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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席地而坐,轻声笑道:“狗屁两千万两,他们能得根毛也算他们能为。” 李暄闻言,又骨碌一下翻坐起来,盯着贾蔷道:“甚么意思?你准备使坏?爷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窝囊!” 贾蔷摇头道:“使甚么坏?我在御前做了保证,不使坏,不拖后腿。” 李暄气急骂道:“你这是猪油迷了心还是迷了眼了?你把路数都给人趟开了,人家照着你的法子走就完事,你还说他们能得一根毛?” 贾蔷笑道:“我刚回家才想起来,齐家和江南九家还未与我签契书呢,原是约定了粮米到了京城之日,才会签订契书。王爷你猜猜看,他们得知内务府钱庄换了主事人后,还会不会签这份契书?”说罢,挤了下右眼。 李暄闻言,眼睛都直了,随即爆发出一阵怪笑来: “喔呼呼呼呼!” “呀哈哈哈哈!” “哇嘎嘎嘎嘎!” 贾蔷见之忍不住哈哈笑道:“笑的跟鬼似的,你撞客了?” 李暄仍喜不胜喜道:“好那群忘八肏的,爷看他们还得意!人家江南九家是因为看到你的德林号在江南日进斗金,赚出一座金山来,敬佩你的能为,才愿意买那钱庄股。如今内务府钱庄换成一群官老爷,谁信得过他们?那群叽霸卵子,爷直想砸烂他们的脑袋!”忽又想起甚么,忙压低声音叮嘱道:“贾蔷,你可千万记住,此事莫要声张。让他们知道了去,必还要逼你!” 贾蔷轻声道:“头一批十万石还是要送过来的,总要解了燃眉之急才行,毕竟我先生分管户部,也要给皇上留足体面。不过之后的事,咱们就不管了。王爷也别再闹,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李暄乐了好一阵后,又狐疑道:“那万一江南九大家买账呢?” 贾蔷笑道:“这钱庄,靠的是一个商业信誉来支撑,那些官老爷们有这份信誉?再说,当下的钱庄,纯粹是靠替人保管银子,收取一定的费用来赚钱。这是能赚钱,可又能赚几个钱?想靠这个回本分红,等到猴年马月去吧。如果天下所有百姓商户人人都往里面存钱,那还有点出路,能赚不少,但又怎么可能? 若靠这种法子,没有十年的光景,不投入数千万两银子,根本支撑不起来。光在每个州县府城开门号,就不知好耗费多少银子。里面又牵扯到无数管理防腐问题……所以我保证,绝无可能办成。 九大家都是经商数代的精明人,又怎么会看不透这个道理?没有把银子往水里丢的买卖! 朝堂诸公都是儒生,没经过商,不知内中门道,都瞎他娘的想当然!” 李暄闻言眉开眼笑道:“好好好!就该让那群忘八肏的狠狠栽个跟头,颜面扫地才好。到时候跪着来求咱们,咱们也不回去了!贾蔷,你刚说咱们自己开钱庄,那你准备怎么办?” 贾蔷笑道:“我手里赚银子的营生不知有多少,原本是想奉献出来,让天家成为天下第一豪富之家,不必连个园子都修不起,谁成想会有这么一出戏?不过我也不怨谁,一边儿是咱们两个不着调的,一边儿是满朝官员的脸面,让谁选都会选那边儿。 没关系,咱不怨,可往后咱爷们儿也不伺候了!他们那群大老爷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做咱们自己的就是! 王爷,我可是已经把内务府和绣衣卫的差事给辞了,就留一个兵马司指挥。等过了年成完亲,连那个差事也一并辞了去。往后天南海北的要多走走看看,和尹浩一样,咱跑买卖!” “球攮的,看把你得意的!” 李暄居然艳羡不已,开动脑筋道:“这次爷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说我要是同父皇说,往后想出京逛逛,父皇会不会答应?” 贾蔷嘿嘿笑道:“保不准就可以!王爷保证出京之后不暴露身份,不招摇还不行么?到时候王爷寻几个清倌人带上船,顺着运河一路往南嫖……漂,忒自在!” 李暄嘿嘿嘿乐了起来,眉眼跳动了几下后,一翻身站了起来,道:“就这么办!走,现在就去见父皇、母后,翻了年等你大婚完就走!” …… 凤藻宫,中殿。 尹后正在劝慰隆安帝,道:“皇上,大皇儿生性如此,臣妾教养失当,皇上若是气坏了龙体,臣妾亦无颜自处。皇上,龙体要紧啊!” 隆安帝脸色铁青,见尹后双目垂泪,闭目长叹一声,道:“朕这个皇上,当得可真是累呐!” 尹后摇头道:“皇上是明君,是圣君。臣妾知道,皇上心中原亦不想如此,皇上一样心疼五儿一片孝心。可是一边是国事,一边是家事,自当以国事为重。内务府是皇上的,皇上连梯己银子都舍了出去,还不是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还不是为了亿兆黎庶? 皇上本是肃穆严厉的性子,可为了国事,始终隐忍容让,这就是明君! 明君,原就要受累受气…… 和皇上比,五儿、贾蔷他们受的那点委屈,又算甚么? 皇上,他们还小,一时没想明白,让他们冷静冷静,自然就明白过来了。” 隆安帝闻言,简直如在火炉边喝了杯冰水一样熨帖,看着尹后点头道:“若天下人都如梓童这般明礼,朕何至于这般劳心费神?当明君,要狠,更要仁。对于不忠于王事,不忠于朝廷大政,不忠于朕者要狠,可对于一心谋国,忠于朕忠于社稷之臣,就要仁。譬如那韩琮,他与窦现还不同。韩琮是真正的孤臣,也是真正的忠臣,可这次连他都站在朝廷这边,要将内务府钱庄收回朝廷手中,朕还能怎么办?难道要让百官离心离德不成?” 如今的百官,都是韩彬等一遍一遍过筛子筛选出来推行新政的官员,是新政的班底根基啊! 尹后笑道:“臣妾明白,兹事体大,自当以大局为重。