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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没有,没有!” 顾轻舟转身就走了。 副官们把小庙团团围起来。 司行霈说话算数,当天的肉和面就到了庙里,还有炭火。 戏班今晚可以饱餐一顿,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可没人动筷子。 他们都默默坐着。 班主把他们的小师妹卖了,原本打算换些钱粮,顺便替她们找个如意郎君,不成想那人的妻子凶恶异常。 这原本也无可厚非,他们戏子是低贱人,能给这样的小军阀做妾,那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 可失败了,钱没有拿到,两个小师妹也平白送命,让他们心中沉甸甸的。 这面是白的,可看在眼睛里,愣是像染了血一样。 “去找他们拼命!”有个年轻的孩子跳起来。 然后,他就被师兄按住,不许他动弹:“你的血肉之躯,能抵挡子弹吗?” 然后,众多弟子都愤怒瞧向了班主。 班主也怒了:“看我作甚?她们俩自己也愿意的,看到那军官就挪不动脚!” 司行霈来的时候,穿着风氅,故而班主不敢自作聪明称呼他为军爷,只能叫少爷。他们心中却知道,司行霈是个当兵的。 看司行霈的手下就知道了。 其他人更加怒目而视。 “……谁知道,她们这样命薄?”班主唏嘘不已。 他的弟子都是孤儿,灾荒之年他到处捡的。虽然平日里打骂不断,也从他们身上榨取钱财,可到底是自己养大的。 他何尝不难过? 正在悲伤之际,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个扛枪的军士,进了屋子。 然后他招招手,身后就有两个干净体面的丫头,也进了来。 屋子里顿时就炸开了锅。 “……月儿,红原,你们没死呢?”师兄师弟围着她们俩,又激动又难以置信。 军士面无表情,转身出去了。 班主摸了摸两个弟子的脸,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心也彻底放下了。 两个丫头干干净净的,头发洗了,变成了大辫子,还有点香波的清香;脸也干净,甚至抹了点粉,很有气色。 她们身上,都穿了一件水红色棉袄,一条深墨色棉裤。 棉袄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崭新的,而且很厚实。 两个小丫头神采奕奕的。 她们坐下来,跟众人讲述她们遇到的事。 “那位少奶奶没想杀我们,就是想给师父一点教训,免得他胡乱钻营。”月儿说,然后尴尬红了脸,“也给我们俩一点教训。” 众人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屋子里沉默了下。 性子急的大师姐,打破了沉默:“你就说后来咋的了!” “后来也没咋的,那太太把咱们带回去,叫人拾掇拾掇,就说放心替她办事。事情成功了,她赏我们后半辈子的饭吃。”月儿道。 整个戏班的人,看着月儿和红原改头换面,虽然不够气派,但是穿得暖、吃得饱,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对顾轻舟和司行霈就感激涕零。 人的感情很复杂。经过过痛苦,他们才知道珍惜。 他们一开始对司行霈和顾轻舟的态度,至少内心的态度,都是挺敷衍的。 经过这么一闹,他们一下子就把顾轻舟和司行霈视为救命之人。只要他们好好表现,将来就有好日子。 谁不想过好日子? “吃饭,吃饭!”班主大声道,“一会儿菜凉了。吃饱了,好给人家卖命!” 众人心中就起了一股子热血,纷纷应合。 现在让他们去卖命,他们都愿意。 副官把此事,回禀给了顾轻舟,那时候顾轻舟都躺在被窝里了。 “算是意外之喜。”顾轻舟对司行霈道,“他们会尽力的。” 司行霈颔首,深以为然。 “你明天就回去吧,此事不需要你帮忙。你早点去,再早点过来,我等你吃年夜饭。”顾轻舟说。 顾轻舟这几天不会出手。 她围住了小庙,此事蔡长亭还不知道呢,她要等蔡长亭知道,等平野夫人知道,等事情发酵。 她决定三天后动手。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司行霈这两天就要走,明天或者后天,都一样的,他等不到帮忙的时候。 “那行,我明天先走了。”司行霈道,然后俯身压住了她,“轻舟,万事要小心。” 第970章 布施天恩 顾轻舟光明正大圈了个戏班,司行霈大摇大摆离开了太原府,此事很快就传到了平野夫人耳朵里。 平野夫人狐惑,扭头问蔡长亭:“她发现了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知道了。”蔡长亭笃定。 寺庙在山上,位置很高,风过簌簌,吹得虬枝上的积雪洋洋洒洒,宛如另一场大雪。 山上的雪不化,越发寒凉,枝头晶莹,亦似开了满树梨花。 顾轻舟是否知道,蔡长亭的态度是随意的,并不怕她。 他静静和平野夫人说话,目光却看向了窗外。隐没在那些虬枝树林下面,就是顾轻舟圈主的那座小庙吧? “她若是不知道,才蹊跷。”平野夫人转过脸,对着面前的木鱼,沉吟了下,继续轻轻敲了起来。 木鱼声响起,她不再言语。 此事,就是完全交给蔡长亭之意。 蔡长亭默默退了出去。 他站在大殿的空地上,目光往下看,就看到深深的山谷,云蒸霞蔚,俨然是仙境。 又过了一天,法事也到了尾声,蔡长亭早起时准备更衣,他的下属悄无声息走到了窗前,敲了暗号。 蔡长亭开了门。 下属把一张纸递给了蔡长亭。 这是一张宣传页,上面写着简单粗大的几个字:腊月十五,神女在清平庙布施天恩,广选使者。 