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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达汗的肩膀,笑笑摇摇头。 十多人,三人一组,火把蜡烛手电筒齐上阵,将这衰败的三进院子,所有的房间都看过一遍,很快又汇聚到中厅。 空空如也,蛇鼠倒是看到两只,被明晃晃的火把驱赶走。 卢灿懊恼,如果福老在这里,想必能帮到大忙,奎荣虽在,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跟福伯学机关风水。 他拍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不急,我们稍后再走一遍,主要看夹墙、地面。大家都找一根木棒或者金属,敲敲这些地方,如果有空空的回声,那十有八九就是了!” 这次,卢灿将四位鉴定师分开,再加上半个鉴定师温阿四,每组三人,刚好五组,一点点向前找。 老而无依,多凄惶的一件事!阿尔萨汗生前,也是一位精彩人物,可是临终前,身边竟然片亲俱无,致使他的很多秘密,都被带走。 卢灿带着王大柱、丁一忠,搜索的是老先生生前的房间。 这里最关键,卢灿坚持要自己来一点点寻找。 穆家很大,老先生作为穆天宇的幼子,小时候应该很受宠爱,他的厢房、书房、卧室,连为一体,在中进院子的右侧。东西全部搬走,空荡荡的,面积不小。 三人手中都拿着一根木棍,时而点在青石板地面上,时而敲打在斑驳的砖墙上。 厢房没有! 转过厢房,就是书房,也许这里有惊喜? 还真的有惊喜! 卢灿在书房后木窗下面,发现一块活动砖,抽出砖头,里面露出一块夹墙之间的空洞。 用手电筒照照,显然,这不是藏宝室的入口,而是像某位调皮男孩,在家中掩藏自己秘密而特意挖掘的小空洞。 不过,里面有东西,方方正正的摆放着一只纸包。 这是什么?卢灿将其掏出,让王大柱叔叔打着火把靠近点。 外面是牛皮纸裹了两层,剥开后,里面是一本笔记本。 卢灿匆匆翻看两页,心头大喜! 这才是老先生的私密日记本!头两页就提到玖宝阁!好东西,也许这里面,就有师门秘藏的具体掩埋地点! “卢少!卢少!”院子中传来温阿四的惊喜声。 来不及细看,卢灿将这本笔记本,匆匆塞进裤兜中,扬声回答道,“有发现了?” “嗯!李大师在藏书楼那边有发现,喊您过去!” 第295章 论三字经 当卢灿赶到时,丹拓正在用一根撬棍,对付一面板壁,试图将长钉钉死的隔板拆下来。 这是第三进院子的边角小楼,后面已经是山坡,院后有一道厚重的木门,开向后山。过去的大户人家,防范意识很强,背靠大山,遇到危险能快速撤向山里。 “这里是藏经楼?你家当初有很多书?”卢灿站在阿尔达汗身边,问道。 阿尔达汗摇摇头,“这座院子是镇上最早的建筑,当时人不多,大家把这里当成山寨。” 他指了指这两层的藏经楼,“当时所有的孩子们,都被集中在这里识字、认经,老一辈,譬如我叔祖、阿訇长老他们,都曾经在这里读书识字,所以大家都叫它藏经楼。” 原来是族中学堂。 丹拓动手所撬的那面板墙,位于通往二楼的折梯下面。 这栋房子楼梯,宽约一米二,楼梯到中部时,转角向上。这样,在楼梯的下面,会形成宽度足有两米四的空间。 这楼梯间,一侧是实心墙使用的是缅北特有的粘土、煮熟的江米,还有石灰混合,夯筑而成。而另一侧,就是在学堂内侧,用实木板封面,看起来像是先生的讲台和教案板。 不细心观察,还真的以为隔壁楼梯台阶下面是实心的呢。 “咵嚓!” 丹拓的撬棍,终于将第一块木板撬开一角,立即又有撬棍伸进去,裂隙越来越大。 折腾七八分钟后,将表面竖形木板,全部撬开,石墙上露出一道门。最初是做储物间使用,后来被人为封闭起来。 阿尔达汗拿起铁锤,一锤落下,原本已经腐烂的铁锁应声落地,连房门都吱呀一声,轰然倒塌。 这让卢灿的心一揪,这房子腐蚀的太厉害,里面的东西能好得了吗? 李老爷子想进去,被卢灿一把拉住,里面封闭太久,空气很差,散散。 几束手电筒的光线,在这不大的空间来回扫,里面果然有东西。一共有四只红色的木箱子,整齐的放在一张长条案上。 丁一忠和另外几人,将箱子抬出来。 “你来还是我来?”卢灿笑嘻嘻问阿尔达汗。这些箱子虽然是自己发现的,可现在的主人依旧是阿尔达汗。 “切,跟我还弄这套?”阿尔达汗白了他一眼,挥挥手。 有人比卢灿手快得多。 李林灿蹲身,拂去箱子上面厚厚的灰尘,露出柚木特有的丝线纹。柚木防潮,箱体还涂有厚厚的清漆,这让卢灿心中安定很多。 敲掉挂锁,李老将第一只箱子打开,一股淡淡的樟脑味道扑面而来,而箱子四周,塞满了木刨花,这东西防潮性能杠杠的。 卢灿彻底放下心来,里面的东西,没事。 四只箱子相继打开,一共有布囊封套的卷轴二十七幅,应该是字画。李老和卢灿都明智的没有选择打开——长时间封存的字画,冒然打开肯定会有破坏。 箱子里面最多的还是书籍。 卢灿戴着手套,从书箱最上面拿起一本,检查其书籍保存状况。 这是一本咸丰九年广元塍印社刊印的《三字经句释》,书籍保存的尚好,未曾出现黏页,但有轻微的脱水状态,因此,在翻阅起来,有点不太柔顺。 卢灿正准备将这本书放下,眼睛瞄到封皮上,嘴角微翘,自带三分笑。自己这手气,还真不错,这本《三字经》挺有收藏价值的。 抬头看看李林灿,老爷子蹲在箱子前,正在一本本翻看检查。 得,逗逗他老人家,免得他一天到晚脾气臭得不得了。 “老爷子,您知道《三字经》作者吗?”卢灿笑着问道。 “《三字经》作者?王伯厚嘛,这你都不知道还学鉴定?你家老爷子还港大教授?我看你还是回炉,从基础学起吧。”老先生头都没抬,讽刺送达。 王伯厚就是王应麟,王应麟晚年教育本族子弟读书的时候,编写了一本融会经史子集的三字歌诀,据传就是《三字经》。 “那为什么这本咸丰九年广元塍印社刊印的《三字经句释》,写的是区适子手著?您老是不是记错了?”卢灿故意放大声量追问,看看这老家伙究竟水平有多深。 卢灿所问《三字经》的作者究竟是谁,堪称是一桩历史悬案。 得到广泛认可的是王应麟;但明末清初的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一书中,认为是顺德人区适子所著。后世有人为区适子正名,找了十多年的证据,发表论文,力证《三字经》是区适子所创作。这篇论文掀起一波舆论浪潮,卢灿也有所耳闻。 “哦?你那是登州先生的《三字经》?”老先生果然来了兴趣,站起身来,接过卢灿递过去的《三字经》。 很明显,老先生知道《三字经》作者纷争一事。 不过,他的表情很让卢灿意外,这位老先生“嗤”笑一声,很不屑的弹弹书页,“我就知道是李畲光编写的。哎,乡党乡党,真正是一叶障目,难见泰山!” 嗯?