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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讲究,真是富人多作怪!从地上拿本破书,竟然还要戴上那么雪白的手套? 他的动作很轻柔,搓边,捻页,看得很仔细,最后还闻闻味道。 这味道有什么好闻的?即便有书香,放在这里囤积十多年,也早就只剩下霉味了! 这次,安德福听到那年轻人轻轻叹了口气。 有什么可叹气的?不就是一些旧书吗?要不是谭家老头子脾气好,都知道这些书是他家的,老荆头还算给面子,估计这会早就卖空了! 不见一号仓库的金银器?二三号仓库的铜器?四五六号仓库的家具?多少好东西都被倒腾空了?最近七八号仓库的字画,也有不少香江人来收,不知道这年轻人感不感兴趣? 安德福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让他越想越觉得靠谱! 不行,稍后得找老荆头商量商量! 如果这条路子走通,自己几人,也就不用被刘剥皮从中再扒一层!看那老小子就不爽,手头握了一条香江的线,垄断了新会、江门这一带的仓库出货! 这里里外外,他究竟要吃了多少好处? 安德福越想越觉得这事有搞头,他的目光盯着那年轻人,更炙热! 那年轻人此时正回头,与身后的一位干部说话,“魏主任,这次多谢你了!” “哪里哪里!卢家造福乡梓,我们不过是尽点心意罢了!” “魏主任,这些书恐怕还要放几天。明天,我打算找几位读书识字的先生,帮我把书目和缺损情况统计一遍,您看能不能……” “明天,明天我去一中找十名老师过来,帮卢少这个忙!” “那就多谢了!还请说一声,不白帮忙,每人每天十块钱。” “哎呀,那我只要说一声,估计一中校长都想来!” 一天十块钱?安德福听得清清楚楚,他每个月的工资三十三块五,只需三天!这些香江人还真有钱! 别看安德福是“顶职”的工人,没什么学历文凭,可跟老荆头厮混多年,头脑灵活的很。他很快有了主意,记得刚才两人谈话时,提到了卢还是陆,不管了,谐音就行。 于是开口就喊,“您是卢少是吧?” 那年轻人回头,神色诧异。 安德福连忙向前走了两步,“我是这间仓库的库管,安德福。对这里很熟,卢少要是需要人统计,我还认得几个字,做做这个工作,还是很顺手的。” “卢少,你看我行吗?” 十块钱一天是诱惑,安德福还另有心机——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和那位年轻人搭上岔。 那年轻人笑笑,转身对那位魏干部说道,“还是找十个人吧。这位安先生算我另请的。” 安德福大喜,以拳击掌,连忙对那位年轻人点头感谢。 这帮香江人,今晚只是来看看,很快又组团离开,那帮陪同的干部,也跟着走了。 老荆头提着马灯,安德福重新将铁门锁上。 夜色中,老荆头塞给安德福两包三五烟,嗯?数目不对啊,不是半条吗? “你傻啊,公社好几位领导都在,我俩能独吞吗?刚才我一人塞了一包。” 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安德福无所谓了。他现在满脑琢磨的怎样和那年轻人建立长久的合作。 书?潮莲公社的仓库中多的是!即便这边没有,自己还可以去其他公社那边去弄!现在这年头,哪家仓库的库管不顺点东西卖? 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刘剥皮那样的收货商呢?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安德福意外的沉默,让老荆头觉得不对劲。刚才他确实给几位领导塞了香烟,不过塞了四包,他兜里还有四包呢。 “荆叔,我想到一条发财之路,您愿不愿意干?”夜色中,安德福站住脚步眼睛闪亮。 他真是穷怕了!这个机会,无论老荆头同意还是不同意,安德福都不准备放过! “什么主意?”老荆头捻灭马灯。 这年头谈发财,都是见不得光的! “这几个香江人,看起来挺有钱的,也挺大方的。我想……不如我们断了刘剥皮的那条线,我俩亲自出马,找这家姓卢的联系,给他们供货,你看怎样?” 嘶……老荆头黑暗中看了他一眼,对方的眼中有火光。 这主意怎样?安德福又催了一句。 能怎样?老荆头人精一个,今晚进仓库后,他陪同的是三位老者。其中老谭和自己还挺熟,那位当头的卢家老人,是当年石村卢家的后人,他对这些书很喜欢。 石村卢家,老荆头自然知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又发达了! 间或也听到三个老头子之间的交谈,好像卢家在香江开了一家博物馆,专收老东西。老谭家的这些书,就是卖给这个博物馆的。 既然开博物馆,还能不收旧货? 不得不说,安德福这小子出师了!这主意,打得好! “中!这主意很中!”老荆头祖籍中原省,连老家话都出来了。 “行,荆叔您认可,我就放心多了!”安德福松了口气,说话也轻松很多,“那年轻人组织人马,明天整理书库,我刚才主动报名。嘿嘿,一天十块钱呢,这出手,要比刘剥皮大方多了!明天我找机会和他说说?” “不急!这些书,怎么也要整理两三天。”老荆头加入进来后,很快提出另一套算盘,两人嘀嘀咕咕商议了半宿! …… 连夜去查看库房,是卢灿的主意,原本他只想着自己带大柱叔、日士叔去,结果卢嘉锡也要去看看热闹。 这一来,动静大了点。 今天下午,卢家将所答应的捐赠款项全部到位,那些干部不好不陪同,于是,大队人马都赶了过去。 仓库看完了,卢灿心事算是定了下来,可是,心酸又起来了。 这些书籍中,虫蛀雨蚀还是小事,彻底霉烂,才是真的让人心痛! 在刚才十分钟检查过程中,他就发现,脚边附近,就足有十多本书籍,已经彻底无法挽救——霉迹斑斑、纸页软塌塌的,一翻就烂! 这些书,运回香江,福伯恐怕要白头!靠虎园博物馆现有的人员,根本处理不了上万册文书啊!即便是加上张鼎辰的墨博轩,也处理不了呢! 此时的卢灿,根本就没想到,刚才那位看似憨厚、热情的库管,已经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嘿嘿,这也未必是坏事! 哪家香江古董店铺,在内陆没有一条灰色渠道? 之所以详细说说安德福,只不过他是虎园博物馆建立早期,最大的功臣之一! 当然,从内陆的角度来看,他也是开放早期文物外流罪魁祸首之一! 别人不知道,虎园博物馆有记录,从1980年12月,到1996年安德福被抓,从他手中流向虎园博物馆的各类古玩文物,高达两万一千四百多件! 第332章 心有所图 听到隔壁门响,田乐群裹裹睡衣,起身拉开一条门缝。 果然是卢灿,他和王大柱两人,在两名安保的引领下,从走廊那边过来。 “出门?”田乐群拉开门问道。 卢灿站住脚步,又见田乐群后面探出个脑袋,是孙瑞欣,“赶紧睡吧,我和大柱叔去宗祠那边看看,也不知道陈晓他们弄得怎样了?” “等等,晚上还是挺冷的,我给你拿件外套披上。”