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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即便是战后,保善社被解散,安田银行改称富士银行,并融入鲇川义介的重工业和化工业集团,安田产业被稀释,可这个家族依旧对东瀛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至于长泽茂原本承诺订购一件最贵的展品,成为一句空话。 他确实“霸占”了一件和田青花籽料玉雕《夜游赤壁》,他非常喜欢那件作品——东瀛人崇拜的中国古代文人中,苏东坡稳进前三。 套用黑柳彻子的解说词:“和田青花籽玉之美妙天然,塑赤壁千古天险,造诗境羽化登仙之感。使汉画艺术与玉、与理、与情、与境,浑然天成,脱尘化境,妙工巧成。化天然为自然:如诗如画的蕴染出苏子兴客、泛舟于长江之险,赤壁之俊,白山黑水的月光之下,在江水拍岸、白露横江的天然韵律中,承‘天人合一’之妙境,化玉雕艺术神奇之心源。” 可惜,这件作品注定与他无缘。 当会津美智子和会津大一郎兄妹,联袂出现在纳徳轩珠宝展台时,他只有乖乖的将这件心爱之物,转让给他们。 最终,他花费六百四十万日元,挑选了一套和田墨玉饰品,准备作为上门求亲的见面礼,送给会津美智子。 说道和田玉饰品和把件,纳徳轩市场部一共带来六十套件,价位从六十万日元到四千万日元不等,结果,一下午被直接买走二十四件套。田姨果断终止现场提货,只接受订货,等展会结束后再来提货——否则纳徳轩和田玉展台要空窗! 即便如此,一下午,市场部依旧收下三十一件全款订单! 这些不是大头,大头在渠道商的合作! 纳徳轩不接受加盟,这是底线,但是,他们接受为渠道商定制商品的服务,也就是说,渠道商手中有客户需求,纳徳轩可以为其制作,至于他们从中赚取多少,不过问。 另外,纳徳轩珠宝还接受在百货终端、高端场所的“店中柜”合作。 经此一役,卢灿相信,纳徳轩珠宝在东瀛,一定可以形成以“七大店”为中心,相当数量的“店中店”“店中柜”的销售网络。 纳徳轩东瀛销售网,彻底打开! 众人喧嚣、兴奋、喜笑颜开、忙忙碌碌,大家都有点“乐晕”了,田姨将温碧璃都拽走帮忙。只有卢灿,反倒像个局外人。 高岛义兴算是全程经历这一变化过程,此刻,他对卢灿的“别出心裁”的商业运作,佩服的五体投地。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就他自己亲眼目睹的交易额,最少有三十亿日元! 这已经超过高岛屋百货一天的流水! 东京高岛屋百货有多少家店铺呢?整整一百二十个品牌。 这完全就是个商业奇迹! 怕被媒体认出来,卢灿戴着一副棕色平光镜,脖子上挂条围巾,见展台上没自己什么事,他对高岛义兴摆摆手,“我俩逛逛?” 高岛正要向他请教,连忙点头跟上。至于长泽茂,鄙视之,自从见到美智子后,屁颠屁颠的跟着跑了。 隔壁是一家叫做“Bjorg Jewellery”的品牌特展台,翻译成中文,就是“比约根珠宝”。凄惨的一逼,几名男员工,都在垫脚看隔壁展台小舞台上亚洲人的表演,女员工没事干,在讨论指甲油的颜色与服饰搭配…… 卢灿和高岛来到这家展台时,其创始人兼任首席设计师比约根·诺德里-马蒂森,正在发呆——“真空效应”太强大!整个一号展馆中所有观众都奔着她家隔壁那香江珠宝品牌去了,其它展台面前根本没人啊! 卢灿看了两眼,轻“咦”一声,这家珠宝品牌,其实挺有特色的——以质朴的传统金属与未经雕琢的珍贵宝石为主要创作材料,以人体器官、骨骼、图案等为作品素材,通过两者的结合创造出复古朴实的艺术首饰。 “高岛君,您来评价一下这些饰品?”卢灿指着面前展台问道。 这其中有几件饰品很有个性,第一件是银色骨骼状的合金发卡;第二件是心脏形状的小巧玲珑的吊坠;第三件是肋骨状的金色发箍。 高岛义兴看看后轻轻摇头,“这个品牌已经有自己的性格,可是它也许在欧洲受欢迎,想要在东瀛开拓市场?难!” 见卢灿在等自己解释,他又补充一句,“领先东瀛消费观念至少五年,领先亚洲其他地方消费观念十年,所以……他们这次珠宝展,注定要铩羽而归。” 牛!卢灿笑着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高岛屋百货的总经理,对市场的判断力,强! 高岛摇摇头,相比纳徳轩今天创造的奇迹,自己还差远了! 卢灿和高岛俩人穿着不凡,有很有气质,再加上今天下午展台确实“凄凉”,所以他们俩的到来,比约根早就注意到。虽然听不懂日语,可展台还有日语翻译,将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给比约根听。 比约根·诺德里-马蒂森今年三十三岁,创立比约根珠宝已经六年,在欧洲堪称新锐珠宝先锋,她本人更被欧洲时尚界誉为“珠宝天才级设计师”。 这次铆足劲想要开拓东瀛市场,没想到巨额投资参与这次展会,弄了个开门黑。 正恼火着呢,又听见两人不看好的评价,她再也忍不住,走过来对两人点点头,面孔严肃,“想请教两位,那什么样的珠宝设计,才能算是流行设计?才能迎合东瀛市场?” 如果这个问题,没啥,大家讨论呗。可是,她今天憋了一肚子火,对隔壁纳徳轩珠宝早已怨气盈天,说话时就抬手指指纳徳轩,“难道是那样的珠宝设计吗?老套、陈旧、繁琐、风格混乱、不知所谓……” 卢灿和高岛聊得正开心着呢,突然站出来一位欧洲金发美女,然后劈头盖脸的一顿,都有点懵圈,尤其是卢灿,这简直是指着鼻子骂! 纳徳轩珠宝经营的品类太多,从翡翠、钻石、各种宝石、金银、珍珠,再到和田玉,不可能有统一风格,其设计必然有很多是传统的,可是,即便是传统设计,也绝没有眼前这位说的这么不堪,甚至可以说他们很多品类设计,走在时尚前列。 眼前这女人,莫非被刺激的神经有问题? 高岛也明白过来,这是羡慕嫉妒恨的结果啊。弄巧成拙,眼前的金发美女,典型的指着和尚骂秃驴!他憋着笑,使劲耸肩,想看看卢灿怎么应对这尴尬局面。 另外,他对这女人也很好奇,怎么敢如此肆意的开口?这也太傲了吧? 其实对她说的那些,卢灿还真不在意,胜利者需要有广博的胸怀嘛。眼前这位美女,估计是股东或者设计师之流,她这是看纳徳轩订单多,眼红呢。 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狗肉不如咖啡香! “你认真看过他们的设计吗?”卢灿似笑非笑,肆意的打量眼前的北欧美女。 美女!眼前这位“勇敢”的北欧女人,身材高挑苗条,足有一米八,手脚修长,满头蓬松金发,皮肤白皙,蓝眸深邃,上身卡斯米蝙蝠衫,,下身是紧身牛仔裤,膝盖上有几块破洞,直接露出皮肤。 真不愧是北欧女人,抗冻啊!要知道,北海道三月份的平均温度为零下。 许是被卢灿的目光看得有些恼火,她皱着眉头,很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我看过他们上午的表演……” “这就是你设计中的致命问题!