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 第28章

第28章

有心理准备,十几年前的旧事了,没那么容易水落石出的。” “我知道。”顾绍道,“我能等。” 顾轻舟颔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事,就一定能查出来,阿哥你放心。”顾轻舟泼完冷水,又给顾绍树立信念。 “嗯。”顾绍点点头,眸光坚定。 顾绍一夜之间长大了。 说完了这件事,顾绍又对顾轻舟说起了他的前途。 “舟舟,我不会去法国念书的,我过几天会告诉阿爸。”顾绍道,“不管我是不是顾家的孩子,我都不想再依靠家里了。” “糊涂!”顾轻舟勃然变色,“你才多大?以后有很长的路要走,没有学历傍身,寸步难行!你如何谋生,去码头卖苦力吗?” 顾绍被她说得有点难过,低下头,喃喃道:“我可以读圣约翰大学。” 顾轻舟记得司行霈说过,世道迟早要大乱的,北方军阀混战频繁,南方是短暂的宁静。 若是炮火濒临岳城,大学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世人庸俗,国外的月亮总是比较圆,没有出去过,总归要差些,尤其是男人。 “阿哥,我不是说法国的大学一定就比圣约翰大学好,只是阿爸已经准备好了那笔钱,那是你应得的。”顾轻舟道。 顾绍摇摇头:“万一我不是顾家的孩子……” “那你也是我的兄长!”顾轻舟道,“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依靠,将来给我撑腰,我没有其他娘家人了,阿哥。” 顾绍倏然动容,伸手握住了顾轻舟的手。 父亲不可靠,继母和姊妹对顾轻舟不好,顾绍都知道。 顾轻舟孤立无依,她一直很坚强,难道自己不如一个姑娘家吗? 也许,他们两个才是相依为命的。 “阿哥,当年若是没有你,阿爸是不会扶正太太的,也不会给其他姊妹锦衣玉食,所以你不欠太太的;而阿爸的钱,都是我外公的,他赚的远远不够家中花销,他是没有家底的。”顾轻舟悄声对顾绍道,“你花的钱,等于都是我的。我同意你花钱去念书,你就心安理得去念,以后回来了,多照顾我!” “好!”顾绍慎重,眼眸里全是镇定。 他使劲点头,好似手里握了千斤重,小心翼翼捧着顾轻舟的手。 这样,顾轻舟的盟友,又多了一个。 顾轻舟说服顾绍,暂时按兵不动,照常温习功课、出门交际。 书是要念的。 “不要露出马脚,太太这几天肯定防备着你。”顾轻舟道。 同时,她承诺会去帮顾绍查询十几年前的旧事。 顾绍这次却拒绝了她。 他眼眸难得一见的冷冽,孩子的稚气褪去,露出男人的骄傲,他说:“舟舟,我想自己去查!这是我的身世,我不能依靠你。我将来是要保护你的,我不能做个窝囊废。” 顾轻舟心中温暖。 暖流沿着她的胸膛,传遍了四肢百骸。 “阿哥,我相信你!”顾轻舟笑道,“你能查清楚的。” 顾绍点点头。 当天,顾绍就出去了。 他不疾不徐,好像打算用最温和的方法,去寻找自己身世的秘密。 顾绍回想起,从他记事开始,母亲疼他是有限的。 毕竟他是男孩子,不会敏感多疑,又有父亲倚重,母亲偶然的疏淡,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印象最深刻,是十一岁那年,他和顾缃去学骑马,结果他的马冲撞了顾缃的,顾缃跌了下来,摔断了腿,母亲骂他“贱种”。 父母生气的时候,辱骂孩子会用各种难听的话,顾绍当时也没有多想。 他只是记得,因为当时母亲的面容很狰狞,好似他欠了母亲和长姐很多一样,她的表情令顾绍胆颤。 如今回过神来,处处都有蛛丝马迹:母亲的疼爱,给长姐最多,双胞胎妹妹其次,顾绍最少。 世道重男轻女,不仅男人如此,女人亦如此。 秦筝筝是个很平常的女人,却独独对儿子不冷不热,这里头透出很多的问题。 顾绍是她的独子啊! 到了秦筝筝让顾绍自断前程这一步,顾绍已经没什么侥幸了。 他读书多年,同学老师都很喜欢他,他暗中也有些门路,只要有钱就能办事。 顾圭璋疼儿子那是没话说的,远胜过他的闺女们,顾绍身上有钱,都是历年的零花钱省下的。 他不狎妓,不赌马,也不抽鸦片,衣裳鞋袜都是家里负责定制,他平时的钱也就是看看电影、吃吃咖啡、买买文具和书籍,故而积累了很多。 顾绍也不是特意存钱做大事,就是父亲给的多,而他花的少,一点点就攒了些。 他有他的尊严,不想顾轻舟插手,顾轻舟就不参与。 顾轻舟依旧去霍家,给霍拢静补课,顺便准备开学的事。 又过了几天,顾轻舟在家做功课,司行霈的女佣朱嫂给顾轻舟打电话,让顾轻舟出门。 顾轻舟若是不去,司行霈回头就要翻到她的房间里。 现在是盛夏,若是关紧了门窗,会更加引人怀疑。 顾轻舟无法,只得去了。 司行霈开了辆崭新的斯第庞克汽车,穿着背带裤,雪绸短袖衫,戴了顶深棕色的帽子,依靠着车门抽烟。 他这么一打扮,没了军人的威严,反而有点阔少的纨绔。 他生得原本就俊美无俦,身材修长挺拔,斜倚着车门的身姿也格外优雅,雪茄的轻烟逶迤而出,让他眉目有点迷蒙,就越发俊朗不凡。 路过一群女学生,约莫六七个人,都驻足打量他,然后红了脸,小声议论着。 司行霈则目不斜视,专门盯着那个路口,等顾轻舟出现。 他从来不撩骚,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女学生,他的女人都是别人送到他嘴边的,除了顾轻舟。 “他好帅。”有女学生嘀咕,“是不是大学生?” 这些女学生家世普通,不知道司行霈这辆汽车的名贵,只当他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能开汽车的,也是富贵门第。 “去问问他啊,要个名帖来。” “我不敢,你去啊!” “我去就我去!”