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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他派去传话的副官。 副官见他从宿舍的方向过来,愣了一下,才立正敬礼。 他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 降初次仁就先皱了眉责问:“我不是让你去给沈南星办出院吗?怎么去宿舍找她不开门?” 副官怔了一瞬,似是不解道:“沈老师已经走了啊……” 他话语轻轻,降初次仁却呆在了原地。 像是石英钟出了故障,他脑袋空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什么走了?” “我今天去接沈老师的时候,就扑了个空,后来才知道早上知青返乡,沈老师已经坐着车走了。” 这话仿佛炮弹在他心口炸开,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沈南星真的走了。 那股惴惴不安的预感在此刻终于成真,他却没觉得解脱,只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觉得沈南星会离开。 降初次仁还记得两年前,知青返乡政策刚下来的时候,沈南星说:“我不会回去的。” 她笑得灿烂,看着他,极为认真地许下承诺:“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建设西藏。” 当时他压下心中横生的窃喜,轻轻点了点头说:“西藏正需要你这样具有革命热情的同志。” 他看到沈南星眼眸一颤,笑得更为灿烂。 所以哪怕之后听说沈南星签了申请表,他也只当赌气。 ——沈南星怎么会真的走呢? 降初次仁眉心拧成川字,眼眸沉沉。 “会不会……是沈老师误会了您和白玛同志的关系?” 副官说完,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自家长官的脸色。 毕竟沈南星追降初次仁追得满军区都知道,怎么会轻易放弃他选择回乡? 副官想到那天长官特意拿自己的新腰带和他换走了沈南星的腰带,忍不住抿了抿唇。 长官对沈南星,也是有情谊的吧? 他猜测着,看向降初次仁,就见他眸间一颤,下一瞬,就攥紧了手。 “原来是这样……” 降初次仁立刻明白了,沈南星是误会了他和白玛的关系。 想明白这点,沈南星这一个月的反常和避而不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降初次仁却只觉心中一沉,好像被人攥了一把,又酸又胀得难受。 他对白玛的好,只是出于从小的情谊和她亡夫的寄托罢了。 沈南星怎么能这样自顾自地以为,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 降初次仁深呼吸一口气,人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一双眼眸阴沉得可怕,仿佛孕育一场风雪。 周身气势也冰冷摄人得厉害,长手一拉,直接上了车。 副官愣了瞬,赶紧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询问:“营长,我们去……” “回军区,”降初次仁冷得好像一块冰,“我要请假去上海。” 沈南星对降初次仁的心路历程一概不知。 她已经走出了西藏,到达了了西宁开往上海的火车。 从西宁到上海,一共2401公里,火车要走26小时56分钟。 当年,沈南星就是坐着这条火车线来的。 时隔五年,她终于又坐着这条线离开了。 沈南星摸了摸自己脑后的伤口,不知是不是离开了让人伤心的地方,她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满心都是一天之后就能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的激动。 看着窗外的风景,她回想起刚才打回家里的那通电话。 本来是想和父母说自己已经出了西藏,后天就能回家了,却意外听到:“凌钊也回来了。” 凌钊,是她父亲恩师的遗孤。 沈父沈母都是大学老师,沈母教物理,沈父教建筑,寒暑假常常出差,到处勘探测绘。 一次测绘工作完成后,他比预计的时间迟了半个月回家。 凌钊就是在那一天出现的。 那时她八岁,上小学,父母都忙,小伙伴也有事,只能自己走回家。 马上就到家属院了,却被一个陌生人拦住问路。 沈南星没当回事,给他指了路就要走,却不想那人直接拉住了她往角落里拽。 力道之大让当时还是小孩的她无力反抗。 沈南星一怔,立刻反应过来,高声喊:“救命——” 只说了一句,就被他捂住了嘴。 “小丫头反应还挺快!”男人咧嘴一笑,拿出藏在身后的木棒就要对她挥下。 沈南星害怕得闭紧了眼,泪水夺眶而出。 可下一秒,只听到一声惊叫:“啊——” 她睁眼,就看到凌钊一口咬上了男人的手。 木棒应声掉地,男人愤怒而扭曲地惊喊:“你个小兔崽子,你敢咬我!” 凌钊却镇静无比地拉着吓呆了的沈南星东窜西窜,跑回了他家,锁好了门。 后面的事她不太记得清了。 只记得凌钊温热的手给她擦去眼泪,抱着她轻哄着,说:“别怕。” 那是凌钊来到她家的第一天,也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从那天开始,她成了凌钊的小跟班,哪怕人人都说凌钊客气又疏离,冷得像块冰。 