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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朱鹄一言不发,抱紧她娇小的身子,她软软的胳膊搭在他肩上,整个人冷得像块冰,嘴唇已经开始发乌。 另外两人也游了过来,三人游回岸边,暴脾气早就在这儿等着了,张嘴就要怒吼。 “热水热汤!去煎药!” 朱鹄抱起虚脱的九宁,快步走上岸,厉喝。 暴脾气皱了皱眉,骂骂咧咧了几句,去客舍灶房生火煎药。 他们懂得一些浅显的医术,随身带了宫廷秘制的丹药,不必请郎中。 九宁浑浑噩噩,被喂了一碗又一碗汤药。 一觉睡醒,眼皮格外沉重,身下衾被温暖松软,不过时不时会颠簸几下,她就是被震醒的。 九宁眨巴眨巴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又回到车厢里了。 她试着坐起来,发现手脚竟然能动,头也不晕了。 咦,她试图逃跑,朱鹄他们怎么没继续下药? 九宁掀开车帘,看到一个熟悉的后脑勺。 “朱大哥,我们怎么下船了?” 她若无其事,笑嘻嘻地问。 朱鹄没有回头,一声脆响,手中长鞭甩了个鞭花,“县主昨晚那一跳惊动渡口守兵,我们不能继续走水路,只能改走陆路。” 他们一行人匆忙离开江州,虽然计划周详,但到底是在江州的地盘抢人,不敢暴露行踪。昨晚九宁跳水,不少客商怀疑他们是不是拐骗了良家女子,渡口的守兵也过来查问,他们打发走守兵后决定改走陆路,免得被江州兵发现踪迹。 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九宁一笑,目光四下里乱转,周围马车、骡马并行,鞭声、马蹄声、客商们彼此招呼的爽朗笑声、牲畜的嘶鸣此起彼伏。 官道宽阔平坦,积雪未化,路边青山莽莽,天色阴沉,山腰一道灰茫茫的雪线,雪线之上云层聚涌缭绕,山顶白雪皑皑。 狂风怒吼,各色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赶路的下仆脸上包了厚厚的布挡风,贵主们躺在温暖的车厢内吃酒搪雪气。 他们正置身于一支商队中,看样子在往东边走。 朱鹄似乎知道九宁在想什么,淡淡道:“县主别白费力气了,这些客商和昨晚客舍那些行脚商不一样,他们结伴同行,只是为了抵挡山匪,绝不会多管闲事。不论您闹出什么动静,他们不会理睬您。” 客舍那些行脚商大多是江州附近的本地人,做的是养家糊口的小生意,南来北往,彼此照应,喜欢打抱不平,遇到被拐骗的良家女子必定出手相救。 而这支商队的客商来自五湖四海,干的买卖要大多了,他们见多了世情,两只眼睛只认得钱,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哪怕朱鹄这会儿当着其他人的面一刀砍了九宁,其他人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九宁被戳破心思,唇角轻翘,“朱大哥,还没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朱鹄没作声。 一匹马从后面追过来,马背上的人看到九宁拢着车帘和朱鹄说话,冷笑,啪的一声,手里的长鞭甩了过来。 九宁吓了一跳。 一只手抬起来挡在她面前,握住那条鞭子。 朱鹄冷冷道:“你做什么?” 暴脾气嗤笑:“朱鹄!你别忘了主人的吩咐!” 朱鹄手腕一沉,甩开暴脾气的鞭子,一字字道:“主人吩咐我们请县主上京,路上要小心照料,勿要怠慢,我记得分明。” 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朱琪,你想以下犯上?” 暴脾气冷笑:“要不是你疏忽,我们昨晚怎么会惊动其他人?等回到长安,我看主人怎么发落你!” 说完话,冷冷瞥一眼坐在车厢里笑盈盈看热闹的九宁,拍马离去。 九宁若有所思。 朱鹄道:“县主不必费这个心思,我和朱琪从小就是如此,绝不会因为别人几句挑拨就起内讧。” 九宁白他一眼,她什么时候挑拨他们了? 她放下车帘,躺回温暖的衾被里,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朱鹄没有骗她,这支商队彼此间关系疏远,说笑归说笑,却不会多管其他人的死活,各人只管看守自己的货物。 路上经过一处关隘,大家凑钱打点,朱鹄也掏了笔钱。 守军根本没有检查商队,看商队给的银钱够了,挥挥手放行。 又往东行了半日,天色渐渐暗下来,商队在一处避风的地方停下歇脚。 朱鹄递了碗滚热的面汤给九宁。 九宁这次也不掩饰了,喝完一大碗,空碗往朱鹄手里一塞,“再来一碗,还没吃饱。” 朱鹄又盛了一碗给她。 九宁埋头喝汤,突然听到一阵怪异的鸟叫声。 那叫声时断时续,持续了好一会儿,被狂风吹得四散,有些凄厉。 “不好!” 一人大叫起来,慌不择路,推翻茶炉。 滚烫的水泼在雪地上,嗤啦一阵响。 周围的人被溅起的炭火烫了个正着,大骂:“找死呢!” 那人连滚带爬着跑回自己的马车:“响马贼来了!” 