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和五儿说明白的。也请皇上莫要怪罪他,皇儿不是为了恋权恋财,只是想多挣些银子,给皇上和臣妾修一座大大的园子,供皇上和臣妾避暑休憩。虽荒唐顽劣,总还是有一分可取之处的。还有贾蔷,也不容易……” 隆安帝不置可否的“唔”了声,道:“朕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就见戴权进来禀道:“皇上、娘娘,恪和郡王和宁侯贾蔷到了。” 隆安帝眉尖轻轻一挑,看向尹后。 尹后忙笑道:“臣妾也不愿哄他,给他讲许多大道理。想着既然贾蔷能想通,就让他来劝服五儿,如今看来,还是管用的。” 隆安帝哼哼了声,道:“朕说不听,皇后也说不听,倒是听一个外臣的。罢罢,既然他们如此要好,往后就随他们浑闹去罢。御史台往后都懒得再搭理他们……” 左右一个从未寄托过希望的皇子,或是原还有微丝希望,今儿砸了武英殿后,鸡毛希望都没有了。 另一个也是没了权位的勋贵,无足轻重…… 能在宫中留下些亲情,彩衣娱亲,也是桩好事。 “宣!” 第0781章 天日昭昭! “父皇,母后!”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进殿后,贾蔷、李暄规规矩矩的给隆安帝、尹后见了礼。 看着再无先前再世窦娥模样的李暄,隆安帝冷哼一声,道:“怎么不喊天日昭昭了?跑到武英殿去喊,谁是秦桧?谁是赵构?混账东西!” 贾蔷震惊了,转头看向李暄:还有这一出,兄嘚?! 李暄嘿了声,也不辩解,只高深莫测道:“父皇,儿臣只是说他们是庸才。就凭他们,也想代替儿臣和贾蔷?儿臣就是要告诉他们,眼下他们黑了心夺了去,等以后再想请我们回来,门儿都没有!” 隆安帝脸都黑了,喝道:“少在这大放厥词,大言不惭!”忽地又看向贾蔷,警告道:“莫要忘了与朕说的话。” 贾蔷连连点头,笑道:“不敢。臣从不说谎欺人,更不会欺君。只是皇上,《师说》有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论治国之得,臣连那些人的徒子徒孙都不及。可论治财之能,臣是他们的祖宗! 当然,既然他们以朝廷大义夺了内务府钱庄,臣和王爷都认了。既然认了,就不会再背后抠唆的捣鬼,臣等丢不起这个人。 但从今往后臣和内务府钱庄再无任何干系,有甚么办不妥的也别来寻臣,因为臣要和王爷再开个钱庄。 往后,是竞争对手了!” 隆安帝闻言皱眉道:“你们还要再开一个钱庄?做甚么使的?” 贾蔷笑道:“臣嘛,仍是想开拓海外。毕竟以臣的手段挣大燕百姓的银子,着实有些不落忍,臣要去赚洋番鬼的。 王爷也要继续赚钱,他心心念念的要给皇上和娘娘修园子,臣要成全他,也算尽臣的一份孝心。” 尹后看着贾蔷半晌后,此刻同隆安帝道:“终究还是好孩子呢。” 隆安帝面色淡淡,问道:“你们还想再开一个钱庄,那这个钱庄,也卖股份?” 若是如此,便是不明着拖后腿,却暗着发力坏事了。 贾蔷却摇头道:“内务府钱庄卖股份,一是为了筹银,二则是为了笼络人心。内务府钱庄能卖得,臣等这个私人钱庄怎敢胡乱卖?便是要卖,也只卖一人。” “谁?” 隆安帝闻言,眯起眼来,他以为贾蔷说的是他。 没想到,贾蔷却看向尹后,道:“自然是卖给娘娘!内务府钱庄臣和王爷剔除出去,由朝廷接掌,娘娘自然也不能再背书。那伙子……”他摇了摇头后,道:“娘娘还是买臣和王爷的罢,有您在,可保证我们的钱庄不会放印子钱,不会做违法乱纪的勾当,也不会勾结宗室、权贵和文武百官,就是一个纯粹的钱庄。旁人想逼勒,只要娘娘不点头,他们就没法子。” 李暄也欢喜道:“母后,贾蔷说的是!这个钱庄就是儿臣和贾蔷的,谁都不能再黑了去!您还来当这个庄主,保准比那些人强一百倍!” 尹后笑的满面桃花,道:“岂有这般道理,这是让本宫去做坏人!不成不成……” 隆安帝眯起眼审视了贾蔷、李暄稍许,心里盘算着,让这二人开钱庄也可,虽然新衙门会请一些户部老人,及内务府涉略过钱庄有经验的人来办,但有这两个在旁边打个样,也是好事。 另外,有皇后在,也可监督着,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弄鬼…… 念及此,他同尹后道:“既然他们有心,想寻你当个靠山,皇后就恩准他们罢,省得他们一个个叫苦喊冤。” 尹后笑道:“也好,不过这一回,可不能再让人争了去。” 隆安帝“诶”了声,摆摆手道:“内务府是天家的,朕给得起。他们自己做的,朕又怎会慷他人之慨?” 贾蔷见此事准了,心头大喜。 有了尹皇后做背书,这个私人钱庄就容易取得出海准许证了。 他为何大公无私的经营内务府钱庄还未曾占过半分股份?为的也不过如此罢。 虽然仍要再费些周折过过手,但林如海分掌户部,剩下的事都不叫事…… 其实这样更好,托在内务府名下,往后许多事都说不清了。 如今化为私人的,虽然阵势小了许多,可成果却都是他的! 念及此,心情大好的贾蔷点头正色道:“臣这次之所以二话不说交出钱庄,便是因为钱庄是皇上内库所有,那些人明晃晃的就打劫起来,皇上竟然也舍得给……皇上都舍得,臣还能说甚么?臣的格局太小,不能理解皇上的做法。臣只知道,等甚么时候皇上缺银子使了,再问朝廷要,是断没这样容易的。他们也真有脸要,臣是绝做不出这等事来的……” 隆安帝对这话显然感到很满意,淡淡道:“这等事自然只朕能做,你若做得出,那还了得?不过,今日已经很不错了。朝廷上的官员,多记你的功劳。往后只要你不恣意妄为,他们多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自己要知道轻重,不可犯下大过,不然,朕也保不得你们。” 