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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和司慕落了单。 老太太又有意给顾轻舟和司慕往一处凑,就道:“慕儿,你请轻舟去跳舞!” 语气不容置喙。 司慕无法,只得邀请了顾轻舟。 顾轻舟把手放入司慕的掌心。 司慕回来之后,一直在军营里集训,他的手掌和他哥哥司行霈一样,布满了粗粝的薄茧。 掌心温热,像极了司行霈,顾轻舟心里莫名就很抵触。 她下意识抽回手。 司慕却猛然一握,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入了舞池。 老太太吩咐的,若顾轻舟临时逃了,估计老太太又有问东问西,司慕不喜欢听人聒噪。 早点完成任务要紧! 司慕面无表情,冷漠疏离,跳舞的时候始终和顾轻舟保持很礼貌的距离,客套生疏。 而顾轻舟,也想着早死早超生,赶紧跳完,注意力慢慢回到了舞步上。 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总是追逐着她。 顾轻舟顺着感觉望过去,就见大厅的西南角,高大粗阔的大理石柱子,能倒映出人影,司行霈依靠着石柱,慢慢喝酒。 威士忌很烈,他的目光更烈,一寸寸似要活剥了顾轻舟。 顾轻舟的每一个舞步,就像踏在司行霈的心头。 他透不过来气。 等顾轻舟再回眸的时候,司行霈已经不见了。 可顾轻舟心里却七上八下。 她知道司行霈生气了。 司行霈最忌讳顾轻舟和司慕靠近。 一直到了黄昏,晚宴上来了;众人吃了筵席之后,这才陆续散场。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灯火葳蕤。 顾轻舟正要走,倏然一个力道,她被人猛然拽了过去。 她的嘴巴被捂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圭璋喝得醉醺醺的,没发现顾轻舟不见了;而顾绍则以为顾轻舟上了秦筝筝他们那辆车。 秦筝筝母女也以为顾轻舟乘坐顾圭璋那辆车。 顾家根本不知道顾轻舟被人掳走了。 带走顾轻舟的,仍是司行霈。 司行霈喝了很多的威士忌,他开车开得能飞起来,车子摇晃得顾轻舟想吐。 满车都是酒香,熏得顾轻舟也微醉。 到了他的别馆,司行霈一进门,反手就把顾轻舟抵在大门上。 他轻轻摸她的脸,没有迫不及待的亲吻,没有火急火燎的抚摸,而是静静看着她。 很反常。 屋子里很暗,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却紧紧盯着她。 他的呼吸粗重而压抑,一下下的,他喷出来的热气,能烫到顾轻舟。 他没有动作,反而叫顾轻舟很害怕,她心中怯怯的,手边没有枪,一时间心思乱转,她就听到司行霈说:“轻舟,我想你了,就今天晚上!” 第107章 跳舞的夜 夜已阑珊,清湛的琼华从背后的玻璃窗照进来,幽淡薄弱的光线,只能瞧见绰绰人影,以及彼此的呼吸。 他似只蛰伏的狼,将顾轻舟抵在大门上,伺机一口吞噬她。 “轻舟,我要你,说你愿意!”司行霈的语调阴冷,呼吸却炙热。 他不再火急火燎的亲吻她,而是很慎重其事告诉她,他今晚就要她。 不仅如此,他还想要她亲口说出“愿意”。 越是如此,越能看出他的决心。 他被嫉妒和酒精冲昏了头脑,哭闹和求饶,只会让他越发想要占有她。 顾轻舟沉默着。 她自己撕开了那件品月色的无袖旗袍。 “早已是你砧板上的鱼肉,又何必惺惺作态?你想要,拿去!”顾轻舟冷冽道,“但是我不愿意,我死也不会愿意!” 她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利齿之下。 顾轻舟咬紧了唇,咬得牙齿都酸了,一股子腥甜冲入喉间,她的眼泪无声滑落,这个瞬间,她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要么她死,要么司行霈死! 司行霈占有她,就会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他们再也没有调解的可能。 她撕衣的清脆声音,冲击了司行霈。 司行霈心尖一颤。 他喝了太多的酒,也受了一晚上的气,心头的那点怜惜很快就在压下去,他终于俯身,亲吻她的唇。 他要她! 可是,他吻顾轻舟唇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 司行霈对血的气息很敏锐,这点血腥,立马点燃了他骨子里的疯狂,酒精的麻醉感消失不见了。 他清醒了过来。 他捻开了电灯。 顾轻舟衣不蔽体,倚靠着门,紧紧咬唇,将嘴唇都咬破了,殷红的血沿着她洁白如雪的肌肤滑落。 她的黑发落在脸侧,雪肤墨发,血迹斑斑,她简直像一个嗜血的妖精。 她眼神森森的,望着司行霈。眼底没有哀切,也没有悲伤,而是冷,冷得无边无垠,冷得绝情而狠戾。 这个瞬间,司行霈觉得她很像他! 她果敢狠戾的时候,跟司行霈如出一辙,所以司行霈觉得她能配得上自己。 此情此景,所有的欲念都消失了,司行霈再也找不回来了。 司行霈上前,脱下自己的西装,反穿在她身上。 他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之后,擦拭她的唇角:“傻东西,咬自己算什么本事?” 顾轻舟不语,她那浓郁的眸子,更像黑黢黢的古潭,幽静,深不见底,藏着秘密和危险。 司行霈看着她——满心疼惜,又无可奈何! 他掰她的唇,不许她再咬了。 “下次生气就咬我,不许咬自己,听到了吗?”