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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的小巷,京城的院落,虽然破旧,但很有韵味,这种古朴的历史沧桑感,不是香江的钢筋水泥大厦所能铸造出来的。 “灿哥,这位老先生什么人?你很紧张他嘢!”这句话从今天早晨开始,孙瑞欣就想要问,现在到门口,她终于没忍住。 “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行业前辈,你去了之后就知道。” 孙瑞欣撇撇嘴,值得尊敬的前辈多了去了,也没见送过如此大礼?见她如此表情,卢灿呵呵一笑,“我想把这位老先生诳到香江去,你说不花费点心思怎么行?” “虎园?”这个理由有点可信度,孙瑞欣眨巴两下大眼睛。 卢灿微笑点头。 他确实有这想法,如果张博驹能去香江,那自然最好。不过……这与自己所送的大礼,没什么关系。自己想要的,是他手中当年被周亮工带走的六本《金石秘录》,还有就是,古伯的确切消息,最好自己这趟能把古伯带回香江。 丁一忠跟在后面,拎着一只皮箱,箱子中是北宗所掩藏的十六幅古画。 这些画,也被卢灿带过来,算成另一份见面礼。 卢灿和孙瑞欣牵手走进小院子时,院内张家四人一愣。 这两人如同从电视中走出来的情侣,男子长得高高大大,立领西服笔挺,女子则是绝色一枚,清水芙蓉,身上的装扮与内陆人差别太大。 “张老先生!后辈卢灿,见礼!”卢灿对着院中清瘦的老者,拱手,鞠躬行礼。 张博驹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他还真的没想到,南宗的传人,竟然如此年轻! 年轻的吓人! 张泽宗和张泽瑞,则是看傻了! 只看一眼,张泽宗便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以前觉得自己那厂里一枝花的女友相貌不错,可是,现在和眼前的丽人比起来,那就是村姑一个! 潘苏最先反应过来,“哎呀!你就是香江卢……卢家的小公子?哎呀,你太客气了!来坐坐就是了,送来如此贵重的礼物。快!快!老张,傻站着干嘛?带客人进屋喝茶!” 张博驹这才回过神来,抵近两步,推推眼镜,仔细端详了片刻,“你……就是卢灿?”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就是玖宝阁南宗的传人? 卢灿笑着再度拱拱手,“我就是卢灿,老先生失望了?” “失望?”张老先生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响,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卢灿并不知道,张老先生刚才那一刻,想到自己。他自己当年从师傅豫东三绝朱飞仙手中接过宗门衣钵,也是这等年纪!也是这般的风华正茂!也是如此的风流倜傥!也是如此的出手豪阔!也是如此的自信不羁! 他万没想到,南宗竟然找了一位,和六十年前的自己,如此神似的人物做传人! 他只是在感慨,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发什么疯呢?也不知道让客人进屋?”潘苏在旁边,轻捶了他一下。 张博驹抬起眼睛,抹抹眼中的泪花,仍旧止不住笑意,“阿欣,你看他……像不像年轻时候的我?” 潘苏并不清楚张博驹与卢灿的关系,看了眼,眼前这位年轻人,一股子书卷味,气势不凡,别说,与当年的“民国四公子”时的张博驹,还真的有些神似。 不过,这话可不太好说,她佯作恼怒的瞪了丈夫一眼,“人家可比你帅气多了!” 继而,她又拉起孙瑞溪的手,“这丫头长得可真俊!和卢少爷,还真是般配。” 被张博驹一句话撩起心事,潘苏也回忆起自己当年风华正茂时。 不过,潘苏的回忆,不算太美好。 其时,潘家已经由盛转衰,她父亲潘智合是个超级纨绔,擅长败家。亲身母亲在她十三岁那年病故,后母因她谈得一手好琵琶,便将她送到青楼操琴挣钱,直至遇到张博驹。 “潘奶奶好!”孙瑞欣乖巧的喊了声。 “欸!欸!好!好!进屋坐,进屋坐!”潘苏收拾心情,拉着孙瑞欣的手,走在前面。 “我们也进去?稍后再好好聊聊。”张老先生对卢灿伸手示意。 卢灿对他身边的两位年轻人拱拱手,笑着问道,“这两位是?” “哦?愚孙张泽宗、张泽瑞,还不快见礼?”张老先生拍拍小孙子张泽瑞的后脑勺。 卢灿抢先说道,“京城我是初来乍到,这几天少不得还要麻烦两位仁兄?” “没得说,包在我身上!”张泽宗拍拍胸口,另一边的张泽瑞没说话,拱拱手。 一进门,卢灿脱口赞道:“好地方!好中堂!张老好字!” 张家怎么说也是副厅级,潘苏又爱布置,家中弄得古色古香。板壁、条案、八仙桌,都是样式古朴的木质家具。 卢灿所夸奖的中堂是一幅《青山绿水图》,两侧的对联则是张老自己的题字“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配合这栋院子、这幅中堂画,还真的很雅致贴合。 “哦?卢少说说,这中堂是谁的作品?” 见卢灿开口,张博驹笑眯眯的问道,他也想藉此机会,试试卢灿的真实水平。 这幅画,无落款,再加上这名画家的作品很少,很多客人都在这幅中堂画上吃过亏。他也是当年做盐业银行总稽查时,偶然得到的。 卢灿呵呵一笑,自己想要从他老人家手中拿到那六本《金石秘录》,这一关始终要过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老张,你干什么呢?卢少刚到,你也不说去把那珍藏的茶叶拿出来?”潘苏正拉着孙瑞欣的手,叙话呢,听到丈夫的话,怕卢灿下不来台,连忙阻止。 张老先生笑眯眯看着卢灿,没动窝。 卢灿笑着对潘苏摆摆手,走进板壁几步,仔细看起来。 “这幅《青山绿水图》,构图深远,用笔非常工细,山石树木都以石青石绿染就,具有典型的吴门画派遗风。张老,不知我说的可对?” “嗯,没错!可是吴门画派,文征明之后,出了知名画家三十多位,你估计是谁?”老先生追着问了一句。 “其实这幅画的最大特点,就是用笔工细,工中带拙,短披麻、点子皴而轻,苔点疏而淡,设色青绿间以浅绛,绚丽雅致,颇有陆治之风。” 老先生微笑点头。水平出色一些的鉴定师,基本都能从“用笔工细”猜到陆治。卢灿如此年轻,能从画风用笔中,鉴定到陆治,在他看来,已经不错了。 陆治是明代吴门画派中的翘楚,同时他又吸取宋代院体风格(工细,其中以宋徽宗的御笔画为代表),自成一格。 不过,卢灿的鉴定显然还没结束。