难道老先生真的在这方面有考证?他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王伯厚所著? “怎么说?”这次,卢灿是真的来了兴趣。 “李畲光是咸丰九年的探花郎,粤省顺德人。他高中探花后,乡绅联名请他为乡梓留下‘福音’。这位探花郎,早年贫穷,无人理睬,曾落魄到在两个村庄兼职私塾先生。不过,这人有志气,在做私塾先生时,注解了一套三字经。” “乡绅拜求到他时,他便把这套自己注解的三字经,送给他们。呵呵,估计他故意拿着这套东西,让那些乡绅们好好反思,当年是怎么看轻自己的?” “这个人气节不好!”老先生对李畲光很不感冒,“研究历史就好好研究吧,可他挖空心思投其所好,专门研究蒙元金清的历史,而且研究出来的结果,都是马屁!” 呃?卢灿对这位李畲光,还真的不甚了解,可这和乡党……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他横了卢灿一眼。 “屈大均哪里人?”“粤番禹!” “李文田哪里人?”“粤顺德!” “区适子哪里人?”“粤顺德……” 回答道最后,卢灿自己也明白过来,难怪老先生有乡党的感慨。合着都是自己人说自家好!李文田编撰的《三字经句释》,还真的做不得证据。 不过,《三字经》究竟是谁写的?他很好奇的问道。 三字经太有名,卢灿这一提问,许多人都竖起耳朵旁听。 李林灿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捏着下巴,清清口后才说道,“其实事情没那么复杂,三字经最早是三字歌,也就是说,它是一段旋律,一段民谣,内容多种多样。” “三字歌是苏浙一带,在唐末到两宋之间所流行的三字小调。它的特点是三字一节,双节押韵,因此朗朗上口,被当地人填充了很多内容。” “在民间创作的过程中,就有很多名人典故的内容,被填充其间。” “当年章太炎老师重编《三字经》时,就已经找到,南宋绍熙(1190年-1194年)至嘉定(1208年-1224年)年间,四个版本的《三字小调》。” “《三字小调》与三字经的内容虽然差别很大,但已经可以看出,三字经正在成形。” “王应麟大师所做的,就是在它即将成形之际,运用自己丰富的学识,很好的糅合其内容,剔除很多民间俚语及不健康的内容,增添了大量的历史人物故事,使其真正具备开蒙的功能。” “所以,我们一般都会认定《三字经》是王伯厚所著。” 受益匪浅!以前只知道三字经有争议,没想到背后另有奥妙。 “那请问李老师,区适子……”奎荣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你怎么证明,区适子就不是作者? 李林灿瞥了他一眼,竖起两根手指。 “其一,粤语的规范化,是在明末,也就是说,南宋的登州先生不可能用地方俚语进行三字经的创作。” 唔,卢灿记得当初争议《三字经》作者时,那论文中有一条,说粤语般三字经的韵脚,要比普通话更合适。李林灿这条理由算是反驳他了。 “你可能会说,那是儿歌。好,我说第二点理由。” “如果是登州先生所创作,没理由三字经红遍苏浙一带,自己家乡反而没有什么动静?” “章太炎老师曾经数度前往闽粤一带打听,最早的版本是明代海南黎贞的《三字行歌》,那是唱行路难的,形容南方山水跋涉的艰难困苦的,与启蒙教育的《三字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好吧,老家伙学识真的够深厚的,自己偶然间一句话,他引经据典说了一堆。 李林灿虽然不待见李文田,可对这本书还是很看重的,用他的话说,李文田有媚骨,那是人品问题,可学问没问题,这本《三字经句释》,可是获得章太炎老师的高度认可。 我们现在所见到的校订注释版《三字经》,正是出自章太炎老先生之手。而他对这本书的注释,又主要参考李文田的《三字经句释》。 这本书,在学术研究上,还是很有价值的。 …… 抬着四只箱子,一行人再度回到阿尔达汗的家中。 卢灿只是清点一遍之后,李林灿便将他从房中赶出,他晚上要仔细研究这些文书。 怕累着老头子,卢灿连忙又让奎荣进去帮忙,晚上还要给他弄点汤水之类的补补。 老头子的学问,没得说! 又累又饿的卢灿,此刻却没什么心情吃饭,他太想找个房间,仔细看一遍阿尔萨汗老先生的日记。 啃了两块牛排,卢灿在水龙头下冲了个澡,匆匆钻进房间。 他有预感,那里,一定有当年阿尔达汗先生与师门的隐秘。 说不定,还会有师门遗传秘宝所在的消息。 第296章 永乐正本 这算不上是日记,应该说是回忆随笔。 记录的内容断断续续,跳跃式的,但卢灿还是从字里行间,将他与上一代玖宝阁宗主的关系拟清。行文中,他的妻子及儿子的情况,多次出现。 阿尔萨汗前辈的中文名叫穆星,生于1895年。 二十岁那年,他听闻内陆已经革命成功,袁世凯为共和大总统,一切欣欣向荣,他毅然踏上北方游学的道路。 他从滇省入境,祖国的壮丽河山,与缅北的一隅之地,两者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一路走一路玩,最后来到的革命圣地汉阳。 因为避雨,他无意中敲开琴断口十里铺的一家民居。 为他开门的是一位民国女中学生,第一眼,他就迷上这位江南女子。在回忆中,他使用了“典雅、端庄、秀美”多个词汇,来形容第一次见面。 穆星在汉阳十里铺附近的客舍,一住就是一个月,终于让他摸清楚这女孩的全部底细。 这位女子叫叶馨梅,叶家是汉阳大户。曾曾祖父为叶继雯,翁方纲、刘墉门下弟子,曾祖父叶志诜为道光朝有名的学者、藏书家,祖父叶方纲,光绪朝著名的金石学家,与绍兴叶昌炽并称为“南北二叶”,她的父亲为叶立新,汉阳纺纱厂的股东。 查到资料后,穆星凉了半截,这等高门大户,能看上自己这个边隅之民?(当时中原文人中,对边缅之地,很看不上眼。) 倒是随从机灵,看出少爷的心思,给他出了个主意——改籍贯瞒身世,以求学名义,拜入叶方纲门下,以图后事。 穆星还真的这么干,他隐姓更名,更编出自己家在昆城,父母双亡的谎言,进入叶父的纺纱厂担任文员,因为年轻机灵又勤快,他很快得到叶立新的赏识,逐渐走进叶家大院。 叶家只有独女叶馨梅,叶立新起了招婿的心思。 不仅如此,金石大家叶方纲,也很喜欢这位机灵的小伙子——叶方纲为玖宝阁宗主,可惜自己儿子从小不喜欢金石,他自己收的两位记名弟子,悟性一般,于是将主意打到这位经常出入叶家的小伙子身上。 叶方纲将他招进内院,两年多的观察,决定将玖宝阁的传承,交到穆星的手中。 1917年农历三月十八日,穆星心愿得偿,入赘叶家,与叶馨梅成婚。 