她也从来没觉得过。 ……毕竟救过她的命啊。 沈南星想到他那双温柔的眼眸,心蓦地一颤。 她想到当年分别。 自己才一年上高中,凌钊就毕业参军,走之前极为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别担心,哥一定会回来的。” 沈南星望向窗外看着火车穿山而过,草木愈发青翠,收起了心中思绪。 回来也好,回来了,一家就团聚了。 火车到达上海时,是上午十点。 沈南星走出车站,听着耳边熟悉的乡音,闻着熟悉的湿冷气味,才真正觉得,回来了。 上海,她的故乡。 她终于回来了。 沈南星深呼吸一口气,刚拎着行李走出车站,就听到了沈母熟悉的声音。 “囡囡!” 熟悉的乡音响在耳畔,她抬眸望去,隔着人群看到了阔别多年的母亲。 那一瞬,无数的委屈与难过都在此刻涌上心头。 她顾不上行李,直接冲进了沈母的怀抱。 “妈——” 泪随着她的呼喊夺眶而出,沾湿衣襟。 沈母也湿了眼眶,环住她的背,温柔拍拍:“诶,妈在呢……” 两人相拥哭泣,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阿姨,南星一路奔波,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沈母立刻回神,点了点头擦去眼泪,扬起个笑:“小凌说的是,你累了这么久,是该休息一下。” 沈南星也从母亲怀中起身,擦了擦泪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却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眸。 男人长了张凌厉丰骏的脸,鼻挺而唇薄,看着气势逼人。 可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却定定看着她,仿佛春水,要将她融化。 她晃了神,想到小时候他带着自己躲过人贩子,拉着自己回家,也是这样一双温柔眼眸。 沈南星下意识想叫“哥”,却总觉得奇怪,还是抿了抿唇,叫了声:“凌钊哥……” 凌钊眼眸一挑,没说什么,只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丝笑。 “这么不久不见,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沈南星想到头上伤口,本能地躲了下,又赶紧制住自己的动作。 小时候他也常摸自己的头,不过是表达亲昵的方式罢了,她现在躲开,实在有些欲盖弥彰。 她只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小,却没注意到对面男人眸中闪过一丝暗光。 沈南星笑了笑,眼眸如常:“怎么会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她随口一说,却不知那句取悦到了凌钊,他笑容更深了几分。 沈南星没在意,正要回头要去拎起自己的的行李,就看到那处一片空荡。 行李已经拎在了凌钊的手中。 他神色如常,只大步上前开路说:“走吧,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沈南星看着他挺拔坚毅的背影,晃了晃神。 生出一种荒唐的错觉,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分开五年。 只是上了一天课,放学又相遇。 她跟在凌钊的身后,跟人说这是我的哥哥。 那些记忆时隔五年再次袭击脑海,沈南星一瞬间晃神,又弯了弯唇轻笑了一声。 西藏凌冽的风雪在此刻被上海的暖冬融化,她又找回了儿时的感觉。 回了家,沈母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沈南星爱吃的。 沈南星看着桌上的糖醋小排,炒上海青和黄豆炖猪蹄,只觉得自己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立刻脱了外套,洗了手就开吃。 凌钊看着她回家还没摘下的帽子,眼眸沉了沉,没说话。 当天,沈母与沈南星聊到了深夜。 沈母年纪大了,又担心她这一路舟车劳顿,一直没睡好。 现在看着她回了家,心才安下,才睡着。 沈南星却睡不着。 或许是担心这美好的一切都是梦境,她格外地精神。 就披上了外套走到阳台,倚在栏杆边望月。 皎洁月色如水轻柔,几颗星子交相闪烁——没有西藏的星星亮。 沈南星无意识地冒出这个想法,下一瞬又赶紧摇头将想法甩出脑子。 这是上海,这是她的家。 已经回了家,怎么还想着西藏? 正想着,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沈南星一怔,听到凌钊沉稳的声音:“南星,是我。” 天色已晚,凌钊来找她做什么? 沈南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问:“凌钊哥,这么晚了你……” 话没说完,凌钊就拿出了碘酒和纱布:“我来给你换药。” 沈南星愣了一下,脑后的伤口也陡然一跳。 今天回来她一直带着帽子,就是不想自己的伤口被家里人发现,怕他们担忧。 甚至洗澡都是等到沈母睡着了,才去的。 凌钊怎么知道她头上有伤口的? 沈南星皱了皱眉,下意识拒绝道:“什么换药,我没有受伤啊。” 说着就要关门:“太晚了,凌钊哥还是好好休息吧。” 