田乐群转身回房间,很快扒拉一件长款呢料大衣,递给卢灿。 卢灿接过来套上,“早点休息,明天上午,你和阿欣去仓库那边,帮我盯一盯,安排那些老师编目录呢。” 没开车,卢灿和王大柱,打着手电,摸黑往晒谷场那边赶。 不远,十来分钟,便听到那边的鬼手的突突声,接着便看到十来盏马灯的照映下,七八个人,用铁钎镐头在忙活呢。 鬼手旁边,则停放着两辆大卡车。这鬼手、卡车,都是今天魏吕明帮忙从江门建筑公司和运输公司借调的。 魏吕明很热心,估计这趟接待卢家一行之后,他能凭借拉到的五十万外汇卷捐款,往上走一走,下午更是热心的想要发动石村的村民帮忙挖掘。 那哪儿行? 卢老爷子老奸巨猾,略带沉痛回复一句“当年宗祠也是这些人拆的,再用他们,心底有点膈应”。魏吕明再也不提这话——卢嘉锡说的是实话,卢家的宗祠就是村里人拆的,再用他们,心底膈应,人之常情。 银砖不怕操,反正回香江也要重新回炉,所以陈晓带着八名安保队员,直接就蛮干。 他们把鬼手前面的抓斗,换成钻杆,上钻下撬。卢灿和王大柱赶到时,已经撬起大半个地基。 卢灿口中的地基,并非真正的房屋地基,而是房屋地基上面铺设的平台。 看到陈晓献宝似的,将一块挖出来的银砖递过来,卢灿接过来掂量一下,心底咯噔一声,脱口叫道,“坏了!” “怎么了?”他这一惊一乍的,吓得正伸头打量的王大柱一跳。 陈晓也不解的问道,“这银砖有问题?” 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卢灿歉意的对两人笑笑,然后把这块长为二十四公分,宽为十一公分、厚度五公分的银砖,交给王大柱。 “大柱叔,你掂量看……” 纯银质地很软,这块银砖应该加入相当份量的白铜,因此才能承受重压。王大柱是老珠宝师傅,一入手就能掂量出来银铜比,“银七铜三,硬度最高,怎么了?” 他还没觉察出问题。 “重量!”卢灿再度强调一句。 “重量在三公斤上下,没什么问题啊?你这孩子,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卖什么关子?”王大柱是真的没想到有什么问题,恼了! “问题就出在重量上!”卢灿指指这块银砖。 “今天我估算一下,这片地基总面积是一千六百平左右,如果铺了一层银砖,按照每块砖的长二十四公分,宽十一公分来算,这一层,需要六万块银砖!” “大柱叔,六万块银砖,每块三公斤,那就是一百八十吨!两辆卡车能拉回去吗?” 卢灿简略算了一笔帐,顿时把王大柱还有丁一忠算懵了! (抹汗!这个环节我自己设计的有问题,幸亏发现早,努力挽救中!抱歉,将就着看!) 一百八十吨?找来的卡车,充其量能拉六吨,两辆也就十二吨! 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 “找个仓库,先藏起来,慢慢运走!不多,两辆车也就是十五六趟的事!”王大柱社会经验更足,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的,我去找老爷子商量,找仓库藏银的事,还需要谭乐老爷子出面,看来这件事,不能瞒着他们!” “卢少,王师傅,别急!”旁边的陈晓连忙说道,“没少爷说的那么多!” “啊?”这下轮到大家惊诧的看着陈晓。 “没少爷说的那么多,地基最下面一层,只是在外围铺了五圈银砖。我们挖了一半多,现在只有两千,我估摸着总数在三千五百块左右。” “我刚才想说来着,少爷抢先了!” 呃?只有三千五百块?那倒是能装下。 可是,这算是好消息吗?老祖宗留下的财富,一口气缩水到近二十分之一! 卢灿庆幸之余,又有些遗憾! 想想也是,尽管卢氏是全国巨富,但想要拿出一百八十吨白银来铺宗祠地面,近乎不可能!三千五百块,十吨左右,那还是没问题的。 想想西山乔家最兴盛时,最高存银量,仅千斤重的银冬瓜就有二十一个,约合白银十吨多!此外还有大量的银锭呢?因此,家祖卢观恒拿出这些白银融铜铸砖,倒不显得突兀。 三千五百块银砖,每块三公斤,那也是十吨啊!按照银七铜三的比例,也是七吨纯银。现在香江925纯银的价格在五港元每克左右,那也是三千五百万港纸的价值,折合美元,那也是四百多万啊! 卢观恒老祖,没亏待后人! 人有点少,大家忙得满头大汗,卢灿不好意思做看客,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和王大柱帮忙装车。 “那两名司机呢?”指指卡车室,问陈晓。 “我安排他们去招待所休息了,稍后装好车,让他们连夜送到口岸,明天一大早,田坤哥会带安保队员过来接。” 历练让人成长! 卢灿点点头,几次外派出活,陈晓比以前成熟太多。 这次潘云耕不在,他安排的似模似样。 让卢灿颇为欣赏的是,陈晓竟然还能不顾疲倦,带着几位队员,拎着马灯,将偌大的地基废墟,重新翻找一遍。安排人将碎砖头,全部推向一边,这样,即便有一两块银砖遗失,短时间内也不会被发现。 一直忙到半夜子时,大家在银砖上面又铺上一层老砖头,再拉上帆布,齐活! …… 卢灿没睡多长时间,便赶往仓库。 田乐群、孙瑞欣还有谭日士,正带领一帮人,统计并装箱。 “卢先生来了?” 是昨晚主动要求加入工作的库管,好像姓安,卢灿对他笑笑。这人手脚挺勤快的,力气不小,抱着一只贴好封条的纸箱,还能神情自若的和卢灿打招呼。 “卢先生,我帮你泡杯茶?”他将纸箱子码好,转身殷勤的问道。 昨晚累了一夜,起床后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卢灿还真有些口渴,迟疑了片刻,“方便吗?”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就在库房东头,要不,您给我一起过去也行?” 这人眼光有些闪烁,卢灿眉头不经意的颦了颦。 他有话要说?搞什么鬼? 青天白日的,他也不敢有什么坏心眼,卢灿很快笑着回复,“好啊!刚好去安先生家借两条凳子。” 这位姓安的库管,马上拍拍身上灰尘,满脸喜色的前头带路,丁一忠跟在卢灿的身后。 “卢先生是石村卢家的后人?卢家是大善之家啊,早年我上学的小学,还是卢家出资修建的呢?” 卢灿笑笑不语,这人也算玲珑,还知道用慈善来拍马屁。 见卢灿态度尚好,安德福又试探着问道,“卢先生在香江做大生意?听说您开了一家博物馆?” “老爷子喜欢老东西而已……”摸不清对方想要干什么,卢灿含糊的应付一句。 “一口气买下这么多的古书,卢先生还真是出手豪阔,要比其他香江生意人更有气魄!谭老爷子家,算是发了!”他的语气中带有毫不掩饰的羡慕。 这人一定有事!不过,他的话语中提到,似乎有其他香江人来这边收货? “江门老镇这边,还有其他香江人来过?”卢灿笑着问道。 “有呢,不过大多数在顺德、新会,一般不到江门这边。”安德福又奉承一句,“他们来收字画的比较多,出手都是一幅一幅的买,哪像卢先生您这样大方?