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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不过门前的石牌还有拴马桩都还在。” 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顿饭,潘叔的话语明显熟络很多,他叨叨叨的介绍开来,“里面乱糟糟的,搭了许多棚子。那是几年前大地震时搭建的,后来也没拆,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都下不去脚……” “能想办法买下来吗?”潘叔对这一带很熟,卢灿试探着问问。如果有办法买下来,他还是想要试试,总归是个念想,一旦买下来,说不定孙爷爷也会回家看看。 潘叔想了想后摇摇头,“难!里面的住户都是老津门人,孙小姐一家搬离津门后,政府分的,都是有产权的,不好办。” 口气与陈晓探听的情况,一模一样。 很遗憾,卢灿只得捏捏孙瑞欣的手掌。小丫头乖巧的仰头,对卢灿笑笑。 如同潘叔所言,这里很破旧,三人都没进去,透过门洞往里面瞄了一眼。 里面搭建了许多简易棚,有做厨房的,有做堆放柴火的,更多的是房间。刚才潘叔估算了一下,孙家院子里,已经住进去七十多口人。 孙氏客栈的名字,刻在门廊一侧的台阶墙壁上,字不大,小丫头蹲着身子,轻轻抚摸那四个隶书繁体字,这恐怕是她对祖宅最后的记忆。 卢灿怜爱的将她拉起来,小丫头紧紧搂住卢灿的腰间,头贴在肩膀上,“阿灿哥,我就是卢家人,永远都是……” 能说什么?卢灿能做的只有将她紧紧拥抱。 孙家在津门是有亲人的,譬如小丫头的舅家,还有他的那些堂叔伯家,不少呢。可是,受孙立功影响,小丫头从没提过去看他们。无它,当年孙家落难时,没有人伸手帮衬,哪怕施舍一点点,孙立功也不会被迫带着年幼的孙女,背井离乡。 孙家遭罪的事情,卢灿知道一部分,他的那些亲戚之所以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还真不是因为资本家的身份,而是另一条罪名——邪教一贯道。 孙立功的师傅薛颠,就是四十二名被枪毙的道首之一。至于孙立功究竟有没有入道,卢灿还真不清楚。不过,从这几年的表现来看,即便当时有,现在也没了。 一贯害人道,这句话直到几十年后,依旧被相声大师郭,拿出来调侃,可见当时所涉之深。因此,没人敢沾孙家,连亲戚都不敢,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这里固然有历史原因,但这些人贪图孙家的财货,才是根本。举报孙家的,正是那些亲戚,孙立功家被瓜分后,得利最多的,也是那些叔伯——这小院子中最少有四家姓孙。 “想开点,当时情况比你想得要严重,那些人……”卢灿顺手擦去她眼角的那颗珍珠,想要劝说。 孙瑞欣摇摇头,“没必要,我和爷爷生活的很好。我不会违背爷爷的意愿去和那些人联系。阿灿哥,你不用劝我……” 小丫头的本性,很固执。 卢灿坚持带她看老宅,正是因为小丫头其实对这件事有心结的。她不明白,那些都是自己亲人,为何在自己家遭难时,连一点温暖都吝于给自己? 站在门廊前有些久,很快,院子中涌出几个人,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人。这时代,搂搂抱抱的,很稀罕,不一会,便有人指指点点。 “我们走吧……”小丫头侧着脸,拉着卢灿的手,匆匆离开。 再往前走了几分钟,便是和平区的中心公园,人不少,还能听见孩子们在公园湖面上溜冰的欢笑声。 潘叔陪着两人,走进中心公园。 天冷,这些孩子玩得满头大汗,手中捏着冰块,有的还伸舌头在上面舔一口。 “孩子怎么这么多?今天不是周末啊?怎么没去上学?”这话自然是问潘叔的。 看着眼前许多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小姑娘的,卢灿有些奇怪,这里是市内,教育应该还可以吧,怎么孩子这么多? 潘叔摇摇头,“还不是穷?许多人家也想让孩子上学啊,还不是负担不起吗?” “津门人家,都将孩子送到小学,念到三年级,能识字会写自己名字后就退学。别看这些半大小子现在玩闹,到了春夏之际,很能给家中帮点忙呢。” 说到这一点,他很自豪,因为潘叔的儿子上大学了! 卢灿忽然灵光一闪,蠢啊!一直琢磨着如何找突破口,眼目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啊! 助学!这一慈善行为,永不过时! 不记得希望工程是哪一年开设的,也不评价二十年后的希望工程的声誉,但不能否定的是,这一助学工程,在成立之初,确实感动了很多人,也帮助很多人。 慈善助学的好处太多,真正能帮到最需要的人,这是最根本的。 对于此时的卢灿而言,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无把柄,但又可以各种解读。内地自然可以解读为内陆对港商,对卢家的吸引力,可以视之为“投名状”;但卢家同样可以坚持解读为这是一件善心之举;即便是台岛那边,也不会拿慈善助学说事,那有违仁和之道。 还有一点很关键的是,此时,什么一夫楼、兆基楼可都还没影子,如果自己捐资助学,所取得的轰动效应,以及捐赠的模式所造就可以入户的的口碑效应,是那些富商们单纯捐款所难以比拟的。 唯一可虑的一点是,这种长流水的助学基金,自己肯定不能也不应该主导,只能做捐助人,所承接的单位,应该是共青团中央下属机构。 这样一来,以后会不会产生其他负面效应? 这种情况肯定会发生,但那已经是多年以后的事,现在无需关心! 对!就这么干! 这事回去就拟定计划书,发给家中老爷子看看。如果他也同意,自己北上所遇僵局,一定会冰消雪融! 至于前期投入多少?卢灿还真不太在乎。这次林嘉义来京,可又带来一笔永嘉箱包厂的分成,所以,资金问题,不算紧张。 八十年代初,上小学,真花费不了多少,费用相对较高的是高中和中专,大学是否纳入援助计划,以后看情况再定。 孙瑞欣见卢灿突然站定脚步,沉思两分钟后,又举拳击掌,似乎有所得,忙摇摇他的肩膀,“阿灿哥,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阿欣,我想为津门的父老做点善事,你觉得怎样?” 嗯?怎么突然冒出这种话题?孙瑞欣莫名其妙的眨眨眼,摇摇头不明白。 是的,这件事虽然是全国性的,但作为最初资助人,卢灿要求以津门地区作为首善款资助城市,应该难度不大。而且,用津门是自己女友故乡这一借口来推进此时,也合理。 …… 第二天中午,田乐群再度拿着一份厚厚的电文纸,来到卢嘉锡办公室。 “爷爷,您看,阿灿又整出一件麻烦事。”她将电文纸递给卢嘉锡。 