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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转身又回来了。 他手里拿了个小小绒布匣子,走到了僵立的她面前。 他看着何微,缓缓撩起了长衫的下摆,像个古时候的儒臣,对着他的女皇行礼那样谦卑,单膝跪在了 何微面前:“微微,请你想一想,去英国追求事业还是跟我结婚?我请你认真想,我会保护你,你的前途不会比去英国更差。” 何微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用力眨了下眼,眼前的一切还是真实的,没有半分虚假。 霍爷手里那枚钻戒,在灯火下闪闪发亮,刺着何微的眼睛。 她捂住了口,失声痛哭了起来。 霍钺只得站起身,轻轻拥抱了她:“别哭。以前是我错了,我那时候不该丢开你。微微,以后不会了。我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我不会离开你,也不许你离开我。我说话算数,你相信我。” 何微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所有的委屈和担忧都崩塌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搂住了霍钺的脖子,恨不能吊死在他身上。 霍钺很无奈,只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好半晌,何微的哭声才止住,也松开了霍钺。 她用袖子粗糙一抹眼泪,想要说什么。 霍钺再次拿出了钻戒,打算跪地求婚。 何微却抢过了钻戒,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金属的圈环那样坚硬、牢固,她漂泊了前半生的爱情,终于尘埃落定了。 “我愿意的,我愿意!”她破涕为笑,然后又是哭又是笑的,再次搂住了霍钺。 霍钺无奈摇摇头,低声在她耳边说:“微微,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浪漫,全部被你毁了。” 何微再次失笑,搂着他不放手。 “不,我不要浪漫,我也不要什么前途,我只要你。”她大声说。 霍钺无声笑了。 何微捧住了他的脸,忘情亲吻了他。她的举止那样热情,没了从前的小心翼翼。 霍钺这时候才知道,她以前是多么担心和卑微。 他很自责。 他没有做好,让自己的女人如此不安。 何微戴上了戒指,走路都能带风了,神清气爽的,说话声音也大了不少。她的世界从黎明走到了天亮,万物苏醒,鸟语花香。 当然,她也有问题需要处理。 莱顿尔先生那边,她也没想好如何跟他解释。她承诺在先,如今去失口反悔,显得很不礼貌。 然而这件事不能拖。 何微第二天早上,再次去了老先生的饭店。 她一进门,还没开口,莱顿尔老先生就看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心里全明白了。 “那位先生求婚了?”他问。 何微的笑容立马就很璀璨,宛如她手上的钻戒,那样灼目冶艳:“是的。” 她收敛了喜悦,把自己的来意明确说了,并且向老先生道歉。 莱顿尔老先生说:“你有个好归宿,这是最好的事,我非常的高兴,比你跟着我去英国还要高兴! 你虽然不想认我做教父,我仍觉得你是我的孩子。那位先生为人稳重,他既然承诺了你婚姻,我想他会让你幸福的。好孩子,祝福你。” 何微很感动。 她最近比较情绪化,忍不住就又热泪盈眶了。 可能是太过于幸福,感情很充沛吧。 “谢谢您。”她道。 老先生说:“是我谢谢你,孩子,你拯救我的生活。” 何微再次回到了半山腰的洋房时,就有种自己回家了的错觉。 霍钺在书房。 她直接进去。 和从前不同,她这次根本没想自己会不会打扰到了他,故而她上前,扑到了他怀里,坐到了他腿上。 她想起了老先生的那句话,故而脱口而出:“霍爷,谢谢你拯救了我的生活。” 第1587章 不见 何微订婚了之后,给亲戚朋友们都发了电报。 顾轻舟给她回电,问她什么时候办订婚宴。 何微也问霍钺:“咱们办订婚宴吗?” “不了。”霍钺道。 何微好像明白他要说什么,面上不禁露出了喜色。原来确定了心意之后,对他的任何言语都不会曲解。 她满怀期待等着,果然听到霍钺说:“我想四月份办婚礼,不冷不热。现在办订婚宴,至少要半年才能办婚礼,我怕等不及。” 何微笑出声。 “……我早就叫锡九准备好了结婚的场地,原本想在香港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回岳城吧,饭店已经订好了,随时可以用。 我也叫人去订好了婚纱,就是司小姐结婚时穿的那个牌子,照你的尺寸做了几套,下个月初就能送过来,到时候你看看喜欢哪一套。”霍钺道。 何微搂了他的腰,扬起脸问他:“您真的是早有准备?” “嗯,要不然我来香港做什么?”霍钺低头,顺势在她唇上亲吻了下。 然后,他又道,“既然你说了,咱们就把日子定下来?” “那老历还是新历的四月?”何微问。 如果是新历,恐怕来不及了,因为现在已经二月中旬了。 老历才正月初,三个月后差不多万事俱备。 “依照你的意思。你是新娘子,一切以你的喜好为主。”霍钺道。 何微就去翻了日历。 她先选了黄历,又对照查找了新历,发现五月初九的新历日子很不错。岳城的初夏风景如画,气温适宜。 “这个日子怎样?”她问霍钺。 霍钺没有意见,能结婚就成:“好。” 于是,霍钺把结婚日子告诉了锡九,让他操持一切。 没过多久,亲戚朋友们正式接到了霍钺和何微结婚的请柬。 何梦德和慕三娘高兴极了。 何微终于要结婚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婚姻大事,慕三娘很重视。 霍爷对他们家是知根知底的,慕三娘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故而什么昂贵的陪嫁也不准备了。 