蔡长亭微微蹙眉。 他把宣传单拿给平野夫人瞧:“这是轻舟那边的主意……” “她想要做什么?”平野夫人问。 “依照字面意思,她想要亲自挑选神女教的使者。”蔡长亭道。 每个教派的成立,都会有各种等级制度,比如教主、护法、堂主等等。 神女教如今初成规模,除了神秘的神女,二级领导就是“使者”,他们聚拢教众,传达神女的意见。 此事,顾轻舟可以反对,但信徒是不会相信她的反对。 如今,她却反其道而行,公然支持教众,甚至要亲自任命使者。 “去阻止她,她会毁了神女教。”平野夫人淡淡道。 她稍微想了下,就知道了顾轻舟的用意。 神女教正在发展,因为有寺庙和保皇党的推波助澜,暗中已经发展到了上万人,只是军政府不知情罢了。 这样的教会,可以充当从前的白莲教角色,为平野夫人所用。 平野夫人一直想拥有一个神教,可惜她找不到好的凝聚力,直到顾轻舟的出现。 她的“神女”名声早就被司行霈传播开,经过和道士那一斗,她天下闻名,没人不信服她,尤其是那些普通百姓。 平野夫人立马抓住了这个好机会。 一万人的教众,再慢慢发展个半年,就能达到十万人。 平野夫人的五年筹划,可以提前到三年了。 她把顾轻舟弄到寺庙来,就是让和尚们安心和她合作。 “是。”蔡长亭回答,转身快步下山。 此刻的顾轻舟,正在和叶妩、叶姗姊妹逗弄一盆腊梅。 腊梅斜枝舒展,开满了嫩黄色的小花朵,幽香馥郁。 这盆腊梅,足足有半人高,是市政厅送给叶督军的礼物之一,叶姗和叶妩姊妹俩正跃跃欲试想要偷走。 叶督军回来,瞧见这一幕,哭笑不得。 “送到二小姐的院子去,再去买两盆一模一样的,给三小姐和顾小姐。”叶督军大手一挥,吩咐下去。 然后,他又喊住了顾轻舟,“顾小姐,请您留步。” 顾轻舟点点头,驻足看着他。 等两个女儿离开之后,叶督军才拿出宣传页,问她:“顾小姐,你才说神女教要闹事,怎么转眼自己就要建神女教?” “我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神女教的成立,需要我的名声,可后续的维持就需要人和金钱,我恰好没这两样,怎么会妄图建立神女教?” “那……” “我要给他们下点狠招,让神女教永远消失。既然是神教,打压或者抓捕,只会激起教徒的反弹。 如此呢,我就需要用神教的办法,以夷制夷,也利用玄妙的东西来对付他们,从此消除隐患。”顾轻舟道。 叶督军蹙眉。 顾轻舟又道:“督军,您知道短短一个月不到,神女教发展到了多少人吗?” 叶督军道:“上千?” “过万了。”顾轻舟道。 叶督军心头一颤。 上万人的教徒,就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团体,叶督军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 “怎么短短……”叶督军震惊不已。 他记得半个月前,他派人去查此事,参谋回禀他,才上百人的小打小闹,不足为虑。 怎么短短半个月,就发展得如此神速? “首先呢,半个月前并不是上百人,那时候就有上千人了,是您的下属没有查到真正的内幕。 其次,乱世之下人如垒卵,百姓们没有归属。与其靠军阀庇护,不如求老天爷,这才让神女教有机可趁。”顾轻舟说。 叶督军站起身,想要派人去处理此事。 顾轻舟阻止他,笑道:“督军,您现在再派人去查,还是查不到什么。不如您信任我,给我一点支持,我把他们一网打尽,替您消除后患,如何?” 叶督军脸色铁青。 他看了眼顾轻舟,严肃说:“顾小姐,你最好处理干净。这件事可是因你而起,若有差池,我不会放过你。” 顿了下,他继续道,“你想要什么帮助,都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配合你。” 顾轻舟淡淡微笑,说:“叶督军,此事明明是保皇党闹起来的。您跟保皇党内部暧昧不清,一直利用他们,甚至鼓励他们,才有了神女教。这么大的黑锅,我可不背。 我帮你,是不想普通百姓受灾,更不想他们捐献儿女,家破人亡。您这样说话,我就不配合您了。”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走。 叶督军连忙喊住了她。 他先说自己态度不对,又劝顾轻舟行事稳妥,一定要处理好此事。 同时他告诉顾轻舟:“不要乱说我跟保皇党的关系。” 叶督军跟保皇党暧昧不清,其实是能得到很多的好处。不管是出于什么样子的目的,他不方便对他的下属交代,更不方便对民众交代,顾轻舟也没资格知道。 顾轻舟能理解,笑道:“我除了在您跟前,还有司行霈跟前,没在其他人面前说过这些话。” 叶督军满意。 顾轻舟放了宣传页,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太原府都知晓了。 沉寂太久的太原府,正需要八卦,来消磨苦寒的冬日。 “神女教”似一剂猛药,让整个太原府的人都活跃起来。 叶督军告诉顾轻舟,不要惹事。 既然开了口,叶督军也不能装聋作哑,他对顾轻舟道:“我借给你一百亲兵,配新式长枪,你可得把局面给我稳定住了。” 既是保护顾轻舟,算报答她为他治病的;同时也是想助顾轻舟摧毁神女教,及早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多谢督军。”顾轻舟道。 叶妩和叶姗姊妹俩蠢蠢欲动,期期艾艾问叶督军:“父亲,我们能去看看吗?” 叶督军看了眼顾轻舟。 若顾轻舟同意,大概就没什么危险的。 “可以。”顾轻舟道。 叶妩和叶姗喜形于色。 叶督军叮嘱她们:“不可涉险。”想起上次她们做的事,叶督军又叮嘱一句,“不要乱出主意。” 叶妩姊妹俩道是。 皆大欢喜。 顾轻舟也把自己的计划,私底下告诉了叶妩和叶姗姊妹俩,同时叮嘱她们保密。 