二人应下后,贾蔷对李暄使了个眼色,李暄对上隆安帝心里还是有些发憷,强笑了声,道:“父皇,儿臣接下来想多赚些银子,给您和母后修园子。再者,如今四哥去了内务府,儿臣这个总管大臣,总不能连做哥哥的也管罢?儿臣看到那些人出入内务府钱庄,心里也会不痛快。所以,想将这个差事让给四哥。四哥从来都是儿臣兄弟中最能干的,他必能比儿臣做的好。” 隆安帝闻言,眉头皱起,道:“那你准备做甚么?跟着贾蔷一起当个商贾?” 尹后也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莫名的看着贾蔷、李暄二人。 李暄忙道:“自不会从事贱业,儿臣就和贾蔷一道看着,使人把钱庄弄起来。这个钱庄不止在京城一地,还有外省各州府,都要布下。此事办好了,父皇就算把内库都给了朝廷里那些黑心的官儿,有儿臣在,就不虞没银子花,不会受委屈!” 隆安帝闻言心里总还是有些感动的,沉吟稍许道:“你有这份心也好,内务府的事,你不想插手就算了,且去办你的事罢。” 李暄闻言大喜,又道:“父皇,先前办车行的时候,只尹浩一个人在外面跑,外祖母都心疼了。这回就不好再指着尹浩了,所以儿臣有时可能会出京……唉,这次儿臣也是伤心了,能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贾蔷双手捂住脸,使劲搓了搓…… 二货终究是二货,前面说的那样好,说到最后到底还是兜不住了。 果不其然,就听隆安帝冷笑一声,道:“狐狸尾巴到底露出来了,这才是你们今日过来的目的?太祖铁律:宗王无旨出京百里者,斩!你在京城里有朕和皇后看着,都能祸祸成这样。果真放出去了,还不让你把天都扯塌了?” 李暄急道:“父皇,儿臣不会在外泄露身份的。儿臣连假名都起好了,就叫尹暄!” “混账!” 隆安帝动了真火了,这忘八羔子,连姓都给改了! 贾蔷看不下去了,干咳了声,道:“王爷,宗王无旨出百里者斩,是太祖铁律,哪里能变?若是给你破了这个例,宗室里那么多无官无职的王爷都要往外跑,天下岂不要大乱?皇上说的对。” 李暄闻言倒吸了口凉气,拳头都扬起来了,颤声骂道:“好个反叛攮的!” 贾蔷心里还了句:你是我攮的! 面上呵呵了声,笑道:“王爷想出京办事时,可以请旨嘛。” 李暄拳头就要挨到贾蔷时收了手,挠了挠脑袋,看向隆安帝,挤出了个笑脸来。 隆安帝瞪了贾蔷一眼,随后就迟疑起来。 李暄距离皇位本来就遥不可及,今日在武英殿大闹一场,更是点了李晗、张谷、左骧尤其是韩琮的名讳,骂他们是奸臣,还喊出天日昭昭来,险些将几位大学士气吐血! 如此一来,距离那个位置,又远出去十万八千里…… 他若只是一个荒唐的,那也倒罢了。 偏还是几个皇子中最有孝心的一个,这样一来,隆安帝也不忍苛勒太过。 一旁尹后察言观色,见隆安帝心动了,便在一旁敲了敲边鼓,笑道:“虽有祖法在,不过太祖高皇帝、世祖爷在时,皇子都有机会出去,领兵作战。先帝时,数次南巡北上,皇子们也有机会随驾出去。如今皇上勤于国事,又不忍出巡劳民伤财,若是有甚么想办的差事,倒是可以打发五儿去办。” 隆安帝好笑道:“朕能有甚么差事,要他去代办?” 李暄见有戏,忙大声道:“父皇,儿臣先往南边儿去看看,百姓民生到底如何!儿臣多赚些银子,往后等新政大行天下,国事不再那么繁忙后,儿臣请您和母后去各处逛逛,所有花费,儿臣全承包了!保准不伤民分毫之财!” 贾蔷点点头道:“这个好!新政大行天下后,天下到底变得是好是坏,到底有多好,皇上总要亲眼目睹之后才能放心。” 李暄闻言,差点没忍住,得意的笑出来。 球攮的,忍的好辛苦! 隆安帝看着这两个夯货一唱一和,懒得多理会,起身道:“到时候再说罢。” 说完,与尹后言语了声后,出了中殿,让戴权叫了偏殿的李时后,回了养心殿。 尹后带着贾蔷、李暄二人,恭送隆安帝出了凤藻宫后,转过身来瞪了贾蔷一眼,沉声道:“你们两个,再不省心一天!都随本宫来!” 贾蔷:“……” 今儿他还想回家去睡呢…… 不过看了看尹后走在前方的身形,贾蔷还是没敢请假,与李暄一道跟上前去…… 第0782章 误入藕花深处…… 凤藻宫,养心殿。 偏殿内。 尹后端坐凤榻之上,绝美的俏脸上带着薄怒,一双明眸含煞,瞪着贾蔷、李暄二人,恼道:“这下可称心了?” 贾蔷嘿了声,未言语。 李暄则叫苦道:“母后,今儿这出,受害的分明是儿臣和贾蔷啊!为那内务府钱庄,贾蔷就不必提了,只说儿臣,费了多少心力?那些宗室大爷们差点没快把儿臣吃了!母后您也知道啊,那段时日儿臣是有家也难回!好,今儿终于见到彩了,那群忘八就来摘桃子,哪有这样的事?” 贾蔷也点点头道:“若这钱庄原是他们做出来的,臣和王爷也认了,可这钱庄分明是臣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王爷那边不必多提,只说臣为了此事还专门去了趟江南,臣……” “去去去去!” 李暄不乐意了,打断道:“怎么着爷就不用提了,爷得多提!你还有脸和爷比?你带着一船的家眷女孩子,往江南去逛了遭,游山玩水啊!瘦西湖没少去罢?秦淮河没少去罢?” 贾蔷大义凛然道:“王爷多咱见我逛过青楼?我从来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放屁!” 李暄气的笑骂道:“你就喜欢年岁大些的,爷……咳咳,那你去哪了来着?” 贾蔷风轻云淡道:“哪也没去,就忙着谈钱庄股份之事……对了,路过了枫桥,就是寒山寺外的那个。也没时间上去逛逛,实在是忙。” 李暄“哎哟”了声,道:“可惜了!”眼珠子转了转,道:“贾蔷,你说咱俩像不像寒山和拾得?