大胆又自负美貌的女学生,整了整天蓝色的校服,往司行霈这边走。 却见司行霈眸光似利箭,倏然射过来。 女学生何曾见过这等气势?当即吓得心乱跳,话全部堵在喉咙里,不知该说什么。 “何事?”司行霈问人家。 这女学生看似大胆,可面对司行霈这等冷冽的眼神,胆子都吓没了,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顾轻舟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司行霈在训斥人家小姑娘。 她上了汽车,那小姑娘就退到了旁边,和顾轻舟差不多的年纪。 “那是谁啊?”顾轻舟好奇。 “不知道,突然跑过来,又什么也不说。”司行霈道,然后伸手就摸顾轻舟的小脸,“这几天又瘦了。” 倒是那个被留下来的女学生,终于在汽车离开她的视线时,有口气喘了上来。 她的同学围上来,问她:“怎样,要到名帖了吗?” “没有,人家有女朋友!”女学生气哄哄的,双眸已经通红了,眼泪涌了上来。 她也算是美貌的,可那个男人看她的时候,带着一股锋利的审视,甚至嫌弃。 然后,他女朋友到了跟前,他的眼神就立马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神态越发英俊不凡。 汽车上的顾轻舟,拍开司行霈的手,扭头通过后视镜去看那群女学生,这时候也明白了。 她说:“司行霈,方才那群女学生想勾搭你!” 司行霈哦了声:“太嫩了,没一个可口的!” 他一开口就没句好话。 “人家想跟你交朋友,又不是想跟你睡觉。”顾轻舟鄙视他。 司行霈则不理解:“男人和女人,不睡觉浪费时间做什么朋友?” “你恶心!” “是你天真!”司行霈道。 顾轻舟说不过他,沉默不语。 他每次找顾轻舟,总没有好事,顾轻舟心情不太好。 她漠然看着车窗外。 过了片刻,见他开车出城去了,顾轻舟问:“又去练枪?” “不,我带你去钓鱼。”司行霈道。 顾轻舟问:“你说的钓鱼,和我想的钓鱼,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司行霈:“……” 第139章 你下毒吗? 车厢里有雪茄的清冽,这种味道是司行霈独有的。 “钓鱼,就是钓鱼,还有什么意思吗?”司行霈笑问顾轻舟。 顾轻舟撇撇嘴,道:“不知道,你这个人常说混话。” 司行霈失笑。 车子上的味道,顾轻舟习惯到了麻木,在汽车的颠簸中,她就睡着了。 司行霈正开车,余光就瞥见她娇憨熟睡的脸,心中莫名一安。 她睡得安稳,这是对司行霈的信任,司行霈顿感光荣。 哪怕没有事业,没有军队,只要有她跟着他,他就可以替她打下一片天下。 离开岳城又能如何呢? 离开了岳城,至少司家不会说她什么,颜新侬的提议,司行霈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下。 司行霈轻轻握住了顾轻舟的手。 顾轻舟的肌肤特别嫩,像水豆腐似的,皓腕凝霜雪,凉滑细腻,握住就不舍得松开。 车子一路出城,下了大路,就是坑坑洼洼的小径。 斯第庞克的轮子裹了很厚的皮圈,颠簸也不难受,顾轻舟没醒。 她睡得很踏实。 司行霈也是头一回见这么能睡的,跟猫一样,除了炸毛就是睡觉。 等她睁开眼时,车子在一株古老的柳树下停稳了,丝绦般的柳枝摇曳款摆,凉风习习。 他们到了乡下。 这是岳城的近乡,离顾轻舟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有十万八千里,但是河水被阳光晒过后泛出的清香气息,仍是让顾轻舟记起了家乡。 她心情不错。 司行霈早已下车了。 远远的,顾轻舟就看到他把裤腿卷得老高,下河里摸鱼去了。 顾轻舟哑然失笑,也推开车门下地。 这条河并不宽阔,一眼就能看到对面,芦苇一丛丛的,繁茂中有水鸟划波而去。 莲粉飘香,菱花掩碧,金灿的阳光倒映在水面上,水面波光粼粼。荷花层层叠叠,新花旧朵次第而开。 “喂,你要下河游泳?”顾轻舟远远的喊司行霈。 司行霈已经弄了满身的湿濡,帽子不知去向,头发湿漉漉的斜垂,给他英俊的眉目添了几分邪魅。 他冲顾轻舟招手:“睡猫,快过来。” 顾轻舟就朝着河堤走了过去。 这是一处村庄,田地却不属于村民,他们只是租种,司行霈才是此处的地主,他早年就买下了很多的田地。 故而他来了,汽车鸣笛,村子里的长辈就来见礼,司行霈让他们不要出来打扰,自己玩到下午再回去。 整个河边静悄悄的,了无人迹。 顾轻舟走到了河堤,一处用竹子搭建的小码头,司行霈站在水里,顾轻舟蹲在桥上。 他指了指桥边的荷叶:“我摘了莲蓬和菱角,慢慢吃。” 然后又把他放在旁边的帽子戴在顾轻舟头上,“别晒着了。” 水波很清,清得能看见水藻。 顾轻舟坐在竹桥上,脱了鞋子,将一双嫩白的小脚浸在水里。 浅处的水是温热的。 司行霈拿着鱼叉,正在专心致志的叉鱼。 顾轻舟撩拨着水纹,掀起一阵阵细微的涟漪,问司行霈:“你来庄子上做什么?” “不做什么。”司行霈盯着河水里,一边回答顾轻舟,“我看你是害怕去别馆,我又想和你在一起,就出来玩玩。” 然后他笑,“这宽敞的河边,怕不怕我欺负你?” 顾轻舟正在吃莲子,顿时就不想咀嚼了,委屈瘪了嘴。 司行霈踏水而来,站在水里仰头,要亲吻顾轻舟。 顾轻舟躲开,他就搂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手湿漉漉的,全是水,弄得顾轻舟满身,顾轻舟嫌弃得不行:“你不要靠近我,把我衣裳弄湿了!” 司行霈搂住她,在她唇上使劲吻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 “莲子好吃吗?”司行霈问她。 