这本日记中,记录的内容与阿訇长老所说的,有两点差异,其一是阿尔萨汗在内陆游历的年份为八年,而不是五六年,其二,叶馨梅是湘北人,而非湘南人。 时日久远,阿訇长老记错了也说不定。 至于卢灿最为关心的师门遗传的文物,也有所交代。 不过,这交代,让卢灿心惊肉跳。 叶方纲过世时,物品清单转交给穆星,一共有五百四十四件,掩藏在君山湘妃祠后,叶家道观的密室中。 名录中,卢灿看得心神恍惚。 王羲之的纸本《瞻近帖卷》、晋顾恺之绢本《洛神赋图卷》、宋徽宗的绢本《岁年图》、宋燕文贵的纸本《秋山萧寺图》、宋宗室赵孟坚纸本《行书梅竹谱》、宋米元章纸本《苕溪诗帖》、元朱泽民纸本《炊烟图》、元王蒙纸本《春山细雨图》…… 穆星在离开汉阳时,特意去察看一番,安全无恙。他还带出一套第一代宗主项子京的私人用壶,也就是卢灿前两天收来的蒋时英所作壶具。 离开内陆,阿尔萨汗还以为今生会有机会再回汉阳,可惜,事事不如人愿,他再也没有回去看过。 抵达南边后,阿尔萨汗度过他人生最幸福的十多年,而中原却越来越乱。 阿尔萨汗心中有愧,临别之前的那晚,他和叶馨梅深谈一次。将君山叶家道观中藏有众多宝贝的事情,告诉叶馨梅,嘱咐她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取出一两件变卖。 卢灿正是被这条记录吓得一身冷汗。 尽管上辈子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件物品出世,可是,叶馨梅与孩子都知道了这个秘密,终究多了一层变数。 难道她们母子没能找到那道观密室? 还是回程的途中,出了什么差错?她们母子究竟能否平安回到汉阳,卢灿不清楚,但那时的大西南同样一片混乱。 对师门遗宝的担心,让他对下一条宝藏的消息,都不太关心。 宝藏信息太多,可眼目前这一个都这么难,这让卢灿都新的宝藏线索,都提不起兴趣。 笔记本中没有提及他为什么没有开馆收徒,但卢灿猜测,可能与叶馨梅离开时的谈话有关。有关那晚的夜谈后的心情,阿尔萨汗用了几个感叹号来宣泄。 缓缓合上这本笔记,卢灿目光投向北边。 越来越多的内容,指向北方,北上,时不我待啊! 只是,如何说服爷爷呢?卢灿直挠头。 …… 第二天一大早,咚咚咚敲门声。 卢灿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李林灿白发凌乱,双眼通红,旁边是同样脸色疲惫却兴奋的奎荣,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好事!你小子!好运气!”李林灿推开卢灿,兴冲冲闯进房间。 好在房间没女人,否则…… “究竟什么好事?”卢灿询问后面的奎荣。 “《永乐大典》,正册,第两千五百三十三卷之两千五百三十四卷,胡若思亲笔撰抄本!”他低声说道。 “不可能!别逗我了!”卢灿脱口而出。 《永乐大典》,如果说副本,卢灿相信,他自己在英国剑桥找到了两册,要说正本,那不现实。 “怎么不可能了?别人能认错,胡若思的字迹,我还能认错?那我不是在故宫白呆了这么些年?”听到卢灿这话,老头子不高兴了,将怀中包裹很好的一本书,放在桌子上,翻着白眼,怼了卢灿一句。 两辈子也没听说过有《永乐大典》的正本出现啊! 明史有记载,嘉靖皇帝挚爱《永乐大典》,临终前,他特别嘱咐,要将正本带入陵寝中去了,升天路途寂寞,随便翻翻。 怎么可能有正本出现? “真的?”卢灿依旧不敢相信!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对卢灿这种只专注鉴定不专注研究的半桶水,老先生总是要刺一句。 他手指点点卢灿,“胡俨在永乐年间,担任国子监祭酒,重修《明太祖实录》、《永乐大典》、《天下图志》,皆充总裁官。” “他的字迹,信件,在台北故宫资料堆中有一捆,你说我能认错他的字?你还没睡醒吧!” 想想还真是,老家伙一辈子都研究这些,应该不会出错。 这是好事啊! 卢灿连忙揉揉脸,“还真是,没睡醒呢!您老给我说说?” “胡若思洪武年间中举,永乐年间担任国子监祭酒,此后任职三十多年,去世时已经八十三岁,历经明代六个皇帝,绝对的泰山级别的元老学者。” 卢灿扶着老先生坐下,自己坐在他旁边,前倾着脑袋做聆听状。 “这个老家伙,找个借口进皇宫,借出五本八本《永乐大典》,哪个皇帝敢不给他面子?” “事实上,不仅他借,台北故宫中,有资料显示,至少有六十多名官员,曾经找宫中借过《永乐大典》正本,基本上都有借无还。” “这些书,可不会被嘉靖那老道士埋进土里。” 他拍拍这本书,提醒卢灿,“你再想想,胡俨是哪里人?他所借的《永乐大典》最终会流落到哪里?你就清楚,这本书为什么会到缅北这个犄角旮旯来了。” 胡俨是哪里人? 南昌人,江南士子出身。 第297章 文献大成 书被包裹在黑色收口丝绒布囊套中,收藏者很用心。 卢灿解开布囊封口的丝线,看了一眼,惊讶道,“咦,怎么有两册?” “嘿嘿,你看看就知道!”李林灿和奎荣坐在卢灿的对面,笑眯眯的准备看他的表情。 卢灿起身擦了擦手,又拿起桌上的一副干净手套戴上,这才伸手将布囊中的两册图书抽出来。 好家伙,真正的大开本! 高足有五十厘米,宽幅在三十厘米左右,非常宏大,气势十足。其比例为五三比,符合黄金分割,让这本书虽大,但丝毫不显得臃阔。 书衣为明黄绢,包背。 卢灿用未戴手套的左手,轻轻捻了捻封面,至少五层宣纸贴合硬裱,外贴黄绢,涂蜡,这种书衣装裱抗压、防皱、防虫、防潮。 书衣左上角一直延伸到中部,贴有明经纸长条书签。书签最上方为大楷“永乐大典”四个字,下面为双行小楷“第两千五百三十三卷之两千五百三十四卷”。 这是双卷一册本。 书衣正面的右上方还黏有一个框,这是目录。 里面用墨笔题写小楷“七灰”,这是取自《洪武正韵》中“灰(-uei或-ui)二韵”,意思是这本书中所撰抄文稿,最开始的那个字,韵母为灰二韵。 又低一字,同样墨笔小楷,“二十八”,这是注明这一册是该韵目的第二十八册。 利用三十一个声母,再加上韵母的数列,形成很神奇的书籍检索方式。能够快速从浩瀚的书海中找到自己的目标,古代先民的智慧,让人感慨。 顺便提一句,《洪武正韵》正是现如今朝鲜及南韩的语音始祖,韩语就是以此发展而来。 卢灿小心的翻开封面,里面的纸张有淡淡的岁月瘢痕,那是树皮纸自动老化形成的黑色点状物,非霉斑。 树皮纸的特点是厚实、柔软、细腻,白净,不染色,但它在耐久性方面,不如桑皮纸和莎草纸,很容易起菌变,那些岁月瘢痕就是例证。 内文为墨朱两色。勾栏、圈点全是用朱笔,抄录文字为墨笔,黑红相间,疏间合体,看起来异常舒服。 边界栏为双行朱笔,外粗内细,朱丝栏(行文中间的竖栏)笔直。 卢灿想到一则有关朱丝栏的传闻,他将整本书端在右手上摊开,竖起其中一页,对着初升的仰光照了照。