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点浪费,不如回家,边创业边学习。只不过在这小茶室,住了两年,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可别!”许家耀立即打断,“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要转手?留着做聚会基地多好。反正你也不差这点钱。” “你倒是可以将这些家具还有那四幅画给换了。昨天李仲明一说,这都是真品,害得我喝杯茶都得蹑手蹑脚的,不自在。” 许家耀的话立即引来许胖子和罗大伟的应和,“卢灿,你这也算炫富吧?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使用?不心疼?” 卢灿还真的不怎么心疼。 无论是阿尔萨汗,还是上辈子的古伯,都在贯彻玖宝阁的一条奇怪规定——物尽其用。文物也是物,只有用,它的生命才能长久。 “要不,你离开学校后,也和我们一起,弄拍卖行吧。”许佳闻很赞同卢灿离开校园的想法,立即邀请他加入即将成立的拍卖公司。 摇摇头,卢灿婉言谢绝。 怎么可能参与到拍卖行的工作?他连自己的珠宝行都不准备涉足。 离开学校后,他准备全身心投入到制瓷厂的工作,那才是他的兴趣所在。《金石秘录》中记载着十多种仿古瓷,还需要大量时间来一一实现呢。 至于这间小茶室嘛,胖瘦头陀的建议是对的,还是保留着吧,反正也没几个钱。重新装修后,交给黄碧雲来管理。 自从卢嘉锡重回新亚书院后,书院内部对本次交流活动的态度逐渐明晰——必须支持这种学生自发组织的实践活动。 这让卢灿四人,这几天的日子,清静很多。 时间终于来到周六,闽粤酒楼宴会厅被许胖子带人,装饰的相当正规。 引起偌大风波的小拍,今天晚上举行。 第88章 故宫声明 大夏天,许胖子真是拼了! 勒着一根领带,白色真丝短袖衬衣,下着西装短裤,站在闽粤酒楼的门口,当起迎宾。他身边站着两位貌美如花的书院啦啦队女同学,穿着清凉装。 这是许胖子特意请来撑场面,一共请了六位。 许胖子今天的工作是接待来宾,应付媒体,并负责全盘统筹。 许家耀在最后一遍检查展品,他今天负责内场展厅的工作。 白天要陪同同学、教授或者意向拍主,看看展品,主持同学们之间的交流活动。晚上开拍后,他要在场下盯着是否有漏拍,并负责与拍主快速接洽等。 卢灿与罗大伟,负责安保和晚上的拍卖的后台组织工作。因此,此时他俩坐在拍卖台的右侧边角地带,很轻松。 温嘉铭(温家老二)此次带来十二位岭内的小伙子,一水的壮汉,白衬衣,西服裤,隔三五米一位,贴着墙根站着,颇有架势。 主展厅就在今天的拍卖大厅。 展台就是酒楼的八仙桌,铺上红绒布,每桌可以放两件展品,二十张桌子,拼成两列长展台。展台前面半米,拉上警戒线,形成展区,展区四角,各站一位壮汉。 白天的展出,将于下午五点结束。 到时候,将展台撤去,摆上成排的座椅,就成拍卖会的座位区。 这次拍卖的物件中,还是有不少精品的。 以青花葫芦瓶为代表嘉庆朝瓷器的十三件,虽然不能说精美绝伦,但嘉荫堂制的留款,本身就说明这些瓷器是嘉庆朝的代表作。 以《央掘摩罗经》为代表的明清善本九本,有些略显破损,但已经经过卢灿的修复,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和收藏价值。 明清字画四幅,其中两幅是董其昌的纪游图册。 另外两幅分别是“京东八家”其中两位的作品。 戴克昌,嘉庆朝昌黎人。神州国光社1934年出版的《中国画家人名大辞典》,评价他“工于山水,尤工墨龙”。他在动物画中也有一绝——奔驴。 传说他最喜欢骑着毛驴,看山看水,故而非常善于画驴。 今天拍卖的画作中,就是一幅《山道奔驴图》。 邵丹泉与戴克昌,是清朝末期昌黎画坛的“双绝”,是在古老而神奇的碣石山下并驾齐飞的丹青妙手。只是,邵丹泉与戴克昌不同,戴克昌是在昌黎城里长大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邵丹泉则是在壮年时流寓到昌黎县城的外地人。 邵丹泉善于人物鬼怪画,同时他的工笔花卉,同样出彩。 今天拍卖的是他的工笔画《梅瓶双艳》——一只古朴的梅瓶上,插着一红一白两枝娇艳的梅花。 董其昌的纪游图册,由于版幅太小,论价值,还真的不一定能拼得过“昌黎双绝”。 字画还有一幅,那是真正的大开本——张俊采的中堂画配对联一副。 这幅画的故事性,同样很强,它记录了张俊采与吴稚晖先生的一段交情。 要知道,吴稚晖先生本人就是民国四大书法家之一,他能收录张俊采的画做中堂——中堂画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这本身就说明了画的艺术价值。 吴文藻教授也在今天邀请之列,不知道看到这幅当年的中堂画,他是何感想? 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一套,被单独放在一张桌子上。 由于没有专业聚光灯,卢灿特意去买了一盏小台灯。灯光带有淡淡的荧色,衬托出青花蔚蓝、白底明晰,效果出奇的好。 这是今天的重头戏之一。 成套的瓷器,从来都是拍卖会抢购的重心。 展区最内的几张桌子上,摆放着几件玉器。 最贵重的是一枚西汉玉蝉,双色沁,汉八刀工。卢灿从乐古道一次性淘弄到两块,将这块品相差一些的送来拍卖。 在香江,任何重大事件第一现场一定会有记者,好吧,有自吹自擂的嫌疑,这次小拍因为打脸台北故宫也可以算得上重大事件。 九点钟一开门,涌进来一批记者,围着许佳闻一通乱问。 “请问,这次交流会,董其昌纪游图册,还参与拍卖吗?” “当然,为什么不!” “请问,台北故宫有没有接受邀请?他们有否决定参与此次拍卖?” “我们已经递发邀请函,并且已经和他们面对面沟通过一次,我们欢迎台北故宫参加本次交流会。” 一听许胖子说,双方已经见过面,记者乱了套,几根长话筒恨不得塞进胖子的嘴中。 “能说说你们见面交谈内容吗?” “你们双方是否达成私下成交协议?” “双方达成谅解?还是不欢而散?” “他们是否参与鉴定?如果鉴定,结果怎样?” “台北故宫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 许胖子汗都下来了,这帮记者真疯狂,怕他跑了,开始扯衣服,拽领带。 卢灿连忙对温嘉铭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胖子。温嘉铭带着两个壮汉,硬生生挤进去,围成一个三角圈,将胖子护在身后。 “各位各位,安静,安静!”胖子找了一张椅子,站在上面,擦把汗。 “台北故宫鉴定小组,前几天与我们见面,也就董其昌纪游图册的真伪进行鉴定。他们当时并没有否定我们的拍品。”