爷问你:‘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贾蔷叹息一声道:“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诶嘿嘿嘿嘿!” 李暄没忍住,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 贾蔷捏了捏眉心…… 上头尹后本来生着气,这会儿生生被逗笑,啐道:“甚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胡闹?” 贾蔷笑道:“娘娘放心,王爷怎么想臣不知道,但对臣而言,今日事未必是坏事。” 尹后摇了摇头,道:“好好的内务府总管大臣没了,绣衣卫指挥使也没了,如何能叫好事?你呀,虽然聪明绝顶,可还是太小,不知深浅!” 贾蔷笑道:“不小了,十八了。娘娘,内务府钱庄的事到此为止,您且看好,保管让您这个德林号钱庄的庄主,成为天下第一钱庄庄主!比内务府那个强百倍!” 尹后闻言心中一动,道:“你就断定,那边做不好?你路数都给他们铺开了,可别小瞧人!” 贾蔷不愿详说,只道:“两回事,臣做的其实不叫钱庄,叫银行。这里面的门道很多,真说下去,一宿都说不完。娘娘您不必劳这份心,费这份神,只管等着瞧就是。” 尹后提醒道:“其实他们也并不在意内务府钱庄到底能不能挣出多大的家业来,只要这回的粮食能到位,便是垮了,他们也不在意。商贾贱业,岂能登大雅之堂?他们不会在意你们以后比他们强多少的。” 贾蔷点头道:“臣知道,这些人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暄连连点头,道:“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气死儿臣了!” 尹后眉尖微扬,道:“既然你们知道这个,今儿还闹甚么?坐等其事败,再转过头来求你们,不更好?如今逞一时之意气,丢了钱庄不说,连官也丢了。岂不闻,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乎?” 李暄嘟囔道:“儿臣就是气不过,刚得闻此事时,都快气疯了……” 贾蔷则道:“娘娘,臣要那些权,非为权力本身,只是因为有了那些权力,可以踏实的办事。如今所为之事,不用那些权职,有娘娘靠着,也一样能办事,还能斩断羁绊,干的更痛快!所以,那些官不官的并不在意。” 尹后闻言气笑道:“多少人杰,为了一个官字入迷魔怔,你倒好,还不在乎?罢罢,随你们胡闹去好了。只要记得,不要忽略了正经事,不颓废虚度就好。” 贾蔷笑道:“那不能。那岂不是让敌人得意了去?报复他们最好的法子,就是同样的事做的比他们更好!” 尹后点点头,看着贾蔷笑道:“你还能有这份冲劲,本宫就放心了。倒也不必太着急,露了相。还有半月就过年了,你家且准备好省亲之用,元宵夜准你大姑姑归宁省亲。翻过年,也要大婚了。这是人生大事,不可轻慢了去。成亲后,就成大人了。” 李暄在一旁冷笑道:“母后,他还不算大人?他那小妾在扬州,怕是孩子都给他生下来了!” 尹后闻言,面色盈盈古怪,问贾蔷道:“本宫怎么听说,你那江湖绿林来历的小妾生的孩子,要随母姓,出继给她家?” 李暄在一旁笑的打颤,这种事,连他都想也不敢想。 贾蔷却觉得平常,点头道:“原先很早前就答应下了,因为她家就她一个女儿,当时说是日后生两个孩子,一随母姓,继承她家香火。” 尹后俏脸上满是无法理解的嫌弃,道:“这种事你也答应的下来?你家太夫人没剥了你的皮?” 贾蔷摇头道:“老太太不理这些……臣觉得还好啊,女子生产何其艰难,何其险也。九死一生闯鬼门关生下的孩子,随母姓又如何?” 尹后盯着贾蔷震惊了半晌后,叹息道:“你啊……这番话再不许在外面说去,不然,即便你不入官场,这世道也容你不下。好了,你们去歇息罢。本宫也乏了……” 贾蔷忙道:“娘娘,臣想出宫回家……” 尹后气笑道:“糊涂了?今儿是回家好,还是在宫里好?” 李暄拉扯着贾蔷往外走,还同尹后笑道:“母后放心,儿臣会教明白他的。这小子除了会挣些银子外,其他的啥啥都不行,儿臣真是操碎了心!” “混账!” 尹后笑骂了声后,挥了挥手,让二人滚粗。 …… 贾蔷、李暄走后,凤藻宫总管太监牧笛突然躬身道:“娘娘,先前奴婢去传宁侯,以为五爷在西殿,就引了去。不想是恪荣郡王在那里,恪荣郡王见了宁侯,就让他去内务府钱庄帮王爷做事。” 尹后闻言,凤眸微眯,道:“李时让贾蔷去帮他?不应该啊,以李时的心性,怎会如此念想?” 谁人不知,贾蔷和李暄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了? 这个时候,李时想将贾蔷挖过去,他是甚么用心? “贾蔷如何说?” 牧笛便将西殿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复述了遍,最后道:“奴婢瞧着,恪荣郡王怕是记恨上宁侯了。若是内务府钱庄办好了倒也还罢,若是办坏了事,那恪荣郡王怕是要恨极宁侯。” 尹后闻言,“呵”的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 贾蔷自宫中出来,就径直回了宁府。 回至西路院,未回自己的屋,而是去了平儿小院。 凤姐儿急的甚么似的,今儿再不补救补救,非得上火不可。 天色尚早,丫鬟们都还未起身。 贾蔷顾自进了里间,穿过半面折起来的玉刻湖光山色屏风,便看到一张悬着天青织金帐的花梨木恰花月洞架子床。 床榻榻边的铜刻梅花三乳足香炉内,仍有丝丝香气飘出,旁边的珊瑚木座屏式灯架上,火烛未明。 