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说道。 顾轻舟仍是不言语,眼神也没有半分神采,她好像没有回神。 司行霈就轻轻搂住了她。 “别这样吓我,轻舟。”司行霈将她的抱在怀里,“不高兴就打我,不要伤害自己。” 顾轻舟仍是不说话。 直到司行霈道:“我今晚不会欺负你的。” 她的眼泪才猛然流出来。 她这么一哭,司行霈就更心疼了,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你还知道怕啊?”司行霈想起她和司慕、顾绍跳舞,更是一阵心梗,“让你不许勾搭别的男人,你怎么就记不住?” 顾轻舟的唇被咬破了,血仍在沁出来,她满口满喉都是血的腥甜。 她不说话。 司行霈起身,端了杯水给她漱口。 他看了下,她的下嘴唇里侧被咬了一整排牙印,已经破了。 “傻子!”司行霈想到她即将要疼一段日子,这伤口才能彻底愈合,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这会儿,他的酒彻底醒了。 司行霈想要顾轻舟,这是他心底最直接的渴望。 但他言而有信,他答应过她,会等她到十八岁。 想起她直接撕开了衣裳,那等不曾挣扎的绝望,司行霈的呼吸一顿:她真的不信任他! 在她心里,难道他司行霈像个魔鬼吗? 司行霈用力,肌肉微隆的胳膊收紧,将她箍在怀里,几乎要将柔软的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轻舟?”他低声叫她。 良久,顾轻舟才说了句话:“什么?”她声音暗哑,还有劫后余生的微抖,她慢腾腾回了他的话。 “我答应过你的事,绝不反悔。”司行霈道,“我有时候生气起来,情绪不太好,但是我不会真的害你,你要记住!” 顾轻舟不语。 她眼神冷漠。 司行霈心头窒闷:“你不信我?” “我不相信自己。”顾轻舟道,“我对你而言,没那么重要。你现在说的好听,男人都会哄人……” 她的声音很绝望。 她还没有从那股子绝望里回过神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痛苦到无处挣扎的绝望,让她的感情稀碎。 她需得将这细碎的感情慢慢拼凑完整。 她闷闷的,不想说话。 司行霈俯身吻她。 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的时候,就使劲吻她。 他说:“我不会骗你,你以后就知道了!” 安慰了一通,顾轻舟慢慢回神,也想起自己无缘无故的失踪,问司行霈怎么办,是送她回去,还是打个电话去冒充。 司行霈的女佣都不在这个别馆。 他就让副官去办。 副官回话说,朱嫂已经给顾公馆打了电话,就说顾轻舟跟老太太回去了。 “顾公馆的人说,既然轻舟小姐去服侍老太太了,就不用着急回去。”副官回话。 顾公馆的人恨不能将她卖给司家,来换取权势,谁在乎她到底沦落到了谁的手里? 顾轻舟知晓家庭的薄凉,这个瞬间仍是很伤感。 她今天情绪太差了,一根稻草都能压死她。 安排妥当,司行霈把顾轻舟抱到二楼,重新给她换了件旗袍。 他选了套蔷薇色软绸旗袍给她。 顾轻舟去洗手间更衣,出来时司行霈不见了,她吓一跳。 “少帅?”她喊他。 而后,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司行霈满头满身的灰,手里捧了个很大的留声机,以及一些唱片,上楼来了。 他放下留声机,拿出干净的毛巾擦拭,说:“西洋玩意,我只喜欢枪、军装和雪茄,不喜欢这吱吱呀呀的留声机,就放到了阁楼里,落了层灰。” “大半夜的,找这个出来做什么?”顾轻舟问。 司行霈不理会顾轻舟的问话,自顾将留声机擦拭得干干净净。 他将唱片放了进去。 婉转的舞曲,就从留声机里倾泻而出。 留声机滋滋啦啦的,自然比不上白俄人乐队现场演奏的舞曲动听,但聊胜于无。 他重新换了件整洁正式的西装,冲顾轻舟伸手:“顾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顾轻舟微愣。 她转过身子:“别闹。” 留声机里的舞曲还在缠绵萦绕,顾轻舟转身要走。 司行霈从背后抱住了她,不许她离开。 他重新将她放在自己面前,微微曲腰:“顾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他很执着,非要顾轻舟答应。 他认识她半年了,他亲吻过她无数次,他熟悉她的身子每寸肌肤,他抱着她入睡过数个夜晚,但是她没有和他跳过舞。 这很遗憾。 在外人面前,邀请总是被打断。 司行霈今天吃了一肚子的无名醋,这会儿非要找补回来。 要不然,他真想睡了她。 “顾小姐?”司行霈抬眸,眼眸深邃浓郁,眸光璀璨,能映到人心里去。 顾轻舟熬不过他,将手搭在他的掌心。 司行霈就稳稳握住了她的手。 顾轻舟的手很小巧,而且柔软。她肌肤瓷白,指甲短短的,因为健康,所以透出粉润的浅红色,比司行霈的手凉半分,就越发像一块美玉。 珍贵无比的美玉! 司行霈是个兵油子,常年混在军营,他没有太高的文化,让他说几句诗词,甚至洋文,他肯定不会,但吃喝玩乐的把戏,他还是熟稔的。 他舞步娴熟,小心翼翼呵护着怀里的美玉,跳得缓慢而轻柔。 一曲结束,他没有停下来,搂着顾轻舟跳了第二支。 第二支舞曲响起,司行霈就开始心不在焉。 他的左手和顾轻舟的右手相握,于是他不时捋了下她的无名指。 “做什么?”顾轻舟不解。 司行霈收了手,道:“你手指很细,一不小心就能折断。” “谁没事要折断我的手指?”顾轻舟道,临了补充一句,“除了你!” 