胖子这话说得很取巧,事实上,当时对方并没有下结论。 “我们双方,进行了友好的交谈。我们诚挚邀请他们参与这次小拍,至于最终来不来,就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双方没有达成任何私下交易的协议,这一点,我可以用中大学生的身份保证。” …… 卢灿对罗大伟噜噜嘴,胖子很喜欢这种聚光灯下的荣耀。 第二波到来的人潮,是新亚书院的学生和教授。 这次小拍,毕竟打着“首届香江中大学子藏品交流会”的名义,至于拍卖,那是交流会附属产物。呵呵,因此,必须要组织同学们参与交流活动。 许家耀迎了上去,卢灿和罗大伟,也不能坐在一旁旁观,这里面有很多熟人,帮忙招呼吧。汪明旭和杨开雄两人竟然也来了?这是卢灿所没想到的。 自从上次西方油画鉴赏交流会上的冲突后,无论是汪明旭,还是没有卖画给卢灿的杨开雄,两人即便去图书馆,也躲着小茶室那边的通道走。 这次竟然上门来了? 卢灿走过去,主动和汪明旭打了声招呼。 都是同学,又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这次他俩能来,就是抱着化解当初那点尴尬的心事,卢灿不介意主动点。 “最近我也在学习东方艺术品鉴定,所以想过来见识见识。” 汪明旭有些尴尬,但作为马临校长的弟子,他的气度还是不错的,很快镇定下来。 “阿灿,我可是你的顾客哦。”旁边的杨开雄,同样伸手与卢灿握了握。 “我从阿耀那带回去一张邀请函,我父亲对那套青花十二花神杯,很感兴趣。稍后他的掌眼师傅会来,我是打前站的。” “欢迎欢迎!感谢伯父的捧场。”对于上次没能买到庚斯博罗的幻想画,当然有些遗憾,但收藏嘛,就是在欢欣与遗憾交织中一点点积累的。 他父亲想要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恐怕不太容易。就卢灿现在所知,看中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的,至少有二十位。 不出意外,今晚这套拍品,能有个不错的价格。 今天的交流会,与上次卢灿参加的西方油画鉴赏交流会差不多。大家可以一件件的去欣赏藏品,在欣赏的过程中,自己鉴定。 如果不明白的,许家耀在旁边会说出物品来历与特征。 这三十七件藏品,件件真品,这是本次小拍难得之处。 第三批到来的人,谁也没想到。 台北故宫代表小组四人,再加上香江征集处的关衡,还有一位上次没见过面的随从,一行六人,在啦啦队女同学的引导下,走进展厅。 卢灿杵了杵许家耀,两人连忙同学们自行观看,拉上罗大伟,迎了上去。卢灿顺带着还叫上两名岭上村民,一起过去。 他们的速度,没有记者快。 不知谁先发现台北故宫一行人,记者呼啦啦一圈,将六人团团围住。 “快去!别挤伤人!”卢灿赶紧带着安保,竭力分开那群记者。 “请问关处长,台北故宫对于收藏赝品一事,如何处理?” “你们一行来这里,是不是默认台北故宫收藏的董其昌纪游图册是赝品?” “这件事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关处长,你们有没有重新鉴定台北故宫所有藏品的计划?” …… 许胖子眨巴眨巴眼,怎么一溜烟的全跑了?说得正过瘾呢。 他这才发现,台北故宫一行人到了。 “大家听我说。”关衡在那位随从的保护下,高举双臂,向下按了按,大声喊道。 “我知道大家都很关注台北故宫,很关注这件事的结果。今天,我们台北故宫书画类鉴定主管,李仲明大师,将代表故宫就此事,发表正式声明。”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李仲明推推瓶底眼镜,“首先,我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台北故宫收藏的并非伪作,更不是赝品。” 好啊,这个结果好啊,有话题呢,双方争起来,媒体最喜欢。 “这么说,台北故宫认为中大教授的鉴定是错误的?”立即有机灵的记者问道。 “台北故宫是不是认为双方都是真品?” “难道说台北故宫收藏的董其昌纪游图册也是残本?这两幅册页是残本中的两页?” 他的话不仅记者哗然,连卢灿四人也惊讶起来。 事实俱在,怎么就不是赝品?难道他们还死鸭子嘴硬,硬撑呢? 第89章 热闹小拍 “大家听我说完!” 李仲明看这眼前这帮不守规矩的记者,恨不得将他们的话筒都砸了。直到温嘉铭带人将记者控制在两步之外,他们才消停下来。 “我们经过认真而严谨的鉴定,故宫所收藏的那本董其昌纪游图册,其实名称有误。” “它的正式名称,应该是《苏松赵左临摹董其昌纪游图册》” “是的,它是董其昌的好友,苏松画派著名画家赵左,临摹董其昌纪游图册的全本。” “之所以说它不是赝品,这是有理由的。” “首先通篇并没有仿题跋、印章、更没有留下玄宰的字号,因此不能算是赝品,只是临摹;第二,在这份图册中,赵左还另行创作了三幅。也就是说,有三十三幅临摹董其昌,三幅自己创作的作品。” “正如我们不能称碑拓贴是碑文的赝品一样,我们不能称正统的临摹,还有仿其风格画作的作品,称之为赝品。” 卢灿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为这一届台北故宫领导者的胸襟,点赞。 他可是清晰的记得,三十年后同样是这家单位,展出图册后,遭遇皖省博物馆亮明真品,可那些人依然装作没看见。 委实成了现代版的掩耳盗铃。 李仲明的声明,很精彩。 确实,不能拿正经的临摹作品,当成赝品看待。 别人没见过那本图册,卢灿可是从媒体报道上见过,真的没有题跋、印章,甚至文字都很少。李仲明的判定很精彩,那确确实实就是习作——赵左真心没有作伪的动机,他极有可能是见猎心喜,从正本处临摹了一本,然后自己又仿作了三幅,以作比较。 这种事情在书画界很常见。 场内,李仲明的话语没有结束。 “之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说明,那是因为时机不到。” “首先,因为没有出现真品,没有对照,所以那幅作品当时在故宫内部,存在一定的争论,于是大家就将结论搁置。” 对李仲明话语中的大反转,最不满意的就是记者。没争议,还有什么报道意义?于是有记者出面挑事,高声问道,“李大师这么说,是承认中大教授们的鉴定水平喽?” 这话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承认——很容易被媒体解读为“认输”,给人一种“台北故宫专家略逊一筹”的感觉。 关衡担心老学究李仲明上当,连忙插话说道,“中大与台北故宫,在学术交流上不分彼此。中大教授的水平,无需我们肯定。” “请大家等李大师将话说完。”见媒体记者将话筒移到自己面前,关衡连忙说道。 