看了眼榻上的一双人,贾蔷笑了笑,忽然想起一句诗来: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他踩在榻前的金丝锦织珊瑚地毯上,去了衣衫裤袜,掀开织金帐,钻进了大红色底宝瓶刻丝的锦被内,胡天海地了起来。 今儿也不知为何,许是受了不少怒气和怨气,他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要燃烧,因此折腾起来格外用力。 可过了一刻钟,却觉得有些不对,他立刻停了下来,再就着外面朦胧晨光往里看了眼,唬了一跳。 赶紧收手,悄悄滚下床榻,抱起衣裳悄然消失。 织金帐内,一美人面红耳赤紧闭双目,身子颤栗着…… 另一人,则皱紧眉头,亦未睁眼,一声不敢吭,连呼吸都屏住了…… …… 正午。 贾蔷正在书房里正襟危坐,筹办钱庄诸事。 忽见管家李用前来禀道:“镇国公府、理国公府等诸位老爷来了,要见侯爷。” 贾蔷点了点头,道:“让去前厅罢。” 他叹息一声,也不知在愁何事,放下笔,前往前厅。 …… “诸位叔伯,今日怎来此?可是听到了甚么风声?” 贾蔷至前厅,看到牛继宗、柳芳、胡宁等人,笑问道。 牛继宗沉声道:“宁侯,到底出了何事?好端端的怎被罢了差事?” 贾蔷笑道:“你们没听说内务府钱庄的事?” 柳芳道:“这个倒不算甚么,可即便卸磨杀驴,也没有连差事也一并免去了的道理罢?” 胡宁怒道:“吃相着实难看!” 却也不知在说哪个…… 贾蔷摆手道:“原本只是让将内务府钱庄交给朝廷,那些官老爷信不过我和恪和郡王。我也没说甚么,就交了。满朝文武都让交,皇上都奈何不得。既然这个差事交了,内务府总管大臣的差事我也就不想多留了,一并交还。又担心控制不住脾气,会打击报复一些人,所以就连绣衣卫指挥使的差事也辞了去。不是罢免,是我自己辞去的。往后就专心当好兵马司指挥使,再办个自己的钱庄。” 牛继宗等人闻言面色稍缓,被罢免和赌气辞官,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虽然他们大大不赞成辞官,可事到如今,他们说甚么也没用。 贾蔷有任性的资格,便是连兵马司的差事都辞了去,他还是一等武侯,还是林如海的弟子和姑爷。 平原侯府的蒋子宁迟疑了稍许问道:“那内务府钱庄的事又当如何?该怎么办?” 贾蔷笑道:“此事你们不必理会,左右也不缺银子使。且慢慢看罢,也别去跟着闹事。果真以后亏了去,我会从旁的地方,给你们找补回来。” 牛继宗“诶”了声,摆手道:“岂有这等道理?做买卖,自然有赚有赔,岂有保赚包赔的道理?我等又成甚么了?” 蒋子宁忙道:“宁侯,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果真没了就没了,你要是找补给我,这是在打我老蒋的脸呢!” 众人呵呵笑了起来,柳芳道:“我们不算甚么,跟着宁侯还是挣了不少,亏得起。宗室那些王公将军们,那才叫一个惨。就怕他们闹将起来。” 贾蔷冷笑一声道:“果真闹将起来,也闹不到我头上来。自去寻他们该寻的人便是!” 众人又笑了阵后,牛继宗忽然道:“宁侯,今日赵国公姜铎忽然提名我去宣府当副总兵,让柳芳去辽东当副总兵,还有他们几个,也都派了实权之职,很是给了不少好处。他这是想干甚么?” 贾蔷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个老狐狸还这样看好他? 他凭甚么? 第0783章 退股!退股! 宁国府,宁安堂。 “牛叔、柳叔,你二位怎么看?” 贾蔷眉头紧锁稍许后,看向牛继宗、柳芳问道。 牛继宗道:“我们思量了番,觉得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毕竟姜家老头儿一旦死了,姜家很可能被清算。他眼下想多施些香火,将来好指望你搭救几个。” 贾蔷点了点头,道:“姜家老鬼头儿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但是,他的话,能信么?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一个字都不敢信!” 牛继宗等人都不是蠢人,闻此言登时纷纷皱起眉头来,将蠢蠢欲动的心思暂且压住,想起那个老阴逼的手段来…… 颍阳侯府江入海皱眉思索片刻,道:“他这是想打散咱们,准备分而化之,还是算是调虎离山?” 广德伯府熊泷好笑道:“在那个老鬼眼里,我们也算虎?” 江入海想了想也是,往年姜铎连多看他们一眼的功夫都没有,他恼火道:“那又存了甚么阴谋诡计?” 贾蔷在众人面色上看了一圈,心知动了心思的占了多数。 想想也是,九边总兵是正二品大员,副总兵从二品,仅次于总兵。 如今这些人,官位最高不过从三品。 一旦外放,立刻鲤鱼跃龙门,成为一方实权豪雄! 贾蔷淡淡道:“草原不稳,发生战争的可能,至少有七成,已经不低了。如果诸位叔伯被派去九边,正逢战事,不知你们有几成把握活下来?”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微微一变。 就听贾蔷又道:“副总兵有分兵应敌之责,打的赢还好说,升官晋爵,不在话下。可万一输了,承担失地之责,那是要抄家的。” 军伍之中便是如此,以命搏富贵。 成则一步登天,败便满盘皆输。 从来搏富贵者,都有大风险。 而说实在的,这些人虽然在开国功臣中算不错的,可领兵之能…… 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太多领兵的经验,至少和戍边多年的那些元平功臣相比,差的太远。 听闻贾蔷之言,连牛继宗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起来。 