嘿,好家伙,每一条朱丝栏上,还真的有四枚针孔,直线平均分布。 据说在撰抄《永乐大典》时,宫中发动了一百六十四名太监及宫女,专为这些空白书页扎针孔。为的就是在绘制朱丝栏时,能保证直线不变形。 鉴定到此,卢灿已经彻底相信这本书是正本无疑。 数了数,加上封皮封底,一共五十二叶(张),保存完善,品相能达到九五,堪称完美。 “老爷子,来香江不后悔吧。这好东西,台北故宫可没有哦?”卢灿将这本书合上,喜笑颜开的和老爷子开了句玩笑。 按照刚才李林灿所分析的,这种东西,如果有,那也只在民间,台北故宫的物品大多都传承于宫中,哪有这东西? “小子,别得意,你想开一家世界级的博物馆,还早着呢。”老爷子掩饰不住笑意,但语气依旧不会饶人。 “你之前搜罗的那些典籍,还有从台岛运回来的明清文册,我打算回去找老福商量,看看能不能再开一间古籍馆。这本《永乐大典》,勉强能算得上古籍馆的镇馆之宝。不过,藏品还是不够,你还需要多想想办法。” 古籍馆?并不在计划之列。 福老所做的计划为十二馆,其中陶瓷器三馆、字画两馆、金铜器两馆、明清家具一馆、玉器一馆,佛像馆一座,书房用品及杂项馆。 上个月从台北弄回不少古籍,使得虎园博物馆不得单开一馆。 十三馆?似乎不太好听。卢灿不忌讳十三,但游客和参观者可能有人忌讳啊。 “李老,既然书籍馆要单开馆,那就开两馆,藏品不够,我来想办法。”卢灿抬抬手。 “这可是你说的哦?可不要反悔!” 李老还以为卢灿年轻不懂图书馆的事务,怕他好高骛远,“单馆书籍至少要三千册,才能供轮换,双馆的话,至少需要七千本古籍,才可能填补轮换、修补的缺项。你现在最多只有两千五百册,真的有办法?” 有办法么? 有啊!卢灿已经决定,今年年底一定要去内陆一趟! 那里的古籍,多得不要不要的!去琉璃厂、报国寺这些地方,捎带着弄回两车! 卢灿更想去见见张博驹前辈,他一直没回信,让卢灿颇为不安。 当然,还有几处宝藏,他也想去看看,尤其是掩藏在君山的师门秘藏。如果能挖,早点取回来,心安。 谢绝李林灿的好意,他笑着摆摆手,“我年内走一趟内陆,搜罗一点古书,应该没什么危险。” “这样啊……”李林灿沉吟片刻后没说话。 他对内陆的印象说不上好坏,当年也是随大流来到台岛,这些年皓首穷经,对两岸的事务关心的不多。在他看来,去一趟就去一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奎荣可是有些担心,咂咂嘴想要阻止,又没说出口。这件事还是回去汇报师傅后,再让师傅决定是否劝阻吧。 卢灿将目光落在下面这一本上。 他惊得直接站起身来,话语也变得口吃起来,“这……这……” 这本书的开本,和《永乐大典》一模一样! 不过是简装版,桑皮纸封皮,灰色调,封皮中间墨本楷书四个大字“文献大成”! 右侧是小楷“一东”,下方是墨笔楷书“第三百九十一卷”。 “这……这是《永乐大典》的初稿?不是说毁于正统十四年的金陵文渊阁大火了吗?” 这本书真的让卢灿惊到了! 如果说《永乐大典》正本的存世还有一线希望,那《文献大成》就是传说! 永乐二年,明成祖朱棣为消除“靖难之变”的影响。 他是以武力从侄儿手中夺得帝位,这在程朱理学盛行的当时,很多朝臣和知识分子都认为是倒行逆施。 可惜,聪明绝世的解缙,通晓天文地理的胡俨,两人都没能摸透大帝的心思。 他们组织了一百四十七人,花费一年多的时间,编出一套五百四十九册的《文献大成》。于永乐三年孟月呈交给成祖朱棣。 朱棣一看,哟呵?这么容易就编完了?那我的心思不是白花了? 内容正确,政治不正确。 解缙和胡俨两人的心血自然是白费了。 大帝一句话“所纂尚多未备”,将一百五十人一年多的心血,全部白费。 两人聪明一世,可最终还是未能明白永乐大帝的心思。 永乐三年夏,朱棣再度责令重新编修大典。这一次,他派出绝对心腹,黑衣宰相姚广孝(道衍大师)为总撰修,组织大批人马,参与此事。 姚广孝深知朱棣的心思,这一次,搜罗的范围更广,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道卜医僧、士农工商无所不包,动用两千多人,搜罗古书十一万三千册,历时四年多,终于完成煌煌巨制《永乐大典》。 那《永乐大典》之前,解缙、胡俨版的五百多册《文献大成》,去哪儿了? 这又是一个历史谜题。 《明金陵史话》曾经记录过一笔。 这套五百多册的《文献大成》被充当成新版的《永乐大典》资料,堆放在金陵文渊阁(可以看成明代最大的图书馆)。同时它又记录到,正统十四年秋(1449年),金陵文渊阁大火,《永乐大典》所据原稿付之一炬。 也就是说,五百多册《文献大成》,被大火焚毁。 从此以后,再也未有这本书的记录,这也让《文献大成》成为收藏家口中的传说。 可是现在,传说就摆在自己的眼前! 李林灿笑得跟老狐狸,他敲敲桌面,“傻了吧不是?” “学鉴定,脑袋一定要开通!”他指指自己的脑袋瓜示意卢灿。 “《文献大成》不得朱棣的欢心,并非书不好。胡若思作为国子监祭酒,文渊阁大学士,他在《永乐大典》编成之后,找皇上讨要几本废书,朱棣能不给吗?。” “解缙被抄家,他家中典籍可能被查抄回宫内,可胡俨没有啊,他是颐养天年,老死床榻的,他家中有几本《文献大成》,太正常不过了!” 一席话解惑,卢灿尴尬的摸摸鼻翼,嘿嘿笑了两声。 道理并非他想不通,而是太震惊!这本《文献大成》简装本的价值,恐怕不比《永乐大典》正本的价值低! “还有其它珍本吗?”得陇望蜀,说的就是卢灿。他眼巴巴看着李林灿。 “自己看!”李林灿手掌一番,从衣袖中掏出两张目录清单。 不错!收获不错! 明清字画二十七幅,珍品不少。 第一幅就是西庐老人王时敏的《春山月夜图》;第二幅是他的孙子石师道人王原祈的《仿黄公望积翠图》;第三幅是明代画家松圆道人程嘉燧的字幅《题长蘅次醉阁》…… 古籍一共一百三十九本,最珍贵的两本,就在卢灿面前摆着。 其名录中,依旧有不少珍品,其中大多数为经史子集教材。 《四书蒙引》、《四书浅说》、《易经存疑》、《易经达说》、《四书说约》《(四书)人物串珠》、《大题文府》、《小题文府》,及其它帖括类书等等,不一而足。 还有一些科考名人所撰写的工具书,例如周大璋的《四书朱子大全精言》、王步青的《朱子四书本义汇参》、万人望的《四书朱子大全统义》、谢廷龙的《四书劝学录》、何文绮的《四书讲义》等。此外,还有如洪垣星纂、张承露参订的《四书绎注览要》、任时懋的《四书自课录》、许泰交的《四书大全学知录》等。 嚯!嚯!自己读完这些工具书,是不是也可以去明清参加科考了? 卢灿忍不住的突噜出来。 “就你?还科考?还是先把你的那笔软趴趴的毛笔字练好吧!”这等讽刺的好机会,老家伙自然不会放过。 