李仲明对关衡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没有快速更正名称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赵松的临摹本,本身也是董其昌文化中的一类。” “它本质上,依旧是研究董其昌山水画的一件好作品。” “所以,我们也就没急于将它更名换姓。” 卢灿和许家辉对视一眼,这样的结局,很好。两人不由得率先鼓掌。 由他俩引发,现场很多学子与记者,也纷纷鼓掌。 台北故宫这次公关,做得很成功。 大大方方的承认,其珍藏的董其昌纪游图册是赵左临摹,本身并不影响这幅图册的价值——尽管没董其昌的名气大,但赵左在山水画方面,真心超过董。 当然,两人作品在拍卖行中的价值,差距很大,但台北故宫可不会出手这本图册,他们看重的是研究价值。 李仲明的这番声明,也很精彩。他可没贬低自己,相反,还通过发言,透露出“我们早已发现”这条信息,显示出台北故宫,在鉴定物品方面的严谨。 有关真伪事件,到此结束。 记者们开始追问其它问题。 “请问李大师,你们对现场这两幅册页,是否志在必得?” “你们准备用什么价位,拿下这两幅册页?” 此时,许胖子挤了进去,他与关衡握了握手,又转身对记者说道,“大家不要站在大厅入口处,展厅右侧有休息处。让几位大师过去坐下来,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慢慢问。” 他还真是八面玲珑呢。 在温嘉铭带着几位安保的护卫下,李仲明、关衡等人,到右侧坐下,记者们也一窝蜂,围拢过去。 大厅的进口终于让开,涌进新一波人潮。 这拨人以散客和书院教授为主。 “刘老,您来了!吴先生也来了!” 卢灿眼尖,很快看到混杂在人群中的地中海——刘作筹,还有吴汉文来了。 他连忙拉着许家耀迎上去。 “两只小狐狸!”刘作筹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他俩。这语气,还真不是责骂。 “刘老!”“老爷子,我陪你。” 卢灿和许家耀一前一后,许家耀更是亲热的半掺扶老者。刘老爷子没拒绝两人的殷勤,走进展厅。 “现在能告诉我,你们这是为什么了吧?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们再坑台北故宫一把呢。”老爷子问道。 得,现在该明说了,再不说实话,真要得罪人。 许家耀看了眼卢灿,见他微微点头,便笑着在刘老耳边说道,“这不,我们快走上社会了么?还有那许胖子,呃,还有一位罗大伟。我们四人准备开一家拍卖行。刚好凑巧赶上了,阿灿准备出手一批藏品,其中有一幅董其昌纪游图册页。就弄成现在这模样……” 许家耀摊摊手,老爷子哈哈大笑。 “创业好啊,几个小鬼头,鬼精鬼精的。” 老家伙的还真的有几分欣赏,这些小家伙们创业的机灵劲。 “行了,我给你们抬五轮,最终能不能拿下,价格多少,就看天意。” 老爷子笑完,很爽快的自己开口。 “多谢老爷子!” 台北故宫发话竞拍这两幅图册,今晚要想卖出好价钱,还真的必须有够份量的人抬价。 台北的那帮人来得这么早,并且做出友善的回应,保不齐,也有提前警告其他竞拍者的意思——这两件拍品台北故宫定了,请大家给点面子,让让。 一般拍主还真需要给台北故宫面子。 老爷子嘛,已经退休,他的身份,正合适。 陪同刘老时,大多数是许家耀在说话,卢灿一路跟随。 他在暗中观察,刘老爷子在三张八仙桌面前露出意动的神情——“昌黎双绝”的字画、《央掘摩罗经》还有张俊采的中堂画。 “这……你们也准备用来坑人的?”老爷子指着张俊采的《松鹤呈祥图》问道。 卢灿连忙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这个真不敢。吴老教授还不骂死我?” 见卢灿领悟到自己的意思,刘作筹老先生满意的点点头,感慨了一句,“老吴不容易。” 许家耀和卢灿面面相觑,这里有故事?可惜老先生没再往下说。 算了,这可能是涉及隐私,老先生不想外传吧。到时候让巴斯隆在这幅画的拍卖上,偏向点吴文藻教授就是了。 吴汉文看货,要仔细的多,时不时还询问卢灿两句。看他的意思,对几本明清善本,还有两件古玉,颇有意向。 老爷子和吴汉文,谢绝了许家耀与卢灿的午餐邀请,没和故宫那帮人照面,走了。 没多久,台北故宫的那帮人,简单浏览一遍拍品。李仲明在昌黎双绝的字画面前略作停留,其后便健步如飞——小拍上的物品还真不入他们的眼。 到了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李仲明很感兴趣,弯下腰,端详良久,并且和身边的石守倩两人争论良久。 看来,他们对这套瓷器,也很感兴趣。 台北故宫一行,也离开了展厅,临走时,关衡还特意与卢灿开玩笑的招呼,“晚上给我们留个前排好位置。” 关衡不愧驻港多年,知道该如何与那些豪门家族保持友善的关系。 卢灿与许家耀送走他们之后,回来经过媒体圈,正好听见许胖子在胡吹海说。 “是的,这次交流会给我很大震撼,让我深深喜欢上这个行业。” “对,我想毕业后成立一家拍卖行,到时候拉着几位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创业。” “失败?我没考虑。我们很年轻,年轻人不怕失败。” “家族生意?那是我父亲的生意,暂时还不是我的。他起码还能干二十年,说不定二十年后,我的生意要比他的还壮观呢?他还会要求我接替吗?” “我想说,六零后并非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我们同样有追求和干劲。” “经验不足?你觉得我们这次活动从宣传到组织,效果怎样?” 胖子终于将此次事件背后的原因,一点点通过媒体传播出去。今晚和明天的报纸上,一定有着四人创业拍卖行的报道。 人来人去。 杨开雄的父亲来了;许家耀的父亲来了;吴文藻教授来了;庞天虹教授来了;马临校长特别助理也来了;摩罗街来了十三家店主级玩家;大藏家“香雪庄”的陈之初与“袖海楼”的杨启霖,也派掌眼师傅来了;罗桂祥很给面子,也派出掌眼师傅;大导演李汉祥也来了;演员中发烧友级收藏家的姜大卫也来了;香江豪门中的林家、霍家、郭家、四叔家、邵氏、何家都派来掌眼师傅…… 来参观预展的人不少,除开同学,今天白天接待了差不多四百人。大家对小拍的拍品,评价不错。 在此之前,四人对拍卖总额的预期是六百万,现在看来,恐怕要超过这个数字。 这让卢灿对今晚的拍卖,充满期待。 晚上五点十分,所有筹备工作完毕,开始领牌入场。 因为并非正规拍卖,不得收取押金,所以每位领牌入场的拍主,必须签订一份简单协议。这让罗大伟带来的两位律师,忙得口干舌燥。 好在卢、双许、罗家在香江颇有影响力,并没有发生意外。 展厅中黑压压坐上一片人,走道都站满了人。 卢灿目测,加上记者和凑热闹的同学,足有五百人。 