他再次向前两步,用手摸摸中堂的画纸,很快又说道,“纸龄非明,韧性不错,没有五百年纸龄的麻点,我估计只有三百年,为清代宣纸。” “三百年,为清初!” “清楚吴门画派,用笔工细,构图深远者,只有金陵八家之一,谢天令!” “张老,不知我鉴定的可准确?”卢灿笑嘻嘻问道。 第338章 开诚布公 谢天令,原名谢荪,字缃酉,又字天令,清代画家。 隐居金陵,擅长画山水、花卉,与龚贤、樊圻等齐名,为“金陵八家”之一。 “好!好!连金陵八家谢天令,这等生冷的画风都掌握的如此透彻,好!”张老爷子手掌在八仙桌上连拍三下,击节叫好,笑容满面! 老先生连叫三声好,是有原因的。 金陵八家的名号,此时并不响亮,也没多少人追捧,并非画技不好,而是与他们一直被人抵制,有很大关系。 我们现在称呼“金陵八家”,一般是指:龚贤、樊圻、吴宏、邹喆、谢荪、叶欣、高岑、胡慥八人。其实,他们代表了当时金陵地区的一大画派,还有其他成员,譬如陈卓、陆日为、武丹、陈舒等等,统称为“金陵画派”。 金陵画派的成员,有一大特性,那就是“避清”。 也就是说他们对于满清的统治依然心怀不满,渴望于恢复明王朝的统治。他们身上或者说骨子里都多多少少的带有“遗民”色彩。 他们绝大多数没有在仕途上谋求生机,而只是醉心于绘画,遁迹于山林,以诗画相酬唱,以此来缅怀逝去的“故国”。用笔来描绘秀丽的山川,排解心中亡国后的悲伤情怀。 所以他们的作品都有一种清新静谧的气质,不染世尘。 而这种行为,显然和当时江南的另一大画派“娄东画派”是相抵触的。 娄东画派的代表人物王时敏,可是献城投降清廷的江南文人代表,娄东画派许多著名画师,譬如“四王”,基本都做过清廷皇室的宫廷画师。 以“四王”为代表的娄东画派,自然受到清廷的大力宣扬和追捧,成为清代画坛的“正统派”,即画坛盟主。 金陵八家的所做作为,毫无疑问,啪啪打脸,而且打的是画坛盟主的脸。 娄东画派自然不乐意了,两者相距并不算远,娄东画派的许多附从者,开始打击、压制金陵画派,说他们的画风是典型的“纱灯派”,板滞甜俗,有风无骨。 因为娄东画派和清廷的联合打压缘故,金陵八家的字画,不为士林所见重,多年来籍籍无名,一直影响到八十年代。 真是他们的画不好吗? 还真不是! 黄冰虹、齐百石、张大仟等一干当代画坛巨匠,对金陵八家的画作推崇备至。相反,他们对四王之后的娄东画派,相当恶感。 不过,即便是这样,金陵八家的字画,现在仍然很生冷。 这种情况一直到后世内陆经济腾飞,中华传统文物价值暴涨,金陵八家的字画,才重新被人们赏识,他们的风骨才得到应有的赞赏。 卢灿也没想到,张老先生竟然如此早的就欣赏到金陵八家的魅力所在。 嘿嘿,要知道北宗的祖师周亮工先生,是江南投降清廷的又一著名的文人代表呢。 不过,这一想法,卢灿也只是在心底想想而已。 “卢先生的鉴定功底不俗啊!走!走!走!去我的书房坐坐,我们单聊!”他拉着卢灿的手臂,又看了眼自己的两位孙子。 唉!年龄都差不多,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人呐,就怕比较,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他现在看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再和这位南宗传人的博学、彬彬有礼一比,伤害就来了,这差距太明显了! “你俩去把院子里的东西搬到家里来!”老头心中有气,说话的声音都粗了三分。 卢灿赶紧对丁一忠招招手,接过他手中的箱子,示意他和陈晓帮忙去搭把手。 两人走沿着走廊,来到厢房,边走老先生便介绍。 这条巷子,曾经是大太监李莲英的房产(李莲英的房子太多),原本是夹巷三进的院子,张家接手后,嫌弃风水不好,改建成八座小院子,专门“吃租”。 怕卢灿不懂,老先生笑呵呵的解释道,“吃租嘛,就是做房东,靠收租金过日子。五六十年前,京城外来人口不少,大多数没固定住宅,就向我们这些‘地主’租房子,一套小院子,住三户,一个月最少能收三十个大洋呢。” 卢灿跟在他后面,点点头,“香江也有这种情况。最近几年,香江人口剧增,很多人靠租赁房屋生活。‘笼屋’,说的就是香江租房人的现状。” “香江也这样?也是哦,每个地方都有穷人!”老先生心生感慨,随即,他回头对卢灿抱歉的说道,“八月份,你邀请我去香江,我也想去看看。可是……那时恰巧出了点事,我身子骨都是软的,当时差点瘫痪,老啰,所以也就没去成。” 卢灿心头急速跳动几下,老先生生病,估计就是因为古伯逃港一事闹的。 张张口,想要询问古伯的消息,可是,这件事自己应该不知情的啊,怎么问呢?他灵机一动,换了种问法,“是我太冒昧了!其实……您老只要派弟子去就行的!” “弟子?”老先生正准备推门的手停顿下来,声音有些苦涩,“我确实有一名弟子,只不过……稍后我会和你详细分说。” 稍后说?这中间有变故?卢灿不太明白。 “故宫后来派谁去了?” 老先生终于推开厢房门,站在门边,等卢灿进来后又顺手掩上。 “张仲行、徐邦达、金玉生三位老先生去的,都认为那是真品。” “他们三啊?他们三的水平,比我这野路子,专业!” 房间贴墙烧着煤炉,上面坐着水壶,倒是很暖和,只不过有一股子煤气味。 老先生去找茶叶茶杯,卢灿连忙将厢房窗户拉开一条缝隙。 书房的陈设,还没客厅雅致呢。临窗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张方凳。书桌上摆放了几本书,卢灿扫了眼,最上面的一本是咸丰六年重印的《纲鉴易知录》之四十三卷。 这本书卢灿知道,被称为“最简明的中国通史读本”,编者是清代学者吴乘权,初刻于康熙五十年,一共一百零七卷。 唔,吴乘权还编辑过另外一本书,更有名的,《古文观止》。 一排书柜,横在书房中间,将房间隔成内外两部分,估计里间是休息室——通往里间的走道,被布帘隔开。 “你师傅是哪位?说说看,说不定我还认识呢?”老先生在内间翻箱倒柜,嘴中还不忘问话。 “您肯定不认识,他是缅北人!” “缅北人?”内间声音一停,老先生似乎被这消息震惊了。 “缅北华人!并非缅甸人!前朝回民起义的那会,他们家搬过去的。”老先生估计也有着大中华的思维,卢灿连忙解释。 “哦,这样啊!玖宝阁秘术,是他们家传的?” 卢灿暗笑,老先生这是在打探南宗的信息呢,这些消息,自己本来就要告诉他的。 “不是呢!我师祖,您估计听说过,汉阳叶方纲,您老听说过吧?” “南北二叶中的南叶?”老先生果然知道,随即又发出一声感慨,“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金石玩得那么溜!