电文厚厚的一沓,这发电报就发了半天吧。卢嘉锡拿着电报,咧咧嘴,自己这孙子,北上之后,总干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成立理想基金?内陆助学?他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卢嘉锡只看标题《有关成立理想基金,资助内陆失学儿童的几点建议》,他就猜到,自己那孙子有如此想法,一定是遇到问题了。 “我听阿欣传回来的消息,好像阿灿与津门的一家博物馆馆长,闹出一点不愉快。”田乐群与孙瑞欣之间,另有联系。 “那就对了!”卢嘉锡坐下来,仔细看这封电文。 电文的开片,卢灿详细阐述自己北上之后,对内陆的观感,以及对内陆政策的解读。很鲜明的指出,内陆人对经济政策的松绑,非常欢迎。如果再将内陆人的勤奋、聪明等诸多因素考虑进去,北边的经济发展,将会超出人们的预期。 他在这段结束后提出自己的看法:即便现在不下注,也要“埋子”! 接下来他提到自己的埋子设想——以慈善事业为引,加重卢家在北边的影响力! 成立理想基金,资助北边的基础教育,即开展中小学失学的救助,援建边远地区的学校。在电文中,他头脑还算清晰,没有让卢家单独出面,而是提出由内陆政府相关机构主导整个事情,卢家只作为资助人和发起人出现。 同时,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卢家所成立的理想基金,未来还可以扩张到东南亚和台岛地区的教育事业资助。 卢嘉锡放下长达三千字的电文。 眼前有些恍惚,自己的孙子,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到这一地步? 他莫名的想到,卢灿在要求北上之前,自己卜的那一卦:“利在坎位”! 九宫八卦中,北方,属坎! 第372章 滇南云子 华克倖来得很早,卢灿刚刚吃过锅贴,喝碗豆浆后,他就到了,脚边放着一只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昨天说是两件,可看那模样,应该不止。 “华哥,来点锅贴?”潘婶做的锅贴,鸡蛋粉丝馅,酥酥的,味道很好。 “合适吗?”见卢灿招手,他客气一句,然后自动坐到桌子旁边,可嘴中依旧推辞着,“我早晨刚吃的煎饼,这会还饱着呢。要不?就来两个尝尝味道?” 卢灿暗笑不已,论性格,这位十足十津门人——闲玩儿天下第一,没什么事业心,就喜欢听个相声唱个曲儿什么的,活的要舒坦。 这不是印象,而是昨天丁一忠查来的资料。 华克倖,今年四十一岁,华世奎第二子的最小孩子,呃,也就是华老的幼孙。家住在河东区抵弯村,有两子一女,家境已经不足以用贫穷来形容——只有两间狭小的片房(搭在别人家墙上的简易房)。可就这样,他昨天还施施然来买酱下水,自己吃着别人请客的饭菜时还能哼着小调,嘴中冒出来的话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他能纵横津门呢。 说好听点安贫乐道,不好听的则是不思进取。 卢灿很喜欢津门人的生活态度与调侃劲,对华克倖没什么偏见。更何况,他是给自己送宝来的。瞥瞥他脚边的麻袋,昨天丁一忠亲眼所见,那里面的东西,可不是华家大宅西园挖出来的,而是取自抵弯村后面的乱坟岗。 不是墓葬品,而应该是华家先辈埋在坟丘中,丁一忠看见他挖出一个带盖的坛子,从里面取出七八件物品,应该都在他那麻袋中。 说是尝尝,面前那一盘子足有二十多的锅贴,很快被他狼吞虎咽下去。吃完后,他还感慨一声,“嘶……啊……要是再有那么两瓣子糖蒜,那就是绝顶享受了!” 看他那惬意的模样,卢灿很想问问他,想过家中挨饿的妻儿吗?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操那份闲心干嘛? “华哥,是不是可以赏赏你的东西?”卢灿朝他的麻袋指指。 “欸!您不说我还给忘了!就在这里?”他拎起麻袋,还故作神秘的向四周望望。 与这类市井小人物打交道的经验,卢灿多了去了,好脸色不能常给。他脸孔一板,“华哥,事先声明,来路不正的东西,我可不要!” “嗨,瞧您说的,我家这几样东西,哪能来历不正?都是我爷爷早年用过的好货色,包您满意。”他马上没再提换场地的事情,乖乖从麻袋中掏出一只红木匣子,推给卢灿。 这只涂有红漆的木匣子,表面有些斑驳,自然旧,是老东西。可惜,是枣木的,木材普通,华克倖不会卖这种普通的木匣子给自己。果然,等木匣子推到自己跟前,华克倖将匣子转了身子,正面还有鎏金蝴蝶扣,可以打开。 卢灿习惯性带上手套,打开枣木匣,呵呵,原来是一副围棋。 里面有两只紫檀木罐,并列摆放,带盖。纹理清晰细密,泛紫黑色光芒,是小叶紫檀,老东西。 这让卢灿来了精神,用小叶紫檀盛装的棋子,能差得了吗? 揭开盖,里面一黑一白,灯光下,折射这玉石般光芒。可这并非玉石,而是老云子! 所谓云子,其实就是围棋子,不过是古代一些自诩清高的读书人弄出来的“概念”。 最早的“云子”称谓,出现于唐穆宗李恒当政期间。 时任相国的李绛喜好围棋,下属投其所好,进献给他一副黑白玉磨制的围棋,他爱不释手。因为玉石所研,棋子表面有流云纹,他盛赞为“俨如浮云”。这句话被士林广为传颂,逐渐的,高品级玉石所做的棋子,都被称呼为“云子”。 到了明代的时候,云子这一称谓,被重新赋予内容。 滇南盛产玛瑙,永昌的一位罗姓珠宝商,接受承宣布政使司一位官员的定金,答应为他制作一幅玛瑙云子。可是,在制作的过程中,罗家珠宝仓库发生火灾,大量的玛瑙被烈火熔炼成浆。 罗姓珠宝商悲痛欲绝,急的上吊自杀,他的小女儿却发现,熔化的玛瑙具有晶莹透亮的色彩,于是她带领工匠,用已经熔化的玛瑙块进行二次熔炼,制作出历史上第一副真正的“云子”!罗家也因此安然度过这一劫难。 云子的研制,一直是秘传,玖宝阁的秘录中,也只是记载其基料为玛瑙石、紫瑛石、红丹粉、硼沙四种,其它辅料则无法打听到。 正因为是秘传,所以云子的制造工艺,在民国初年彻底失传。近些年内陆倒是传出,已经恢复云子的传统生产工艺,不知真假。 卢灿没接触过这玩意,但老云子的基本鉴定方法,他还是知道一些。 “阿忠,拿条棉被单或者大毛巾过来。”潘叔领着孙瑞欣去发电报,家中只有丁一忠。很快,潘婶送来一床干净的被单。 被单铺好后,卢灿将两盒老云子倒在上面,用手轻拂,使其全部摊平。 围棋黑白三百六十一枚,不可能一枚枚的鉴定,最好的方法,是比较鉴定法。 也就鉴定其中的五到十枚之后,作为样品,然后将其全部铺开,用灯光照射,挑出光面反射不一样的“赝子”。 卢灿不担心有新云子混入其中,即便是真的复艺成功,呵呵,新云子也不是华克倖这种人物所能接触到的。 因为围棋子是最容易残缺的,他担心的是其中被补入玉石棋子或者玻璃棋子。 