却见凌钊眼眸一挑,直接上前一步抵住了门板,目光沉沉看向沈南星。 “你脑后有伤,所以才一直戴着帽子,还想躲开我摸头的手,对不对?” 凌钊话语笃定,看着沈南星的眼眸深沉而严肃,话语透着担忧与温柔。 “我知道你不想让阿姨担心,我不会说的。” 月光下,他深邃的眼眸中好像笼了一层薄雾,话语温柔让人无法拒绝。 沈南星还想说什么,凌钊勾唇浅笑,话语之中温厚之意更甚:“怎么,连哥都信不过吗?” “怎么会……”沈南星下意识反驳,却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眉眼。 她知道自己没了理由,只能退后一步,让他进来。 沈南星坐在梳妆台前,微微垂头,露出脑后伤口。 她看不到伤口模样,却能从梳妆台的镜子中看到凌钊神色。 只看到他眼眸一凛,似是被吓到。 忍不住抿了抿唇,轻叹道:“很难看吧……” “不。”凌钊干脆利落地否认,将棉纱沾了碘酒,轻柔擦拭在伤口上,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我是心疼。” 凌钊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直接开口,让沈南星心中一颤。 原来被人关心和心疼,是这样好的感觉。 她心中温暖了一瞬,露出一个笑,低声道:“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凌钊没回答,只三下五除二为她上了药,又贴了纱布,用头发将伤口处遮掩好。 才站到她身前,倚着桌子,犹豫了片刻,问:“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在西藏养好了再回来?” 沈南星抿了抿唇,说:“我怕政策有变,想……” 话没说完,就被凌钊打断:“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眼眸沉沉,望着沈南星的眼眸认真而深邃:“你不是为了喜欢的人才留在西藏的吗?怎么……” 沈南星心颤了颤,意识到他问的是降初次仁。 再次响起这个熟悉的名字,她心中滋味复杂。 酸涩,难受,惆怅在心间回荡,却唯独没有不舍。 微风吹过,她突然想到踏上回程的车前,从草原吹来的,那股寂寥的风。 吹散所有的难堪与委屈,也将那股爱意散入青云。 沈南星轻笑了一声:“他有喜欢的人了。” 她抬眸看向凌钊,笑容洒脱而释然,眸中满是平静。 “我也不喜欢他了,所以想回家,追求我自己的幸福了。” 凌钊定定看着她,良久,才弯唇一笑:“回来就好。” 他眉目舒展,暖黄的灯光映在他眸间,仿佛一泓温暖清泉,融化人的心。 沈南星看着他舒朗的笑容,也弯了弯唇角,笑得轻松。 “是啊,回来就好。” 日子清闲,就过得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七天。 沈南星的伤已经全好了,沈母也照常上课。 她也给沈父打去了电话,让他放心工作,不着急回来。 沈南星坐在院中,感受着悠悠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些许暖意,心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思绪翻飞,想到昨晚吃饭时,母亲提起的话题。 “陈阿姨家的孩子去年返乡,参加高考,考上了大学,你有没有想法?” 高考……大学…… 沈南星心不可抑制地多跳了一下。 她当然有想法。 甚至在决定回乡的时候,沈南星就已经做好了规划。 她这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参加高考,弥补高中毕业后没法高考只能插队下乡的遗憾。 这几天她除了在家陪沈母,也没闲着,不仅把高中的书都拿了出来复习。 还去附近书店逛了逛,预定了一些热门的参考资料和卷子。 ——陈老板说的那批卷子已经到了吧? 沈南星突然想起,立刻起了身准备出门。 就听见大门一响,凌钊回来了,手里正拎着她订购的那套卷子。 “路过陈老板的书店,听到这是你订的书,就顺手拿过来了。” 沈南星一愣,看着神色如常,将书放在桌上的凌钊,忍不住笑了。 凌钊莫名,歪头看她,眼眸奇怪,问:“怎么了?” 沈南星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笑着拿起那套卷子,翻了翻,话语含笑:“就是觉得,每次你都能带着我需要的东西出现,好像……” 她想了想,定定看着凌钊,仿佛在找合适的措辞。 良久,才说:“好像是我的守护神一样。” 她话语含笑,眼眸如画般动人,让凌钊怔了一瞬,才骤然回神。 忍不住摇了摇头:“那有什么神,竟说傻话……” 凌钊看着她清澈眼眸,笑着说:“是因为我关心你,才会留意关于你的事,所以事事想在你前面。” 他话语如常,好像只是单纯的陈述,却足以让沈南星动作一顿,心酸软成了一片。 是啊,世上是没有神明的,爱她的人自然会关心她的一切,事事为她思虑周全。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现在才明白。 沈南星心一颤,只觉自己之前实在有些傻得可笑。 轻笑了一声,扭头看着凌钊,郑重道:“谢谢哥。” 她没叫凌钊哥,而是像小时候一样,喊他“哥”。 凌钊眼眸一颤,没有多说,只是凑近,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是哥该做的。” 