卢灿翻翻白眼,没理会。 他得琢磨,稍后用什么代价,把这些古籍从阿尔达汗手中置换出来? 这批字画书籍,是卢灿发现的没错,可主人还是阿尔达汗呢。 白拿? 白拿虽然好,但卢灿不准备这么干,不合朋友之道! 卢灿放下手中目录,揉揉眉心。 第298章 准备进山 卢灿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先欠着。 是的,他又没钱了。 这批古籍加上字画,怎么也要支付给阿尔达汗五十到八十万美元。 他兜中确实有五百万,可是,支付虎豹别墅的尾款后,还需要预留一部分资金进行博物馆的扩建工作。 呃,五百万就差不多花光了! 再有就是丽娃游艇的投资事项,这笔款项,卢灿预支的是此次宝藏中的黄金与白银,够不够,现在还是未知之数。 至于从西堡玉石交易市场和桑达拉家族弄回来的翡翠,只解开九块,剩余的还是毛料状态,卢灿不准备在缅北再开这些石头,否则对桑德拉家族的刺激太大,没必要。 这九块翡翠,已经委托桑德拉·吉瑞带到清迈出手,过几天应该能回款。可惜,数额不会太大,十来万美元,只能算是零花。倒是可以用到四人成立的清迈翡翠拍卖公司筹备款中去,那家公司,投资额不会太大。 现在,能救急的,只能指望日军第十八师团掩埋的宝藏。 希望它,够丰厚。 等这次宝藏取出来之后,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阿尔萨汗老先生掩藏在中缅边境的藏宝,让潘云耕等人去偷偷取回来。 那里的储存量应该不会太大,否则老先生不会不想办法取回。 如果能取回片马山脉的藏宝,差不多能补足欠款。 钱啊!总是缺! 不多久,赶来喊卢灿下去早餐的阿尔达汗走进屋子。 “什么?六十万美元?”阿尔达汗比卢灿更吃惊,昨晚找到的四只箱子,全是字画,怎么特么的这么值钱? 卢灿将书籍清单递给他,“东西都已经清点出来,都在这里。” 又指指桌上的《永乐大典》和《文献大成》说道,“六十万,这两本占一半。” 其它物品,卢灿给的“南边”市场价,这两本书,只能说象征性的出价。因为无论《永乐》还是《文献》,市场上没有出现过,更不可能有成交价可参考。 “是不是?嘿嘿,是不是多了点?这可是你发现的呢?”阿尔达汗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总算还有些良心,知道说这话。李林灿一直盯着他的目光,终于缓和,点点头,算是认可阿尔达汗这人。老爷子这是被上次胡家的事情,刺激了。他脾气虽坏,说话刺人,可性情不坏,为人忠直,既然在卢灿手下干活,自然会替卢灿着想。 卢灿也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你喜欢绿油油的美元,我喜欢灰扑扑的老古董,咱们各有所得,两全其美,不是吗?” “不过,这六十万美元,要等一个月。”卢灿也没隐瞒他。 他嘿嘿的擂了卢灿胸口一拳,“谁跟谁呢?难得做一次债主,让我过过瘾。” 所谓交情,就是这么你帮我我帮你的过程中,处来的。 …… 卢灿在拉普小镇住了近一周时间。 这里很安宁,很适合他在李老身边恶补明清文化史。 尽管卢灿对“我大清”没什么感觉,但不得不承认,明清两代所创作的灿烂文化,是前几朝所无法比拟的。 单以字画流派而言,有明确记载并形成风格的明清字画流派,就足有四十三家。像董其昌为代表的“华亭派”、陈子龙为代表的“云间派”、钱谦益为代表的“虞山派”、以赵左为首的“苏松派”以及以玖宝阁第三任宗主项圣谟为首的“吴门画派”等等,可谓一时瑜亮。 李林灿在这方面有着极其渊博的研究积累,对每一家画派的特点,都能脱口而出。 卢灿跟在他身后,请益“娄东画派”,顺带着将明清时期中原画派的知识,重新梳理规整,受益匪浅。 在太湖进入东海的三条主要河流之一的娄江东面,是著名的历史名城太仓,也称娄东。 这里不仅是郑和七下西洋的始发地,也是昆曲和江南丝竹的发源地。 三百年前,这里诞生了一个在中国美术史上举足轻重的画派,这个画派的影响力甚至一直延续到了今天。这就是以王时敏、王原祁、王鉴为核心的“娄东画派”(另有王翚,王时敏弟子,早期为娄东画派,后加入虞山画派,故此不算核心)。 四王在娄东一带,学习和推崇以明代画家董其昌(王时敏的师傅)倡导的南宗山水画法,很快就形成了特有的娄东画风。 在绘画风格与艺术思想上,娄东画派深受董其昌的影响,他们大量临摹古人作品,在借鉴古人立意、布局、运笔、色彩、线条等方面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们在以临古为主的艺术实践中积累了深厚的笔墨功夫,重视笔墨的趣味和美感,在作品中表现出平淡天真、超逸萧散的文人画审美特征。 李林灿借助王时敏的《春山月夜图》、王原祈的《仿黄公望积翠图》,向卢灿系统讲解一遍明清时期,画坛布局,各派特点、代表人物、代表作品。 他对董其昌字、画赞不绝口,对董的为人三缄其口不予评价,但对董所推动的“南北宗”论脱口大骂。 他对南北宗论提出的批判,主要基于几点: 其一、董其昌人为的分裂南北画坛,造成事实上的艺术族群分裂,殊为不智; 其二、董用画法中的“渲淡”与“钩斫”,来区分流派显得过于简单生硬,殊为不明; 其三、董其昌在有意识的抬高王维的地位,彰显山水画派地位。 按照李林灿的认知,王摩诘诗书画三绝中,典型的“画不如字,字不如诗”,难以担纲南宗之祖的位置。(个人意见,勿喷!) 卢灿很能理解,20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中,康有为、陈*秀、徐悲鸿等一批名宿大家,都对中国画派、董其昌的南北宗论,提出严厉的批驳。 相比他们,李林灿不过是一位深受影响的后进学子而已。 理解归理解,他的话,卢灿只是笑笑,可不附和。 自己只是个鉴定家和收藏家,不是文化研究型学者,不掺合这些事——有反对的必然就有赞同的,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得罪一批书画大家,那样,会影响以后的收藏交流工作。 这一周时间,除了跟老爷子后面学习明清画派的鉴定知识,卢灿还带着温阿四,在阿尔达汗的陪同下,逐一拜访拉普小镇上的穆斯林头面人物家族。 嘿嘿,目的嘛,自然是他们家的藏品! 卢灿在拉普小镇高价回收文玩一事,在小镇上搅起一阵风暴。家家户户翻箱倒柜的寻找老东西,找到一点有历史的东西,勿论贵贱,一律送到阿尔达汗家的大院子里。那里有人鉴定,只要有点价值,开价要比送去瓦城典当行强太多。 这些人中,不包含小镇上的头面人物——他们不缺钱,可偏偏他们家中的好东西最多,最有价值。