她亲自给霍钺和何微做鞋,以及老式的衣裳。 这些事,足够她忙碌的。 顾轻舟也接到了请柬。 那天,她正带着孩子跟一群人喝下午茶,佣人把请柬递过来。 “那咱们五月要回岳城了,我很久没回去了。”顾轻舟笑道,“正好,这次要带着开阊和雀舫去看看他们的桑梓之地。” 顾绍则道:“我也是很久没回去了。” 顾缨说:“以前咱们家还有个姨娘,生了个女孩子,被她带回了乡下,也在岳城呢。” 她说的是香雪的女儿顾纭。 “对,是有一个。”顾轻舟笑道。 顾缨说:“我真想去看看她。认真说起来,她才算是这个世上唯一跟我还有血缘的人。” 说罢,她惊觉自己失言,连忙对顾轻舟和顾绍道:“阿哥、阿姐,我没有其他意思。” 顾绍道:“我也很想见见她。算起来,她已经六七岁了吧?” 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见我们。”顾轻舟说,“万一人家不愿意,咱们去打扰了人家的生活,这样很不礼貌。” “怎么会不愿意呢?”顾缨不解。 顾绍道:“四姨太又没死,人家有亲娘和亲姐姐,干嘛愿意见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现在又不是在顾公馆了。” “顾公馆”三个字,好像一个久远的回忆。 当初顾轻舟回到顾公馆时,面临的是腥风血雨,可如今回想起来,只记得她房间窗外的梧桐树格外浓密,司行霈常从那里翻到她房间去,那里的一花一草竟然还有点温馨。 “咱们这次回去,去看看顾公馆吗?”顾缨又问。 顾轻舟道:“回去就看。” 一旁的颜一源,正在默默喝茶,始终没有接这些话。 顾轻舟问颜一源:“五哥,你不回吗?” 这些年,变化最大的是颜一源。 伤痛会彻底改变一个人,让他的大脑结构都发生了变化。当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性情都变了,这具肉体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人? 顾轻舟觉得不是。 她现在看颜一源,找不到阳光温暖的感觉。他身上有一层防护罩,将他密不透风的保护着,任何人都无法亲近他。 “我不了。”他笑了下,然后很冷静的说。 顾绍和顾缨诧异看了眼他。 颜一源没解释,低头喝茶。 司行霈和司琼枝、裴诚坐在旁边,只是含笑听顾家兄妹说得热闹,也没有接口。 后来,等众人散了,顾轻舟特意去找了颜一源。 颜一源来新加坡有段日子了,他以前到新加坡来的时候,跟司行霈的舅舅认识,如今也常到他那边去钓鱼、下棋,偶然还跟司行霈去军舰上看看。 他过得很忙碌充实,但言语不多。 他总派人去打听霍拢静的事,得知他离开了之后,她能稍微活泛了点,他彻夜失眠,然后就打定了主意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你真的不回去了?”顾轻舟问他。 颜一源道:“我会回去看父母的,但霍爷的婚礼我就不去参加了,否则阿静会难受。” 顾轻舟叹了口气。 颜一源这些年也想通了。 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失去。在当初爆炸的那个瞬间,他就失去了他的阿静。如今哪怕他想要回到她身边,她也不会再爱他了。 他从里到外都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人,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换了一遍似的。 可阿静呢? 和他相比,阿静更加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树叶葱郁,秋天变黄而脱落,来年春上新长出了的,还是去年的叶子吗? 树永远不会变,但已经不是去年的那棵树了。 他和霍拢静一样,他们的肉体还是从前,人已经不是了。 强求除了让霍拢静每天过得很压抑,没有任何的好处。 “对她好,就是离她远远的。事实证明,的确如此。”颜一源道,“我想让她过得好一点,她实在太苦了。” “五哥…… ” 颜一源摆摆手,让顾轻舟不必再说了:“我自己的事,我和阿静心里都有数,你别担心我们。” 第1588章 乔治的后悔 香港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正月还没有过完 ,何微就换上了单薄的衣裙。 她下班之后,亲自去买菜,霍钺跟在她身边,被她挽住了手臂,像这世间最普通的夫妻。 “我现在一想到红烧肉,就会想起莱顿尔先生。”何微道,“那样简单的一道菜,他就给了我一个前程。” 霍钺笑了笑。 真正让莱顿尔感动的,应该是何微在他受伤那段时间悉心照料。 感情是一部分,付出是另一部分,这两者合起来,才让精明的银行家决定慷慨解囊,既解决了何微的窘境,也解决了邻居的。 “还想吃酒闷全鱼吗?”何微问霍钺。 霍钺瞧见旁边小摊上卖活虾,就道:“吃凤尾虾吧。” “嗯,我给你做。”何微道。 菜场泥泞不堪,人潮拥挤,味道刺鼻,霍钺的布鞋是走不了这样地方的,已经沾湿了,然而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跟何微逛菜场,霍钺觉得温馨甜蜜,这才是过小日子的模样。 他一直想过这样的日子。 从菜场出来,正好要路过罗艾琳家里的医院。 远远的,不少汽车把道路堵住了,霍钺的汽车也过不去。 何微就问:“前面怎么了?” 司机道:“我下去看看,太太。” 何微面颊一红,心跳得太快,竟接不上话来。 霍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何微转脸看向他时,瞧见了窗外有人正在使劲盯着她的车窗,是乔治。 他身边还跟着罗艾琳。 乔治一动不动,似乎想要把何微的影子全部看在眼里,他的目光沉痛又专注,直到旁边的罗艾琳狠狠踩了他一脚。 何微漫不经心收回了目光。 霍钺也扭头,然后用力捏了下何微的手。 何微感觉他的手劲有点大了,很想要严肃点,却自己笑出了声:“您不高兴了吗?” “没有。”霍钺道。 