这么一想,他真有可能将她的手指折断,顾轻舟就感觉疼。 她微微低垂了眼帘。 司行霈亲吻她的眼睛,然后在她耳边说:“别委屈了,轻舟,我何时说过要折断你的手指?” 难道他这么坏吗? 司行霈想想,自己好像从未害过她啊。 跳了两支舞,司行霈的心愿得到了满足,这才关了留声机。 晚上两个人并头而睡,顾轻舟白天担心受怕,又跳了很多的舞,疲倦中沉沉睡去。 她的嘴唇虽然出血,咬得却不算太深,已经在愈合了。 司行霈用她的青丝,萦绕她的无名指,然后将那半截青丝揪下来,认真放在床头柜的匣子里。 这样,他就可以知晓顾轻舟戒指的尺寸,万一哪天想送她戒指呢? 第108章 仁慈的男人 司行霈的睡意很浅,他在黑暗中嗅着顾轻舟的长发,莫名的心安。 他怀中抱着一个人,无形中就有了责任。 “轻舟,你快点长大。”他低喃,“你长大了,成了我的女人,我心里才能踏实!” 为何不能更早遇到她呢? 若是从小养起来的猫,肯定会更加忠诚的。 翌日早起,金灿灿的骄阳洒下,岳城沐浴在暖阳之中,热浪就蓬了起来。 司行霈依旧把顾轻舟送到离她家两条街之外的银行门口,放下她之后,他去了趟市政厅。 刚坐下,军需部诸位校官开会,司行霈耳边听着军情,心中却盘算着其他事。 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军务上,眼前总是能浮动顾轻舟看他堂妹戒指时的模样。 她是真喜欢那钻戒啊。 司行霈不忍心,他不能让他的女人眼馋别人的东西,又不是买不起! 会议尚未结束,司行霈就站起身,道:“诸位继续,我失陪片刻。” 他回到了自己的别馆,用尺子将昨晚顾轻舟的那半截头发量了尺寸,去了趟珠宝行。 在珠宝行,司行霈遇到了霍钺。 这间珠宝行,背后有青帮的股份,霍钺的妹妹下个月初生日,他准备送妹妹一份首饰作为生辰礼,正巧就在珠宝行遇到了司行霈。 霍钺穿着青灰色的夏布长衫,带着一顶绅士帽,金丝眼镜,看上去比教书的先生更儒雅。 哪怕是血溅三尺,霍钺仍是一副慈善温润的表情。 所以,很多人看到他的温和,心里都发憷。 “少帅?”霍钺先看到了司行霈,上前打招呼。 见司行霈在看戒指,而且是钻石戒指,霍钺眉梢意蕴淡雅:“少帅选戒指,这是要定亲了吗?” 司行霈面容冷峻,此刻深邃的眸子里却闪过几分涟漪,情绪莫辩。 “定什么亲?”司行霈道,“选份礼物罢了。戒指定亲是新时髦的做派,早在几十年前,就没这些破事。” 他竟然解释。 解释,便是欲盖弥彰。 霍钺微笑,不点破他,道:“看中哪一款?这是青帮的铺子,看中了就叫他们去做,选最好的钻石。” “怎么,你要白送我?”司行霈扬眉问。 “那岂不是小瞧了司少帅?”霍钺道,“我知道你有钱,工本费不能少给啊,这里的伙计做工不容易!” 司行霈故意冷脸:“敢情你是劫财来了?” 霍钺朗声大笑。 最终,司行霈挑了只最大最贵的钻石,拿出尺寸,叫人去做了。 霍钺看了眼他挑选的样式,有点保守,同时却也慎重不花哨,就是求婚用的。 这么大的钻戒,带上去只怕手指都要压弯了,司行霈如此大方,他的心上人肯定非等闲之辈。 “一向独善其身的司家大少都要结婚了,我是不是也该成个家?”霍钺心想。 司行霈比霍钺小四岁。 比自己年纪小的人都要求婚了,让霍钺倏然起了成家的念头。想到成家,霍钺就会想起女人。 而心思转到女人头上时,他眉头微蹙了下:想嫁给他的女人,他没有中意的;而他中意的女人,又娶不到。 回神间,见司行霈盯着戒指出神,情绪深藏莫辩,霍钺心想:“不知司少帅的心上人是什么模样。” 司行霈眼光高得离谱,整个岳城就没有能入他眼的女人。 岳城是江南的大城市,烟柳杨花的江南,美女如云。 司行霈乃是岳城第一尊贵公子,愿意跟他的美人多不胜数,他从未留恋过,如今却想要求婚。 到底什么样谲滟的人儿,能拢住司行霈的心? “你的未婚妻,是哪家名媛?”霍钺忍不住更加好奇,脱口问道。 司行霈浓眉一挑:“堂堂青帮大龙头,爱什么不好,偏爱八卦!” 霍钺大笑。 问不出来,看来此事神秘,霍钺不再追问了。 珠宝行的贵客来来往往,就见岳城两个大人物,站在一旁谈笑风生。 一个俊朗挺拔,一个儒雅斯文,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霍龙头和司行霈走得挺近的?”有位贵太太,由她先生陪同着选珠宝,低声议论已经走远的两个人。 她先生是市政厅的官员,很清楚内幕,说道:“这两个人私下里交情深得很,霍钺能扳倒洪门,搭上军界的关系,都是司行霈帮他活动。” “真的?” “可不是嘛!” “司少帅位高权重,干嘛扶持一个流氓头子?”那太太是留洋仕女,很不屑霍钺这等角色。 “这你就不懂了,整个岳城的经济,市政府不过拿五成,剩下的五成都在帮派。司行霈暗中不知多少生意,都是通过青帮的。” “司少帅还要钱啊?” “当然要钱啊,没钱去哪里买军火?没有军火和军需,司行霈能那么得军心吗?” 两个人悄悄议论着,司行霈已经走远了。 霍钺送他。 难得遇到,两个人多说了几句话,霍钺道:“过几日一起去打猎?” “好。”司行霈道,“好些日子没杀点活物了。” 想到司行霈的凶残,以及他酷爱厮杀,霍钺就蹙眉:“你这见血就疯的怪癖,是不是某种病症?” “胡说八道!”司行霈不悦,“男人见血都兴奋!” “我不啊。”霍钺道,“我虽然杀人,但是我很不喜见血。这几年,我仁慈多了,我都是将人活埋或者呛死。一刀下去跟宰牲口似的,不文雅。” 司行霈一脸嫌弃看着他。 将人活埋或者呛死,算仁慈吗? “再去念点书,问问教员什么是仁慈!”司行霈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了自己的汽车,摇下车窗道,“走了。