他父亲叶志诜也是鉴定、藏书大家,是咱们玖宝阁的人吗?” “嗯,叶老是我的曾师祖!叶老的师傅是嘉庆朝的顾庸羟,您可能没听说过。” “嗨!我怎么没听说过?” 刚好老爷子端着茶盘掀开帘子进来,打断卢灿的话,“滇省巨富,茶马古道的滇商代表,来中原游历十年。我的师傅,豫东三绝朱飞仙,就怀疑他是玖宝阁南宗传人,可惜,那时顾宗主已经过世多年,再往下找,就没有丝毫线索。” 他摇摇头,颇为感慨,“玖宝阁,掩藏得太厉害,我们南北两宗,见面估计都不认识。” “顾庸羟竟然将一手绝活,留给汉阳人?哪能想得到?” 确实如此! 譬如北宗传人朱飞仙,一生清贫,可他偏偏挑选了巨富张家的公子哥做传人!这种身份,或者地理环境转换的太剧烈,你让人怎么查? 卢灿的眼睛,随即落在老先生拿出的两件盖碗上。 这两件盖碗,碗壁上绘有粉彩花鸟,底托则绘有海水纹,壁薄如纸、白坯如玉、彩料艳丽,一看就不是凡品。 “嘿,看出来了?”老先生真性情,见卢灿盯着自己手中的盖碗,顿时来了兴致,“这可是我当年从袁伯家里顺出来的,一直舍不得用。去舒兰乡下前,我将它们埋在前面的大柳树下,逃过一劫。” “平时舍不得用,今天拿出来,我们俩用用?可惜……我这里最好的茶叶,只有靖安的白茶!” “白茶适合闷香,揭盖香满园,正适合用盖碗,怎么算差品?”卢灿连忙虚托了一句。 “哈哈!”老先生放下托盘,指着卢灿大笑,“没想到我们玖宝阁竟然找了你这么个小马屁精!还真会说话!” 老爷子添茶,卢灿主动去拿水壶,浇了半盏,随即盖上盖。 卢灿刚才那些话,有马屁之嫌,但道理没错——白茶确实以香取胜。 两人品茗谈旧事,气氛一直很好。 大多数时间,是老爷子在问,卢灿回答。 卢灿也有很多谜题需要答案,等张老先生终于缓口气之后,他提到今天的第一个问题。 “张老,我在台北遇到三件与玖宝阁有关的事。” “其一是在思源斋楚家,遇到一把茶壶,那把壶上有我们玖宝阁的印记。后来还听闻,曾经有人去范家庄,以制壶之术,挑战范大生。” “第二件事,我有幸收购到一套沈子澈自作用茶具,结果配具为真,壶器却是仿制的,而且带有玖宝阁的花体玖字。” “这两把壶,是您出手的吗?”卢灿故意这么问。 “还有一件,我听闻三十五年前,师门有人参与争抢《夏山图》,您知道怎么回事吗?” 老先生面带一丝苦笑,“那是我师兄,裴锦圣!” 第339章 大小盂鼎 “我师兄裴锦圣,比我早进门六年,也比我大六岁。” “那是光绪三十年(1904年),我师傅从京师回乡,途径现在的津门宝坻,感染风寒,幸得宝坻一户地主人家相救。”张老爷子开始讲叙北宗当年的旧事,卢灿坐在旁边静听。 “我师傅在他家养病,偶然看到我师兄。” “当时我师兄十二岁,哦,那时还不是。男孩子嘛,十二岁,正调皮捣蛋的时候,他堆雪人,无师自通,堆得惟妙惟肖;还喜欢玩冰雕,雕刻得栩栩如生。” “我师傅便起了爱才之心,想到自己的年龄,还有身体,他老人家就起了收我师兄为徒的心思。” “师兄家有私塾,师傅便借口教授私塾,观察师兄一年时间,最终决定收徒。” “师兄天资骄人,我师傅朱飞仙,经常念叨,我的动手能力,不及师兄一半。” 老先生连连摇头感慨,目光落在窗外的庭院出神。 卢灿估计,这中间一定出变故了,否则朱飞仙不可能在临死前的四年中,匆匆收张博驹为衣钵弟子。忍不住追问到,“后来呢?” 半晌后,张博驹才缓缓开口,“师兄十八岁那年,犯了一个大错。” 果真如此! 什么错?竟然剥夺了他的衣钵继承权? 不过,这句话卢灿没问出口,这涉及到北宗的隐秘。 老先生笑容有些苦涩,似乎看透卢灿的心思,“说给你听也没什么,这辈子,我欠师兄很多。他不应该为这件事背负那么大的惩罚。” 卢灿这才开口,“究竟什么错?” “小盂鼎,你知道吧?” 老先生开口就吓了卢灿一跳! 大小盂鼎,太有名了! 小盂鼎是最著名的青铜器之一,西周康王时青铜器,与大盂鼎同时期被发现,清道光初年(具体时间1849年)于陕北岐山县礼村今宝鸡市眉县出土。 令人惊叹的是,小盂鼎铭文长达四百字左右,为西周早期字数最多的一篇金文,其内容对探讨当时历史和典章制度有重大意义。 它有多贵重,看看现在的它的兄弟大盂鼎就知道。 大盂鼎是中国首批禁止出口展览文物,国家特一级文物,被称为“海内三宝”之一,现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 大盂鼎造型雄浑,工艺精湛。其内壁铸有铭文十九行,二百九十一字,为研究西周奴隶制度的重要史料。 其铭文内容为:周王告诫盂人名,殷代以酗酒而亡,周代则忌酒而兴,命盂一定要尽力地辅佐他,敬承文王,武王的德政。 其书法体势严谨,字形,布局都十分质朴平实,用笔方圆兼备,具有端严凝重的艺术效果,开《张迁碑》、《龙门造像》之先河。 单以书法成就而言,大盂鼎在成康时代当据首位,是西周早期金文书法的代表作,更勿论它的青铜铸造工艺、历史史料的研究价值! 妥妥的超级国宝啊! 小盂鼎的价值,不在大盂鼎之下。 虽然高度上比不上一米一的大盂鼎,但其上铭文四百多字,所记载事件同样重要。历史研究价值、书法价值、铸铜工艺研究价值,丝毫不属于大盂鼎。 最为奇怪的是,这件珍贵的文物,在出土不过几十年时间,竟然离奇失踪!流传的说法有两种,其一是毁于太平天国,其二是被袁世凯掩埋入墓。 现在,竟然听说这件珍贵的文物,与师门玖宝阁有着直接关系,卢灿如何不惊? 他的口舌发干,说话有些迟疑,“是……是大小盂鼎中的那个……小盂鼎?” 张博驹的表情也很凝重,点点头,又问道,“大盂鼎的传承记录,你应该很清楚吧?” 卢灿点点头。 大盂鼎说起来与张博驹现在的夫人潘苏家族,关系很密切。 大小盂鼎被发掘出土后,被当地的地主郭家掩藏两年。 京城琉璃厂古董商周雨樵听闻后,以白银一千辆收购这两件宝贝,结果郭家只答应二选一,周雨樵一千银元买了一件大盂鼎。 等他筹集资金第二年再去时,郭家告诉他,小盂鼎已经出手,卖给一位湘南商人,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周雨樵只得遗憾离开,从此,小盂鼎音信全无。 感慨一句:我们今天能见到小盂鼎的铭文,还得感谢周雨樵,是他当时留下两只盂鼎的完整拓片! 同治年间,左宗棠势盛,以伍仟银元从周雨樵手中购得大盂鼎。 潘祖荫,也就是潘苏的祖先,与左宗棠同朝为官,关系不错。左宗棠病逝闽地,潘祖荫从左家后人书中,获得大盂鼎。 潘家一直视若珍宝,一直到解放后,捐献给上博,很快转送到中史博。 “小盂鼎确实被人收购,不过,这人不是湘南人士,而是我的师祖,潍坊陈介祺。”老先生扣扣书桌,回忆道。 卢灿咧咧嘴,这北宗的传人,好多都是当官子弟! 