他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何微却意外看出了他在吃醋。 想到霍爷会为了她吃醋,何微的心旌摇曳,怎么也静不下来,就像石子投入了心湖,一阵阵涟漪荡起。 然后她再次想到,霍爷如今是她的未婚夫了,何微的整个世界都明媚了,就连罗艾琳和乔治,她都不觉得他们讨嫌了。 人开心的时候,会格外宽容,这个时候的何微觉得,乔治真是个好人,他会跟罗艾琳百年好合的。 故而她冲窗外笑了下。 正好此时,司机回来了,说医院治死了病人,家属正在闹事,已经被医院叫来的警察轰开了。 汽车发动时,何微看到乔治突然摆脱了罗艾琳的手,朝他们冲了过来。 可汽车已经绝尘而去。 乔治站在路中央,失魂落魄。他前不久知道了霍钺的身份,哪怕他再奋斗一百年也比不上霍钺的地位和财力。 他可能要永远失去何微。 他那时候还想,霍钺这样的人,是不会爱何微如此落魄的药房老板的女儿,总有一天何微会失宠。 到时候,他也许还有机会。 不成想,他又听到了何微升职的消息。此事引发了轰动,何微在香港一时间成了新贵,不少报纸报道了她。 当时罗艾琳看到了,还气愤把报纸给撕了,大约是跟何微势不两立。 乔治后悔了。 他只是个走错路的孩子,为什么最终他走上了如此歧路? 他是爱何微的,他们相爱多年,应该有个好结果,为什么一到了香港,他们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他痛苦不堪。 短短几个月,他发现自己既比不上何微的新欢,也比不上何微了。 而他的新欢罗艾琳,已经从他的女神变成了他的仇敌,他每天看到她都很烦,然而又不能失去她。 没了罗艾琳又没了何微,他真正一无所有。 汽车的鸣笛在他耳边响起,有人用力拉了他,终于把他从马路中央拉到了旁边。 “你找死吗?”罗艾琳大声咆哮,“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那是谁的汽车吗?” 乔治甩开了她的手,冷静又克制反问:“你要在这里吵架吗?” 这里是医院门口。 罗艾琳因为何微和霍钺,已经丢了好几次脸,特别是上次照片的事,更是让她颜面扫地,她父亲大发雷霆。 若不是她从小受宠,这会儿她父亲大概要收回她的房子和工作了。 所以看到了何微和霍钺,她才那么不理智,可乔治说得对,这里是医院,多少医生护士等着看她的八卦。 她不能在这里给众人留下谈资,她还没堕落到那样的地步。 “走,回家说!”她死死抓住了乔治的胳膊。 回到了家里,她就疯了一样打乔治。 乔治被她劈头盖脸打了两巴掌,只得捉住了她的手,将她抵在墙上:“你不要发疯!” “你是不是还惦记她,你说清楚!”罗艾琳咆哮,“乔治,你如果还敢惦记她,我就要宰了你。” 乔治心里一阵阵泛出苦涩。 何微绝不会如此撒泼的。哪怕她生气,也是委屈的掉眼泪,不会把坏情绪传染给乔治,她温柔又体贴,自己为什么要鬼迷心窍,为什么会弄丢了她? “我还惦记她,我当然还惦记她!”乔治大声道,“她是我的!” 罗艾琳整个人僵住。 乔治说完了这句话,好像破开了自己胸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心。 他还是很爱何微的,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他对罗艾琳的激情,就好像烟花,燃放之后绚烂了、消失了,如今就连那次盛绽的记忆都褪色了。 一切归于平淡时,何微才是刻在他心上的人,他终于看清楚了。 罗艾琳愣住。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迎来如此的反击。 她气得整个人都要炸了,跳起来狠狠扇了乔治一巴掌。 她回房睡觉,乔治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言不发。 这个晚上,罗艾琳和乔治一样彻夜未眠,她想了很多事,想她这一生如此挣扎,跟她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她特别迷恋自己得不到的男人。 正是因为如此的偏执,她失去了幸福的机会,她身边的男人不能对她百依百顺。知道归知道,她又改不了。 第二天早上,罗艾琳开了房门,准备哄乔治几句,却见乔治直接往里走,从衣柜顶上找到了自己的皮箱。 罗艾琳一愣:“你干嘛?” 乔治不看她,有气无力道:“我要搬出去。如果你不高兴,我也可以从医院辞职,咱们……就这样算了吧。” 罗艾琳整个人愣在门口。 她突然之间就没了和他较劲的想法了,上前箍住了他的腰,低声道:“乔治,咱们结婚吧。” 第1589章 不想祝福你们 何微看报纸,就看到了罗艾琳和乔治结婚的消息。 她把报纸也拿给霍钺看。 “这两个人终于也要结婚了,还挺不错。”何微道。 霍钺看了眼,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起身亲吻了下何微,说:“上次的凤尾虾很好吃,过几天你周末休息,咱们吃什么?” “您想吃什么?”何微道。 霍钺就道:“想吃你做的,任何菜都行。” 何微就笑了起来。 这天她到银行上班,是司机送她的。在银行门口,她遇到了乔治。 她有点意外。 乔治穿着西装,衬托得他身材颀长挺拔,英俊不凡,不少同事都在打量他。 “早上好。”何微落落大方跟他打招呼,“我看到了昨天的报纸,恭喜你了,乔治。” 乔治脸上没有新郎官的喜悦,他拿出两份请柬,递给了何微:“邀请你携伴参加我的婚礼,是三月中旬。” 那也就是半个月后了。 何微没有接。 “我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我的未婚夫不喜欢我跟前男友走得太近,而我自己也觉得,我们并非和平友好的分手。以后,还是做陌路人比较好。”何微道。 乔治的手尴尬停在半空。 他没有收回,继续维持递给何微的动作:“你是在担心自己对我余情未了吗?” 何微笑了下,并未因这句话而动怒。 