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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他好悬说错了,舌头打了个结,才道,“李小姐,能否赏脸跳支舞?” 李寐微笑,伸出了手。 两人滑入舞池。 王致名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在了颜棋脸上。 颜棋正在逗范甬之,说着什么,让范甬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浮动了一抹浅淡笑意。笑意一闪而过,却刺痛了王致名的心。 他收回了视线,心中已经做好了放弃的权衡。 到了他这个年纪,最清楚感情需要两情相悦。假如颜棋心悦他,是不会弄今天这个场面的。 这场面,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毕竟这等奢华、热闹。 只是,她既无心,那怎么会寻来他千辛万苦都寻不到的琴谱? 王致名又有点糊涂了。 他发愣的时候,踩了李寐一脚。 李寐低声道:“你踩到我了,有点疼。” 王致名很少在女士面前如此失礼,立马道歉,并且认认真真与之跳舞。 他们俩交谈,说起了音乐。 李寐学的是商务,音乐是她的爱好,所以她旁听过王致名的课。那时候,王致名也只是刚刚毕业任教的助教老师。 “......你和孙小姐的事,怪不怪我?”李寐突然问。 王致名愣了愣。 那件事,似乎特别久远了。 他连忙道:“哪里话?是她自己疑神疑鬼的。我们俩感情出了问题,也不是那一时片刻的。想要分手的时候,自然会找到各种借口。想来,是我对不起你,把你拖入那样的流言蜚语里。” 这件事,说起来话长。 他和上一任女友分手,那女友控诉他迷恋女学生,闹得沸沸扬扬,让他十分头疼。 她控诉的对象,就是李寐。 当时,王致名与李寐不熟,只是偶然接触过两次,她也询问过他几个问题。 有一次,他在餐厅遇到了李寐,正好李寐独自用餐,他善心发作,邀请她拼桌。 他与李寐,始终像陌生人,有点熟悉却毫无来往的陌生人。 他女友那段时间毕业了,却还没有收到他的求婚戒指,非常烦躁。 名媛们是不会工作的,一毕业就结婚,是最理想不过的。他女友的闺蜜们,多半是毕业后的七月举行婚礼,她们几个人想凑在一起办。 可那时候,王致名对那段感情已经心力憔悴。 女友的性格刁钻,从不体谅,却需要他像佣人一样服侍周全。他好歹也是大户出身,外公家又显赫无比,从小也是被人捧着长大,旷日持久,如何能忍耐? 他在考虑前途时,女友急了,更加变本加厉折腾,甚至诬陷他和女学生。 大概他那一期带的学生里,独李寐容貌出众、性格讨喜吧。 女友希望他能臣服,能证明自己清白,和她求婚。不成想,她却是压断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坚持的希望。 他主动提出了分手。 有了传言,说他是因为李寐,当然传言是他前女友放出去的。 前女友也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猜对了,大肆渲染。 在那个时候,王致名还不知李寐的情况。没过多久,他突然听说了一件事,令他大为震撼。 他亲自去给李寐道歉。 李寐虽说跟他无关,他心里却有点过意不去。 不成想,李寐如今说起来,反而担心是她毁了他的恋爱。 王致名有点无地自容了。 “......李小姐,当初那个,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王致名问。 李寐以前就解释过,跟他无关。 如今,她再次道:“你方才说自己的事,两个人想要分开,就会寻找各种借口。你的事与我无关,我的事也与你无关。” 王致名听到了这里,心中舒了口气。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李寐:“那本琴谱,是不是你送的?” 李寐笑道:“是棋棋提起了你的生辰,我给了点参考。我有个朋友,家里有数不清的古籍,割爱卖出了这本,也是我运气好。” 王致名此刻才恍然。 他就知道,颜棋不会这样有心。 “多谢你了。”王致名道。 李寐笑笑。 他们俩一晚上聊了很多,直到散场。 不少人喝醉了,而颜棋那坑货,居然不送客人,自己早早和范甬之溜走了。 宾客们自己寻乐子,没有要散场的意思,颜恺和陈素商受不了了,他们俩熬不了夜。 “我们看着跟他们差不多的年纪。”颜恺低声抱怨,“怎么他们到了这会儿,还是精神抖擞?” 陈素商笑:“回去睡觉?” “回去!” 颜恺好歹算是比较负责的哥哥。他临走时,去问了问饭店的人,颜棋结账没有。 得知颜棋已经放下了一大笔钱,任由她的朋友们挥霍整晚,颜恺放了心。 “还好,她还知道留钱。”颜恺道。 他们俩出门的时候,瞧见李寐和王致名也在告辞。 请客的人走了、寿星翁也走了,剩下那群人居然还玩得挺高兴,也是很厉害的。 “改日有空,一起喝茶。”李寐上了汽车,对王致名道。 王致名说好。 他对李寐,有点尊重,始终把她当一个挺有身份的陌生人,很难和她亲近起来。 大概觉得与她不像是同类人吧。 他送完了李寐,自己上车,汽车扬长而去。 而李寐的汽车却突然回来了,似乎是有什么事忘记了说,然而早已没了王致名的身影。 颜恺和陈素商看到了这一幕。 第二天,他们俩去接孩子的时候,又把这件事当八卦,告诉了徐歧贞。 第1940章 懒得算 徐歧贞听了儿子和儿媳妇的话,有点走神。 回去的时候,陈素商抱着儿子坐在后座,颜恺自己开车。 他时不时回头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自己的妻儿,和陈素商闲聊:“我妈态度似有隐藏,你看出来没有?” “嗯。”