六点半,小拍开始。 第90章 火爆小拍 “尊敬的先生,美丽的女士,欢迎大家来参加首届中大学子藏品交流会最后环节,暨藏品小拍。” “我是本次活动的组织者之一小胖许佳闻。再次欢迎大家!” “这次小拍,是中大新亚书院学生会组织的社会活动之一,并不算正式拍卖,因此,气氛无需严肃,大家可以更轻松一些,你们所有人的举牌行为,都可以算是对新亚书院学生会的支持。” “新亚书院,注重实践。这是我们一贯的传统,也是新亚书院吸引无数学子的地方。” 这丫挺的,在上面做起广告,卢灿看着直想笑。 下面十多位老教授,表情很欢乐。 学校的广告做完了,这丫挺还没完。 “通过这次活动,让我们组织方收益颇多。我们深深的喜欢上古玩,喜欢上这种传递文化的快乐行为,喜欢上拍卖行。” “在此,我想要告诉大家一个不错的消息。” “我许佳闻、卢灿、许家耀、罗大伟四人,准备在大四实习期,开设属于自己的、正规的拍卖行!名称都已经商定,香江维德拍卖行,取意于‘以德为先,立德为本’。” “预计开业时间为七月中旬。” “欢迎大家到时候依旧能支持我们的工作。” “广告时间结束,有请我们今天的拍卖师——范·巴斯隆~!” 这广告做的,许胖子的行为让下面一众人无语中。 刘作筹知晓全部经过,他在下面,笑得像个老顽童。 “老刘,你笑什么呢?”坐在他旁边的是的杨启霖。 杨启霖与刘作筹一样,同位列新加坡四大收藏家之一。他的藏宝室名“袖海楼”,是取苏东坡“袖中有东海”之意,他也以此为堂号。 杨启霖这次来香江办事,顺便来拜访老友,结果从他那里得到小拍资料。 他看中的是那些古籍善本,尤其是《央掘摩罗经》,想要拍下送给家中九十岁的老母亲。 “没什么,这几个孩子很有意思。我非常看好他们。”两人即便是好友,但涉及卢灿几人的隐私,刘作筹还是不方便说的。 巴斯隆的登场,还真的给大家一个惊喜。 这样规模的小拍,竟然能请到这位著名的白手套,还真是豪门面子大。 “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欢迎光临今天的拍卖会,首先恭祝各位都有好运气。今天拍卖会上可有不少的好货,祝各位都能获得自己满意的东西。” 巴斯隆的粤语非常流利,语速中等,语音有些尖锐——这种嗓音不容易让人在拍卖现场入睡,需要特别训练。 在拍卖会现场睡觉,错过拍品的事情,屡见不鲜。 “今天上拍的第一件物品,就是一件孤品。” “明代万历年间,潮州景园刻印社出版的《央掘摩罗经》一部。” “七十二页,线装,折页双面印刷,一万三千二百余字,字迹清晰,页面保存良好。” “起拍价两万港元,举牌价单次一千钱,单独叫价每次不低于三千钱。” 啪!巴斯隆敲响今天的开拍锤,“请出价!” 举牌价好理解,每举牌一次,加一千元。单独叫价则是不举牌而使用大嗓门喊出来的价格,这里规定的是不低于三千港元——即便你的加价低于三千钱,拍卖师认可的是你的行为,他会按照最低三千钱的标准加价。 为了取得开门红,卢灿四人也算是花费心思。 原本准备用张俊采的中堂画作为开场拍品,可刘老的那句话,让卢灿和许家耀做出决定,将张俊采的画撤出首拍。 如果张俊采的中堂画,作为首拍,凭吴文藻的经济实力,还真有可能抢不到。放在中间,要好很多。 他们已经和巴斯隆招呼,只要吴文藻的价格差不多,巴斯隆有权决定快速落锤。 拍卖看似公平,实则猫腻很多。 这是一件精品,价格上升幅度很大,很快,叫价突破四万钱,声音才逐渐降低。 明代是我国古代出版印刷业最为辉煌的时代,其装帧、排版、开本、字体都已经进入完全成熟期。在收藏界,有着“明代监书天下第一”的美誉。 潮州景园刻印社也不是无名之辈,明代南方商贸发达,经济活跃。它是明代南方最大的民办刻印社之一,南方流行的小说、戏曲折本、经书、教案等,很多都出自潮州景园刻印社。 说起来,这个景园刻印社,与今天到场的一家豪门有关系。 那就是现在还未真正登顶的李佳成家族——他的祖上李瑞镇,是潮州景园刻印社的股东之一。 故此,他今天也来到现场。 他助理的举牌价,已经到了四万五千钱。 这本书的价格,还未到顶峰——还有四家在举牌争抢。 这四家卢灿都认识。 与李佳成争抢的这四家中,脑袋最大的当属李肇基,别名“香江四叔”,他的恒基兆业是香江最大的地产集团之一,他本人还是著名的金融家、股神。 四叔爱典籍,这一点香江人都知道。卢灿还知道,几年后,他将自己所珍藏的一万多册中华典籍,全部捐赠给牛津大学博物馆。 此举遭到香江乃至东南亚华人的非议,认为他“媚英”。 第二位的是新加坡四大收藏家之一的杨启霖,他正坐在刘作筹老先生身边,两人窃窃私语,聊得很嗨。他的助理在旁边负责举牌。 第三位是联合书院的一位杨姓教授,他的专业研究方向是宗教,估计是想要收回这本书做私藏研究资料。 他的战斗力应该不足,稍后就会退出,卢灿暗忖。 果然如同卢灿所料。 在叫价超过六万时,联合书院杨教授率先退出,剩下四家争雄。 三大豪门加上一位收藏大家,让第一件拍品就轰出惊人价格。 四叔助理最后的举牌价是八万三,随即很理智的选择退出。 何世礼的助理,最后叫价八万七,也退出随后报价。 这个价格,基本接近该善本的市场价格。 “我们出价拾万,再高就放弃!”李佳成身边的那位三十来岁的掌眼师傅,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这是他们全场第一次单独叫价,直接将价格由九万三跃升到拾万,确实霸气。 拍卖会上第一次为拍主鼓起掌声。 谁知道戏剧性一幕出现——杨启霖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悠悠然的再次举牌。 拾万零壹千,袖海楼的杨启霖,拿下第一件拍品《央掘摩罗经》。 搞定自己想要的拍品后,杨启霖很优雅的站起身来,对李佳成那边点头致礼。 掌声如雷。 真正是戏剧性一幕。 第二件、第三件拍品,都是嘉庆朝的瓷器。一件青花大盘、一件粉彩抱月瓶 拍卖情绪有所回落,两件拍品被人以三万二和四万五的价格买走。 第四件再现精品——张俊采老先生的中堂画。 《松鹤呈祥》是最为传统的中华中堂画,并不少见。但同时集中两位民国两位国学大师钤印的画作,还真不多。 张俊采作画作联,赠送吴稚晖乔迁新居的礼品,这其中的故事性太强了。 真挚友谊的见证、有文化内涵、字画皆出彩、画面兆头好、升值空间大,这类藏品被追捧的程度,连卢灿也没料到。 巴斯隆喊出的起拍价为三万港元。 刚一停歇,报价此起彼伏,短短一分钟,价格抬到八万。 拾万,对于这幅中堂画而言,不过是中等价位而已,有什么可霸气的? 人群中,有一人面色红润,大汗淋漓,他真的着急了。 那就是联合书院吴文藻教授。 吴老先生是吴稚晖大师的幼子,小时候在北平时,还真的见过这幅中堂画。他确实很想将这幅曾经属于自己家的中堂画,再度带回吴家。 可是……奈何囊中羞涩啊。 吴稚晖家族有先天性心脏病病史。 吴文藻本人还好一些,但他的小女儿,以及孙子,都有先天性心脏病。 