顾轻舟剥了一颗,塞给他吃,他又摇头说不要。 等顾轻舟吃在嘴里,咀嚼了两下时,他立马过来吻她,将她口中的莲子夺了去。 “你太恶心了!”顾轻舟实在受不了他这样,起身丢了帽子就要跑。 司行霈拉住她的裙摆。 顾轻舟没有防备,足下又不小心滑了下,顿时就落入水中。 司行霈稳稳接住了她。 水面有点温,水里却很凉爽,顾轻舟的衣裳、头发全溅了水珠,河水的深度到了她大腿根,她气得不轻:“司行霈,我没法子回去了!” 她扬手要打他。 水纹荡漾,她的眼眸明媚,司行霈倏然就动情,猛然将她扑倒。 顾轻舟力气不及他,挣扎着被他按到了水里,他亲吻着她的唇,两个人沉沉落到了水底。 她喘不上气,水里手脚无力,顾轻舟肺里的空气快要消耗完毕,她即将憋死的时候,使劲搂紧了司行霈。 快要断气的时候,司行霈将她捞出了水面。 顾轻舟大口大口的喘气,脸憋得通红,眼睛也红了,又生气又委屈。 司行霈半坐在水里,那水齐他的腋下,他把顾轻舟抱坐在身上。 他仍吻她的耳垂:“轻舟,我想要你,你像从前那样服侍我!” “你疯了,这是荒郊野外!”顾轻舟大急,挣扎着就想跑,偏偏她的福裙很厚重,沾了水更是累赘,她完全是跑不开的。 “轻舟!”他的手,已经沿着顾轻舟的衣襟探了进去。 顾轻舟一直在挣扎。 水纹荡漾,附近的鱼与鸟受惊,各自逃命去了。 司行霈最终没有硬来,因为顾轻舟哭了。 她抽抽噎噎的哭。 从前不管她怎么哭,司行霈该做的都会做完,但是现在他受不了了,心疼得不行,所有的欲念都烟消云散。 “轻舟,你真是个妖精,我在你身边就会被你拿住魂。”司行霈叹气。 等顾轻舟不哭了,他将顾轻舟抱到了岸边的竹桥上。 “去采莲蓬,好吗?”他哄她,“近水没有鱼,我们去河中央抓鱼,我烤鱼给你吃,可好?” “我不要去!”顾轻舟觉得到了河中央,仍是任由他为所欲为。 最终,她的拒绝也没什么力度,被他抱上了船。 顾轻舟坐在船头,司行霈在船尾划桨,两个人都是湿漉漉的。 司行霈的目光,盯着顾轻舟,然后道:“已经长大了些,过些日子就更大了,轻舟已经不是小丫头了!” 顾轻舟一低头,自己的上衣全贴在身上,将她发育中的轮廓勾勒的一清二楚。 她的确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有了点诱人的起伏,特别是这半年。 “流氓!”她恼怒,撩水泼司行霈。 司行霈额前一缕碎发上,顿时沾满了水珠,有叠锦流云的神采,英俊得宛如天人。 他笑了起来,觉得他的轻舟炸毛时特别可爱。 当然,身材是越发好了,更像女人了。 司行霈将一个少女培养出娇媚的女人味,嗯,把脸皮放一边的话,也算是很有成就的。 她双手捂住了前胸,尴尬得恨不能跳到河里去。 司行霈则很不理解:“你脱光了我都看了无数次,你害羞什么?” 顾轻舟更怒,上前就要撕他的脸,甚至想坐到他身后去。 她扑上去,司行霈就将双桨一丢,捧起她的脸吻她。 吻得心满意足时,司行霈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虽然也是湿漉漉的,他交给顾轻舟,让顾轻舟反穿着,这样算作遮蔽。 顾轻舟就披好了。 阳光温暖,却没了半个月前的炙热,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顾轻舟的上衣也慢慢干了。 到了水中央,司行霈准备撑船进荷叶林时,突然见顾轻舟笑得有点诡异。 “怎么了?”司行霈不解。 顾轻舟抿唇不答,只是把自己的脚缩到了裙子里,将司行霈的上衣兜头盖住,自己护得密不透风。 司行霈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顾轻舟为什么坏笑了。 水生的荷叶林里,蚊子多得吓人,而且非常猛。 司行霈光着膀子进荷叶林,就是去投喂蚊子的。 他火速摘了几个莲蓬,几片荷叶,立马就出来了。 一出来,他就按住了顾轻舟:“让你坏!” 顾轻舟看到他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心情畅快无比,笑着要躲:“明明是你自己撑船进去的。” 船上滑腻腻的,顾轻舟就顺势落到了水里。 她是会游泳的。 司行霈立马扑过来,在水里拉住了她,不准她冒头,狠狠吻着她。 阳光强烈,水底能见度很高,司行霈就看到顾轻舟的长发,像水藻般萦绕荡开,她像个水里的妖精,谲滟妖娆。 吻了半晌,才抱着顾轻舟出了水面。 顾轻舟觉得蚊子给她报仇了,心情还不错。 司行霈趴在船舷上叉鱼,顾轻舟坐在船尾剥莲子吃。 约莫半个钟,司行霈叉到了五条鱼。 上岸之后,他从船头的小暗舱里,摸出一个盐瓶。 顾轻舟则四下里捡了柴火,还拖了半截子枯枝过来。 司行霈生火、烤鱼。 顾轻舟吃了一条,剩下都是司行霈的,只感觉今天的鱼很鲜美。 吃完了,顾轻舟却觉得不对劲。 她下腹疼痛,一阵阵疼,席卷而来。 顾轻舟微愣,继而这疼痛感越发强烈,几乎要疼得她晕厥。 “司行霈!”她紧紧攥住了司行霈的手,“你在鱼里下毒?” 司行霈:…… 我杀你还用下毒吗? 第140章 喂养 顾轻舟疼得快要晕厥,司行霈也着实吓到了,抱起顾轻舟就要上车。 “怎么会突然疼?”司行霈关心则乱。 这时候,他发现顾轻舟的后裙裾,一片鲜红。 流血了? 是方才在水里划到了哪里吗? 想到顾轻舟的脚趾、她的胳膊,司行霈就很心疼,千万不可再添新伤了。 上了车,司行霈立马去撩顾轻舟的裙子。 顾轻舟自己也吓呆了,下腹处的疼痛,让她喘不上了气。 “会不会是阑尾炎?”她扶住肚子想,疼得撕心裂肺。 后来,司行霈愣了下。 顾轻舟低头一看,她也愣了。 她双腿之间,艳红一片,血的颜色很深,顾轻舟几乎又要晕倒。 “怎么回事?”顾轻舟急得哭。 司行霈错愕看着她。 “……轻舟,这不是月事吗?”