也是导致你看法严重偏颇的根本问题!”没等她说完,卢灿连着怼她两句。 “你对一个市场的基本文化都没有了解,就准备去开拓?太盲目了吧!” “你对一位竞争对手,尤其是非常受追捧的竞争对手的产品文化都没有研究,就轻易下结论?太武断了吧!” “你对他人产品只是浮光掠影的感觉一下,就敢轻视它?太自信了吧!” “你对一家规模、影响力都要比你更强的品牌,妄自评价,你太无礼了吧!” 一连串的组合拳,将这位北欧美女打得头晕脑胀! 算了,不和美女计较,卢灿耸耸肩,准备离开。 高岛却在离开之前,对比约根·诺德里-马蒂森扬扬眉,五指在玻璃柜上清脆的敲击几下,“提醒你一句,你所谓的老套、陈旧、繁琐、风格混乱、不知所谓的品牌,是东南亚目前第一珠宝品牌,去年销售额超过五亿,记住,是美元!” 比约根已经彻底懵圈。 许久,她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展品,再看看展台前空无一人,又看看隔壁的热热闹闹,咬咬嘴唇,对那位东瀛翻译招招手,“走,我们过去看看!” 那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翻译,此刻浑身哆嗦的像只冰雪中的鹌鹑——她一开始没认出高岛义兴,离开之前回忆起来!能让高岛屋百货老板陪同的年轻人,又有点面熟,她很快想到隔壁那家品牌的背后年轻少东家! 自己这位临时美女老板,撞上铁板! 第603章 彼此需要 身在札幌的卢灿,是无聊的。 若不是因为爷爷没来,珠宝展需要他这块卢家活招牌,他早就想溜——大家都很忙,自己却身在局外。这种感觉很不爽。 这次不仅爷爷没来,连王鼎新老爷子也没到场,代表卢家的是卢灿,代表设计师团队的是拉维塔、尾行烟子、欧阳泉,还有来自内陆的范明璐师傅。 爷爷卢嘉锡准备交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可卢灿还真的不想如此之早就接班——依照爷爷的身体,最少还能负担五年,而这五年,恰好是自己“创世纪”的好时光。 只是……卢嘉锡的心思,他也很明白,想用这种交班,安定下来,开枝散叶! 这事卢灿不急,可爷爷着急啊。他六十多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卢家有后。 王大柱叔叔和辛婶这次也没来,他俩忙着准备自己四月份的婚事。 虽然订婚高调,结婚低调的事情早已和田家定好,可毕竟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产业又这么大,想要低调很难!婚礼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更何况今年自己有三婚…… 站在公园饭店的窗前,卢灿揉着太阳穴。 想到结婚,心底还是有些恐惧的——结婚意味着责任,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的责任,真正成为一家之主,调和家庭关系的润滑,还有未来的孩子…… 上辈子没结过婚,这辈子补上,还是大补,虽然有些忐忑,可好在三人自己都很熟悉,“试婚”的日子都不短,一切照旧而已。 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屋内一人没有,都被田姨抓去帮忙,甚至还从香江抽调了一批人,带着最近时间制作的库存商品过来,补充东瀛这边的不足。 这次纳徳轩珠宝在东瀛的宣传,效果太好。 前几天的开幕式只是一个“小”高潮,最近几天铺天盖地的新闻、公关软文、广告,分别从电视、电台、报纸等几大媒体发出,快速占领东瀛人的视线所及之处。 持续几天的发酵,现在不仅会展上热潮喷涌,连带着东瀛的七家店面,也掀起销售高峰。七家店面的和田玉饰品,齐齐断货! 要不,怎么想着从香江调货过来? 真正的“孤家寡人”,连阿木、阿忠两人都被田姨抽到会场,帮忙维持秩序。 至于卢灿的安全?嗨!田姨下了死命令,要么跟她一起去会场,要么就待在宾馆哪儿也别去! 会场?人山人海的,看人头?没意思。 可没想到,宾馆中更没意思! 走!出去转转!偌大个男人,没保镖还不能活了?卢灿很快找件外套披上,准备出门。 临行前,在桌上留张纸条,万一回来晚了,田姨别着急。 刚到大厅,便看见一道靓丽的身影,是阿佳妮,米黄色的风衣系着腰带,将她窈窕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她身边的经纪人扶着两柄拉杆箱——永嘉的产品,朝门口观瞧。 阿佳妮今天回法国,这事卢灿知道,昨晚已经给她开过送别宴,这会怎么还没去机场? “嘉妮呢?没给你们安排车?”卢灿有几分恼火,扬声问道。 这次纳徳轩能轰动东瀛,阿佳妮出力不少,她的出席和现场展示,将和田玉的逼格,不对,是格调,生生拔高一个等级。 不仅如此,原本按照最初约定,阿佳妮只需要出席开幕式当天的T台秀和小场表演,哪知道这位很热心,竟然连着参加三天的小场演出。 怎能如此对待大功臣?送去机场的车子都没派? 背对着卢灿的美女,倏然回首,那双蓝眸,如同会说话般漾出一丝笑意,眉角微微翘起,“已经安排了,不过似乎出了点小意外,大家都很忙……” 是的,大家都很忙,原本负责接待阿佳妮的是嘉妮及助手莱文,可这两人也需要参加渠道商谈判——这次展会也有不少欧洲渠道商莅临。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点小毛病,要不怎么车子还没到?卢灿揉揉眉心。 “时间快赶不上了,”阿佳妮的经纪人乔加索,同样很着急,见门外依旧没有来车,便说道,“我们打车去机场吧!这家饭店应该有出租服务。” 现实很残酷,因珠宝展缘故,饭店的出租车全部租出去,根本没车。 “如果赶不上,那就改签明天吧。”卢灿的眼睛亮晶晶的,从阿佳妮的脸上拂过,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一种让人难以自抑的冲动,他本能的不想她离开。 “算了,如果再过五分钟不来,就改签吧。”阿佳妮的性格动作很洒脱,耸耸肩,顺手将束腰带勒紧,即便穿着外套,也只有“A4”。 乔加索却苦着脸,“明晚法国电视二台的节目……也要推掉……” 明晚还有电视台节目录制?这事弄得!纳徳轩做得不妥当! “阿佳妮小姐,如果你相信我的车技,我送你去怎样?不过,我可提前说好,没东瀛驾照,属无证驾驶,另外,对路途也不熟。”卢灿有专车,纳徳轩札幌店为他准备的。 “那就……疯狂一把?”她眼睛深邃若井,顾盼生波,闪耀着一丝莫名的快意。 反倒是经纪人乔加索,犹豫起来。 “走吧!还等什么?”阿佳妮推她一把。