这个人,很出名! 陈介祺,字寿卿,号簠斋,金石家,收藏家,潍县今潍城区人,清吏部尚书陈官俊之子。嗜好收藏文物,铜器、玺印、石刻、陶器砖瓦、造像等无不搜集。 其收藏中包括大量重要文物,收藏的汉代纪年铜镜、淮阳玉玺等大批古代玺印,都是同类文物中的精品。 他一生精于金石文字考证及器物辨伪、精于鉴赏,尤擅墨拓技艺,其手拓铜器、陶、玺、石刻等拓片享有盛名。 他的藏品中,有一件,只要玩收藏的就没有不知道的,那就是现在台北故宫的镇馆之宝——毛公鼎! 卢灿真心没想到,陈介祺竟然还收购了小盂鼎! 不过,想想毛公鼎的收藏,卢灿就有些明白。 说起毛公鼎的收藏,基本就可以断定陈介祺其人的隐秘之深。 他收藏毛公鼎,世人一无所知,连陈的老友何绍基都不清楚。世人都以为毛公鼎如同小盂鼎一样,离奇失踪。直到陈介祺病故后,1902年其后人卖出此鼎,天下人才恍然大悟! 废话两句毛公鼎的去向吧,因为太有传奇性了!完全可以拍一部精彩的电影! 陈介祺的后人,将毛公鼎卖给光绪状元张謇,张謇感谢端方的多年提携之恩,将此鼎赠送给两江总督端方。端方于1911年被派到川中镇压保路运动,被革命军所杀。端方后人不孝,将毛公鼎典押给天津的华俄道盛银行。 美国人辛普森出价五万美元想要购买,被北洋政府交通总长的大收藏家、后来国学馆馆长叶恭绰以七万美元抢得先手。 抗战爆发,叶恭绰避走香江,毛公鼎未能带走,交由侄子叶公超看管。 东瀛人久闻毛公鼎大名,发动宪兵大力搜索。毛公鼎几经易手,甚至差点被东瀛军方夺走,所幸叶公超拼死保护,誓不承认知道宝鼎下落。 叶恭绰为救侄子,制造了一只假鼎上交给东瀛人。 叶公超被释放后,于1941年夏,密携毛公鼎逃往香江。 可是不久后,香江被东瀛攻占,叶家托德国友人安德森,将毛公鼎辗转带回上海。后来因生活困顿,叶家将毛公鼎典押给银行。 后由钜贾陈永仁出资赎出,毛公鼎才不至于流浪他乡。1946年,陈永仁将毛公鼎捐献给国家,收藏于中央博物馆,1948年,作为首批重点文物,运往台北! 废话太多,实在是每每想到此处,总要击节叫好,先辈风范,让人景仰!(这里出现的都是真名,真事,我不想先辈光辉掩盖在伪名下,禁就禁吧,不在乎!) “我师父继承玖宝阁的衣钵时,按照惯例,需赠送一件重宝以传师门。陈师祖便将心爱的小盂鼎,送给我师傅以作出师之赠。” “师傅对此鼎珍爱异常。” “师傅教授师兄铸铜之术时,曾经拿出此鼎做样板,因此,我师兄也熟知此鼎的妙处。” “师兄年轻,好胜……终究因此坏了大事。” “师兄出门游历,前往北蒙(殷墟的古称)遗址。那一带有古城,早在道光朝就有记载,因此,师兄将游历的第一站,选在那里。” “在安阳北蒙遗址处,师兄遇到一人,那人也是来学习游历的。” 张博驹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偏偏音调非常凝重,感觉很怪,让人心伤。 “两人相互切磋收藏技艺,各有所得,师兄引为知己,因此也就没什么防备之心。” “一日,两人同游安阳铸坊,师兄一时兴起,便利用店家工具,铸就一尊鼎……” “这尊鼎,是师兄信手铸就,恰好就是小盂鼎!” 卢灿心都揪起来!他隐隐猜到结果——小盂鼎被玖宝阁朱飞仙收藏的秘密,一定是由这尊仿鼎泄露出去,最终遗失。 “那位友人借口这鼎铸的很好,从师兄这里讨要过去,以作分别纪念……” “一个月之后,师兄还在川中游历。可是……我师傅家中,遭遇盗窃。那天,我师傅刚好出门访友,所有藏品一律未动,只有那尊小盂鼎被偷!” 卢灿将拳头捏得咯咯响,果然如此! 这个裴锦圣前辈,还真是惹祸精! “师傅因此一病不起,师兄闻讯后回家,得知小盂鼎被盗,猜到极可能是自己在安阳铸仿品时泄漏的消息。” “他跪在师傅床前,一五一十的坦诚……” “师傅盛怒之下,将他赶出玖宝阁,并让他发誓,致死不得传授玖宝阁秘技给他人!” 嘶!卢灿现在终于明白,裴东岭家祖辈精于制器,为何后人连普通鉴定都不会,原来根子在这呢! 不过,卢灿现在顾不得裴锦圣的命运,他更关心小盂鼎的下落。 “后来查出消息了吗?”老先生情绪有些波动,卢灿问得很轻松。 “查到了!”张博驹点点头,语气有些黯然。 “我师父和我生父(张锦芳)关系不错,在中原地界,我张家还是有几分路子的。于是我师傅拖着病体,拜托我生父追查消息。” “根据师兄描述的模样,最后嫌疑人指向中原另一大家族,而这一家族,与我家关系非浅。” 卢灿忽然想到小盂鼎的下落猜测之一,脱口问道,“项城袁家?” 张博驹无奈的点点头,“项城袁家!具体来说,是我袁伯(袁世凯)的六弟袁世彤派人干的。” 袁世彤在近代史中,也颇有名气,他的没骨画相当有名气,喜好收藏。 最出名的莫过于,他不满袁世凯称帝,曾组织军队讨伐袁世凯,被陕西督军陆建章镇压了他本人当然无恙。 “我师兄所遇之人,是袁孟昂(袁世彤的字)所养门客金玉子道长的亲儿子。” 难怪裴锦圣前辈和明鬼派关系不好! 金玉子道长,又是清末一位传奇人物,金石、炼丹、书画,无一不精,其化名就有十多个。卢灿也是因为福伯告知,才知道这位金玉子道长是明鬼派的人物! “那……小盂鼎的最终下落呢?”卢灿的声音已经发颤! 第340章 裴锦圣传 听到卢灿追问,张老先生的表情有些奇怪,迟疑了两秒钟,摇摇头。 卢灿隐隐感觉,恐怕小盂鼎的下落,张老先生应该知道点什么。只不过,这件事,他夹在中间,很难抉择。 虽然玖宝阁是师门,朱飞仙更是因为此事,来到张家长住,进而收了他为弟子,应该说师门为重才是。可是……项城袁家,可谓张家的恩主,张家能发迹,他父亲张镇芳能纵横民国初年,离不开项城袁家的提携。 朱飞仙老先生长住张家,无非是想试试看,有没有可能利用张家的关系,再度找回失去的重宝。现在想来,没有成功——得罪袁家的事情,张家是不会帮他的。 不过,他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衣钵传人,那就是张博驹先生。卢灿甚至都有些怀疑,老先生收张博驹为弟子,是不是他的一策?希望张家再度出力,找回失物。 卢灿摸摸下巴,不愿就这一问题继续想下去。 想起有关小盂鼎下落的传闻之一——被项城袁家重新入土埋藏。结合今天张老先生所说的,卢灿感觉这条传闻的真实性非常高。 袁世凯去世后,项城袁家的衰败,不可阻挡,袁家家主将各房有价值的物品收拢,掩埋,以图后势,这完全有可能。 张袁两家关系非常紧密,张家虽然不会帮朱飞仙老先生,但私下一定会打听小盂鼎的下落。因此,袁家如果掩藏财物,张家还真的有可能得知一些线索。 也就是说,张博驹老先生,多少应该知道一点,袁家藏宝的事情! 卢灿抬头,微笑着看了老先生一眼。 既然张老不愿意说,那一定有自己的难处,没必要追问,虽然有些可惜。 