真正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是格外美丽的,因为心情好,任何的外物都不能干扰她的好心情。 何微跟霍钺谈恋爱这么久,直到订婚才真正体会到了爱情。 她再也不担心他会丢开她。 乔治的激将法,在何微看来很无趣,她笑笑道:“不,乔治。有的人因爱生恨,有的是单纯的恨。我对你没什么担心的,只是觉得你没资格做我的朋友,当初是你背叛了我。” 顿了下,何微继续道,“你的妻子声名狼藉,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我的朋友圈子没这么低贱。” 乔治的手用力一收,把手中请柬折成了两截,他愤怒将其往地上摔去:“我们低贱?” 他的瞳仁里全是怒火,“我背叛了你?我们分手之前,那个男人就在你床边,你自己忘记了吗?你早就跟了他,你们男盗女娼,还有脸说?” 何微道:“你自己是这样的,自然觉得我们也是,可我们不是。再见,斯维克先生。” 说罢,她转身进了银行。 同事们围观了半晌,见她要进来,纷纷把头缩回去。 乔治却又大声喊她:“何微。” 何微停下了脚步。 乔治方才的愤怒,好像一瞬间就消弭了,他仍是很伤感:“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若是你不祝福我,我可能不会幸福。” “那你就不要幸福好了。”何微头也不回,“我的祝福很珍贵,需要给这个世上的善男信女,你们不配。” 她已经进了银行的大楼。 乔治愤愤上了汽车,用力带上了车门,一声巨响。 这车子是罗艾琳给他买的,崭新的豪车,他一直很仔细,不成想今天开出来就受了这么大的气。 乔治想起来了何微的执拗,心口像被挖了一块般的疼。 他真的失去了她。 追求一个人那么艰难,失去她却只是转眼间的事,哪怕到了这一刻,乔治都有种不真实感。 他等于拱手把何微让给了霍钺。 年轻人还没有被现实打磨过,乔治至今都是很天真的,对自己和何微的结局也还没有接受,总感觉还有机会。 他一个人坐在车子里,泪流满面。 何微进了办公室,对满办公室的下属道:“你们一大清早挺悠闲的啊。” 众人鸦雀无声。 何微虽然年轻,却是老总钦点的分行长,威望还是有的。 她冲他们微笑:“这么悠闲,没有早茶怎么行?以后每周四,咱们银行安排早茶吧。” 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副行长早已到了,正好出来倒水,听到了何微这番恩威并施的话,心想:“她还真的很有做上司的天赋。” 跟着她,副行长觉得自己未必能爬上去,但安享晚年是足够的。 他倒是没什么野心,故而唇角有了一个很欣慰的笑。 何微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来之后,她有点怅然若失。 她想起自己对乔治说过的话,见到乔治时的感觉,很不舒服,因为完全找不到曾经爱过他的影子了。 “我是这样薄情吗?”她自问。 还是,在她心里从未忘记过霍钺? 那她当初为什么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还接受了乔治? 她从不肯把自己给乔治,因为她那条受伤的腿,伤疤狰狞,她不敢给他看。可霍钺亲吻她伤疤时,她一点也没有自惭形秽,而是被顺毛的小兽。 下班之后,何微情绪不高。 霍钺问她怎么了。 “我到现在才发现,我没有对乔治付出过真心。既然如此,他千里迢迢为我到了香港,我有点过意不去。”她说。 霍钺搂了她的肩膀,低声道:“他不是很好了吗?做了医院的女婿,将来说不定可以得到那家医院。他的梦想,是不是开一家医院?” 何微诧异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看上去不是跳脱的性格。既然他学医,理想自然跟他的学业有关。”霍钺道。 乔治是从小生活不顺的人,他的理想一定会非常现实,不会太浪漫。 “这倒是。”何微道。 霍钺见她的情绪不太高,就道:“我买了条小船,咱们俩出海去钓鱼,如何?” 何微道:“这个周末吗?” “干嘛周末?明天就去吧。”霍钺道。 何微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有点惊诧却又有点期盼:“我做行长以来,还没有遛过班。” “那尝试遛一遛。”霍钺说,“上司天天按时上班,在下属们眼里也没什么威信,只感觉此人能力乏乏,古板严谨。” 何微就笑了起来。 她给秘书小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明两天不去了,工作也暂停两天,有什么邀约都推到下周。 她在床上打滚:“真好!” 霍钺将她搂在怀里,说:“可别上瘾了。一旦上瘾,就真的不想上班。” “那就不上,做霍太太比做行长更有前途。”何微说。 霍钺低头看了眼她。 这算是她说过比较甜蜜的话了。他情绪微动,亲吻了她的唇。 原本说好了早上九点出发,他们俩却到了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何微的双腿酸痛发颤,幸好去钓鱼不需要走路,她咬牙也就能忍了。 霍钺脸上有种餍足之后的神采奕奕,何微很羡慕他。 体力活都是他在做,他反而比她更有精神。 第1590章 亲切的称呼 霍钺说是小船,其实也不算小,比普通的渔船大多了,是个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小邮轮,底下可以烧煤驱动。 霍爷财力惊人,他的小船烧的是油,跟汽车一样的燃料。 他和何微站在甲板上,看着船破开了翠浪,下午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偶然有海鸟低滑过水面,墨尾裁开了水波,荡起一阵阵的涟漪。 海风咸湿微凉。 何微深吸一口气,对霍钺道:“这才有点像家的味道,是不是?” 岳城也有这样的海风。 何微一直不排斥香港,大概是和其他地方相比,香港的空气更像岳城。 “对。”霍钺道。 船开出了很远,逐渐看不见香港的码头,也看不见楼了。 