叶妩即将期末考了,心绪不宁。顾轻舟就一边准备,一边帮叶妩复习。 转眼就到了腊月十五。 叶妩期末发挥正常,成绩名列前茅,心情极好,一大清早就催促顾轻舟赶紧去清平庙。 顾轻舟却不紧不慢,笑道:“不急,我先给司行霈回一封电报。” 远在平城的司行霈,每天都会给顾轻舟发电报,顾轻舟也一一回复。 这是为了让他安心。 “瞧你们恩爱的。”叶姗也走进来,打趣顾轻舟道。 顾轻舟回完了电报,就换了一套雪白色长袄,里面也是雪色长裙,外面是白狐皮做成的风氅,头发披散开,只点缀了一把小巧的珍珠梳篦。 衣裳白,她的肌肤更白,整个人似仙女莅临。 “不错,不错。”叶姗连连称赞,“真是活脱脱的神女下凡。轻舟,我第一次发现你生得真好看。” 顾轻舟抿唇笑了笑:“别胡说,走吧。” 于是,一行人出门,去了清平庙。 顾轻舟算是话题人物,清平庙又不算太远,腊月里工厂活计也清闲,孩子们更是放假了。 乡下农户,到了腊月也没什么农活,故而拖家带口,来赶这个热闹。 老老少少的,把清平庙围得水泄不通。 顾轻舟远远的,就瞧见庙里的院墙上、四周的树上,骑满了孩子。 而清平庙里,有个祭坛。 祭坛面积挺小的,旁边却有个巨大的柴禾堆,柴禾堆上放着木架。 顾轻舟就在士兵开路中,慢慢走上了祭坛。 人群中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瞧着她,似乎在感受神的洗礼。 顾轻舟高声道:“谁是神女教的使者,请走上前来,我为你们布施天恩。” 人们相互看看,甚至在寻找使者。 顾轻舟继续道:“没有神女布施天恩的,都是伪使者,抓住就要活活被打死。” 第971章 推倒神女教 神女教虽然有上万教众,可发展时间短,并未形成稳定的人心。 教义还没有深入人心,大家进入神女教,还是因为对现实生活的绝望,以及对顾轻舟本人的好奇。 所以,这个时候摧毁它,是最适合的。 在上百教众中,每二十人就有个“香主”,上百人就有个“堂主”,再有数位护法等。 这些香主、堂主,就是顾轻舟口中的“使者”。 他们少数是被收买,大部分都是自愿加入。 顾轻舟要布施天恩,蔡长亭就下令,任何香主及以上的负责人,都不许出现。 可神女教形成初期,规矩还不够严格,现在还只是承诺好处的时候,没有经历过血洗,这些人不够忠诚,更加不会听话。 再加上,那些香主手下的人,也会质疑他们:“你们不去接受神女的天恩,你们是不是假冒的?” 谁敢不来,以后就无法服众。 除了蔡长亭自己的人,九成负责人都到了。 他们心中没底,不知自己是否合格,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和神女接触,他们都是有他们的上一级任命的。 他们犹犹豫豫的,就有一位堂主,非常坚定站出来:“神女,请您替我布施天恩,授予神权,我一辈子都是您忠诚的奴仆。” 这位堂主约莫四十来岁,是个精壮的汉子,有点像做长工的,都是苦命之人。 “好,请这位堂主上来。”顾轻舟高兴道。 叶督军给她的亲兵,就上前把这位堂主,“请”到了顾轻舟跟前。 顾轻舟神神叨叨,在他面前念了数句,然后用手指粘了朱砂,在他脸上画了个极大的符号。 朱砂鲜红,那符号是顾轻舟利用英文改变了一点,自己前不久才弄成的。 “好了,我已经替你布施天恩了。假如你是合格的使者,你就可以经得起上苍的考验。你们不是我的信徒,而是上苍的。我也是上苍的女儿,当初雷电就没有劈我。”顾轻舟道。 那位堂主激动不已,问:神女,如何接受考验?” “被火烤。”顾轻舟道。 堂主脸色微变。 围观的人,听到了这句话,也吸了一口气。 顾轻舟见他犹豫,见围观的人狐疑,立马大声喊道:“我当初可是坐在雷电中央的,你们忘记了吗?” 众人安静下来。 的确,神女就是经过了那样的洗礼,才被尊称为神的。 若这堂主不是上苍厚爱之人,如何能引导大家得到真正的庇护? “你自愿么?”顾轻舟厉色问这堂主。 堂主胆子很大,此刻又是骑虎难下,高声道:“我自愿!” 于是,他走到了柴禾堆上。 顾轻舟亲自走下祭坛,对他道:“你不要害怕,我已经为你布施天恩了,若老天爷认可你,你不会死的。” 说罢,她点燃了柴禾。 这些木材,外围的被撒上了柴油,很快就点燃了。 但是烟雾极大,似乎是没有干透的木头。 那庞大的烟雾,一刻也不消散,祭坛附近的人被熏得睁不开眼睛,远处骑在墙头的人,则只能瞧见滚滚浓烟。 就在那浓烟中,爆发出中年男人惨烈的叫声。 那叫声凄厉,一声比一声高,还带着被烟熏的咳嗽。 一开始是呼痛,后来就是呼救命,再后来就是惨烈的哀求,还不停说救命。 最后,声音慢慢弱了下去,只有火苗噼里啪啦的声音,没有其他的。 围观的人,全部被惊呆了,没人出声。 他们既害怕,也惊恐。 等声音慢慢弱了,顾轻舟叫人扑灭火,然后等烟雾稍微散去些,她才道:“这个人受到了上苍的惩罚,他根本就不是天使。” 其他人要么面面相觑,要么目露悲愤,而神女教这名堂主名下的教徒,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堂主没资格,他们更加没资格。 “还有吗?”顾轻舟等人群中的鼎沸过去之后,又问其他人,“还有哪位要试试?” 其他香主或者堂主,都想溜走。 没人能抵抗被火烧,刚刚活活烧死一个人,空气里还有皮肉烧焦的臭味,谁敢自寻死路? 而顾轻舟,神态悠闲,继续问:“还有谁?” 没人回答。 顾轻舟带过来的亲兵,却抓了四个人进来,两男两女,都是神女教的堂主或者香主。 他们全吓傻了,哀嚎求饶:“神女,您饶命啊,我们根本就没得到过什么教义,我们是被人骗了。” “是啊,神女您别生气,我们再也不敢借您的名义行事了,神女饶命啊!” 这四个人,有三个是真的香主,却有一个是戏班的戏子,顾轻舟故意让她搀和其中,来把话题往顾轻舟想要的方向引。 