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陈素商摆弄着儿子的小手,态度随意。 “你算一下。” “懒得算,我现在是颜少奶奶,不靠算命吃饭。”陈素商说,“等哪一天没这碗饭吃了,再算命。” 颜恺被她几句话说得又好气又好笑。 “没那一天,你死心!”颜恺道。 陈素商低低笑。 儿子、儿媳离开后,徐歧贞拨通了长姊徐琼贞电话。 她与长姊年纪相差近十岁,从小不够亲厚,又因长姊得偏爱甚多,小姑娘会嫉妒,更是疏离。 结婚后,婆家产业、自己饭馆,哪一样忙起来都令她头疼不已。偶然和长姊通话,其授经验,慢慢得心应手,深受感动,来往更亲密。 徐歧贞约长姊出来喝茶。 长姊把家产一半转给了三哥三嫂打理,剩下的交给女儿。兄弟和女儿都听她的话,生意上没出过乱子,她更是放手。 “好。”长姊应下。 一见面,才知徐歧贞面色有异。 徐琼贞担忧:“出了何事?” “倒也没有,只是担心阿寐。”徐歧贞道,“今天又听阿恺和素商提,昨晚阿寐和王致名甚是亲密。” 长姊沉默了下。 “大姐,你有什么打算?”徐歧贞问。 长姊喟然:“我能有什么打算?看她自己。她能再走一步,那是好事,她需得自己走出这个心坎。” “听说王致名与她是同校,她的事,王致名应该是清楚的。若他愿意与阿寐好,就是真心实意的。这么好的姻缘,大姐你要鼓励阿寐。”徐歧贞说,“她比棋棋还要大,我也是成天犯愁。” 长姊颔首。 姊妹俩为了孩子的前途,忧心忡忡。这天下做父母的,皆有一颗为孩子操劳的心。 王致名的生日宴之后,他回到学校,对颜棋道:“昨晚的宴席,我就当你给我准备的礼物了。多谢你,非常贵重。” 颜棋:“你知道琴谱不是我送的?” “不太像你,你应该不爱好古典文学。”王致名道。 颜棋笑,觉得王老师很精明睿智。 “那就好,我姐不让我说。”颜棋笑道,“你能猜到更好了。” 王致名又推了下眼镜,问她:“那我能请你吃饭,感谢你的破费吗?” “还有这个规矩?” “有的。”王致名很肯定。 颜棋想了想:“别这样客气了,晚夕一起去吃饭吧,叫上我哥哥嫂子,还有范大人。” 王致名:“.......” 他看得出来,颜棋是不在乎和他单独相处的,有多少人都无所谓。 有兄嫂在场,显得正式,只是有范甬之在,算怎么回事? “颜老师,你跟范先生......” “我跟他什么?” 这话,已然很明确了意思,他们俩不是情侣。 “没什么。”王致名笑笑。 晚夕的时候,颜棋又招呼众人吃饭。 颜恺很嫌弃妹子,不过陈素商乐意到处吃喝,增长见识。 他们几个人过去凑在一处。 范甬之也来了。 一有饭局,范甬之绝对不缺席。颜恺有时候想,这位范先生,到底是喜欢他妹妹,还是喜欢吃饭? “你说,棋棋跟王致名般配,还是跟范甬之般配?”颜恺偷偷问陈素商。 陈素商笑道:“套我的话?我真没算,管它呢。留点期待挺好的。” “那你随便猜一个。” “不猜。”陈素商道。 颜恺有点诧异:“你最近怎么回事?什么都不愿意算,是不是.....” 他眼睛陡然一亮。 陈素商立马打住了他的话:“没有,我没有怀孕!只是.......” “只是?” “只是不愿意看相。术士偷窥天机,容易犯五弊三缺。我不想自己失去任何一样东西,所以不看了,该怎样就怎样吧,我要过平凡人的日子,我希望家里所有人都健康、平安。”陈素商道。 颜恺都忘记了这茬。 以前陈素商怕连累他们,能直接离开的。 颜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安逸日子过久了,我都糊涂了。对不起阿璃,是我的错。” “不妨事。”陈素商笑道,“天承已经大了,我们要不要往马尼拉去?” “带着他?祖父肯定不同意。”颜恺道。 “没关系。以前南京的乡下地方,渔民们打渔时,都把妻儿带在船上,一连好几个月都不上岸。”陈素商说,“平常事,别弄得那么娇气。” 颜恺哈哈笑。 他忍不住亲了下陈素商的面颊:“这个主意好!我们带着孩子去马尼拉!” 他忍不住搓了搓手。 闲了太久,真的有点无聊了。 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到餐厅的时候,范甬之已经来了。 颜恺和他简单寒暄了几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人从他们这边走过。 看到颜恺时,他略微愣了愣,继而避之不及。 颜恺瞧见了,是周劲。 周劲这个人,颜恺一开始还同情,如今只剩下憎恶了。 周劲约了几个朋友,也在这边吃饭,选了个靠窗边的位置。 颜棋和王致名十分钟后到了。 周劲特意看了眼这边。 “范大人!”颜棋很不顾及旁人感受,一来就坐到了范甬之身边。 范甬之冲她点头。 王致名有点尴尬。 颜恺站起身,招呼他坐下。一张圆桌子能坐八九个人的,颜恺坐到了王致名和陈素商中间。 颜棋知晓有她哥哥付钱,点了一桌子好菜。 话题起来,王致名也能和范甬之闲聊几句,气氛挺轻松的。 谈到高兴处,颜棋哈哈大笑,笑声爽朗。 周劲坐在那边听到了,越想越憋屈,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我也想去马尼拉。”颜棋听说了她哥哥的计划,立马道,“我能和范大人一起去玩吗?” “范先生要工作的。” “我不妨事,有李晖。”范甬之立马道。 颜恺:“......” 王致名轻轻抿了口酒,心里又添了几分惆怅。颜棋对范甬之特别好,这点是不加掩饰的。 而范甬之,看上去内敛沉默,却对颜棋的任何奇思妙想都附和。 “大嫂,我能去吗?”颜棋问陈素商。 陈素商笑:“怎么不能去?” 就在这时,周劲朝他们走了过来。 第1941章 维护颜棋 周劲这会儿已经半醉。 