不得已,卢灿只得拉着阿尔达汗一起,挨家挨户的上门拜访。 有收获吗?当然有! 拉普小镇镇长,伊斯兰长老会会长纳义勒,就转手给卢灿十四件青铜器。其中有一尊盉(音和)器,恰好可以弥补卢灿从福记当铺所收来的青铜酒器中的缺失。 这是一尊战国后期,蜀地所流行的青铜盉器,壶盖为蜀地金沙文化中特有的太阳鸟型制,扁腹,腹壁为罗圈纹线,一圈圈的像波浪般散开,有金沙文化的太阳崇拜意味。前有弯曲的似鹤嘴的流(壶嘴),后有后有鋬音畔,手柄,四足,鸟足型制。 李林灿看到后,啧啧称奇,他也没见过这种风格的铜器——完全不同于中原文化的铜器风格。但他依旧能凭借丰富的经验,一口断定,这是出自蜀地,而且极有可能是蜀地后鱼凫时代的祭祀用品。 可惜,此时的金沙遗址尚未挖掘,无实物可以对比。 此物虽好,但卢灿最大的收获却是象牙器。 此前,象牙器一直是卢灿的空缺项,但这次算是补足短板。 请来象牙佛像九座,转手收购老象牙鼻烟壶六枚,象牙圆筒烟盒两尊,象牙烟杆一挑。不仅如此,还在一户人家,扒拉出来两幅象牙砚屏。其中一幅浅刻山水砚屏,右下角刻有清晰的“沐府”印记,应该是来自丽江沐府。 卢灿相信,如果自己能在这边在住上一些日子,应该还能淘换到好东西,可惜,时间不许可了。 因为潘云耕、葛七两人回来了。 借助鬼手的机械之力,沿着胡康河,简易公路已经修到山脚,再往山上走,进度更慢。潘云耕、葛七几人一商量,决定带队伍往前突几公里,探探路。 昨天,他们终于找到卢灿所言的宝藏山洞,今天一大早就赶回腊戌,找卢灿汇报情况。 位置既然已经确定,那自己三人的主战场就要转移。 至于李林灿一行人,卢灿准备送他们回香江。 “你不回香江?准备去哪儿?”见卢灿要离开,阿尔达汗和杨坤同样也要离开,其他人都在收拾行装,李林灿拦住卢灿问道。 大柱叔被自己安排,陪同杨天和、率东来前往滇省,代表卢家参与玉雕学校合作的谈判工作。没有大柱叔的陪同,自己再一走,老先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李林灿的脾气不仅怪,而且还有些傲,和阿尔达汗、奎荣的交流都不算多,更别说和马辉义、温阿四了。 “您老负责帮我把这些珍贵文物押送回香江吧!我去胡康河谷走走。” “胡康河谷?去哪儿干嘛?那就是个死人堆!”老先生对胡康河谷之战一清二楚。 卢灿挠挠头,这老家伙,好奇心还真强。 得,告诉他吧,反正这批货物取出来后,最终也要他和福老两人带队接手。 “第十八师团掩埋的宝藏?!”老家伙嘴巴张得极大! 下一句话,卢灿早就料到,“不行,我也要去!” 去就去吧,有他在,自己的物品分类工作,也能轻松很多。 反正据潘云耕说,不算危险。 奎荣、马辉义、温阿四,带一拨安保,押送着卢灿这次来缅北的收获,以及他们自己收来的物件,从腊戌上船,到仰光换乘国际轮渡,回香江。 卢灿则和兴致勃勃的阿尔达汗、杨坤,哦,还有李林灿李老,四人在众多安保的拥簇下,同样登上北上的小船,前往那个叫做“猴背”的前进基地。 第299章 巨蚊袭营 胡康河的宽度仅有十来米,雨季充沛的水量,让它变得异常躁动。 两艘机动木船逆着奔腾的河水而上,小心翼翼的,速度并不快。 河两岸的野芭蕉、细叶榕树的数量,逐渐多起来,热带雨林的特性,越来越明显。抵达前些天蟒群出没的象巢湾时,已经完全进入热带雨林。 岸上黑漆漆的大板根森林,向进入这里的每一位宣示:这里,已经是可怕的胡康河谷。 胡康,谐音,取自掸邦土语发音,就是“魔鬼”的意思。胡康河谷在掸邦人眼中就是“魔鬼居住的河谷。” 前进营地驻扎在一个大约有三百多平米的坡地上,土地是新平整的,四周用铁丝网攀住,一共有八顶军用帐篷依次搭建。 把卢灿等人送进帐篷后,潘云耕出门,对新来的这些安保人员训话,声音清晰的传到帐篷内,“在这雨林中,想要活命的,你们必须遵守而且谨记一条,那就是,跟大部队走,永远不要私人外出!” “为了你们的安全,你们必须谨记以下几点:” “第一、在雨林中,身上的衣服,必须扎紧袖口、裤腿,没有必要时,不允许露出皮肤,否则,你会成为蚊子的美餐。” “嘿嘿,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们。下午四五点钟你们就能感受到,什么叫蜻蜓蚊子!” “第二、要相信你手中的枪,不要相信你看到并且认为可爱动物或者植物。在雨林中最安全的生存方式,就是用你手中枪火,把你所看到的一切非同伴类的活体动物,全部消灭。” “在这方面,我们已经吃了大亏,我们至少有三位战友,因为怜悯小猴子,被猴群挠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不希望你们这些新来的,步入他们的后尘。” “第三、严禁接触雨林中的一切水源,如果你不想拉肚子,痢疾脱水的话,外出请时备好足够的饮用水。至于说洗澡,对不起,这几天你们只能忍忍。” …… 他的一番话,听得帐篷中卢灿、阿尔达汗、杨坤三人面面相觑:真的这么可怕? 李林灿抵达这里后,反而沉稳很多,老家伙坐在帐篷的窗户旁,笑道,“他说的是对的,在野外,即便不是雨林,也不能脱离队伍行动。” 下午四点钟,卢灿等人终于见识到雨林生活的可怕。 雨林中天色昏暗的早,下午四点半,山坡上已经有些阴沉。潘云耕带人,在营地四周柴火堆上浇上汽油,点燃六堆烟火。 “这是准备篝火晚会?”阿尔达汗走出帐篷,惊诧的问道。 “不是,是防蚊虫的。”跟在他身后的丹拓,低声说道。 “少爷,您看!”点燃火堆之后,潘云耕手托着一只昆虫,展示给卢灿看。 卢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裹了裹衣领。热一点算什么?,总比被这大家伙叮咬强! 如此巨大的蚊子,真是罕见! 如果从刺吸式口器到最长的尾足算起,这只蚊子的长度能达到五公分!一对翅膀拉开,足足有六公分宽度。 这体形,已经超过绝大多数蜻蜓! 这还是蚊子吗? “是蚊子。”李林灿伸手捻起这只被拍死的蚊子尸体,凑到眼前看看,“应该是巨型按蚊的贝氏亚种,滇省丛林中也有,但没这么大。” “您老这也鉴定?”见他说得顺溜,卢灿忍不住问道。 老头子摇头感慨,“早年在巴东考古,吃过它的亏!” 似乎提起当年的事,他还心有余悸,不停的摇头,“那次痢疾,拉得我脱水,差点死在巴东。不仅于此,我和同伴借宿的巴东情人谷黎家村的村民,认为我得了人瘟(痢疾的传染性极强,很难治愈,在很多地方被当成瘟疫),准备把我活埋了!” “啊……?”卢灿没想到,一只蚊子,竟然撩起李林灿的伤心往事。 “活……活埋?”杨坤也没想到,这人五人六的老家伙,还有这等伤心事? 李林灿点点头,“是的,活埋!