四处一片水茫茫,何微隐约瞧见了不远处的大鱼,心中没由来的有点惧怕:“是不是开的太远了?” 这是对没有陆地的恐慌。 “没事,再开三十分钟就有个小荒岛,咱们等会儿钓了鱼,可以去岛上烤着吃。”霍钺道,“船很安全,你放心。” 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魔咒,话音刚落时,天边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慢慢变大。 是一艘跟他们这条相差无几的船,正在以一种奇快的速度前进,马达声音震得海面都要动荡了。 何微诧异看了眼霍钺。 霍钺看了两眼,就对何微道:“走,快点下船舱去。” 他们俩急忙往下躲。 子弹就在这个时候,从何微的身边滑过,带着呼啸的风声。 她没有开过枪,心想:“那是什么声音?” 为什么霍爷突然紧绷了身体,为什么她会有种浓稠的不安? 对面的船越来越近,子弹一下就打在了霍爷的船,船身不由自主的倾泻。 何微对这一变故目瞪口呆。 霍钺把她搂在怀里,半抱起她躲回了船舱,把她放在了最安全的角落里:“你不要动,也不用害怕!” 何微则死死抓住了霍钺的手:“是什么人啊?我害怕,霍爷……” 她怕他出事。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他,绝不会任由他从自己眼前消失。 霍钺笑了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没事,我在这里!” “不,你不能走。你在我身边,我才会没事。我害怕!”她死死箍住了霍钺的手腕,五指异常的用力,恨不能掐入霍钺的肉里。 霍钺俯身,吻了她一下。 一颗子弹再沿着弹痕处射击,终于穿透了船舱,水从缝隙里疯狂涌进来,泼了何微满身。 霍钺用力一推,把她推到了最角落里,脸色冰冷而锋锐:“别出来,躲好了!” 何微不敢动。 她自己团成了一个球,缩在角落里,耳边听到的全是枪声,以及水流奔腾的声音。 霍钺的船员拿了枪上去,霍钺自己也拿出一把长枪,上膛之后他上了甲板。 对面的船已经停了,离他们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正适合长枪射击。他们携带了至少十名枪手,在船舷上立了挡板,对着霍钺他们射击。 霍钺的船员对霍钺道:“老爷,距离太远了一点。” “靠近。”霍钺下令道。 可那样密集的扫射,靠近是很难的。 霍钺道:“我来打掩护,开船靠近,到了可以投射的位置。” 船员道是。 他们的船果然迎着子弹而上,对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只是加速了射击速度。 推进了几米之后,霍钺的船员突然扔出一个东西,没有投中对方的船,却在海面上炸开了水花。 一阵巨浪掀起,霍钺的船再次加速前进,在波涛翻滚中靠近了对方的船,再次投射。 这次,扔过去的东西正好落在对方的船甲板上。 他们还没有看清楚这是什么新型武器时,那小东西炸了,连人带船全部被炸碎,海上的波浪更加汹涌。 一个浪头过来,几乎把霍钺的船翻了个跟头。 船员也是身经百战,很娴熟的快速后退,然而发动机坏了。 船身残破不堪。 好在对方全部被炸死,霍钺就道:“走,游过去!” 他知道海岛的位置,虽然现在还看不见。他和他的手下都会水,没有受伤,在海里游两个小时应该不妨事。 霍钺下了甲板。 下面全是水,船身已经淹没了大半,他却没有看到何微。 霍钺吓一跳,急忙潜了下去,发现何微沉在水底,一动不动的。 他把她捞了上来,看到她肩膀上不停的流血。 方才船只靠近的时候,有颗子弹从破洞里打进来,遇到了主杆后反弹。 反弹的子弹朝着何微飞了过去,何微毫无察觉就被贯穿了,头重重碰在了旁边的金属杆子上,昏死了过去。 霍钺抱住了她。 随从高声道:“老爷,船要沉了!” 霍钺立马抱起了何微,让她趴在自己背上,随手拉过一根缆绳将她和自己绑在一起,趁着船还没有完全沉下去,霍钺和他的随从们跳入了海里。 他们游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那处海岛。 霍钺熟悉海运,哪怕没有指南针,他依靠着这个季节海风的方向来判断位置,精准无比找到了荒岛。 “幸好是贯穿伤!”霍钺对随从说,“去找找,有没有树脂,再去找芦管之类的东西来。” 随从道是。 何微中途醒了一次,睁眼看到了霍钺,她用力抓住了霍钺的手:“霍爷……” 然后,她再次昏迷。 等她彻底清醒时,她人已经回到了香港的医院里,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很安心。 同时,她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略微偏头,她看到了霍钺正趴在她的病床前睡着了,他的一只手被她死死攥住。 何微一愣,下意识想要松开手,却发现五指都僵硬了。 她一动,霍钺就醒了。 何微用力,一根根放开了自己的手指,那双手简直不太像她的了。而她看到霍钺的手腕上一圈白,正在慢慢转红,随后会发青。 何微尴尬:“对不起,我……我实在太担心失去了你,才那么用力。” 霍钺笑了笑。 他虽然很镇定,何微愣是从他的眼神里瞧见了一缕羞涩闪过。 他果然不接这句话,而是伸手盖住了她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 “阿钺,我们算不算同生共死过了?”何微突然问。 霍钺一怔。 他难以置信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只有他母亲这样叫过他。 他在老家的时候有字,亲戚朋友都是叫他的字,虽然他已经不太想提起了;到了岳城,一开始别人叫他霍子,后来叫他霍爷。 “你……你以前说,总是叫你霍爷显得不够亲密。”何微道,“我喜欢阿钺这个叫法,我要这样叫。” 