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时间是足够的,如果是老司机的话,可卢灿每个路口都要问询行人一句,自然也就慢下来,等到机场停好车,距离等级不到十五分钟。 “你去换登机牌,我和阿佳妮拎箱子进去!”卢灿挥挥手,直接将乔加索轰走。 卢灿打开后备箱,将两只手提箱都提出来,阿佳妮一直站在旁边,专注的看着他在忙碌。他一抬头,正好捕捉到那双美丽的,带着无限风情的眼睛。 卢灿的心,猛然间跳动。 手掌不自觉的在裤边上擦擦,捏成拳头然后又松开,心底的那头蛮牛,随着松开的手,放开缰绳。 往前踏出一步,便将那米黄色包裹的身子,紧紧搂住…… 乔加索换完登机牌,在安检处找了又找,始终没见阿佳妮的身影,又抽身回到进站口停车场,只瞅了一眼,停车场上的两人! 手掌狠狠的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轻叹一声,今天是回不去了! …… 重回公园饭店的三人组,很奇怪。 乔加索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位因车子故障而迟到的安保队员,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而两位主人,却眉开眼笑,一句没事了,就挥挥手让他滚蛋。 不仅没回去,阿佳妮又在札幌住了整整三天,只不过,她没再去会展中心。 她很忙,每天白天,都要和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东方男人,贪婪的熟悉彼此的身体,由内到外,由身体到灵魂。 珠宝展结束前的一天,她才潇洒的离开,甚至连男人的送别都没要。 一直到登上飞机,乔加索才轻松的吐出口气,这几天帮他俩隐瞒,实在是受够了! “阿佳妮,我必须要知道,你究竟怎么想的?”乔加索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阿佳妮眯着眼睛,慵懒的躺在头等舱的座椅中,似乎还在回味这三天的疯狂。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那一刻,不知不觉的就沉下去,然后就如同浸泡在温泉中,就是不愿起来。那是一种强大的异性的诱惑,让自己心里模糊的欲望突然清晰而热切起来。 听到经纪人的问话,她也对自已过去几天,那些张牙舞爪的欲望深以为憾,不过,她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语,“你……不觉得他很有吸引力吗?” “可是……他有女朋友,而且……有很个!”乔加索觉得自己应该和她好好谈谈! 阿佳妮窝在靠椅中,将两条修长的腿并在一起,相互蹭蹭,回味片刻后,毫不掩饰笑了起来,“我没打算加入他的那些女人行列!更没打算和他有什么结果!” “只不过,当时我很需要,而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恰好,我能感受到,他也很需要,仅此而已。”阿佳妮睁开眼,对乔加索眨眨。 “事实上,我的感觉对极了,他……真的很棒!” “哦……上帝!”乔加索一拍额头,长叹一声。 此刻的卢灿,斜躺在床上,耳边电话中,传来皮尔斯的叨叨声,汇报的是同任天堂的谈判结果。 他半句话也没有听进去,眼前晃荡的,总是这三天坦诚相见的身体,那具迷人的曲线,他现在能随手勾勒出来。心情不错,如果不是最后她的不告而别,会更好,不过,他有种感觉,这三天的故事,还有续集。 房门被推开,温碧璃进来了,她需要帮忙整理箱包,明天将返回香江。 卢灿收回遐想,正好听到皮尔斯汇报的最后一句。 连忙坐起身来,“什么,任天堂不乐意接受我们的投资?” 第604章 德银之忧 温碧璃的手脚变得越发轻巧,收拾衣物时没有一丝声响。 皮尔斯不得不将刚才的话,重新复述一遍。 卢灿一手持着电话,另一手揉着眉心,事情不复杂。 任天堂对资本的需求,并不热切,而且他们对外来投资,已经有戒心。 在过去的两年中,虽然经历了街机游戏雷达屏的惨败,让他们的资金有些紧张,但远没有达到资金断流的程度——他们同时还有几款畅销品从市场捞取资金。 至于Donkey Kong Jr——《大金刚》续集的北美滞销,情形也没有德银投资的那帮人所描述的严重。销量虽然低于预期,可依旧有市场盈利! 任天堂的资金,并没有德银预测的那么紧张,他们之所以答应德银投资的会面谈判,更像是“敲诈”而不是“投资”——东瀛的资本量非常充裕,想投资任天堂的大有人在,只不过山内溥不想自己的控制权受到威胁,不愿出让股份而已——三菱旗下的日联投资,这五年提报不下于五份投资谈判。 不想卖,而且不缺资金的企业,他不敲诈你才怪! 至于任天堂是如何“敲诈”?皮尔斯在电话中惙惙不语,估计条件异常苛刻,他都不好意出口! 卢灿揉眉心,不是为了这次谈判的失败,而是为了德银的这拨人头疼! 德银投资的主要骨干都来自于菲利普斯财务公司,虽然以前也接触过不少投资案、并购案,可他们负责的只是审计、谈判等部分工作,这与一家资本量巨大的投资公司的具体运营,差别还是太大! 这些人过去之后,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其实大多数都已经“质变”! 就像安德烈,作为总裁,他一心想要建功,明显有些急于求成,心态失衡。 再说皮尔斯,德银投资风投事业部的总监,负责这次投资任天堂的项目,很明显没有做好前期的“市场预审”工作,导致于现在的茫然! 工作上的疏忽只是一面,想想他在飞机上,对“黄金支付创兴银行”的调侃和质疑;而这次来东瀛二十天,他只是在最后事情无法收拾时,才给自己电话汇报,这明显又是地位改变带来的“自信心膨胀”。 德银投资,被卢灿寄予很大期望,可现在…… 这是自己的失误!自己从一开始就应该从各大投资集团中“挖墙脚”,而不是直接将财务公司的人马移植过去! 这才是真正让他头疼的! 看来这次回香江,自己有必要前往新加坡坐镇,对德银投资,进行一次大手术。 卢灿这边沉思十分钟,电话那边的皮尔斯早已惴惴不安,冷汗直流。 他这次带员工来东瀛,算是一头扎进山内溥精心布置的“安乐窝”,真真是“沉醉不知归路”。等到谈判时,彻底傻眼,原来自己所有老底被人摸透,而对方的态度虽然温煦,可死死掐着底线不放。 他自己也很清楚,这次,失职了!栽了! 现在,只能等候电话对面的那位,做出自己的命运裁判! 等了很久,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没有暴怒,平静如常,“山内溥提出什么条件?” 冷汗再度如雨下,条件堪称侮辱,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提及的原因。 “这……这……我个人认为,任天堂并不适合投资……这家公司地域观念狭隘……目光不够长远,缺乏做大的格局……” “我需要知道的是条件,对方提及的条件!”