就像小时候接她放学,陪她写作业,给她缝凉鞋带一样。 是“哥该做的。” 他温柔目光看向沈南星,好像不止兄长的关切,又添了丝别的什么。 沈南星愣了一瞬,不知为何,耳尖一红,移开了目光。 她小声嘟囔着:“别摸我头,我都长大了,不是小孩了……” 却不知她模样不像是不让摸头,反而像是在撒娇。 凌钊被逗笑,却没收手,而是变本加厉地捏上她的脸:“长大了怎么了,长再大也……”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敲门声打断。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冰山般的冷冽。 “沈南星。” 沈南星心颤了一下。 她怔怔地循声望去,在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降初次仁。 他一如既往地身形挺拔,一身藏青的藏袍,耳边的绿松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和谐。 “降初……营长,你怎么来了?” 沈南星愣了半晌,才回神开口。 用语礼貌又疏离,仿佛是在提醒他,他们已经没了关系。 这话落入降初次仁耳中,却让他心中一颤,忍不住皱起了眉,直接了当道:“我来找你。” 他眼眸一凛,看着沈南星,认真道:“白玛是我姐姐。” 沈南星一怔,就对上他恳切坚定的眼眸:“也只会是我姐姐。” “我不喜欢她。” 他话说得如此清楚,生怕沈南星误会。 甚至说完就紧紧盯着她,好像在等她的回应。 沈南星看着他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 降初次仁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和白玛的关系,所以千里迢迢追来解释。 可是——沈南星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眸清澈诚挚,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喜不喜欢白玛,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直视降初次仁阴沉的眼眸,说出的话像是在降初次仁心口戳刀。 许是离开西藏时的那阵风,将她心中的苦闷彻底吹散。 沈南星看着降初次仁皱紧的眉头和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掀不起半点涟漪。 只觉洒脱。 过去那五年,她给了降初次仁无数次机会回应她的心意。 甚至在回乡那一天,她也等到了最后一刻。 却只等来一句轻飘飘的“你自己回去吧”。 这让她如何不绝望。 沈南星静静看着降初次仁,想从那张冷峻的面孔上看到当年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影子。 ……没有。 她细细看去,全是五年来他辜负自己真心的模样。 沈南星笑容释然,轻声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她说完,就想送客,却听见降初次仁低沉的声音。 “对不起。”降初次仁看向沈南星,冰霜般的眼眸中罕见生出一丝愧疚。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可……” 话没说完,沈南星就皱眉打断:“我没有怨你。” “我追了你五年,是我心甘情愿,没什么可怨的。” 她抿了抿唇,看着降初次仁还是不明白的模样,直接了当道:“我不想追你了。” 沈南星看着降初次仁,话语决绝。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话音落地,只见面前藏袍男人浑身一颤,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空白。 不是气话,也不是怨他,而是干脆利落地一句“不喜欢”。 降初次仁在与沈南星分开的这七天间预想了无数重逢后的结局,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 他心中酸涩,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痛蔓延四肢百骸。 良久,才怔怔开口,颤抖着开口:“怎么会……” 降初次仁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他压下心中酸痛,满怀期待地望向沈南星,还想说什么。 却只触到她冰冷的目光:“上海才是我的家。” 降初次仁心中更沉,下意识要说什么,却见沈南星扭头对身旁男人说了什么。 说完就进了屋。 降初次仁本能地要追,却一只大手拦住。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南星不想见你。” 男人眼眸沉沉,凌冽气势遮天盖地地对准降初次仁。 降初次仁想到刚才他和沈南星亲密的模样,心霎时一痛。 沈南星就是因为他才回来的吗? 降初次仁心中一沉,看向他,冷漠问:“你是谁?这是我和沈南星的事,你无权插手。” 凌钊闻言顿了下,点了点头:“我确实无权插手你的事,但……” 他挑眉,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这是我家,我有权不让你进来。” 