卢灿没有就小盂鼎的下落继续纠缠下去,张老则转移话题,继续谈论北宗近代的恩怨。 “我是民国三年回乡,那时,也才十三四岁,遇到了我师傅。师傅见我还算聪明,便收我为徒。” “可惜的是,那时师傅身体已经全垮了,他只能教授我一些鉴定、字画等方面的知识,对于动手的那些,他已经完全力不从心,无法再传授给我什么。” “再加上那时的我,非常浮躁,对那些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兴趣。” 说到这,张老眼神中有着无数的懊恼和悔恨,“自以为小聪明,师傅安排我琢磨的事,我总是背着他去玩耍……以至于现在,我对玖宝阁的很多秘技,只知其一,不甚精通。” 他突然哽咽起来,“我愧对师傅,玖宝阁北宗,在我手中全面衰败,全面……” 卢灿伸手用力握住他那干瘪的手腕。 这还真不是他的错,时代如此,非人力所能抗拒!他为收藏努力一辈子,最终还是扛不过历史洪流。 不捐试试? 有人试过,结局很惨。 大家有兴趣,可以找找,清末民国京城最大的古玩商岳彬,他的故事就是教训。呵呵,死缓,从他家中拉走的古玩、家具,两辆大汽车拉了一个星期! 等老先生情绪平静,他继续说道:“民国八年,师傅临去世前,把师门衣钵传给我。他老人家也知道我性情疏懒,眼力还凑合,动手能力不行。” “于是,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去津门宝坻找师兄。师傅这是担心我,重新将师兄纳入山门。” 难怪张老一口一个师兄叫着,原来还有朱飞仙将裴锦圣重纳门庭的缘故。 “我随同家父去京师,路过津门,见到师兄,那时,师兄已经成家立业。” “师兄得到师傅去世的消息,痛哭流涕,捶着脑袋,认为自己害死了师傅。他在我面前许诺,一辈子不会将师门秘技授人。” 到这里,卢灿已经基本清楚,裴家,与师门北宗的关系。 两人各自端着茶碗,默默无语,在香气四溢中想着心思。 “我这辈子欠师兄甚多。其中,你说的去范家庄挑战一事,也是因我而起。” 哦?新的故事又来了? 去裴锦圣去范家庄挑战范大生,这件事卢灿一直想不明白——以玖宝阁隐门的特性,不可能做出如此嚣张的事情,可它偏偏就发生了。 “那是民国二十一年春……” 老先生的第一句话,卢灿就点点头,时间契合上了——据楚原说,裴锦圣登门挑战范大生,也是民国二十一年。 “我、马恒雨(马霁川的字),前往沈城,探望病重的张伯英。” 这位张伯英,字勺圃,晚号东涯老人,藏书室为“远山楼”,清代光绪朝时举人,书法家、金石鉴赏家、诗人、学者。 “当时张老在东北负责编撰《黑龙江志稿》,书成之后,大病一场。当时他家人都以为命不久矣,张老自己也着手处理家中藏品。” “得此消息,我和马恒雨连夜赶路,想在张老病危之前赶到。不料,在锦州遭遇兵匪,我被扣押在山寨中,兵匪索要五十万大洋。” 啧啧,还有这事?卢灿挠挠眉心。历史只记载了他被汪伪政权七十六号魔窟绑架一事,根本没有一丁点东北遇袭的记录呢。 见卢灿目光疑惑,他笑容有些尴尬,“这件事情后来被双方隐瞒下来,因为当事人及背后主使,皆是好友下属,不好拨他的面子。” 卢灿顿时明白过来,这位好友,八成可能就是那位千古草包少帅,而那位幕后主使者,则是他父亲的拜把子兄弟汤二虎。 “那……您的那位朋友没出面?”卢灿搓搓手指问道。 张老笑了笑,“出面了,可是你也知道,那时他其实管束不住那些手下了。” “他电话协调后,得到的结果是拿十把名壶,换我归来。” 名壶?十把?!疯了不是? 不过,这一条件再度证实了卢灿的猜想——那位汤二虎,土匪出生,却喜欢附庸风雅,爱好收藏壶具。1949年病逝津门时,他的后人将他收藏一百三十多把茶具出手给京城古董商岳彬,换得大洋二十七万,从而得以迁居香江。 “我家在京津两地遍搜名家,一共拿到七把名壶。” “我师兄得到消息后,他直奔范家庄,以斗壶的名义,从范大生手中赢取范家所藏的三把曼生壶!” “十把壶具送到后,我已经被扣押两个月……” “啊?!”卢灿张大嘴巴。 真没想到,事情的背景竟然是这样? 楚原没提范家输掉赌注一事,估计是给范家人留面子,亦或者范家人自己不愿提,楚中原不知道赌注一事。 难怪张老说自己欠裴锦圣甚多。 “至于……《夏山图》那件事,是我拜托师兄去做的。”今天说话太多,回忆伤神,老先生白皙的面孔上,泛出一丝潮红。 卢灿连忙打断他,“张老,要不,改天再说?” 他端起茶碗,喝了口,卢灿赶紧拉起茶壶,帮他续点热水。 “没事,今天我们南北相会,开心,真开心!” 见老先生致意要说,卢灿只得陪着笑容,“您老说完这事,我给您看一样东西,可是大惊喜哦?” “哦?还有惊喜?那我就说啰。”老先生也俏皮的回应一句。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 “《夏山图》本来就是我们玖宝阁老祖项元汴的藏品,后来,这幅画被董其昌用四幅宋画,从二代祖师项德达手中换走,成为四源堂董其昌的私藏。” 四源堂是董其昌的书斋号,换画的事情,卢灿知道,点头附和。 “那年,我同时得知两条消息,一条是马恒雨告诉我的《游春图》消息,另一则就是有南方归来的朋友,告诉我《夏山图》出现在桂林。” “两件都是国之重宝,分身乏术啊。” “于是我到津门去找师兄,希望他能出面,打探对方底细,还有就是……对方的报价。” “我那时,因为《游春图》已经弄得焦头烂额,真的短时间难以筹集银两。师兄虽然薄有家资,但他有一大家子需要养活。” “那一家子狮子大张口,开口就是三百根金牛,师兄也知道我的困境。” “恰巧此时,师兄在桂林,看到明鬼派的潭敬。你知道潭敬是吧,明鬼派我稍后对你说。”老先生怕卢灿不明白,还特意加了一句。 卢灿笑笑,点点头示意这两者,自己都清楚。 “那就好!”老先生这才接着说下去,“潭敬的作伪能力非常厉害,师兄担心他们一行,也是奔着《夏山图》来得。这幅画如果到了他的手中,我们玖宝阁再想要拿回来,非常难!” “因此,师兄花了一天时间,仿作了一幅,在第三次走访于家的时候,将这幅画,置换出来!” 呼!原来如此! 裴锦圣先发现的潭敬一行,于是先下手,将这幅画换出来! 卢灿心头苦笑,裴老猜测是对的,可是……对象错了,对方看重的是《熹平石经》。 不对!卢灿旋即惊醒!《夏山图》如果留在桂林的于家,八成可能,会被潭敬、福伯一行人换走,现在指不定流落到哪儿呢。 以此判断,裴锦圣当时的决策,非常英明、果决。 “师兄回京后,将这幅师门当年的珍藏,交给我。” “我一再追问,怎么得来的?他才告诉我,是从潭敬等人手中抢来的!” “虽然师兄的作为,违背了师门不用作伪的手段骗取,可是当时真的没办法……” 卢灿倒没那么迂腐,什么不用作伪手段,他可不太在乎。