他那边同桌还有三人,其中一男两女。待那二媛去洗手间,另一男士陪同着离席时,周劲朝颜棋这边走了过来。 自从颜棋回了新加坡,他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 明里暗里的,总有些闲话,当然也可能是他的自尊心作祟,误解了别人普通的言语。 原本谣言没什么的,直到他被人打了一顿,扔到颜家门口,再次让他陷入了尴尬境地。 昨晚,颜棋大摆宴席,请了不少人。 周劲听说了。 她到底为什么请客,周劲也不知道。有人说是颜棋的朋友生日,也有人说是颜棋在学校受到了表扬,还有人说颜棋新交了男友。 周劲明知颜棋不会请他的,心里却仍是不舒服。 今天又在餐厅遇到,颜棋身边除了她哥哥和嫂子,还有两位男士,估计其中有一位是她的新欢。 周劲本着“我不舒服,谁也别想好过”的心态,走上前来。 “棋棋,好久不见!”他一开口,满口的酒气,能把人熏个跟头,“听说你昨晚请客,怎么不请我?难道怕我少了红包?” 颜棋眨了下眼睛:“我为什么要请你?” “因为,咱们是朋友啊,你还亲过我的,你记得吧?”周劲有点站不稳似的,扶了下旁边的椅子,笑得不怀好意,“转脸不认人,这不合适吧?” 颜棋:“......” 颜恺当即沉了脸。 周劲继续道:“我前年还为了你,捅了自己一刀,你要看看伤疤吗?还是,晚上找个地方,我单独给你看?” 颜恺站了起来,打算给周劲一点颜色。 不成想,坐在桌子对面的范甬之,猛然起身。 他一把揪住了周劲的衣领。 旁人还没有看出他如何动作时,他已经把周劲朝旁边狠狠摔了出去。 周劲撞飞了两张桌子。 餐厅大乱。 其他客人不知何事,吓得纷纷躲避。 范甬之不待周劲爬起来,上前又将摔得七荤八素的周劲拎起,重重一拳打在他的面门,打得周劲鼻血直流。 颜恺没想到范甬之这么大的脾气,顿时想到前不久有人打了周劲,还扔到他家门口的事,心中了然。 范甬之出手虽然狠,却不伤周劲脏腑,只打他的脸。 看得出来,他无心害人,只是想教训周劲,故而颜恺没有上前。 颜棋很担心,想要劝住范甬之,不成想她哥哥却拉住了她。 “别过去,当心误伤了你。”颜恺道。 颜棋急死了:“别打了,一会儿周家报警,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 王致名整个人愣住。 他也想起了前不久的事,颜棋还特意问他,是不是他打了周劲。 打人者是谁,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里,王致名心中略感苦涩。 那边,周劲的朋友从洗手间出来,男士见周劲被人按住打,上前要帮忙;餐厅的人也终于请了经理,大呼小叫着劝架。 颜恺这时才上前,拉住了范甬之。 场面一时得以控制。 周劲被打得昏死了过去。 当天晚上,周家连夜报警,让警察署的人去抓范甬之。 “.......上次也是他,无故打我弟弟。”周劲的兄长索性把所有事都推给了范甬之。 范甬之被请到了警察署。 他可能会面临起诉。 颜棋很担心,不敢告诉她父亲,只得找她哥哥帮忙。 颜恺也在活动此事。 “上次周劲挨打,没人能证明是范甬之所为;这次,是他先调戏我妹妹,范甬之才出手的,我和王先生可以作证。”颜恺道。 他把王致名也拉了进来。 第二天,事情见了报,大人们都知道了。 周劲一再吃亏,周家大人也想抓住机会,了却这些事,然后把儿子送到加拿大去念书,那边有他们家远房亲戚。 颜子清也看到了。 他非常生气:“周家怎么还没完没了?要说棋棋错了一次,那后面周劲至少错了七八次。总是让着他们家,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依照颜子清的脾气,自家闺女是一点错也没有的,小女孩子玩闹着亲了周劲一下,亲就亲了,周劲难道还要讨清白不成? 只是,他擅自叫人打了周劲一次,被徐歧贞数落,导致他不太敢强势,怕妻子觉得他们颜家是混子不讲理。 可讲理的结果,就是换来变本加厉。 颜子清简直要气死。 “......不是范先生打了周劲吗?周家还是吃亏了的,你气什么?”徐歧贞问他。 颜子清:“......” “让警察署审一审,判个结果。”徐歧贞道,“要不然,旁人说我们家太仗势欺人。民愤不能轻易激起,否则将来倒霉的日子不远。” 颜恺一直在警察署,他是目击证人,不肯离开。 周家不依不饶。 顾轻舟也看到了报纸,正好阿璃带着孩子回家看康晗,顺便在司家吃早饭。 她问阿璃:“这是闹什么?” 陈素商把昨晚的种种,仔细说给她姑姑听,并且笑道:“他们谈恋爱,闹得这么凶,我倒是挺羡慕。” 顾轻舟笑。 “姑姑,姑父追求你的时候,打过其他追求者吗?”陈素商问。 顾轻舟:“.......” 司行霈在旁边道:“怎么没打过?不过,你姑姑都是自己解决,谁调戏她都没好下场。” 顾轻舟轻轻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众人笑起来。 顾轻舟对自己儿子司开阊道:“你去趟警察署,催着他们赶紧把案子结了。你恺哥哥还在警察署,把他接回来。” 司开阊道是。 陈素商吃完了早饭,就在司家玩。 颜恺下午的时候,才过来接妻儿。 顾轻舟问他:“那边怎么说?” “开阊去了之后,周家就来人了,说愿意私了,让范甬之赔医药费,不告他打人之罪。范甬之同意赔一笔钱,所以结案了。”颜恺道。 “要当心周家报复。”顾轻舟说。 新加坡的帮会有不少,马来人这些年很仇视华人,假如周家利用马来人的杀手,暗中使绊子,可能会对范甬之不利。 况且,买个马来帮会的杀手,花不了多少钱。 “我知道,我也跟范甬之说了。不过,听说他能打地下搏击赛,还差点打死了人家拳王,应该不会吃亏。”颜恺说。 顾轻舟颔首。 范甬之回家,颜棋在他家门口等着,一个人坐在地上。 