一仓库一仓库的买!” 卢灿完全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了! 他手中有货,想要出货! 卢灿没接话,对方的意思含在话里面,他不仅手中有货,而且数量不菲! 他一个库管,哪儿来的老货?还不是从各个仓库中顺出来的? 这些货,现在交易,肯定没问题,但如果眼光放长的话,百分百都要遭受秋后算账! 尽管卢灿也有想法,在内陆建立这样的灰色渠道,但并不意味着,他自己会出面! 所以,安德福满含期待的目光,只迎得卢灿装作没听懂的笑笑。 尽管有些失望,安德福还是热情的将卢灿带到自己家中。 安家的条件要比谭乐家好一些。 他媳妇见来客人,赶紧去烧水,安德福去寻茶叶,洗茶杯。 安德福的三四岁的小儿子,非常可爱,粉嫩的脸庞,滴答着几滴口水,怔怔的看着卢灿,并不怕人。 卢灿兜中刚好带有准备当早餐的几块巧克力,都拿出来,剥了一块,递给那孩子。 甜腻腻的,那孩子顿时笑逐颜开,“猪猪!猪猪!”的边啃边喊人。 两辈子卢灿也没近距离接触过孩子,瞬间被孩子的萌态击倒。 “来来!叔叔抱抱!”卢灿对孩子张开双臂。 “猪猪!”孩子一点不怕生,竟然真的钻到他怀里,沾满巧克力的嘴唇,在卢灿的衣袖上蹭了又蹭。 “阿生,又调皮呢?弄脏叔叔的衣服了!”安德福刚好端着一套茶具出来,看见儿子坐在客人的怀里,连忙呵斥道。 “别!没事,我挺喜欢这孩子的!”卢灿笑着逗弄孩子的脸庞。 见卢灿不像说假话,还给孩子巧克力,安德福便没再说话,将茶盘放在卢灿的面前。 好东西! 一壶双杯!小泥紫沙周盘壶! 陈曼生先生的大作! 第333章 曼生周盘 卢灿让孩子坐在自己右腿上,离茶桌远一点,另一只手,伸向茶盘。 先将圆形壶盖取下来,顺带用两根手指在壶内摸了摸,内壁细腻润滑,有轻微的颗粒痕,这是小红泥特有的鸡皮粒。嗯,很好! 再将小拇指和无名指攀住壶柄,大拇指顶住壶腹,内外合力,将壶体握住,执起。 这是一把单手待客壶,有轻微的压手感,相比壶的体积,重量上也对,整体质量一致。 见孩子坐在腿上,很乖巧的啃着巧克力,卢灿便将壶体拿到面前,仔细看了一遍。 壶表有一圈铭文:“胜绝流孤赏,疏钟殷梵宫曼生作乳鼎铭”,隶书,刻痕古朴、刚劲有力。 手腕内翻,壶底冲上,有乳钉三枚,另有有两方刻印。壶底印“夹谷亭长”,壶柄底部印“彭年”,二印均为阳文篆书。 夹谷亭长是陈曼生的别号之一。 至于彭年嘛,卢灿估计与“胜绝流孤赏,疏钟殷梵宫”这两句诗句有关。这两句诗,是摘自明代诗人、书法家、藏书家彭年的《大石》诗中的最后两句。 原文为“阳山青不断,阴壑路疑穷。鳌蝀凌松杪,骖棨历桂丛。隔云分野绿,穿月逗中空。胜绝流孤赏,疏钟殷梵宫。” 这首诗,表现的内容,自然是文人的孤芳自赏、品性坚毅。(彭年嗜酒,家中藏书上万,自己却贫穷致死!呜呼哀哉!古人的想法,真心不懂!) 一时间,卢灿很怀疑,这两把壶,是陈曼生自作用壶! 曼生十八式壶,周盘壶最有传说!如果再加上自作用壶,那,就太有价值了! 陈曼生博学多才,书画、篆刻、紫沙设计制作,样样精通,经常能从生活小事发掘创作灵感。 有次夜读至深夜,陈曼生品茶思考时突然看见桌面上的罗盘,便随手拨弄——只见勺柄顺势旋转之后,却始终指向一方。 曼生感叹:罗盘虽如铜勺,表面圆通,却坚持己见,“曲直合一”乃为人之道也! 遂以罗盘为原型,进行壶型设计,并命名为“周盘”。 “周盘壶”蕴含中华传统“阴阳太极”理念,有形而无穷、圆润而刚劲,好似寓意“做人要圆、做事要方”“胸怀有容、心中有本”等哲学理念。 因此,周盘壶一经问世,就受到文人骚客的热烈追捧!他们喜欢置一把“周盘壶”于茶几或书桌上,以“表面圆通却坚持己见”自省。 从这方面来说,此壶所含意境已经远远超过壶本身的实用功能。 壶身无问题,卢灿又逐一将壶盖、两枚“知己杯”拿起来看了看。 陈曼生的周盘壶,确认无疑。卢灿心中欢喜,抱着那孩子粉嘟嘟的脸庞,亲了一口。 他从外套的內兜中,掏出一把外汇卷,也没数,直接放在茶盘上,“这孩子我喜欢,这些外汇卷送给他换套新衣服!” 只字不提买壶。 安德福心都颤起来了,这一大把外汇券,足有三五千之数! “欸!欸!难得这孩子入卢先生的眼,我就代孩子谢谢您了!”他连忙抓起这把外汇券,急匆匆回内室,不一会,内屋响起孩子母亲的惊叹之声。 安德福很快又出来,手中多了一只木匣子,里面还很体贴的安放了棉花。 “家穷,没什么款待贵客的,这套壶具,就送给卢先生。还望卢先生不要嫌弃!” 聪明人,很上套! 这是彼此的馈赠,与买卖无关,即便以后有什么手尾,也牵连不到卢灿身上! 这时,卢灿对他刚才的探听,有些动心。 至于喝水,自然无疾而终。 离开安家,卢灿手插在风衣口袋中,沉思不语,缓步慢行。 这件事,自己接不接招? 不接招?看着那些东西在眼前晃荡,最后谁也不知道流落何方?与其那样,不如便宜自己呢! 接招,可又该怎么接? 这种事情,最多在这一二十年可以做,两千年之后,内陆文物部门逐渐收紧口子,加大对文物流失犯罪的打击,像安德福他们这么干的,很难有好下场! 更关键的是,虎园博物馆如何不受牵连? 这件事,一定一定不能用自己人,纳徳轩安保,或者卢家卫队的人,都不能沾染! 用谁合适? 舅舅葛辉那边倒是可以,他们的人,原本就属于灰黑之间。 可是同样有问题——数字K的目标太大,利益纠葛太多。这原本不过是一件私对私的小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弄到舅舅那里,极有可能会闹大。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卢灿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人,他还真的很合适。 谢三顺,两年前带卢灿混江湖的那位。 两年半过去,他已经是乐古道一带的小头头,手下有三四十个兄弟。很重要的一点是,他常年在乐古道、摩罗街这一带厮混,对古董古玩的行情不陌生! 如果他愿意为虎园博物馆出面,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另外,自己也需要在这一带,铺陈一些地下势力——舅舅所拥有的,和自己能直接指挥的,毕竟还是有差别。 他站住脚步,回身对身后的丁一忠说道,“阿忠,乐古道的谢三顺,你也认识吧。” 怎么突然提起这么个人物? 丁一忠心有疑惑,仍点点头,“不过,田哥和他的关系更好,经常喝酒来着。” 这就更好办了!田坤,纳徳轩安保的头头,纳徳轩珠宝营销总部就在乐古道,他自然需要和谢三顺打好关系。 “你下午回去一趟!找田坤商议……” 丁一忠没搭话,细细听卢灿嘱咐。 “有一条生财之道,问问谢三顺愿不愿意干。” “生财之道?为什么让谢三顺去做?”丁一忠很清楚自家主人的发财大计一向错不了,怎么这次让一个外人插手? “灰色生意,偶尔干一两次还没什么。