司行霈无奈看着她的手忙脚乱,又好笑又好气。 这女人看似很精明,为何突然间呆成这样? 看着她好像哭了,司行霈更是愕然。 顾轻舟微愣。 司行霈见她愣神,又疼得满头虚汗,他突然就懂了:“轻舟,你是不是初潮?” 顾轻舟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 她和她的乳娘都担心过她的月事问题。 女孩子家,初潮时间不定,早的有十二三岁,晚的十五六岁,可顾轻舟满了十六,还是没有初潮,乳娘总担心她身体有问题。 而师父把脉过,说顾轻舟很健康,每个人体质不同。 顾轻舟随时预防着来月事。 等真的来了,她居然没往那方面想,一心觉得司行霈要毒死她…… 司行霈也无语良久。 他想,幸好没有真的睡过她,否则就是遭了大孽,谁能想到她这么大还没有初潮? 女人的生理学问,司行霈不太明白,但这血应该是月事,这点常识他还是懂。 看着她凌乱痛苦的模样,司行霈的心软成了一团,好似自己养大的猫儿。 顾轻舟浑身是半干的,司行霈亦然,于是他打开后备箱,拿出一套他换身的军装给顾轻舟。 “换上,女孩子家月事里不能受凉。”司行霈道。 “会弄脏的。”顾轻舟尴尬,夹紧了双腿。 司行霈笑道:“我这军装,不知沾过多少血,不怕的。” 顾轻舟一点也不觉得安慰。 他不知道穿这衣裳杀过多少人,煞气重,顾轻舟很不想穿。 可她不能冻着。 她想了下,还是接了过来,将湿漉漉的衣裳褪去。 军装的地质很硬,顾轻舟特别不舒服。 她蜷缩在后座,自己的身体在流血,这种非常诡异,而疼痛是一阵阵的,轻重缓急都有。 轻的时候隐隐作痛,重的时候像潮水铺天盖地,疼得她想死。 汽车又颠簸,顾轻舟疼得想吐,又吐不出来,唯有咬紧了牙关。 “轻舟?”司行霈不知是担心她死了还是晕迷了,不时喊她一句。 “嗯。”她虚弱应了。 司行霈的车子就格外的快。 他把顾轻舟送去了教会医院。司行霈知道“医者不自医”,哪怕顾轻舟医术好,她没没办法给自己把脉。 明知是月事,司行霈见她疼得太狠,也怕出其他的意外,还是等医生确定无碍,司行霈才放心。 顾轻舟不懂,她第一次,司行霈也只是略知皮毛。 护士接待了顾轻舟时,也是一脸懵的。 谁家姑娘来月事,往医院跑? “这个…… ”护士让司行霈先出去。 后来一个女医生。 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很慈善对顾轻舟说:“没有什么大碍,回去多喝热水,静养几天即可,那个是你哥哥吗?你家里有女长辈吗?” 很关心的样子,医者仁心。 “有。”顾轻舟道。 司行霈又把顾轻舟抱回家。 朱嫂准备好了一切。 将顾轻舟收拾干净,朱嫂告诉她:“别怕啊顾小姐,女人每个月都一遭,最正常不过的啦。 嫂子告诉你啊,每天都要注意清洁,不能任由少帅胡闹,这几天是禁止同房的。不能沾凉水,不能喝凉水……” 然后见顾轻舟疼得厉害,朱嫂又问:“你们今天做什么去了?” 顾轻舟咬唇不语。 朱嫂说得很仔细。 其实这些,顾轻舟的乳娘都教过她的。她仍是很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 等朱嫂走后,司行霈上楼。 “月事疼痛,乃是胞宫生寒。”顾轻舟道,“我开些暖胞宫的药,你去抓来替我煎好。” “医生说了,不用吃药。”司行霈轻轻摸着她柔软的黑发,“疼得狠了,就用汤婆子捂住肚子。” 顾轻舟给自己诊脉,觉得自己是胞宫生寒,又觉得不是。 司行霈建议不要吃药。 他家里没有汤婆子,就让副官去买。现在是大夏天,街上也没有,副官废了好大劲,才从商铺的库房里找了一个出来。 司行霈亲自灌好了热水,拿给顾轻舟捂住肚子。 顾轻舟迷迷糊糊睡着了,隐约听到司行霈叹气的声音。 “……不该带你玩水的,千万别落下病根才好啊。”他非常自责。 他也没想到,碰巧今天是顾轻舟初潮的日子。 顾轻舟的小腹处还是很疼。 她想,若是司行霈不逼迫她去玩水,也许她不会这么难受。 他并非有意害她的,可她的确因为他,才如此痛苦。 当然,他加在顾轻舟身上的痛苦,也不止这一件了。 顾轻舟翻了个身,很是难过的将头撇到里面,继续睡着。 她隐约听到司行霈说:“轻舟,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顾轻舟没有回答他。 而后,司行霈又问:“你想要什么?” “要你永远消失,不要缠着我。”顾轻舟好像是这样回答的。 司行霈就上床,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又叹了口气。 他吻她。 等顾轻舟彻底清醒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下弦月的琼华,清湛似银霜,从窗棂透进来,屋子里隐隐绰绰的。 顾轻舟一翻身,司行霈就在她的身后,沉沉睡着了。 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换了干净的卫生纸。 等她出来时,司行霈已经打开了房间的灯,倒好了热水。 热水里冲了红糖。 “喝些。”他端给顾轻舟。 顾轻舟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啜着,司行霈问她:“还疼吗?” 顾轻舟点点头。 “饿吗?”司行霈又问。 顾轻舟摇摇头。 两个人都睡不着,顾轻舟已经不去考虑她回家怎么交代,这方面司行霈非常仔细,他肯定早已处理妥当。 为了得到她,他也是费尽心机的。 顾轻舟慢慢喝水,红糖水有点烫,热气氤氲得她的双颊微红,唇就格外的嫩,一双眸子清澈。 司行霈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将窗户全部推开,裁开了一根雪茄点上。 “我想尝尝雪茄。”顾轻舟突然道。 司行霈一愣,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雪茄,然后将它按灭,说:“女孩子不要抽烟。” 他坐到了她身边,伸手去探她的小腹,轻轻按了几下。 “我和你在一起,总是很倒霉。”顾轻舟道。 司行霈沉默,窗口的琼华给他面颊渡了层银霜,他整个人浸润在月华里,阴冷而寂寞。 “不知道别人和你在一起会怎样,反正我跟你是八字不合。”顾轻舟道,“司行霈,你能去养别人吗?这世上的女孩子很多,就像今天那些女学生,跟我一样大,而且也很可爱。” 司行霈再度沉默,他的薄唇微微抿着,唇角有了个恼怒的弧度。 “我好讨厌你!”顾轻舟喃喃,“我真恨你!” 司行霈倏然起身,顺势将她压住,他吻她的唇。 顾轻舟没有动。 而后,司行霈将头埋在她凉滑的青丝里,不说话,也不动弹,就这么压住她。 他并不着力在她身上,顾轻舟一开始觉得难受,后来他一动不动,她就迷迷糊糊再度睡着了。 等顾轻舟睡熟,司行霈起身,坐在楼下的沙发里。 没有点灯,庭院的虬枝舒展,在夜风里似鬼魅。 他点燃了一根雪茄。 耳边想起颜太太的话:“少帅你做做好事吧”“少帅你积点德吧”。 而后又想起顾轻舟的话:“我恨你,我永远不会爱你的”“我跟你八字不合”。 一句句,都重重打在他的心头。 司行霈吐了一口烟雾,烟圈在他眼前渐渐散去。 放开她,随便她去嫁给什么人? 这可能吗? 司行霈想了想,不可能的,除非他死了! 这世道太乱了,男人的心思又多,别人会善待他的轻舟吗? 他一连抽了五根雪茄,墙上的钟敲响了四下,已经四点了,很快天就要亮了。 轻舟初潮,不能吃太过于油腻的东西,司行霈去了趟厨房。 厨房里有鲜虾,可以做鲜虾馄饨。 他拿出面粉,将炉子点燃,然后烧水、和面,剥虾仁,忙忙碌碌,就跟行军一样一丝不苟。 等顾轻舟早上六点多醒来时,厨房已经飘出了馄钝的清香,将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顾轻舟下楼,一口气吃了两碗,她吃得很开心,眼睛弯弯的问司行霈:“朱嫂这么早就来煮馄钝啦?” 司行霈轻轻摸她的脑袋,含笑不说话,笑容却格外的温柔。 第141章 霍钺的人情 过了三天,顾轻舟人生第一次的月事终于结束了,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司行霈又去了驻地。 这次走的时候,他跟顾轻舟说:“可能要时间长些,也许要过长江去驻军,当然也不一定,也许半个月就回来了。” “若是过长江去驻军,会打仗吗?”顾轻舟问。 “怎么,怕我战死?”司行霈问。 顾轻舟立马沉默。 驻军是大事,真的可能会打仗,万一他真的战死了,对顾轻舟自然不是坏事,她可以兵不血刃摆脱他。 但是她不开口去诅咒他。 是否战死,是他的事,不与她相干,反正她被他害得很惨,却从未害过他。 司行霈搂住她,狠狠吻了她,然后骂:“狼心狗肺的小东西,我要是死了,谁对你这么好?” 顾轻舟仍是不接话。 她没觉得司行霈哪里对她好;他对她的不好,她倒是能数出一大堆来。 司行霈当时没说什么,背后顾轻舟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浓眉微微蹙起来。 顾轻舟的沉默,让他很痛苦,他极力压抑住。 他跟顾轻舟说,若真的要过长江去驻军,这次要去三个月到四个月,可能年底才回来。 “轻舟,等我回来给你过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司行霈问。他从未离开她这么久过,心中颇为不舍。 “想要你离我远远的!”顾轻舟道。 司行霈当然不会离她远远的,他捧着她的脸啃了几口,算作惩罚。 他离开了岳城,确定没人会翻墙,顾轻舟夜里再也不用关阳台上的门窗了。 顾绍还在查自己的身世,他查到什么都会告诉顾轻舟。 目前,顾绍只查到当初替他接生的稳婆,可对方回老家了,也许病死了,顾绍要去找她。 只是他快要开学,不可能亲自去,派旁人又不放心,顾绍决定过段日子请假,亲自去一趟。 “亲自去自然是最好的。”顾轻舟道,“眼见为实。” 顾绍颔首。 他也试探了秦筝筝、顾缃和顾圭璋。 秦筝筝很警惕,再也没露出马脚,而顾缃和顾圭璋显然不知情。 家里没办法突破,就要先找到接生的稳婆再说。 “挺顺利的。”顾轻舟也道,“这么快就有了点进展。” “嗯。”顾绍应道。 他的心情很不好。 假如他不是秦筝筝的儿子,那么当年他的父母为何会狠心丢下他?退一万步说,他真的是秦筝筝生的,那么秦筝筝又为何要毁了他的前途? 这些,让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很压抑。 顾轻舟会开导他。 转眼到了公历的九月,学校开学了。 开学当天,顾轻舟吃早饭的时候,瞧见了顾缨。 顾缨的眼神里,有蛇一样阴毒的光芒,看着顾轻舟。 她失去了上学的机会,而顾轻舟明明应该死在乡下的,现在她却要去念书了。 “你一定很得意!”顾缨走到了顾轻舟面前,倏然拉了下她的书包,要将她的书包踩在地上。 顾轻舟一绕,就轻轻绕开了顾缨,同时低笑道:“别犯浑!你若是惹了我,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你这个妖怪!”顾缨道。 “你连妖怪都不如。”顾轻舟微笑,笑容恬柔安静,丝毫没把顾缨的攻击放在眼里,“缨缨,你这么蠢,还敢挑衅我?” 顾缨大怒。 居然敢说她蠢! 她是不如大姐和三姐聪明,但是她又不蠢! 那边,汽车已经准备妥当,顾轻舟乘车去学校,今天是专门送她的,以后就要她搭电车上下学。 