瞧见他回来,她大大舒了口气。 “怎么不进去?”范甬之问。 颜棋道:“你家佣人好像不在家。” 范甬之也想起,今天女佣休息的。 他请颜棋进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给你,以后你自己来。别弄丢了。” 第1942章 你那么粗心大意 颜棋拿到了钥匙,满心欢喜。 她翻来覆去的看,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她明明是担心范甬之,特意过来提醒他当心周家人报复的。 “你给我钥匙,不怕我偷东西?”颜棋笑。 范甬之道:“想要什么,直接拿,不用偷。” 他转身,瞧见颜棋满面笑容,神色略顿,“高兴什么?以前难道没给过你钥匙吗?” “以前?” 范甬之神色一敛,转身去了洗手间,不说话了。 颜棋抓住了记忆的尾巴,想起了往事。在去年四五月份的时候,她正在准备毕业,时常需要翻阅资料。有些书籍,范大人的公寓里有。 他给了她钥匙,让她可以随时去他家。 后来她没去,因为她同学约了她去自己公寓小住。那同学把书籍都借好了,两个人做相似课题,可以一起翻阅。 颜棋爱偷懒,懒得自己去查阅,蹭同学的用。她临近毕业那段日子,天天都在女同学家。 她一门心思都在毕业上,兵荒马乱的。 拿到了毕业证,她高高兴兴回了新加坡。她心里装了太多事:毕业、回家、工作,忘记了范甬之,临别时都没有跟他告辞。 回来之后更忙了,也忘记了发电报给范甬之。 怪不得一向对她很好的范大人,在新加坡第一次遇到她时,那么不开心,好像根本不想认识她似的。 待范甬之洗了脸出来,颜棋跟他解释:“之前那把钥匙,我好像弄丢了。” “没事。”范甬之道。 颜棋收好了这把钥匙,决定要时常过来探望范大人,不让他再生气了。 “范大人,以后周家敢找你的麻烦,我哥哥会收拾那群王八羔子的,你别害怕。”颜棋想起了来意,宽慰范甬之。 “我不怕。” “对,你这么厉害,他们再敢来找你,打得他们满地找牙!”颜棋道。 范甬之:“......”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算厉害,其实我是个胆小鬼......” 颜棋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不算厉害”的范大人,对颜棋而言,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你不算厉害?那还有谁更加厉害?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颜棋很拍马屁。 范甬之略微笑了下。 他的神色里,既有点喜悦,也有一抹遮掩不住的黯淡。 他心中有一面鼓,在敲打着,发出震耳的声响,想要提醒他,别让他沉迷。 范甬之今天很累,心里却又格外的安详。 颜棋担心他的胃,给他弄吃的,去厨房忙碌了。他坐在沙发里,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的贪念开始作祟。 “......你不用担心我。”他开口。 颜棋道:“还是要担心的。” 这句话,算是特别有良心的了。 范甬之沉默了一瞬,继续道:“若是周家的人实在难缠,我就回伦敦去。他们总不敢到伦敦找我。” 颜棋点头:“不错。他们就是窝里横,以为你一个人在新加坡。等你回了伦敦,他们绝不敢上门的,这个可以放心。” 范甬之:“......” 后来,他一直暗骂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贱,为什么要试探?得到这样的回答,都是他活该。 颜棋而后还不停的念叨。 她回去跟她父亲说:“爹哋,你别让周家骚扰范大人,他要是害怕,会回伦敦去的。我不想让他回伦敦,到时候你们就见不到我了,我还是喜欢新加坡。” 颜子清理了好半晌,才理清楚这个里面的逻辑。 他很无语看着自家闺女。 他还想教训女儿几句,可想了想,说了也是白说,颜棋这脑子,也听不进去,浪费唾沫星子。 “行,我让人去敲打敲打周家。”颜子清道,“你回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我看到你就头疼。” 颜棋:“......” 颜大小姐自我反省,为什么她这么不招父亲的待见呢?然而反省了半晌,也没想出原因,她就顺其自然的放过去了。 后来,颜子清果然放出了话。 整个马来半岛的帮会都知道,范甬之是颜家罩着的人,不可动他。 颜子清也果然听说,周劲去买通杀手,想要取范甬之的性命,但是不管他出多高的价格,都无人敢接。 周家怕他的祸事越惹越深,最后周太太力压婆婆和丈夫,把周劲送到了加拿大留学,不准他再回新加坡。 在十一月下旬的时候,周劲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段时间,颜棋的课业很忙,甚至还出了点小意外。 她的授课钢琴旁边,放了一杯水。 她的大部分学生都对她很好,有时候会请她吃小饼干,有时候会请她喝汽水,有时候也会倒杯开水给她。她毫无戒心,端起来准备喝,正好有个学生请教她问题,她随手放下了。 那学生起身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水杯,水撒到了他的脚背。 男学生当时没什么大感觉。 后来他回到了座位上,才过了半分钟,觉得不太对劲。他脱了鞋袜,发现脚背皮肤通红,有隐约的烧灼感。 “这是怎么回事?”学生大声道。 他非常心惊。 这是老师要喝的水,假如他被泼到了都会这样,老师喝下去会如何? 全班同学都围了过来。 颜棋也凑近瞧。 地上的地砖,也隐约冒起了一点点的白烟。 