他现在都想为裴锦圣前辈鼓掌!卢灿都有心等自己老时,将这位老先生,录入玖宝阁传承名录中去,让后人好好缅怀! 他的行为颇有侠义之风!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老先生喝口茶,缓缓之后,问道。 卢灿摸摸鼻翼,“我恰好收购一套台北裴家传承的沈子澈茶具……” 老先生面色大变!一把抓住卢灿的手臂,“沈子澈茶具?菱花棱壶?盖罐、盏、杯、壶四件套,对不对?裴家?你遇到我师兄了?” “您老知道那套茶具?”老先生手指虽然抓得紧,但绵软无力。 “怎能不知?那套茶具,是我从东北释放回来后,特意搜寻市场,买来送给师兄做谢礼的。” 他又紧跟着问道,语气有些紧张,“我师兄他……他还活着吗?” 卢灿真不想告诉他这个消息,可是…… “民国四十九年,裴老已经故去!”见张博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卢灿连忙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如果跳动过快,自己能马上送他去医院。 卢灿连忙又补充一句,“裴老是有福气之人,去世的很安详,儿女子孙俱在床前。” 半天,老先生幽幽回神,叹了口气,“师兄也只长我六岁,怎会去世的如此之早?” “您老可别伤心!如果您老想念,我哪天带裴老前辈的长孙来见您,我和他有些生意上的合作!” 说完后,卢灿连忙岔开话题,“您老还没看我带来的惊喜呢?” 说着,他将自己拎进来的皮箱平摊在地,打开拉链。 里面自然是当初张老以一笔道人为名所做的十六幅夹画。 当头一幅,赫然是董源的《夏山图》! 第341章 抢货风波 离开后海张家院子,天色已晚。 距离不算远,李辰挽着孙瑞欣,四人步行回酒店。 小丫头蹦蹦跳跳,时不时抓一把厚厚的积雪,揉成雪团,掷向路边的松柏,唧唧咋咋的向卢灿讲述,今天跟潘奶奶身边学到的包饺子绝技,很乖巧的没去问卢灿和张老爷子在屋中谈什么。 她不问,可有人早就好奇了。 “没看出来,你和那小伙子,还挺投缘?能谈一天啊!”潘苏收拾碗筷时问道。 “嗯,”张博驹点点头,“这恐怕是我几年来见过最出色的小伙子。” “评价这么高?比小古怎么样?”古风虽然年近四十,可在他俩眼中,依旧是小伙子,潘苏还记得丈夫夸过几次古风有灵性。不过,话一出口,她忍不住抬头瞟了眼丈夫——前段时间有关古风的任何消息都能引得他的躁动。 “小风?”今天还不错,丈夫没什么异动,反而还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语气有点遗憾,“小风的动手能力不错,但如果论眼力……小风的眼界还不够。知识结构不完整,更是他的短板。” “但愿他这次外出游历,算是一次涅槃吧。” 见老头子又要感怀古风,潘苏连忙扯开话题,笑着问,“你这么看好,该不会想要收徒?” “收徒?”张博驹一怔。 今天,他和卢灿聊到南北合流的事,怎么合?他无所谓。不过,他不得不遗憾的告诉对方,北宗的六本《金石秘录》被自己的弟子古风带走。 真正合流,还需等古风露面。 妻子的建议,貌似不错。自己做他的师傅,也没什么,还可以提前教授他一些北宗秘录中的制器之法,譬如铸铜、制壶、制玉等等。 万一弟子古风出了点什么岔子,这也算是一点后备手段吧。 见丈夫似乎还真动心了,潘苏连忙笑着阻止,“我看还是算了吧。” “人家可是香江人,可不是小古,有那么多时间让你调教呢。” 一瓢凉水兜头,张博驹顿时没了兴致。玖宝阁南北宗一脉相承,可是,动手之技的学习,绝不是十天半个月可以学会的。 “我回房躺会儿!”老张气鼓鼓的瞥了妻子一眼,回房间了。 这就是老小孩脾气,潘苏自然不和他计较,收拾碗筷,想着今天登门的那对年轻人,很自然想到自己和老张的年轻岁月,手脚都变慢了。 古伯越狱?南逃?不知所踪? 这是卢灿今天所听到最震惊的消息,以至于连后面的会谈,都有些心不在焉。 张老给自己去信了,可自己也没有收到。 没经历过这种年代,自己还真的将事情想得简单了,否则,以张博驹的影响力,不会连自己的衣钵传人都护不住? 算了,只要人活着,以后总能撞上的! 在迈步走入京城酒店时,卢灿决定,不再去想那些够不着的事,徒增烦恼。 临进房间前,小丫头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欲语含羞的瞅了卢灿一眼。 她的心思,能不懂吗?今天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不适合。 双手捧着那张俏脸,轻轻搓了搓,在那红唇上,亲了又亲,两人缠绵了许久才分开。 “明天和宋经理的谈判还要靠你哦?今晚早点休息。”卢灿揉揉那红润的耳珠说道。 这是拒绝啰?昨晚说飞行劳累,今晚又说明天有事?小丫头哼的一声娇嗔,转身进门,将房门砰一声关上。 这已经是自己盘中餐,不必着急下筷子。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站在玻璃窗前,伸了个拦腰。长安街上无数的人,正在铲雪除冰,一派忙碌景象。 自己也该出去觅食了!友谊商店,看好的那几件物品,今天一定要拿下。有时间的话,再去逛逛琉璃厂和报国寺,那边还有几家国营文物专卖店。 今天要正式代表纳徳轩或者说卢灿,与友谊商店谈判代理合作,小丫头的穿着很正式。 尖领女士西服,内衬粉色圆领高领衫,佩戴的则是另一件玻璃种艳绿翡翠棒吊饰,脚上换上的则是半高跟皮靴。 相比昨天的休闲女郎,今天的她,就是一位落落大方的商场精英。 “还行吧?”在卢灿面前转了半圈,神色中有些得意。 “我们家阿欣国色天香,今天绝对能震倒一片!说不定,她们今天又要嚷嚷着代理这些产品呢。”卢灿抓起她的手,准备出门。 “等等!我去带上点东西!”小丫头匆匆回房,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三层收纳盒,这是她用来放自己的饰品的。 显然,她想用这些日常佩戴的饰品做样品,震慑一下即将面对的“老古板”! 这是个聪明的丫头。 车子抵达友谊商店门口,前面也停着一辆车,从车中陆续下来几人,看其装束,还有其躬身的模样,应该是东瀛人。被拥在中心的那位,五十岁上下,背头。 卢灿和孙瑞欣牵着手下车,顿时吸引了这帮东瀛人。 无它,这两人的装束,尤其是孙瑞欣,太扎眼——这种女孩子在东京也非常少见。 这五位东瀛人,站在进门的台阶上,看着卢灿牵着女孩子过来,发呆。 “哦哈哟古咋一马死(您早上好)!”