到了学校门口,顾轻舟遇到了霍钺,他是送霍拢静来的。 学校门口名车如云,女学生们进进出出的,霍拢静有点紧张。 “轻舟!”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拉住了顾轻舟的手。 顾轻舟微笑,回握了她的手。 “霍爷,您放心吧,我会照顾拢静的。”顾轻舟对霍钺道,“那我们进去了。” 霍钺颔首,然后道:“下午我来接你们,请你们吃饭。” 顾轻舟说好,就带着霍拢静进了校园。 没了蔡可可,顾轻舟班上的同学都很团结和睦,至少表面上不起冲突。 而且,这是最后一个学年了,她们即将毕业,以后不管是嫁人还是留学,人脉都很重要,若不是特别蠢的,都不会找事。 “拢静,你还坐在这里。”学监密斯林指了顾轻舟和颜洛水前面的座位给霍拢静。 考虑到她有个那么凶残的哥哥,学监对霍拢静更客气。 上午是手工课,下午是声乐课,开学的第一天过得比较轻松。 快到放学的时候,霍拢静转过头,邀请颜洛水和顾轻舟去吃饭。 “好啊,我们去吃法国菜!”颜洛水道。 顾轻舟笑:“我也想吃法国菜。” 走出校门,学校门口仍是停满了车子,人流如织。 暖金色的夕阳笼罩,每个人脸上都渡上了霞光,温暖而和善。 霍钺早已等在门口。 顾轻舟跟着颜洛水和霍拢静,准备离开时,却看到不远处的梧桐树下,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在很努力的探头探脑,似乎在寻人。 是顾轻舟姑姑家的女儿何微。 她微愣,何微怎么会在这里? “请稍等。”顾轻舟把书包给了颜洛水,快步走向了何微。 “微微。”顾轻舟喊她。 何微听到了声音。 走近一看,何微一脸的泪痕,她攥紧了顾轻舟的手:“姐,药铺出事了!” 何微的声音嘶哑,有点发不出腔调。 那边,颜洛水和霍拢静、霍钺都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顾轻舟道。 何微眼睛也是肿的,哭着道:“前些日子生意好,阿爸有几个病家,其中富贵人家的少爷,身体虚弱,求我阿爸疗养。不成想,他今天死了,警备厅的人将药铺封了,阿爸也下了大牢!” “什么!”顾轻舟愕然。 何梦德的医术顾轻舟是见过的,他最是求稳,从来不用虎狼之药。 而且为了避免惹事,病入膏肓的病人,何梦德是不会接的。 说他手里死了人,顾轻舟难以置信,他不是那么大胆的人! “走,去警备厅!”顾轻舟道。 一转身,看到了霍钺和霍拢静、颜洛水。 顾轻舟正要说什么,霍钺语气温和;“轻舟,我在警备厅也有点人脉,我送你们过去,顺便说句话,看看能否今晚就提出来。” “多谢霍爷。”顾轻舟感激道。 颜洛水和霍拢静也不放心。 正好颜家的汽车也来接颜洛水了,颜洛水就让跟车的副官先回去说一声,然后随着霍钺的汽车,去了警备厅。 警备厅的人,没有不认识霍钺的。 一瞧见是霍钺亲自登门,警务长差点亲自来点烟了。 “……是不是关了个姓何的大夫?”霍钺开门见山问。 “是是。”警员回答。 霍钺笑了笑,态度谦和温良:“放了吧,这人情记在我霍钺头上,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 警员有点为难。 警务长出来了,笑着和霍钺握手:“这点小事,怎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快快快,去把何大夫放了。” 警员比较耿直:“长官,那市政厅那边……” “上头出了事,有我呢!”警务长瞪眼。 警员立马敬礼。 何微瞠目惊愕看着这一幕幕的。 什么也不用说,这就给放啦? 怎么跟做梦一样? 何微看霍钺,还以为霍钺是个教书的先生,没想到他比军政府的人都好使! 何梦德从牢里出来,一身的狼狈。他还没有站稳,何微就扑到了他怀里哭:“阿爸!” “回去吧,好好接风洗尘,给你阿爸压压惊!”警务长还笑呵呵对何微道。 这么大的官,跟之前去抓人的警员完全不同,竟没有凶神恶煞! 何微震撼,心想姐姐的朋友真厉害! 从警备厅出来,顾轻舟就不好意思再麻烦霍钺了,道:“霍爷,老城区混乱得很,不敢劳您大驾,改日再谢您。” 霍钺颔首:“你们路上小心。” 霍拢静跟着她哥哥回去了。 颜洛水则和顾轻舟一起,把何梦德和何微送去何氏药铺。 路上,何梦德也把那位少爷的病情,告诉了顾轻舟。 “……那位少爷是元气极虚,我说了要补气,可每次开的药方,他们都减半煎药,病总不得好。我的药,是绝对吃不死人的啊。”何梦德一脸的晦气,然后又问顾轻舟,“轻舟,你花了多少钱打点,姑父还给你。” “不,姑父,我们没花钱,是托了霍爷说情。”顾轻舟道。 何梦德问:“霍爷?” “就是青帮的龙头霍钺。”顾轻舟道。 何梦德和何微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青帮的龙头亲自出马? 这恩情未免也太大了。 “姑父,既然那位少爷一直元气极虚,就可能不是死了啊。”顾轻舟道。 “是死了,人家都发丧了。”何微道。 “是谁家?姑父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看看。”顾轻舟道,“未必就是死了,也许我能救活他。” 颜洛水听到这里,疑惑看了眼顾轻舟。 人死了,气息全没了,这还能有假? 顾轻舟的医术,能起死回生? 这么玄乎吗? 颜洛水打定主意,她一定要去看看。 第142章 司慕的保护 颜家的汽车到了何氏药铺的时候,慕三娘正在灯下裁药。 不管出了什么事,她都要稳住这个家,还要照料孩子们。男人主外,女人主内,外头再怎么乱,内宅是不能乱的。 所以,慕三娘照常打发了孩子们吃饭、洗澡,检查了两个正在念书的作业,这才把他们全打发下去睡觉。 