她突然就强硬了起来,宣告她作为准太太的权力——她想要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 霍钺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也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第1591章 结婚礼物 霍钺出的是近海,船上有电报机,半个小时联系一次,一旦超过了半个小时,他的飞机就会找过来。 故而他们刚刚爬上了荒岛,霍钺想着用树脂给何微粘合伤口,又自己输血给她,还没有检测血型是否匹配,他的飞机就到了。 不幸中的万幸。 受伤之后的何微,好像有了底气撒娇,因为她是伤患,霍钺肯定会多疼她一些。 她开始尝试叫他的名字,也尝试提出各种要求,比如非要吃辣的东西。 霍钺都尽可能满足她。 “阿钺,我下周要去上班。”何微道,“不能总是躺在家里,我已经好了。” 她出院才两天而已,医生叮嘱她多休息,不要活动。 这点伤对于霍钺而言,都是小事。可他不知道何微的承受能力,故而有点犹豫。 何微就撒娇。 最终,他同意了:“我亲自送你吧。” 何微就诧异的发现,自己任何无礼的要求都不会被反驳,也就越发大胆,甚至会跟霍钺开点不大不小的玩笑,就像她当初和乔治谈恋爱那样。 他们的关系,因为这次小灾祸彻底改善了。 养了半个月之后,何微的伤好了七成,已经不影响她正常的生活。 霍钺为她定制的婚纱到了,何微去试的时候,觉得很遗憾,因为肩膀上的白纱比较薄,可以瞧见她狰狞的伤口。 “这样挺好的,枪伤可是勋章。让别人看看,我霍钺的女人是不好惹的。”霍钺道。 何微的心情一下子从暗淡转为明媚。 伤疤的确是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她这么一个乖乖女,旁人也许会觉得她好欺负。一旦知道她是个刺头,以后做事会顺利很多。 她平常也没机会露出肩膀,正好借着结婚时的婚纱,展现给众人瞧瞧。 “阿钺,什么事到了你口中都从坏到好!”何微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吻了几下。 霍钺想要回吻她,就听到了门口锡九的声音:“老爷,您怎么进去了?大婚前不能看新娘子,会不吉利的。” 何微高声替霍钺回答了:“没事的,九爷,咱们是中国人,咱们不讲究这个。” 锡九:“……” 刻意端着的何小姐,亦或者说准霍太太,已经放开了手脚,竟比从前可爱了很多。 锡九在考虑送何微什么结婚礼物,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个。 就是有点缺德,估计霍钺会想要追杀他。 不过事情很有趣,锡九犹豫了下,决定还是照自己的想法做。要不然,等霍钺自己去说,还不知道他哪一年能说清楚。 当天下午,锡九回了趟岳城。 过了两天,何微下班回家,锡九就对她道:“太太,我要送您一个结婚礼物。” “九爷,您替我们操持了婚礼,不敢再收您的东西。”何微道。 锡九摆摆手:“太太别客气。” 说罢,他把一个大盒子递给了何微。 何微接过来,比她想象中要重。这么大的盒子,她还以为锡九是准备送她一双鞋或者一件衣裳。 不成想,盒子却是实心的。 当然也不像金属那么重。 何微晃了下盒子,听听响动。从重量和声音上判断,应该是纸,可能是一本书。 “我能现在打开吗?”她好奇。 锡九笑道:“当然可以。” 何微满怀期待打开了盒子,却发现是电文,一张张电报纸,有译好的和没有译的一式两份。 她有点不解。 发电报的人估计很省钱,每张电报只有内容、没有开头和落款,不知道是谁发的,也不知道是发给谁的。 何微看了几张,一头雾水。 “这是……”她不解看着锡九。 锡九一脸的笑容:“太太再看看。” 何微翻了好几张,其中有一张说到了奖学金,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拿到奖学金的事。 “这……”她震惊拿着手里的纸,“这是……” “这些都是您发回来的。太太,我要向您道歉,是我每次都去誊抄了一份。您不在的那些年,老爷每个月最开心的日子,就是接到了您发回家的电报。”锡九道。 何微整个人呆愣住。 她那清澈的眼睛里,慢慢浮现了水光,她用力眨了几下眼,想让视线更加清晰,可眼中的泪水却越来越多了。 “他……原来,一直都不是我一个人痴心妄想?”她哽咽着问。 锡九笑道:“是,这些年他一直念着您。老爷不爱说这些,心里装着您就行了。但是,你们都快要结婚了,您应该知道。” 何微抽噎着说:“谢谢您九爷,谢谢您!这真是最好的结婚礼物!” 铁证如山,这算是最甜蜜的告白了。 何微所有的担忧彻底烟消云散。 他是爱她的,甚至为了她等待多年。他默默守着,看到她时他一样的煎熬、紧张。他小心翼翼试探着她的感情,等待着机会。 这段感情,他们俩走在同一条路上,何微再也不抱怨自己的苦恋了。 以前为爱受的苦,都有了价值。 霍钺回家之后,看到何微一直徘徊在大门口,灯火将她笼罩着,她侧颜有淡淡橘黄色的芒,让她看上去像一朵迎春花,那样璀璨美丽又生机勃勃。 “阿钺!”她转头看到了他,欢喜着小跑向了他,差点把霍钺撞倒了。 霍钺稳稳抱住了她,诧异笑了:“怎这样开心?” “我收到了一份新婚礼物,特别喜欢。”她道,“九爷送给我的!谢谢九爷,也谢谢你。” 霍钺待锡九如手足,锡九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哄何微这样高兴,他都知道。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锡九的礼物是什么。 他难得有点抹不开面子:“不怪我偷窥?” 他是觉得此事不好公开说的。截下人家的电报,怎么都感觉像个偷窥的猥琐小人。如果锡九不戳破,他此生都没打算提。 他始终想做何微崇拜的那个霍钺。 “不不,电文原本就是公开的,它是一路‘运输’回国内的,怎么能说偷窥?”何微笑道,“阿钺,我也爱你!” 霍钺的手臂略微收紧了几分。 他抱紧何微,好像拥抱了全世界。他想,何微什么都懂的,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爱,那样浓烈深沉,何微全明白。 