故而,那个女戏子哭得最大声:“神女,我就是想混口饭吃,您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借您的幌子行骗了!” 顾轻舟脸色稍微松动。 其他三个人听到她如此说,当即也哭着求饶,说自己是受了谁的鼓动,才假装加入神女教,自称受到了庇护,其实根本没有。 “……我的腿原本就是好的,根本就不是加入神女教后愈合的。”那位男香主哭着道。 顾轻舟脸色铁青。 其他的香主也纷纷说,自己是行骗,让人加入神女教。 “我从未创办神女教。”半晌之后,顾轻舟慢条斯理,声音却很大,告诉众人道,“你们既然自称是我的信徒,那么就应该知道,骑虎难下。” 于是,这四个人一起被绑到了顾轻舟面前。 顾轻舟在他们脸上写写画画的,然后派人把他们推到了火堆上。 火堆再次被点燃。 木材全是湿的,再柴油的帮助下,浓烟更加浓密,遮天蔽日的,凑得越近,越是看不清楚。 顾轻舟自己用湿手帕捂住了口鼻。 火堆里又爆发惨嚎。 这次的惨嚎,持续了五分钟左右,每个人都毛骨悚然。 把这些香主烧完了,顾轻舟这才高声对众人说:“你们都看到了,哪怕我布施天恩,他们也没有逃过天罚。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神女教,除了我是上苍庇护的宠儿,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我。” 在场的教徒们,个个脸色煞白。 “盲目的信仰,会让你们亵渎神灵。”顾轻舟道。 这时候,人群里有个孩子,站出来打断了顾轻舟:“我不信神女教,是不是就不会触怒天神?” “对。” “那我会被烧死吗?”男孩子又问。 顾轻舟道:“你上前,我替你布施天恩,看看你能否通过考验。” 男孩子正是狗子,旁边就有他的族人。见狗子要上前,族人拉住他:“你这个憨狗子,你快跑!” 狗子却甩开那人的手:“四叔,我没有触怒天神,没有自称神女教信徒,上苍不会发怒的。” 他走到了顾轻舟面前。 顾轻舟俯身,用朱砂在他脸上画了符咒。 然后,狗子就被推入了火堆中。 依旧是漫天浓烟。 五分钟后,顾轻舟叫人泼灭了火,狗子身上的衣裳都烧破了,只剩下满身的黑灰,从火堆中走下来。 全场寂静。 每个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狗子道:“我没事?” “当然没事,你有符咒的庇护。你没有亵渎天神,天神不会处罚你的。”顾轻舟笑道。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盲目加入神女教,并不能得到上苍的垂帘,反而会触怒老天爷。 神女从未创办神女教,都是旁人利用此事做文章。 跟着那些骗子加入,惹恼了神女,于是他们就被烧死了。 “我的钱,神女我交了五十角钱。”有位大娘匍匐在地上,痛哭道,“这些天杀的,他们谎称神女教,差点害得我们触犯天怒,还骗了我的钱!” “钱就算了,没有触犯天怒就万幸了。” 加入神女教的人,都有个小木牌子。 在场的人,全部迫不及待把自己的小木牌子掏出来,往远处扔掉。 所有人震惊不已,又非常担心自己的处境,怕自己也被迁怒,场面极其轰动。 他们丝毫不关心被烧死的那五个人,只关心自己被欺骗,又被骗钱,个个愤怒去找其他香主或者堂主拼命。 那些受人膜拜的香主们,无论如何巧舌如簧,都无法安抚信徒。 他们再也不相信了,甚至避之不及,想要赶紧和神女教撇清关系。 有个人则去索要自己交的钱。 蔡长亭在黄昏的时候,知道了此事,吩咐自己的人:“暂时去躲一躲吧,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他也把此事,告诉了平野夫人。 平野夫人知道,顾轻舟并未杀死那些人。 可现在找到了那些人,只怕他们也不肯承认就是自己,反而说容貌相似,亦或者根本就找不到。 烧人的时候,顾轻舟派了重兵把守,平野夫人的人根本进不去。 蔡长亭和平野夫人也没想到,顾轻舟用如此野蛮的办法,就把神女教给肢解了。 “夫人,我没有办好这次的事。”蔡长亭道。 平野夫人道:“不,她才是神女。她不同意此事,又被她及早发现了,人心还不稳,制度还没有建立,自然一推就倒。” 她站起身,兴致阑珊,说不上失望,也没什么愤怒,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喟然道:“一个多月,白忙活了。” “也有点收获。”蔡长亭道。 第972章 无赖顾轻舟 蔡长亭的情绪不错,笑容也明媚。 虽然失败了,他没有太失落,哪怕是平野夫人,也未曾付出太多的心血。 他们做这件事,成功了可以牵制军政府对佛道两门的改革,失败了也跟佛门结下了善缘。 顾轻舟不好对付,这点平野夫人很清楚。 一开始和顾轻舟商量的话,她也绝不同意。 “还是有点收获的。”蔡长亭笑道,“咱们知道了两件事:第一,百姓急需一个信仰,来安抚这世道带给他们的心慌;第二,哪些人可以成为我们的爪牙。” 平野夫人沉思了下。 蔡长亭道:“夫人,这次算是一个演练,失败了,我们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更多。” 平野夫人唇角微翘。 的确,这次是极好的演练。 与其求顾轻舟,还不如自己造一个“神”。 顾轻舟成为“神女”的过程,可以借鉴,也可以复制,造就另一个和顾轻舟相似的人。 甚至都不需要是具体的人,只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名字,一个影影绰绰的存在。 这个存在,就可以成为平野夫人和蔡长亭的利器。 这次一个月,发展了一万教徒,实在惊人。 “也好,丢开轻舟才是最好的,她会坏事。”平野夫人道。 