两个直系后代都在英国疗养,每年的医药费相当昂贵。如果不是吴家底子厚实,这两人的医疗费,都能让他破产。即便这样,他的积蓄,也基本都投入进去。 这次为了祖传中堂画,他筹集了十五万钱。 但依照现在的叫价趋势,突破十五万,轻而易举啊。 叫价很快突破到十三万,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六个跟价的。 如此看来,十五万,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吴文藻举手,这算是单独叫价。 “十四万,十四万一次!”巴斯隆朝吴文藻这边看了一眼,这个价格与卢灿事先和他商量的底价,差不多。 他准备再喊一遍,如果没人加价,就此落槌。 十四万的价格,属于这幅画的市场价偏高一点。 “十四万五!”没等巴斯隆问第二遍,距离吴文藻不远的一位年轻人,站起身来单独叫价,直接加价伍仟。 吴文藻是真急,立即站起身来,“十五万!这是我家的老中堂,请各位卖个面子!” 现场一片哑然。 这种说辞,在正规拍卖会,是绝对不容许的,是要被驱逐出拍卖会现场的。 卢灿也没想到,这位老先生急成这样?连规矩都不顾了。 他连忙给巴斯隆使眼色,示意他趁着现场拍主都在观望,看组织方如何处理这件事的空档,赶紧落槌。 巴斯隆确实很恼火——这是明显的破坏拍卖规矩。 但系于卢灿已经招呼,他还是装作没听清吴文藻后面的话,快速问了三遍,赶紧落槌。 “恭喜这位先生,这幅张俊采大师的中堂画,终于被你再度请回家。” 现场出奇的安静。 这是拍主们隐形抵制拍卖的前兆啊——他们认为这次拍卖有猫腻。更有几位准备继续出牌的拍主,跃跃欲试,想要现场质疑。 刘作筹老爷子见多识广,一见势头不妙,想到今天这事,还和他上午多了一句话有关。连忙站起身来,“恭喜吴老弟,终于完成吴稚晖大师的遗愿!” 他这句话,说得相当精彩。 吴家没落,吴文藻的面子可以不用给,但吴稚晖大师还是需要尊重的。既然是吴大师的遗愿,让一让也就没什么。这次活动组织方这么做,也是出于尊师重道,可以理解。 那几位原本想要继续出价的拍主,也不准备发出质疑。 现场终于再度响起一片掌声。 拍卖台附近的卢灿,惊出一身冷汗。 第91章 高潮来临 巴斯隆非常有经验。 一看现场氛围略显沉重,许多拍主因为刚才事情,变得有些心思不定。 他没有与卢灿等人商议,私自决定,让礼仪小姐直接将第八件拍品,抽调到下一个拍卖。 嘉庆朝的青花葫芦瓶。 “这款嘉荫堂制落款的葫芦瓶,造型优美、寓意美好,青花发色湛蓝,图案精细、白底瓶身细腻,堪称嘉庆朝青花器物的经典之作。”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它来自于嘉庆朝的皇宫家庙,曾经作为祭祀赏器,被皇上及王子王公们所膜拜。” 巴斯隆的口才非常出色,几句话将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礼仪小姐的托盘上。 葫芦瓶,又名“大吉瓶”,其具有小瓶口、短瓶颈的特点,且瓶体是由上下两截粘合而成,整体形象酷似葫芦而得名。又因为葫芦二字读音颇似“福禄”,加之其瓶身乍看之下又有“吉”字之姿,故出别名“大吉瓶”。 他的话并不严谨,不符合鉴定学的推断——嘉庆朝皇宫中各类赏器成千上万,你就能确定这件被皇帝用过? 但此时,谁管得着? 嘉荫堂制,原本就是为嘉庆朝定制皇室祭祀用品的堂号,而且,这件赏器的制型、釉色、青花料、瓷坯,都堪称上成。 他这么说,也没人能挑出刺来。 在瓷器拍卖中,观赏器要比实用器更贵重。 他用这件观赏器,成功的再度挑起拍主的热情。 起拍价两万五,很快就飙升到八万港元。这个价格已经接近市场价,但丝毫没有停滞的趋势,依旧有十家左右的拍主,在跟价。 刘作筹老爷子,似乎想要弥补上午多话给拍卖会带来的影响,他在这件瓷器上,屡屡叫价,声势很猛。 很快,叫价突破拾万。这已经是卢灿对这件赏器所估出的最高价位。 依旧有六家跟价。 自己还真是小觑了普通人家对皇室赏器的追捧。 再经过几轮较量后,最终落槌价十四万八,差点追平张俊采的中堂画。 拿到这件葫芦瓶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卢灿还真的没印象。 “傅老榕的孙子,傅后则。”许家耀在他耳边说道。 “哦,是他啊,他怎么来了?”卢灿很快想起这人是谁。 傅老榕可能没人知道,六十年代之前,奥门赌王,这个名头一直戴在傅老榕的头上。因被霍营东与何红深阻击,丧失奥门赌牌。 傅家开始变得极其低调。 傅老榕的长子,将资金投入到富丽华酒店和地产业务中。 富丽华酒店坐落于中环干诺道中1号位置,香江赫赫有名的大酒店,它的顶层是香江第一家旋转餐厅,素来是富豪明星们聚会地点。 “许胖子家的小天星轮渡,有傅家一点股份。”许家耀解释道。 香江豪门之间,还真是打断骨肉连着筋,相互之间的关系,极其复杂。 经过这件拍品的调剂后,拍卖会现场,气氛终于正常起来。 巴斯隆主持这种小拍,信手拈来。 两幅董其昌纪游图册册页,被安排在第十二位,在刘作筹老爷子的一再抬价下,最终落槌于十二万八千元。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市场价的一倍。 别看事前炒作很热闹,但这两幅册页太小,卖不出再高的价格——三十年后,皖省博物馆的《董其昌纪游图册》十六页,市场估价才四百五十万。 台北故宫一行人最终拿下这两幅册页,只是关衡看向刘老爷子的神色有些阴沉。 可是,他没有丝毫办法——老爷子的子女都在欧洲,他本人是新加坡人,又退休在家,和台岛没半点交集。 汉代双色沁玉蝉第十六位出场,被大导演李汉祥,以十三万二的价格拍走。 这个价格相对而言有点低,这是因为他人面熟,大家都给他面子。 前面三十六件拍品,无一流拍。 所有人都在期待,最后高潮的来临。 许胖子同班同学,素有新亚书院院花美誉的叶美卿,一身清凉装,端着雪白的瓷盘,脚步轻盈的走上拍卖台。 敞口,矮足,白底,蓝花,楷体双行诗,结合了瓷艺、诗词、书法、绘画、篆刻五种艺术于一身,富有浓郁的文人艺术气息,品味高雅脱俗。 这就是今晚的压轴拍品——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 今天到场一半的拍主,都是冲着它而来。 “这件拍品,呃,我指的是姑娘手中的拍品,而不包含这位姑娘。” 三十六件拍品售罄,眼见自己又能拿到一副白手套(虽然不被拍卖协会承认),他心情不错,开句玩笑,让整个拍卖会现场,哄堂大笑。 气氛为之一松。 “这套拍品,我就不介绍。而且,这将是今晚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无底价拍卖。” “现在开始叫价!” 卢灿和许家耀面面相觑,相对摇头——无底价拍卖? 