这令他感动。 第1592章 霍钺和何微的婚礼 何微早上醒过来,阳光穿透了薄薄窗帘,落下光束。 她突然翻身,趴在霍钺胸口,亲吻了他。 霍钺捉住了她的双手,低声道:“别闹,再睡一会儿。” 何微道:“阳光正好,我今天不上班,咱们去逛街。” 霍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眼睛并未睁开。 何微不解:“怎么了?” 霍钺胡乱伸手,摩挲着她肩头刚刚愈合不久的新伤疤:“这是上次翘班的代价,今天还要吗?” “那是意外。”何微说,“难道非要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吗?我才不怕呢,我要去逛街吃点心!” 霍钺也有些日子没有出去走一走了。 两个人起床之后,沿着山路往下走,霍钺一直牵着何微的手,让她把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 他们在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吃了饭,何微说想去看看相机。 “日子真好,到处都那么美,不记录一下太可惜了。”何微道,“我想要学照相,每个月给咱们拍一张,一直到了我们老的时候。” 这个理想很浪漫。 霍钺就同意了。 随从开车跟着他们,此刻已经把汽车停在了早餐厅门口。 霍钺自己接过了汽车:“我知道有家照相机馆,咱们也能顺便去看看老秦和他的闺女们。” “大秦小秦!”何微笑道,“我特爱她们。这些年,我很少碰到她们那么好的人,心地至善。” 霍钺道:“她们是没什么心眼,也许刻薄的人会觉得她们痴傻。” “那么精明的人,也不是一日吃三顿饭,片瓦遮身?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心思简单一点傻一点,有什么关系呢?”何微说。 霍钺点点头:“这话,你应该告诉老秦,老秦是时常犯愁,怕他那两个傻姑娘嫁不出去。” 何微 就笑了起来。 他们在街尾的树下停了车,打算步行过去买相机,就看到很多人挤在一起围观什么。 何微有点好奇:“去看看怎么了。” 她心情很好,什么热闹都想要赶。 霍钺被她拽进了人群,就看到有个女人披头散发的,正在打那个男人,女人身上还穿着婚纱。 何微和霍钺都一愣,因为是罗艾琳和乔治。 霍钺拉了何微的手:“走吧。” 何微点点头,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想起上次乔治去送请柬,好像是说他要结婚了吧? 她仔细回想了下日期,的确是昨天。这附近有一家很豪华的酒店,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办了婚礼,然后包了新婚的房间。 可新娘子一夜未脱婚纱,半上午和新婚的丈夫当街打架,也是很奇怪。 罗艾琳自负风流,曾经很多人仰慕。自从遇到了乔治,她的境况日下,如今真的沦落成了泼妇了。 “以后咱们会这样打架吗?”何微突然问霍钺。 霍钺失笑:“我老了,可没精力这样胡闹。” “那如果是我也变成了泼妇,真的当街撒泼时,你答应我不许丢下我自己走,也不许打回来。”何微道。 霍钺道:“你为什么要变成泼妇?” “恃宠而骄。你对我越来越好,我就越来越得寸进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知道呢。”何微道。 霍钺大笑。 他一边笑一边说:“好。” 他想象下自己跟何微当街打架,竟觉得很有趣。 后来何微也听说了罗艾琳和乔治的事:乔治在新婚当夜,跟罗艾琳的表妹张洙混到了一起。 罗艾琳的婚礼是在饭店举行的,宾客们吃完喜宴,外地赶过来的都住在饭店楼上房间里,张洙也有一间房。 罗艾琳也喝醉了,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是上午九点多了,房间里没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她只当乔治醒了。 昨晚烂醉,她和乔治心情都不是很好,没有圆房。 后来她回想起,自己带衣裳首饰过来的那个箱子,在张洙房间里。 她身上还是婚纱,需得更衣。 她去了楼下,找到了张洙的房间,结果张洙的房门没反锁。 罗艾琳进门,就瞧见她新婚的丈夫和表妹抱在一起,睡得人事不知。 罗艾琳先扇了张洙两个耳光,又追着乔治打。 再后来,便是何微跟霍钺在街上遇到他们的情景。 “作孽。”何微道。 婚姻像个魔咒。 甜蜜的婚姻有养分,能滋补夫妻俩的生活和事业,让人蒸蒸日上;而糟糕的婚姻会消耗两个人的气运,让人越来越差。 罗艾琳和乔治,原本都不是那么差劲的人,可如今闹成了这样,他们都做了错误的选择。 何微只是感叹,并不可怜他们。 路是自己选的,罗艾琳和乔治不管闹成什么样子,都是他们活该。 一转眼,就到了何微大婚的日子。 她跟着霍钺回到了岳城。 婚礼当天,何微在司仪说完祝福之后,走到了高台,对众宾客道:“我小时候学过一首曲子,想要将来弹给我的先生听……我想把它作为新婚的礼物,送给我的先生。” 说罢,她缓缓走到了钢琴师身边,换下了他。 她弹了那首霍钺最想听的曲子。 和霍钺预想中的一样,曲子很动听,他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满室宾客,他的视线里却只有何微。 一曲结束,何微站起身致谢。 霍钺走到了她身边。 他犹豫了下,脸上有点尴尬。然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对着宾客们道:“我给我太太写了一首新派的诗……” 宾客里一阵哗然。 领头起哄的是司行霈,他简直要笑疯了。 顾轻舟踢了他一脚。 霍钺好半晌才敛去了尴尬,道:“我是没什么学识,新派诗我也没学过,写得很潦草,勿要见笑。” 宾客里除了司行霈,还有青帮的大老粗们。 一听霍钺要念诗,还是他自己写的,简直像是瞧见了他穿旗袍一样——他们笑得又猥琐又期盼。 “如燕,掠过春水的浮萍……” 司行霈带头叫了声好。 