这次是常年的,我们纳徳轩所有人都不能插手。”卢灿瞪了他一眼,丁一忠有些尴尬的咧嘴笑笑。 卢灿又指了指走道另一侧的安家,“刚才那安库管,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了,他能帮我们收集老古董,希望我们接手。” “这种事,现在北边不会查,但保不齐未来会追查,无论卢家、纳徳轩珠宝,还是虎园,都不能涉足这件事……” “谢三顺他们最合适。” 丁一忠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卢灿手指点点头,笑道,“你也无需太明白,今天下午回去后,把这番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田坤。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田坤能成为纳徳轩安保队长,以前更是飞虎队的队员,无论情商、智商都不错。他会理解透自己的用意,这件事他出面,比丁一忠更合适。 而且,田坤值得信任,他是田姨的堂兄。 …… 卢灿离开不久,安德福面色红润,也离开家门。 他顺着巷道一拐,很快来到另外一家,闪身进门。 老荆头正坐在八仙桌旁边喝茶,见他进来,招招手,两人又走进旁边一间房。 “怎么样?成了冇有?”老荆头关好门,立即问道。 “成了!这是你的那份!”安德福从怀中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外汇卷。 老荆头吐了点涂抹在手指上,一张张点查,最后惊讶的张了张嘴,“一千五?!这么说,那把壶卖了三千?” 安德福嘿嘿一乐,点点头。 三千?卢灿那一把,一共四千二百七十五块,不过,那些不是卢先生说给自己孩子买衣服吗?就没必要拿出来了吧。 老荆头被这一千五外汇卷弄昏了头,没注意到对方的脸色。 他的神情有些变幻,“这个刘剥皮,太坑了!幸亏没卖给他!我就知道这是好东西,TNN的,只给六百块的价钱!以后再有好东西,别想我漏一个指缝给那龟孙子!” “这个卢先生别看年轻,识货的很啊!”他继而又感慨道,“年纪轻轻,出手不凡,能做大事!” 他们昨晚合计半天,就是老荆头提议,用这套壶具,试试卢灿是否有眼力,出手是否大方,做人是否爽气。 “对了,我教你的那些话,你说了吗?他什么反应?”老荆头又急切的问道。 这次安德福挠挠头,他真没看懂卢灿的心思。 “说了,可他一直没接话,不知道啥意思呢?” “哦?你详细说说,当时啥子情形,我帮你分析。”老荆头指指旁边的凳子,自己在床头坐下。 安德福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与卢灿接触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嘿嘿!没看出来,年纪轻轻就这么狡猾!”老荆头捏捏拳头,几根手指咯咯作响。 “怎么了?” “他是不是看完货,立马掏钱的?” “是啊!” “这说明他眼力劲不错!做事干脆利落!对我们的货色还是很动心的,是不是?” 安德福想想后点点头。 “他以给孩子买衣服的借口付钱……嘿嘿,怕是猜出我们的东西来路不正。这是怕沾上一身骚呢?” “所以……我有些摸不准他的路子呢。”安德福依旧没能准确把握卢灿的意思。 “他卢家,是石村大户,要名声的人家,自然不会参合这种事。不过……” 老荆头说的很有把握,“他既然对我们的货动心,那就一定会想办法。我估摸,这几天会有香江人来接触你,你醒目点。” “另外,我们屯点好东西!” “为什么?”安德福不理解,对方连接头与否都说不定,现在就囤货? “你傻了不是?他们一旦来接头,势必要收货!第一次交易,我们怎么着也要弄点像样的,压压对方的气势!” “否则后面的合作,我们始终要被他们压过一头!” 不得不说,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 老荆头的算盘,打得不错! 第334章 同机偶遇 谭家藏书,一共一万七千三百四十四册。此数据,含谭家家中的两百多册。 真正完好的,仅有四千两百册;彻底毁坏的,高达伍仟一百七十三册;其他的都需要修补拯救! 卢灿怀疑,如果自己晚一两年过来,这里的书将十不存一。 祭祖之行,前后花了一周时间,全部结束。 卢嘉锡、田乐群带着一干人,押着两大卡车古籍,前往香江。随行的还有谭家五口人,至于谭乐一家是不是在香江定居,就看他们意愿。 卢家一共在江门、新会两地,捐赠五十四万外汇卷,用于修路、架桥、修葺学校、补助学子等等,留下一地佳话。 主陪的魏吕明主任,政绩卓著,高升一级,从市侨联办公室主任,升任为市侨联秘书长。喜笑颜开的他,亲自带司机,送卢灿、孙瑞欣、陈晓、丁一忠四人前往机场。 卢灿的下一站,京城!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那位师门北宗的前辈,传说中的民国四公子,大收藏家张博驹老先生。 卢家的离去,最失落的莫过于安德福。 呆呆的坐在空荡荡的九号仓库前,不停的搓着双手,时不时搓揉脸部。 尽管老荆头说的非常肯定,卢家那年轻人一定会派人联络他。可是,在整理书库的这几天,那年轻人似乎毫不在意这件事,偶尔说上两句话,语气平淡得紧。 直至他离开,也没有人来接触过自己。 这,究竟怎么回事?老荆头猜错了? 现在怎么办?因为相信老荆头的话,安德福用卢灿给的外汇券,去隔壁公社,收购了十多件老东西。自己应该主动些啊!至少,那些东西不会压在手中呢! 初次下海经商的安德福,心头一阵忐忑,不知该如何是好。 脑袋瓜有些木,安德福望了眼空荡荡的九号仓库,也没心思上锁,反正连纸片都没有一张,抬脚就往老荆头家中走去。 “雷系安先生?” 港腔?!安德福如同触电般快速回身,刚刚离开的九号仓库门前,站着两人,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 飞机在云层中穿梭,机体的颤动很强烈。 孙瑞欣双臂环着卢灿的胳膊,死死抱住,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似睡非睡的。 头等舱内人不多,除了卢灿一行四人,还有两三位老者,身着中山装,一看就是领导。其中一位还热心的问问卢灿,那小丫头是不是晕机? 卢灿笑笑点头。 晕机?这是小丫头这次独自和卢灿出远门,兴奋的呢。 窗外灰蒙蒙的,飞机在盘旋。 刚才乘务人员已经通报,京城正在下今年的第一场大雪,雪势不小,飞机正在寻找合适时机降落。 大雪?对于从未见过雪景的香江,这太稀奇了。丁一忠和陈晓两人,坐在后排,透过玻璃窗,看灰蒙蒙的天空。时不时还低声讨论两句,这场雪究竟有多大? “你还记得北边的雪景吗?”卢灿伸手,刮刮她那挺秀的鼻梁。 世事真奇妙!