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个话头深究下去，可又不敢再贸然开口，唯恐秦峫再对她生出怀疑来。 她进退两难，秦峫却替她追问了，他脸一沉，气势迫人：“怎么回事？” 虽说是世交，可对方毕竟生的高大凶恶，他心里多少都是有些怵的，听他这么问，虽然很是尴尬，可还是说了实话。 “是我娘身边的丫头，我早就瞧上了，好不容易才哄了她跟我好，约了今天在这里碰头亲近，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瞧见床上躺着个人，我以为是她，就说了些孟浪话，哪想到是你家这个，后来我想和她解释，没想到反而把她吓坏了，她就，就……”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秦峫也已经猜到了。 苏棠眼见逃脱不得，索性撞了墙。 伤口那么深，动作该有多决绝。 他目光不自觉落在苏棠的伤口上，恍然想起来这些日子她对自己的包容和柔顺，直到刚才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苏棠是秉性弱顺，现在才知道，那只是给他的。 心口莫名被刺了一下，又疼又麻，还有些发酸，苏棠…… “爷，这不可能！” 郑嬷嬷煞风景的话很不合时宜的再次响起。 一击必杀 她又气又恼，自己苦心谋划，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才收买了侯府的人为自己动手脚，不能让苏棠万劫不复就已经让她难以忍受了，怎么可能还让她因此拿到刚烈的名声？ 不行，她不能允许。 “爷，您别忘了刚才我们听见了什么动静，再说了付四爷他醉酒断片是咱们都知道的，这次怎么会一反常态就记住了呢？这肯定是假的，说不定她根本没晕，都是装的。” 秦峫没言语，他仍旧在看苏棠的伤口，付谦却是冷笑了一声，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这次为什么记住了，但只看郑嬷嬷这不依不饶的劲头，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八九不离十了。 “子崮，这件事我问心无愧，你若是还怀疑，就当没我这个兄弟，但有句话我得提醒你，别把狼当成了狗，当心最后咬你一口。” 他拱拱手就走了，竟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郑嬷嬷被他那话气了个倒仰，正想和秦峫告状，一抬头却对上了他冷厉的眼睛。 她浑身一个机灵，思绪陡然冷静下来。 镇远侯府对秦峫来说有恩，付谦不只是他的表兄好友，更是恩人之子，秦峫不可能为了苏棠和付谦翻脸，自然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奴才和付谦决裂。 她刚才真是糊涂了，竟然和付谦对上了。 “爷，老奴不是那个意思，老奴是说这四爷秉性纯善，可能是被人骗……” “郑嬷嬷，你年纪也不小了，去庄子上养老吧。” 郑嬷嬷眼睛霍得睁大，秦峫这是要撵她走？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爷息怒，老奴的确对苏姑娘不满，很想将她撵出去，可也只是嘴上恶毒几分，什么都没做啊，求您看在夫人的份上留下老奴吧。” “什么都没做？” 秦峫语气冷沉，“你方才往她身上泼了多少脏水？若是付谦没记得发生了什么，苏棠会是什么下场？看在母亲的面上，我已经对你诸多包容，可你太过恶毒，我实在留不得你了。” 郑嬷嬷脸色惨白，完全没想到秦峫会如此愤怒，可好在，她还有一招。 “爷，”她朝地上磕了个头，声泪俱下，“老奴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了，爷想怎么处置老奴都没有怨言，可是夫人临终前心心念念的都是想看爷您娶妻生子，老奴可以去庄子上，但求您宽限些日子，让老奴替夫人看着您成家之后再去，可好？” 秦峫眼神一滞，生母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结，明明自己已经身居高位，却碍于重重原因始终不能为她报仇，每每想起这茬，他便自责的寝食难安。 郑嬷嬷这番话，简直是完全踩在了他痛点上。 “……调去粗使吧。” 挣扎许久，他还是松了口，郑嬷嬷连忙磕头谢恩，秦峫没再理会她，目光径直落在进门的大夫身上。 “快给她看看。” 大夫眼见伤在头上，连忙上前为苏棠查看伤势，如同秦峫先前得出的结论，伤口有些深，怕是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这赏花会是不能再参加了。 眼看着大夫替苏棠将伤口包扎了起来，秦峫脱了外袍将苏棠整个人都包了起来，随后才看向郑嬷嬷：“去和老祖宗道别，就说府里临时有事，我们先回去了。” 经了刚才的事，郑嬷嬷不敢再有二话，闻言立刻就去了。 