这一声落下,异变突生,路旁被白雪覆盖的树丛里突然窜出几十匹高头大马,马上之人皆手执长弓,弓弦拉成满月,箭尖朝着商队正中央,嗖嗖数声,羽箭如蝗雨般落下。 霎时惊叫四起,一声声惨叫过后,十数人踉跄着倒在雪地上,喷洒的鲜血散发出滚烫的热气。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轮箭雨落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走!” 那些响马贼甫一出现,朱鹄就知道自己这几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朱琪等人立刻围拢过来,想要靠近马车,羽箭嗖嗖追上来,打乱几人的阵型。 马车突然晃动,九宁摔了个头晕眼花,掀开车帘往外看,那些响马贼紧随其后,追了过来。 这倒好,还没离开狼窝,又来了一群老虎。 九宁坐稳身子,打散发髻,找到刚才朱鹄给她的丹药,揉碎来抹在脸上、脖子上、手上。 一支羽箭射穿车窗,尖啸着擦过她的脸颊。 九宁吓得一抖,赶紧加快动作。 外面喊杀声震天,朱鹄和朱琪他们明显处于下风,虽然他们武艺高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不仅人多,还有弓|弩手。 不断有倒地声传来。 九宁刚刚折腾完,马车停了下来,几双大手撕开车帘,把她扯下马车。 第45章 重逢 九宁摔在雪地上, 头晕眼花,一把鲜血染红的长刀落下来,她骇得心口突突直跳。 斜刺里一道人影突然扑上来挡住她,那把快要落下的长刀硬生生拐了个弯, 砍进尺厚的积雪中。 响马贼拔出长刀, 雪泥四溅,大笑:“倒是个忠心的。” 旁边的人道:“是个小娘子, 兴许能卖几个钱。” 他们商量了几句。 然后九宁和浑身浴血的朱鹄被捆了手脚提溜起来, 拖行了一路,丢进一辆插满箭矢、破破烂烂的马车里。 周围还有客商在反抗,响马贼怕引来守兵, 并不恋战,快速搜刮完值钱的货物,带着抓到的女人和孩子,迎着呼啸的北风扬长而去。 天色暗沉,狂风咆哮怒吼, 几十骑人马渐渐消失在苍茫风雪中。 一路疾行, 马贼们大声谈笑, 讨论今天的收获, 风中偶尔传来若有若无的妇人哭泣声。 暂且保住性命,九宁躺在漏风的车厢里,悄悄松了口气。 好在她刚才机灵, 用丹药画花了脸和手, 弄得蓬头垢面的, 没让响马贼看清她的脸,不然那帮马贼不会这么随随便便把她往马车里一扔,她生得这么漂亮,太招眼了。 双手被牢牢捆在背后,九宁试了试,发现挣不开,用肩膀撞撞旁边同样手脚被捆的朱鹄:“朱大哥,只剩下你了?” 朱鹄身上好几道刀伤,每一个窟窿都在流血,被她撞得闷哼一声,有气无力道:“县主不必惊慌,朱琪他们还没死,他们一定会来救县主。” 他没告诉九宁,这些响马贼配合默契,会用弓|弩阵,绝不是寻常马贼,所以他们几个人才会被一下冲散。 九宁本来想抱怨朱鹄他们竟然打不过响马贼,想起刚才朱鹄帮自己挡刀,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转了一转。 “朱大哥,你要不要紧?” 他可千万别死了,她不懂武艺,肯定逃不出去,唯有指望他了。 而且一个大活人死在跟前,她会被惩罚的! 朱鹄怕吓坏九宁,勉强笑了一下,“不碍事。” 说完,两眼一翻,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不行了。 九宁:…… 风从罅隙吹进车厢,朱鹄身上的血冻住了,九宁怕他真的死在自己面前,伸长脖子,用牙齿费力地咬起旁边一张残破的毛毯盖在他身上。 这会儿她忽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除了脸被吹得刺疼以外,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难道因为朱鹄和商队那些人不是什么正经好人,所以他们受伤,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九宁记下这事,决定哪天有机会试验一下。 如果能逃出去的话。 等朱鹄在颠簸的车厢里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响马贼点起火把,冒雪疾行,大风吹断路边林子里的大树枝杈,山中隐隐有狼嚎声。 这样的天气就算逃出去也会冻死在冰天雪地里,或者成为野兽的口粮。 九宁灰心丧气,看到朱鹄醒了也没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默默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单打独斗果然不行,想要保护自己,她必须招揽人手。 朱鹄精神恢复了些,无意间看到自己身上的毛毯,怔了怔,扫一眼九宁。 她唇边有几道细小伤口。 肯定是用嘴咬粗糙的毛毯时划出来的。 朱鹄目光微动,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养神。 后半夜的时候,响马贼带着战利品回到他们的老巢。 