见这两人即将上台阶,那帮人中有位穿着羽绒服的女孩,跟了一步,高声招呼道。 孙瑞欣站住脚步,对那位女孩微微欠身,“哦哈哟!(你好)” 香江珠宝首饰行业中的一大买主就是东瀛人,因此,最常规的日语对话,是纳徳轩销售人员必须会的。 见孙瑞欣会日语,那女孩挥挥手比,兴奋的再次问道:“阿纳塔洼尼候进得搜卡?(你是东瀛人吗)” “NO!I,MHongKong!”这次孙瑞欣用英语回答道。 “哦,这样啊!”那一行人似乎都有些失望。 其中还有一位,用日语嘀咕一句“这么杰出的女性,竟然不是东瀛人?” 卢灿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嘴角挂出一丝嘲笑。这句话虽然是对阿欣的夸奖,可对方自大的心态可见一斑。为什么优秀的人物都必须要出自东瀛? 同时进来两拨客人,友谊商店的门卫,将玻璃门全部打开。 那帮东瀛人从左侧进门,卢灿与孙瑞欣还有丁一忠陈晓四人走右侧。 孙瑞欣一进门,就有几个柜台的售货员,对她打招呼。卢灿正准备让一楼的那位柜台长通知宋经理,先去进行商业谈判。 巧不巧,一句话传到他的耳朵中。 “林木社长,那件雍正朝的珐琅器,精美绝伦!我相信您收购他,一定物有所值的。” 卢灿扭头望去,说话的那位,应该是一名内陆翻译或者古玩掮客之流,他的说话对象,就是那位梳着大背头的五十岁中年人。 这位背头老板,则微微点头“啊呐他哇哭咯乌西马西他(辛苦你了)!” 林木社长?雍正朝的珐琅器? 卢灿心头一惊,会是自己看中的那件吗?雍正朝的珐琅器子孙万代福寿杯盘? 那可是虎园的缺项呢,怎能让对方买走? 可现在,对方已经上了电梯,看其模样,似乎要直奔四层呢。 怎么办?只能走楼梯了! 卢灿甚至来不及跟孙瑞欣解释,“阿欣,你在这等我,我买件东西就下来。” 孙瑞欣傻眼了!灿哥这是干嘛呢?买东西也不用这么急吧? 陈晓和丁一忠更不明白发生什么,陈晓留下,丁一忠跟着卢灿身后,快速奔向一楼侧面的上楼台阶。 一层到四层,每层二十四级台阶,上四层后,还有一段距离,需要小跑到那个转角。 能不能赶上?卢灿也不知道。 两条腿迈得飞快,手搭在楼梯扶手上,不时借力。 丁一忠跟在身后,很快傻眼!少爷这什么速度?自己跟了一层之后,第二层实在跟不上脚步啊! 卢灿跑上四层,路过电梯时,电梯门刚好打开! 没理会那帮东瀛人的议论和奇怪的目光,卢灿和他们插身而过! 终于赶上了,心头彻底舒了口气。 转过转角,就看到瓷器专柜,卢灿扶着柜台,对旁边的柜台长招手,伸出两根指头,“雍正……雍正朝的珐琅器子孙万代福寿杯盘;还有乾隆官款……的内画珐琅彩鼻烟壶……” “呼次呼次……这两件都给我打包!” “我这就付钱!” 极速跑动后,腿软,卢灿只得半趴在柜台上,从怀中掏出一把外汇券,扔在柜台上。 卢灿的呼吸虽然急促,但话语还是很清晰的。那位柜台长走到一面柜台前,指了指其中的雍正珐琅器福寿杯盘,“您说的是这吗?” 卢灿恨不得他立即打包,忙不迭的点头。 等那帮东瀛人慢条斯理的转过转角,正好看见销售人员将那套雍正福寿杯盘珐琅器,从柜台中抽出来。 再看看卢灿累的跟狗一样的直喘气。 哪能不明白? 这货如此疯跑,竟然也是奔着这套珐琅器而来! 自己这帮人,被人抢货了! 那位陪同背头老板的内陆人不干了,当即站出来,手指点点卢灿,“你小子这么干不合适吧?怎么偷听人谈话?还想着截胡?” 卢灿一伸手,扇飞他的手指,气息也终于均匀下来,瞪了对方一眼,“我昨天就看上这套珐琅器,怎么就和你们抢货了?” “哎哟?你这么说就地道了吧?”那汉子二十七八,其貌不扬,可他竟然还会日语?现在和卢灿说话,又是一口地道京片子。 卢灿隐隐能猜测他们这种人的身份——大院中的孩子。 只有他们能在动乱的岁月中依旧接受不错的教育,也只有他们,适合干这种能直接与外宾接头的掮客生意。 四九城中,这种人很难缠,因此,卢灿也不准备和他真正翻脸。 因此,他拱拱手,礼节上还是很周道的,“对不起,这件东西,我不能让!” 那帮东瀛人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卢灿,还有这位大院中的掮客。 第342章 翻手为云 丁一忠终于跑到四楼,被少爷远远甩下,正羞愧呢,突见几人围着少爷,立即火了。 大步上前,啪啪两掌,将距离少爷最近的两位年轻人,推得东倒西歪。 “哟呵?尼玛耍横是吧?老子要不是看你是香江同胞,早就打尼玛个四面开花!”徐奉站稳脚步,眼珠子滴溜溜转。 他的爷爷是商业部老人,父亲外放到辽东,母亲是铁道文工团的副团长,在京城大院中,他也算是小号公子哥一枚。 正因为爷爷在商业部,所以他要比其他公子哥更知道轻重。来自香江,举止打扮不凡,有保镖随从,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和卢灿争执的过程中,语气一直有所保留。 这次被丁一忠推一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客户面前彻底掉面子了,怒火腾的一下冒起来,手指连点卢灿和丁一忠,脸色漆黑,“孙贼!你俩给我等着!” 卢灿眉头皱了皱,事情这样,自然不能怪丁一忠,他也是护主心切。 卢灿正准备开口缓和一二,又见那掮客转身对那帮东瀛人拱手,“林木社长,今天是我对不住了!被人抢先,害你们白跑一趟!稍后我在全聚德摆席面,算是赔罪!” 听其言,是个场面人,卢灿对他的印象并不坏。 可是,如果真让卢灿把这件康熙珐琅器想让,那是不可能的。 那位林木社长刚才一直在观察,此时,似乎确定并非做局,才扭头对那掮客微笑,“徐生,不要在意,一件赏器而已,京城会有更好的,期待与您的下次合作!” 他说完这番话后,又回头对卢灿笑笑,“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否是属意的,还是真的喜欢这件物品,我想听到你真实的回答,你愿意将他转让给我吗?” 此时来内陆访问的东瀛人,绝大多数是抱有好奇和善意的。这位林木先生,气势不凡,可行止还算有礼。 因此卢灿的回答,同样将声调降下来,“对不起林木先生,这套珐琅器确实是我昨天看好的,因为有事,没能买成。我得承认,刚才偶然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因此我一路奔跑上来,有截胡的嫌疑。但商场这么大,如果没有看好的话,我想截胡,也不知道在哪儿!” “不过,这套珐琅器确实不能相让!” 这话说得徐奉面红耳赤。截胡,那只是他刚才情急之下的言语。 林木社长似乎接受了卢灿的解释,笑眯眯向他伸手,“认识你很高兴,我是大映株式会社林木野一郎。” 