她一边裁药,一边想起娘家时的惨案,慕氏一族分崩离析,他们成了通缉犯,那时候比现在凶险多了。 什么风浪没有见过? 慕三娘这时候格外的镇定,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若是何梦德要入狱,以后慕三娘就自己撑起这个家,将孩子们都培养成才。 她会制药,医术虽然有限,也能看些小病,总好过毫无手艺的女人。 有的女人靠浆洗缝补,也能把孩子们拉扯大。 不成想,汽车停下来,何微就高喊:“姆妈,阿爸回来了!” 慕三娘的镇定,这时候就彻底垮了,急匆匆起身,将一筐药全撞翻了。 她丈夫没有吃苦,还是去时的模样,只是头发乱了点,慕三娘积累了大半天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滚下来。 直到这时候,她才敢哭,才有资格哭。 男人回来了,有了依靠,慕三娘才敢把自己的软弱露出来。 “真的回来了?”慕三娘上前攥住了丈夫的手,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警备厅的人打你了吗?” “没有。”何梦德道,“今天来了两桩大案,他们还没有顾上审我,轻舟的朋友就把我接出来了。” “……姆妈,是姐姐的朋友,说了几句话,警务长就亲自让我们回来,说有事他做主。”何微非常开心,一股脑儿全告诉了慕三娘。 慕三娘哽咽着道:“轻舟,多亏你。” 这时候,她的镇定全没了,也忘了问顾轻舟,是什么朋友、花钱没有等客套话。 直到顾轻舟和颜洛水乘车离开,慕三娘才想起:“你姐姐吃饭没有?” “还没顾上吃。”何微道。 慕三娘居然忘了留顾轻舟吃饭。 “哎呀,我也是晕了头。”慕三娘追出去。 那时候,顾轻舟和颜洛水的汽车,已经走远了。 哪怕她留了,顾轻舟也没空吃,她要赶紧去趟李家。 那个死了人的人家姓李,主人家叫什么,何梦德也忘了问,只知道那少爷叫李韬,今年十岁。 李家的住址,何梦德也清楚,因为李家曾邀请他登门问诊。 顾轻舟先回了趟顾公馆,拿点东西。 车厢里光线幽黯,灯火橘黄色的灯火,忽明忽暗的照进来,看不清眉眼。 新月如眉,月光是有限的。 “轻舟,你真的能起死回生?”颜洛水非常好奇,几乎把顾轻舟当个传奇来看。 “死也有真死和假死。若是真的死了,那是不可能救回来的;但若是假死闭气,不超过十二个时辰,还能救一下。”顾轻舟道,“能不能救回来,也要看造化,毕竟都这么久了。” 所以顾轻舟连夜要去李家。 颜洛水这时候就听明白了。 顾轻舟是觉得,李韬没死,不过是误以为死亡。 颜洛水其实有点失望,上古名医生白骨,那等医术早已失传,她还以为顾轻舟学会了呢。 “大夫只是救命的,命没了就救不了,又不是神仙,你到底失望个什么劲?”顾轻舟对颜洛水也是啼笑皆非。 颜洛水只有十七岁,她绝大多数的时候腹黑精明,只是偶然也会露出几分少女的天真无邪。 就像现在,她还以为顾轻舟去生尸骨,让顾轻舟哭笑不得。 回到顾公馆,顾轻舟快速上楼。 在楼梯口,她遇着了秦筝筝,然而她没空打招呼,急匆匆错身而过。 秦筝筝恼怒,问:“这么火烧屁股跑来跑去,是做什么?” 顾轻舟懒得反击。 倒是三姨太正巧上楼,闻言就高声道二姨太白氏:“二太太,您又失职了,有人替您管教小姐呢。” 秦筝筝气得半死,恨极了这个三姨太。 顾轻舟则不理会,从楼上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镂空描金的芙蓉花小盒子,又急匆匆下楼。 她仍是没有打招呼,直接就走了。 “越发没规矩!”秦筝筝怒,又不敢管,她自己是泥菩萨过河呢。 顾轻舟上了颜家的汽车,司机调转车头,往李家而去。 颜洛水问顾轻舟:“拿什么?” “银针。”顾轻舟道,“我来岳城的时候,师父送了套银针给我,必要时用用。” “真厉害!”颜洛水道,“我还没见过你用针呢。” “不是每个病都需要用针。”顾轻舟道,“晕迷不醒,无法服用药物的时候,针灸才是必不可少的。” 颜洛水很认真听着。 她虽然不想学中医,对顾轻舟治病救人的能耐却是敬佩得很,不免询问得仔细。 想当初,颜太太病得那么重,顾轻舟去了就药到病除,颜洛水至今想起来,就会觉得顾轻舟高大而神圣! “我看看你的针。”颜洛水道。 顾轻舟给了她。 车厢里灯火暗淡,颜洛水愣是找副官拿了个手电。 装银针的盒子很小巧,薄薄的巴掌宽,有点长,是个镂空雕花的模样,做工精致。 打开之后,里面的银针一共三十根,细如发丝,一整排摆好。 就在顾轻舟和颜洛水出发去李家的路上,司慕带着一名副官,到了何氏药铺。 司慕穿着军装,最近的集训让他晒得黑了些,越发显得眼睛有神采。 他是到附近废弃的教堂闲坐,听人谈起何家。 附近的人都在谈论此事,说何家药铺害死了人,何掌柜被抓。 司慕过来确定下是否实。 “……何掌柜,您没有被抓?少帅听说您被警备厅带走了,很担心您。”王副官做了传声筒。 “刚放回来。”何梦德性格老实,就把经过简单告诉了司慕。 司慕一听是顾轻舟,神色冰冷。 何梦德无碍,司慕打算让副官去趟警备厅,以后不许警备厅的人骚扰何家,何微却追了出来。 “阿木?”何微不叫少帅,仍是用旧式伙计的名字称呼他。 司慕心中一软,停下脚步。 “阿木,今天是轻舟姐姐帮了我们。”何微道。 司慕的浓眉,忍不住又蹙起来。 他非常不喜欢听到顾轻舟的名字,想也不愿意想一下。 他跟这个名字,不会有任何关系。 “轻舟姐姐说要帮阿爸讨一个公道,她去了李家——就是死了孩子的那家。我很担心她,阿木你能去看看吗?”何微恳求道。 何微担心顾轻舟吃亏。 据何微所知,顾轻舟是司慕的未婚妻,让她的未婚夫去保护她,应该没什么不妥的。 司慕神色不变,冷漠疏离,只是那两条剑眉微拧。 犹豫了下,看到何微哭肿的眼睛,司慕点点头。 他看了眼副官。 王副官就问何微:“李家的地址,小姐知道吗?” 