头,先静观其变。果然,执锤的小弟只战战兢兢砸了一下,那汉子的脸就变了。拿锤的立刻不敢动了,那汉子却骂道:“用点力!没吃饭么,你这样怎么砸得烂?” 那小弟不敢马虎,第二下用足了力,“砰”的一声巨响,那汉子的脸一阵爆红,仿佛憋了一大口鲜血。谢怜和风信都看着不对,忙道:“等等,不要勉强了!” 那汉子骂道:“谁勉强了!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看着,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继续!”那小弟苦着脸,又是一锤。这下好,那汉子一口血“噗”的就喷了满地,吓得那小弟丢了锤子,众人一股脑围了上去,道:“算了算了,大哥,这两个小子要赖在这里就让他们赖着好了,你的命要紧啊!” 那汉子额头青筋暴起,嘴里吐着血沫道:“不能算了!大家伙儿都好几天家里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不是要你们的命么?继续!我就不信了,我难道会比不上这细皮嫩肉的小子?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谢怜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道:“算了。既然如此,我认输了,从明天起,我们不会再来了!风信,走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身后众人一片欢呼,风信跟上来道:“殿下,咱们就这么放弃这里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赚钱的法子,却又要不得已放弃。谢怜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刚才那几下,他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了,只怕快半残了,再比下去真的会死人的。到时候我们也一样待不下去的。” 风信挠了挠头,骂道:“这人真不要命!” 谢怜道:“都是讨生活。” 他还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刚才不该叠三块的,早早认输便是了,不然这人也不会非要叠四块。虽然又蛮又莽,但也有值得佩服之处。他又道:“再说了,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卖艺,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晚上,回到藏身之处,王后愁容满面地告诉他,国主的咳血之症愈发严重了。 谢怜又是一通翻箱倒柜,没能找出什么可以当的东西,坐在箱子旁发呆。风信在煎药,边煎边哼歌,哼着哼着,越哼越难听,谢怜本来不想注意他的,都没法不注意了,道:“你唱什么呢?心情很好吗?” 风信抬头:“啊?没有啊?”他翻了翻地上药包,道:“这是最后一包药了。明天不去卖艺的话,怎么办?” “……” 许久,谢怜霍然起身,道:“我去想办法。” 风信疑道:“你去哪里?什么办法?” 谢怜头也不回地出去了,道:“你别管。不要跟着我。” 他一路走一路回头,心跳得极为厉害。走出长长一段路,确定风信真的没有跟上来后,这才放心。 定定神,走走停停十几里,谢怜终于挑到了一处他觉得合适的地点——一条荒郊僻野的山路。 四下望望无人,谢怜以白绫覆面,一跃上树,屏息凝神。接下来,就是静待路人通过。 不错,他的“办法”,就是所谓的“劫富济贫”。 过往,谢怜只在说书和话本里听到过这种江湖侠客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故事,自己从没想过要做。因为,原先他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美化,无论目的有多么正当,抢就是抢,偷就是偷。否则以他的身手,金山银海也搬走了。 但是到了这一步,实在是没办法了。一定要说的话,“抢”比“偷”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大概是因为前者还算“光明正大”。挣扎许久,谢怜还是打了原先的自己一耳光,打算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了。 月黑风高,四野寂寂,空无一人,谢怜却是心脏砰砰狂跳。 就算是猎杀最凶险的妖魔时,他也没这么紧张过,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冷硬的馒头开始啃,手都在微微颤抖。 冬日将至,夜里极冷,谢怜开口就是一团白气。如果你还能对吃食挑三拣四,只能说明你不是真饿,在谢怜懂得了这件事后,突然就习惯馒头的滋味了。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山路尽头才慢悠悠走过来一个行人。 谢怜精神一振,两三口塞下那个馒头,盯着那人,发现,那是一个老头儿。 欺负老人家,当然不在谢怜的考虑范围内。也不知他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总之,谢怜果断没有理会,放他过去,继续等待下一个人。 一个时辰后,谢怜蹲到都快冻僵了,才等来了第二个人。他看那人走得也很慢,心道:“难道又是个老人家?” 待到那人走近,他才发现,不是个老人家,是个少年。那少年模样憨厚,笑容满面,走得很慢的原因是他扛着一袋米。 谢怜手心冒汗:“……动手吗?” 犹豫片刻,他还是放弃了。 这少年衣衫褴褛,脚上草鞋都磨破了,露出脚趾,显是家中贫穷。他这么高兴,一定是因为终于有了一袋米可以吃,说不定他家里的人已经饿了好多天了,说不定这袋米是他当了最后能当的东西换来的。万一被抢了,岂不绝望? 总之,最后,谢怜还是选择继续等待下一个。 如此,他蹲在这棵树上巴巴地等了好几个时辰,从天黑蹲到天明。期间,这条山路上大约通过了十几个行人,每次谢怜想要动手,都因为各种各样不适合下手的理由放过了他们。好几次他都在想,算了吧!还是回去吧!根本没有哪个强盗是像他这样打劫的,能有收获才是鬼。