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贺修看了眼旁边的床位，让他在附近找个宾馆，或者先回去处理工作。 周廷觉得工作在哪都能做，老板就一个。 况且贺修话里话外好像不会很快回去的样子，他可不想回去接受所有人的逼问，问他老板在哪，有一堆字等着签。 周廷收拾东西准备撤，临走时看到桌上的饭盒，问味道怎么样，明天是否还定这家。 贺修看了眼盒饭，眉头不自觉的压紧。 他让周廷把剩下那份拿走，说是林别给他的。 周廷受宠若惊，脑回路直线反应：小林师傅人还怪好呢。 他说着想要道谢，抬眼看到贺修的表情，和自己抢了他什么似的。于是反应过来自己才是那替罪羊，最可怜的一个。 第10章 周廷走后又过了一会儿，林别拿着自己的行李——一个不大的帆布包，和一张简易的折叠床进了屋。 他把折叠床靠在墙边，从包里拿出水杯。 然后是牙刷和肥皂放进病房的洗手间。 贺修问他：“你就这点儿东西？” 林别点点头，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体温计给贺修试表。 伴随体温计发出「滴」的一声，屏幕显示三十六度七，林别拿了个小本记下，然后检查晚上是否有需要服用的药物。 在确定都做完之后，开始在床尾的空地上架折叠床。 贺修指着旁边的空床位说：“这床没人，你可以睡这儿。” 林别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将折叠床收起来重新靠回墙边，将「行李」放到床尾。 他不知从哪弄了个新的塑料盆，从洗手间里打了水，贺修想到昨晚在病房门口看到的景象，从床上爬起来利落的去浴室洗漱。 他受不了莫淮声低三下四，他明明不必这样。 林别跟进来说：“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贺修「嗯」了声，然后将门关上。 他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正在看书，坐在远离贺修一侧的床边，面朝着墙。 他坐的比较靠里，两条腿搭在外面脚尖点地，贺修好奇瞟了眼封皮，是一本有关情绪疏导的书，看着像是医用。 他坐在林别背向的床边，问他：“你看这个做什么？” 对侧的背影停顿两秒，小声说：“只是随便看看……” 贺修觉得这书应该跟林佳音的病有关，他记得女人的病症上写着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护士说她有很多时间都不清醒，应是症状反复，在这里很难得到好的治疗。 贺修好奇是什么原因能让莫淮声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当儿子当的那么起劲，却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自己，不自觉的说话带刺：“是为了林佳音？你们什么关系？” 林别抬头怔愣，像是没料到这个名字会从贺修口中说出来。 他呢喃道：“她是我妈……” 贺修冷笑了声，在林别听来颇有嘲讽意味，可他没有开口辩解。 他把书合起来放到枕头下面，没话找话的说：“快要熄灯了，你早点休息，有助于恢复。” 贺修叫住正要起身出门的人，那个名字已经太久没被叫过，以至于说出口的瞬间双方都是一愣，“莫淮声。” 细瘦的背影立在那，背向贺修的方向，睫毛不自觉的抖动了下。 他没回头，听身后的人说：“我不管你认不认，又是否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都是他。在我这，都不会变。” 林别不知道不会变的是什么，是他的名字、他的样貌、他毫无指望的未来，还是他和贺修的关系，他曾经也以为都不会变，或者说会慢慢变好，莫淮声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可以回报母亲的期望，尽快独立不给贺家添麻烦，他对于未来有美好的设想，并跃跃欲试，可一切都在那个雪夜变得悲惨而不堪。 如今贺修站在这，他依旧是那个耀眼如太阳一般的存在，而自己仍旧卑微，只是回到了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世界。 …… 林别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熄了灯，贺修闻到淡淡的烟味，带着此处特有的潮气。 他放轻音量问：“你抽烟了？” 拉动被子的声音停顿了下，来人好像有些抱歉，问他是不是味道太重，自己去洗洗。 贺修并没有让他清理，只是陈述时间晚了，早些休息。 林别很听话的钻进被子，从贺修的角度能看到月光映照下被子上隆起的鼓包——他是侧睡，背向自己的方向。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是医院的特有属性，贺修转过头来望着天花板，没什么指望的问：“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林别说：“两三年前……” “抽的多吗？” “偶尔……” 贺修兀自在脑海里想象莫淮声抽烟的样子。 但由于他长得太乖，一时无法形成完整的画面，只得暂时放弃。他想自己刚刚不该逼问他，莫淮声即使做错了什么，他过的并不好，已经受到了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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