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无影响。 雍州是柳家严家势力,巧的是,青州大部分也是柳家严家的势力。 中州顾又是柳家的姻亲。 姜扬和顾烈分析着中州顾的异动,就在姜扬以为顾烈要对中州顾动手时,顾烈却道:“再等等。” 等什么? 顾烈不说,姜扬满腹疑虑,但也知道主公近日案牍劳神,于是没话找话夸道:“那日主公和狄小哥去逛集市,我还以为您真是陪他遛马,原来是主公有心提点狄小哥溪瓦城特产丝绸,我就说主公您不会纵着狄小哥胡闹。” 顾烈好悬没忍住尴尬。尤其是被姜扬这么一说,顾烈立刻反省,确实是有些过了。哪有出兵之前主公陪将军去集市遛马的?就算是试探狄其野出身,也显得胡闹。 这事绝不能认,于是顾烈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报,主公,狄将军带信。” “传。” 一个士兵捧着木盒进来,木盒上还有封信。 姜扬暗忖,难道是战术机密? 顾烈拆了信,里面是一张白纸,写着:记得喂桑叶,一日五至七片。 还不等近卫阻止,顾烈没让人查验,直接把木盒一掀。 一条圆滚滚的白蚕,趴在几片新鲜桑叶上,抬起“头”来,正和顾烈大眼瞪小眼。 姜扬又是好笑又是担忧:“这,狄小哥真是童心未泯。要么,我带走养着?” 顾烈脸上没什么表情。 片刻后,还是道:“留着吧。” * 那日狄其野把如何发觉溪瓦城只事蚕桑,如何从绸商发觉柳家暗线,又是如何找桑农请教春蚕养殖时节的战前机宜一说,五位大少心里是服气了一半。 逛个纪南城的集市,都能从丝绸注意到溪瓦城与纪南城的生意往来,从而发觉柳家在纪南城内有暗线。 这说明狄其野明察秋毫。 从纪南城内暗线,推测出柳家消息灵通,应当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从丝绸桑蚕到找桑农询问春蚕,推测出战机,定下奇袭之计。 这说明狄其野智计双绝。 那为什么只是服气了一半? 毕竟。 你有主公陪着在出兵前还去纪南城集市遛马吗? 你能在发觉绸商蹊跷时动用主公密探查他和柳家的联系吗? 你能让主公,大楚主公,陪你去找桑农问话,而且让主公帮桑农采了半晌桑叶吗? 没有吧? 所以,另一半得归功于主公英明。 五位大少面上是这么想,心底有没有想起军中流传的“主公初见狄将军就一直盯着他看”“听说主公还分了半个桃子给他”这种逸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狄其野一点都不在意流言,反手就把五位大少收得心服口服。 用什么收?模拟战。 虽然这个时代无法做到技术上的模拟,但是以敌军身份思考攻打战术,已经是闻所未闻了。 初来乍到就在楚王帅帐中大论破楚之计,真不是狄其野莽撞到那个地步,而是习惯性玩模拟战,复盘每一场仗,他都会正反交攻。 配合堪舆队制作的青州舆图,狄其野先是带着五位大少复盘奇袭溪瓦城一战,让他们思索假若他们为溪瓦城守兵,应当如何应对。 有了牛刀小试,再以顾烈当年的经典水战,鼓励他们同样进行对换模拟。 这五位大少也是军功卓着,对于战术战机各有千秋,但不论他们如何灵光一闪和群策群力,只要是和狄其野对阵,就算放下脸面不要,打到一半硬是说安排了埋伏,最终都得在狄其野面前败下阵来。 等到他们习惯了模拟对战,狄其野就放手让他们实验攻青的下一步——如何攻打铁桶般坚固的威远城。 这一次模拟,五位大少足足吵了两日,恨不得睡在狄其野的将军帐里,最后,交出了一份勉强让狄其野点头满意地答卷:以箭阵压制守城攻势,直接攻城。 即使有箭阵压攻,想要强行攻下威远城,伤亡必然惨重。五位大少早已不是新兵蛋子,但还是各个沉了心,誓要拿下威远城,绝不辜负即将牺牲的兄弟们。 然而等到上马出兵时,五位大少傻了眼。 “不是强攻威远城?” “为何要绕道势山?” 狄其野一脸的运筹帷幄:“谁说要打威远城?咱们绕道,去打曾且。” * “报,祝将军,狄将军带精兵走了。” “……” “这是口信。” 白纸上写:先走一步,请祝将军带兵在威远城外等候,切莫打草惊蛇。 至少不是八个字,还用了请字。 祝北河默默把白纸往信封里一塞,交给亲兵:“送给主公。加急。” 第15章 春蚕结茧 寝殿,楚王宫。 青色的纱幔帘笼被微风吹得柔柔款摆,此时已是深夜,侍人立于殿外守候,殿内本该悄无声息。 却不时从紫衫木案上传来轻微的簌响。 沉睡的顾烈眉头微拧,侧过身去,像是睡不安稳。 紫衫木案上的木盒里,一条圆滚滚的白蚕慢吞吞地从一片桑叶移到另一片桑叶上,呆了半晌,没有再吃桑叶,绕爬起来。 顾烈又翻了个身。 他心里隐隐明白自己是在做梦。 自前世八岁之后,他就不曾再有梦魇,今日为何会忽然沉入梦乡? 然而人在睡梦之中,毕竟是无法控制所思所想,顾烈这点清醒的念头转瞬即逝,迅速被梦境淹没了。 水。 上下左右都是无边无际的水,喉咙因呛水而烧痛,他试图游出水面,可身上的衣服太沉太重,挣扎都显得是徒劳的。 水上的天光被他奋力凫水的动作划得零碎诡乱,落入眼中似乎更加遥不可及。 身边到脚下层层叠深的黑暗,仿佛在诱惑他放弃挣扎,沉入可以好好安歇的宁静之地。 可他死了,谁来为楚顾报灭族之仇,谁来亡燕复楚呢? 他紧咬牙关,在生死一线间凭空得来一股力气,拼死上游,终于破开了水面。 香甜的空气涌入鼻息,他在筋疲力竭之前,爬上了河岸。 “你、你没死!太好了!” 他抬起头,一个面目不清的半大小子对他惊喜大喊。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装束,果然是湿透的女童裙裾。 约莫是十岁左右,为躲追兵,养父将他扮成女童,在一个较为偏僻的村庄住了大半年。 是梦。 顾烈冷静地想,为何忽然梦及逃亡旧事? 他张了张口,想说“别管我,滚开”,但梦里的他还是如当年一样,因为体力耗尽而昏了过去。 那个被顾烈不理不睬的态度惹怒,失手将顾烈推下河的半大小子,心存愧疚,把昏倒的他抱回了家,顶着娘亲的骂,央求娘亲帮他换下湿衣。 “犬子命数太轻,多灾多难,”养父和颜悦色地对送他回家的女子解释,“庙里说,只能当作女孩儿养,才能养大,否则……唉。纹身,也是为此缘故。” 女子不甚唏嘘,再三为儿子的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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