鉴定云子,一定要上手。卢灿脱下手套,从这摊棋子中,黑白各挑出五枚。 老云子的白子无色差、颜色淡雅,折射率好,有“过光不入”的特性;黑子无杂质,通体似墨玉,吸光性好,有“过光不出”的吸光特性。 过光不入,就是说光源打上去后,全部反射开;过光不出恰恰相反,它能将大部分光源吸收,光的折射率很小。 因此,极品老云子,光源打上去之后,一边黑洞洞,一边白灿灿,对比异常明显! 卢灿分别掂量这十颗老云子,正面微凸,底面扁平,弧线自然,古朴浑厚,手感舒适。将这十颗全部握在手中,相互之间碰撞的声音干净无杂音,坚而不脆,沉而不滑! 好东西,至少上百年的老云子! 再度将这十粒老云子归位,他半蹲身子,将手电筒打开,从不同角度察看光源照射在上面的效果。黑子那一边有反射,但反射后的光线很弱,说明这些老云子的吸光率还是很棒的。白子这边,手电筒光线打上去之后,立即无规矩的四射开来。 整体很不错,黑子有两粒残损破皮,应该是掉在石板地上磕破了。 卢灿将这两粒挑出来,放在一边,然后再度招呼丁一忠,“忠哥,帮我数数白子,看看是不是一百八十颗。” 这一步是一定要过的,残缺的老云子和完整的一副老云子,价值天壤之别。关键是想要补全都太难了。 “一百八,没错!”听到丁一忠的声音,卢灿终于彻底放心。 这还真是宝贝!一副老云子围棋,呵呵,不知道价值,后世没有这方面的拍卖记录。 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津门的一户破落豪门的手中得到! 天道酬勤啊! 幸亏自己来的早,这家伙还不敢卖家中所藏物品。如果晚上半年,政策放开,说不定他已经将这件宝贝送到蓬莱街古董铺子换钱了! 将这些棋子,一粒粒的重新收入木罐中,这一次,卢灿的动作,小心得多。 重新装好后,也没推给对方。卢灿直接问道,“这副棋子,你要多少。” 华克倖刚才一直紧张的盯着卢灿的鉴定,见他此刻问价,心头终于松了下来。 可是,问题来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明堂,父亲去世前只说有宝贝,并没有明说能值多少钱? 云子?他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既然是爷爷用过的,而且父亲说是宝贝,他暗地里咬咬牙,决心报个狠心价。伸出五根手指,在卢灿面前晃了晃,“卢少爷一看就是大富之家出生,我也不多要,就这么多,您看可以吗?” 五万?价额不算离谱。 卢灿摸摸下巴,没马上答应。 太爽快了不合适,后面的货品对方的叫价只会越来越高。 他这一踌躇,华克倖心底没谱了,立即笑呵呵说道,“这东西真是我爷爷用过的,骗你是这个。” 他用四根手指在桌面上做了个乌龟爬的形态,把卢灿逗乐了。 “不过,卢少爷昨天又是请我午餐,刚才又请我早点,我这人义气为先。” “这样吧,这副棋子,你给四百八,那二十算我请您喝茶的!” 卢灿手一颤,指甲刮在下巴上,生疼生疼的。 合着他不是要五万,而是五百?! 这价位,再还价,天打雷劈! 卢灿连忙笑着点点头,对他拱拱手,“不是,华哥多虑了。我刚才是琢磨那两颗残损的棋子,上哪儿配对。疏忽了,见谅。就五百吧,以后有好东西,你还往我这里送就行了。” “欸!介是一定的!还是卢少爷爽气!这个!” 二十,能买不少东西呢,对华克倖来说,不少了。他冲着卢灿竖起大拇指。 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卢灿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为当年显赫的华家,更为华世奎老先生! 至于说良心发现,给他加价?呵呵,那还是算了,这是交易,不是慈善! “我们是一件件交易,还是一起付?”卢灿虽然这么问,可还是让丁一忠拿出一沓子绿油油的钱币,放在桌子上。 “嗨!我这人不计较这些,稍后一起付吧。”话虽如此,可他的眼光,总是忍不住向那叠钞票看去。 卢灿还是数了五十张递给他,这样做,能鼓动他的积极性。 果然,他吐了口唾沫在手指上,快速将五百清点一遍后,塞进内衣口袋藏好,又低头从麻袋中掏出一件东西。 这是一把单手花壶!也就是常说的“花货”。 不用说,这也应该是华老爷子当年用过的。 第373章 华家遗物 花货,如同云子一样,也是一次成功的“新概念”定义。 有人说紫沙花货是名副其实的“花里胡哨”的壶型,呵呵,其实是“花式紫沙壶”简称。花货又称“塑器”“仿真器”“自然形”等等,是紫沙艺术中的一技奇葩。 主要特点是肖形状物,其形状大多取材于生活中常见的各种自然想象和器物,譬如常见的植物、动物、器物。 在工艺上,花货与传统紫沙壶具,其主要制作工艺上没任何差异,但它们采用了更多的雕、镂、塑、堆、贴等工艺手法,使之更具有欣赏性。 因为器形“花”、手艺“花”,所以才有“花货”这一称谓。 眼前这只捧壶是有名的“鱼化龙壶”,典型的花货,但她却又是典型传统壶型,因此,即便是紫沙大家,也不能将花货与传统壶型做出条理清晰的分类。 大家都这么混着叫,又没人追究。 围棋老云子,华克倖不认识,但紫沙壶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或者说去蓬莱街找人打听过。他双手将橙红鱼化龙壶端到卢灿面前,灿笑着说道:“卢少爷,刚才那这是餐前小点,真正宝贝在这呢,黄玉麟大师的鱼化龙壶。您看……这龙首雕刻得……啧啧!” 他拿起壶盖,手腕一抖一抖的,壶盖上的龙首耸出云端,龙舌伸缩吐注,妙趣横生。 耍宝似的,又将壶盖翻过来,露出盖内钤“玉麟”二字阳文篆书印款,“您瞧,我真没骗人,这里有黄大师的钤印。” “黄大师是丹阳人,母亲是川埠乡上袁村邵氏,算是邵大亨的后人吧。所以他的鱼化龙壶手艺,应该是邵大亨亲传的……” 卢灿憋不住笑出声,黄玉麟是邵大亨的传人?这家伙,还真能编! 八成找人打听黄玉麟大师的消息时,听到那些老掌柜的聊过,然后自己胡编乱造一通。 “行了,你撂下吧,我自己看看。” 其实卢灿刚才已经看过,这确实是一把黄玉麟大师所制的鱼化龙壶。 鱼化龙壶,取鱼跃龙门之意。历史上,制作鱼化龙壶,最厉害的三位高手,分别是道光年间的邵大亨、清末民国初年的黄玉麟、民国的唐树芷。 三人的工艺各有不同。 民国的唐树芷所制小鱼化龙,壶钮为卷云状,壶身浅塑波浪,波浪中龙伸出首部,龙尾卷成壶把,把上鳞片刻划清晰。 清代邵大享鱼化龙,为波浪堆塑得一层一层,立体感强,而波涛中龙露出头部而不见爪,钮为堆浪状,装在盖里的龙头短而粗。 黄玉麟所制鱼化龙,波浪立体感不强,波涛中的龙伸出半身,龙爪清晰可见,钮也不作堆浪而作卷云形,装在盖内的龙头细而偏小。 喏,这就是三位大师鱼化龙壶的各自雕塑特点。 当然,还有其它小区别,譬如邵大亨、唐树芷所制壶,龙不见爪;黄玉麟的壶,龙爪清晰可见。 