说着便大手一挥,直接把门关上一半,一双眼眸凌冽像刀。 降初次仁心更沉。 他和沈南星住在一起吗? 他究竟是……降初次仁还想说什么,凌钊却看着降初次仁的模样,笑了下。 讥讽道:“早不知道珍惜,现在又来挽回做什么呢?” 这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扇在降初次仁的脸上。 愧疚和悔恨像是海水无声将他淹没。 降初次仁心尖一酸,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用刀戳中,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还想反驳,门却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地合上了。 连一丝门缝也没有,好像沈南星铜墙铁壁般的拒绝。 降初次仁攥紧了手,看着面前这座静静矗立的小洋楼,犹豫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他知道自己伤了沈南星的心,知道自己明白得太迟了。 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挽回。 那天之后,降初次仁再没出现过。 沈南星乐得清闲,每天都在紧张地备战高考。 索性她从小底子不错,努力复习一下,也能追上目前高考生的水平。 就算有什么不会的题,就问沈母,或者去问隔壁的叔叔婶婶。 他们都是大学教授,处理她的问题简直是小儿科。 有时还能帮她扩展一下,也能猜测一下出题方向。 就这样紧锣密鼓地备战了一个月,某天晚上吃完饭,沈南星正准备上楼继续复习,就被凌钊拉住。 “嗯?”沈南星愣了下,疑惑看向他。 凌钊将两张电影票放在她手心,勾唇轻笑:“今晚一起去看电影,休息一下。” 沈南星下意识要拒绝:“不行,我还有两道题没弄懂,要……” 话没说完,沈母就将她的话打断:“劳逸结合才能更好的学习,去吧,说不定看完回来就会做了呢。” 凌钊也点头,眼眸恳切地看着她:“这可是新上映的《庐山恋》,我好不容易抢来的票呢。” 沈南星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点点头,上楼换了身衣服。 下楼就看见凌钊身穿飞行员夹克,倚在摩托车旁等她。 他身姿挺拔,静静站在昏黄灯光下,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他凌冽得好像一座冰山。 沈南星晃了神,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莫名想到了…… 可下一秒,凌钊就看到了她,目光一柔,弯起唇角,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 “晚上冷,怎么不围个围巾?” 他说是责备,声音却温柔宠溺,将自己的颈上的围巾摘下,帮她围好。 沈南星的心一暖,立刻回了神。 垂眸摸了摸还带着温热体温的围巾,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实在荒唐得可笑。 他是凌钊。 不是什么别的人。 沈南星笑了声,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围巾,给凌钊围上。 “你的围巾给我了,那我的就给你围吧。” 凌钊愣了下,完全没想到沈南星的举动。 但身体却本能地俯低了些,方便她行动。 直到带着沈南星馨香的围巾落在自己颈上,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他垂眸看去,只看到面前女孩纤长颤抖的睫毛和认真的神情。 昏黄的路灯照应在她眼眸,映照出春水般温暖柔情。 凌钊心中一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眼眸一沉,看着她将围巾围好,才起身,本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 却犹豫了一瞬,向下挪了挪。 沈南星以为他要掐脸,下意识想躲。 回家这一个月,她过得舒心顺畅,脸上都多了些肉。 连母亲都说:“还是咱们上海的风水养人啊,囡囡这小脸又润起来了,一掐一水包!” 凌钊也没少捏她的脸。 虽然亲昵,但她毕竟这么大了,用这种对孩子的方式对待她,总有些不舒服。 正想躲,却见凌钊的手往下,将围巾立了立,遮住她的下半张脸。 “骑车风大,用围巾挡挡风。” 沈南星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她怔了一瞬,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只觉无地自容。 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失落,好像是她的期待落了空一般。 扭头看着凌钊大步走到车旁,跨步上车,一副等待的模样,才回了神。 赶紧跟上,坐上了后座。 一路无话,到了电影院。 等到两人检票入场,沈南星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场内几乎全是以一男一女,莫名觉出一丝尴尬,忍不住凑到凌钊耳边。 “哥,这电影是演什么的?怎么感觉都是……” 沈南星害怕影响别人,声音压得低,后面那几个字她又害怕被听见,更是压得没了声音。 凌钊自然没听清,扭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沈南星见状又凑近了些,正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一声轻咳。 一个女声轻轻提醒:“同志,这是公共场合,你们感情再好,也得注意点影响吧。” 沈南星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身后人误会了。 影院内全黑,只有身后投影仪的幽幽白光,从后往前看去,他们两人凑在一起,确实是像…… 沈南星顿时面红耳赤,立刻弹开坐直,还想回头解释:“我们不是……” 凌钊却已经回头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会注意的。” 沈南星一怔,看着他神色自然地扭过头,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让她解释一下? 她还想说什么,电影却在此刻开始。 开场的音乐声突然涌出,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沈南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看向了荧幕,投入了进去。 一场《庐山恋》结束,沈南星还沉浸在故事中,久久没能回神。 她为周筠和耿桦在那个乌云压顶的年代分开的五年而落泪,也为两人重逢而欣喜。 凌钊看出她兴致不高,便让她在门口等一会。 沈南星不知他要做什么,却乖乖点了点头,等在了路灯下。 晚上起了风,微凉的夜风刮过,带来湿润的气息。 下雨了? 沈南星一怔,下一秒,豆大的雨就落了下来。 她正准备跑到檐下躲雨,眼前却突然一暗。 一只黑色大伞挡住了漫天雨滴,为她撑起一片干燥天地。 沈南星还以为是凌钊,忍不住笑着回头:“哥,你去……” 话没说完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藏香味。 人们常说,记住一个人最先记住的是味道,最后忘记的,也是味道。 沈南星向来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只是现在,那股熟悉的,凌冽的,仿佛雪中冰松的味道再次涌入鼻腔。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漫天的雪,铺天盖地地洒下来。 凌冽的风将她吹透,一抬头,就是这把黑色的伞。 沈南星话哽在喉间,人仿佛定住般,怔了半响,才回过头去。 果然对上了降初次仁锋利的眉眼。 那张脸隐在伞下的阴影看不清楚,只一双眼眸明亮而深沉。 饚鎩卵剮淓妥燐毨忍轒蚼綤鵔炗侳殬 静静看着她,好像世界只剩她一个人,眸中的温柔情谊让沈南星心中一颤。 ……这是她以前最奢望的场景。 奢望降初次仁温柔的眼神,希望他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可现在……沈南星只觉得悲伤。 这份迟来的深情,她已经不需要了。 大雨倾泻,打在地上和伞上,哗哗作响。 将她的思绪从雪落无声的藏区草原唤回。 世界嘈杂得让人安心。 沈南星回神,抿了抿唇,正想说话,就听到降初次仁声音坚定:“我申请调到上海了。”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由得一愣,眸中疑惑:“为什么?” 她记得之前听副官说,降初次仁本来可以调到华北军区,有更好的前程。 但是他主动拒绝了这次机会。 只因为:“西藏是我的家,我想要留下建设家乡。” 当时她就是受降初次仁的感召,才说要留下与他一起建设西藏的。 怎么现在…… 沈南星皱眉看着他,却触到他温柔坚定的目光:“因为你。” “既然上海是你的家,那我来上海陪你。” 他话语轻轻,含意却深,像是不可移动的山峦,沉沉压在沈南星身上。 沈南星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只觉压力倍增,眼眸一紧,立刻拒绝:“你不必这样的。” 她抿了抿唇,极为认真道:“你曾经说要建设西藏,怎么能说来上海就来了上海。” 降初次仁眼眸一沉,手不自觉地抖了下,伞也跟着轻晃。 沈南星看到雨滴顺着伞的边沿滑落,洇湿他黑色的大衣。 她以为降初次仁是听懂了她的话,才有所触动,没想到他眼眸一颤,似是欣慰般轻叹一声。 “你还记得我的话。” (兔7兔v~T故O[b事#屋;提i取FSB本g文l_勿4B私igr自Ok搬}运n 他眼眸深深,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许。 这模样,好像沈南星还记得他的话,就是莫大的鼓励一般。 “你放心,我不会放弃西藏的。”降初次仁话语焦急,像是在证明自己。 “我在上海也是负责对藏援助的方面,五年后就……” 话没说完,沈南星就打断:“降初次仁。” 她皱眉看着面前男人,话语冷冷:“我不关心你在上海做什么。” “这是,如果你是为了我来上海,那我劝你回去。” “我负担不起你的深情……也不想负担。” 淅淅沥沥的雨落入沈南星坚定的眼眸,将降初次仁心中那颗微弱的火苗浇息 寂静蔓延,世界只剩一把黑伞和两道沉默的剪影。 