很有主见的班长,立马道:“快,送医院,找教学秘书!” 他们慢半拍才知道,老师的水杯里,被人加了腐蚀性很强的化学药剂。 一时间,人人自危。 有人能害老师,也可能会害他们的。 学生被送到了医院,颜棋陪同着前往。 那学生还开玩笑:“老师,我这是替您挡灾了,期末要给我高分!” 颜棋也笑:“一定,一定!” 司玉藻听说了此事。 她特意过来找颜棋,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听到消息的瞬间,司玉藻快要吓疯了。她没想到,颜棋教书而已,都能从生死里走一遭。 “姐,我没事,我没喝那杯水。你抱得我疼死了。”颜棋一点也不入戏,单看张太太一个人表演。 司玉藻放开了她,并且在她头上重重敲了下:“你这么粗心大意,旁人才敢肆无忌惮算计你。以后给我当心点,听到没有!” 第1943章 时刻预备着 “投毒”事件,影响非常恶劣。 全校哗然,要求彻查此事。学校甚至主动要求警方介入,封锁了颜棋的那间教室,暂停了颜棋的教学任务。 司玉藻想起来就后怕。 颜棋那样的性格,遇到了危险根本不知道规避。 颜家众人和亲戚朋友们也很快知晓了,个个上门安慰颜棋。 颜棋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 “受伤的不是我,是我的学生。”她对面众人的关切,颇有点不好意思。 众人:“......” 顾轻舟没有去看她。 司开阊问母亲:“棋姐姐那边,您要去瞧瞧她吗?” “别吓着她。”顾轻舟道,“棋棋无忧无虑,问得太多了,反而添重她的负累。” 司开阊道是。 颜子清和徐歧贞后来也觉得,颜棋的性格是天生乐观的,没必要抹去她这点无知无畏。成天活在戒备和恐惧里,有什么滋味? 然而查了半晌,学校和警察署都拿不出具体的证据。 事情被遮掩得很好。 化学试剂不是学校的,来源已经查不到了;当时进出那间教室的学生,个个都有证人。 至于谁给颜棋倒的水,也查不到。大家都说,没留意到那杯水。 案子陷入了僵局。 不过,学生们之间也有自己的“流言蜚语”。 他们的目标,指向了两个人:一名是公开暗恋颜棋的男学生,说他追求颜棋未果,因此报复;另一名是性格孤僻的女学生,很多人说她嫉妒颜棋。 颜棋压根儿不理会这些。 她被学校放了两周的假。她心花怒放,拉着范甬之到处吃喝玩乐。 范甬之也是个甩手掌柜,极其不靠谱。说要出去玩,天大的事他都不管,直接丢给了李晖,自己全心全意陪着颜棋。 颜棋自己的公寓也装修好了。 “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我要办个暖宅,以后这边就是我家了。”颜棋道。 “好,办吧。”颜子清道。 他想哄着女儿高兴。 徐歧贞有点不太同意,毕竟未婚姑娘办“暖宅”,外人只当她已经搬出去住了,名声不好听。 在这方面,徐歧贞又格外保守。 “办暖宅可以,只能请近亲,以及三位朋友。对外面要说是朋友聚会,别提什么暖宅不暖宅。”徐歧贞道。 颜棋问为什么。 她还很小的时候,徐歧贞就喜欢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他们兄妹说清楚,不打哑谜,也不会觉得母亲和儿女之间有什么隐晦不能提的。 徐歧贞跟颜棋分析利弊,总之是不太适合宣扬。 “好的妈咪,我知道了,我不会给别人说三道四的借口。”颜棋道,“就不提暖宅,我只说请大家到那宅子去开宴会。” “乖。”徐歧贞欣慰。 她让家里佣人帮颜棋准备好宴会的酒水和点心,颜棋只负责邀请朋友。 她请了司开阊、司雀舫兄弟,也请了司玉藻和张辛眉、她的哥哥和嫂子,以及表姐李寐。 除此之外,她也邀请了范甬之、陈安妮。最后,她也想起了王致名。 想到王致名,不免想起了他姑姑王玉歆。 颜棋犹记范甬之偷窥王玉歆的事,心里多少有些疙瘩的。颜大小姐不懂虚伪,不舒服就不邀请,故而她特意漏了王玉歆。 大家都按时赴约。 颜棋的宅子离司玉藻、颜恺和范甬之的住处很近,他们最先到的;司开阊特意给表姐送礼,也早早来了。 其他客人未至,颜棋去门口等陈安妮,怕她不知道路。 “棋棋学校投毒的事,还是没有眉目吗?”司玉藻把孩子放了出去,让她自己找颜恺的儿子玩,她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和她弟弟闲聊。 “没有。” “学校有谣言吗?有些时候,谣言不是空穴来风,应该查一查。”司玉藻又问。 司开阊:“查了,也无结果。” 他们姐弟说话的时候,范甬之也来了。 他正好听到了,特意问司开阊:“司少,谣言都有谁?” 司开阊说了两个名字。 范甬之略微沉吟:“没有叫冯箐箐的女学生吗?” 司开阊:“没有。” 司玉藻微讶:“范先生,你是知道什么吗?冯箐箐是谁?” “也是她的学生,她特意说过,那位学生时常找她的麻烦,让她很尴尬。”范甬之道,“既然有谣言,怎么不说她?” 司玉藻秀眉微蹙。 司开阊:“许是她在学校里很有威望。学生们也世故,欺软怕硬,挑软柿子捏。这个女学生,我让警察署再留心。” 范甬之点头。 颜棋很快领了陈安妮进来。 她的小姐妹,司玉藻也熟悉。听说陈安妮即将结婚,司玉藻拿着打趣颜棋:“你瞧瞧,一起念书的小姐妹都要成家了,你呢?” 颜棋笑嘻嘻:“我?我不着急。再过一年,谁追求我,我就跟谁。” 范甬之:“......” 司玉藻瞥了眼旁边很明显沉了脸的范甬之,心里笑得不行。 陈安妮被司玉藻说得有点害羞了。她一害羞,急忙遮掩,有点语无伦次:“你现在这样随便了吗?以前你还说,要嫁给我的大哥哥!” 司玉藻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颜棋想要捂住陈安妮的嘴。 