至于说黄玉麟是邵大亨的传人?那纯粹是胡诌。 黄玉麟的师傅是民国细货高手汪升义(民国制壶十八家之一)的祖父汪雷泉,汪家是祖传的制壶世家,与邵大亨没一毛钱关系。 顺便普及一下,“细货”和“粗货”的定义。 在古玩行,这两者都是“玩泥巴”的。粗货一般代指用模具印制泥器的手艺,通常指指惠山一带造型简约、彩绘运笔粗犷、用模具印制的泥人、泥羊、泥猴等;细货则是指通过全手工精雕细琢的泥器制作,譬如茶壶、蝈蝈罐子、鸟食罐等等。 等华克倖灿灿的放下手中茶壶,卢灿这才上手,仔细检查是否有冲、暗伤、磕碰等细节问题。 还不错,整体来说保存完好,但有很重的使用痕迹,壶盖和壶口之间,磨损痕迹明显。看得出,这把壶华老爷子生前非常喜爱,时时把玩,壶底及壶柄,异常光滑。 相比较这件,刚才的老云子价值要高太多,不过华克倖不懂行罢了。 “这把壶,华哥要多少?”卢灿放下壶具,重新盖上壶盖,向前推了推,笑着问道。 华克倖小眼睛在卢灿脸上扫了扫,似乎在寻摸着怎么报价,两根手指急速捻动,许久,他冒出一句,“卢少,一千块,您看如何?” 一千块?如果用后世标准衡量,很便宜,但如果横向比较,这价格太贵——卢灿在友谊商店收了四把顾景舟的壶,单把价值也不过一百二十元。 那可是一代壶宗!当然,现在顾老的评价还没这么高,所以价格便宜。 黄玉麟虽然有名,但和顾景舟大师相比,他还要差点! “一口价,依旧五百!”卢灿再度将这把壶往他面前推推,然后摊摊手,“如果华哥觉得这价格不合适,你可以带回去再找找其他人。” 华克倖再度看看卢灿,见他不像说笑,连忙赔笑着将茶壶推回来,“谁让我和卢少投缘呢?五百就五百,咱好说话!” 这把壶因为有钤印,他去蓬莱街几家国营古董铺子问过不止一次,最高的出价,也不过二百多点。卢灿的五百报价,已经是最高价的两倍,他家所藏的这几件东西,已经埋了几十年,此时有这么合适的出货渠道,焉能不卖? 第三件是一只鼻烟壶,马少宣款,工笔内画双马,通高九厘米、肩宽四厘米。 一面绘花马,配诗曰:风漫大宛国,奇蹄涉流沙;龙驹映秋树,嘶声警昏鸦。边款:写郎世宁笔意。 另一面绘白马,配诗曰:青山奔霄骢,备驾秋围中;俊骨易调习,一嘶霜叶红。款落:丁酉二月马少宣。 “嗯?”卢灿接过来细看。 马少宣被成为“京派内画鼻烟壶四大名旦”之首,古玩行当中流行“登堂入室马少宣,雅俗共赏叶仲三,阳春白雪周乐元,文武全材乌长安”,说的就是这四大名旦。 卢灿眉头皱了皱,马少宣的鼻烟壶,国内实物很少,他还是见过不少图片及影像资料的。这只鼻烟壶,画得认真,写得努力,功力不可谓不深。但跟被称之为神品的马少宣作品相比,还是技低一筹。特别是款识“马少宣”三字,不同于卢灿所见过的马少宣本人笔迹。 卢灿看了半天,倒是越看越像马少宣的侄子兼弟子马绍先先生代笔之作。 马绍先同样是鼻烟壶内画名家,但相比马少宣,火候、画工、笔力,都还有所欠缺。马绍先早期作品,为了能卖上价,一律署名马少宣,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九三三年。 “华哥,要听实话吗?”卢灿将这尊鼻烟壶递给对方,嘴角一翘,笑笑。 华克倖一惊,连忙追问,“怎么了?这鼻烟壶有幺蛾子?” “算不上幺蛾子。”卢灿指指那落款,“这并非马少宣马老亲手之作,是侄子马绍先代笔,价值上要差一些。” “那能卖多少钱?”这才是他所关心的,至于马少宣、马绍先,管他们是谁? 卢灿竖起一根手指晃晃,这价格,黑心。 “一百啊?”华克倖有些失望,又看看这小东西,觉得这么小能卖一百,还是不错的。立即将这方鼻烟壶推给卢灿,“一百就一百,权当交朋友了。” 他随后将麻袋中剩余的四件东西,全部掏出来。 一尊无落款的和田玉笔架山;一方署名汪复庆的徐公砚;一枚双面雕刻的薄玉片,卢灿估计应该是早期书签,正面兰花背面山水,很精致小巧;还有一尊纯铜麒麟镇纸。 七件物品,华克倖拿到了一千九百元,看他表情,应该很满意。 这些物品中,馆藏级的只有那副老云子,其它物品,卢灿准备留着赏玩,都是精致巧活,尤其是那枚书签,卢灿目测应该是国内最早的玉质书签吧。 “没了吧?”支付款项后,卢灿意犹未尽,探头看看他脚边的麻袋。 华克倖把麻袋拿起来抖了抖示意道,笑着说道,“没了,家父早年留下的东西,就这些。” “华老早年收藏的字画、古书呢?不应该一件都没啊?” “嗨,别提了!早年确实有,还不少呢。这不……当年被一把火烧了,连我爷爷自己的字画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确实很遗憾,卢灿陪着他,深深叹息。 卢灿瞅瞅眼前的这位略显油滑中年人,身处逆世,他的油滑是生存的一种本能,否则,在那些年,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这种人物,有着自己的消息来源,卢灿心中一动,又从兜中掏出十张钱币,放在他面前,“华哥,凑两千吧。” “啊?这合适吗?”卢灿无缘无故的加钱,把他弄得有些懵。 卢灿把钱递到他面前,拍拍,“没什么不合适的。” “您对津门一带的消息知道的不少吧?” 快速收起那一百块,华克倖立即拍起胸口,张嘴就来,“津沽地界儿,就没我扫听不到的事情。卢少爷有什么事情需要扫听?我愿效犬马之劳!” 卢灿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好意,探头接着说道,“我呢,自小就喜欢古玩意儿,这你慧眼,当初在天运楼就看出来了。” “您身边还有没有……跟您类似的?想要出手老货换钱的,换外汇也成。您帮我扫听,如果确实有人愿意出货,而我又看中了,我每购买一件,都给你一份提成。” “华哥,你愿意试试吗?” 好事啊!这对于闲散在家的华克倖而言,这是最合适的工作。尽管卢灿没说给多少提成,但这位香江富家子,能亏得了自己? 他腾一声站起来,“卢少爷,您瞧好嘞!” “我这就去找人,最多,下午就能带人过来!蓬莱街那帮老店,吃人不吐骨头,我几个发小家都有好东西,早些年全被这帮老货煙了!我去让他们翻翻箱底。” 说完,他哧溜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 津门的几家古玩铺子,都集中在蓬莱街,卢灿不打算自己去,反正过几天戴静贤会带领团队过来清扫。他们现在对国内古玩价格,比自己更了解。 卢灿还不知道,他的这次清扫行动,在文管会周一例行会议上,造成巨大的分歧! 以贾蓝坡为代表的理事,坚决反对这种清扫行为,不仅文物的流失风险大增,同时也不利于古玩交流交易,会导致市场空心! 贾老是中国著名的旧石器考古学家、古人类学家……他的后缀很长很长! 总之,牛人一枚! 另一方认为,这件事文管会出面不合适,毕竟是买卖自由,没听说对方有什么违规现象,文管会并不适合去“管闲事”! 