真话着实不好听…… 贾蔷看着他们笑道:“诸位叔伯,恕我直言,想靠陆战打败压倒元平功臣,几无可能。” 泰安伯府于戎迟疑道:“宁侯,我等眼下的确比不得元平功臣,但家学尚在,有所习练。若不借着这个机会立些战功磨炼磨炼,岂不是更永无翻身之时?” 贾蔷道:“在京的元平功臣,除了姜家人外,其实和咱们开国一脉大体相差不多。但是,从九边回来的那几家,那是在九边打熬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家族,董家、张家、叶家、杨家他们,怎么追赶?无论是在边军中的威名,还是功勋,你们这一代人,靠陆战都不可能追平。除非能再度横扫草原,立下灭国之功,但可能么?就算你们敢,朝廷也不会在未来十年内展开这等规模的战事。所以想靠陆战翻身,几无可能。” 听至此,若他们还听不懂贾蔷在说甚么,那就白活一世了。 牛继宗和柳芳对视一眼后,问道:“宁侯,那依你之见,我等开国一脉,又该如何赶超元平功臣?非陆战,莫非是水师?” 贾蔷点点头道:“没错,就是水师。或者说,是海军!” 牛继宗等都听说过贾蔷对海外的痴迷,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此刻听闻起来,一个个苦笑不已。 牛继宗叹道:“宁侯啊,我们这些个老家伙旱鸭子,别说海了,连江河都没见过几条。” 贾蔷笑道:“你们没见过,元平功臣也没见过。将来有海战时,谁来主导?兵部在人家手中,军权在人家手中,这个时候你们若不超前一步学习水战海战,将来一样争不过别人。你们知道我为何将各家子弟都派去山东?” 柳芳挑起眉尖道:“为甚么……因为山东近海?” 贾蔷呵呵笑道:“对,正是因为山东近海!山东大营下辖的就有一支水师营,虽然船没多少,兵员也没多少,但也足够牛城、柳珰、胡宁他们训练的了。不过只他们训练不成,有将有兵还要有帅才!所以我已经让人去南边儿寻着一些西洋各国海战的详细军事案例来,最好再能寻到一些老海军兵卒来详实的讲解一番。你们这些老帅,要先做到心里有数,知道海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好。 姜老鬼不是想做好人么?你们就上书给宫里,就说论带兵能为,不能和久经沙场的老将相比。虽想要高官,但不敢拿军国大事去赌自身富贵。就请旨去福建、广州、江浙沿海省份去当个总兵。虽比不得九边位高权重,麾下拥兵十万,但胜在将来。” 胡深看着贾蔷道:“宁侯笃定,将来军权在于海军?” 贾蔷点头道:“绝不会有错!谁掌握住了海军,谁就掌握住了未来百年内的军中话事权。即便按常理来说不需要,有我在,也一定让此事成行!” 这个时代大规模的出海贸易,若无军舰相随,那和送菜没甚么分别。 胡深看向牛继宗、柳芳,牛继宗淡淡道:“开国一脉,原本绝无翻身之机。能到今天的局势,宁侯费心不少。无缘无故,姜老鬼会为我们好?那个老阴货,谁信他,谁跟他近,谁就离死不远了。” 柳芳也点点头道:“当年英国公、成国公何等了得?元平六大国公中,就属姜老鬼最次。当初和蒙古打,和胡虏打,他都是用阴招取胜,敌人死的憋屈之极。许多战术,连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不耻其功。可当年那么多盖世英豪,最终都不敌姜铎。死的死,废的废,独他快活到一百岁了。所以,他丢给咱们的馒头里,都夹着五步蛇的剧毒!就听宁侯的,换个路子来!” …… 牛继宗等人离去后,贾蔷独自坐在宁安堂上,细细回忆方才那些人的神情、眼神和言辞,以推测哪些人可靠,而哪些人又因为他如今“失势”,就开始态度轻慢起来…… 贾蔷并不会怪罪这样的人,毕竟本就因利益而联合。 一群三四十岁,甚至还有五十多岁的老人,当了一辈子的勋贵,能以他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为核心,本来就需要偌大的信念,和足够灵活的头脑。 但凡想法僵化些,都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好在,这个利益团体暂时还没有因为一家损失几万两银子散伙,这些人也没见他失了显赫官位和职权,就轻慢于他。 但有几人,显然不赞成他辞官让权。 不过总得来说,都还能任用…… 也是贾蔷夹带里实在没人,而想要开拓对外,又哪里是单枪匹马就能办成的。 若是等他重新寻人进行培养,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所以,贾蔷牢记伟人教诲: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结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是我们战胜一切困难夺取胜利的重要法宝,为了建设一个伟大的大燕而奋斗! 如果他能改变历史,如果他能让华夏国民早日睁眼看世界,那么凭借炎黄子孙的聪明才智和勤奋努力,数百年后,还会让西方白畜们随意打压欺凌? 不会的,绝不会! 贾蔷眼睛明亮,心中斗志昂扬。 直到吴嬷嬷引着林之孝家的过来,躬身说道:“侯爷,老太太请你过去商量事。” 贾蔷闻言眉尖一扬,道:“我刚从宫里回来,水都没喝一口呢,商量甚么事……你回去同老太太说,我喝口水,一会儿再过去。” 林之孝家的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东府不是来了许多外客,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刚刚离去的么,怎就成了才从宫里回来? 