我和我的同事余家友,两人都得了痢疾,拉得瘦脱形,浑身无力,被那些愚昧的村民拖到土坑旁,那年我才二十七岁……” 卢灿忽然想起楚臣说过,他父亲楚中原曾经在巴东救过李林灿,是不是这次? “您遇到了楚中原楚老?”他问道。 “是!”李林灿啧啧嘴,摸摸下巴,“当时楚中原刚好去巴东收购药材,赶上了。他听到我俩的喊声,便央求村长,出手救了我们一命。” 难怪楚臣奉李林灿为长辈,李林灿也不拿楚臣当外人。 楚中原家族当时从事的是远洋商贸,可不仅仅只有古玩一项。 巴东的贯叶连翘、独活、皱皮木瓜、紫油厚朴、北岸黄连、当归、贝母、天麻等药材,天下闻名。他去收购药材,贩运到东南亚,这种药材贸易利润很大。 楚中原的生意中有很大比例为古玩,听闻李林灿和余家友是故宫博物院的研究员,必然会出手相帮。想必楚家在此之后,也没少得到李林灿的帮忙。 几人正聊着李林灿心酸往事,那边,有两位安保,找到潘云耕。 三人聚在一旁,小声嘀咕起来,卢灿听见潘云耕说了一句,“能确定?” “阿达,发生什么事?”问话的不是卢灿,而是杨坤。刚才找潘云耕的两人中,有一位是杨家卫队士兵,只不过在这片营地中,都归属潘云耕统帅。 “少爷,稍后可能要下雨!”那位叫阿达的本地人,对杨坤行礼后说道。 “哦……”在南边,下雨太正常不过,杨坤没太在意。 看了看天空,果然有几缕阴云,在河谷上方凝聚,这会致雨? 卢灿眉头皱了皱,感觉有点不太对,因为潘云耕的脸色很严肃。 “我们需要注意点什么吗?”他询问的是潘云耕。 “卢少,您带几位,赶紧回帐篷中,关好门窗,最好连门缝都要塞上。”嘱咐卢灿一句。 潘云耕又招手叫来丁一忠和陈晓,又细细叮嘱一番,直到陈晓拍胸口保证,才让他和丁一忠,带卢灿几人回帐篷。 “少爷,蚊子!”陈晓一直跟在这边,对这里很了解。他指了指李林灿手中的那只巨蚊! “这边靠近河谷沼泽地,蚊虫太多。这里的蚊子,太毒,一口下去就是核桃大小的肿块。我们来的第一天,个个都被咬的鼻青脸肿的。” 陈晓捋起胳膊,露出四个杏仁大小的红斑,这都是不小心被蚊子叮咬的结果。 这边蚊子这么猖狂? 卢灿看后,挠挠头皮,真心没想到,他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平时还好一点,我们熏上过江藤(雨林中的一种植物)后,蚊虫不敢靠近,但就怕下雨。”陈晓摇摇头,指指那只巨蚊。 “下雨之前,这些生活在沼泽中的蚊子,真可怕,跟疯了似得,四处叮咬。几天前下雨,我亲眼看见,一群蚊子将一只迷路的猴子活活抽死,就在我们营地前。等我们出来后,那只猴子就剩下皮包骨。” 卢灿浑身打了个寒颤! 河谷的水汽聚拢的极快,外面的天色,说阴就阴。 隔着帐篷,卢灿隐隐听到一阵“嗡嗡嗡”的声音,有些像蜜蜂出巢的那种感觉。 “来了!少爷您看!”陈晓站在塑胶窗户前,示意卢灿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阿尔达汗、杨坤还有卢灿,三个脑袋挤在窗户前看稀罕。 嚯!从远处的河谷沼泽处,升起一团黑色烟雾,并逐渐加大加厚。 接着,这团“烟雾”朝营地方向汹涌扑来——这些该死的蚊子,在这十多天的消灭战中,它们已经清晰的记得,这里有一拨对手。 一聚集,便直接扑过来! 卢灿有密集恐惧症,不由自主的抱紧双臂。 这太可怕了! 三五分钟后,他能清晰的听见,蚊子撞击在帐篷的各个角落的噼噼啪啪声。 第300章 东革阿里 巨蚊风暴,这就是! 蚊虫撞击在帐篷帆布上,竟然能发出啪啪声,如同雨点敲打在上面,真是难以置信! 整个营地,处于蚊云的笼罩之下,那六墩燃烧起来的过江藤篝火,也显得暗淡很多,不停的爆出“嗤嗤”声,如同轮胎放气,这是许多巨蚊被火燎伤燎死的声音。 想想山洪、蟒群、巨蚊群、猴灾,还有辨不清的迷瘴,这趟探宝,还真的不容易。 卢灿有些明白,上辈子古伯为什么致死也没有起心思去动这个宝藏。估计第一次探路的经历,让他再也不愿意去涉险。 卢灿抱紧胳膊,杨坤和阿尔达汗两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尽管知道这些蚊子不可能破开厚厚的帐篷,但这种处于风暴眼的感觉,真不好受。 帐篷中很暗,丁一忠准备去点蜡烛,被陈晓一把抓住,“别,等蚊群过境之后再点。” 这是蚊群过境?新鲜词汇啊。 见帐篷内几人都盯着自己,陈晓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瞎琢磨的。” “每次下雨之前,沼泽地的蚊群就会起飞,它们最终会飞到树林里面。我估摸着,是不是蚊群也知道去树林里去避雨?所以……” “如果点灯,这些蚊群就会死活不走,所以先别着急点蜡烛。” 呵呵,十有八九,还真是这样! 生活是最好的大学,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卢家卫队,也在一次次行动中,一点点成长。譬如这次的潘云耕,就有一丝大将军指挥若定的风范,而眼目前的陈晓,也在摸索着野外生存点滴经验。 这很棒!卢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事实证明,陈晓的观察是准确的。十多分钟后,营地上空的蚊云逐渐转淡,连撞击帐篷的声音也小了很多。明显,蚊群的大部队,已经离开。 不过,帐篷依旧没有打开。 一道雪白的闪电,划过胡康河谷的上空,闪电的一头,似乎已经触及到沼泽地面。 “卡啦啦!”一声巨响之后,从遥远的天际,仿佛重型卡车驶过桥面,发出巨大的“轰隆隆轰隆轰……”的回响声。 似乎在同一瞬间,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在帐篷顶上,像冰雹砸在地面的声音,脆而响。 热带雨林的雨,狂暴而猛烈,似乎是老天爷在发泄他的愤怒。山坡上,雨水以清晰可见的速度逐渐壮大,然后形成一股力道强劲的山洪,向山下奔去。 真是大自然的奇景! 不过,大家都没心情感慨,今天,先是蚊群,后是暴雨,似乎有些出师不利呢。 阿尔达汗对卢灿耸耸肩,虽然没说话,但卢灿明白,他这是对这次取宝藏过程的艰辛,表示感慨呢!也是,上次英国霍克森村庄取宝的过程太顺利了,衬托得这次如此艰难。 “啪!啪!”外面响起两声清澈的枪声,接着,四角都响起零星的枪声。 “怎么回事?”杨坤站起身来问道。 “没事没事!”陈晓从窗户那探头向外看了看,摆摆手示意。 “值勤的兄弟,正在驱赶闯营地避雨的野兽呢。每次下雨,山谷那边那些不长眼的猴群、野牛、野猪之类的,都往铁丝网这边撞,想要来避雨呢。” 