巴斯隆这家伙,又开始自作主张。卢灿给他的底价可是十五万。 无底价拍卖,很少出现在正规拍卖会现场,一般使用在慈善拍卖,目的是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卢灿这一刻有些明白,巴斯隆为何从苏富比拍卖公司出来。 上辈子,参加过两次苏富比举办的“瓷玉精品专场拍卖”,对苏的严谨工作作风有一定了解。他们自己培训出来的拍卖师,讲话语速、语调、笑容的幅度,都有严格要求。 像巴斯隆这种天性率真的人,还真的很难在苏富比那个框框里生存。 听说无底价拍卖,现场再度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这只是拍卖师一时兴起。这套瓷器,别想着捡漏。 大家都没开口,是不想让人见识到自己报出来的价格没水准。 这种奇怪的安静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我出十二万。”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是中大的一名学生。 这个价格呢,如果将十二个杯子拆开来售卖,每只一万,十二只十二万,差不多。但作为完整的一套,这个价格就差得离谱。 好在是一名学生,没人嘲笑他。 他的报价好似沸油锅中滴入一滴凉水,现场很快噼噼啪啪的报价声此起彼伏。 “二十万!”一个身影站起来。 卢灿认识,杨开雄,旁边是他的父亲和掌眼师傅。 “二十一万!”还没等他坐下,离他不远处另一个人举手。 “二十二万!”杨开雄站着举手紧跟。 “还请这位先生坐下,你已经阻挡我的视线!”巴斯隆向他做了个手势。 在拍卖会现场,原则上不用许站着报价。如果站起身来报价,必须要极快的速度坐下去,否则报价无效。 刚才杨开雄第一次报价有效,第二次无效。 等他坐下,再准备报价时,单独加价已经突破二十五万。 看着场上火爆竞价,卢灿托腮,想着自己家中的那套康熙青花五彩花神杯。 那套杯子如果露面,那还不要翻天? 这套是重孙子,那套是祖爷爷。两者价值根本没可比性。 这次拍卖会后,找个时间,和郑光荣一起去趟浅水湾,找谭卫东谈谈。调景岭还有数十家团长级别以上的大户,他们家中肯定还有好货。 他在神游天外,许家耀还以为他是喜出望外。 他用胳膊肘捅捅卢灿,“这就高兴得没边了?还早着呢。你看看,那几个大户,哪一家出价了?” “这套花神杯,我估么着,八十万是最低,过百万一点不稀奇。” 卢灿笑着点点头,看现在的架势,有可能会突破百万。 台北故宫那帮人一直在低头商议; 刘作筹老爷子不停的捋着地中海; 专程为此而来,一直没出价的还有影业大亨邵老六,他旁边的那位中年女性,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方一华小姐,俩人交头接耳; 许家耀的父亲许国伟,同样虎视眈眈; 连恒基兆业的四叔,也在不停的询问身边掌眼师傅,估计也想出手; 傅老榕的孙子傅后则,坐在那里跃跃欲试; 一直没有动静的林嘉义与陈钦丽夫妇,目光炯炯有神 荷里活道瓷王贾郑廷面色肃穆; 袖海楼的杨启霖,眉头直皱,似乎对报价上涨过猛,有些犹豫…… 又叫了三四轮之后,价格冲破三十万,有大家出手了! “三十五万!”荷里活道瓷王贾郑廷率先开腔。 老家伙参加拍卖会的经验丰富。他一举将价格拉高五万,意图很明显,将浑水摸鱼的那些搅局者,率先踢出去。 台上的巴斯隆深深的看了贾郑廷一眼。 老家伙是个对手。 为什么这么说呢?他大幅度提价,对拍卖方而言不是好事吗? 还真不是好事。 像这种有潜力升值的拍品,能拍出天价,往往都需要大量的小拍主在前期烘托气氛。而贾郑廷一次报价,就将现场气氛打压下去,让那些小拍主不敢再度举牌。并且也让那些有意向竞争的大客户,变得冷静。 都冷静了,那惊人天价,还从何而来? 巴斯隆不等现场气氛变冷,立即接话,“三十五万!现在的报价是三十五万!” “这套品相完美的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可以用来招待贵客,也可以独自欣赏;可以作为传家之物,同样也可以作为增值保值的投资产品!” “它……现在的报价是三十五万!” 嗓音很粗,声音洪亮,完全没有刚上场时的尖锐,非常像拳击赛或者大型运动会上那些主持人的声调,浑厚而充满激情。 现场气氛再次被调动! 这是一次典型的拍主与拍卖师之间的交锋。 一个试图让场面冷静,一个在竭力维持血液沸腾。 巴斯隆因为持有拍品,占有天时地利。这一回合,他获得胜利! 叫价很快突破四十三万。 “四十五万!”许家耀的父亲,许国伟第一次举牌,直接将价格跳高两万。 再经过两三人的报价后,他再次举牌,将四十八万的价格,直接跳高到五十万。 “不会是你让伯父这么干的吧?”卢灿笑着捶了许家耀一下。 同样是价格跃升,许国伟的叫价,更有善意,更像托价。 在拍卖中,大户逐渐进场后,需要有人将单次涨幅托起来。否则一千一千的涨幅,浪费时间不说,最终也很难出高价。 拍卖会中的“托”,主要作用就是“托涨幅”。 许家耀摇摇头,认真的说道,“我父亲真心喜欢这套东西。” “嗨,早说就不上拍,直接让伯父出个价格,让给他就是了。”这等便宜话,卢灿还是很会说的。 价格突破五十万后,有了短短的停顿。 “五十二万!”这是刘作筹的声音,他也下场了。 “五十三万!”女声,卢灿抬头看了看,呵呵,邵氏的方一华。 叫价过了五十万之后,大户纷纷进场。 一时间,报价此起彼伏。 今晚拍卖的最高峰,来得汹涌澎湃! 第92章 意外结局 来得凶猛,去得暴烈。 最后的结局,谁也没有想到。 台北故宫一行人在八十三万时,率先退出。这套东西好,对他们而言,并非最好。 八十八万是刘作筹老先生最后的叫价,他也退出。这件东西的价格,大抵也就如此。 香江四叔参与四轮报价,他在九十三万时退出。他很理智。 傅后则将价格抬到九十八万后退出,他有些遗憾。过百万的交易,他做不了主。 邵氏夫妇尽管有些遗憾,但他们的报价值得一说——突破百万。 许国伟很想拿下这套花神杯,但最后的雄心被人掐灭,他的报价是一百零四万。 瓷王贾郑廷最终报价在一百零五万,摇头收场。 最后的拥有者,杨天和!他是在报价突破六十万的时候,才进场的。 最终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的落槌价为一百零八万! 杨天和并没有接受到邀请,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卢灿暂时还没空询问,他需要和许家耀一起,快速与拍主交割。 一直忙到深夜十一点,全部交易完成。 卢灿核算一遍所有支票与现金——今晚小拍最终筹得资金七百一十五万。 拍主其实也很划算,他们省去百分之十五的拍卖佣金。 “杨叔,闽粤酒楼菜肴不错。我让他们准备两桌,稍后您和我们一起吃点?”