我那只戒指,帮我催着点。” 霍钺挥挥手。 送走了司行霈,霍钺回到珠宝行,给他妹妹订了条钻石项链。 而后,他看到一条新进的钻石手链,躺在柜台上,幽幽泛出清冷的光,灼目闪耀。 这等昂贵的手链,只有名媛才配得起。 霍钺突然想到,有个女孩子,她的手腕纤瘦,皓腕凝霜雪,若是配上这条手链,才是相得益彰的尊贵。 “这条手链一起包起来。”霍钺对店员道。 拿到了手链,霍钺乘坐汽车回去,他慢慢打开黑丝绒布的匣子,拿出这条手链,坚毅清冷中,他能看到顾轻舟的眉眼。 这样的链子,最衬顾轻舟。 顾轻舟是个镇定自若的少女,她配得钻石首饰,尊贵奢华,最是适合不过了。 “她治好了我的病,送她一条手链,也是应该的。”霍钺心想。 他将手链收起来,另外放在一边,等拢静生辰的时候,邀请顾轻舟来做客,准备送给她。 想到她是司慕的未婚妻,霍钺心中仍有几分失落。 若她不是军政府的儿媳妇,该有多好! 霍钺有钱有势,除了军政府,任何人的儿媳妇,他都可以周旋出来。 那样柔婉贞静、又医术高超的女孩子,霍钺养得起。 可惜了,她是军政府的。 顾轻舟若是跟他,他肯定比司慕更疼她些。 他心中仍有几分遗憾。 说实在话,霍钺没把司慕放在眼里,他忌惮的是司督军。 …… 从司行霈的别馆回来,顾轻舟立马换了件干净的衣裳,重新洗了澡。 天更加热了。 下午的时候,厨房做了红豆汤,三姨太的丫鬟妙儿端上来,给三姨太和顾轻舟一起喝。 “这张沙发是何时送过来的?”三姨太问。 顾轻舟的房间西南角,多了墨绿色的布沙发,软软的,灯光一照,碧幽幽的颜色非常讨喜,顾轻舟爱极了。 这是司行霈送过来的。 顾公馆没人知晓,送过来的人说,是司老太送的。 “前几日。”顾轻舟笑道。 三姨太和妙儿感情很好,两人没大没小就陷在沙发里,不想动弹。 “哎呀,陈嫂让赶紧把盘子送到厨房,但我不想动。”妙儿懒得骨头都软了。 顾轻舟失笑,道:“你们俩好好靠着沙发,我下去走走,活动活动经络。” 于是,她送盘子去厨房。 刚到厨房门口,就见秦筝筝从里面出来。 看到顾轻舟,秦筝筝竟莫名有点心虚,笑着问顾轻舟:“轻舟怎来了厨房?饿了?” “不是,我送盘子的。”顾轻舟亦笑容温婉。 秦筝筝心中一个咯噔,平时总不见顾轻舟到厨房,今天怎么送起了盘子?她莫不是跟踪我? 做贼心虚的秦筝筝,眼眸微闪。 错身而过时,顾轻舟对秦筝筝的态度也挺好奇。 顾轻舟想:“大家一桌吃饭,秦筝筝应该不敢给我们下毒吧?” 昨天去司家赴宴,秦筝筝的隐忍,让顾轻舟深感蹊跷,她不得不留心。 揣着狐惑,顾轻舟将盘子放下。 厨房有三名厨娘,顾轻舟观察了她们一通,她们个个笑容可掬,不露异常。 第二天,顾轻舟吃早饭的时候,突然佣人道:“老爷,太太,有人送了一筐葡萄,说是给轻舟小姐的。” 顾轻舟微讶。 顾圭璋等人也吃惊。 佣人就把葡萄抬了进来。 这个时节,葡萄刚刚上市不久,价格昂贵,味道酸,顾家还没有开始买。 不成想,有人送了大半筐进来。 “这是谁送的?”顾圭璋问顾轻舟。 第109章 厨房里的算计 有人送了葡萄到顾公馆,点名是给顾轻舟的,不是颜家便是司家了。 “谁送的?”顾圭璋问,是问到底是颜家送的,还是司家送的。 顾轻舟伸头,往筐里看了几眼。 很普通的竹编小筐,甚至有点陈旧;筐不大,葡萄刚刚过半,而且偏小,卖相差强人意。 葡萄不多,而且质量普通,绝不是颜家或者司家送的。 顾轻舟眼波流转,直接点出来:“这就稀奇了。若是义母或者老太太送的,肯定叫副官拿进来,而且这也不够我们全家吃的啊。” 顾圭璋一想,深以为然。 这葡萄是不太多,颜家和司家不会办这种事。 况且,他们都有副官,再不济也有佣人,不会无缘无故送到门口的。 “这我就猜不出来是谁送的了。”顾轻舟道。 顾圭璋也是一阵狐惑。 他把佣人叫进来,问到底是谁送的:“送过来的,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是一个看似挑夫的人,偶然还给府上送过菜,他说是有人知晓他给顾公馆送菜,所以吩咐他送的。我只当轻舟小姐知情,也没深问。”佣人道。 顾圭璋摆摆手,确定非颜家或者司家所赠,略感失望。 秦筝筝笑道:“总归是人家的一片好心。既然是送菜的,等明日他再来,问问他就知道了。” 顾圭璋点点头。 一点小吃食,他没有放在眼里,准备让厨娘拿下去洗了。 顾缃的眼睛里闪过几分涟漪,笑着接口道:“轻舟天天往外头跑,会不会是认识的某位朋友相赠?” “这就难说了。”顾轻舟神色不变,不看顾缃,却望着顾圭璋的眼睛,淡然镇定中带着几分自信,“我倒也认识一两位朋友。” 顾圭璋最近偏心顾轻舟,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除了顾轻舟给他带来了荣耀,让他成为军政府的上宾,更是他的四姨太整日吹枕边风,夸顾轻舟的好处。 顾圭璋觉得,所有的儿女里,只有顾轻舟能卖到好价格,能给他带来荣耀! 这如何能不疼她? 顾缃略有所指的话,暗示顾轻舟在外头不规矩,结交乱七八糟的朋友,顾圭璋听了刺耳,当即板起脸道:“有朋友送吃食,这是人家的情义!” 然后看了眼顾缃,“吃也堵不住你们的心眼?” 警告顾缃,也是警告众人。 顾缃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心里窝囊又憋屈。 大家都不说话了。 佣人将葡萄拿到厨房,洗了送上来。 顾轻舟吃了一粒,觉得酸味重过于甜味,不喜欢。 其他人也觉得,大家尝了尝,纷纷放弃了。 唯独四姨太喜欢,她一个人吃了半碟子。 顾圭璋捧着茶,看着他的四姨太吃得欢实,道:“酸儿辣女,香雪只怕是要给我生个儿子!” 四姨太微笑,眼风递过来,无限的妩媚。 秦筝筝也凑上来,捧了几句。 