上午来的路上,那进山挖宝的兴奋劲头,已经消散殆尽,卢灿此刻只想明天进山,打开山洞,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赶紧把这件事了结!这原始雨林的生活,太心惊肉跳! 暴雨一直下到天黑,才稍稍转小。 从山坡看河谷,已经一片泽国。胡康河汹涌咆哮,像一位醉汉,拳打脚踢一切挡在他面前的物体。 潘云耕掀开门帘披着雨衣进来,卢灿对他招招手。 “这么大雨,我们修的山路,会不会冲坏?”等他脱下雨衣,卢灿示意他做到折叠桌边,并为他冲了杯咖啡。 没有亲自走一趟,根本不知道这些安保队员,这些天究竟吃了什么苦头。 这其中,潘云耕作为领头羊,压力更大。 “谢谢少爷!”他接过咖啡,轱辘一口才抹抹嘴说道,“肯定会有一部分损毁,但没关系,只要路基没有垮塌就行。我们两台鬼手都回来了,明天走一趟就能修补上。” “明天能打开通道吗?我的意思是最近几天,能收工吗?”阿尔达汗也坐了过来,摊摊手示意。这趟旅程,给他的感觉也不太美妙。 “如果只是看看,应该可以,我们明天就可以进山,炸开封洞石块。”潘云耕想了想说道,“我们估测,内部应该没有过于沉重的大件,否则东瀛十八师团他们当初也很难进入。再一点,我们发现,洞口并不大。” 他补充道:“如果没有大件物品的话,后续工作会很快的。” 卢灿扭头问李林灿,“老爷子,您明天要不就先不用上去?等我们清理完洞口碎石,您再去?” “滚犊子!明天我们一起去。”李林灿直接瞪了他一眼。 …… 第二天一大早,卢灿一行人六十人,在两台小型挖掘机的开道下,踏上泥泞的山路。 这条道路,沿着河谷边缘挖出来的,一侧是山,另一侧临水。向下看去,洪水中还裹挟着,昨夜暴雨时被冲进河流的野猪、麋鹿、山羊的尸体。 每人一根长两米高尔夫球粗细的哨棒,行路时可以当拐杖,爬山时可以打草丛,遇到小一点的蛇虫之类的,也能对付一下。 这武器还是昨夜潘云耕他们突击削制的。 “这东西,真不错哦?”今天天气放晴,连带着大家的心情也好起来。阿尔达汗挽了个棍花,手掌反搭在眉头上,做了个孙悟空的造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人多,势众,各个都背着凶悍的武器,没有兽群不开眼敢闯过来。 五公里山路,虽泥泞,但不算难走,花了一个多小时走完。 潘云耕招呼大家歇息十分钟,稍后还有两公里,那才是考验。他们修建的公路,只能抵达这里,再往前,不准备再修了。 昨晚几人商议决定,直接用两台鬼手压出一条路来,然后沿着路基两侧撒雄黄粉。这雨林中,只要不遇到蟒群,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 卢灿很怕死,一行人就数他裹得最严实。 身上穿的是矿口用的靴裤,从脚到半腰都是一体的;上衣的袖口衣领,全部扎严实,是加厚迷彩服;头戴雨林中常用的斗笠,带垂巾,能将后脑手及颈部裹得异常严密。 安全是有保障了,可是,热啊! 扶着气喘吁吁的李林灿,靠在鬼手的车轱辘上歇会,卢灿撩起斗笠前的面巾,将身上斜跨的军用水壶解下来,递给他。老家伙,这一路上累的够呛。 他自己往前走了几步,解开靴裤,对着山脚放了泡水! “咦,这是……”卢灿重新扣好靴裤,眼睛却落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木上。 树高有十多米,只有碗口粗细,褐色树皮,树干笔直无枝杈,直到十多米高的树冠部分,才分叉出来七八根枝叶。 其枝叶上长满不对称的羽状复叶,长卵状,树冠顶部,缀着两串红色果实,鲜艳欲滴。 “李老,过来看看!”卢灿连忙喊道。 “什么事?”“怎么了?”潘云耕带着一群人快速围拢过来,还以为卢灿遇到什么。 “您来看看,这是不是东革阿里?”卢灿指了指这颗孤零零的小树。 上辈子,东革阿里,卢灿听过见过并且试过可不止一次。 2010年左右,玉器生意下滑,卢灿的一位朋友,将店面转让,做起东革阿里的销售,可惜,遇到广电对医药保健品的严打,最终赔得精光。 此时它在香江的名头还不响亮,但卢灿知道,这玩意又叫“马来西亚人参”,号称壮肾最强。托那位朋友的福,卢灿试过这玩意,虽然没有广告中所说的那样强劲,但效果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常年小片冲茶服用,对身体很有好处。 可就卢灿所知,东革阿里只生长在马来西亚和印尼,怎么南边也有? 卢灿越看越像,而且这一植株,最少有上百年的树龄!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宝贝一株啊!要知道,市场上的东革阿里,五年生算是良品;十年生是优品;五十年生,咳咳,是圣品;百年生,好吧,似乎没有遇到过。 “东革阿里?什么东西?”李林灿摇摇头,这棵树,他可不认识。 卢灿发现,在场的除了自己,就没人认识这棵树! 算了,问道于盲不如自作主张,直接把这棵树挖起来就得了,见到树根,自己就能准确判断。他挥挥手,示意挖掘师直接将鬼手开过来。 “潘哥,把这棵树连根挖起来,不太难,只有一根主根,不要弄断主根就行。” 挖一棵树而已,机械设备,人力和工具都充足。把山壁的泥土剖下来一大片后,这棵树长达三米多的树根,逐渐露出。 “还真是东革阿里!”见到黄褐色的主根,卢灿无比确认。 也就二十分钟,这棵树完整的躺在路边。树干带树伞的高度,足有二十米,树根长度有三米多,这就是一颗南边热带雨林中生长了上百年的东革阿里! “好东西!”卢灿搓搓手,真没料到,刚一进山就能遇到这种天然宝贝! “什么树种?很珍贵吗?”阿尔达汗不懂,脚踢踢树干,没看出来珍贵在哪里。 “呵呵!你这种常年泡夜店的,可以多喝点!” “真的有效果?”卢灿一句话,他秒懂,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道。 “马来西亚人参,你说呢?”卢灿白了他一眼。 “嘿嘿!”他搓搓手,卢灿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基本不骗人。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三分之一,“这归我了!” “把根锯下来,安排人送回营地再说。”送他一部分这是肯定的,可卢灿自己也有用呢。家中那么多老头子,这玩意,可不仅强肾,对糖尿病、高血压、痛风都有保健效果。 这次回香江,可以让郑光荣去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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