蔡长亭颔首。 所以,从头到尾,蔡长亭并没有提防顾轻舟,而是放开手脚,尽可能发展“神女教”。 直到今天,“神女教”应该不复存在了,那些人都担心自己胡乱称天神的信徒而受灾,会把木牌全部丢掉。 “好了,到此为止吧。”平野夫人道。 蔡长亭道是。 离开了寺庙,蔡长亭的下属,也就是这次他任命神女教的总护法,有点不甘心,问蔡长亭:“神女烧死人的事,要不要大肆宣扬?” “人没死。”蔡长亭道。 总护法心中一动,追问道:“既然没死,不就是更好的铁证吗?” “信仰就是心中的幻想。这个幻想被戳破了,哪怕那些人没死,你也得不到民众的信任。”蔡长亭淡然。 他挥挥手,不想这人再纠缠不休,让他先退下去。 蔡长亭一个人,默默走在小径,心思一丛丛涌上来,让他的脚步不知停歇。他走得很慢,就走到了山下。 他到了城里,回到了平野四郎的府邸。 而顾轻舟,此刻正在一墙之隔的叶督军府。 叶妩和叶姗把事情全部告诉了叶督军。 叶督军蹙眉道:“公然说要烧人,而且还烧死了五个,影响不太好吧?” “不会的,这些迷信行为,城里的进步人士打击还来不及。我已经把人送到了各大报纸的主编室,请他们参观。 我告诉那些主编,我用迷信的方式对抗迷信,人我没有烧,都是戏班的杰作。他们可以报道。 一旦他们质问我,我就会拿出这些人来打他们的脸,让他们报纸声名扫地;若他们攻破我的谎话,说这些人没死,以后邪教继续发展,我就全怪在他们身上。”顾轻舟道。 叶督军瞠目结舌看着顾轻舟。 叶姗在旁边大笑:“父亲,当时那些主编和主笔,也是您这样的表情。” “你没被人赶回来?”叶督军回神,问顾轻舟。 叶姗又抢先接话:“怎么没有?她是被每一家都轰出来了。” 叶督军一愣,然后就哈哈大笑。 报纸是个媒介,在当前世道,他们会助长谣言。 顾轻舟把实话告诉了他们,而且是亲自带着人,一家家拜访的。 他们可以报道,但是真话与谎言,他们到底怎么选择,顾轻舟给了他们极大的难题。 “你这样的行径,跟土匪无二,简直就是个无赖。”叶督军评价顾轻舟。 顾轻舟道:“您过奖了。如此的世道,不无赖就会被人吃得不吐骨头。您是想此事闹得更大,太原府又掀起舆论的风潮么?” 叶督军立马沉默。 果然,顾轻舟这一招,是非常有效果的。 那些被顾轻舟拜访过的大报纸,连夜开会,商讨如何报道此事。 不能说实话,不能告诉百姓这些人没死,要不然他们会重新去信仰邪教,民不聊生,这些报纸人就是罪人。 也不能撒谎,说人真的被烧死了,因为那样的话,顾小姐会让他们难堪,损害报纸的信誉。 一旦没了信誉,报纸也就完了。 “主编,有客人来了。”一位小编译对主编道。 主编出去一瞧,对方是个体面的中年人。 一打听,才知道是金家的人。 金家的人希望报纸攻击顾轻舟,拿她烧死人大做文章,希望政府出面。 主编都清楚顾轻舟和金家的恩怨,他们敢登这样的文章,顾轻舟就会有后招等着他们。 于是,主编拒绝了金家的人。 “我不相信顾小姐做这样的糊涂事。”主编道,然后又低声,“实话告诉您吧,根本没有烧死人,当时烧臭的,乃是猪。” 金家的管事气得拂袖而去。 一连跑了四家大报社,都是这样的结果,让金家恼怒不已。 去告状,警备厅的人说得更难听。 “烧人的时候,叶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在场。”管事告诉金太太。 金家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此事乃叶督军授意。 他们只得忍住这口气,暂时不与顾轻舟较劲。 翌日的报纸,需得报道此事,于是他们重点描述了邪教的危害,鼓励市民抵抗邪教等。 却只字不提烧人的事。 坊间有流言蜚语,相信的人不多。亲眼所见的人,大都是参加了神女教的,此刻生怕蒙受天灾,对此事闭口不谈。 “顾小姐走一步,已经算好了剩下的五步,你们多跟她学习。”叶督军感叹着对两个女儿道。 叶妩和叶姗道是。 事情更诡异的是,被烧死那些人的家属,个个眉开眼笑,丝毫没有去告官拼命之意。 乡邻问起,他们只说:“他替我们全家挡了灾祸,我们要让他走得安心。” 然后,背地里给躲在自家地窖的男人送吃的。 寒冬腊月,地窖不知多暖和了。 这样酷寒的天气,做场戏就换来一大笔钱财,保证全家五年内衣食无忧,不笑才怪呢。 当然,闷声发大财的事,怎么能说呢?人家神女可是交代了,有外人知道,就要把钱财要回去。 谁跟自家男人的性命过不去,谁又跟钱过不去? 第973章 活路 “神女烧人”之事,开场轰轰烈烈,事后却似刀过水面无痕。 似那场火,烧起来叫人胆战心惊,可火灭了,灰烬入土,烟雾散去,徒留一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痕迹。 乡下没人说,大家讳莫如深,怕天神降罚;城里也没人说,因为报纸对此事毫无兴趣,而很快新的八卦就充盈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忘记了与己无关的小事。 顾轻舟见到了狗子的妹妹四丫。 四丫是被护法骗走,准备让她做小妾的。 狗子的父母当时被神女教迷了魂,真把女儿无偿献了出去,还不许狗子闹。 可见邪教蛊惑人心有多么可怕! 如今清醒了,狗子的父母抱着女儿失声痛哭,而四丫却不愿意理睬父母。 四丫跪在顾轻舟脚边:“太太,您赏我一碗饭吃吧,我再也不想回家了。” 狗子对顾轻舟忠诚无比,他妹妹也是跟他一样的憨厚人。 顾轻舟询问了狗子的父母:“孩子留在我府上做工,你们放心不放心?我在太原府的时间不长,明年或者后年,他们就可以谋其他生路了,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孩子。” 狗子的父母连忙磕头说:“神女,你愿意给他们一碗饭吃,那是他们的造化!” 