这一方代表是谁?王仲书!这也是一位大牛,精研隋唐五代,同时他还是国内很少见的东瀛文化及艺术史的研究大家。 双方各有支持者,争论不休。很奇怪的是,作为文管会委员中,人数最多、影响力最大的“故宫帮”,以单世元、徐梆达为首的五个人,一言不发! 呵呵,卢灿的捐款,总算没白费! 第374章 津门周氏 看着眼前乱糟糟一片,主任委员夏奈眉头紧皱。 这位是新中国考古工作的主要指导者和组织者,中国现代考古学的奠基人之一,考古学家、社会活动家,中科院终身院士。此外,他获得英国学术院、德意志考古研究所、美国全国科学院等七个外国最高学术机构颁发的荣誉称号,有“七国院士”美誉。 他的眼光落在空出来的四个座位上,其中一张座椅上贴着名牌张博驹。另外三个座位则是上博、津博还有长安博物馆的代表。 老张照例没来,他很少参加这类会议,原因很简单,尿不到一壶去——在座的各位都是典型的学院派出生,而老张自称“野狐禅”。 大家关系虽然都不错,但不能掩饰“学院派”和“实践派”相互之间的看不起。 不过,今天这事,夏奈准备散会后给老张去电话,听说那位香江小伙子购买的东西,全在他家库存着呢。 端起瓷杯,喝了口茶后,夏奈将杯盖在瓷杯口磕了磕,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夏主任有话要说的表示,二十多人出席的会议室,很快安静下来。 夏老爷子其实很不喜欢这种会议,往常总是大家聊聊天,然后各回各家,大家都很忙,都有很多课题需要去解决,哪来的闲心掰哧这些事? “大家吵吵没用!”老先生一句话揭开真相。 他直接说道,“这件事,涉外,最终还是要交给部里,部里还要考虑外联、侨办的意见。你们当我没问?” 他环视全场,笑容有些无奈,然后落在贾蓝坡的身上,“老贾,卖东西的事情,我们恐怕阻止不了。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对,我们必须得清楚,有哪些好东西,落到哪些人的手中。虽然我们下面的各个博物馆经费不足,但总有一天这种情况会改变的。了解这些东西的具体下落,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把那些东西再弄回来呢?” 夏老爷子说的是理想,谁也没把他后面的那些话当真。 徐梆达低头对单世元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他清楚卢灿非常忌讳别人清点货品。毕竟收了卢灿的捐款,上次去香江,卢家招待甚为周全,这份人情要还的。 单世元咳嗽两声说道,“夏主任的建议很好,我们确实需要了解到底有多少好东西掩藏在这些外贸商店中。” “夏主任,我的建议是,普查一次这些商店的仓库,顺带着也就将那小子买走那些货品的名录带回来。这样一来,也避免了直接清查所带来的不良影响。” “您看怎样?” 这主意听着不错,可毕竟还是大网捞鱼,漏者多多。外贸商店确实有售出数据,可那是统一销售数据,你能查清哪一件商品是卖给香江那小子的? 哪有刚才贾老提到的直接清点卢灿所购置货品来得直接。 可偏偏有道理——维护了港商的面子。 夏老爷子低头有喝了口茶,可能喝多了,有些苦涩,皱皱眉头后,他抬头对单世元笑笑,“单院长的建议,有道理,回头就安排文物交流中心的的人,把京城各家外贸店摸摸底。” 贾老还想要发言,夏主任压压手,让他坐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稍后我会把我们的意见汇报给部里。” “接下来,大家聊聊津门老冯说的那件事。” 自然是冯德生要求清点卢灿在津门张家采购的那些物件。 “清点?我看就算了吧。” 这次开口的是徐梆达,一帮老人中,他这位六十来岁的人,不算大。咽了口茶水,他继续说道,“不过张淑成老先生家中的那尊克镈,确实是件好东西,得要想想办法。” 文管会、文物局等一系列涉及文物管理的机构中,“故宫”的势力,从来都是最大的。虽然这一次故宫帮卢灿说话了,可并不意味着他们没别的心思。 譬如,卢灿所拥有的那件“克镈”。 蒋氏大溃败,将故宫内绝大多数高古时代的青铜器带到台北,尤其是那些带铭文的器件,一件没留。 现在故宫内所存留的高古青铜器,基本上都是建国后重新征集上来的,数量依然很少。此时衡量一家博物馆是否有底蕴,最重要的一个标准就是“金石”器。 这也是为什么台北在此后二十年,屡屡自夸,中华文物精华尽在“台北故宫”,即便是京城故宫藏品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他们。 是的,京城故宫盯上卢灿手中的那件克镈! …… 卢灿接到张博驹张老的电话,已经是傍晚时分。 下午接待华克倖带来的两拨客人,收入囊中九件器物,其中还有一件是馆藏级作品——元代全能画家刘贯道的《双鹿图》,由此而来的兴奋,都被这消息冲散不少。 不过,这件事轮不到自己头疼了。 下午,香江家中已经回电,这件事卢嘉锡亲自出面——他在香江筹备完理想基金之后,就会赴京,亲自洽谈这件事。 家主出面,自然比卢灿这个半大小子要受重视。卢家明天就会通过新华香江分社传话,卢嘉锡不日北上,商谈助学事宜。 电文中说的很明白,让卢灿不要去参合这件事,潜心游玩便是。 看到丁一忠取回来的电文,卢灿心下也感动不已。老爷子对自己的信任或者说“肆意妄为”太包容了。 虽然卢嘉锡的话不多,但卢灿能看出来,他对北边一直心有顾虑。 作为传统学者,以及儒家中庸学说的拥护者,卢嘉锡其实更想随大流,不出风头不冒尖,坚决不做出头的椽子。可自己北上不说,先是捐款故宫以供文物修复,现在又提出大规模助学的举措,这两条都算趟了先河。 别看罗桂祥家族与内陆关系好,翻翻历史,他们有过如此大动静的做法吗? 同时,带回来的电文中,还告知卢灿,另一件他在京城决定的事情——投资新加坡大华银行的谈判结果。 卢氏纳徳轩珠宝与郭胜利达成私下协议:卢家拟定投资三千五百万美元,拿到不低于百分之十五的大华银行股权;股权交易将由马来西亚郭家做介绍商,菲利普斯财务公司负责谈判;一旦股权交易成功,卢家支持郭胜利担任新一届大华银行的执行总裁。 电文结束时,老爷子提了一句,卢家驻大华银行董事一职,将由卢灿担任。 这是要给自己上辔头呢。 无所谓,这次内陆之行后,卢灿自己也想好好歇歇。 走得路越多,越觉得自己的见识浅薄。这次回去后,好好沉下心,多学点。 “灿哥,给周老的礼单,准备好了,你看看合适吗?”孙瑞欣拿着一份清单进来,打断卢灿的沉思。 “周老家曾经是大富之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我们只是去拜访,不是认亲,心意到了就行!” 是的,他明天准备去看望周淑涛。 虽然在他看来,图谋周家藏书无望,但周淑涛这位老人,值得尊敬。 