两年半前,自己偶然间帮到的小姑娘,如今出落的如花似玉,还成为田乐群的好帮手。 孙瑞欣拱拱额头,算是回答。 应该是记不住了。 卢灿抓住她的一只手,放在手心揉揉。 她八岁跟爷爷孙立功到香江,在香江又住八年,可事实上她六岁多时,就离开津门,被孙立功背着,爷孙两人背井离乡,往南方走。 那时候,即便是有记忆,恐怕也不太美好。 当时孙家在津门,有十多家旅社,算是大户,应该还是有些亲戚,可孙立功临行前,并没有嘱咐孙女去找那些人。只怕那些亲戚在孙家落难时,没干什么好事。 飞机终于稳稳的停下,透过机窗,外面白茫茫一片。 机舱门打开,一股冷风灌进来,孙瑞欣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卢灿连忙取下行李箱,将长款羽绒服取出来,套在她身上。 半天时间,从温度为二十度的羊城,赶到零下二十度的京城,稍不注意就会感冒。 几人连忙套上外套,围上围脖,孙瑞欣还扣上一顶带球球的绒线帽,遮蔽的严严实实。那几位领导更干脆,一件长款棉质军大衣套在身上,即暖和又威武。 见卢灿一行人,手忙脚乱的,当先一位老者笑着指指卢灿,“小伙子,没来过京城?” “香江人,这还是第一次呢?”卢灿笑着回答。 “哦?我说呢,原来是香江同胞嘛,欢迎欢迎哈!”老者的声音中,有着浓烈的川中口味,很热情,“到京城来,看看雪景,感受感受北方的刚烈,这可是迥异于南方的温柔乡哦?” 说完,他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 晕,他这是调笑自己呢,一路上小丫头的痴缠,被他看穿了。 卢灿摸摸眉梢,有点小尴尬,这是老人的一个小玩笑而已。老者一字眉,腰骨坚挺,身材笔直,气势昂扬,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位英俊人物。 旁边的另一位稍矮的老者,见卢灿有点尴尬,呵呵笑道道,“小伙子,来京城探亲还是生意?” “都不是,”卢灿摸摸鼻翼,“主要是想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咦?你这小娃子,有这念头,不错,不错!就是该走动走动,增进了解。关系嘛,越走越近!”刚才开玩笑的老者,接口说道。 卢灿笑笑,帮孙瑞欣提上他的手提箱,对那两位老者示意,他们先行下机。 “首长,该下机了!”两位老者旁边的一位中年人,也对两人示意。 首长?这可不是普通称呼?卢灿吃惊的看看这老者,还别说,真的有些面熟。 见过,应该是上辈子的事情,要么电视,要么网络。只不过,他应该长居幕后,一线新闻并不多。 面熟,想不起来姓名! 卢灿牵着孙瑞欣,两人跟在那两位老者身后,上了栈桥。 前面两位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老张啊,这次核电站的选址,大亚湾还是不错的。既能弥补港岛电力不足,又能保证羊城周边工业用电。我看这次回去,就定下吧。” 卢灿心头一跳! 大亚湾核电站?那是八七年开工,九四年才并网送电,难不成现在就决议了?还有,这两人究竟什么身份?能一言而决这种大事? 卢灿并不知道,内陆建设核电,这一想法很早就有,只不过在两年前才落实。 1978年,邓公在会见法国外交部长时,就提出购置两套核电设置。最近几年香江电力需求大增,1980年,水利电力部决定向香江输送用电,首选的就是核电。 前面步行栈桥的两位,都是共和国副总理,一位是张忠平将军,一位是耿飚老爷子。他们正从深城考察大亚湾项目可行性回来。 那位开玩笑的,正是张忠平将军,川中达县人,他是将军诗人、摄影家、书法家,同时也是收藏鉴定大家。 卢灿对他有印象,正是因为他的书法作品,在后世非常受欢迎,算是半个古玩圈的人。 呵呵,还有卢灿所不知道的呢。 他们一行四人能坐上头等舱,还得益于卢家最近的良好表现!再加上他的港人身份,机场特准的呢。 没见两位有威胁的安保,陈晓和丁一忠,都被隔离的有段距离吗? 陈晓和丁一忠走在后面,两人也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卢灿和孙瑞欣更在两位老者后面上了栈桥,他俩也想跟上。可这时偏偏又有两位老者随行人员,并肩走在卢灿和孙瑞欣的身后。 每当他们想要超越时,总有一人脚步稍稍偏一点,将不宽的栈桥,挤得根本过不去人。 在栈桥拐弯处,有一内侧空隙,丁一忠再度想要内插超越,赶上卢灿。前面左侧的那位,如同后背长眼睛一般,一抬手肘,将那道空隙再度补上。 丁一忠手掌前撑,抵在对方手肘上,一拨弄,上手就是八卦掌的黏劲,想要将那手肘推开。那人头都没回,手臂下沉,很轻松将丁一忠的掌力卸去。 丁一忠此时心底跟明镜似的,对方是个高手,刚才就是故意挡路的! 两人不知不觉的吃了个暗亏,窝了一肚子火,郁闷的要吐血。好在他们还记得卢灿叮咛嘱咐,去京师可不要惹祸,这才没当场发作。 好在栈桥不长。 很快,那两位老者,从一端旋梯下去,停机坪上两辆加长红旗,正在等候。卢灿和孙瑞溪却被服务人员指引,从二楼出机场。 “机场建设的挺好的啊,比启德机场要大,要新呢。”孙瑞欣拎着带轱辘的手提箱,另一只手挽着卢灿的胳膊,兴奋的四处打量。 京师国际机场T1航站楼,今年元旦才对外开放,自然很新。启德机场已经多少年没翻新?又在九龙市区里面(大屿山机场1998年才启用),两者自然没法比。 卢灿和孙瑞欣一出机场,立即招来无数人的注目。 两人的穿着,与现行内陆的穿着,截然不同。在灰绿色浪潮中,俨然两朵红花,尤其是孙瑞欣,粉红色的长款羽绒服,红色球球绒线帽,长款皮靴,还有那惊人的容貌,就像从电视中走出来一样。 还有四人手中那带轱辘的拉杆箱,直推、不锈钢伸缩杆,看着都那么神奇。 说起拉杆箱,嘉丽服饰又创造了一个销售神话! 八月份建厂,九月份正式量产,当月销量突破四万只!这已经是新厂最大的产能! 可来自欧洲、东瀛、台岛、北美的订货单,如同雪片般飞到林嘉义手中。 十月份,他不得不再添置两条生产线,一天三班倒,停人不停机!十月份的销量,一口气突破十三万只! …… 有孙瑞欣这位活广告在,故宫博物院前来接机的邵明,根本就不用举牌,直接走到两人面前,“请问,您是香江来的卢灿卢先生吗?” 看着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卢灿在心底深深的呐喊道。 京城,我回来了! 第335章 古风造假 寒流来袭,京城大雪,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原省,也没能逃脱它的统治。 一条瑟瑟发抖的身子,蜷缩一团,窝在牛棚的一角。 尽管这间牛棚是茅草遮顶四面透风,但总要比外面暖和,生产队为了让牛安全过冬,更是铺上厚厚的一层麦秸。 三步远,一头长着黑红色犄角的黄牛,打着鼻息,瞪着牛眼,看着这位占据自己老巢的不速之客。 