虽有疑惑,林之孝家的却也不敢多说甚么,回西府去交差了。 等人走后,贾蔷挠了挠头,敛起雄心壮志,起身回后院换了身衣裳后,往西府而去…… …… 皇城,左银台门内。 宗人府。 李暄被忠顺王李祐的内侍引来后,刚一撩起暖阁门外的毡帘进去,就看到堂上黑压压一片宗室亲王、郡王、镇国公、辅国公、镇国将军等宗爵,还有诸驸马、仪宾等皇亲国戚,总之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他一进来,这些人齐刷刷的瞪了过来,继而就炸了锅! “小五儿,那钱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暄,你可别坑你大爷我啊!就那么点棺材银子,都让你哄了去!” “我们愿意押那股,是你同本王说,贾蔷有点金之能!每年分的红都海了去了!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老五,这事不是闹着顽的!贾蔷虽说属狗脸的,素来不识抬举,又跋扈的很,可他弄银子的能为,无人不服。咱们宗室的人不能当官不能参军,不能科举不能行商,攒下那么点银子容易么?就是因为你同咱们说的,贾蔷愿意带咱们一道赚银子,咱们才投的股。如今没个说法,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这一回,宗室有分量的人几乎全来了。 这个阵仗,莫说是他,便是隆安帝都要郑重相待。 李暄干咳了声,随即哭丧了个脸拱手道:“诸位伯王、叔王、兄王、弟王,还有诸镇国、辅国,想来你们也一定听说过,小五我,被人欺负惨了呐!!” 最后一句,是嚎啕咆哮出来的,唬了众人一跳。 都是龙子龙孙,平日里不讲究别的,尊贵仪容却是一等一的讲究。 何曾见过这样嚎叫的? 李暄眼眶都红了,道:“想来大家也都听说了,本王和贾蔷合计着将钱庄股以十万两一分的价卖出了天价!并打算用这些银子,采买了粮食回来,再卖给户部。如此一来,咱们就能赚得第一笔银子。抛去开支,年底说不得就能分一笔利钱银子。可谁知朝廷上那群官老爷们,见赚了那么多银子,买回那么多米来,就说钱庄放在我和贾蔷手里不靠谱,说信不过我们,就强夺了去! 诸位,诸位,难道你们没听说,昨儿我跑去武英殿大闹了场,连天日昭昭都喊了出来?结果让父皇打了个半死,今儿才下得床! 如今你们寻我也没用啊……” “我们是把银子交给你的,不找你找谁?” 李暄眨了眨眼,道:“去找我四哥啊!如今我连内务府总管大臣都不是了,我四哥才是!往后由他来总掌内务府钱庄!诸位,你们的股还在,钱庄也还在,不用担心!” “不担心个屁!老四倒是个贤王,可贤王也不会赚银子啊!” “走走,去寻李时去,爷要退股!” “退股退股!银子不能往水里扔!” 一众宗王引着浩浩荡荡的宗室,往内务府行去。 等他们走后,大宗令李祐看着李暄道:“你就使坏罢,你好好的使坏!果真出了乱子,皇上那里你的好多着呢!” 李暄“诶”了声,郑重警告道:“王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你可别赖我,我不过如实交代了番昨日之事,半个字的虚言都没有,王叔你可是亲耳听到的,真打起官司来,得帮我作证!” 李祐闻言气的“嘿”了声,摇头叹息,背着手,往内务府衙门方向行去。 没他娘的一个省油的灯! 第0784章 索取方子 荣国府。 临近年关,按照往年成例,荣府内外都忙碌起来,准备过年。 大家子过年,远没有小门小户刷个房子包点饺子那样简单。 国公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都要换上新门神、联对、挂牌,还要新油了桃符。 两边阶下,也要备好一色朱红大高照灯。 等到除夕之夜起,便悉数点亮。 因如今府上奴仆精简了快一半,剩下的又有不少新人,因此一个个忙的脚跟不着地。 贾蔷一路走来,临进二门前才反应过来,问林之孝道:“我府上怎么没准备这些?李用他们在偷懒不成?” 林之孝忙赔笑道:“侯爷说笑了,他们哪里敢偷懒。只是……只是这个……东府今年毕竟有重孝在,不好张灯结彩的。” “……” 贾蔷:“行了,忙你的去罢!” …… 荣庆堂。 满屋光鲜,点燃的熏笼将屋内烘的热气腾腾,香气腾腾。 欢声笑语连连。 待贾蔷进门后,见贾母、薛姨妈、李纨、凤姐儿、三春姊妹、宝钗、宝琴、湘云俱在,竟连黛玉今儿也又来了,好不热闹的一堂人。 目光依次从诸人脸上扫过…… 咦?竟毫无异样!! 居然仍是微笑相对,与往日无异。 小瞧人了…… 女人果然天生都是演员,白让他忧愁许久…… “看甚么呢?进来话也不说,只是乱瞅!” 上头贾母见贾蔷这个模样,好奇问道。 黛玉接了句:“怎么瞧着,有些像做贼心虚的模样?可见又干了甚么坏事了!” 贾蔷心里唬了一跳,面上却风轻云淡道:“哪有甚么坏事,不过是看看你们知道不知道外面的事。” 贾母笑道:“玉儿一大早过来,就是怕我们不明白担心。既然你先生都说了,你辞官是好事,免得风头太盛,遭人嫉恨,那我们也就放心了。难为你还知道我们担心!” 贾蔷闻言,看向黛玉一时有些心虚,拱手作揖礼道:“劳师妹费心了!” “呸!”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少弄鬼!” 黛玉多了解他,一看就知道又不知做下甚么好事。 不过她心疼贾蔷,从来在人前给他留足体面,不会与他闹罢了。 他不说,她也不多问,只要她在最正中就是。 等贾蔷落座后,贾母问道:“你才从宫里回来的?这从外面回来都四五天了,只在家里睡了一宿,其他晚上都在宫里睡着,今儿总不能还要进宫罢?” 