对方的语气已经相当冷,而且打断他的谈话,可是,此时的皮尔斯心慌意乱,并没有感觉到这点,还在试图辩解,他更不知道,这些辩解的话语,直接让自己再无翻身的机会! 直到对面传来一声清亮的“啪”的挂电话声音,他才停止辩解,愣了,继而眼前一阵黑暗! 所有基于法国女神身上得来的好心情,都被这通电话驱散。 放下电话的卢灿,第一次有想要砸东西的冲动!气得出气不匀、目眦欲裂,气呼呼的在房间内,像一头被绳子拴住的暴龙! 你皮尔斯敢说山内溥没有眼光?短视?观念狭隘? 你皮尔斯竟然敢说任天堂没有发展前途?做大的机会渺茫?没什么投资意义?! 你瞎还是我瞎?! 即便是真的,那你还在京都待了近二十天干嘛? 以前的皮尔斯不是这样的,他在会计公司时,曾经负责过多起卢家产业的对外投资业务审核,很活跃、很有想法的一人,因此,才被自己任命为风投部门总监,堪称重用! 可是现在……初登高位,不知所谓也就罢了,还愚蠢!自以为是到了极致! 卢灿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如此差劲! “阿璃,拨通安德烈的电话!” 解决这种事情,宜快,越快越好!他挥挥手,一屁股坐在床 温碧璃早已经注意到这边的电话,原本见卢灿惬意的躺在床上,还以为是好消息。可是后来,他的语气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黑,她便意识到,有人闯大祸了! 快速拨通手提电话,递给他之后,温碧璃靠在他身边,双手自然的搭在他那已经有些扭曲的面容,上面的太阳穴,轻轻按摩。 等他面色舒缓,又按住他的额头,将后脑勺贴在自己的胸前——她还是第一次见卢灿如此暴怒,浑身散发的冷意,能让人直哆嗦。 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十多声,卢灿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仰头对身后的温碧璃笑笑,摇摇头,“是皮尔斯那蠢货!” “任天堂的谈判失败了?” “如果只是失败,无所谓的。关键是……我现在才发现,他的责任心太差!眼光太差!心态太差!经验太差!根本就不能负担德银投资风投总监这一职位。” 位于新加坡的安德烈刚接通电话,正准备“哈喽”,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一整句评价。 心中咯噔一下,德银投资风投总监?那自然是在京都的皮尔斯?他闯祸了? 卢灿给他的感觉一向很温和,这次竟然连用四个“太差”,这皮尔斯都干了什么?安德烈很想再听两句,可这就成偷听,被发现可不好,他连忙平抑心情,“哈喽!” …… 这次札幌珠宝展大获成功,田乐群很痛快的包了日航的一架波音747回香江。包机的好处可不只是直航、宽敞,还可以让所有人员都可以携带更多的行礼。 卢灿在国际航班入口,刚送进去阿玉和郑俪君等一波港台歌手,她俩都有事,阿玉要回无线参与一部电视剧拍摄,郑俪君要回香江宝丽金准备新专辑,又看见吴文英带着手下那帮莺莺燕燕,推着巨大的行李车,向这边过来。 “买这么多礼物?”卢灿笑着点头,对她们摆摆手。 “这些丫头疯了,听说包机,恨不得把北海道搬回去。”吴文英的话虽嗔怪,可眼睛扫向这波“弟子”,却是非常得意——这次不仅纳徳轩出名,她的模特公司同样名扬东瀛。 “卢少好!田总好!”“卢少田总”……一大拨美女裹挟着一股弄得化不开的香水味,从卢灿身边经过。 这帮长腿美女,平日里见到卢灿,哪个不是电光乱劈?今天不敢,田乐群正站在他身边。在纳徳轩,田总的威望,要远高于少东家。 “田姐,你也进去吧,阿欣和阿璃来了。” “京都的事情,能成则好,不成也无所谓,咱卢家,不缺那点东西。最重要的,别生气。”昨天的事情,她回来后听阿璃说起。 旁边的温碧璃和阿欣两人,对视后,一个抖抖眉角,另一个掩嘴偷笑。 偏偏卢灿就吃她那套,很认真的点点头,“我和阿璃,三五天后就回香江。” 又和阿欣丫头抱抱,几人就此别过。 田乐群带队回香江,准备接下来的和田玉备货、铺货、店铺建设,另一件非常紧迫的事情,那就是即将到来的“御木本”珍珠市场压力。 昨晚卢灿给她的建议,回香江后立即组建律师团队,准备赴日打官司。这支律师团队,不以赢取官司为目的,但必须善于钻空子,拖延时间,最低目标,将官司拖两年。 至于卢灿和温碧璃,两人去京都。任天堂的总部就在京都,卢灿准备亲自去见见山内溥,顺便感受一下这家在后世非常传奇的公司。 至于皮尔斯……那是过去式,他已经被安德烈勒令回新加坡,等待他的是由监委会组成的事件调查组。可以预料,他在德银投资,是待不下去的。 安德烈明天抵达京都。卢灿昨天有关问责皮尔斯的坚决态度,如果他还体会不到其中的意味,那么卢灿不介意再更换一位德银投资总裁。 为了投资任天堂,德银的幕后大老板和目前总裁,联袂造访, 山内溥应该很骄傲吧? 任天堂真的值得如此重视吗?这句话也是温碧璃想问的! 第605章 问题根结 京都,东瀛的传统文化之都,从桓武天皇时期(中国唐代)立都,到明治初年(1868)迁出,一千一百年,天皇及附属臣属,都居住于此。 三月底的京都,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极其清淡的樱花香味,糯糯的,一种让人沉醉的感觉,这就是一座城市的古韵。 出飞机场,便遭遇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油纸伞比花还要娇艳。 没有安排任何人来接机,也没什么人知道自己来京都,卢灿和温碧璃,以及两保镖,只得包车前往,从关西机场出发至京都,整整跑了一个多小时。 “不告诉长泽?”温碧璃随着卢灿下车,看着眼前如同农舍般的宾馆,扭头问道。 这里是西芳寺温泉屋宾馆,寺产。它的隔壁,自然是就是有“京都世界遗产最难关”之称西方寺。上次卢灿参加京都润馨瓷器店开业,长泽茂就安排他住在这里,给卢灿留下极深印象,故此,卢灿这次依然选择这里,温碧璃听过他说起,所以才问到长泽茂。 “再看吧。”卢灿想要静静,不仅为了这次合作谈判,而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想想自己的产业整合问题,德银投资给他的感受颇多。 古老的木质前台,坐着两个年轻的光头僧侣,他们都是西芳寺的记名僧人。 很快办好入住手续,收拾完行礼后,温碧璃想要去浴室洗澡,被卢灿一把拉住,“走,我带你去享受享受。” 卢灿熟门熟路,带着温碧璃从住处左侧一条青石板路蜿蜒前行,渐渐闻到水声潺潺,一股热腾腾的水蒸气迎面扑来,这里就是西芳寺有名的“青苔温泉”。 “先泡泡温泉,纯天然的。”四周无人,卢灿她挤挤眼。 自然是白眼回复,不过,她真的很喜欢这里,欢快的包下一个唯一剩下的十人温泉院。 