许是这人太可怜,或者太瘦弱,让这头公牛感觉没什么挑战性。它甩甩脑袋,打着鼻息,滴答着白色的唾沫,悠然自得的走向那片麦秸区,安然的躺下去。 牛身上暖和,已经冻僵了的古风,很本能的靠上去,将脖子靠上黄牛的颈部。至于危险,他已经没这想法了。 一大早,葛寨乡烟涧村的余西澳裹着破旧的棉袄,腰间系上一根草绳,缩着脖子,顶风出门。今天轮到他们家放牛(当时公社的牛是轮流放养)。 牛圈的门是开的,这下了他一跳,老黄可别跑了?这大冷天的,四处找牛可不是好活。 一进门,他都吓傻了。 老黄在,正窝在草堆中睡觉呢,见他进来,还抬抬脖子,瞪了他一眼。 可是……可是……一向暴脾气的老黄,竟然被人搂着脖子睡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是人,没看错,衣衫褴褛,不远处还有一根棍子。 这人单手搂着黄牛的脖子,头枕在牛脖子下面的肉脯(黄牛脖子下面有一块厚厚的垂肉,不知叫什么)上,两只脚缩在黄牛的两腿之间。 这人真是神了!竟然让一向喜欢干架的老黄,如此服服帖帖的向保姆一样? 余西澳走近,伸手摸摸那昏睡之人的额头,发烫,烫的厉害!这种大冷天的,自己牵着黄牛一走,没了黄牛的体温支援,这人必死无疑。 他很快做出决定,这人得救,没看见老黄都帮忙了吗? 顾不得那人身上的异味,将他背在肩上,急速往家赶。 天见可怜,偌大个成年人,重量恐怕只有六七十斤吧。 一进家门,就对迎出来的媳妇挥挥手,“赶紧的,把工房铺上茅草,再去烧点姜汤,准备救人!” 地上铺上厚厚的麦秸,又给他盖上一床破旧的棉被,灌了一碗姜汤发汗,又把旁边的一只铁炉子拖过来。忙完后,余西澳才对媳妇说起老黄牛救人的事情。 “阿弥陀佛,这人该救!”余西澳的媳妇信佛,虽然前几年不让,但最近宽松多了。 发汗之后,古风一觉醒来,迷迷瞪瞪睁眼。 记得昨天自己钻进去的是牛圈啊?这是在哪里?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身下是麦秸,盖得是棉被,旁边是火炉,自己这是被人救了! 房间内温度很高,一位身材不高的中年男子,正在往泥范中倒铜水。旁边还有一位女人,用铁棒搅合这些红通通的融液,还有一位十来岁的小伙子,帮忙打下手。 那位中年人放下坩埚,叹了口气,“但愿这次能成。” 这是在铸范呢? 这项工作,古风不陌生,他甚至能看出,这位中年人,只怕是刚刚涉及这一行业,举止生疏的很,另外,他的不少做法,并不规范。 “嗯?你醒了?”那中年人刚好回头,看见古风坐起身子,笑着问道。 “嗯,是您家救了我?”古风中气不足,声音有些嘶哑。 那男子向这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那模范,见儿子和媳妇夹板扎得还不错,这才放心,走过来,将旁边案几上的一碗粥端给古风。 “算不上我救你,要谢的话,你得谢谢村里的那头老牛。昨晚要不是那头黄牛,估计你是撑不过去的。” “你怎么弄成这样?”余西澳蹲在他面前,见古风狼吞虎咽的喝着稀粥,问道。 古风扒拉的很快,风卷残云般把粥喝完,抹抹嘴,苦笑一声,“遭难了,一言难尽!” 是的,遭难了! 从京师到南方,一路行走,那点粮票和钱财,早就用空。前些日子,赶上秋收,还能在田地里寻到些吃的填饱肚子,入冬以来,日子难过了。 不敢走大路,担心有人查证明(当时出远门是需要街道或者单位出具证明的),专挑小路。就这样,他还是在进入中原省商丘地带,被人举报,幸亏他还有些急智,借口上厕所,跑了。抵达东都伊川县时,又赶上寒流来袭。 结果……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唉!都不容易!”那男人深深叹了口气。 遭难?还有比中原人体会更深的吗?余西澳四十来岁,出生时就赶上中原大旱,早些年三年自然灾害,中州又是重灾区。也只能说这两年稍好一点,能填饱肚子。 “你这是?”古风指指那模范问道。 “嗨,你说它呀?”那男人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们这一带,也算是历史古城嘛,县里出口创汇,就是靠铸点铜器卖卖。我以前在那家铜厂上过班,也看过大师傅铸器,原以为很容易,便琢磨这自己回家弄弄,赚点钱换点粮食。” “哪知道?”他摇摇头,站起来,踢踢房间中几个有裂缝的铜器,“看着容易,干起来还真TN的难。” 两人没聊几句,古风身子弱,很快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傍晚,等他再次睁眼时,余西澳一家子蹲在那尊圆鼎前,神情沮丧。 地上平放着一件铜器,是三足战国圆鼎,两足之间的腹部中心,有一条很深的裂纹,一共三道裂缝,不用说,铸范失败了。 他人救自己一命,当有所报。 古风睡一觉后,精神好很多,他掀开被子,撑着竹棍,站起来。 先看看模范,心头有底,再度来到三足圆鼎前,低头细看。 “咦?你身子骨好了?”余西澳惊叹一声,上午还半死不活的,这会能走动了? 古风点点头,目光依旧落在这尊铜鼎上。 “你也懂这个?”余西澳问道。 “还行,以前做过。”古风用竹棍敲敲铜鼎两足之间的腹部中心,“是不是每次都是这里的扉棱有裂缝?” “是的呢,总是合不拢,也不知怎么回事。”余西澳还真没敢相信,古风会这些? 古风用竹棍指指那边零散的范模,“你听我的,改范!” “改范?” “你之前用的是不是三分范?”所谓三分范,就是三块一百二十度的外范合成的整器。 “是的呢。不都是用三分范吗?”余西澳反问道。 “你如果信我的,不要问原因,改六分范。每块范六十度,你再铸一个,试试看。”他说的很肯定。 原因呢?没原因,或者说不知道原因,老祖宗就是这么干的。 从商周后期开始,圆足鼎,如果两足之间的腹部中心,具备两边有阴槽纹饰的扉棱,则必须从扉棱厚度的中心再分型制模,因此,一百二十度的一个模,就必须改成六十度的左右两个模。 余西澳将信将疑,还是他媳妇捅捅他,提醒道,“试一遍也没什么,或许能成呢?” 一直忙到深夜,按照古风所说的,六分范拆除后,一尊三足圆鼎,完整的立在余西澳一家人的面前! “噢!还真中呢!”余西澳围着这只两尺高的圆鼎,欣喜若狂的转来转去! 他抬头看向古风的目光,如同捡到宝一般!心头更是念了一百八十遍阿弥陀佛。 “兄弟,你就在我家住下吧,养好身体在去南边找孩子吧。”余西澳的目光,充满期待。 古风上午说的借口就是,孩子被拐跑了,自己循着线索,往南边找! 已经入冬,再徒步往南走,那就是找死。 余西澳一家子,秉性善良,更救过自己一命,他又有铸造青铜器的工具,还能搞到原材料,和他合作,赚点钱,伺机南下,再去寻找师门南宗的线索。 似乎不错。 “行!那我就叨扰了!” 余西澳大喜,连忙对媳妇挥挥手,“去打点散酒,我要和古兄弟喝一杯!” 