薛姨妈在一旁笑道:“这原是了不得的体面和圣眷,一般便是寻常宗室也没这个体面。” 贾母笑道:“也不看看蔷哥儿给天家办了多少事……不过,皇后娘娘偏疼他一些,倒是真的。”又问贾蔷道:“方才听说你那边来客人了?” 贾蔷点点头道:“镇国公府、理国公府那几家,谈了些事就走了。” 贾母有些关心道:“他们还听你的?” 贾蔷丢了官职,没了权势,她到底是放心不下。 贾蔷摆手笑道:“从来也没听过,只是我提的一些建议,他们觉得好用,就采用了。如今还是这样。” 贾母反应了稍许才明白过来,好笑道:“就你们这些爷们儿弯弯绕绕多,好好的话非得拐几道弯儿来说。” 贾蔷笑了笑,一旁凤姐儿倒是满脸喜色,道:“老天爷,如今去了那些烦人的差事,可算能清闲些时日了!再怎么着,也不必见天不着家。” 贾母有些听不下去了,岔开笑道:“昨儿让你大婶婶去寻平儿商议,看看今年东府是不是来我们这边过年。平儿可同你说了?” 说个屁啊!平儿到现在也还没理他呢…… 他笑着点头道:“说了下,只是……不大方便罢?除夕祭祖后,宗祠那边也离不得人。” 贾母道:“让人仔细看着,不让走水就是,孝不孝的也不在这个。今年你府上还有孝,等翻过年才算利落了。又不能点灯又不能挂红,连炮竹也不能点,那过得甚么年?再者,你府上如今只你一个主子,外加上尤氏和秦氏,你们三个怎么过年?还是等明年,你和玉儿还有郡主都成了亲,正正经经有几个主子,你们再在东边儿过年罢。” 贾蔷点了点头,又看向黛玉问道:“先生和你怎么过年?” 黛玉抿嘴笑道:“自然在家过!” 贾蔷笑道:“那成,等祭祖罢了,我把东府人都送到这边,就去布政坊。” 贾母:“……” 这算甚么?跑女方家过年,这是要入赘么? 姊妹们也偷笑起黛玉来,黛玉红着脸啐道:“少胡说!好好过你的年罢!” 话是这样说,但眉眼间流转的神情,贾蔷却分明看出了意动。 论起离经叛道和胆大灵动来,在贾家诸姊妹中,黛玉首屈一指! 二人对视一眼,贾蔷嘿嘿一笑后,黛玉薄嗔他一眼,不去理会。 贾母开始心中寻思,该用甚么法子,除夕夜绊住这混账的脚,不让他跑到林家去。 凤姐儿忽然笑道:“蔷儿,族学那边甚么时候休沐过年?后廊下贾菌他娘来了几回了,不敢去问你,只寻我来打旋磨子。” 贾蔷纳罕,有事为何不敢来寻我…… 他想了想,道:“也不必着急罢?那么早放假做甚么?年前两天放就好,出来就顽疯了。” “啊……” 李纨闻言失声叫了声,道:“要等年前才放假呐?” 贾蔷看了过去,问道:“大婶婶可是有甚么事?” 李纨似有些羞愧,与贾蔷对视了眼就低下了螓首,道:“李家要搬回金陵,原就说要搬来着,可老太太病倒了,这会儿好了,愈发想回老家。我想着,带兰儿去送一程。” 贾蔷笑道:“那好办,何时要送,我让人接了兰哥儿出来,和你一道送去李家便是。” 李纨笑道:“订了后日的船,年前说不得能赶回老家过年。” 贾蔷点点头道:“那行,回头我让人去安排。” 贾母叹道:“李家那位太夫人是个好人,你大婶婶的亲娘去的早,继母不慈,对她并不好。你当她的性子原就这样老实?哪个女儿家小时候不是活泼机灵的?后来是太夫人瞧出不对来,接到身边来养,才养好了。我为何把家里女孩子都接到跟前来养,就是怕她们受了委屈。女孩子一辈子最有福气的日子,便是在家当姑娘的日子。若是连这几年都过不好,那这辈子可就太苦了。” 这番话,说的许多人都红了眼,李纨落泪落的最凶。 她和李家太夫人这一别,多半就是永别了。 贾蔷思量稍许,同李纨道:“要不大婶婶带上兰哥儿,乘着家里的船,送太夫人回金陵?外面的客船虽也能住人,可条件差的很。这寒冬腊月的,运河上阴冷潮湿,点个火盆也没多大效用,太夫人大病初愈,未必经得起。家里的船上装着暖气,陈设家俬也都还过得去。以后老太太和姨太太去南省游顽,就乘坐这条船。你先去送太夫人一程也好……” 他说的并非黛玉等姑娘们的座船,而是凤姐儿爹娘乘的那条船,虽比不上最好的那条,但也绝对比当下大部分客船好的多。 黛玉她们乘坐住过的船,和女儿家闺房一般,是不好给外人去住的。 贾蔷话音未落地,贾母笑骂道:“大方是大方,可也胡闹。你借船也就是了,怎好让你大婶婶去送?她寡妇失业的,带着孩子和娘家一道回金陵,外面不知道的,不定怎么想!再说,出阁的女儿家,岂有回娘家过年的道理?贾家不好看是小事,左右你不在意,可李家最看重清誉,哪里愿意让人说了嘴去?” 李纨闻言已经感激不尽了,道:“送不必送了,确实不合适。只是那船,果真能借……便宜不便宜?” 李家太夫人对她之恩重,是她最牵挂的事。 除了贾兰外,李家太夫人便是她最上心之人。 原本她不愿和其他人,哪怕是贾家人,牵扯上太多,只想做好本分事,并抚育贾兰早日成才。 如今却不得不接受贾蔷的好意…… 贾蔷笑道:“停泊在那还不是白放着,多跑两回也是好事。” 李纨笑着谢过,旁人都未觉得如何,独凤姐儿一双眼,左右漂移,看看这边,望望那边,若有所思…… …… 皇城,凤藻宫。 偏殿内,李暄盘腿坐在地上,长吁短叹。 尹后侧眸白了他一眼,取笑道:“你父皇没拾掇你,你就偷着乐罢,还在这叹气!昨儿你和贾蔷怎么向你父皇保证的?今儿就闹出乱子来。” 李暄忙道:“母后,儿臣可没使坏,不过实话实说,没造谣杜撰半个字,不信您问忠顺王啊!” “呸!” 尹后气笑道:“当着本宫的面,你还敢胡扯乱说的狡辩?本宫警告你,你父皇容得下这一回,却容不下第二回,你莫再胡闹,不然果真惹恼了皇上,你的好多着呢。” 李暄干笑了声,又挠了挠头,道:“四哥还真有能为,那么多宗室去闹事,他一个人就摆平了。儿臣今儿对上那些宗王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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