大映株式会社?卢灿对娱乐圈的认识很浅薄,根本就不知道,这就东瀛五大电影公司之一角川映画的前生。 大映株式会社成立于1942年,一直是东瀛电影行业的佼佼者。六十年代末,东瀛电影不景气,大映于1971年时濒临倒闭,被东瀛大型出版社之一的德间书店出面收购重整。 德间书店的创始人德间康快与内陆的关系非常好,于是利用这层关系,开辟内陆市场。 还别说,真被他走成功了——八十年代初内陆的日剧潮流,与德间书店、大映株式会社的力推,有很大关系。 林木野一郎是大映株式会社片发部(发行部)的经理,因为来内陆出差,称呼级别上调整半级,对外以大映株式会社副社长名义活动。 嘿嘿,东瀛人把内陆官场的“对等”原则,摸得一清二楚。 “很高兴认识你,香江虎园博物馆,卢灿,来京师旅游。” 他特意将自己的名头换了一个,就看那徐生聪不聪明。 你既然想要做古董掮客发财,那我这可是一家博物馆哦?和我搞好关系所得利润,要比你一个个去找客人,那可要大得多呢。 这也算是卢灿的一点小心机。 “虎园博物馆?”林木野一郎嘀咕一句,名称很陌生,他去香江多次,还真没听说过,估计是香江哪位豪门家的私藏馆吧。 徐奉生长在大院中,那里龙盘虎踞的,什么精明人物没有? 卢灿这句话,他还真的听出点苗头,可是……你让他刚刚吵完架丢了面子,接下来又去巴结对方,他还真的舍不下这张脸。 卢灿呵呵一笑,主动将手递过去,“刚才那就是误会,别在意!” “行,你是个人物!”那徐奉是皇城根儿下长大的,眼界还是有的。他随即握住卢灿的手甩了甩,不置褒贬的夸了一句。 “承蒙夸奖,我就是个玩主。”卢灿突然冒出一句很有京味的词汇。 “诶哟?没看出来啊,你的京话说的还挺顺溜嘛?在京城待过不少日子吧?”徐奉也懂得就坡下驴,开了句玩笑。 卢灿这次算是超水平发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拨人,这会又春风和煦的攀谈起来。 这种翻手为云的能力,让旁边的林木野一郎眉头微皱。心中直嘀咕,这小子不简单啊。 “灿哥!东西买了吗?”是孙瑞欣,小丫头在下面等急了。 陪在她身边的是商场经理宋佳敏,她竟然认识这徐奉,开口就骂道:“小奉子,是你捣乱?这么一大帮子人围着干嘛呢?” “宋姨,真没……”徐奉连忙出言解释。宋佳敏和徐奉家是一个大院的,要是被宋姨传回家,自己来友谊商店闹事,那一准没好果子吃。 也没等他解释,宋佳敏主动对卢灿伸手,笑盈盈说道,“卢少东家你也真是,需要什么东西,稍后和我说一声就是了,我从仓库那边给你调过来。” 这热情是服务意识?呵呵。 昨天卢灿一行离去后,宋佳敏发动关系,找侨联又找到新华香江分社。对方确认,香江纳徳轩卢家少爷,最近确实去京城了,还一再叮嘱,其爷爷卢嘉锡在香江非常有影响力,这家族,现在是侨联竭力争取的,可不要得罪。 这般热情,让卢灿都有些不太适应。“多谢宋经理,那稍后我就可真要好好看看啰?如果可以,我还真想去仓库翻翻看。” 呃?宋佳敏怔了怔,没想到卢灿还真的顺杆爬。 好在卢灿又递了句话让她下台,“您放心,挑中的货色,一律不还价,都是外汇卷支付,美元、英镑、港元都行!” 这句话不知怎么传出去。几十年后,网络上还有人拿这句话调侃,当时的香江富豪来内陆如何炫富的! 宋佳敏呵呵一笑,“那好!稍后我就等着做桩大买卖!” 和卢灿寒暄完毕,宋佳敏这才回头,与那些东瀛人也寒暄两句。 林木野一郎一行,也知道这位年轻人恐怕不是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很快挥手告别。那徐奉虽然跟着一道下去,可心底却在盘算,怎么跟这香江豪客勾搭上。 “先生,您的货,需要过手看看吗?”刚才一直在看热闹的柜台长,见领导在一旁,说话的语气都恭谨很多。 “谢谢!”卢灿自己掏出一幅手套,上手看了看。 其实这套珐琅器的真伪,卢灿昨天就有大致判定,而且此时的友谊商店,假货真的很少。他看看,只不过希望养成谨慎的习惯。 这一盘一杯,珐琅工艺还各不相同。 盘为广式錾胎珐琅,口径为三十公分,底足径为十五公分,高为两公分,腹壁外鼓,铜片较薄,是锤胎工艺中的精品。 锤胎所用铜片较薄,减地也较浅,錾活匀细,珐琅粘着力较强,很少崩裂或脱落。 盘子中央是莲花大卷叶,色彩明艳;内腹壁为“万字不到头”纹线;盘口半寸处,则是如意云头纹。结构严紧,布局繁密,却又丝毫不凌乱。 外壁底部为点焊嵌接底,有楷书款“大清雍正年制”;外壁为折枝花纹。 OK!没问题,大开门的东西。 杯是掐丝珐琅,也就是通常说的“景泰蓝”。 很多初入行的,都将景泰蓝当成珐琅,这是不正确的,它只能代表珐琅中一个品类,也就是铜胎掐丝珐琅。 掐丝珐琅的制作,卢灿此前没怎么接触过,这次有实物,忍不住对照书本上的介绍,看得慢了些。 掐丝珐琅的工艺,要比錾胎珐琅工艺更复杂。 尤其是其中的“点蓝和烧蓝”工艺,超级复杂。必须依纹饰中颜色依次上釉彩,顺序是:先点地,次点花,再点蓝,后加亮白。点一次蓝即烧一次,重复多者可达三次以上。 瓷器可没这么复杂,卢灿经历最多一次复窑烧制,也不过三次。那还是上辈子,他尝试烧制斗彩,结果华丽丽的失败了! 一盘一杯,虽然工艺不同,但色泽、纹饰、图案,完全统一。 嗨,这也就内廷那些太监们没事,变着法子逗皇帝开心,才能干出这等事。 “OK!帮我装箱!” 卢灿又拿起旁边的那件乾隆款珐琅彩内画鼻烟壶。 珐琅彩和珐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珐琅彩是一种彩料,珐琅是一种器具。 清代的瓷胎画珐琅,是中国瓷器历史上最后的创新辉煌! 清代皇室自用瓷器中最具特色,釉上彩瓷中最为精美的彩瓷器,就是瓷胎画珐琅,也可以称之为“珐琅彩瓷器”。 康熙朝的珐琅彩瓷器,色浓庄重;雍正朝的清淡素雅;乾隆时的精密繁复、雍荣华贵,使珐琅,这一洋味十足的彩料在瓷器上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 这三朝中,乾隆珐琅彩瓷,是清代康,雍,乾三代珐琅彩瓷中最为精美的巅峰之作,眼前这方内画仕女图珐琅彩鼻烟壶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作。 高不过六公分,厚度不过两公分,可两侧内壁,各有一幅春装仕女图。神态惟妙惟肖,欲语含羞的模样,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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