他们愿意把孩子留在顾轻舟身边。 顾轻舟很清楚,没有父母愿意和儿女分离,可并非每个人留在乡下就有活路,他们总得给孩子们吃饭。 于是,狗子和他妹妹四丫,就在顾轻舟这边做工。 “不要叫什么神女,那都是骗人的,以后就叫太太吧。”顾轻舟道。 兄妹俩道是。 顾轻舟叫了管事的辛嫂,让她带着这两个孩子下去,工钱跟普通佣人一样,同时给他们置办两身冬衣。 家中事情处理完毕,顾轻舟又去了趟城里。 城里一家客栈,已经被顾轻舟承包了下来。 住在这家客栈的,就是戏班那群人。客栈虽然简陋,可是有温暖的炕,热菜热饭,门窗不透风,比破庙强太多了。 顾轻舟去见了班主。 她给了班主一笔钱,说:“戏班的人都是你的,我不插手。你安排人替我做事,我也很感激你。 这笔钱给你,你可以自己租个小戏院,也可以散了这些人,自己过几年逍遥日子,都随便你。” 说罢,顾轻舟将五根小黄鱼推给了他。 班主的手,一个劲打颤,几乎要捏不住金条。 这位少奶奶,实在宽厚。 戏子都是低贱营生,班主再也没想到,事情成功后真能得到贵人的感激,以及如此巨大一笔钱。 他还以为,之前给过的钱,租下的客栈,就是全部恩情了。 班主也不埋怨,这已经很好了。 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把人解开,从柴禾堆下面的门板里偷出去,再把死猪放上去,然后躲在后面哭嚎。 真正算起来,不过是简单极致的把戏。 那烟看上去厉害,不过是湿木头导致的,火力其实不猛。 “少奶奶……不不,神女,您真是活菩萨!”班主感激涕零。 顾轻舟道:“别叫神女了,还是叫少奶奶吧,我听着高兴。” 班主连忙道是。 顾轻舟离开之后,也不怕旁人去找戏班,毕竟当时烧死的人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哪怕招了,找不到人证又能如何? 那些“被烧死”的人,家属拿到了一大笔钱,死活也不肯把人交出来的。谁敢去找人,肯定会被活活打死。 顾轻舟不是信奉钱财,而是知道这样苦寒的天气,一碗热汤、一个暖炕对人的意义。 若没有顾轻舟的钱,他们连这点基本温饱都解决不了。 普通人都善良,他们所求的就是填饱肚子,不至于冻死。 顾轻舟给了班主钱,不插手戏班的事,却也好奇班主会把她的钱花在什么地方。 于是,她派个人远远盯着。 “……就是看看他们去哪里。不管他们做什么、去哪里,都不要阻拦。”顾轻舟道。 副官道是。 三天后,副官告诉顾轻舟:“班主给全班的人都做了新的棉衣棉鞋,又租了个大院子,还租了个戏园。” 顾轻舟微笑了下。 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是善良的。 就像戏班的班主,他完全可以给那些戏子几块钱,让他们另谋生路去,而他拿着剩下的钱,足以逍遥半生。 可他没有。 他很清楚,那些孤儿戏子,离开了他就找不到生计,他们会被活活饿死。 明知梨园目前的生意赔钱居多,明知操持戏班辛苦而且没什么赚头,班主还是承担了他的责任。 他没有遣散那些可怜人。 戏班重新办了起来,以后大家都有口饭吃。 班主再也没了奢华生活的机会,可戏班十几口都不至于沦落街头,他们有个家。 打骂弟子的时候,班主从来不留情;苛责他们的收入时,班主也面目狰狞。可有了活路的时候,班主也不会抛弃他们。 顾轻舟时常觉得,人非常复杂,单单以好坏来区分,实在难以描绘万一。 “每个月都安排几个人去戏班捧个场,赏几块钱。”顾轻舟对副官道。 副官不知缘故,问:“偷偷去,还是……” “偷偷的,就是普通客人。”顾轻舟笑道,“若是有好听的曲目,记得告诉我,我也要去捧个场。” 副官道是。 顾轻舟伸了个懒腰。 神女教的事,彻底结束了;而佛门和道教的改革,尚未开始。 可这些,已经跟顾轻舟没了关系,她把自己撇清了。 顾轻舟开始准备过年了。 在太原府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她和司行霈结为夫妻之后的第一个新年,顾轻舟需要隆重。 她没有操持过,就去请教叶姗。 “要不,你们到我们家过年吧?”叶姗道,“人多热闹。” “你们家人够多的,不缺我们。”顾轻舟笑道,“你告诉我需要准备什么即可。” 叶姗点点头。 顾轻舟从叶姗那边,拿到了清单,心中就安定了。 她给平城拍了一封电报,向司行霈汇报平安,同时也写了一封长信,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司行霈。 腊月二十的时候,她收到了司行霈的电报:“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半个小时后,副官就进来了,说师座的飞机停在跑马场,来接顾轻舟去平城。 第974章 曙光 顾轻舟到达平城的时候,平城也下雪了。 细雪覆盖了道路两旁的垂柳,柳枝袅娜摇曳,将薄雪撒下,竟如漫天的柳絮。 顾轻舟在司行霈的官邸门口下了汽车。 朱嫂早已带着阿潇迎接她。 彻骨天寒中,阿潇的儿子小脸通红,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顾轻舟。 顾轻舟眼眶微热。 “太太!”朱嫂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可能是站得太久了,朱嫂的双手也冰凉——有点粗糙的凉,能贴到人心上去。 顾轻舟跟着他们往里走。 “太太,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朱嫂问。 顾轻舟为难:“还是得回去一趟,太原府的事尚未结束……” 她预备仔细解释,朱嫂却道:“我懂,少帅都说了,太太如今要跟少帅做正经事。” 顾轻舟点点头。 