打开院门之后,她几乎是要屛住呼吸,注目着这不可思议的绿,远离尘嚣的美——浓荫遍地,幽静隐逸,青苔与山石水木相互映衬中间,是一汪蒸汽缭绕的温泉石池,竟然没有一丝温泉的硫磺味,更没有一丝人工痕迹,除了周边圈起的院墙。 卢灿来过不止一次,每次见到都要感慨——这些和尚真特么会享受。 四周丛林密布,温泉上空没有一丝掩盖之物,真的很有席天幕地的感受。一汤池水中,温碧璃坐在他怀中,轻轻用手臂撩着温泉水,任由身后人搓揉着两只山峰。 “美智子订婚了……”她突然冒出一句,回首,那对眉目眨也不眨的盯着卢灿。 卢灿的手一顿,会津美智子和长泽茂的订婚,就在昨天,也就是他大发雷霆的那天。温碧璃心思极其缜密,怕是多心了,温暖的泉水泡得双腮酡红,眼里春水流溢。 “我们应该恭喜才是。”卢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自然。 是的,应该很自然的啊,自己对她并没有冲动的男女之情,最初甚至有点点反感,可真的这样吗?说不清,一位“仰慕”自己的女子最终远离的感觉,还是有些失落。 “我就说说……”丫头呵呵一笑,回过头,继续玩水。 这就是不老实了,得惩罚。 此时,长泽茂带着会津美智子,还有两位朋友,正志得意满的走出关西国际机场——他们仅比卢灿晚一趟航班。 长泽家在京都,这是北海道订婚完毕后,美智子来正式拜见长泽的亲戚。 她身边的那位带着墨镜的女子,挽着她的手臂,凑近她的耳廓,轻声开玩笑道,“美智子,这次,你可要带我好好转转京都哦。” “为什么要我带?我对这里也不熟。”美智子故意说道。 “因为你是主人啊,哦不,未来的主人。” “主人?”会津美智子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眼睛不由自主看看走在最前面推着两只皮箱的长泽茂。 这些话长泽茂也听到,他回头笑笑,“中岛小姐能来京都,我和美智子一定带你走遍所有您感兴趣的地方。” “那就先拜谢长泽君呢!”那墨镜女子拉着美智子的胳膊,笑吟吟的微微鞠躬。 四人登上长泽家的迎接车辆,长泽茂对司机挥挥手,“先去西芳寺温泉屋,再回家。” 说完,他又向那位女子介绍,“西芳寺的幽境,关西一绝,中岛小姐一定喜欢。” …… 安德烈还需要办理签证,明天才能到,卢灿不打算现在去接触位于南区的任天堂,可必要的功课,现在就得准备。他披着一件睡袍,翻阅德银投资最新整理的,有关上次皮尔斯谈判的资料。 难怪皮尔斯不敢说山内溥的投资要求。 第一条,任天堂最多只能转让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报价为八千万美元,不参与管理。 呵呵,这山内溥狮子张口啊,德银投资对任天堂的估值为两亿美元资产,这还是加上他们在北美雷德蒙分公司的资产。 八千万,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山内溥对自家公司的估值是多少?至少五亿美元! 这还是条件之一。 第二条是德银投资需要负责马来、新加坡、菲律宾等地的任天堂分公司筹建。 这是好棋,很有战略眼光,南洋七国中,新马菲的经济发展最快,堪称新晋崛起的“蓝海市场”,他们在这里建设分公司,能极大分担北美市场和东瀛市场不振的风险。 需要德银帮忙梳理人脉关系,这能理解,可是这家分公司未来的管理和运营,依旧由总部负责,德银投资被摒除在外,这就很过分了。 还有第三条,那就是财务及监督权限。 德银投资不参与管理,这是肯定的;不给予项目投资走向审核权;不赋予开发项目的建议权;财务也只有年终审核,单项目的财务细审权,没有…… 这条在谈判既要中,被德银那边标出重重的横线。 总之,任天堂这帮人,对投资后的管理、经营、财务审核、项目开发等等权限,把控的非常严格,就等同于“你拿钱,然后什么也别问,到时候你等着分红就行”。 掩上卷宗,卢灿揉揉眉心。 这份谈判纪要,是陪同皮尔斯参与谈判的另外两位员工连夜整理出来,刚才阿木去取过来的。 其内容,已经很明显的显示出,卢灿的私人投资和投资公司参与项目的最大不同,那就是对经营管理权、监督权的看重。 难怪许多企业更喜欢私人投资,而不是投资公司。 这些条件,如果皮尔斯早点和自己商议,大多数条件,卢灿都是可以答应的,甚至投资金额,以及德银投资市场部最看重的权限——我们德银投资要任天堂的经营权、项目审核权干嘛?这家公司未来会发展的超出预期的好,我们瞎尼玛参合干嘛? 可是,投资公司并非这么考虑问题,他们需要对投资的资金利用率、投资利润、投资效果负责,必然希望能拿到更多的权益——即便不参与经营,这些权益能在某些时候对管理团队产生制约,从而保障投资资金安全。 可以这么说,这就是雇佣军和正规军队的区别。卢灿以前的个人投资,更像雇佣军,只需要利益和回报,而德银投资更像正规军,需要为战略和政治意图服务,肯定不会随意行动,也不会轻易的妥协。 他敲击着额头,这件事说起来根子还在自己身上。 自己希望德银投资,能成为一家高效的、为自己服务、听从指挥服务机构,因为自己在作弊,对这个世界上某些企业未来,看得很清楚,知道哪些行业,哪些企业会有前途,值得投资。 可德银投资毕竟是一家机构,他们的管理团队,毕竟是有思想、有抱负的金融人士,他们想要正规化运营这家公司。有思想的团队,就有自己的原则,于是,他们加入很多符合投资行业的“行规、条例”。 譬如安德烈,他可不知道自己能看透未来,他必定会选择对投资公司最为负责的态度去运作。 这算过错吗? 还真不能算!当然,皮尔斯那种肯定是要剔除出去的。 卢灿甚至都能猜到,如果自己真的同意任天堂的条件,完成这次投资。安德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愤然离职,要么以后尸位素餐得过且过。 这两种都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自己并不希望德银投资成为一家没有想法,只为自己提供服务“僵尸”机构。 那么,问题来了! 自己该如何解决,自己看好的投资项目,与德银投资认为不可行,两者之间的矛盾! 譬如眼前的任天堂! 按照现有山内溥提出的条件,安德烈一准会坚决不同意这种投资案!他的态度已经从标出的重重下划线中,可以得知。 难道现在告诉安德烈,未来任天堂会成为市值超过三百亿美元的国际性大公司?他会相信吗?他会放弃自己的坚持吗?自己的理由在哪里? 烦躁!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卢灿心胸涌动! 原以为自己可以驾驭更多,殊不知还差得远呢! 第606章 东瀛西阵 清脆的鸟鸣惊醒晨曦,一身粉色睡衣的中岛,伸了个美人懒,推开窗棂,立即瞪大双目,手背盖在嘴唇上,一声惊叹脱口而出。 长泽君的推荐,真心没错! 昨天入店已经晚了,没想到一大早就给自己如此惊喜! 