可是,一想到回去之后,药也没了食物也没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等。 大半天后,终于,山道上远远地走来了最后一个路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相貌凶恶且油里油气,使人见之反感,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不过,所谓人不可貌相,谢怜忍不住又想:“万一这人只是长得凶神恶煞,实际上是个好人该怎么办?就算他有钱,难道他就活该被抢?” 正挣扎着克服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腹中突如其来的一阵咕咕之声惊醒了他,谢怜心中叹了口气,咬牙道:“罢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就你了!” 打定主意,他便从树上一跃而下,道:“站住!” 半路杀出个蒙面人,那男子一惊,警惕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谢怜硬着头皮,道:“……把……把……”始终是心中有障碍,他卡了好几次才喊了出了那句话——“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 那男子一蹦三尺高,道:“来人啊!强盗啊!”喊完拔腿就跑。比起被他逃了,谢怜其实更担心他大喊大叫招来了别人,毕竟做贼心虚,立即道:“站住!别喊了!” 那男子哪里会听,逃着逃着钻进树林,“哎哟”一声惨叫。谢怜心想莫非树林有猛兽出没袭击了他?忙道:“等等!当心!……”谁知,追进去一看,登时一愣,脸色陡转煞白! 树林里,居然已经站着几个人了,正齐齐望向这边的他。谢怜再定睛一看,发现不对,这些根本就不是人。 因为那中年人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他们,仍是慌慌张张的,而且,其中有好几个谢怜都十分眼熟。 当然眼熟了。这好几个都是他以前在仙京看到过的,有上天庭的,也有下天庭的。全都是神官! 那男子方才惨叫是因为摔了一跤,手里抓着一大串护身符,叨叨地道:“大仙大仙!快来救我!”而他喊着的“大仙”们也真的如他所愿,已经来了。 第156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3 此时此刻,数双神官的眼睛都在紧紧盯着谢怜,盯得他动弹不得。见那打劫自己的蒙面人呆在原地,那男子赶紧爬起来,一溜烟跑了。谢怜也根本迈不开步子去追,他已经浑身僵硬,出了一身的冷汗,满心都是恐惧。 是的,恐惧。 他只盼着白绫覆面,这些昔日打过交道的小神官都认不出他。可偏偏事与愿违,一名神官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惊奇地道:“……这不是……太子殿下吗?” “……” 另一名神官更震惊地道:“啊,还真是呢!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还这副打扮?” “刚才那个人喊的是‘救命’‘强盗’?有强盗在追他?强盗是……” “是……” 他们很矜持仁慈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光听到这几句都已经够了,谢怜差点当场晕了过去。他哑声道:“我……” 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那几名神官的脸色都十分微妙。半晌,一名神官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没事,太子殿下,我们懂的。” 谢怜被他拍了几把,险些站不稳,又道:“我……” 那神官哈哈笑了几声,道:“你也是太不容易了才会这样,理解。你放心,我们不会和别人说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他就完全不知道该再讲些什么了。不想承认,又不能否认。半晌,他才道:“……谢谢。那,我……我回去了。”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的,总之,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又站在了空无一人的山路上,是被冬日冷冷的夜风吹醒的。 至此,谢怜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他,谢怜——强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弄到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为什么会这么不巧,什么都没做成,却刚好被撞个正着?! 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发烧,已经彻底混乱了:虽然那几个小神官说他们不会说出去,但他们真的不会说出去吗?现在的上天庭会不会已经传遍了今天这件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谢怜就简直不能呼吸。他是绝对没办法忍受被打上这种污点的烙印,被整个上下天庭、甚至整个人间戳戳点点的! 想到这里,谢怜又开始呼吸困难,他脑子里混沌一片,把脸埋进手里。此刻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交换时光倒转。正懊恼不已,他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白色人影,登时一惊,喝道:“谁?!” 他一抬头,那人影瞬间消失不见,而谢怜则是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没看到那人的脸,但他总觉得,那人的脸上,像是戴着一张面具! 可是,扫了一圈,没见到任何人的踪迹,谢怜忍不住怀疑方才只是自己心慌意乱下的错觉。无论是不是,他都不能在这里多留了。 