顾轻舟独坐沙发的一角,看着碟子里的葡萄,再看秦筝筝,心中略有所思。 “这些葡萄,点名要送给我,又是四姨太爱吃的。”顾轻舟盘算,“这是要做什么?” 顾轻舟猜测,这葡萄是秦筝筝安排的,因为顾轻舟认识的朋友,是不会匿名送东西的,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 是秦筝筝在搞鬼。 品相不佳的葡萄,价格也不低,秦筝筝舍不得买一整筐,就买了半筐。 “这葡萄洗好了,全家都要吃,秦筝筝不可能在葡萄里下毒,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顾轻舟又想,“那她花这个钱图什么?” 跟顾轻舟有关,未必就是算计顾轻舟的。 顾轻舟瞥了眼意犹未尽的四姨太:“也许,秦筝筝这次的目标是四姨太?那么,是陷害我,还是利用我转移视线?” 想起前日秦筝筝的隐忍,顾轻舟更觉秦筝筝趁机一箭双雕,目标是两个人——顾轻舟和四姨太。 这四姨太怀孕之后,顾圭璋对她言听计从。 秦筝筝发现,四姨太毫无良心,竟然屡次帮着顾轻舟和秦筝筝母女作对。 若四姨太再诞下麟儿,更是地位稳固,以后就要骑着秦筝筝的脖颈子。 顾轻舟猜测,秦筝筝是绝不能容许四姨太将孩子生下来的。 顾轻舟昨日还撞见秦筝筝去厨房,今天又是送葡萄,此事肯定跟吃的东西有关。 下毒? 怎么下? 全家一起吃饭的,四姨太更是谨慎,平素不单独开餐,老爷吃什么她吃什么。 顾轻舟心中揣摩着秦筝筝的意图,不动声色。 那边,秦筝筝却说话了。 “……老爷,前日司家的小姐定亲,我听说了一件事。”秦筝筝微笑道。 顾圭璋问:“何事?” “轻舟的医术非常了得,这事您知道吗?”秦筝筝问。 顾圭璋微愣。 顾轻舟治好过司老太、治好过颜太太,治好过霍钺。 但是这些人,跟顾家没什么特别亲密的来往,也无共同的朋友,没人把这话传给顾圭璋。 顾圭璋还真不知道。 秦筝筝也是前日偶然听闻的。 她就把自己听到的,添油加醋告诉了顾圭璋,将顾轻舟形容成一个神医。 “去年腊月去督军府,怪不得缃缃说轻舟扭断了她的手,又给她接好了,原来她真有这等能耐。”秦筝筝心里恨得紧。 她们都太小瞧了顾轻舟。 她将顾轻舟的医术,说给了顾圭璋听。 顾圭璋好笑:“轻舟一个孩子,会医术?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他不相信。 秦筝筝则务必让他相信,就道:“是军政府官员的太太说的,您不信去打听打听。” 顾圭璋就相信了三成。 他问顾轻舟:“这是真的?” 顾轻舟微笑:“我不过会点皮毛,是老太太抬举我。” 顾圭璋不以为意,只当是司家吹嘘顾轻舟的,就懒得多问。 天气晴朗,碧穹万里无云,炽热的阳光从繁茂的树梢照下来,落下一个个金灿灿的光圈。 更热了。 天气一热,大家就没什么胃口。 “我倒是会做几个蔬果沙拉。”秦筝筝笑道,“咱们也改改口味?” 沙拉是西餐里用的,顾家颇受推崇。 “你何时学会了做沙拉?”顾圭璋问,“那你会做牛排吗?” “我正在学,沙拉毕竟容易些。”秦筝筝道。 而后,秦筝筝又道:“老爷,孩子们都长大了,不如我教她们做沙拉,以后每天晚上轮流给老爷做,算她们尽孝。” “也好。”顾圭璋满意,心情还不错。 顾轻舟这时候就全明白了。 秦筝筝又是去厨房,又是送葡萄,又是夸顾轻舟的医术,原来最终的目的在这里。 心中有数之后,顾轻舟不动声色。 当天下午,她和顾缃、顾缨,跟着秦筝筝学做沙拉。 “姆妈,我不想吃草,我又不是母牛。”老四顾缨不情愿。 秦筝筝瞪了她一眼。 顾轻舟不动声色,开始洗苦苣叶子,然后学做西餐的沙拉。 第一天晚上,是秦筝筝亲自做的,端上饭桌。 顾家的人都是原来的胃口,他们觉得什么狗屁蔬菜沙拉,远不及拌凉菜好吃。 但顾圭璋崇尚西方文化,他硬着头皮吃草,大家也不敢闲话,就跟着吃了。 吃完之后,顾缃还吹捧秦筝筝:“姆妈做的沙拉好吃。天气热吃些蔬菜沙拉,既清爽又好消化。阿爸,您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顾圭璋道。 “那明天我给阿爸做。”顾缃笑道。 顾轻舟微笑,默默吃草。 第二天,顾轻舟去了趟银行,她拿出五十块钱,又去了趟城里的一家烟馆。 这间烟馆装饰得奢华无比,高大的门楼,彩色玻璃绚丽。 烟馆林立,顾轻舟穿着老式的夏布长裙,月白色中袖斜襟衫,头发编了长辫子,像前清的少女。 烟馆的管事瞧见她,狐疑打量她。 抽鸦片的女人,老式的有,时髦派的也有。 “小姐,您一个人吗?”伙计见来者是客,就要把顾轻舟往里引。 顾轻舟却摆摆手:“我听说九爷常到这来,不知今天九爷上工没有?” 九爷是锡九,霍钺身边的第一管事,这家烟馆是青帮最大的烟馆,锡九每个周三都到这里来议事。 “去去去,哪里来的毛孩子,捣乱是不是!”伙计一听她要见九爷,当即把她往外轰。 九爷是随便见的吗? 整个岳城,谁不想见九爷一面? 九爷身边保镖如云,哪怕是这家烟馆的管事,也近不了九爷的身,这小姑娘哪里来的痴心妄想,以为她能随便见到九爷? “那你去跟九爷说,顾小姐要见他。”顾轻舟又道。 小伙计自然不依,使劲赶她走。 顾轻舟不走。 宾客们就看热闹,好奇围着顾轻舟。 就在这时,锡九下楼了。 锡九天生敏锐,只怕有人浑水摸鱼暗杀他。看到骚动,他目光如炬望过去,就看到了顾轻舟。 锡九大惊,急忙对身边的人道:“快,去把那位小姐请上来!” 小伙计正在赶顾轻舟走,不成想九爷身边的人却道:“顾小姐,九爷请您上楼说话。” 小伙计下巴差点掉下来。 敢情这位小姑娘还真认识九爷? 看客也惊呆了。 “这是谁啊?九爷居然请她上楼说话,看来来头不小啊。” “不知道,我瞧着那姑娘气质雍容,身份不低。” 