陈安妮不依:“很早之前的事了嘛,那时候她特意跟我大哥哥说的。” 颜棋:“......” 往事不堪回首,陈安妮这个傻东西,什么都提。 范甬之默默倒了一杯酒喝了。 他转过脸去。 颜棋那边招待司玉藻,又说有珍藏好酒,特意拿出来给司玉藻。 司玉藻摇头:“我不喝酒。” “你以前也能喝一点的,这酒是我祖父的,我特意去要的,你尝一口。”颜棋笑道。 司玉藻仍喝她的白开水:“我这双手是要拿手术刀的。万一抖了一下,一条命就没有了。不喝酒又不会要命,喝多了才要命。” “今天又不做手术!”颜棋不满。 “谁知道呢?有时候半夜一个电话,我不得去吗?要随时待命。”司玉藻道。 颜棋:“......” 张辛眉把他的杯子伸了过来:“给我吧,我替她喝。” 颜棋起哄:“那要多喝三杯!” 众人热闹了起来。 颜棋用唱片机放了舞曲,可以跳舞。 范甬之觉得很闷,默默走了出去。他站在阳台上,沐浴着月光,清冷的光笼罩周身,让他原本孤单的背影,更添了萧索。 第1944章 美好的事 颜棋的“暖宅”,办得挺热闹。她请的朋友都是熟人,聚在一起总有话题,聊得很热乎。 只范大人不太高兴。 颜棋见他站在阳台上,走了过去。 “范大人?”她轻轻戳了下他的胳膊。 范甬之嗯了声。 “你不进去喝酒?想不想吃东西?今晚没啥好吃的,都是小点心,你要吃饼干吗?” “不了。” 颜棋挠了挠头。 “你生气了吗?”颜棋很不确定。 “没有。” 颜棋想了想,也许他只想一个人清净清净。她转身打算回去,拿一杯酒给范甬之的,不成想她刚一动,手就被范甬之拽住了。 她微愣。 范甬之:“我没有生气。” 颜棋看向了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此刻略微用力。他好像有很多的话想要告诉她,却又不知如何启齿。 “我知道,我是想去给你拿一杯酒。”颜棋说,“你要不要喝酒?” 范甬之松开了手,声音很气馁:“不要。” 颜棋莫名其妙。 饶是如此,她还是进去,给范甬之端了一杯红酒。 范甬之一饮而尽。 他喝完了,放下酒杯:“我累了,先回去睡觉。” “好。”颜棋殷勤将他送到了门口。 范甬之离开之后,颜恺特意蹭到了妹妹身边,问她:“范先生怎么走了?” “他说累了。” 颜恺想起之前陈安妮和颜棋的对话,知道范甬之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你没挽留他?” “唉?小小聚会而已,为什么要叫人为难?”颜棋很不懂。 如果她累了,肯定很想回家躺着的。主人家再三挽留,会让她不痛快。 她以己度人,觉得自己是个极好的主人家了。 颜恺:“......” 他甚是同情范甬之。 这天的宴席,他们晚上十点多才散。颜恺派人帮颜棋送客,又让颜棋住在他们家的客房里。 颜天承会说几句话了,非常喜欢他姑姑,晚上要跟他姑姑一起睡。小孩子最是直接,谁漂亮就爱粘着谁。 “我带他睡。”颜棋道,“等我将来有了孩子,也会照顾了,就当提前练习。” 颜恺觉得她很不要脸:“你连丈夫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总会有的。”颜棋道,“说不定,我过几天就和范大人结婚了。” “你高攀得上?人家才华横溢,模样体面,你就是个二货。”颜恺说。 陈素商把自己这倒霉丈夫给领走了,并且教育他:“和自己妹子斗嘴,出息呢?” 这天晚上,颜棋带着颜天承一起睡。 小孩子睡着了特别乖,颜棋喜欢得不行,恨不能自己立马也生一个。 她是真喜欢小孩子。 翌日早起,她又去找范甬之玩了。 不成想,范甬之不在家,佣人说他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颜棋很失望,“他是上班去了吗?” “不知。”佣人道。 颜棋放假在家,无所事事,特意跑到范甬之的银行去找他。 不成想,李晖说:“少爷今天还没来。” “那他哪里去了?”颜棋诧异。 这个问题,问倒了李晖。 少爷不跟颜小姐在一起,还能去哪里?他的生活单调得令人发指,除了颜小姐,还有什么? “不如您在这里等等?”李晖很客气。 颜棋等了半个钟头。 范甬之还是没过来,颜棋也坐不住了,决定去安妮家玩玩。 陈安妮正在家里跟她妹妹生气。 颜棋来了,她拉着颜棋诉苦。两人说了片刻的悄悄话,又一起出门吃喝玩乐,还叫上了陈安妮的未婚夫秦先生。 秦先生练达周到,把安妮照顾得极好,颜棋跟着在旁边沾光。 吃饱喝足,三个人寻了个地方坐,正好旁边有两个容貌很相似的小孩子跑过。 安妮立马说:“双胞胎!” 颜棋看了过去,很是羡慕:“真可爱。有多大?” “三四岁的样子。” “尚宽哥哥和强毅哥哥也是双胞胎,他们说小时候一模一样,长大了反而不太像了。”颜棋道,“开阊和雀舫也是双胞胎,那两个臭小子完全不一样!” “长得挺像啊!” “外表像而已,不说话、不动的时候才像。一旦说话了就不像。”颜棋道,“我将来也想要双胞胎。” 陈安妮大笑。 陈安妮的未婚夫则道:“这个怕是不容易。” “她都还没有结婚。”陈安妮说,“就想要小孩子吗?” 她未婚夫趁机问:“你呢?” 安妮脸微红:“我当然也希望啊,美好的事,谁不想?” 颜棋在旁边笑话好友:“不害羞!” 安妮踢了她一脚。 秦先生一脸幸福的傻笑。 三个人说起了孩子。颜棋虽然还没结婚,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幻想,她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安妮被她逗得不行。 “......要不,你跟那位范先生结婚算了。”安妮道,“他跟你求婚没有?” “还没有。”颜棋泄气,“不过,他将来会求婚的。” “会的。”秦先生很客观道,“那位范先生肯定也很想早日和你结婚。” 