卢灿终于收拾好东西,起身笑着与杨天和招呼。 杨天和一直笑眯眯坐在旁边,和卢老、王老、郑光荣、王大柱师傅四人闲聊着。 他是连夜来沙田,想拜访卢老和王老爷子,结果被告知两人都参加卢灿组织的拍卖会。便让王大柱师傅带自己来到这里,顺手抢下这套精美的花神杯。 “那是必然!花了一百零八万,怎么也得混顿饭吧。”杨天和毫不客气,站起身来。 卢灿笑嘻嘻的打趣道,“后悔也没用。拍卖行的第一条就是——概不退货。” 人多,没急着询问杨天和找自己,有什么事。 大家一起笑哈哈的上了闽粤酒楼的二层,这里已经准备了好几桌饭菜。小拍完美收官,他这位地主,怎么得也要请帮忙的同学、岭上的兄弟们,吃餐饭吧。 接过爷爷准备好的红包,卢灿又单独包了几分。许佳闻、许家耀、罗大伟的红包都很厚,他们三人以后是同事,但今天小拍还是义务帮忙的。 许佳闻也不客气,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兜中,扭头对许家耀、罗大伟说道,“收着。大地主、大资本家给的赏钱,不要白不要。” 本来犹豫推辞的两人,愉快的接过红包。四人嘻嘻哈哈的抱成一团。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次小拍能顺利完成,多辛苦。 温嘉铭一拨人同样有红包,叶美清一帮拉拉队员今天做礼仪,也有一份;黄碧雲今天也忙了一天,她也收到一份;卢灿甚至给酒楼的几位跑堂和宴会厅大堂经理,都包了一份,他们今天也帮了不少忙。 不知道谁率先喊出“小财神”,二楼嬉闹声一片。 卢灿手中还有一封红包,他四处扫了一遍,没看见人,便问罗大伟,“巴斯隆呢?” 这位拍卖师今晚尽职尽责,做得很好。 “走……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刚才确实和他把账目结清,没想到这人干活这么利索,收钱就走。 “喏,那这红包,你帮我带给他。”卢灿将巴斯隆的红包塞给罗大伟。 巴斯隆是他找来的,交给他最合适。 别看红包发得凶,其实没多少。 许胖子三人,一人拾万;巴斯隆五万,加上他的出场费,也才十来万;剩下的基本都是一千两千的,毕竟只是来帮一天的忙,这个酬金已经够高了。 小拍之后,卢灿的剩余资金超过六百五十万。 很好,基本能解决瓷窑厂的前期投资。 热热闹闹的吃完夜宵,许胖子几人,和黄碧雲等同学们一起,醉醺醺的回学校。 “温二哥,明天让大哥来一趟。我找他有点事。”温嘉铭与同乡也要离开,被卢灿叫住。 “好!”他答应很干脆,可答话之后,他的脚步变得踌躇起来。 “还有事吗?” “阿灿……”温嘉铭与同伴们看了眼,期期艾艾的说道,“阿灿,我们也想和你一起干,你那瓷窑厂,还收不收人?” 资金到位,瓷窑厂工程推进工作即将提速,各种建设都要上马,还真需要人手。 卢灿也没犹豫,“好啊!不过二哥你可要和兄弟们说好,正式上班,可不同以前打散工哦。公司是有纪律的。” “放心!保证不会给你丢人!”温嘉铭一擂胸脯,喜气洋洋。 杨天和一晚上,都在观察卢灿。待人谦和,沉稳有度,还真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 娃达公司与纳徳轩珠宝,合作两年多时间,杨天和也知道一些,譬如纳徳轩珠宝,真正的主事人,就是这位半大小子,卢老爷子对他的决定,很少干涉。这小子拿主意,田乐群那丫头去执行,还真是绝配的一对年轻人。 “杨叔,去我家坐坐?”卢灿站在车边,邀请道。 杨天和有点犹豫,自己的事情虽急,但也不急于一晚上,今天太晚,“明天上午,我去纳徳轩珠宝。阿灿到时候也去,找你们商量点时期。” “那也好!今晚多谢杨叔捧场!” 卢灿将杨天和送上车后,自己才爬上爷爷的那辆车。 “爷爷,杨天和有透露口风,他有什么事吗?” 卢老爷子这辆车是七座商务平治(奔驰),王老爷子、王大柱、郑光荣都在里面。 “有可能还是赌石。”郑光荣说道。 这就和赌石有直接关系了。 车内一片静谧。 娃达公司和杨家,共有翡翠矿口三十个。纳徳轩在两年前的赌石决标中拿到的两个矿坑,各占有百分之五的红利。纳徳轩这两年的高速发展,与这两大矿口的鼎力支持分不开。 在某种程度上说,纳徳轩和杨家已经成为一体。 卢灿思忖片刻后开口,“真不行,到时候我和大柱师傅,跑一趟南边。” 他还真的有些事情,想要回南边处理一趟。 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去南边的原始丛林中,打探一次。 郑光荣看了眼两位老爷子,他俩眉头微皱,都没说话,得,还得自己开口,“不急。看他明天说什么之后,我们再做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卢灿便被孙瑞欣叫醒。 “阿灿,怎么样?昨晚的拍卖精彩吗?” 她和田乐群,最近忙着巴黎珠宝展,昨晚没去成,这一大早就来打听消息。 “哎呦喂,阿欣,我还要眯会。”他拉起被单蒙在头上,传出来的声音瓮声瓮气,“都卖出去了,不用着急,我有钱养活你们!” 孙瑞欣喜滋滋的出门了。 不一会,田乐群又进来。 “阿灿,起床了!” “老爷子说你今天要去公司,还不起来?” 她可没那么温柔,直接一撩被单。 得,睡不成了,起来吧。 这个死丫头! 卢灿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对方拉倒在自己怀中。 “你个……混蛋!” 田乐群挣扎着爬起来,在他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翻了个白眼,昂首挺胸,扬长而去。 跟着孙立功老爷子,练了一趟形意,浑身通泰,这种感受相当舒爽。 早餐桌上,卢灿第一次和卢老爷子提到,准备离开新亚书院。 “好事啊。你回来,我就可以彻底退休。”老爷子听闻,一点也不意外。在他看来,凭自己孙子的水平,在中大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了。 卢灿连忙摆手,“可别。现在纳徳轩挺好,您掌舵,田姐撑船,阿欣帮衬,又快又稳。” “我还有自己的活计呢,坚决不接手。” “哟,你还真把我和阿欣,当使唤丫头了?”田乐群在旁边答了一句。她自然希望卢灿去纳徳轩,整天腻味着,在这个年龄段,一点也不烦。 说笑归说笑,卢灿打定的主意,都知道难以改变。 这两年都见识了,也就随他去折腾。 卢灿和老爷子赶到纳徳轩玉器厂,便看到杨天和的车子及保镖,已经在停车场。 “杨总在车里吗?”卢灿问那位保镖。 “回禀卢少爷,刚才王老爷子来,杨总已经跟他一起上去了。”那保镖指了指楼上。 这么急? 第93章 杨家危机 老爷子先进办公室,杨天和与王老爷子已经坐在里面喝茶。 卢灿没着急进去,先寻了个电话,给小茶室那边拨过去。让黄碧雲告诉可能上午会来的温季宸(温家老大),直接到珠宝厂来找自己。 