满目的娑娑绿影,煞是可爱,这里真的是一方惊喜的隐世秘境,竹林环绕、遍植枫树、苍苔满地,晨光中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悸的鲜亮。 “美智子,快起来!”她推推被窝中那个隆起,急切的喊叫道。 “哎呀,雪子,你干什么吖?”被窝中探出满头秀发,浓重的鼻音带着不耐烦的哼哼声,“我还要眯会呢。” 昨晚长泽带着两人去京都夜市,很晚才回来。 这个懒货,算了,自己去吧。中岛美雪快速套上运动装,随手拿过一枚发卡,将蓬松的长发别上,匆匆出门。她要去林中,大口大口的呼吸,这晨曦中的清新。 踏入别院后的丛林,晨曦被层层叠叠的绿叶,过滤得极致清透悦目。她立即欢欣的想要扑上去,这里,安静得只听到鸟鸣和风吹绿叶的簌簌声,让人顿生避世归隐的沉静感。 她欢快的沿着小径,向前奔跑,捕捉着每一份让自己感动的美景,这里,让她的音乐灵感,澄净而空灵。 远远的,一对年轻的情侣,同样穿着运动装,正沿着小径,向自己这边跑来。对于多出来的这俩人,她没在意,这种静谧的环境中,多出两位看着很舒服的人类,本身也是一种活动的风景。 她没注意到,这两人在途径她身边时,都不约而同的看了她一眼,她现在,沉醉于这方天地中。 在这温泉屋中,竟然能遇到中岛美雪?让卢灿和温碧璃有些意外,两人都不是追星之人,只不过在早餐时,多一点谈资。 早餐后,卢灿和温碧璃准备去西芳寺赏樱花。今天赶巧了,西芳寺内,竟然还有月日古董市(每月一天),卢灿自然要去转转,中午赶回来就行,那时,安德烈他们应该到了。 陪美人,赏樱花,顺带拣点小漏,何其惬意! 阿木去关西机场接人,卢灿和温碧璃,带着丁一忠,兴冲冲出门。 两人刚出大厅,另一侧回廊中,三个女人嬉戏笑闹着进了大厅,美智子看着出门的背影,轻咦一声——背影很熟。 卢灿昨天离开北海道前,给伊藤忠商事打过告别电话,现在应该在香江,不可能出现在京都,美智子很快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想。 “怎么了?长泽君来了?让我们的美智子公主,魂不守舍?”中岛的心情很好,开玩笑说道。 “去你的!”美智子扬起粉拳,给她一记,“像是熟人,可能我看错了。” 中岛美雪出生于北海道,家境虽然比不上会津家族,可也是当地望族。她祖父中岛武市,是会津簌平的合作伙伴——负责在东京、京都、札幌等地分销伊藤商会从东北运回来的物品。算起来,中岛家族是会津家族的外围势力之一,中岛武市更是在会津簌平的支持下,担任过北海道带广市议会的议长。 因此,中岛美雪与会津美智子自幼关系就非常好,喊“公主”虽然是玩笑,可并没有错——旧时东瀛藩主的女儿,就有“公主”的假称(天皇赏赐的称号)。 这次陪闺蜜美智子来京都,其实有“上门审查”的意味,这是北海道阿伊努人相亲时的传统,名为“姐妹审”——如果女方的姐妹觉得男方家人难以相处,是可以提出悔婚的。当然,这种传统到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不过走个形式而已。 另一位安静的女子,是会津美智子的堂妹,会津理子,今年只有二十岁,和两位“大姐姐”还是有些代沟的。 “理子,稍后我们一起去看樱花,让长泽那家伙多等会,看看他家究竟有没有耐心、诚心对待我们的公主!你说好不好?” 见美智子“动粗”,中岛开始“报复”,笑着怂恿理子,对她眨眨眼,开始使用自己的姐妹审权限,这一刻,她展现的是令外人无法想象的“鬼马”。 原计划,今天上午就要去长泽家拜见长辈。 “好啊,我还没看过西芳寺的樱花呢!”会津理子年轻,也喜欢“闹事”,很快应承下来。 奇怪的是,作为一行的主心骨,会津美智子贝齿轻咬下嘴唇,竟然没有反对——她内心深处,还是想要去验证一下,刚刚出门的,究竟是不是卢灿和温碧璃俩人。 因为京都地处盆地,西芳寺的樱花,要比东京晚一周时间,花期更长。所以,尽管卢灿已经在二十天前欣赏过东御园的樱花,可这里,依旧樱花烂漫,落英缤纷。 与阿玉四处乱跑不同,温碧璃性情娴静,她执着卢灿的手,不紧不慢的一点点欣赏这片粉色的云海。 卢灿的注意力不仅在樱花上,他更关注樱花树下的一个个摊位,那里就是今天的古董市。西芳寺的樱花园不大,所以古董市的摊主也不算多,大约有五六十家,每棵樱花树下,都安置一个,很有规律。 与东京的古董市不同,这里的货品,更偏向于生活用品,更像“二手货交易市场”。锅碗瓢盆盏、纶巾衣帽、各种小家电、手表电器、穿过的和服、使用过的手包、二手的杂志漫画及小说,诸如此类的物品,占据的比例非常大。 卢灿看了几个摊位之后,就没什么兴趣,想在这里捡漏,近乎不可能,不过,温碧璃很有兴趣,尤其是对几个和服摊位,留恋不舍。 也是,和服虽然穿起来繁琐,可挂在粉色的樱花树下,或清雅、或鲜艳,很有感觉。温碧璃性格温婉,喜欢这种能让男人化成绕指柔的和服,很正常。 她眼前的是一件粉白相间的和服,和服里有白色的衬衣,衬衣的领子用夹子与和服固定在一起,腰带不是一整条不用打的宽带,而是完全手编的。 这件和服的衣袖为“色留袖”——未婚女性穿戴的和服,留袖上的三纹显示,这件和服较为比较贵重,只能在重要场合穿戴。 这一件,看起来很新,不过究竟是不是,不能肯定。在东瀛,租赁、购买二手和服,很普遍,有点类似于婚纱租赁。 卢灿可不想自己的女人穿一件二手和服,趁着温碧璃在欣赏,他蹲身笑着与那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婆打了个招呼,问道,“哦巴酱(老婆婆)……您知道京都哪有售卖西阵织和服的吗?纯手工的那种!” “西阵织?”这位欧巴桑抬头看看卢灿,明显看出卢灿不是东瀛人,她笑着反问道,“若者(年轻人),你是华人?还知道西阵织?” 卢灿笑笑,点点头,“恰好听说过。” 西阵织可谓东瀛织品中的“皇冠”,以图案华美著称。 西阵织面料的一个独特之处就是在于加入入了金银和纸碎条,利用穿综工艺,将其和丝线织在一起,形成精细美丽的面料。在织造前,必须把金箔和银箔贴在和纸上,便于长期保存,然后将镀层纸碾为碎条。这样得到的西阵织面料,有一定的硬度和可塑性,便于固定整件和服的造型。 因此,在和服文化中,西阵织就是奢华和尊贵的代名词,一件含有西阵织面料(并非完全使用)的和服,市场售价高达数千万日元。 正因为售价高昂,现在东瀛很多和服厂家,引进机织,其图案和织工出来的效果,没有手工织出来的那种凹凸立感强。 所以,卢灿才特别强调,纯手工的。 纯手工西阵织有多难得呢?即便是一位熟练的织工,一天最多也就能织出七十厘米的面料。 眼前这位欧巴桑的摊位上,自然没有如此高端的和服。 阿璃既然喜欢,卢灿便想要为她准备一件最好的。 “我们坊中,倒是有一件现成的西阵织留色袖,不过,不知道这位姑娘合不合适?” 老太婆看看温碧璃,打量她的身材——高端自穿和服一般都是定制的,像卢灿这种直接购买的非常少见。 竟然还真有?卢灿惊喜的问道,“您老有作坊?