另外,周老与张博驹老爷子的关系非常好,他今年虚岁九十,现今卧病在床,张博驹身体也不算好,因此抵津之前,他一再叮嘱,让卢灿替他去看看周老。 津门周氏,祖籍皖省建德(今池州东至县)。周家发迹于周兰溪,即清末干臣周馥。 周馥年轻时多次应试不中,同治元年,李鸿章组建淮军,周馥应募。 因为写得一手好字,读过书,头脑机敏,深得李鸿章赏识,即“招往办文案”,也就是师爷幕僚之类的文职。 如鱼得水,从此,他跟随李鸿章办洋务达三十余年,诸多赞画,深受李鸿章的倚重,组建北洋海军、武备学堂、津门电报局、开平煤矿创办过程中,出力甚笃,堪称后期洋务运动的实际操盘手。同是,周兰溪对办学非常热心,复旦公学和安徽公学都是他筹建的。 他的一生,由落魄书生,最后竟然登顶成为两广、两江总督,权柄一时,堪称传奇。 周家一门俊杰,周兰溪的小儿子周学熙更了不起,被誉为北方民族工业的奠基者和创始人,两任袁世凯的财长,被誉为袁世凯的钱袋子。 他一生创办了众多实业,开平煤矿是他的杰作;启新洋灰厂,是当时唯一的大型国产水泥工厂;京城自来水公司;津门最大的纺纱厂;津门洋火厂;津门火碱厂更是近代中国第一家化工厂。诸如此类的工厂,非常多。 周淑涛老先生,是周学熙的亲侄子,周学海的第三子,著名实业家,又是一代藏书大家,还是知名的党外人士。 周家除了周淑涛喜欢藏书之外,还有邮票大王的周金觉、瓷器收藏大家周振良、字画收藏大家周志福;佛经收藏大家周书伽;古墨大王周少亮…… 周家子孙昌隆,后人精英辈出,承长辈影响,基本上各个爱收藏。如果将周氏家族后人的藏品收拢在一起,绝对能将国内大多数博物馆甩三条街。 这些人物个个精彩,而且夹袋中都有好货,卢灿想要在津门收到好东西,他能不去周家吗? 不说其它,单单是邮票大王周金觉手中的“民国四珍”邮票,就够卢灿流口水! 周金觉老先生故去多年,也不知道他当年收藏的那些邮票,流落何方? 邮票,一直是虎园博物馆的短板中的短板——直到现在,卢灿未能收到一枚真正有价值的邮票。 津门是民国时期邮票发行大区,卢灿还寄希望这里,丰富自己的邮票种类! 在中华文化圈,集邮是小种类收藏,但如果放至世界,邮票收藏的人数,绝对能进入收藏品类的前三!妥妥的收藏大项! 第375章 葱玉先生 周老的住所在睦南道,一栋二层砖木结构的小洋楼。红瓦坡顶,硫缸砖清水墙面。建筑外形精巧别致,简洁大方。 如果不是拜帖上有张博驹的名头,卢灿两人进不去这座院子。 …… 再度走出周家大门,卢灿对身后的周宾夕拱手致谢,“谢谢周兄款待,明天我一定会去邮政大楼看看。” 周老七子三个女人,周宾夕是六子周瑾的长子,年岁比卢灿大十岁,津门邮政总局上班。 刚才卢灿进门后,周家第四代出来接待了一下,可看看卢灿的年纪,惊愕片刻后,立即将在家的周家第五代周宾夕推出来主陪。 “行!明天你来时,我会介绍唐局长给你认识。交易成不成的,还需看你们两位的商谈。”周宾夕同样拱拱手,笑着说道,客气中透着三分警觉。 告辞后,卢灿轻轻叹了口气。 周家的情况,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得多。 早在六十年前,周氏家族在周馥老先生故去之前,就已经分家,一门五脉,并无主次之分。周家各房,天南海北,长居住津门的不过周淑涛一家子。其余的,有去沪上、有去海外的,还有旅居东瀛、德国、美国的,还有很多人则去东北落户。按照周宾夕的话说,他们本家的联系都很少。 自己想要通过周淑涛老先生这一脉,联络到其他各家,太难。 想要收集他们手中的藏品,难上加难。 就连周老家中的藏书,卢灿也只能通过敞开的房门,瞟瞟那棕黄色还有深红色的书箱。卢灿曾经看过周老六子周瑾的一篇文章,大略知道,棕黄色书箱盛放的是古籍善本,红色书箱为普通古籍。 入宝山而空手回,这不是卢灿的风格。 在得知周宾夕工作在津门邮政总局,卢灿立刻提到自己喜欢邮票收藏,想要参观津门邮政总局。 津门邮局藏有不少好东西,现在,他们估计还没意识到那些东西的珍贵——津门邮政文史馆的建设时间可是九八年。 自己有大把的机会下手,名正言顺的收购。 “这个周家……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见卢灿表情不愉,孙瑞欣挽着他胳膊,斜着脑袋问道。 “没礼貌?”卢灿摇摇头。 这个大家族,熟读荣衰,已经本能的形成对某些事情的警觉。卢灿这位来自境外的访客,突然挂着张博驹的名头拜访,这才是他们该有的表现。 卢灿抛出走访邮局这一说法,何尝不是想方设法,交接上周宾夕,在周家这一体系中,楔入一根钉子。 图谋周家藏品,还得慢慢来。 如果单论拜访,周家并没有欠缺礼数。 周老见到了,尽管只有寥寥不到五分钟。老人家还是很客气的询问张博驹的身体,甚至还问了两句叶方纲的事情,对南叶的没落,他深深叹息。再之后,又是这栋小楼的主人接待,礼茶,并无不妥之处。 小丫头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实在是她对这种话语中的疏离,太敏感。 …… 卢灿离去不到十分钟,周瑾接到一个电话,冯德生的。 自从卢接手张淑成家的藏品之后,他也做了一番布置,但周家并非重点,因为在他看来,周家有这种觉悟,同时,周家更不像张家那么窘迫。 不过,他依然利用自己的关系,在周家留了一条线,因此,卢灿来周家没几分钟,他就接到电话。 还是有些忐忑啊,毕竟他知道资本的威力,这不,给周家亲自来电话了。 “老六啊,这小子你们要提防点。”冯德生说话很直,在简单询问卢灿来访的事情后,他直接将自己的感官说出来。 周瑾莫名其妙,那不是张博驹的晚辈吗?冯德生和张博驹的关系不是不错吗?有冯德生这样说晚辈的坏话的吗? 冯德生很快给出解释,“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小子怕是奔着你家的藏书还有字画来的。他前几天,可是将老张头家的东西,一扫而空呢。” 周家和张淑成家交情不错,张家藏品他也有耳闻,这就卖了? “你……确定是他买走的?” “怎么不确定?我就在现场。这小子口无遮拦,仗着有点钱,还讥讽我们津门文物保护不力。把我气得!不是看着春游的面子,大耳刮子早就上去了!” 冯德生的话语就是这么彪悍。 周瑾抚抚额头,有些难以置信,他对卢灿的印象还不错,会说这种话? “老冯,我家老爷在的那些书,是准备传家的。你就放心吧。”周瑾说话很周密,借对卢灿行目的的表态,捎带着封了电话那头冯德生的嘴。 放下电话后,周瑾撇撇嘴,继而笑着摇摇头。周家老爷子身体不好,今年确实说过,这些藏品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准备捐出去。 盯上他的藏书,不只一两家。南大、津大、津博、首图、津图、上博都探听过,现如今又冒出个香江年轻人? 