瓷厂筹备的前期财务工作,还需要辛婶帮忙。 等他赶到爷爷办公室,房间内杨天和、卢嘉锡、王鼎新三人都在默默喝茶。 见他进来,杨天和对他点点头,又扭头对王老爷子说道,语气非常恳切,“王老,这次赌矿,关系到我杨家未来,还请您出山,帮我们一次。” 果真是赌石。 卢灿没说话,在爷爷身边坐下。 王老爷子一直没开口,自家人知自家事。 上次和卢灿两人,拿到那块黑色曼陀罗,取得魁首,那真是幸运到了极点——谁能想到屁股竟然坐在一块奇石之上? “率东来,我确实没把握赢他。”老爷子找了条借口。 卢灿心头一震,这次赌石牵扯到率东来?杨家怎么招惹率东来了? 上次赌石决标,率东来和木天鹰同时闯进前十二名,不过两人的名次都不太好。木天鹰第六,率东来第十一。 可不是两人的赌石技术不行,而是……怎么说呢?抢不过对手。 好毛料都被人圈了,翡翠王也没用,不可能让石头变成翡翠。 听了好一会,他终于弄明白,这次,杨家还真的危险!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双方终于在缅北一些家族的撮合下,同意以赌石来决定这些矿口的归属。 赌石的方式是一对一,赌价——和上次赌石决标所采用的方式雷同。 双方各出一名赌石师傅,在指定矿口毛料堆选料。娃达公司获胜一场,能拿回一个矿口的所有权;缅北矿务总公司获胜一场,能拿到该矿口一半的股权。 赌注看似对杨家有利,但只要想想,这六个矿口,原本就属于娃达公司的…… 同意这种对赌,杨家其实已经低头认输。 在前几天的第一轮赌石中,代表娃达公司出战的高世杰,面对率东来。 第一场、两人开出的翡翠,同样是苹果绿玻璃种,率东来的要重一公斤。 第二场、高世杰又开出玻璃种苹果绿,但率东来开出的是玻璃种菠菜绿,虽然高世杰这块重量略重,但色差一筹,总价值要低于率东来的那块翡翠差不多十万美元。 再输一次。 第三场、高世杰剑走偏锋,挑出一块玻璃种鸡血红,可谓红翡中的上上品,但其重量只有四点三公斤,总价值再次低于率东来十二公斤的玻璃种菠菜绿翡翠。 三战三败! 携五十四场胜利的辉煌,被率东来剃了个三比零的光头。高世杰在赌石场下来之后,直接被送进医院——老家伙生生被气病了。 六个矿口中,杨家事实上已经丢掉一个半矿口。 利用高世杰生病、赌石被迫终止的的空隙。杨天和火急火燎来到香江,怎么着也要将王老爷子请到南边,顶替高世杰出战。 发生这种事,凭现在杨家与纳徳轩的关系,于情于理,都应该出手相助,可是…… 卢老和王老都沉默无语。 听完事情经过,卢灿也在搓牙花。 两年前的赌石决标,卢灿就感觉到,当时所有的赌石师傅中,木天鹰和率东来应该算是唯二的两位,能稳胜自己的高手。 自己和王老爷子能拿到魁首,有相当一部分运气成份。而那块黑色曼陀罗,与其说是自己鉴定的,还不如说是木天鹰及率东来帮自己鉴定的。 他能潜心佛前二十年,精研毛料,两年前再次出山时,赌石之技,突飞猛进。让高世杰及杨季东,在赌石决标后,惊讶不已。 率东来的赌石手法,与自己很相似,卢灿还一度以为他是师门长辈。 为此,卢灿还旁敲侧击的询问过率东来,可惜,他对师门暗语,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还真是大道通衢,殊途同归而已。 这次,他又是怎样的表现?自己出场,能和他一拼吗? 卢灿开口打破沉默,“杨叔,这两年,率东来率老去哪儿了?以前不是一直没他的消息吗?怎么这次被罗星汉找到?” “嗨,别提了!”杨天和满脸懊恼,拍拍沙发扶手。 “两年前的赌石决标结束后,率东来北上。回闽省老家一趟,我们都以为他会在老家过完下半生。谁知道,他竟然跑到丽江木家。” “我也是最近才打听到,丽江有传言,他和木天鹰两人,这两年一直在合力编写一本赌石秘笈。两个老家伙,准备著书立传呢。” 我擦!两大翡翠王者,编写赌石秘笈?这可是好东西啊!外人打破头都想得到呢。 卢灿听闻,头脑中第一个闪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麻老。 麻老是木天鹰的关门弟子,本身就是腾冲的翡翠世家子弟,有家传看玉法。 现在三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木天鹰与率东来的赌石秘笈编写完成,麻老作为随身弟子,受惠一定最大。 真幸运! 上辈子,麻老在九十年代以后的赌石界,赌遍天下无敌手,是不是与这份秘笈有关? 自己上辈子没听说过什么秘笈,但是,麻老独创“形象翡翠学”,提出的“判别翡翠品质的六要素”,成为鉴别翡翠品质的权威准则,这些事情还是听说过的。 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卢灿脑袋转得极快,一瞬间想到很多。那边,杨天和还在叙说。 “滇省矿务局从宏邦发展撤资,木天鹰不能来,我们还以为赢定了!罗星汉确实没能从丽江请来木老,但当时率东来正在木老家中,不知怎么,被罗星汉邀请过来了。” “高师傅和杨老认为,两年前,他对阵高世杰,胜率应该在六七成,但这次对阵,三战三胜。率东来的赌石技术,应该又有进步。” 率东来七十岁了,竟然还能进步! 这人痴迷赌石一辈子,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型范例。 他的进步,想必是与木天鹰这两年的相互砥砺,有直接关系。 卢灿忽然很想和他对阵一番,无关乎胜负,而是向这位为赌石活了一辈子的老者致敬。 “杨叔,如果我代表王老爷子,出战率东来,您,放心吗?” 他的话,同时引来三人的注目。 杨天和:惊疑;卢老爷子:惊愕;王老爷子:惊诧。 第94章 天和震惊 “你?” 杨天和的目光是疑虑的,但没有当场否定,而是扭头看向王鼎新。 卢灿的赌石技术不错,杨天和两年前就知道。 难道两年时间,他的技术已经达到王老爷子的水平了?他一直以为卢灿的赌石技术,是王鼎新教授的。 “你……想好了?”王鼎新没看杨天和,他盯着卢灿问道。 王鼎新比谁都清楚,卢灿的赌石技术是何等骇人。 这两年,每隔两个月,娃达公司总会送一批毛料过来。以前,毛料入库的工作,都是王鼎新负责。现在,卢灿全面接手。 一般情况,毛料入库,会根据场口不同,分成几大类,然后再依照表现,分为高级料、赌性不错的料子和砖头料三个等级,编号入库。王鼎新负责纳徳轩几十年,都是这么干的。 卢灿接手后,在高级料仓库中,新增加了两大类别。 第一类是“种”类——按照毛料表现,判断其内部种水,譬如玻璃种、高冰、冰种和蛋清种;第二类是“色”——以其表现,判断其内部花色,形成各类色系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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