颜棋大喜:“秦生,你嘴巴真甜,安妮能找到你,是她的福气!” “你到底哪一边的?”陈安妮捏她的脸。 几个人都笑起来。 颜棋很喜欢和陈安妮、秦先生混在一起,因为他们俩很甜蜜,他们四周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她同他们混了一整天,明明很累了,回家却睡不着。 正好她母亲也睡不着,亲自在厨房弄宵夜。 颜棋凑过去,跟母亲说:“妈咪,我好无聊啊!” “咦,不是出去玩了一整天吗?”徐歧贞失笑,“怎么还无聊?” “以前也天天这么玩,挺好玩的,现在不一样了。”颜棋道,“好久不上班了,心里空空的。” 徐歧贞笑:“有上进心了,真是难得!我要告诉你爹哋,他肯定很高兴。” 颜棋叹了口气。 她真觉得很无聊。 她放了很久的假了。 每周上课,周末休息,颜棋觉得生活有松有紧,挺舒服的。 突然打破了这一切,她不适应了。 怪不得玉藻姐那么愿意上班! “学校的事,什么时候能解决?我还有一周的假,不好玩啊。”颜棋哀叹。 徐歧贞在旁边笑,一点也不同情闺女。 不成想,第二天,颜棋学校的投毒案,就有了结果。 因为凶手自己去警察署自首了。 第1945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女学生冯箐箐走到了警察署,投案自首,说她给颜棋下毒。 她精神几乎崩溃:“我错了,我不该犯这样的大错!求求你们救救我,把我关起来吧!” 警察署的人目瞪口呆。 他们一边通知了颜家和学校,一边开始调查冯箐箐所言真伪。 冯箐箐供述,说她的化学试剂是找人从黑市上买的,周转经过了三个人的手,才到了她跟前。 “.......颜老师她很漂亮,班上的男生只看她,他们每次议论,都要把她放在我前面,我心里嫉妒得发狂;我喜欢阮教授,阮教授从来不与老师和学生亲近,只跟颜老师很亲近,我更加嫉妒她。”冯箐箐哭着说。 她说了自己的动机,又交代了自己作案的手法和时间。 依照她的供述,警察署的人找到了那几个黑市贩子,牵出了这条线。 经过了三天的梳理,案子一清二楚,冯箐箐要面临起诉。 虽然那年轻女士精神崩溃,看上去像是被逼的,可她所言的确不假。 她就是投毒真凶。 学校第一时间发布了公告,将冯箐箐开除学籍,永不续录,用来安抚学生们躁动不安的人心。 颜棋也可以恢复上班了。 对此,颜棋很高兴。 而其他人,多多少少心中都有疑惑,特别是颜家众人。 “......那个女学生,怎么突然自首?学校没查到,警察署也没查到,她做得很干净,也很聪明。”徐歧贞问颜子清,“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真不知道。那几个黑市贩子,是最近新起来的,身后是马来人撑腰,我没跟他们接触过。”颜子清说。 徐歧贞又问:“那会不会是阿恺或者开阊?” 颜子清给颜恺打了个电话。 颜恺也有这样的疑惑,故而他先给自己表弟司开阊打了个电话。 司开阊:“恺哥哥,不是我找人做的,我最近比较忙,常在总督府那边开会。” 颜恺心中了然。 故而等他父亲打电话过来时,他直接道:“你们没想过范甬之?以前,周劲欺负棋棋,也是他动手的。上次棋棋开宴席,范甬之告诉开阊,应该留意冯箐箐的。他最清楚不过。” 颜子清愣了愣:“是他?” “他有钱,又有头脑和身手。在新加坡,除了咱们自家的人,谁这样替棋棋考虑?”颜恺道。 颜子清颔首。 他想了想,对颜恺道:“你改日约了他,让他回家吃饭。棋棋不小了,谈什么恋爱?直接结婚好了。我来跟他说。” 颜恺:“.......” 他父亲也太心急了。 颜恺后来又想,颜棋的确是年纪不小了。她虽然很漂亮,追求者不少,可她这样的性格,婚事也成问题。 能有个合眼的,各方面条件都突出,那还矫情什么? 早点成亲,早点省心! “爹哋,您冷静冷静!”颜恺笑道,“别吓到了人!范甬之这个人吧,性格闷得很,你要顺其自然!” 颜子清想了想,也觉得范甬之性格拧巴。 想当初,他很喜欢徐歧贞的时候,就想方设法睡了她。 不过,范甬之要是敢这么对他闺女,他非要把那货剁了扔到海里去喂鱼。 颜恺挂了电话,对陈素商道:“上次范甬之给天承拍的照,还没有洗出来给我们。要不去他那边坐坐,催催他?估计是最近太忙,他自己忘记了。” 陈素商不解:“你着急要照片做什么?” “找个借口而已。我想去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他帮了棋棋。”颜恺道。 陈素商笑:“这还要问?肯定是他无疑了。” “既然是他,也要说出来啊!这都什么年头了,隐藏着秘密,自己吃闷亏!爹哋催他和棋棋结婚。”颜恺说。 陈素商:“.......” 他们两口子果然约了范甬之。 范甬之说要过来。 “不不,我们去你那边。”颜恺道。 他们一来,范甬之让女佣上茶,准备好点心,又特意给颜天承准备了糖果。 可惜颜天承不爱吃糖果,只喜欢围着范甬之家打转,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瞧个究竟。 小孩子到处跑,范甬之不介意。 “......很抱歉,我真是忘了。”范甬之对此有点尴尬,“我今晚洗出来,明早送给你们。” 颜恺笑笑说好。 顿了顿,他又道,“棋棋学校的事解决了,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她打电话告诉我了,而且也上了报纸。案子审理开始,天天都上头条。”范甬之道。 颜恺见话题这样顺利,索性单刀直入:“那位小姐突然投案自首,是不是你做的?” 范甬之毫无准备,就遭到了如此的盘问,一时脸上闪过几分惊慌。 他的惊慌很快敛去。 他定了定心神:“是,正好猜测是她,所以用了点手段。