九宁被拖下马车时,飞快扫一眼左右,这是一座深藏在山谷、房屋整齐、布局分明的小寨子。寨中有男有女,当然男人居多,看到满载而归的马贼,他们欢笑着迎上前,帮忙搬运货物,驱赶被抓的妇人。 响马贼颇为激赏朱鹄替九宁挡刀的举动,把他俩关在一间还算暖和的房间里。 房里燃了一堆炭火,墙角窸窸窣窣一片响动,是之前被抓进来的人。 等响马贼关上门离去,墙角的人影蹭回炭火边取暖,九宁望过去,看到七八个年纪十三四岁的小娘子,个个神情呆滞,两眼无神。 “姐姐。”九宁小声道,“能帮我们解开绳子吗?” 小娘子们像是没听到她说话,神色冷漠,只知道对着炭火伸出冰凉的手。 九宁盯住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小娘子,“姐姐!帮帮忙。” 那小娘子终于动了,爬到她身边,帮她解开绳子,然后又赶紧爬回火堆旁。 九宁谢过小娘子,挣脱开束缚,解开朱鹄手上脚上的绳索,撕开他衣袍下摆,帮他包扎伤口。 朱鹄望着不远处的火堆,低声说:“我没能保护好县主,害县主受此磨难,难辞其咎,等回到长安,但凭县主处置。” 九宁觉得他这人简直是死心眼,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要把她带到长安去。 她小声问:“你不会是曹忠的人吧?” 曹忠以阉人的身份任朝中要职,把持朝政,陷害忠良,权势滔天,他掌管神策军,可以左右君王废立。朱鹄这几人都是太监,说不定是曹忠培养的杀手。 朱鹄神色一厉,冷笑:“我家主人岂会是祸国殃民的奸宦!主人他……” 话说出口,意识到九宁又在套他的话,嘴唇动了动,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九宁嘿嘿一笑,把朱鹄拖到火堆前,让他可以躺着取暖。 周围几个小娘子闻到血腥气,皱了皱眉,离他们远了些。 九宁问她们是什么时候被抓来的,小娘子们依旧冷淡,没有吭声。 只有刚才那个帮忙的小娘子啜泣了两声,说:“我是来鄂州投奔舅舅的,前天路过一片枯树林的时候被他们抓来了,他们把我们关在这儿,要卖掉我们。” “卖掉?” 九宁记得那个响马贼说了一句兴许能卖几个钱。 “卖给谁?” 圆脸小娘子想拿帕子拭眼泪,找了半天没找到,意识到自己被马贼抓了,帕子早不知掉哪儿去了,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还能卖到哪里?肯定是卖到脏地方去!” 其他小娘子听到这一句,狠狠瞪圆脸小娘子一眼,眼圈都红了。 九宁掏出锦帕给圆脸小娘子,让她拿着擦泪。 小娘子感激地看她一眼,接过锦帕,“妹妹,我姓张,家里人管我叫四娘,你叫什么?” 九宁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身份,否则马贼立马会杀人灭口,随口道:“我姓苏,叫苏九。” 张四娘小声说:“苏九妹妹,要是你被卖到好人家去当奴婢,求你帮我给我家里人带句话,我们家是鄂州有名的茶商,紫笋张家,你一打听就知道了。我们家的人会给你很多赏钱的。” 九宁道:“我记下了。” 她把自己如花似玉的一张漂亮脸蛋涂成了一张烂脸,张四娘肯定以为她生得丑,所以笃定她会被卖为奴。 一群十几岁的小娘子战战兢兢熬到天亮,几丝亮光透过罅隙照进屋子里,寨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朱鹄半夜的时候发起高烧,昏睡不醒,身上时冷时热,九宁身上还藏有几颗药丸,也不知道对不对症,全都喂他吃了。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受这些苦,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多一个人多一点逃出去的希望。 正抱着膝盖打盹,外面响起一串脚步声,木门被拉开,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走进房间,手里的弯刀反射出凛凛寒光。 小娘子们吓得抱头低泣,大汉揪起她们,一一捆了双手,系在一根麻绳上,大力推出去。 九宁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朱鹄,就被推出房间了。 她们被赶上一辆驴拉的板车,离了寨子。 十几个小娘子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今天是大晴天,风依然像下刀子一样冷得刺骨,日光照在她们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小娘子们哭哭啼啼,唯有九宁一语不发,张四娘看她年纪最小,以为她这是被吓傻了。 一共有三辆驴车,每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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