小伙计更是惊诧,目送顾轻舟上楼时,九爷脸上带着笑迎接他。 小伙计差点腿软:这是哪里的大佛,让九爷纡尊降贵迎接? 顾轻舟则不知这位小伙计的心思。 到了雅间,锡九又恭敬又惊奇问:“顾小姐,此等烟馆鱼龙混杂,最是不安全的,您怎么来了?” “我是专程来找您的。”顾轻舟道,“我有件事,想要麻烦您!” 第110章 顾轻舟的筹划 顾轻舟救过霍钺的命,她是整个青帮的大恩人。 她来找锡九帮忙,锡九身为霍钺的亲信,自然义不容辞。 “别说帮忙了,您有何事,直接吩咐即可,能为您效力,是小人的福分。”锡九笑道。 他说得很谦卑。 然而顾轻舟知晓,锡九也是整个岳城的大人物,他是霍钺的一把手。 顾轻舟很敬重他,就把她所求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锡九。 “……您帮我找到这个人。”顾轻舟给了锡九一个名字,“然后,让他帮我做些事。” 锡九拿到了名字,看也不看,直接说:“顾小姐放心,今天会给您办妥的。” 他很自信。 整个岳城,别说三教九流,就是军政府、市政府,没有青帮伸不到的地方,他们什么事都能办妥。 锡九一口气应承了下来。 顾轻舟笑道:“这笔钱,您拿给他,让他放在身上。” 锡九道:“顾小姐,您不用客气的,我会替您办妥,钱您收起来。” 顾轻舟不同意,一定要给他:“这是我的事,不会劳您出钱又出力的。” 锡九也不好再三推辞,况且在锡九眼里,这的确是一笔小钱,不值得什么。 离开的时候,锡九对顾轻舟道:“顾小姐,这种烟馆实在太复杂了,若不知趣的言语鲁莽,得罪了您,那岂不是您自己受气?以后您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他留了一个号码给顾轻舟。 顾轻舟年纪小,看上去柔软脆弱,锡九怕她吃亏。 她若是吃了亏,霍钺肯定饶不了锡九,军政府也要找麻烦。 顾轻舟收下了,再三感谢:“您的话我记住了,以后不再来了。” 锡九感激点点头,亲自送顾轻舟出门。 事情办好了,顾轻舟就怀着一颗悠闲的心,回家看热闹去了。 还是那么热。 傍晚的时候,晚霞旖旎,有了几缕稀薄的凉风,吹得梧桐叶簌簌作响。 顾轻舟一路步行,回到了顾公馆。 没人问她去了哪里。 哪怕问,她也找到了搪塞的借口。 回到家中,今天轮到了顾缃做蔬菜沙拉。 秦筝筝这个计划不结束,草就要吃一段时间,顾轻舟做好了准备,虽然她也会很讨厌吃草。 晚膳倒是风平浪静。 饭后,大家坐在客厅喝茶闲聊。 秦筝筝问四姨太:“这几天你还做梦吗?” 四姨太最近老是做噩梦,去了庙里拜佛,高僧让她捐一笔香火钱,请个玉佛随身带着,她也照做了,可惜效果寥寥。 “还做呢。”四姨太叹了口气。 顾圭璋也略带担忧。 对于四姨太这胎,顾圭璋是投入了很多的期盼。 秦筝筝看了眼担忧的顾圭璋和四姨太,就道:“我前日听陈太太说,现在是庚金大运,今年怀孕的人,最怕丁未年的羊了。因为丁未年的羊,是火羊。火克金,故而很冲撞。” 顾圭璋听了,略有所思。 他太太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既然拜佛无用,何不请算命的看看卦象,或者瞧瞧家里的风水? “丁未年?”四姨太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丁未年出生的人啊。”秦筝筝笑道。 顾圭璋则道:“咱们家里,也没有丁未年的人,哪里就冲撞了?” 顾轻舟端着红茶,那水汽氤氲得她的眸子有点迷蒙。 她慢腾腾喝了口茶,就听到秦筝筝道:“好像有丁未年的。轻舟,你是哪一年的?” “光绪三十三年。”顾轻舟扬眸,修长的羽睫微闪,静静回答道。 她话音一落,顾圭璋神色微敛:光绪三十三年,正是丁未年。 难道是轻舟冲撞了四姨太? 不应该啊,轻舟真是顾家兴旺之女,她怎么会冲撞了四姨太? “陈太太说的话,岂能全信?她是算命的吗?”四姨太见状,立马打圆场,“老爷,明日请个算命先生,问一问就好啦。” 四姨太还是很维护顾轻舟的。 顾圭璋脸色不虞,道:“是要请个算命的。” 秦筝筝早已安排妥当,买通了小管事,让小管事去请算命先生时,提一提丁未年的火羊。 小管事就去了。 翌日上午,家里果然来了个瞎子算命的,是秦筝筝派人去请的。 这算命先生,话里话外都在说,是顾轻舟冲撞了四姨太。 “火羊的确是撞今年的大运,姨太太怀孕了,自身的营卫差,才被冲撞了。”算命的说道。 顾圭璋脸色更加不好看。 秦筝筝唇角含笑。 等算命的一走,顾圭璋就上了楼上的书房,考虑怎么处理,让顾轻舟暂时避开四姨太,免得四姨太这胎出问题。 不成想,四姨太却紧跟着上了楼。 四姨太对顾圭璋道:“老爷,轻舟小姐如今得督军的欢心,若是贸然说什么,得罪了她,老爷岂不是为难?” 顾圭璋也有此考虑。 但是,他故作威严道:“她敢吗?我到底是她的老子,她敢说我的坏话?” “轻舟小姐自然不敢,也不会说,她最是孝顺的。”四姨太柔声道,“老爷,不如我暂时搬出去吧?” 四姨太既帮顾轻舟说话,又自己提出搬出去,避开顾轻舟,让顾圭璋很感动。 看看,这才是贤妻! 贤妻会为了家宅和睦,为了男人的前途,做出牺牲。 秦筝筝只会挑拨顾圭璋和顾轻舟的关系,而四姨太却努力不让他们父女生嫌隙。 顾圭璋感动不已,道:“香雪,这个家里就属你最知冷知热了!” 既然说开了,顾圭璋就准备,让香雪暂时挪到别馆。 顾圭璋有一处别馆,很破旧,是他曾经养秦筝筝的地方。 他叫下人去收拾,准备给四姨太住。 四姨太道:“老爷,轻舟小姐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我去安抚安抚她。” 