秦峫将人包裹严实后抱起来就上了马车，连等都没等去道别的郑嬷嬷，可许是上车的时候太颠簸，苏棠竟然颤巍巍睁开了眼睛。 秦峫有些激动：“你醒了？头疼不疼？” 明明是大名鼎鼎的煞神，这一刻声音却十分柔软，一个是苏棠现在这幅脆弱模样，实在是让他不敢高声开口，另一个则是被他祖母教训的次数太多，已经成了习惯。 “将军……” 苏棠含糊一声，随即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浑身一抖，猛地缩到了角落里：“别过来，别过来……” 她浑身颤抖，泣不成声，秦峫起初还想通过语言安抚她，但很快就意识到极度惊慌之下苏棠根本听不见，无奈之下他一把将人拢进了怀里：“没事了，苏棠，没事了。” 苏棠却仍旧在发抖，身体小幅度的挣扎，像一只无路可逃的幼兔，只是看一眼便让秦峫心里的怜惜疯了般的发芽生长。 “没事了，没事了……” 他抬手抚摸着苏棠的后背，见人在自己怀里逐渐安静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却有股莫名的满足感在升腾。 可不等他弄明白这满足感来源于何处，苏棠就一把推开了他，重新躲到了角落里。 秦峫有些愣了：“怎么了？” 苏棠红着眼睛抿了下嘴唇：“我都知道了，你看上了侯府的丫头，要纳人家为妾。” 秦峫被质问的一愣，丫头，纳妾？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会纳妾？” 虽然被冤枉了，还被推了一把，可秦峫却没能生出气来，反而都是无奈，苏棠这算是生气了吧？ 可怎么会有人生气的时候也是这么软乎乎的呢？ “将军你怎么还不承认呢？我去集福堂就是为了给你善后。” 秦峫一顿，敏锐的抓到了这句话里的重点，苏棠去集福堂的原因。 他其实一直想问这件事，只是看苏棠似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按捺着没开口，但苏棠却先自己提了起来。 只是这原因完全出乎了秦峫的预料，他也从来没想过事情还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所以苏棠这次遭难，还是因为他？ 他神情有些变幻不定，却仍旧耐着性子：“谁告诉你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郑……” 她说到一半，话音忽然顿住，像是终于明白了过来前因后果，然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下去，片刻后才再次开口，“我被骗了是吗？” 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秦峫也不需要再多言，只是继续追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苏棠目光闪了闪，却是垂下了头：“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将军不用放在心上。” 可他刚才明明听见了一个郑字，为什么不说？ “苏棠，说实话。” 他垂眼盯着苏棠的眼睛，目光里带着淡淡的压迫。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苏棠苦笑了一声，却仍旧摇了摇头：“将军，我不想自取其辱，是我蠢才会被人骗，这叫活该。” 秦峫僵住，他没想到会从苏棠嘴里听见这种话，很想骂她一句不争气，可往事却忽然浮上心头。 郑嬷嬷为难苏棠的时候他视而不见，把她关在狗圈里害她险些丧命的时候，他也没有惩戒……他哪来的脸指责苏棠？ 兔子也有獠牙 郑嬷嬷一路紧赶慢赶回了将军府，她知道苏棠醒了一定会说出来是自己引诱她去集福堂的，她得赶紧去善后。 却不想刚一进门，就瞧见几个婆子对她指指点点，眉宇间都是嘲讽。 她有些恼怒，虽然被贬去做了粗使，可她毕竟是看着秦峫长大的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她就能翻身爬上去，这些老贱人竟然敢嘲笑她？ 等着吧，等我再回到管家娘子的位置上，一定要把你们都卖出去！ 她压抑着怒火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是一进去就看见有人在收拾她的东西，她顿时大怒：“你们干什么？谁准你们动我的东西？！我虽然差事变了，可爷没让我换地方住！” 她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对方人太多，她都想上去一个人给几个巴掌。 可给她收拾东西的婆子却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听见她这么说甚至还笑了起来，语气里都是嘲讽：“郑嬷嬷，你做什么梦呢？我们可从来没听说被撵去庄子上的人还能住在府里的。” 郑嬷嬷一愣，随即骂的更凶悍：“你们发什么疯？我是调去做粗使，谁说要去庄子上了。” “谁说的？那是爷说的，他亲口吩咐咱们给你收拾一下东西，即刻送你去庄子上。” 