其他人也跟着叫好。 完全是戏院看戏时打赏戏子一样的举动。 霍钺念了两句,把纸一丢,下台去了,打算先揍人,诗没有念完。 气氛前所未有的热闹。 婚礼很圆满。 稍后的婚房里,他还是把自己写的诗,在何微耳边轻轻念给了她听: 如燕,掠过春水的浮萍。 心上的涟漪太轻。 走近的高跟鞋,是午后的精灵。 一场暴雨,从此江海澎湃胜似情。 第1593章 旧部 顾轻舟从新加坡回到岳城,参加霍钺和何微的婚礼,是开飞机来的。 她带了不少人:玉藻和两个儿子,司琼枝和裴诚、顾绍和顾缨。 婚宴结束,顾绍、顾缨就迫不及待要回顾公馆,顾轻舟也带着司行霈和孩子们一起去了。 那处宅子重新回到了顾轻舟名下之后,她没有再卖了,而是派了两名老仆看守,每日打扫通风。 待他们回来时,顾公馆灯火通明,照得庭院那株油桃树金翠透亮,树叶在灯火下像翡翠。 “……一点也没有变!”顾缨站在大门口,原本还兴奋的情绪一泻千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司行霈就大摇大摆坐到了顾家的沙发上:“我以前常来,不过没怎么走过正门,都是从后窗翻进来。” 顾缨错愕看向了他。 然后,她又看向了顾绍:“阿哥,你也知道吗?” “我跟舟舟住隔壁,我能不知道吗?”顾绍苦笑了下。 他很想发泄几句,觉得司行霈一贯臭不要脸。 顾缨无奈摇摇头。 她还不知道顾轻舟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保皇党的公主,并不知晓她是平野夫人和顾圭璋生的。 顾轻舟也没打算公之于众。 “……咱们联系四姨太,见见顾纭吗?”顾缨又问顾轻舟。 她自己拿不定主意。 正如顾轻舟所言,四姨太和孩子们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也许她再嫁人了。若是如此,四姨太未必愿意跟顾公馆的旧人接触。 “咱们住几天,我派人去找了,也许明天会来。”顾轻舟道。 “你都安排好了吗?”顾缨大喜。 顾轻舟笑道:“你早就说了此事,我怎么能不给你安排?” 当天晚上,顾缨、顾绍住在了顾公馆,顾轻舟和司行霈带着孩子们去了颜家,而司琼枝和裴诚则回了从前的督军府。 颜太太喜极而泣,抱着玉藻的手就没松开过。 颜新侬也在城里。 他今天正好休沐,也是去参加霍钺的婚礼。 “师座!”他们正在叙旧,有位年轻军官跑了进来,大汗淋漓的给司行霈见礼。 可见他的急切。 他冲司行霈和顾轻舟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邓高!”司行霈站起身,和他碰肩拥抱了下。 邓高是他以前的副官,是最重要的亲信。后来司行霈撤了之后,就把他托付给了颜新侬。 他的很多下属,都在军中混得不错。 他打量着邓高,“升官了?” “是,他现在是三旅旅长了。”颜新侬在旁边接口。 邓高嘿嘿笑了,有点不太好意思:“长官提携我。师座,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可要去咱们军中瞧瞧?” “好,等后天吧。”司行霈道。 邓高兴奋劲儿过去,才想起了顾轻舟,也给顾轻舟敬礼:“太太。” 顾轻舟站起身:“邓高,恭喜你。” 她没有见外去叫旅座,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是她丈夫的亲信,是他们自己人。 “多谢太太。”邓高笑道。 然后,邓高就盯上了顾轻舟的两个儿子。 顾轻舟的两个儿子都满了两周岁,如今是会跑、会叫、会调皮捣蛋,是两个精力旺盛、拖垮乳娘的孩子。 邓高把他们俩都抱了起来:“我的天,两个都像师座,像小小的师座,哈哈哈……” 他觉得惊奇极了。 顾轻舟无力扶额。 “像什么,我小时候可没那么顽皮。”司行霈蹙眉说。 顾轻舟、颜新侬和颜太太一起扭头看着他。 司行霈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玩的比较有新意,不像这两个小鬼,只知道淘气。” 顾轻舟领头,众人哈哈笑起来。 司师座发现自己的台子搭不起来,因为他是什么德行,这些和他最亲近的人都知道,压根儿没有他自吹自擂的土壤。 晚上,玉藻跟颜太太睡。 司行霈和邓高连夜出去喝酒,好像还叫了他其他的部下,他也问顾轻舟:“你去不去?” 顾轻舟道:“我得照顾开阊和雀舫。再说了,你们这些当兵的人,说话荤素不忌,我不想因为我在场你们拘谨。” 司行霈哈哈笑起来。 哄孩子睡下之后,顾轻舟跟颜新侬在客厅谈了谈,主要是聊新加坡的近况。 “阿霈当年的决定很明智。当初的功臣们,这才两年不到就因故拿下了四人。一旦交出了军政府,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颜新侬苦笑。 顾轻舟心中咯噔了下:“山西那边如何?” “山西还稳固,毕竟叶骁元有煤有铁,又不缺钱。”颜新侬道。 顾轻舟缓缓舒了口气。 她又问了很多国内的局势,得知她的朋友们都挺好,云南和卓家的势力收缩了四成,但都是有心理准备,还算太平;叶家没受什么影响,叶骁元仍是山西的土皇帝。 “……您还好?”顾轻舟也问颜新侬。 颜新侬道:“我不是出身军阀,反而受到器重,处处被人拉拢。如今在军部,我算是能说得上话的。” 顾轻舟欣慰舒了口气。 只要义父地位稳定,司家父子留在国内的党羽就不会被斩断。 “你们在新加坡是个什么局面?”颜新侬也问,“咱们这边得到的消息,说你们蛰伏得很厉害,几乎就是普通民众。” 顾轻舟也不知从何说起。 司行霈的战舰是雇佣的,别说新加坡人不知道,就连南京也不太清楚。 英国派了新的总督到新加坡,但那个人是司行霈活动下来的结果,等于是司家的傀儡,而且还有把柄在司行霈手上。 为了让四邻放心,司行霈还暗中扶持了新的马来皇族,就是联合了旧的数位亲王,又通过贿赂英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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