先安抚好男人,再去安抚孩子,四姨太的做派,越发像顾圭璋心目中的好妻子,他更感动,道:“去吧,你也是她的庶母,应该多教养她。” 四姨太就上了楼。 到了顾轻舟的房间,四姨太主动将房门锁紧,同时压低了声音,将顾圭璋的决定,告诉了顾轻舟。 “你要出去住?”顾轻舟道。 四姨太颔首:“在这个家里,我要时刻提防她们害我,日夜不安,还不如出去住。” 顾轻舟抬眸,看着她:“我听闻别馆很破,而且没有洗澡间。” 香雪也有点犹豫。 这大热天的,没有洗澡间是个麻烦事。 别馆太糟糕,是很影响心情的。 “那我也不能牵连你,不是我搬出去,就是你搬出去。”四姨太道,她深深看着顾轻舟,“轻舟小姐,不能委屈你啊,以后顾家还要靠你提携呢。” 上次的事,让四姨太明白,这个家里将来会有出息的,非顾轻舟莫属。 四姨太怀了身孕,她可以不需要前途,但是她的孩子需要。 将来有个位高权重的姐夫,对四姨太的孩子更有好处。 四姨太是个乡下女人,她贪婪却很谨慎,甚至目光长远。 “轻舟小姐,太太这次是摆明了针对您。”四姨太叹气。 顾轻舟摇摇头:“四姨太,您想得太简单了,她是针对我们俩!” 四姨太不解,疑惑看着顾轻舟。 从这件事里,四姨太只看得出,顾轻舟比较难做,四姨太自己没什么坏处。 “一旦您放松了警惕,就会上当。”顾轻舟道,“亦或者说,太太想要收拾的人,不是您,也不是我,而是您肚子里的孩子。” 四姨太愕然。 秦筝筝想要处理掉四姨太肚子里的孩子,四姨太早已就猜到过。 这个家里,除了四姨太,还有二姨太和三姨太。 那两位姨太太也是年轻美貌,为何没有生育? 这不是不言而喻的吗? 秦筝筝岂能容忍姨太太生孩子? 姨太太的孩子,女儿的话,将来需要一笔陪嫁,儿子更是会分夺家产。 现在已经不是前清了,南京政府的法律规定,庶子也有继承权。 顾圭璋就那点钱,秦筝筝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分出去? “那……”四姨太一瞬脸色煞白,紧紧捂住了微隆的肚子。 让四姨太惊恐的,不是秦筝筝要害她,而是她根本没意识到秦筝筝的阴谋。 就很可怕! 没有意识,就很容易上当,进入秦筝筝的圈套。 她还傻傻的以为,秦筝筝只是想赶走顾轻舟呢! 太傻了! “您别害怕。”顾轻舟的声音更低,“您照我说的做,我们就能反败为胜,保证不叫秦筝筝得逞。” 四姨太急忙点头:“轻舟小姐,您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以后,我会听您的话。” 顾轻舟笑道:“放轻松,四姨太,你这样紧张,对胎儿不利。” 四姨太就深吸几口气。 顾轻舟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青菜叶子,给四姨太看。 “这是什么?蔬菜沙拉里好像有。”四姨太道。 顾轻舟摇摇头:“您误会了,这不是蔬菜沙拉里的薄荷叶,只是像而已。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四姨太哪里知道? 顾轻舟让她附耳过来,将这种青菜,一点点告诉四姨太。 她说完时,四姨太的冷汗就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四姨太后怕得浑身发抖:“我……我说太太怎么突然提出吃蔬菜沙拉,原来……原来……” 她一口气接不上来,差点晕死过去。 第111章 我是装的 顾轻舟把秦筝筝的意图,告诉了四姨太。 四姨太被吓得一身冷汗,浑身发抖,紧紧攥住了顾轻舟的手。 她根本没意识到,若不是顾轻舟提醒,四姨太一定会上当的。 四姨太越想越后怕。 “四姨太,您放轻松,您捏疼我了。”顾轻舟笑道。 四姨太这才很不好意思,松开了顾轻舟的手。 “别怕,您镇定点。”顾轻舟道,“一切都有我。四姨太,我将来是要嫁入高门的,名声对我很重要,我不会冒险去害人,自己落个蛇蝎心肠的骂名。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孩子,我会保全你们母子。” 她这么一番表白,取信于四姨太了。 四姨太彻底相信了顾轻舟。 可能是受惊吓过度,四姨太夜里做了更可怕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抱着还没有睁开眼就闭气的孩子,哭得凄惨,而顾圭璋已经抱了新进门的五姨太亲热。 四姨太从梦里尖叫着醒过来。 顾圭璋睡在三姨太的房里,没听到动静,早起才知道。 “要不,就别耽误了,今天搬到别馆去。”顾圭璋对四姨太道,同时不满看了眼顾轻舟。 别馆环境差,位于老城区,没有洗澡间不说,四周的邻居都是穷人,顾圭璋觉得很跌身份。 如此,太委屈四姨太。 怀孕的女人应该尊贵的,却因为顾轻舟,让四姨太这般受苦。 “什么?”秦筝筝微愣,“让四姨太搬去别馆?” 顾圭璋不悦。 秦筝筝立马义正言辞:“老爷,四姨太是我的表妹,我也算是娘家人了。她一个双身子的人,您让她来回折腾,这如何是好?” 四姨太听到这话,心里越发凉了。 秦筝筝真像条毒蛇。她说这席话,绝不是为了四姨太,而是更加挑拨四姨太和顾轻舟的关系。 “况且,怀孕又不是四姨太的错。”秦筝筝激动起来,“我不同意她搬出去,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关你什么事? 四姨太几乎要失控,秦筝筝这幅虚伪的嘴脸,四姨太快要装不下去了,她想上前撕碎秦筝筝。 倒是一旁喝粥的顾轻舟,神态安静,那修长的羽睫,动都没动一下。 四姨太心想:“轻舟小姐好定力。怪不得太太要害她,忌惮她。