卢灿两辈子也想不到,烟涧村能成为中原省四大造假圣地之一,竟然和玖宝阁古伯有着直接关系。 呵呵,中原省四大造假圣地都有哪些? 东都孟津南石山村的唐三彩;禹县神垕镇的陶瓷器;东都伊川县烟涧村的青铜器;南阳镇平县石佛寺镇的古玉。 …… 将养了半年时间,张博驹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一大早,他站在廊檐下,指挥两个小孙子,打扫庭院中的积雪,将其堆在老柳树下。 “老张,有人找你呢!说是从香江来的。” 潘苏拎着买来的早点,笑盈盈的招呼身后的小伙子,二十出头,短发、西服。 “香江?”张博驹推推眼睛,瞬间想到什么,腿有点发软,连忙扶住墙壁。 “张老先生是吗?我家少爷让我来送拜帖。不知您什么时间有空?他想上门向您请教点问题。”那个年轻人很有礼貌,双手将一份大红拜帖高举过头顶。 张博驹的腿软,走不动道,手臂指指那份拜帖,示意他的长孙张泽宗,将拜帖接过来。 “什么人啊?”潘苏扶着张博驹的手臂,伸头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还用这么古老的方式?直接登门拜访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张博驹半倚在门框上,打开拜帖,看见见面写着“晚辈……”,落款则画着玖宝阁的印记。他又快速的将拜帖合上,旁边的潘苏,啥也没看见。 “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我今天一天都在家,扫榻相迎!” “多谢张老先生,我这就回去禀告!”那黑西服年轻人,欠欠身,说走就走。 …… “究竟是谁啊?” 潘苏想要看看那封拜帖,被张博驹轻巧的躲过,“这人你知道的,就是上次请我去香江鉴定字画的那个。” “哦?那个香江富家少爷?” 潘苏得到答案,也就没太在意刚才张博驹的行为。可是,旁边的张泽宗,却看得清清楚楚,爷爷这是不想让人看拜帖中的内容呢。 爷爷和香江富家少爷有什么秘密?他的眼光闪了闪。 第336章 意外合作 吃早饭的时候,张泽宗明显感觉爷爷有些心不在焉。 他老人家平时吃包子从不蘸醋的,那是姨奶奶的爱好,可是,今天他接连蘸了两次,塞进嘴中都未发觉。 “咦?口味改了?”张博驹不吃醋,有名的,见丈夫连蘸两次带醋的小料盘,潘苏筷子拨弄,将两只小盏掉个个儿,准备看看,他今天到底吃多少。 张博驹倏然惊醒,灿灿一笑,“尝尝滋味,也算一种生活体验嘛。” “我吃好了!”他放下筷子,施施然背着双手,抖动双肩,迈着方步离开,嘴中还轻哼着“劝千岁杀字休出口……” 这是京剧名段《甘露寺》中的“劝千岁”,老生乔国老的唱段。 老头子这是高兴的?自从弟子古风出事,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了。 “你爷爷……这是怎么了?”潘苏回头,问长孙张泽宗。 张泽宗,今年二十三岁,在八里庄棉纺一厂上班。七八年恢复高考后,他考上了京师的成年班,现在算是半工半读呢。最近谈了一位纺织厂的女工,两人准备结婚,最近几天他来缠着爷爷,就是想要从爷爷这里淘弄一套宅子。 想到宅子,张泽宗的心气就有些不顺。 后海这条小巷子中八家宅院,政府将产权全部归还给张家,归到张博驹名下。可老张同志,又将其中的四套宅院的产权,赠送给政府。除了他自己和潘苏住的这套,剩下三套都有人住,爷爷也不赶他们走。 家中房子很多,可自己结婚却没房子? 这不,这几天缠着爷爷说这事呢。可爷爷张口就让自己和爱人就在这小院子里结婚,西厢房拨给自己。 不就是想要图个独门独户的清静吗?和您老人家挤在一处?那还不如和我父母去住那复式楼房去呢? 张泽宗心头有点憋屈,可听到潘苏的问话却不敢怠慢。潘苏姨奶奶无子女,对自己的父母还有姑姑,一直挺好的。他连忙说道,“可能……可能今天有客来访,高兴吧。” “不就是一个香江富家子弟吗?值得这么高兴?”潘苏想了想,摇摇头,不明白,随即又将张博驹盘子中剩下的两个包子,分给张泽宗和张泽瑞两人一人一个。 “你爷爷是想要热闹点,你这孩子,结婚是好事,这院子里结婚,多喜庆?以后我还能帮你们照看点孩子,多省事?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潘苏今年六十五,也很喜欢唠叨。 “以后,这些屋子,不都要留给你们兄弟俩?还能给外人不成?他要是敢再给政府,我和他急!”潘苏指指张泽宗和张泽瑞,安慰道。 潘苏一句话戳中张泽宗的心思,他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后辈担心的就是这——张博驹捐东西,出了名的,他们还真的怕老张同志一时脑热,又将这几栋院子捐了。 张泽瑞今年只有十七岁,老张同志老二家的孩子,还没什么心机,听到姨奶奶这么说,立即高兴道,“谢谢奶奶!” 潘苏笑笑,心底却幽幽的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卢灿没有选择入住故宫博物院的招待所,而是选择了京城饭店。并让邵明带话给故宫的金玉生金老和徐邦达徐老,等这一两天忙完私事,再去登门拜访。 今天一大早,卢灿便安排陈晓去送拜帖,自己带着孙瑞欣,从京城饭店赶往附近的友谊商店。这家商店是京城有名的涉外商店,也是京城有名的奢侈品消费场所。 六十年代,友谊商店在东华门大街二十五号开业。当时,友谊商店的口号就是:“市面上有的商品,我们这里要最好;市面上缺的商品,我们必须有;外国时兴的,我们也得有! 卢灿在京城住了近十年,对大名鼎鼎的“友谊商店”自然很清楚,甚至还知道他们未来的没落和凋敝。 不过,此时的友谊商店,真的很有派! 四层,却有近四十米高的建筑,在长安街很威武,浅绿色的玻璃外壁,也很时尚,两侧的玻璃门,旁边,各站着两名守卫。 呃,商场门口有全副武装的守卫,这是拦谁呢?孙瑞欣第一次见这种情况,有些傻眼。 “这里主要消费对象是涉外人员,使用的货币是外汇券,一般人进不去。”卢灿低声解释一句。 守卫很有眼力劲,这四人的着装,一看就并非内陆人,闪过一旁,放他们进去。 “阿欣,你去买东西,我四处转转,很快就下来。”卢灿吩咐一句,指指楼上。 孙瑞欣乖巧的点点头,望着卢灿和陈晓进入电梯后,她从手包中掏出一张纸,摊在柜台上,“喏,我要采购这些东西,帮我打包。另外,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联系一辆货车,车钱另算。” 那位柜台长早就盯上进门的这两位年轻人,此刻,他连忙接过纸张一看,不由得“嘶”了口气。这采购,还真的找辆货车! “您稍等,我这就安排人备货!”他半鞠躬后,立即走到柜台一端,拿起电话拨出去。 一楼的柜台其他销售,都伸过脑袋一眼,嚯,还真是大采购! 