纯手工的?稍后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当然,我们大宫织坊只做手工,包括这件和服。我们社长可是西阵织纯手工工艺,大宫氏第十九代传人”她用干煸的手指,捏着和服的袖口缫丝,让卢灿上上手。 对所谓的大宫氏,卢灿不了解,对和服的织法一不熟,不内行,不过看纹线走向,还真的不像机织的那样平整,图案凹凸有致,像是手工的。 “现在可以去吗?”卢灿来了兴趣,能亲眼见见东瀛西阵织手工作坊,对他也是一种阅历。 “阿灿,不用了吧……”被欧巴桑看着,温碧璃有些不好意思。 老太婆有点犹豫,今天的古董市,她还没开张呢?这摊子刚刚摆开,现在又要回去?若是这对年轻人不买工坊中的那件西阵织和服,自己这一天不是瞎了吗? 卢灿看破她的心思,指指刚才温碧璃端详许久的和服,笑着问道,“欧巴桑,这件和服多少钱?我买下了!刚好让我女朋友试试是否合适?不合适的话,在工坊那边,改改衬衣?顺便再看看那件西阵织和服。” 这件三纹手工和服,成交价四百万日元,折合钱三十四万,这是1982年古董市地摊上的价位。(查阅资料得来的,未必准确,和服之贵,令人咋舌) 成交这件和服之后,老太太乐呵呵的,折叠这件和服,装在一件特制的箱笼中。卢灿两人蹲身,帮她收拾刚刚摆开的摊位。 传来一声略带激动的问候,“卢桑,您……没回香江?” 俩人一抬头,身后不远处,站着三位美女,中间的正是美智子,戴墨镜则是中岛,还有一位年轻女子,容貌秀丽,好奇的打量这边。 第607章 大宫之绢 一支奇怪的队伍,吸引无数路人的关注。 一位欧巴桑在前面领路,絮絮叨叨,她的对象是一位年轻高大的小伙子,提着箱笼落后半步,后面四个时尚靓丽的女性,分成两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着跟在男子身后,最后是一位雄壮的大汉,推着木质双轮手推车,上面是两只货箱。 欧巴桑的夫家姓稻本,稻本夫人是东瀛少有的“働く女”(女职人:婚后工作的女人),职业就是“织工”。战后为了补贴家用,一直在大宫织坊担任“推手”——推动木质织机轮梭转动的工作。 听她说,她所工作的大宫织坊,在京都很有名气,她们制作的“大宫之绢”一直是各大神社祭祀礼仪和服的面料首选。 什么是“大宫之绫”?卢灿还真的知道一些。 公元5、6世纪,也就是南北朝时期,中原战乱频繁,从中原大陆渡来的秦氏一族在山城之国,也就是当今的东瀛京都太秦定居,将中原的养蚕缫丝技术,带到东瀛,东瀛的纺织业开始发展。到了唐朝,遣唐使带回来的大量的华章彩服,以及种类齐全的纺织器具,让东瀛纺织业蓬勃发展。 平安时代末期(相当于宋),东瀛纺织业已经门类齐全,品种多样,而且技艺高超,花色繁多。其中最杰出的有三大品类:“大舍人之绫”、“大宫之绢”“绞丝布”。 大舍人之绫,其意思是“朝廷工坊出品的,专供官员所用的布匹”;大宫之绢的意思大概就是“宫妇们为了心爱家人,织出来的绢布”;“绞丝”则是一种通过特殊的靛蓝染色技术织出来的丝布。 其实,从三者的名称中,也可以看出区别。 大舍人之绫,在东瀛古代,偏向于服务“男子服装”,讲究布料厚实、图案端庄、着色沉稳,穿起来有气度;大宫之绢更像特别为女装准备,色彩艳丽、图案精美;至于绞丝布,那是平头百姓使用的(当时东瀛下层阶级的人们被禁止穿着丝绸服装)。 由此也能看出,“大宫之绢”在和服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 稻本夫人竟然说,稍后要去参观的“大宫织坊”,是大宫之绢十九代传人直属工坊,这……自然引起大家兴趣,于是,这支奇怪的队伍诞生。 想到这,卢灿回头看看身后,恰好撞上一道目光。 美智子正在盯着他的背影,见他望过来,连忙慌乱的低头。她自己也不明白,已经订婚了,可心底的那股子郁闷并没有随着爷爷的决定而消散。刚才在西芳寺撞见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要跟他再相处一段时间,明知道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可是,就是想…… 于是,在中岛雀跃着想要去欣赏和服工坊时,自己毫不犹豫的点头,现在,长泽君应该在温泉屋焦急的等待吧?想到这,她隐隐不安,随即又安慰自己,就当是人生中的一次放肆,任性……反正什么也不会发生,不是吗? 卢灿并不知道,他撞上的还有一道目光,遮掩在宽大的墨镜后面。 作为一名有着深厚音乐素养的创作型歌手,有着细腻的情感捕捉,她还是美智子的闺蜜,中岛美雪在美智子招呼卢灿的第一声时,就有种感觉,自己的闺蜜和那个香江年轻人,有故事!美智子躲闪的眼神,还有时不时会颤抖的音调,就是明证。 她能细致入微的观察这点,却没有认出卢灿就是那个在后台撞了自己一下的男人。 纳徳轩的少东主?中岛美雪自然知道,这次札幌珠宝展最成功的品牌。 他们推出的和田玉,连自己都忍不住去札幌店中购置了一块,那是一件青色的和田勾玉——东瀛最受欢迎的一种玉饰,呈逗号状,有首尾之分,首端宽而圆,有一钻孔,可系绳,尾端则尖而细。据说,那是胎儿的象征,是希望和生命的象征。(纳徳轩珠宝这次推出大量,定价为一万日元的和田勾玉饰品,极受欢迎) 尽管没有宣传中的那样夸张,可温润的色泽,细腻的纹理,紧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还有厚重的历史,真的很不错。 现在,那件和田青玉勾玉,正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呢。 发现闺蜜与这位香江富少之间的“小秘密”后,中岛就从未放弃观察,可是,她越来越感觉,这件事恐怕并非自己所想象那样,两人并非“恋奸情热”——那位富少行径十分钟,只回头一次!而更像自己闺蜜处于一种无法得到后的疯狂暗恋! 这太危险了! 中岛美雪,此时不禁后悔刚才在温泉屋大厅中的“莽撞”提议。 她是个坐而起行的人,想到这点后,立即扯扯身边的会津理子,这丫头正在听稻本夫人和卢灿交谈内容,听东瀛丝织品的发展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呢。 “中岛姐,有事?”被中岛拉一下衣襟,会津理子还茫然不知。 “长泽君是不是该到温泉屋了?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很过份?”中岛的声音很大,美智子身子一震,卢灿也听见了,一行人的脚步,自然停下来。 “长泽君也要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面对卢灿的目光,美智子有些躲闪,刚才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说自己今天要去见长泽家的亲戚。 