周瑾做事沉稳,为照顾老父,他辞去燕大教授职务,回到津大教授历史。 冯德生一番话不会对他有多大影响,但他还是有些好奇,这个自己眼中颇为温润的年轻人,怎么就将老冯气成那样? 想了想后,他还是给京城张博驹拨了个电话。 周张两家世交,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最近几十年不怎么往来,但电话还是经常通的。 两人在电话中聊了十分钟,周瑾才撂下电话,对卢灿的来历,算是有个大概了解。 上二楼,见门厅旁边的医护点头,这才敲门而入。 周老瘦弱的斜卧临窗的沙发上,长髯,圆框眼镜。 沙发前方茶几上有一支架,上边摆放着一本线装书,书页用夹子夹住。这个架子是特别设计的,可以不用费力的举着书。 老爷子一辈子好读书,即便卧病在床,每天都要坚持看两个小时的书籍。但他的手臂肌无力,有了这个架子后,就可以躺着读书。 见儿子进门,老先生抬头努嘴,示意他帮自己翻页。 周瑾忙过去帮他翻了一页,重新用夹子夹好,老爷子又看了一页见儿子还没离开,疑狐疑的问道,“有事?” 周瑾连忙走近一些,老人听力下降的厉害。“张叔的那晚辈,是来探口风的,应该是看上咱家的藏书了。” “就那……孩子?” “那孩子不简单呢。”周瑾笑笑道,“我听张叔的意思,那孩子在鉴定方面非常有天赋,底子扎实。家中颇有财货,也支持他,在香江花了几千万正在筹建博物馆。这次北上,就是为了筹集藏品来的,听说京师那边几家涉外商店的精品古玩,被他一扫而空。东西都堆在张叔家呢。” “哦?”周淑涛眼睛眨眨,不知什么意思。 “他还把张淑成老爷子家中的藏品,扫空了,惹得冯德生火冒三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不是看在张叔的份上,恨不得给他一大耳刮子。” “呵呵……”老爷子似乎想象出冯德生生气的黑脸模样,自顾自的笑出声来。 “老张怎么评价那孩子的?你细说一遍……”对老友张博驹,周淑涛比别人更了解。 “他就说了一句,这孩子鉴定方面,不逊于南浔张珩。” “嗯?!”周淑涛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南浔张珩是谁? 现如今很多古玩行当中的人都不知道,可是,在民国中后期乃至建国初期,这位葱玉先生的大名,在古玩界无出其右! 百年不遇的鉴定天才!被誉为中国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艺术鉴赏家。 有清晰记载的关于葱玉先生的两件奇事,奠定他在大牛云集的民国中后期,中国鉴定第一人的地位。 第一件事发生在三二年,那一年葱玉先生十八岁,生平第一次来北平。 他与同行的南浔庞家后人庞智僧逛琉璃厂,两人打赌,比赛捡漏数量。 结果三天下来,他在琉璃厂挑拣出一百一十二幅精品字画、二十一件高古玉器、铜器十七件、名人杂项十四件、古籍善本六十五册。 其中包括掩藏在老旧版画中间的唐代张萱的《唐后行从图》,以及唐代颜真卿的《竹山堂联句》字轴,还有宋代《宣和画谱》有记录的七幅珍贵字画,明清字画就不用说了;玉器中就有龙山玉猪龙(现今故宫展览的那件)、玉剑配饰一套等等。 这近三百件文物,他一共只花费了两万大洋不到! 那一年,他十八岁,震惊京城收藏圈! 第二件事更牛! 同是那一年上京,他专门走访了故宫,观瞻宫内藏品,此后再也未曾踏足这里。 蒋氏败走,搬空故宫运往台岛。 1953年,美国费城艺术博物馆副馆长霍雷斯杰尼公开叫嚣,要把从京城故宫带去台岛的珍贵文物,以“长期出借”的方式偷运去美国。 同年夏天,美国居然真的派出所谓的一批专家去台岛活动,以便“决定”哪些古物去美国。此消息一经传出,全球华人一片愤怒、哗然! 又是葱玉先生,发表长文“记述故宫运往台岛的一些名画”,在表达强烈愤慨之情的同时,凭借二十多年前那一趟的参观记忆,列举出上百幅珍贵作品的名录,进行详细的描述和评论,令人过目不忘。 此举,让世界华人的目光都紧盯台北故宫,盯着那些画有没有被偷运出境。逼到最后,费城艺术博物馆不得不出面说明,自己只不过想要和台北故宫联合办一次展览,仅此而已! 葱玉先生的博闻强记,再度震惊收藏圈!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清明上河图》就是葱玉先生鉴定的! 可惜,天妒英才,葱玉先生六三年病逝!年仅四十九岁! 他留给后人巨大财富,《怎样鉴定书画》一书,只有几万字,但却将字画的时代鉴定法和个人风格鉴定法,阐述的非常清晰。 卢灿所擅长的作者创作特点鉴定法,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来自于葱玉先生的“个人风格鉴定法”。 周淑涛捻着长白胡须,许久没说话。 家中藏书肯定是要处理的! 卖?他没考虑过!但捐给谁?对方如何对待这批藏品?这就很重要了!老先生精于收藏,过去几十年中,见多了许多单位把藏品不当回事的事情。 他沉吟良久,抬头对周瑾说道,“你让宾夕最近多和他接触接触,看看为人如何?” 第376章 清末邮票 说起来心酸,中国近代邮政事业的启蒙与发展,怎么也绕不开殖民者。 1840年鸦片战争后,列强疯狂在中国攫取权利,海关更是被外国人所把持。当时担任清政府海关总税务司的是英国人赫德。赫德是个中国通,他对中国邮政大权觊觎已久。赫德与李鸿章关系密切,便想方设法让清政府同意由海关来试办邮政。 清政府的邮政系统,最早是由海关来试办的,海关试办邮政中又是首先从津海关开始办起。1878年税务总司赫德就指派津海关的德璀琳,来筹办清政府的海关邮务,以津海关为中心,在北平、营口、烟台和沪上五个海关来试办海关邮政。 卢灿面前的这栋津门邮政总局大楼,就是1878年3月,津海关税务司德璀琳筹备的天津海关书信馆! 它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家效仿西方模式的邮局书信馆。 这座坐落在海河岸边的老海关大楼,沧桑得不成样子,两层,厚厚的爬山虎枯藤,已经将大楼侧墙全部遮掩。这里曾是海关的公事房,海关书信馆就设在该楼内,而中国第一套邮票也是从这里发行出去的。 如今,它依然承载着津门邮政中心办公大楼的重任。 五十二岁的唐涵,非常能说,态度也很亲和,尤其是听说孙瑞欣祖籍津门之后。在他的口中,津门邮政百年来的历史,生动曲折。 这口才,适合说书。 尽管一开始,他并不是很看好这两位年轻人。太年轻了!即便是香江人,也不值得他这位正局级出面亲自陪同,刚才见面,那还是看在周宾夕的份上。 但在卢灿进门不久的举措后,他彻底相信了,这位不是富家子弟就是败家子弟。 卢灿干什么了? 呵呵,他在周宾夕陪同下,进入邮政大厅不久,就买下六十七个整版的今年发行的猴票——这已经是津门邮政总局的所有库存! 