她回来了,家里比过年都热闹,朱嫂开始煎炸烹煮,厨房里全是食物的芬芳。玉森小短腿跑进跑出,不时拿点热腾腾的小东西在手里吃,满嘴的油。 顾轻舟看着他们,心中暖融融的。 “太太,先喝汤,暖暖身子。”阿潇帮忙打下手,将熬煮好的花生猪蹄汤端给顾轻舟,里面还有姜片。 顾轻舟端起来就喝了。 很久没有吃到朱嫂炖的汤,顾轻舟此刻觉得自己跟阿潇那两岁的儿子似的,像个贪嘴的小毛孩子。 正喝得开心时,司行霈回来了。 一回来就搂紧了她,笑道:“吃独食呢?” 短短几日不见,顾轻舟愣有种隔世之感。 阿潇又端了一碗汤,跟顾轻舟那碗一样的,说:“少帅,您也暖暖身子。” “多谢。”司行霈接了。 朱嫂在其他厨娘的帮衬下,半个小时就忙好了一大桌子菜。 司行霈又派人去把阿潇的丈夫玉川也请来。 五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围坐在桌前,满室温馨。 全是岳城名菜,有樱桃肉、清炖狮子头,也有韭菜鸡丝,母油船鸭,翡翠蹄筋等。 除了家禽和家畜,还有水产,顾轻舟最爱的虾球,各种鱼,葱油鲳鱼、腌肉青鱼、红烧带鱼。 其他一些家常小菜,例如蘑菇菜心,芝麻菠菜,赛螃蟹等。 顾轻舟吃起来头也不抬。 在太原府的日子,夜里常常会犯馋,特别想念家乡菜。朱嫂会的这些,顾轻舟的乳娘全部也会。 想到乳娘努力做个江南人,学一手江南菜,顾轻舟的心情莫名发紧。 很快,她的伤感就被美食冲淡,那盆赛螃蟹她吃得最凶了,一转眼就见了底,又去夹那只庞大的狮子头。 “慢点吃,你饿成啥样了?”司行霈哭笑不得。 顾轻舟抬头,见朱嫂一脸泣容,她连忙解释:“我在太原府也是锦衣玉食,只是吃不到朱嫂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了。” 朱嫂抹了眼角的水光:“太太,早点把事情做完回家,朱嫂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顾轻舟用力点头。 她吃得很撑,司行霈就带着她去散步。他给她围上了围巾,说:“小心吃了风,要伤食的。” 顾轻舟就尽量捂住口鼻。 她和司行霈沿着园子走,一边走一边说起“神女教”的事。 事情处理完毕了。 说到那个戏班,司行霈道:“你给的钱太多了。” “都是些可怜人。”顾轻舟道。 司行霈就搂住了了她的肩膀,亲吻了她一下,道:“行善积德,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做得对。” 他如此说了,顾轻舟心中更加踏实。 这次回到了江南,除了吃美食,还要走亲访友。 司行霈军中忙碌,他回家一趟之后,翌日又去了驻地,却吩咐副官准备好飞机,送顾轻舟去南京,又去岳城。 顾轻舟见司督军没什么感触,却看到司琼枝的时候感触很深。 司琼枝变得成熟稳重了,看顾轻舟的眼神,再也没了之前的敌意。 虽然有点别扭,她还是和顾轻舟打招呼,说:“这次是回来过年吗?” “不,就是年前回来瞧瞧。”顾轻舟道。 司琼枝点头,虽然没有称呼顾轻舟,却也露出几分难得的和善。 到了岳城,就热闹多了。 虽然颜一源还没回来,霍拢静也没消息,却不能阻挡颜家的欢声笑语。 顾轻舟在岳城住了两个晚上。 已经快满一岁的玉藻,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顾轻舟。 晚上,顾轻舟抱着她睡,她居然没有哭闹。 看着她熟睡的小脸,顾轻舟心中柔软得不可思议。 待玉藻睡熟,顾轻舟和颜太太聊天,提到了颜一源。 颜太太的眼泪控制不住。 她对顾轻舟道:“你义父想要找小五回来,我不同意。小五一辈子衣食不愁,不知艰苦是何物。 他难得对一个人如此深情,对一件事如此执着。他的深情和执着,若是半路被打断,他这辈子就废了。” 顾轻舟握住了颜太太的手,说:“您所虑是对的,做任何事都不能半途而废。” 颜太太抹了眼泪:“可我担心他的健康,更担心他耗尽一辈子。” 这件事,一直让颜太太煎熬。 顾轻舟只得安慰她。 霍拢静和那个教头,曾经都是保皇党的杀手组织成员,而且是很优秀的成员,他们躲避追踪的能力很强。 而颜一源,几乎是这方面的白痴。 顾轻舟偶然会觉得,哪怕是在同一个城市,颜一源也找不到他们,除非霍拢静主动现身。 颜一源的找寻,前途渺茫。 “姆妈,您就当他跟大哥二哥一样,是出国读书,然后在国外生活工作。您看,他给您发电报的次数,比两位兄长可频繁多了。”顾轻舟道。 人有时候需要一线曙光。 这种曙光,需得正好照在那个缝隙里,否则再多的安慰也于事无补。 顾轻舟这席话,就是那曙光。 颜太太不由眼前一亮。 颜一源没有仇人,家里常给他汇钱,他所做的就是到处旅行,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汇报平安。 这跟其他孩子又有什么不同? “轻舟,还是你懂得我的心。”颜太太收了眼泪。 这个晚上,她终于睡了一个踏实觉。 第975章 您的亲戚 顾轻舟接到了电报。 电报是平野夫人发的,言辞挺激烈,要顾轻舟立刻回太原府,否则后果自负。 顾轻舟的师弟二宝还在太原府,而且她和平野夫人的恩怨尚未结束,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故而她回去了。 “我先回去,也该准备过年了。”顾轻舟道。 司行霈眼眸似敛了寒芒:“她威胁你?” “我不会接她的威胁。”顾轻舟道,“我只是计划要回去了。事情开始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若是再也不回去,你想过结果吗?” 司行霈沉默。 这是他曾经最想要避免的结果。 随着阿蘅的去世,顾轻舟是所谓“皇室”唯一血脉,她才是平野夫人最大的棋子。 