婆子们七嘴八舌的开口，郑嬷嬷仗着是先夫人留下的人，虽然不是主子，却一直在府里作威作福，这些人被她欺压久了，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眼下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谁都想要来踩一脚。 “郑嬷嬷……啊，不对，郑婆子，以后你就是庄子上的人了，去了那里要安生做工，在那种地方偷奸耍滑可是要挨打的。” 众人再次哄笑起来，郑嬷嬷脸色青青白白，心脏却一路坠了下去，这些人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秦峫真的改主意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在侯府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不甘心，把腿就朝武轩去，却在门口就被石丫给拦了下来：“爷不想见你，让奴婢转告您，去庄子上的事他已经决定了，要是你不愿意可以回罗家。” 郑嬷嬷脸色煞白，罗家……罗家上一代共有一子两女，两女便是秦峫的生母和苏家的苏夫人，这两个女儿品行都还不错，可那个儿子却是个十成十的赌鬼，若是郑嬷嬷回到罗家去，少不了是被卖了的命。 她这把年纪了，被人买回去只会是做脏活累活，可她在将军府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怎么做得了？ “石丫，你帮我求求情……” 她说着去拉石丫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对不住了郑嬷嬷，我帮不了你，你做错什么了呀？爷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吓人，我问了一句怎么了，他直接砸了东西，你还是认命吧。” 郑嬷嬷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看来她不得不去庄子上了，可是怎么会这样呢？这短短一刻钟发生了什么？秦峫怎么就改了……等等。 她陡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苏棠。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秦峫改主意，只能是苏棠。 这个贱人！ 仇恨之下她瞬间有了力气，爬起来就朝清苑去了。 等她到的时候院门关着，盛怒之下她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处境，抬腿就踹了一脚。 却不想这门看起来关得严实，其实根本没有上栓，她这一脚蓄足了力道却根本没有坚实的落点，随着门板大开，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栽了下去。 她狠狠摔在了地上，控制不住的惨叫一声，窗户吱呀一声被打开，苏棠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出现在窗框里。 “哟，郑嬷嬷，这还没到年底呢，怎么行这么大礼？” 郑嬷嬷一愣，虽说她知道苏棠不是个好东西，却没想到她能这般毫不遮掩，巨大的冲击之下不由一愣，回神后脸色瞬间铁青。 “贱人，终于露出你本来面目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和爷说什么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些狐媚手段有用，我是看着爷长大的，他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就真的把我怎么样！” “郑嬷嬷可冤枉我了，”苏棠笑吟吟的，面对郑嬷嬷的无礼，她脸上没有丝毫恼怒，“我可什么都没和将军说，是他自己要处置你的。” “撒谎！” 原本就十分恼怒的郑嬷嬷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宁肯相信自己是斗不过苏棠被她陷害的，也不愿意相信秦峫会在两人中间偏向苏棠。 “爷素来待我亲近，夫人走后，我和他之间怎么也能说得上一句亲人，情分可不是你们这等小贱人能比的，如果不是你挑唆，爷怎么会想把我赶去庄子上？” “其实我也觉得将军做的不对。” 苏棠幽幽叹了一声，郑嬷嬷冷笑一声，正打算骂她几句，让她将这幅恶心的嘴脸收起来，可下一瞬，苏棠却话锋突变。 “你心思这般歹毒，只撵去庄子上算什么？将军有时候心真是太软了。” 郑嬷嬷睚眦欲裂：“蛇蝎毒妇，你这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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