即便是最痴迷的集邮者,不过买个四方联、六方联,再有钱的,买个整版收藏,谁会一口气买这么多?这妥妥的是二愣子才干的事情! 唐涵不管对方是不是二愣子,有钱就行!昨天周宾夕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今天这位来邮政大楼是来淘宝的,想要翻邮政仓库中的老货。 嘿嘿!邮政系统赚点钱不容易,送封信邮递员要跑断腿的!今天有外商来收旧货,怎么着也要将刀子磨得亮亮的,狠狠宰一刀! 看在钱的份上,老子陪你们转!唐涵越发的热情。 周宾夕是邮政总局办公室副主任,二十七岁的年纪担任副处,前途远大。他站在局长旁边,面带微笑,从不主动抢话题,混官场的好料子。难怪他后来能成为津门副市长,成为周家第五代的又一颗政坛新星。 这是卢灿昨天晚上回忆起来的。 “卢先生喜欢邮票,这好办。我这里没别的,就老邮票、老纪念封、老明信片多。”陪同卢灿和孙瑞欣,简单参观这座老楼之后,唐涵领着两人,直接去一楼地下室,邮政总局的大仓库在那里。 地下室面积很大,其中一般辟为邮件分拣和配发中心,另一片则辟为仓库。 邮政的仓库藏什么?自然不会全是邮票,许多信息不明确而发不出去的信件或者找不到收信人的信件,都堆放在这里,一共整整占据了五大间。 当唐涵指着这五间仓库介绍,脚步继续往前,但卢灿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直觉感知,这些陈年信件中,一定有好东西。 “这些信件都是哪些年的?怎么没处理?” “嗨!怎么处理?卖给收垃圾的?或者造纸厂?”唐涵反问道,继而有自己答道,“上面说了,别的地方能烧,津门这边不能动。不光不能动,京城那边经常清仓库,老信件还往我们这里送呢!” 接着自嘲的笑笑,“谁让津门邮政是中国邮政的一块活招牌?” 卢灿不知道这命令是谁下的,真正有远见的人呐! 九八年津门邮政文史馆建成之后,这里的信件直接将馆藏室铺得满满的!卢灿上辈子逛过一次,从仓库中扒拉出来的清末民国名人信件四百多封,建国后的名人信件更多! 更重要的是,这些逐年累积下来的信件,上面的邮票,基本就是一部中国邮票发行史! 将这里的信件全部打包? 这一念头泛起后,卢灿快速将其湮灭!这是给自己招祸!估计唐涵也不敢! 不过,让他放弃,卢灿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陪着对方笑笑,然后指指仓库,“唐局,过两天我安排人,进来翻翻这些没用的信件。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些断版邮票遗漏。” 卢灿的本意,已经不在邮票,而是那些名人信件本身! 周宾夕的反应要比唐涵更快,眼神亮了亮,看了卢灿一眼后,没说话。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可能!”唐涵还真以为卢灿看中邮票,他颇为豪爽的挥挥手,“回头我安排人进来翻,我们刚好也要整理整理,有价值的邮票,我会给你留着。” 这哪儿成?必须有自己的人在场啊!那些工人哪知道好坏? 卢灿连忙接口,“那谢谢唐局!这些工人我按照每天二十的价格雇佣,到时候一并结算!” 别看只是付工资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卢灿已经将物品条件的主动权要过来了——他支付工资,那些工人自然要听他的! 等戴静贤等人来津后,安排两人盯着,好东西自然不会遗漏。 邮递员一个月工资才二十,给这小子翻检东西,一天捞二十,还真TN的有钱! 这里的信件怕有几十万份,整他十个工人,一天二百,挑拣个十天半个月时间,那就是几千块的收入。凭空得一笔横财,可以给局里面购置点过年福利。 劳务费全额打到交易账上,那不是直接让自己分配吗? 这位香江小子很懂事啊。 唐涵哈哈一笑,“行!那我就代表本局的员工,谢谢卢先生。” 大家继续往仓库里面走,周宾夕与卢灿并肩,忽然对他笑笑。笑得卢灿心底发虚,这周宾夕莫不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 周宾夕确实猜到卢灿的想法。 卢灿所不清楚的是,七年后,周宾夕担任津门邮政总局的局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有价值信件整理出来,并呈报国家邮政总局,同时递交的还有一份申请设立津门邮政文史馆的报告。 周宾夕家学渊源深厚,深谙中庸之道,更何况家中长辈让自己多观察卢灿,他自然不会多事,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卢灿在自己眼皮底下捡便宜。 故此,他笑得非常暧昧,就看卢灿的表现了。 卢灿一时间真的被他笑的瘆得慌。 好在走廊不长,很快唐涵带着大家抵达邮票仓库。 所谓邮票仓库,其实就是几排大桁架,存放的是历年来未曾售完的邮票、首日封、明信片、信封、招贴画之类的。 靠墙还有四组玻璃柜,那里存放的则是老邮票,整版、八方联、四方联、单枚都有。玻璃柜上厚厚一层灰土,估计这里已经很长时间都没人擦拭。 仓库管理人员灿笑着搬来几张椅子,请唐局长、周主任坐还有客人坐下稍等,又吩咐人拿来毛巾将这里收拾一遍。 看着他们用滴水的湿毛巾擦拭玻璃,卢灿的心都快揪起来了——这些可都是纸质货品,防水防潮是基本常识啊! 唐涵倒是骂了两句,可是,他骂的是这些库管太懒,而不是…… 好吧,忍了!不打脸了!卢灿扭过头看向另一侧。 等柜台擦干净后,卢灿发现这里的库管人员总算不是太失职——他们还算知道将库存老票按照年代进行分门别类。这让卢灿的挑拣,速度快了很多。 最先上手的自然是清代邮票。 清代邮票其实是最好鉴别,种类不多。从1878年发行第一套邮票“大龙’邮票起,至1911年辛亥革命前为止,共发行普通邮票、纪念邮票、欠资邮票、快信邮票以及地方贴用邮票共计22套125枚,另有加盖改值邮票、限青藏贴用邮票9套五十枚。 一共也才有31套175枚。 种类少,所以辨认起来很简单,很适合新人收藏。 另外清代邮票的特征很明显,所用素材也单一:主图多用象征皇权的龙为图案。如大龙、小龙、蟠龙,几乎包揽了清代普票的全部。邮票边饰也用封建时代象征吉祥如意之物,如灵芝、蝙蝠、如意、云纹等。 清代第一套大龙邮票很出名,因此很多人错误的认为,它最值钱。 还真不是! 顺便说一句:如果有人说大龙邮票如何珍贵,一枚拍出几十万的,一律是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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