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顾城宇道：“删帖倒是不难，但小莫前阵子得了国奖，全校的人都认识，那帖子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这闲话传起来，可不是删帖就能解决的……” 他摊着手示意这很难办，贺修让他找人查背后的ID，看有没有风声，话从哪传出来的。顾城宇说已经在问了，等有信儿告诉他。 私立学校的人际关系很微妙，可以一朝被捧为日月，也可以一夜之间遭人唾弃。 莫淮声这个名字此刻便成了范例：前几日他还是老师同学口中交口称赞的好学生、模范榜样，此时却不知沦为多少人的笑柄、饭后谈资。 莫淮声走进教室的时候觉得大家的目光很奇怪，躲闪、议论，没有人上前搭话，却所有目光都像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早自习的上课铃响之前秦舟在班门口跟他挥手，叫他出来，莫淮声望了一眼班里偷看他的同学，对方很快别过眼去，假装在做别的事。 他出门跟秦舟打招呼，对面提了一杯豆浆，递过来说：“趁热喝……” 莫淮声很喜欢喝豆浆，可是贺修对豆制品过敏，所以贺家从来不做。他们一起备考时秦舟点过外卖，莫淮声觉得甜甜的很好喝。 所以秦舟隔三差五会给他带家里现磨的豆浆。 他笑着道谢，秦舟说：“如果有事，记得来找我。” 莫淮声不明所以，回头冲他笑笑，说好。 上午的大课间是流言传播最快的时候，所有人熬过早自习和前两节课，终于有时间说些闲话，莫淮声大概听到议论中的关键词：妓女，妈妈，爸爸，但没有好心人帮他将关键词连成句。 贺修在大课间的时候去了莫淮声的班门口，他没瞧见人，又问班上的同学说没看到，有好事者知道两人的关系，想要找贺修求证。 但鉴于来人一脸戾气，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于是讪讪退了很远。 贺修是在下午最后一个课间再次听到莫淮声的消息，教室外人声吵嚷。 和往常一样，顾城宇冲进来一个急转弯差点摔到贺修身上，他撑着桌沿喘气，边喘边说：“不好了……小莫跟人打起来了……” 第6章 小莫……跟人打起来了…… ？ 贺修的脑海有一瞬空白，因为从没想过莫淮声会跟人打架，以至于听到消息的时候愣了小半分钟。 他猛地起身，冲向教室后门，顾城宇说在二楼男厕所，跟着跑出去的还有一群爱凑热闹的好事群众。 他们两个年级不在一层，贺修跑到二楼的时候厕所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里面高谈阔论，声音清晰无比： “听说你妈是卖的啊？多儿钱一晚上？你爸呢？你爸该不会是嫖客吧？” 贺修拨开凑热闹的人群，看到里面带头挑事的男生，个子不高，长相不算脸熟，应该不是他们这级的。 顾城宇说这人叫郭浩，是高二的学生，家里有点家底，他也搞数学竞赛，莫淮声得一等奖的这次，他二等。 厕所里面的光线昏暗，只有一盏侧窗，光线打在那截细瘦的背影上，莫淮声攥紧了拳，梗着脖子说：“我妈不是妓女。” 郭浩边笑边调侃：“你说不是就不是啊？那时候还没你呢，你连你爸是谁都不知道吧？说白了就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种，你说是不是……” 他说着撞了下旁边男生的胳膊，那人跟着咯咯直笑，莫淮声被一旁的人拉到身后，贺修定睛看去，是秦舟，刚刚站在阴影里，他没注意。 秦舟把人护在身后，厉声指责：“郭浩你有完没完？说了不是，造谣是犯法的。” 郭浩笑的阴阳怪气，问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造谣了？说的又不是你，你这么生气干嘛？” 他想了想又说：“你那么护着他，难道你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他长得那么娘，你该不会把他当女的了吧？” 此话一出，厕所门口皆是一片哗然，有同学小声议论，说秦舟和莫淮声的关系确实很好，早上还看到了他给莫淮声送早饭。 贺修回头望去，说话的是那个午休时间从莫淮声班里跑出来撞到他的女生，他瞪了人一眼，对面接着闭了嘴，低下头不敢吱声。 周遭的议论不绝于耳，不时出现几个敏感字眼，顾城宇嚷嚷着别看热闹了都散了吧，可惜没人买他的账，都想知道这场闹剧究竟会如何收场。 莫淮声扒开秦舟的胳膊，走到郭浩面前，一字一句的重复：“我妈不是妓女。” 郭浩像是听腻了这话，抠着耳朵满不在意，转身要往外走。 莫淮声跟上去拉他的胳膊，争执间被人甩开，差点摔到后面墙上，幸好被秦舟接住。 郭浩回头想说些什么，声音被一记重拳淹没。随即是撞击门板发出的「哐当」声。 …… 厕所里被他们这么一闹早就没了人，门是虚掩的，郭浩撞上去的时候脚下不稳，又没人接他，向后踉跄了几步摔到里面的马桶上，听着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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