名单前半部,一水的新科技产品,包括友谊商店最新从东瀛进口的彩色电视、德国进口的冰箱、法国进口的转桶洗衣机、比利时进口唱片机…… 要知道,这些东西,友谊商店本身的库存就没多少,柜台长这是打电话请示去了呢。 名单后面,则是清一色国外进口物品:原味咖啡、花生酱、土耳其绒毯、巧克力、红酒、服饰…… “您这是?准备结婚用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忍不住问道。 说得孙瑞欣脸色一红,“见长辈呢,多年未见了!” 一口港味,态度还不错,那些售货员立即议论开来。不用说,这是香江亲戚回京探亲来着。再看孙瑞欣的服饰、身上的配饰,几个大妈级别的,顿时围着她,问东问西。 友谊商店一楼是进口服饰、中国传统工艺品以及羊绒制品、丝绸制品、中式传统服装、名茶名酒、中药材、玉器等等;二楼是进口钟表、箱包、家电与家具;三楼则是珠宝钻翠、精雕玉器、金银制品、雕漆制品、景泰蓝、文房四宝等;四楼则是字画、瓷器、陶器、古籍善本等等。 卢灿只是逛逛,今天没时间,所以,看到货架中的那些,也没去问价,匆匆而过。 很好!很强大! 他很快决定,今天去拜访张老爷子,明天的主战场就放在友谊商店! 刚才匆匆一瞥中,他已经找到两项自己博物馆中的藏缺。 雍正朝的珐琅器子孙万代福寿杯盘——虎园有数量不菲的珐琅彩,但至今尚未有馆藏级别的珐琅器。眼前这一盘一杯,堪称珐琅器中的精品,妥妥的馆藏级。 乾隆官款的内画珐琅彩鼻烟壶。 说起来鼻烟壶,卢灿有不少,譬如在法国买到手的老料(玻璃器)鼻烟壶,还有在缅甸收回来的象牙鼻烟壶,但这种官款内画鼻烟壶,还真没有! 友谊商场四层,逛起来很费时间,尽管卢灿脚步很快,等他回到一层时,也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孙瑞欣正被一帮字售货的大妈、姐姐们围拢,聊得还挺嗨! “阿欣,准备的怎么样了?”卢灿抬抬手腕,已经快到十点,再晚,拜访长辈不合适。 “阿忠带着他们去装车了!” 孙瑞欣从人群中挤出来,巧笑嫣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又向那拨人走去,还冲着其中一位五十来岁的女人笑着说道,“宋经理,这位是纳徳轩玉器的少东家,也是嘉丽服饰的股东,您要是想合作,找他就可以了!” 怎么回事?合作?这是从何谈起?卢灿瞟了眼身边的孙瑞欣。 “卢先生,你好,我是友谊商店的经理,宋佳敏!”那个中年女性,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打量着卢灿一番,向他伸手。 卢灿连忙握住,晃了晃,“宋经理您好!” “孙小姐这一身装扮,我们友谊商店非常看好,不知能不能……”这位宋经理,见卢灿有点懵,主动说明原委。 还有这事?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孙瑞欣一身潮装,粉色的长款羽绒服,带修身束腰宽带,头上的线圈绒帽俏皮可爱,脚上的长筒皮靴,再加上她脖子上的棕榈叶状的墨绿翡翠,在友谊商店一楼一站,鹤立鸡群,吸引无数目光。 那些柜台销售员,眼光毒的很,再加上孙瑞欣的态度很亲和,很快,她们就围着孙瑞欣问起这一身装扮,从哪儿进的货? 还有多事的售货员,直接把电话打到经理办公室,将孙瑞欣夸上天了! 这不,正在办公室喝茶的宋佳敏,闻讯赶来,见到孙瑞欣的第一眼,便想到“进货”!。她的思想虽然有些传统,但审美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孙瑞欣的装束并不出格,放到友谊商店出售,受欢迎那是一定的! 这不,听说能做主的人,就在店内,她一直等着呢。 不过,卢灿给她的印象,还是太年轻!真的能做主吗? 卢灿此时还真的没时间和她聊这事,“宋经理,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明天,明天我会来友谊商店买点东西,到时候我来拜访您?” …… 张泽宗准备出门见女友,推着自行车,刚出院门,迎面一辆小货车开了进来,将窄窄的小巷子,堵得严严实实。 正想开口来句京骂,驾驶室跳下一位年轻人,面熟,正是早晨来送拜帖的年轻人。 “爷爷!客人来了!”他连忙将自行车退回院子,高喊一声。 “来了?阿瑞,赶紧的,扶我去看看!” 第337章 见面考核 看着那个送拜帖的小伙子,指挥一帮人一趟趟的往院子里搬运大箱子,张家人都有些发傻,这是干什么? 潘苏扶着两只箱子,“哎哟,洗衣机,这冬天可算解放了!咦,还有彩电,这晚上可有事情做了……老张,咱家在香江,有什么富裕亲戚是吗?送得可都是好东西呢。” 另一侧,张博驹笑容有些发苦。 是的,玖宝阁分开四百年,确实该合流了,很多技艺,只有南北合流之后,才能相互应证。可是,这合流,怎么个合法,也是有讲究的。 从北宗开派的周亮工师祖开始,没有哪一位不想着把南宗合进来。 自己叮嘱古风,何尝不是希望他能找到南宗,找到南宗手中的六本《金石秘录》?可是,看今天的架势,那位即将拜访的南宗传人,同样有着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对方恐怕是想要“以南合北”呢。 其实,无论怎么个合法,对于已经八十岁,并且把师门传承交给古风的张老先生而言,都无所谓的。他之所以苦笑,是想到自己那不知下落的徒弟。 南宗的弟子,如此豪阔,而自己的弟子,恐怕还在亡命江湖吧。 如此对比,焉能不心酸? “老张,这些东西太贵重,能收吗?” 潘苏出生于苏州书香世家,曾曾祖潘世恩是乾隆五十八年状元、道光年间的太子太傅,曾祖父潘曾绶为道光朝内阁侍读,祖父潘祖荫更是咸丰二年的探花郎,后任光绪朝工部尚书,清末有数的书法家,藏书家。她算见过世面的,对这些礼品,也有些吃惊,问道。 “收下吧,有些我们用不上,过些日子阿宗结婚,给他吧!”张老先生点点头。 在一旁早就艳羡的张泽宗高兴的一哆嗦,“谢谢爷爷!” 东西终于搬完,张博驹点了点数目,一共十八个纸箱子,倒是有些“古礼十八担”的味道,心下对稍后带来的南宗传人,更期待。 这人还未到,先是拜帖,又是古礼,弄得还挺隆重的。 张泽宗、张泽瑞,见送礼的人开着车退出小巷子后,都围拢过去,时不时传出一声惊喜的怪叫。 看自己两个孙子,如此失态,张老先生忽然轻叹一声。 站在他旁边的潘苏,伸手握了握丈夫的手掌。她自然清楚为丈夫为何叹息——张家后继无人啊!许是张博驹太过妖异,借了张家子孙的才气。即便是自己和他的女儿,虽尽力教导,在书画方面也不过中人之资,更勿论这几个晚辈了。 卢灿牵着孙瑞欣的手,两人走进这仄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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