没有皇室血脉,平野夫人所有的大计,都没有号召力,也出师无名。 她需要顾轻舟。 顾轻舟逃离,保皇党的人就会纷纷涌入平城或者岳城,就像当初蔡长亭那样,不停明里暗里攻击军政府。 到时候,敌暗我明,顾轻舟和司行霈更加被动,而且永无宁日。 顾轻舟得回去。 自从蔡长亭出现在岳城那天,顾轻舟此生想要安宁,只有除掉保皇党这一条路可以走。 她没有逃避的资格。 岳城有她的挚爱,那是她的故土,而平城是她的新家。 她的家园,岂容他人践踏? “这是我要走的路。”顾轻舟依靠着司行霈,“走完它,我们会赢来真正的和平。司行霈,你和叶督军的结盟还要继续,我若不在太原府,这层结盟的关系就太脆弱了,其他人可能取而代之。” 司行霈搂紧了她。 他的轻舟,并非躲在他身后的柔弱女人,她心中有乾坤。 司行霈道:“路上当心。过年的话,我想要放大鞭炮。还有,一定要买很多烟火,我们守岁的时候放。” 顾轻舟说好。 飞机重新出发,顾轻舟带了朱嫂准备的各种小吃,踏上了返回太原府的旅程。 她回去时,已经是深夜了。 她还是去了平野夫人那边。 平野夫人将醒未醒,表情倒也柔和,笑道:“终于回来了。真顽皮,一出去就不知归家,你不知额娘多担心。” 担心她跑了,自己失去了噱头。 顾轻舟道:“让您担心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不耽误平野夫人睡觉,顾轻舟回自己的院子。 刚走出来,就遇到了蔡长亭。 “夫人挺担心你的,当时发电报,情绪有点激动。后来她一直自责,不知言辞是否过激了。”蔡长亭笑道。 蔡长亭总是负责善后。 顾轻舟和平野夫人的不和睦,都需要他来调停。 他这句句为顾轻舟好,实则是帮平野夫人的调子,让顾轻舟看到了他的忠诚。 他真是平野夫人最忠诚的走狗。 “后果自负都说出来了,我相信夫人是深思熟虑的。”顾轻舟笑道。 深思熟虑来威胁她。 她含笑,转移话题:“长亭,我不在这几天,太原府有什么新闻么?” 蔡长亭摇摇头,说还没有。 顾轻舟嗯了声,继续往回走。 蔡长亭送她到了门口,两人立在屋檐下。 顾轻舟觉得很冷,蔡长亭却丝毫没有停止说话的意思。 他提到了神女教。 既然说到了神女教,顾轻舟也多问了几句。 她不想请蔡长亭进屋,也不想错过蔡长亭的话,故而多站了片刻。等她回过神时,她浑身冰凉。 太原府的深夜,实在太冷了。 蔡长亭走后,顾轻舟叫人烧炕,然后又洗了热水澡,这才稍微舒服了几分。不过,她开始打喷嚏了。 她到底是冻着了。 打了两天喷嚏之后,顾轻舟开始咳嗽,然后有点发烧。 她又感冒了。 感冒是挺讨厌的事,顾轻舟无可奈何。 她一边拖着病体,一边去准备过年的种种。 她也无需亲力亲为,只需要吩咐下去,佣人自然会办好。 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到了腊月二十九,顾轻舟的感冒也差不多好了。 司行霈是早上到的太原府。 一瞧见她,他就说:“怎么瘦了?” 顾轻舟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微微嘶哑,说自己感冒了。 “……还好没有发烧,就是咳嗽、喷嚏,总之惨不忍睹。”顾轻舟笑道。 如今算是过去了。 来回奔波,让她的身体不太舒服。 司行霈又问她:“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顾轻舟沉思了下。 这段日子,她最想吃的,居然是上次那种冰淇淋。 上次只吃了半口。 任何东西,得不到的时候,总是挠心挠肺的想。那半口冰淇淋,怎么回味都觉得美妙极了。 “就想吃冰淇淋,其它的暂时没想法。”顾轻舟道。 司行霈说:“你病还没好呢。” “想吃嘛。很奇怪,就是在不能得到的时候,拼了命想要。”顾轻舟道,“唉……” 她好好的时候,也没想起来吃冰淇淋,偏在病中就想到了。 她能怎么办,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馋嘴。 司行霈看了她几眼,确定她的病情已经好转,道:“好,我去买冰淇淋。” 顾轻舟用力点点头。 二宝一直在屋子里,不知怎么突然跑出来,对顾轻舟道:“师姐,我也要,要两碗。” 顾轻舟笑,转身对司行霈道:“你既然能弄到,多弄一些吧,我看看阿妩和阿姗她们吃不吃……” 寒冬腊月里,滴水成冰的天气里,顾轻舟呼朋引伴吃冰淇淋,让司行霈满脸黑线。 他还是去买了。 顾轻舟也如愿吃到了。 这次,她一个人吃了两小碗,吃完鼻子就堵塞了,感冒似乎又添重了。 二宝和康晗端着冰淇淋,偷偷摸摸回房去吃了。 只有叶家姊妹陪着顾轻舟。 “等会儿吃火锅。”司行霈道,“你们都尝尝我带过来的老酒。” “什么是老酒?”叶妩不懂这种表达。 顾轻舟就告诉她:“就是黄酒。” “什么是黄酒?”叶姗又问。 顾轻舟失笑。 司行霈温了酒。喝黄酒,自然少不了冰糖和生姜,暖胃驱寒。 叶妩和叶姗喝了两杯,一致认为是好东西,应该拿回去孝敬她们的父亲。 正在热闹中,佣人走进来,低声对顾轻舟道:“太太,您家的亲戚来了。” 顾轻舟错愕。 她哪有什么亲戚?难道是蔡长亭吗? “年轻人?”顾轻舟问。 佣人道:“不是,约莫四五十岁。要不,我打发他回去?” 既然找上门了,只怕有点渊源,顾轻舟就道:“我去看看吧。”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第976章 传染吗? 屋檐下结了冰柱子,被日光一照,璀璨晶莹,宛如水晶。 顾轻舟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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