是一种迷幻药,让人产生最恐怖的联想,英国带过来的新东西,我也没其他特别高明手段。” 陈素商:“那万一不是她呢?” 范甬之:“......” 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出来就很混账了,他遮掩着轻咳了下:“我确定是她,棋棋说过她总是找麻烦,我猜对了。” 陈素商微笑了下,笑容意味深长。 颜恺又问:“有一次周劲挨打,被丢到我们家门口,也是你打的吗?” “是。”范甬之说,“我......我平常不违法乱纪,我也没打伤他,只是小惩大诫。” “不不,我没有怪罪你。”颜恺失笑,“你为棋棋做了这么多,我就直说了,你打算何时上我家提亲?” 范甬之抬眸看了眼颜恺。 这一刻,他的表情不是惊喜,也不是害羞,而是一种很绝望的凄凉。 他这副神情,让颜恺和陈素商都很费解。 屋子里一时沉默下来。 良久,范甬之才道:“我打扰了吧?如果给棋棋造成了困扰,我、我可以回伦敦去......” 他的声音,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然哑了。 颜恺和陈素商都很费解。 “你不想和棋棋结婚?”颜恺愕然,“为什么?” 范甬之坐立不安。 他的嘴唇都有点发白了:“我对棋棋,并无私情。” 就在此时,颜天承从范甬之的寝卧出来,把一大把照片扔到了地上,惊喜着对父母喊:“姑姑,姑姑......” 一帧帧的照片,铺满了地板,全部都是颜棋。 各种神色、各种场景,只人物不变。 再配合范甬之的那番话,屋子里更静了。 第1946章 半点不透露 屋子里的气氛凝滞。 颜恺和陈素商都不知该说什么,范甬之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他很惶然,想要去把那些照片都捡起来,可偏偏手脚千斤重,让他无法动弹。 颜天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所以。他举了一张照片,递给他母亲:“妈妈,姑姑......” 陈素商抱起了儿子,接过那张照片:“对,是你姑姑。” 她把孩子递给了颜恺,推了推他,然后才对范甬之道:“我们先告辞了。天承把你这里弄得如此脏,不好意思,不需要我们帮忙收拾吧?” “......不用。”范甬之艰难开口。 陈素商微笑了下。 她拉了颜恺,夫妻俩带着孩子,离开了范甬之家。 颜恺走出门,还在疑惑:“他这是什么毛病?” 陈素商道:“难言之隐吧。” “他要是有难言之隐,跑到新加坡来做什么?明知没结果,留在伦敦好了。难道棋棋还跑去伦敦纠缠他吗?”颜恺很气愤,“他如此作态,图什么?” 陈素商也不知道。 她安慰颜恺,让他别生气。 颜恺忍下了这口气。 范甬之把照片收拾好,随手拿了点行李,准备回伦敦去了。 他走得格外匆忙。 临走的时候,他还把颜恺全家的照片都洗了出来,交给了李晖,让李晖送过去。 李晖来找颜恺的时候,颜恺问他:“范先生呢?” “少爷回伦敦了。” 颜恺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他有什么毛病?”颜恺问李晖,“你是他的助手,你应该更清楚。” 李晖被问得哑口无言。 颜恺自己气了一阵子,又问:“他还来吗?” “会来的。”李晖说。 他家少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不过是躲回伦敦,过几天受不了,还是会来的。他要是真能忍得了不见颜小姐,当初就不会申请到新加坡。 他在这边的分行供职,也是经过董事会商议的,任期为五年。 老爷不会容许他半途而废。 “他对我妹妹,是个什么意思?”颜恺又问李晖。 李晖很尴尬:“颜少爷,我只是助手,这个我不知道......” “如果他想玩弄我妹妹的感情,颜家不会饶他。”颜恺道。 李晖忙说:“少爷不是这样的人,颜少爷您放心。他对颜小姐,是很赤诚的,不存在坏心思。” 这点倒是不假。 李晖结束了这场艰难谈话,转身回了银行,给范甬之发了电报。 又过了几天,颜棋才知范甬之回了伦敦。 她只当是正常回去办事,没有多想,毕竟范甬之的家和总行都在伦敦。 她成天也忙,恢复上班之后,有一大堆事等着她。 颜恺带着陈素商和儿子回老宅吃饭,颜子清再次问起了范甬之,颜恺说了实话。 “他自己说的,对棋棋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当她好朋友。”颜恺说。 颜子清和徐歧贞都略感意外。 “是吗?”徐歧贞不太相信,“他亲口说的?阿璃,你当时在场吗,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她转而看向了陈素商,不太相信自己儿子。 陈素商道:“妈,范甬之的原话的确是这个。他说,如果造成了打扰,他可以回伦敦去,以后不来了。” 徐歧贞脸上的失望很明显。 她还以为,颜棋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 那个年轻人,非常关心颜棋的,怎么会没那个意思? “我觉得他是有什么顾虑吧。”陈素商道,“喜欢应该是很喜欢的,只是......我也说不好......” 饭桌上静了一瞬。 陈素商想起自己前不久替颜棋看过的面相,觉得此事应该跟范甬之的退缩有关,可到底不太适合当着父母的面说。 她斟酌再三,没有开口。 那边,颜子清发火了:“顾虑什么?我看他是玩耍,把我家闺女当消遣。混账东西,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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