雨似乎小了些,落在地上,溅起轻轻涟漪。 沈南星抿了抿唇,正要转身离开。 就听降初次仁声音坚定:“不用你负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沈南星离开这一个月,他无时无刻不被后悔与愧疚折磨神经。 那些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字字句句都想凌冽刀戳中心窝,痛与悔将他包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忽略她热烈的,诚挚的,纯真的爱? 为什么明明心中有所触动,却始终犹豫着不肯表明态度? 他不敢想,沈南星追他的五年,该有多委屈,有多难受。 每想到这,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痛得难以言语。 降初次仁不知该如何减轻自己的伤痛,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沈南星追他五年,他就挽回沈南星五年。 降初次仁看向沈南星,好像那些冰冷的话无法伤他毫分,依旧温柔仿佛春水。 “格桑,你可以不喜欢我。” “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你可以追我,却不让我追你……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话语轻柔而和缓,虽然坚定到执拗,却让人找不出反驳的地方。 沈南星看着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心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动容。 不是可怜或者感动,只是…… 她从没想过那个在西藏军区时仿佛神明般强大,冷冽,严肃的降初次仁会说出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的神情。 甚至,沈南星望着他的眼眸,莫名觉得,要是他能早点说出这番话,她真的会留在西藏。 可惜晚了。 降初次仁现在表现得多深情,只会让沈南星想到他以前有多无情。 所以,沈南星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心中只觉恶寒。 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得无奈又凉薄:“你说你喜欢我,想追我,可你又了解我什么呢?” 降初次仁哽住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皱眉开口:“我记得你喜欢红色,喜欢格桑花,还喜欢编织,织过围巾……” 沈南星看着他仔细回想的模样,只觉得可笑,忍不住出言打断。 “我不喜欢红色,初见时穿红裙只是因为那是我唯一一件干净衣服了。” “至于编织……”沈南星更是想笑,“我从小好动,连凉鞋带子松了都是哥哥给我缝的。” “唯一织成功的围巾,也被你送给了别人。” 她话语轻轻,没有谴责的意味,只是静静陈述,说出的话却足以让降初次仁无地自容。 原来他什么都不了解…… 沈南星看着他悲怆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只说:“降初次仁,你说你要怎么追得到我呢?” 说完便没有留恋,直接转身离开。 降初次仁下意识跟着她的方向递了递伞,担心雨淋湿她的衣衫。 却后知后觉地一顿,发现她已经被另一把伞笼罩。 “走吧。”沈南星看了眼身旁一身黑色飞行员夹克的高达男人,神色放松。 男人也温柔点头,为她拢了拢衣服:“走吧。” 不知为何,降初次仁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沈南星这一离开,他们就再也难见到了。 他心中一颤,下意识喊了声:“格桑,我……” 声音被轰隆雷声打断。 沈南星的身影也消失在雨幕中。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六月份。 淋漓缠绵,接连不断,下得人心烦气躁。 沈南星却没受影响。 那天发生的事像是一场小插曲,被雨水冲刷干净,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她通过了市区的预选,就更努力学习,每天清早背英语,晚上开着台灯复习到深夜。 这天晚饭后,她照常复习时,突然被人敲响了房门。 沈南星以为是凌钊来提醒她早睡,就不甚在意地回应:“哥,我这就睡了,别催了。” 却不想那人还在敲,她只能放下笔打开了门:“哥,我说了不……” 下一刻,她就愣在了原地。 “爸!” 门外站着的是沈父。 他黑了,也瘦了,还带着些舟车劳顿的疲惫,却带着和蔼温柔的笑,对她敞开怀抱。 “南星!” 沈南星立刻扑进他怀中,温暖的臂膀像是坚实的港湾,她心中无限安定。 这天,她难得从书桌前起身,和一家人在客厅陪着沈父吃夜宵。 沈父这趟去了五个月,把沿海地区走了一遍,又带着学生测绘了几个重要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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