何微连忙说自己知道,交代了两遍。 王副官记住了,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顾小姐的,您早点歇息,等过几日少帅再来瞧令尊令堂。” 何微松了口气。 故而,顾轻舟和颜洛水到李家时,正巧前一分钟有辆车子停靠李公馆,司慕稳稳坐在车里,神色内敛。 和司行霈相比,颜洛水跟司慕稍微熟悉些。 当然,所谓的熟悉,仅仅比陌生人好一点。 司夫人可是很担心跟颜家结儿女亲家,对颜家这对双胞胎非常不友善。 不管是慑于司家的威望,还是处于自己修养的礼貌,颜洛水上前,跟司慕打了招呼:“二哥,您怎么来了?” 司慕从车子里下来,一双澄亮的军靴落地,他修长挺拔,气度冷傲,颇有咄咄逼人之态。 颜洛水无意识后退一步。 副官亦跟着下车,道:“四小姐,您也来了?我们是特意来找顾小姐的。” 这位王副官,精明百倍,能将司慕的心思揣摩透彻。 司慕不能说话,远远站着,望着李公馆门上的白幡,不看顾轻舟。 倒是他的王副官上前,低声道:“顾小姐,人已经出事了,李家只怕心情不好。您代表何家来的,他们情绪激动,冲撞了您,还是先回去,交给属下去打理吧。” “姑父说,李家的小孩子是元气极虚,这种病症很容易导致‘厥逆’。厥逆的人呼吸全无,四肢僵硬,但是脉仍存薄弱,若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或许有救。”顾轻舟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副官若是有心帮忙,不如随我一起进去吧。” 司慕面无表情。 王副官就上前,低声和司慕说话。 司慕的眸光,深邃冷厉,落在顾轻舟身上。 顾轻舟和他对视。 这辈子,顾轻舟真只怕过司行霈,其他人的目光再狠,对顾轻舟而言也是无关痛痒,故而她回视司慕。 司慕点点头。 他同意跟顾轻舟一起进去。 王副官就让另一名副官再多带两只手枪,跟随顾轻舟,敲开了李公馆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老佣人。 顾轻舟上前道:“我们是何氏药铺的……” 那老佣人突然就激动了,厉声朝里喊:“快来人,刽子手家派人来了,快来抓住她们!” 他上了年纪,声音却颇为洪亮,很快就传到了内院。 一群人走了出来。 第143章 少帅往前一步 顾轻舟这厢刚自报家门,那开门的老佣人就激动了,大呼大喊,片刻就听到了好些脚步声出来。 顾轻舟:…… 李公馆的人,同仇敌忾冲了出来。 “快,抓住她们!” 这不能怪李家的人激动,说起来,李韬的去世,是一桩比顾轻舟想象中更可怕的人间悲剧。 李家三代同堂,老太爷走了,留下一个七十来岁矍铄健朗的老太太;老太太的儿子李先生生了四个闺女,四十岁上添了李韬这个儿子,前年李先生也辞世。 一家子女人,守着祖宗留下来的家业,以及唯一的独苗李韬。 偏偏李韬从小身体就不好,瘦弱不堪,李家一直想寻个可靠的老中医,给李韬调养。 后来,李家看到了报纸。 报纸上说,何氏药铺的东家医术厉害,说得绘声绘色的,李太太一心动,就跟她婆婆合计,请了何梦德问诊。 她们努力想要保住这根独苗。 世道仍是男人当家做主,现在这根独苗折了,李家就断了香火。 别说老太君和李太太婆媳,就是家里的下人,也是跟何家势不两立的,气急败坏要何家填命。 他们还不知何梦德已经被放,只当是何家来求情了。 瞧着他们冲过来,司慕很利落往前一站,挡住了顾轻舟,将顾轻舟护在身后。 他是个很高大的个子,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军装,平素冷着一张脸,不至于凶神恶煞,也是冷冰凶狠的模样。 是个惹不起的主! 李家的下人老弱病残的,没几人能成事,见状都微停脚步。 军装的都是扛枪的,乱世里,扛枪的都不讲道理,惹不起! “怎么,你们何家还敢来找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绸布长衫,应该是李家的管事,色厉内荏呵斥着。 司慕挡在前头,李家的就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王副官也站到了司慕身边。 将身上的配枪故意露出来,王副官笑容温和,一副先礼后兵的模样:“诸位,何家是开药铺的,这位小姐说,你们家少爷还有救,故而来看看,绝非挑事。” 众佣人一愣。 还有救? 怎么可能,少爷都走了大半天,这会儿尸身都硬了。 没听说过棺材里的人还能爬出来。或者能活,那岂不是诈尸? 王副官腰里别着枪,佣人们都瞧见,他们的腿不由自主发软,之前拼命的气势全没了。 他们欺软怕硬,见顾轻舟是个女孩子,全部冲了过来。直到司慕挡在前头,他们就沉默,害怕了起来。 王副官扫了眼他们,依旧是笑容满面:“谁去通禀一声?来个主事的,说说话也不错。” 佣人们窃窃私语。 最终,那个管事道:“你们先不要进来,我去问过太太。” “多谢。”王副官道。 顾轻舟等人,往后退了几步,李家的佣人立马关紧了大门。 九月初的夜风,温暖和煦,空气里有木樨初开的浓香,似水袖轻扬,夜景顿时妩媚了起来。 顾轻舟跟王副官道谢,若不是王副官,现在只怕被李家的佣人打了。 “顾小姐,我是奉少帅之命行事啊。”王副官很精明,指了指司慕,让顾

相关推荐: 重生之公主要造反   邻家少妇   流氓修仙之御女手记   大风水地师   高武:我的技能自动修炼   抽到万人迷但绑定四个大佬   皇嫂   进击的后浪   孩子的父亲是个女的   全能攻略游戏[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