他一定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于是他从山上冲了下去,迎着冽冽寒风漫无目的奔了十几里。 有人的地方他都不敢停留,因为他总觉得人都在盯着他看,审视他有多不堪,直到奔到一处坟地,一个人也没有了,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这里,谢怜才发现,他的脸颊和手都要被冻僵了,身体也在微微打着哆嗦。他不由自主抱住胳膊,吐了几口热气,目光一转,发现一座墓碑前供着两坛子酒。 看来这墓碑的主人生前是个爱酒之人,所以死后旁人扫墓也给他带了酒。 谢怜蹲了下来,心道真好,死去之人依然被活着的人记得,并且尊敬。他从没喝过酒,但听说这东西暖人,还能忘事,顿了顿,忽然拎起酒坛,打开就是一通猛灌。 这酒不是什么好酒,便宜大坛,呛烈得很,谢怜灌了几大口,呛得猛一阵咳嗽,但好像的确暖和了些。 于是,他干脆坐在了地上,抱起坛子来,大口大口地继续灌。 恍惚间,好像看到不知从哪儿飞出一团幽幽的小小鬼火,围绕着他打转,似乎很急。谢怜快冷死了,只顾自己喝,跟没看到一样。那团鬼火仿佛拼命想要靠近他,但因为是虚无之火,每次迎向他,都只能生生穿过,永远无法触碰到他。 一坛子下去,谢怜早就晕晕乎乎的了,看它飞来飞去的,实在可怜,又实在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胳膊肘撑在酒坛边缘上,道:“你在干什么?” 那团鬼火一下子凝在了半空中。 谢怜问道:“难道……这是你的坟?我喝的是你的酒吗?” 虽然他已经有点儿喝糊涂了,但以为是坟墓的主人不满了在赶自己走,还是老老实实放下酒坛,起身道:“哦……好吧,对不起了,我这就走。” 谁知,他勉强爬起来,醉眼惺忪没走几步,突然脚下一空,“砰咚”一声——摔了个倒栽葱。 这坟地里竟是有个大坑。大约是挖好了准备埋死人的,岂知死人还没埋进来,倒先让谢怜躺进来了。 谢怜的头磕了一下,磕得生疼,越发头晕脑胀。他晕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起,举着手,茫然无措地看了一会儿,两手都是泥和血,不知摔破了哪里。 他试着爬出坑。但刚喝了一坛子酒,手脚发软,使不上力,爬了好几次都滑了下来。谢怜瘫回坑底,瞪了乌云蔽月的夜空好一会儿,十分生气: 这坑又没多深,为什么就是爬不出来? 越想越生气,谢怜忍不住喃喃地道:“……操。” 谢怜从没骂过人。这是他第一次从口里吐出这种字眼。奇妙的是,骂完之后,他胸口郁结闷气竟是瞬间就稍散了。于是,谢怜像尝到了甜头的小孩一般,奋力扒在坟坑边缘,扬起声音又骂了一声。 他拍着地面喊道:“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来拉我一把啊?!” 当然没有人。只有一团幽幽的鬼火,飞舞不熄。 谢怜掉下来后,那团鬼火冲过来似乎想拉他,但永远不得触碰。谢怜根本没在意它,怒道:“干脆来个人把我埋了算了!” 骂归骂,爬还是爬。谢怜好容易才靠自己爬了上来,已经是一身狼藉,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半晌,他才翻了个身,抱着自己蜷了起来。 谢怜小声道:“好冷。” 他说的很小声,怕被人听到。那鬼火却听到了,飞过来贴着他的身体,火焰突然亮了许多,似乎在用力燃烧自己。 然而,鬼火是冷的。 就算它靠得再近,燃烧殆尽,也不会给活人带来一丝温暖。 恍惚中,谢怜似乎听到了一个微小的声音。 那个声音似近似远,亦梦亦真,绝望地道:“神啊,请你等等我,等等我吧……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让我……让我……” “……” 谢怜心道:“神?是在叫我吗?” 可是,就算向他祈求,也没有用了。 他什么都做不到。 █ █ █ █ █ █ 那夜后,谢怜回去时把风信吓了一大跳。 谢怜这辈子从来滴酒不沾,这天却一次带着血、泥尘、酒气一起回来了,风信追问半天他也不说,直接把自己关屋里了。 其实,不找个人说出来,谢怜也很难受。但他又不确定,说出来后风信会是什么反应。 他不敢赌。 而且,在追问中,风信无意说了一句:“又不是杀人放火抢劫,你还有什么事儿不能对我说的吗?” 听到这句,谢怜登时一阵窒息。如果说他原本已经有一点动摇,那么这一刻他就彻底坚信了:不能告诉风信。 同时,他也下定决心: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第二天,谢怜便背了简易的行囊,简单告别父母和风信后,去寻找一处灵气充足的清幽之地,闭关修炼了。 此前他是放不下父母和风信,才一直无法独善其身、抽身静修,因为觉得如此多少有些像在逃避自己应受的磨难。但他忽然惊醒,他再怎么摸爬滚打,挣扎求存,这些都不是治本之策。 要想彻底摆脱眼下处境,唯一的办法,只有再次飞升! 他徒步行走了不知几十里,风餐露宿数日,终于寻到一处清修之地。一番勘察,此地风水甚佳,竟是一处难得的洞天福地。 倒霉至今,居然突然时来运转了,谢怜还不敢置信,反复确认,这才无疑。 这真是一处灵气充沛的宝地。若能在此潜心修行,必将事半功倍、突飞猛进! 连日来黯淡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顺着陡峭崎岖的山路攀行了三四个时辰,谢怜终于在日落之前,进入了这座灵山的深处。 在重重树林中穿行,感觉离灵气发源之地越来越近,谢怜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谁知,正在此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如此僻静的山野之地,居然会有这么多脚步声,谢怜下意识回头望去。这一望,他嘴边的微笑就僵住了。 在他身后,竟是出现了许多人,大约三十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相貌服饰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神官。少数是上天庭的末位神官,多数是下天庭的同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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