只有轻舟小姐这样,才有资格压倒太太的风头。” 于是,四姨太将满心的愤怒压下,笑着对秦筝筝道:“太太,您这样疼我,不如您拿出私房钱,让我去五国饭店住几个月吧。” 秦筝筝哽住。 她既不能说不值得花这个钱,又不能同意。 一时间,秦筝筝被气得半死。 四姨太赢了一局,暂时心情还不错。 顾轻舟的粥喝完了,她这才慢腾腾抬眸,看着顾圭璋道:“阿爸,不如我明天去颜家借住。等快要开学了再回来,您意下如何?” 顾圭璋道:“这最好不过了。” 这话,极其冷漠绝情,一点客气也没有。 四姨太就觉得,老爷此人太薄恩了。 相处久了,每个人的缺点和优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顾轻舟提出搬走,却没有收拾箱笼。 吃完早饭,她开始温习功课,坐在书桌前看书。 午饭的时候,顾圭璋就不在家了。 秦筝筝冷着脸,懒得理会四姨太和顾轻舟。 其他人都是默默吃饭。 顾缃问顾轻舟:“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顾轻舟却道:“阿姐,找到维维了吗?” 离家出走的顾维,是秦筝筝心里的一根刺。至今还没有顾维的下落,秦筝筝的心跟刀割一样痛苦。 秦筝筝好不容易放下了几分,顾轻舟这一提,秦筝筝的痛苦全上来了。 她重重放下碗筷,准备骂顾轻舟的时候,顾轻舟猛然站起身。 她站得很快,一阵哗啦啦的乱响。 众人微愣,还以为顾轻舟要大发脾气,都看着她。 不成想,顾轻舟却表情疏淡,笑道:“我吃好了。” 她直接上楼了。 秦筝筝气得吐血。 顾轻舟上楼,甜甜睡了个午觉。 半下午的时候,厨娘来敲门,说:“轻舟小姐,今日轮到您给老爷做蔬果沙拉了,您还做吗?” 顾轻舟起来开门,笑道:“当然做啊。” 她去了趟厨房。 顾家的蔬菜沙拉,主菜是苦苣,配菜有很多,其中就有薄荷叶子。 顾轻舟慢腾腾的洗菜,然后按照秦筝筝教她的,将沙拉做好,女佣将盘子放在冰水里凉着,晚饭的时候可以吃,凉丝丝的很爽口。 华灯初上,顾公馆门口那盏橘黄色的路灯亮起时,顾圭璋回来了。 顾家众人下楼吃饭。 厨娘一道道上菜,也将顾轻舟做的沙拉端上来。 顾圭璋吃了几口,没说什么。 秦筝筝却有点紧张,她拿住筷子的手轻微抖了下。 然后,顾轻舟也吃了。 四姨太同样吃了半碟子。 秦筝筝自己吃了几口,却没让顾缃和顾缨吃。 正好顾缃和顾缨也不爱吃草。 饭后,彼此坐着喝茶的时候,秦筝筝格外的安静温婉,眼神却往四姨太身上飘了几下。 四姨太突然放下茶盏,道:“哎哟,我肚子有点疼。” 秦筝筝立马非常紧张道:“香雪,你没事吧?” 四姨太表情好似很痛苦。 秦筝筝这么紧张,弄得顾圭璋也紧张了,问:“疼得很厉害?快,去医院看看。” 四姨太却摆摆手,道:“可能是闹肚子,今晚吃了很多的蔬菜,肠胃通畅得很。” 说着,她就让女佣搀扶她,去了洗手间。 过了半刻钟,四姨太还没有出来,依旧在坐马桶。 顾圭璋有点担心,让女佣去问:“看看四姨太怎么了,还疼不疼?” 女佣去了,出来之后道:“老爷,四姨太说还没拉干净,肚子还是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 顾圭璋眉头微蹙,感觉不太好。 秦筝筝很有经验,知晓时机到了,就给另一个女佣使了个眼色。 女佣去了趟厨房。 很快,厨娘就端了晚上剩下的沙拉,对顾圭璋道:“老爷,今晚轻舟小姐做的沙拉,好像用的菜不太对。” “什么?”顾圭璋不解。 所有人都看了眼顾轻舟,而后又将目光凝聚在厨娘手里那盆沙拉上。 顾圭璋立马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好似没什么不同的。 厨娘却拿出一根没做的菜,给顾圭璋看:“老爷,今晚的沙拉里,有这个。” 这个菜,很类似薄荷叶子,顾圭璋不解,问:“这是什么?” “这是牛膝叶,不是薄荷叶。”厨娘道。 “什么是牛膝叶?”顾圭璋不太懂。 秦筝筝却脸色雪白:“老爷,牛膝叶是中草药,用来堕胎的。” 顾圭璋豁然站起身,他脸色惨白,愕然看着顾轻舟,又盯着他手里剩余的沙拉。 “你……你……”顾圭璋浑身发抖,怪不得四姨太说肚子疼了! 所有人都震惊看着顾轻舟。 刚说顾轻舟的生肖冲撞了四姨太,让她搬出去,她应该是不想搬,就害四姨太,动机太明显了! “混账!”顾圭璋将沙拉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要打顾轻舟。 秦筝筝则扶住了顾轻舟,道:“老爷,您别生气啊,四姨太要紧,快让四姨太从厕所出来,咱们去医院啊!” 而后,秦筝筝反手就想扇顾轻舟一耳光:“你为何要害四姨太?” 秦筝筝想趁机光明正大打顾轻舟。 顾轻舟则稳稳接住了秦筝筝的手。 她不服管教,秦筝筝和顾圭璋同仇敌忾,恨不能杀死她。 而二姨太胆战心惊,不知顾轻舟为何要如此阴毒。 顾绍也难以置信,他不相信这是顾轻舟所为。 “来人,将这个没有人伦的东西绑起来,送到警备厅去!”顾圭璋想要打死她,又怕打死了她,军政府饶不了他。 他让佣人绑顾轻舟。 正要闹腾的时候,四姨太出来了。 “香雪,走,快去医院!”顾圭璋也顾不上打顾轻舟了,立马搂住了四姨太的腰,将送她去医院。 不成想,四姨太却表情收敛,道:“老爷,为何要去医院?” “回头再说,救命要紧!”顾圭璋急得满头是汗。 四姨太却紧紧握住了顾圭璋的手:“老爷,您冷静点,我肚子不疼,我是装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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