她低头鞠躬,“很抱歉,我想,我不能随同两位,前往大宫织坊……” 中岛美雪微微颔首,接过话头,“确实很抱歉,刚才我们只是准备在西芳寺附近转转,顺便等候长泽君的到来,后来又因为我的建议,想要去看看和服织厂……” “现在想来,太冒失了,今天是美智子见长泽家亲戚的正式日子。” 说完最后一句,她的眼睛透过墨镜,认真的盯着卢灿,想要抓捕他面部和眼神中的一丝表情。对方的眉心往中间挤一挤,看向美智子的眼神,闪过一丝纠结,很快散去,随即又有一种轻松与释然。意外的是,他稍后转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有几分暧昧的笑意。 那种透着眼神的暧昧,很浅,却很有力度,看得中岛美雪一阵心悸,连忙闭上眼睛。她浑然忘了,自己带着墨镜,他人很难发现自己惊慌的眼神。 只听见他的声音传来,“美智子,稍后见到长泽君,为我和阿璃带好。唔……今天晚上,如果今天晚上有空,我和阿璃在温泉屋酒店,为两位摆茶祝福。” “当然,如果你的两位朋友,有时间的话,也请一道。” 等中岛再度睁开眼,那富少的眼神,只有笑意,再也没有暧昧,清澈的如同一汪深潭,难道自己刚在看错了? 三人匆匆离去,稻本欧巴桑摇摇头感慨,“现在的年轻人……连上门看亲戚的事情,都敢耽搁?真是……” 身边一下子清静多了! 从西芳寺到西阵区大宫织坊,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还没踏进院子,卢灿便问道一股刺鼻的染料味道。这是一栋和式的院落,没有标牌,和当初尾行烟子家的作坊很像——正面是主屋,两侧偏房是工坊。 院子中的许多横杆上,晾晒着一匹匹的色彩灿烂的布匹,唔,西边的工坊应该是洗染杵,晾晒的是各种颜色的丝线和染色后的布匹。 奇怪的是,没看见人,也没什么动静,对此,稻本夫人似乎习以为常。 她指挥丁一忠将手推车放在院子中支好,对东侧工坊喊道,“慧姬,我能进去吗?带客人来了,有男客!” 东瀛的和服织坊中,大多数是女子在工作,又因为怕挂丝,身上的丝织物脱丝,落在织布机上,混杂了织品的色彩,因此女工们穿的都是统一的素白紧身里衣。 这,自然不方便男客参观。 东工坊那边传来一个“雄厚”的女音,“裕美师傅来了?请带客人去正厅,玉子会长在呢!” 看来,稻本夫人在这家工坊,颇受尊敬——用的是师傅,而不是“虚伪”的前辈。 “慧姬算是我的弟子,我去年离开大宫织坊后,她做的工头。” 稻本带着卢灿和温碧璃,往正屋方向走去,边走便介绍,“玉子就是我们老板。这些年,机械织造的和服,越来越多,我们这些做手工的,越来越难了。唉……得亏还有玉子支撑,要不这大宫织坊,怕是撑不下去了……” 老太太絮絮叨叨,刚才已经说过一遍,现在又来。 八十年代的东瀛,已经全面进入“电气时代”,电气化对东瀛的传统手工业有着巨大冲击,机织和服面料,因为高效、准确、精密,很自然的取代传统手工织。 像大宫织坊这类纯手工织坊,整个京都地区、甚至整个东瀛,已经很少很少,她们现在的生存状态,只能说是“勉力维持”。要不,稻本夫人年迈之后,也不会从工坊退出来,自愿投身到“销售和服”的队伍中。 进入正厅,没看见所谓的老板“玉子”。 整个大厅中,日字形支架上,悬挂着八件各色面料的和服,有轻薄的汤帷子(类似于浴衣)和服、有为居家特制的束袖紧身的小纹和服、有素色朴素的茶道和服(色无地),当然也少不了华丽的专门用来参加各种宴会等正式隆重活动的“访问着”和服。 最里面还有三件和服,显然,它们的地位更高一筹。 第一件是五纹大振袖和服,袖长一米多,图案为花开四季,整套和服就是一幅完整的图案(绘羽模样)——这样的和服是最为正式的大振袖。 第二件是华丽的花嫁和服,是东瀛最正规的女子婚嫁时穿着的和装,图案为百鸟朝凤,其色打挂、白无垢,在灯光下闪耀这金银特有的金属色泽——它使用相当数量的“西阵织”面料。 稻本夫人说的应该就是这件! 买了! 让卢灿看不透的是最里面一件,它并非悬挂,而是被平置在一方宽大的木匣中,上面蒙着一层细纱。 卢灿正准备掀开细纱仔细看看,旁边的稻本夫人提醒,“若者(年轻人),观看这件唐绫,请先净手!” 净手?看一件衣服需要净手? 不对,她刚才说什么?唐绫? 第608章 天皇大装 有关和服的来源,有很多争议。 许多人揪着江户时代称和服为“吴服”这一称呼,就直接认为,和服出自于中原吴地的“水乡服”,更为之找到“因东吴与东瀛的商贸活动,将纺织品及衣服缝制方法传入东瀛的缘故”历史证据。 如果沿着和服发展历史上溯,在江户时代之前,东瀛服饰盛行的是“裳唐衣”,时间大概在平安到江户时代之间。 裳唐衣的特点“广襟、博袖、前覆鞋、后凤尾”,这可和“吴服”的特点大相径庭。 难道说,东瀛从三国时期学习吴服,然后中间一千多年摈弃,江户时代又捡起? 还有一点可以说明,那就是和服男装的款式,在江南吴服中,根本找不到模仿对象,那是不是意味着,江南吴服,只是和服女装的“祖先”? 呵呵,这也太搞笑了吧。 这么说,并非彻底否定“和服出自吴服”,而是这一说法,并不准确。 江南吴服对东瀛和服,有着很大影响,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们必须清楚,吴服只是影响之一,甚至在东瀛,吴服只是限定为“蚕绢面料的中小振袖紧身和服”。 和服女装中的长振袖和服,花嫁和服、宫廷大祭祀和服,都明显改良于“裳唐衣”,而“裳唐衣”的款式特点,与中国唐代宫廷女装有着七分神似,因此也可以说,中国唐代宫廷女装服饰,在和服中占据相当的血脉传承。 再说说“狩衣”,这是公认的东瀛男装和服的原始版本,它来源于披肩与铠甲的设计灵感,最初用于狩猎,慢慢发展成等级森严的男装和服,这是典型的东瀛当地特产。 因此,综合男女装和服特点后,我们只能说,和服是吸取多种中华传统服饰特色后,改良的东瀛服饰。 扯远了!回到唐绫! 刚才提到“裳唐衣”,那是奈良时期东瀛最为盛行的仿唐代宫廷服饰。 顺便普及一下奈良时期:710年,天皇迁都平城京今奈良,开始东瀛历史上知名的“奈良时代”,此时代东瀛全面学习隋唐文化,出现出东瀛第一次文化全面昌盛的局面。虽然只有短短八十年,但仍然在东瀛历史中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 这一时期的文化、经济的昌盛,让随即到来的平安时代的东瀛官员,时常缅怀,其“裳唐衣”也在这种怀旧中得到最大化的发展,其极致代表作就是“十二单”! 所谓十二单,是要在外衣上再穿“褂”,褂上再穿正装的“唐衣”、“裳”和“长褂”。十二单实际是一种穿着方式,她并不是十二层单衣,而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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